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桂花醋虾仁》

【首先是桂花】

掩柴扉 敛清辉 星影摇欲坠

邀明月 仙人歌里酌香醉

篱上霜 鬓边蕊 石响细泉回

萧鼓歇了 此间花落未？

【然后是虾仁】

彩绣扇 新月眉 梦有潮声碎

惊鹄髻 自怜瘦影临烟水

撩风伴 惹云窥 齿白唇色绯

凭谁来说个中好滋味

【再来点醋】

三分撷香著衣裾

三分凉夜 邀得霜露几许

再借墨色两三缕

一点灵犀 微酸恰成趣

【最后来看成品】

自古佳肴好景 当赋诗几句

芽姜紫醋小银鱼 梅子熟了逢雨

桂花浮水 煎一碗茶青酒绿

鹧鸪野鹤顾盼不忍去

琵琶一曲 齿颊留香余

-----repeat-----

提示：去网易云音乐搜这首歌，会有个小彩蛋……大概吧！

看完跨年的脑洞。

乐队AU。吉他手x主唱。乐队名灵感来自陈洁仪的同名曲。

大概短篇能搞完。

--

接到心房客老板打来的电话时，白宇刚晨昏颠倒地完成了和声队的录制任务。

录音室在地下，信号不好，他一口气儿爬了三楼，几个小孩在楼下丢摔炮，时不时劈啪作响，远处的挖掘机对着坑坑洼洼的泥土翻来搅去，头顶的狭小天空不剩什么新鲜氧气，白宇叼了根烟，捏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对着听筒答了声“喂”。

电话是从北京打来的，心房客老板在听筒那头一惊一乍：“小宇，是小宇吧？！”

白宇被他嚎得脑袋发胀，问他什么事。老板一口京片子，云淡风轻交代了三件事。一，心房客酒吧要倒了，之后会改建洗浴中心。二，他本人快挂了，刚接到病历单，查出得了癌症，没得救。三，死前要躁一回，心房客24小时摇滚派对，等同于提前给他办个生前葬礼。

这老板一向说话都这德性，他说给当年的哥几个都打了电话，希望各位前来捧捧场送他一程。

白宇咬着苦涩的烟嘴，挠挠头，说：“你也知道，我早不玩乐队了。”

“不让你白来，有观众，有钱拿。”

白宇说：“不是钱的事儿。”

老板沉默一阵，说：“找不齐人？”

白宇转过头，背脊抵着栏杆，他吐了口烟，说：“早散了。”

“找找。找不到就你一人来也成，你们那些歌大把人会唱，拼几个乐手也能上台。”

白宇不答，楼层屋檐上有只燕子在搭巢，衔泥堆积成蝶形，再用树枝铺盖，耐心十足，它艰难地撑起一个渺小的家。电话里的老板说话带着咳嗽，仿佛提着最后一口精气神挨个打电话，想必察觉为难之处，老板叹气，说：“就下个月三十号，不勉强，但有很多朋友惦记你，也惦记你们的歌。”

如今白宇在和声队工作，偶尔伺候大牌，除了烘托明星的声音，还要替明星走台。前几年他不干这个，早年因为玩摇滚离家出走，几度和家里人关系跌入冰点，好不容易拐回正路读了大学，哪儿那么轻易放他回去碰音乐。歌是偷偷写，班也要正常上，现在他过了而立，再怎么支配人生都不会有人戳他的脊梁骨告诉他此路不通。因为父母双鬓青白，到这个节骨点，隔夜仇早就消退，他们盼的东西极其简单，八个字，健康幸福，身边有伴。

健康程度，还行，身边有伴，着实遂不了他们的意。只是玩摇滚，和玩摇滚以外的音乐，根性上来讲大不相同。眼前虽没了家里这块阻挠石，可让白宇重新摸吉他上台，比吃南瓜还难，难中难。武侠小说里叱咤风云的大侠结局大多放下江湖事，将心爱的宝剑沉湖封印，自此绝迹江湖，白宇的江湖留在十年前，他的宝剑藏进潘多拉盒，早早尘封时光隧道。

