
春恨
何立×原创女主
不喜勿喷,酒后产物,别上升高度,谢谢谢谢
惊雀略过相府透着寒光的青瓦,妗鸳懒懒抬眸,远际的乌云压低了相府的天。顺着屋檐滴落的细雨点在窗框上,水渍飞溅,打湿了窗边矮桌上刚抄的经文与棋盘。
“相府这天,怕是要变了。”妗鸳喃喃,细长的指捻过被雨水晕开的经文,直至指腹染上墨色。
细碎的风掠过窗口灌进房内,卷起女子月白的衣裙与床边轻薄的纱。
一旁服侍她的哑女见状,比划着手势问她「姑娘可要关上些窗子,天凉风大,恐染了风寒。」
「无妨。」
她直直的站在窗边,望着檐下连成的雨线打在院中开的正盛的栀子树上,压碎了满地残花。
细眉微皱,伸手去接那雨线,指尖的墨汁...
何立×原创女主
不喜勿喷,酒后产物,别上升高度,谢谢谢谢
惊雀略过相府透着寒光的青瓦,妗鸳懒懒抬眸,远际的乌云压低了相府的天。顺着屋檐滴落的细雨点在窗框上,水渍飞溅,打湿了窗边矮桌上刚抄的经文与棋盘。
“相府这天,怕是要变了。”妗鸳喃喃,细长的指捻过被雨水晕开的经文,直至指腹染上墨色。
细碎的风掠过窗口灌进房内,卷起女子月白的衣裙与床边轻薄的纱。
一旁服侍她的哑女见状,比划着手势问她「姑娘可要关上些窗子,天凉风大,恐染了风寒。」
「无妨。」
她直直的站在窗边,望着檐下连成的雨线打在院中开的正盛的栀子树上,压碎了满地残花。
细眉微皱,伸手去接那雨线,指尖的墨汁被雨水冲淡,顺着指缝滑落。
半晌,她自嘲的勾起唇角,猛的抽回手,雨水四溅。她如今便是秦桧养在这深宅大院里随时可被碾碎的菟丝花,此时倒为枝栀子悲春伤秋,可悲可叹。
她本是秦桧政敌之女,当年她父亲直言进谏,参了秦桧一本,她便知父亲命不久矣。果真不到半月,父亲被按上贪污的罪名,裴家男丁或流放或斩首,裴家女眷或为娼或为奴。她因为祖母守灵,加上裴父交好的大臣求情,躲过一劫。
她本不叫妗鸳,秦桧害得裴家满门获罪,自然有人唾他冷血阴狠,秦桧为彰显他的大度宽宏,收她为义女,改名妗鸳。
就如秦桧给的名字般,她是这相府里圈在池中的鸳,是逃不出他秦桧手掌的花瓶摆件。
可到底是鸳还是鸢,便不得而知了。
思绪渐远,浅缥色衣角掠过矮桌,将大开着的窗子轻合上。节骨分明的手拉回妗鸳的视线,她转头望着眼前人,又扫了眼哑女,却见其已不在屋中。
“枯站着吹风做什么?”何立顺势坐在矮凳上,侧身望着妗鸳,上唇的胡须随着嘴角的上扬而牵动着。
“何大人怎的有功夫上我这儿来了?”说着便上前卷起已辨认不出字迹的经文,欲要挪到一旁。
“地藏菩萨本愿经?哟,谁这么有福气,能得姑娘亲手所抄平安经?”何立将镇尺压在卷起的经文上,语气戏谑。
“何大人,逾越了。”妗鸳不悦的开口,抽回经文的手愈发用力。
何立笑着松开手,望着被揉皱的经文,惋惜的开口“如今看来,怕也是送不得旁人了。”
“何大人前来,所谓何事?”妗鸳将夺来的经文一把扔进银盆,墨迹在水中晕开,将宣纸与水一同染上墨色,粼粼波光印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
“诶~”何立看着银盆中的宣纸,下意识的想要阻拦,却又被理智顿住了动作。
“何大人若无事,便请回吧。”妗鸳掀起床幔,端坐在床沿边。
“今日金人入府,姑娘需多注意些才是。”何立收起方才把玩的折扇,从腰间取出一支匕首,轻放在矮桌上。
“多谢何大人提醒,何大人给这东西,怕是另有所图吧?”妗鸳皱眉,眼眸里闪过异样。
“姑娘怕是误会我了,我也只是出于好心。”何立依旧笑着捻了捻下颚上的须,只是指尖在匕首上点了又点。