心房客老板不能成为特例，但确实成为刺激潘多拉盒震动的怪风巨浪。当晚白宇把床板掀开，寻出那些缠着一圈圈胶带的旧箱子，里面装着堆积成山的打口碟，从98年到07年，他一张张拾掇，等全部掏空，已经从他的脚边围了一圈。

最后他从箱底翻出一个铁盒子，小心翼翼地掰开，里面躺着条吊坠，吊坠上挂了个土星环，白宇放在眼前如同催眠般摇了摇，然后他躺下，歪斜地倒在那堆碟海中。

他向上方望，自己就像寰宇中心里的一颗小小行星，围着他的那些摇滚养料成为衬托他的环状水冰。

他记得有人说过，土星正在慢慢吃掉这些环绕运行的土星冰壳环，总有一天，土星环会消失不见。天文学家甚至不清楚它的形成原因，就要在几亿年的光阴后对它说再见。

握在白宇手心中的土星环还有着坚硬的环状壳体，他翻了个身，踢倒一堆打口碟，他摸到地板上的手机，开始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和尚，当年的鼓手。和尚确实是个和尚，家住寺庙，不留头发，但显然是个没什么佛性的，以前他手里头的经济来源都是带那些不愿意买正规门票进山的旅客走小道，从中赚差价，也就靠这点差价，他搞齐活了他那套神仙装备。

和尚打鼓，半露膀子半穿袈裟，live敲出来的声响和录音室毫厘不差，他说这是小时候敲木鱼敲出来的天分。现在和尚还住在老家的寺庙种豆南山下，他不用任何社交软件，这个电话白宇七八年间没打过，没想到白宇这么一拨，还真拨通了。

第二个电话打给IT，当年的贝斯手，性别女。IT确实是个搞IT的，人在日本，从搞开发做到高管，她甚至私下研发了套智能编曲的软件，在圈内广流传，也是鲜见的一流女贝斯手。

IT是个纯宅女，要不是走上玩贝斯的路，恐怕早在校园暴力事件里充当受害者一角，不知能不能活下去。她说当时安眠药都买好了，就差点勇气，刚好收音机里放了首皇后乐队的《Don't Stop Me Now》，她握着一把安眠药，在一个蝉鸣夏暑的午后静静听完，直到有人破门而入，逮着她一顿乱骂，安眠药被一颗颗强行抢走，她在曲终时嚎啕大哭。

那首歌救了她的命。

接到白宇的电话IT不感意外，她问：“和尚去么？”

“去。”

“你去么？”

“去。”

IT顿了顿，又问：“……POD呢？”

白宇吞咽了下喉咙，说：“不知道。”

“你没问？”

“早没联系了。”

“没POD弹吉他，怎么唱？”

“心房客叫了那么多人，随便找个老朋友给咱助助力。”

“那些曲子不是POD的话没人能弹。”

“有这么夸张么？”

“白宇。”IT难得严肃，“歌是你和他一起写的，你不清楚？”

白宇噎了噎，他将手心紧握的那条土星环吊坠丢了出去，咚咚咚，球体击打木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土星离他越来越远。

挂掉电话，他一只手搭上额头，屋内的白炽灯太亮，只能将眼睛闭上。

能在白宇面前大方提POD名字的估计就IT一人，因为当年那个破门而入从她手里抢下安眠药并痛骂她一顿的人正是POD，那也是POD唯一一次发火骂人。IT崇拜POD，把他当恩人，愿意跟着他北漂，成为他的专属贝斯手，最初所有人都以为IT是POD的女朋友，也就团内人自己明白，IT不喜欢男人，她有个暗恋许久的姐姐，现在是荧幕前炙手可热的一线女星。她愿意和POD待在一块儿，是因为她知道POD不会嫌弃她，他们是一类人。

和这些人相比，白宇的前半段人生相当中规中矩、乏善可陈。

他本来和这圈人八竿子打不着边儿，他父母都是国企职工，上头有两个姐姐，他出生时嗓音洪亮，医生说这嗓子还真嚎出了点歌手风范。话不假，白宇唱歌确实不错，只是周围没人把他的音乐潜质挖掘出来，或者说没人当回事。