妗鸳抬眸望着眼前人,半晌,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秦桧要借金人的名义除掉她,若金人在府期间她死在院中,秦桧便有办法嫁祸金人,好一出借刀杀人。
想到这里,妗鸳薄唇微弯,随后低低的笑出声来。
何立看着眼前眸中含泪的妗鸳,心下也暗暗叹气,他能做的也就如此了,接下来的路,就得看她如何走了。
“奴家谢过何大人。”妗鸳起身盈盈一拜。
何立笑着摆手,浅缥色衣袖在空中晃了晃,他起身推开房门“既如此,下官便告辞了。”
妗鸳望着那抹夜绿,似察觉到她的视线,何立转过头来,细长的眼撞进妗鸳探究的眸,他哑然失笑,手中的折扇晃了又晃,待他敛了笑意才悠悠收回折扇,随后将手附上房门,门被缓缓合上。
良久,妗鸳收回视线,她不知她与张大等人设的计,何立是否知晓,又知晓多少,如今看来,倒是得从金人下手了。
酉时,桃丫头将食盒放在檀木桌上,刚要转身离开,便被妗鸳叫住。
“桃丫头,今日的点心你便拿去吧。”说着,便将食盒中装有点心的盘子递给桃丫头。
桃丫头接过点心,黑白分明的眼眸亮亮的“谢谢姑娘。”
说完便一蹦一跳的出了房门。
亥时,妗鸳看着一旁的哑女,比划着手势「我饿了,你去后厨看看有何吃食。」
哑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没多纠结,转身去了后厨。
片刻,窗框上跳上一只玄猫。妗鸳将棋子掷回棋篓,玄猫熟练的跳到棋盘上,将头抵在妗鸳手臂上,轻蹭了几下。
“张大,进来吧。”妗鸳将玄猫揽入怀中,纤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玄猫后背。
“出了什么事儿?”张大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关门时小心的留意了会儿四周,见没人才敢关门进屋。
「计划有变,金人。」
纤细的手指蘸着茶水,在矮桌上缓缓写到。
张大得知消息后,接过玄猫便匆忙离去。
待张大出了院子,妗鸳才起身推开房门,散了散屋内张大带来的尘土气,哑女感官灵敏,她需谨慎些,待到散尽气味,正好撞见哑女提着食盒回来。
卯时,妗鸳在矮凳上坐了一晚,她估算着后院中正发生着的事。此夜关乎数人生死,她实在难以入睡。
哑女被她缠着下了一夜的棋,此时已然睡下,望着桌前见底的茶盏,想来她一时半会是醒不了的。
寂寥的夜空忽的炸开一簇花火。
妗鸳心下一紧,她不记得计划里有花火。变动使她格外不安,搭在腿上的双手紧了又紧。
不知过了多久,黑猫再次跃上窗框。
此时的妗鸳不等张大敲门,便已推开房门“可是出了什么事?”
“刘喜,死了。”张大哽咽着。
妗鸳皱眉,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张大将计划之外的事情简单描述。
听到他们说要刺杀何立时,瞳孔猛的缩了缩。
“何立不除,秦桧难近。”张大抱起玄猫,咬牙道。
“我会想办法。”妗鸳按了按因皱眉而酸痛的眉心,冲张大摆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
哑女被院外士兵来回跑动的动静惊醒,连忙推开房门查看妗鸳的情况,见妗鸳无事,才松了口气。
「我要去见何大人。」妗鸳比划着。
哑女点点头,何大人叮嘱过她,妗鸳若是去找他,便不必阻拦。可惜这些年妗鸳主动去找何大人的次数屈指可数,今日倒是奇了。
“何大人。”妗鸳轻扣房门,渐浓的血腥气让她不自觉的紧张起来,连一贯平缓的语调也跟着微颤。
“请进。”何立挑眉,这个点,她来做什么?
妗鸳推开房门,绕过层层镂空屏风,立在案牍前,望着瘫坐在木椅上的何立,心底升起一片担忧。
“姑娘莫非也是同党?”何立把玩着手中的诡刃,语气依旧戏谑,眸底却压着哀色,似有些受伤。
妗鸳勾唇,倒也是不否认,只是拾起案上的砚台托在手中“何大人以为在宰相拿到信后,可会给你活路?或许何大人认为,没看过那封信,便能活?”
“姑娘这话什么意思?”何立抬眸望向妗鸳,扫见她手中的砚台后先是一愣,随后视线落在案牍上,上面除了那张白纸,再无其他,锐利的眸落在妗鸳身上,只一瞬,眸里锋利消散。他不认为妗鸳会算计他。
“何大人,信不见了,现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妗鸳缓缓将砚台放回原处。
“下官不明白。”说着,便起身想要离开。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何大人不会不明白。”妗鸳垂眸,盯着何立手臂上似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心下一片无措。
何立只是盯着她,半晌“此话,以后便不必再提。”
说罢,转身欲要离去。
“何立,你若帮我,我可保你不死。”妗鸳心下一横,一把拽住何立的衣袖,她在赌,赌秦桧会命丧张大等人之手,也在赌,何立对她的偏疼与容忍。
“裴玥!你不要命了?”何立抬手捂住妗鸳的嘴,眼里的慌乱似要溢出来,他安排哑女在她身侧一是为了保护,二也是为了监视,他当然知道妗鸳有在谋划什么,起初他只以为是计划如何逃离相府,可如今他才明白,她是想要杀秦桧。
妗鸳从未见过何立如此失态,顿时也哑了言。
“裴玥早在五年前便死了,如今一死又有何不可?”妗鸳推开捂在唇上滚烫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滚落,滴在何立微凉的手背上,他不自觉的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的擦拭着她脸上残留的泪。
温热的泪似要在他心上烙下红印。
望着眼前人似要将这些年受的委屈尽数宣泄,何立一把揽过妗鸳,将其圈在怀中,诡刃刺向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妗鸳缓缓合上双眸,看来,她赌输了。
良久,利刃刺入的疼痛并未袭来,抵在腰间的,也只是收了刃的刃柄,颈间是温热的潮意以及何立低声的喃喃“你让我如何抉择?”
潮热的血染红了妗鸳月白色外衫,也染红了二人的眼眶。
在这相府里,人命比草贱。
半晌,何立松开妗鸳,他将诡刃重重的掷在案牍上,面上亦如往常般清冷“今日我全当无事发生,姑娘,回吧。”
妗鸳抬手拭去眼角泪痕,轻叹口气“何大人,别为难我,我给你生路,如何?”