周围中二少年有不少听摇滚的，白宇也爱，打口碟得偷偷攒钱买。碰巧他上高中时母亲跟着街坊赶上少年特长班大热时期，白宇勇敢说出口，想学吉他，被父亲厉声否决，花了不少力气说通道理，最后选的却是萨克斯，往古典道路上凑，在家里人眼里勉强称得上陶冶情操。

特长班一周一次，地点很偏，白宇来回要骑一个多小时自行车。电网和晾衣架交织的天空将头顶分成无数不规则图形，云层铺衍其中。自行车轮轧着凸起的石板激出囤积的雨水，顺带惊起面前一群扑翅的灰鸽。

特长班旁边是个废旧仓库，他上了快一年课，某日忽然听到里面有鼓声，仓库门锁了，正面进不去。这难不倒白宇，每每学完课程，他会跑到隔壁楼一直爬到天台最顶，再穿过一堵楼层相连的水泥墙，他身形瘦，飞檐走壁倒也灵巧，他擦着额头上晶莹的汗，坐在很窄的石头地上从外窥探仓库动静。

最先看到的是精致的架子鼓，光头鼓手头顶的汗随着甩头往外飞溅，身旁的女贝斯手勾着沉闷的低音，主唱的歌声断断续续。

从白宇的角度观察，吉他手始终背对他，那人动作幅度不大，单单守着脚下的一亩三分地。他穿着简单，白色T，鸭舌帽，偶尔加件皮衣，腿长身瘦，胳膊有肌肉轮廓，装扮上不像搞摇滚的。

白宇对吉他一知半解，分辨不出水平好坏，但弦弦勾人，曲中有力量，这力量白宇很喜欢。白宇每次到场的时间都在下午五点前后，夕阳逗留片刻，吉他手身上镀了层金边，白宇看不见他的脸，但看见了那片光。

乐队几个人大概不知道仓库外有一个特殊听众，他们在写歌，有一首歌写了很久，白宇偷听半个月，自己学会了调调，觉着不难，但那主唱就是合不上。又过去几天，白宇到位时发现他们在吵架，光头踢着仓库里的废油桶，说都要演出了上哪去找人！

白宇蹲在那听，原来主唱车祸住院，石膏打满了腿，短时间估计好不了，加上那主唱本来就不想玩了，唱完这一票打算跑路。

仓库内士气低迷，吉他手仍旧一言不发，白宇看见女贝斯手收拾起装备，这个仓库不久之后会被拆掉。

白宇身上没有其他东西，只有萨克斯，那时他也不知怎么想，可能体内的中二之血被激活了，他低头，拿出装备，在小小的石头地上勇敢地站了起来。

他现在个头也长过一米八，迎面的风暖而润，和他往日呼吸到的不太一样。

他抬起萨克斯，放在嘴边。

夕阳中，他吹了一首曲。

曲子不是其他，正是仓库里那支乐队练习数月的曲目。

这动静惊着了仓库里的几个人。

尤其光头本人像遇见了鬼，捂着头往后跳了三步。

女贝斯手眯着眼，顺着夕阳温吞的光打量外面那个仿佛站在云端的男孩。

白宇垂眸，就在此时，吉他手转过了身。

夕阳的光挪移到白宇身上，他沐在光海，好像活了十几年第一次感受到何为自由。因为他不仅听到萨克斯，还听到一阵吉他声附和起他的节奏和旋律，这首歌明明该由吉他引导，突如其来的白宇像个天外来客，闯入昏暗的仓库，打破格格不入，也击碎了乐队之间的低迷之气，于是吉他声产生让步，萨克斯声成为主导。

白宇吹完最后一个音，夕阳灭了，他睁大眼睛向下打探，吉他手抬起头。

那是张非常年轻的脸，吉他手应该大不了白宇几岁，他们一上一下，一高一低。吉他手摘下鸭舌帽，刨了刨刘海，白宇同他视线交汇。年轻的脸再配一张好看的脸，抿着的一字唇笑开弧线，他和白宇的距离感显得近了些，白宇知道，是刚才的那首曲子让他们走近了。