“哦~”何立挑眉,似来了兴致。
见何立这副模样,妗鸳也不再多言,只是褪下染血的外衫,随意的抛在地砖上。
何立望着妗鸳远去的背影,半晌,蹲下身子拾起外衫,发狠似的揉进怀中,汲取着外衫上仅存的余温。
他自然清楚秦桧的为人,又怎会不知那些道理,这些年他与妗鸳来往频繁,如今但凡他流露出一丝反叛之心,那么最先受到牵连的,必然是妗鸳。
再硬之人亦有软处。
妗鸳坐在院中石凳上,飞快的思索着,她需要筹码,一个能保住何立性命的筹码。
哑女从屋里取出一件石绿外衫,将其披在妗鸳身上。
「姑娘,风大,回屋吧。」哑女眸中带着些许担忧。
墙沿上传来细碎的猫叫。
「我的外衫落在何大人那儿了,有劳你跑一趟。」妗鸳拢了拢石绿外衫,不紧不慢的打着手势。
哑女点点头,推开院门便朝着何立院子赶。
“姑娘,请你救救瑶琴,我那臭婆娘偏要搅和进来,求你一定要救她。”张大翻墙入院,上前便要跪。
妗鸳连忙制止,脑中飞快闪过一丝念头。
“如此,我便有一事相求。”妗鸳眼眸低垂,食指轻点石桌。
“姑娘请讲,只要我张大做得到,必然万死不辞。”张大眼里满是哀求。
“我想求你,保何立一命。”妗鸳从这石凳上站起身,语气平缓,垂在身侧紧捻裙摆的手却将她出卖了个彻底。
张大愣了一瞬,似在挣扎,似在掂量,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听他小声的应了一句。
见张大同意,妗鸳才松了口气,忙回屋中将本该用在自己身上的假死药匀成两份,并写了张纸条,将何立那份并上纸条一同塞在一个香囊中,委托张大一并带到。
其实香囊自己送与张大送并无两样,她并不担心张大会暴露,毕竟今晚她同何立说的那番话,以何立的能力,揪出张大是迟早的事,何况,何立他再无其他选择。
张大看着何立与孙均一前一后走到跟前时,刻意凑近何立,何立有些古怪的看了眼张大,瞟见张大手中那墨绿色香囊。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何立了然,自然的朝张大伸了伸手。
香囊被张大的手汗浸的有些湿,何立嫌弃的甩了甩,趁着无人注意时将香囊打开。
是一包药粉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赫然写着「歌姬勿动,假死逃生。」
何立将两样东西收好,墨绿色的香囊被他揣在胸口,现如今不便佩戴香囊,只得委屈妗鸳的香囊了。
何立想着,嘴角牵起一抹笑。
妗鸳做完这一切,似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的跌坐在地,疼痛使她清醒的知道此时所做一切并非是梦。
哑女捧着带血的外衫,慌慌张张的撞开院门,见妗鸳跌坐在地上出神,更是慌乱,她顾不得放下衣物,忙上前扶起妗鸳,见妗鸳坐稳,才问「是姑娘的血,还是何大人的血?」
「何大人的。」妗鸳拍着身上的泥,下过雨的地面还未干,一身的泥让她想要皱眉。
「发生什么事了吗?」哑女接着问,何大人救过她的性命,她很担心救命恩人有什么不测。
「宰相欲杀何大人未果,恐以后此事会愈发频繁,我记得何大人于你有恩,若他日何大人不幸丧命,还望你能将其尸骨安置在郊外桃林中,其余之事我会安排。」她信不过这府中的旁人,只好把何立脱身的最后一关交给哑女。
哑女拼命地点头,拍着胸脯做保证。
一切安排妥当后,她也该想想,自己如何脱身了。
不如便死在这院中,也算是种解脱。
哑女看着即便一身泥也依旧美艳的妗鸳,忽生感慨,其实姑娘心中是有大人的吧,胡思乱想着,便望见妗鸳看着一身的泥皱眉「姑娘,可要洗漱?」
妗鸳点点头。
沐浴更衣的过程很恍惚,妗鸳近乎分不清虚实,她太累了,累的近乎脱力。
「姑娘累的话,歇息会儿吧。」
看着哑女满脸的担忧,妗鸳只是笑着摆摆手,她得亲眼看着何立脱身她才安心,她怕起变故。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外头有人私语着,何大人死了。
妗鸳猛的直起身子,冲着一旁的哑女比划「何大人死了,你去吧。」
像想到什么,妗鸳一把拉住哑女「若看见何大人一旁的歌姬,便也一并拖出去吧。」
哑女点点头,低低的啜泣着,她一边往外去,一边抹着眼泪。
屋内的妗鸳却笑出了声,成了。
如今便要等秦桧的死讯了。
辰时,妗鸳被外头士兵们慷慨激昂的《满江红》惊的站起身。
哑女有些不明所以,望着妗鸳一脸的疑惑。
「这是岳将军的满江红。」妗鸳解释着。
想来这便是秦桧的死讯了,五年的忍辱负重,五年的谋划,如今终于结束了。眼眶渐湿,从先前的小声啜泣,到最后的失声痛哭,她等这一天太久。
待到妗鸳哭累了,才从地上缓缓起身「我们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哑女点点头。
已时,两人一人一马飞驰在郊外小道上,马蹄踏碎一地烟尘,也将过往尽数抛至身后。
桃林中,何立抵着桃树坐下,许是药效刚过,脸色有些苍白“姑娘,有人要杀我呀。”
“何大人如今不也活的好好的?”妗鸳翻身下马,一步步靠近眼前人。
何立失笑,撑着桃树站起身来。
哑女看了看何立,又看了看妗鸳,似明白了什么,跟着笑起来。
一旁的瑶琴也刚醒,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
哑女见状,忙上前去扶瑶琴。
“何大人可还有不适?”妗鸳伸手点了点何立手臂上的伤,语气满是担忧。
“诶~何大人已死,从今往后便叫我何立吧。”何立握住妗鸳点在伤口上的手,微凉的指尖渐渐染上他掌心滚烫的温度。
何立的动作搅乱妗鸳脑内一直清明的思绪,叫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妗鸳不语,何立也不恼,只低头望着她,好半天才开口“秦桧给的名字你怕是不喜欢,不如换个名字?”