吉他手在下边问：“能唱吗？”

白宇一愣，又蹲下身，问：“你说啥？”

吉他手用双手包裹成一个扩音筒的样子，他抬高音量问：“……你能唱吗？”

仓库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白宇背着萨克斯，走进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和尚快速做着自我介绍，最后不忘念几句阿弥陀佛上苍显灵佛祖保佑，竟然真的有神仙降世。

白宇摆摆手：“我不是神仙，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和尚笑了：“看出来了，哪儿有穿高中校服的神仙，说吧，在外面偷看多久了？”

白宇也笑了笑：“一个多月吧。”

“光这么看，就把我们的歌学会了？”

白宇“昂”了声，说，“也没有很难吧。”

“说POD的曲子不难？”和尚勾着白宇的肩，嘿嘿了两声，“小伙子有前途。”

“POD？”白宇不解。

和尚用鼓槌指了指，说：“就刚才配合你的吉他手，POD，怎么样，人长得帅吧。”

白宇转头，女贝斯手IT简单地冲他问候，他越过IT的肩，视线探向远处。

POD在喝水，T恤的一只袖子被他卷到肩膀上，汗水亮晶晶。

“我叫白宇。”白宇目不转睛地看着。

POD闻言，瞥回一道目光，他说：“我叫朱一龙。”

朱一龙。

POD。

白宇一笔一划在脑子里写，Pig One Dragon。这什么自嘲精神。

不光他本人名，连这乐队名也是走的相同风格。

“我们的乐队叫东弯土星。”IT说，“谐音是英文Don't want to sing。”

“不想再唱？”

“对，不想再唱了。”IT耸耸肩，“不想再唱别人想让我们唱的东西。”

和尚将话筒架扛了过来，他说：“朋友，江湖救急，你开个价。”

白宇说：“你怎么觉得我能唱？”

“不是我说的，POD说的，他说你能唱。”

白宇皱眉，POD站在远处拨弦。

白宇脱口而出：“他祖上算命的？”

白宇确实能唱。

歌名就叫《Don't want to sing》，准备作为乐队主打。他们建团两年，期间主唱换了无数人，不是嫌POD的曲子难，就是嫌他们玩得不主流。

和尚说他们算是Alternative Rock，融合了Noise rock和Jangle pop，起源后朋克，以国内的玩法，没法儿分门别类，喜欢的会喜欢，不喜欢的会觉得他们瞎来，不够纯正。

乐队成员都很年轻，和尚年纪最大，IT和POD是高中同学，他们比白宇大两岁，两年前他俩去旅游爬山，在深山老林参加了寺庙举行的乒乓球大赛，POD战胜了三连冠的和尚，同时也收获了这么一个优秀又奇葩的鼓手。

白宇的音色不错，他一亮嗓，和尚和IT面面相觑，知道这是POD一直在寻找的声音。

两周后的表演在一个驻唱酒吧，人气最高的乐队能去北京心房客酒吧参加每月惯例的新人表演，这也是无数乐队争破头的宝贵机会。白宇完全属于被抓壮丁途中加入，但他答应帮助他们完成比赛，不要钱，他条件就一个，想学吉他。

短短两周根本学不了什么，除了练唱，他还要跟家里人打游击，抓着发小编了个奥数班的幌子才混来的多余时间。

POD不爱说话，但也不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顶多说两句冷笑话，他不冷，甚至有那么点呆。

比如他并不知道时下高中生流行什么文化，也不认识IT买的电影明星海报都是些谁，可他对待音乐足够严肃，尤其对待自己的作品。

他编曲厉害，写词的功力稍稍欠缺，现在留着的版本还是上一个主唱写的。白宇唱了几遍，说有几个地方想改，他怕POD生气，专门问和尚POD喜欢吃什么，诚意十足地买了份冒菜。