“裴鸢吧。”妗鸳欲要抽回手指,虽说她并不排斥,可这毕竟还有旁人,她有些羞赧。
何立岂会给她机会,反手将两人十指相扣“你倒是喜欢这鸳字。”
“纸鸢的鸢。”妗鸳见抽不出手,便也不再挣扎,任由他去了。
“哦~养鸳成鸢,终被灼眼。”何立笑着将人拉进怀中,这次的怀里没有诡刃,只有满怀情愫。
妗鸳将另一只手抵在何立胸前,察觉到有些不对,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
何立倒吸一口凉气,喉中滚动着细碎的轻哼“姑娘这怕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妗鸳被他的反应惹的红了耳尖,手中的动作倒也没停下,将手往内衫中探了探,摸到一只香囊和一叠略带潮意的宣纸,抽出一看,是自己托张大带给他的香囊和已经很难辨认内容的一叠经文。
头顶是何立的微哑的轻笑“如此便劳烦姑娘亲手为我系上了。”
说着便松开十指相扣的手。
妗鸳将经文递给何立,一边系着香囊一边纳闷“你留着那经文做什么?”
“姑娘亲手抄的平安经,当然要带着。”他说的很理所当然。
“你当时可说这经毁成此番模样,送不得旁人了。”妗鸳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模样逗得嘴角微弯。
“我岂能算是旁人?”何立将经文揣回胸前,说着又牵起妗鸳的手。
何立另一只手拨弄着香囊,眸中笑意更甚“姑娘这可是私相授受。”
“那可如何是好?”
“那便以身相许吧。”
“好。”
完
爱意(叁)
“我立于孤岛,意外撞进满眼星河。”
(1)
顾笺不断摩挲着手中的门票,汉尼拔略带探究的目光夹带着清晨未来得及消散的雾,让她有些后悔今日的鲁莽。
正在顾笺犹豫要不要收回双手时,汉尼拔却伸手接过门票,性感而红润的嘴唇微勾“很少有女孩约我看画展。”
顾笺愣了愣,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放在这样的境况里,竟有丝暧昧。
"莱克特医生,我只是想要感谢您愿意将公寓借住给我....."慌忙又急切却毫无逻辑的解释让顾笺瞬间红了耳尖。
汉尼拔抬眼,目光扫过那双通红的耳尖聚焦在她慌乱又清澈的眼眸上。
惊觉汉尼拔望向自己的目光,顾笺猛地垂下眼睑。
察...
“我立于孤岛,意外撞进满眼星河。”
(1)
顾笺不断摩挲着手中的门票,汉尼拔略带探究的目光夹带着清晨未来得及消散的雾,让她有些后悔今日的鲁莽。
正在顾笺犹豫要不要收回双手时,汉尼拔却伸手接过门票,性感而红润的嘴唇微勾“很少有女孩约我看画展。”
顾笺愣了愣,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放在这样的境况里,竟有丝暧昧。
"莱克特医生,我只是想要感谢您愿意将公寓借住给我....."慌忙又急切却毫无逻辑的解释让顾笺瞬间红了耳尖。
汉尼拔抬眼,目光扫过那双通红的耳尖聚焦在她慌乱又清澈的眼眸上。
惊觉汉尼拔望向自己的目光,顾笺猛地垂下眼睑。
察觉到顾笺的逃避,汉尼拔悠悠收回视线,将门票收进书桌抽屉“能被顾小姐邀请,我很荣幸。”
(2)
画廊门口车水马龙,上午朦胧的霞气映着街道上路人行色匆匆。
顾笺刚下车,余光便扫到了画廊门口那抹笔直的身影。
汉尼拔看着少女的模样在霞光中一点点放大,柔顺的长发在光圈里闪着柔和的光晕,美的像副油画。
“抱歉,莱克特医生,我来晚了。”顾笺略带歉意的冲汉尼拔笑了笑。
“没关系。”
见汉尼拔没有因自己的迟到而面露不满,顾笺暗暗松了口气“那我们进去吧。”
展馆内,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带着穿着华丽的太太们傲慢地打量着墙上顾昀章近几年完成的作品,时不时做出评价。
“每次看展勾起我兴趣的不是作品本身,而是西方人的自大。”顾笺将手揣进风衣口袋里,语气里有些不悦。
“资本主义与殖民主义创造出的所谓文明只教会了他们傲慢。”汉尼拔平静地观赏着顾昀章的新作《葬花图》,闻言道。
顾笺有些惊讶,转头略带疑惑的望着汉尼拔,她不明白,同为欧洲人的汉尼拔怎么能这么轻巧的说出这句话。
汉尼拔淡淡的迎上顾笺的视线,随后目光回落在画中的题画诗上“空谷有佳人,倏然抱幽独。 东风时拂之,香芬远弥馥。”
顾笺皱眉,眸里噙着哀痛,这幅画是今年母亲忌日时父亲画的,母亲生前最爱兰花,故每年母亲忌日父亲都会画幅兰花送给母亲。
“夫人很有气质,像兰花一样。”汉尼拔又开口道,语气平缓。
他的话像尖刀,狠狠刺痛了顾笺,也击垮了她脆弱的心理防线。顾笺只觉得情绪在一瞬间决堤,眼眶的酸涩迫使她不得不慌忙低头,仓促的扔下一句失陪,便匆匆去了洗手间。
汉尼拔注视着顾笺匆忙无助又略显狼狈的背影,眼眸里勾起一抹愉悦,他喜欢品味人类悲伤消极的情绪,这比看画展更有意思。
洗手池里蓄着水,顾笺低头凝望着水中倒映的自己,深叹了口气,一旁香炉里燃着的檀木香充斥着她的鼻腔,竟熏得她有些头晕。
顾笺使劲甩了甩头,试图让大脑清醒些。随后又将双手在水中浸了浸,水珠顺着白皙纤细的手指滑落在地毯上,留下几滴水渍。
一张玄色的手帕被一只宽大的手递在顾笺面前,顾笺顺着被梭织面料包裹着的手臂看去,看清来人后扯了扯嘴角,礼貌的拒绝道“谢谢,但不用了,夏普特先生。”
随后顾笺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双手。
夏普特被拒绝了倒也不恼,只是收回手帕,冲顾笺笑了笑。他的笑,笑得顾笺有些发毛,她不喜欢这位夏普特先生,但碍于他与父亲生意上的交际,她不得不给他些颜面。
夏普特将手插在西装口袋里,绿眸死死地盯着顾笺,如同一只贪婪的鬣狗。
两人间的气氛渐渐凝固,顾笺深吸口气,侧头避开夏普特黏腻的目光“夏普特先生是在找我父亲吗?他应该在二楼,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恕我失陪了,先生。”
说罢,便朝着汉尼拔所在方向快步走去,经过夏普特时,便听见他捏着些许轻佻的语调慢慢悠悠的说“顾小姐,在美/国,中/国女人很难凭自己的才能立足。”
顾笺顿住脚步,扭头对上夏普特无魇的眼眸“夏普特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夏普特笑了笑,将身体重心前倾着,伸手捏了捏顾笺略显瘦削的肩头,眼中贪欲尽显。
顾笺顿觉恶心,连忙往后退了步“夏普特先生,自重。”
夏普特闻言轻笑,手上的动作愈发大胆,他将大手微微举起,直到与顾笺脸颊处于相同位置,欲撩起她耳边的碎发。他手腕上的表盘反着头顶暗黄的灯,晃得顾笺直犯恶心,一个与自己父亲同岁的男人在画展上公然调戏自己,没有比这个更让她恶心的了。
顾笺又往后缩了缩,几乎要整个人贴在墙壁上。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嫌弃与恼怒,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绅士不应该让女士为难,对吗?夏普特先生。”汉尼拔伸手握住夏普特的手腕,赤色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夏普特,看着他的表情从被人握住手腕的吃惊,逐渐演变成看清来人的尴尬。
顾笺抬头望着汉尼拔,垂在身侧的双手松了松,暗暗松了口气。
汉尼拔松开他的手腕“夫人最近精神状况如何?夏普特先生。”
夏普特尴尬的搪塞了几句,随后抬手看了看表“我约了顾先生谈论水墨画拍卖的事,我先失陪了。”
汉尼拔点头,目光落在夏普特宽厚的背影上“阿诺德.夏普特。"
顾笺闻声望向汉尼拔,意外撞见他赤色眼瞳里闪过一瞬情绪,就像古井中一颗石子荡起的涟漪,可惜涟漪消散的太快,快到顾笺根本来不及辨别其中含义。
洗手池前的水流声拉回顾笺的思绪,她向前一步,对着正低头细细清洗着手指的汉尼拔深深道了声谢。
“不客气。”汉尼拔直起身板,取出上衣袋中的手帕擦拭着双手。
汉尼拔回头看向因此事心情恹恹的顾笺“顾小姐,我送你回公寓吧。”
“谢谢你,莱克特医生。”顾笺顿觉心头一暖。汉尼拔绅士的举动,一点点敲打着少女懵懂的内心。
(3)
“知道了,父亲。”顾笺从惊愕中回神,几天前阿诺德贪婪的神色还似在眼前,如今竟是从父亲口中得知他的死讯,且并非意外死亡。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吧,顾笺胡乱发散这思维。
顾笺去了趟医院,向汉尼拔请了半天假。
今天父亲给她打电话的目的是为了通知她参加夏普特的葬礼,即便她不太乐意,但作为顾昀章独女的她这种场合必然不好推脱,毕竟夏普特与顾昀章算得上好友。
教堂里,顾笺很轻松的从一群西方面孔中找到了顾昀章。顾笺快步走到顾昀章跟前,规规矩矩的叫了声父亲,随后安静的坐在顾昀章身旁。顾昀章点点头,算是回应。简单的打了招呼过后,两人不再多言。
顾昀章看着眼前已经出落得大方标志的女儿,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顾笺一直都在怪他,怪他没能照顾好她的母亲。
他至今都还记得一直乖顺的女儿不顾自己反对毅然决然的选择学医时那一身的叛逆,想到这又暗暗叹息。
顾笺的目光落在前面精神恍惚却优雅漂亮的贵妇人身上,她虽不像其他亲属一般小声抽泣,神色却悲戚,顾笺曾在父亲的画室见过她,她是夏普特的妻子。
顾笺又将目光投向神父旁边的棺材上,她不明白,夏普特为何会抛弃自己漂亮的妻子,游走在俗气的莺莺燕燕里。
入耳是神父的祷告,随后是亲友的祷告,再是下葬。
顾笺跟在顾昀章身后献完花,抬眼扫了扫还未献花的人群,却意外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莱克特医生?”她喃喃道,神色松了松。但碍于一旁的父亲,她并未上前打招呼。
清晨的雾还未消散,露珠打湿了顾笺的黑色长裙。
(4)
“无礼是最大的罪行,夏普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