他提着热腾腾油辣辣的食盒在POD的面前晃，POD弹琴的手一滞，抬起头眨巴眨巴大眼。

像有魔法一样，一碗冒菜就能把他骗走。

白宇说前一版本的词儿唱着太灰暗，主题是不想再唱，但唱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我要继续唱，否则无病呻吟萎靡不振，丧过了头。

两人坐在白宇之前窥看仓库的小石头地，这里容纳一个人还好，容纳两个人就得膝盖碰膝盖。白宇坐在地上涂涂改改，POD用领子口遮着嘴，别过头点烟，风很大，两人的头发都被吹得乱七八糟，白宇写好了，将词递给POD。

他删了歌词里代表黑暗的东西，改动了来自巴尔蒙特的诗《我来到这个世界》。

我来到这个世界，为的是看太阳。

我来到这个世界，为的是看大海。

但我不得不与世界签订合约，让我最终随冰川消融。

趁时间，我要在风里唱，我要在荒原唱，我要在人海茫茫中唱。

趁宇宙尚明，我要在土星唱，在近乎绝对零度的冷寂之中，等待环壳雨后即逝。

到那时，我便不想再唱。不想再唱。

不再唱。

不再唱了。

POD看着白宇的字迹。

他问：“为什么是土星？”

白宇侧头看他，POD一倾身，他脖子上挂着的土星环吊坠露了出来。摇摇晃晃。

“我注意很久了，你脖子上挂着这个东西。”

POD掐灭了烟，他坐直身体，说：“也没什么特别，我爸是搞天文的，喜欢天体，也喜欢带我看。土星环是他送的。”

白宇好奇：“他同意你玩摇滚？”

POD说：“没机会问他同不同意，内蒙观星队路上出了事故，人没救回来，就留下这么个东西。”

白宇愣了愣，POD忽然笑了，他摸了把白宇的头，揉起来，说：“没那么惨，很多年前的事了。谢谢你送的冒菜，小白。”

他的手捋乱了白宇的头发，白宇怀里抱着POD的专用吉他，他拨了几个音，被POD手把手带正。

手摸头发，跟手摸手的感触不一样，每一次手指碰手指，白宇都有意识无意识地用指头多在POD的指尖停留一秒。

这个动作瞒不过POD的眼，他不是个严厉的吉他老师。

手和手交汇不到几次，一秒的停留时间变成了三秒、五秒、半分钟。

有时人与人之间的吸引没什么来由，非要寻一个来由，那就用一句老土的命中注定。更何况玩音乐的，有些事用音乐方能读明白。

这首歌的时长是四分零八秒，四零八也是白宇的生日，编曲是POD，那么这个卡时定是他有意为之。

和尚说白宇像个天外来客，在合适的时间挽救了东弯土星。反之，POD对白宇也像天外来客，或许更远，从土星而来，只因白宇名中带“宇”，他就自然而然成为围绕星宇旋转的细微光环。

白宇的歌声被POD的吉他拥着，不多一分不少一寸，世界很大，但这个逼仄的仓库成为了白宇一时的归属，如果土星环注定消失，那么他作为星体本身，也愿在此时此刻共同体会一场残酷而浪漫的雨后即逝。

白宇站在话筒前，声音慢慢透过黑暗扩开。

表演很成功。

白宇唱到最后将自己摔进人海，他仰着头，看见和尚在笑，IT在笑，POD离他最远，他有些慌，奋力朝前伸手。

POD会意，放下吉他，大步向他走来，俯身，和他握住了手。

后台洗手间的大门被砰地关上。

白宇捞着POD的后脑，两人抱在一起，唇贴唇。他们大口喘气，嘴巴吻得没知觉，白宇的牙齿咬过去，咬出血味，POD将他撂在门前，提高白宇的双手死死箍住，随后唇齿压迫。

男人之间在这种时刻不需要温情维系，两人吻上了瘾，交锋成了猛兽角斗。明明头一回贴上这块儿热源，却像早就结识一千个世纪，在漫长的恒星漂流之旅互相取暖，否则白宇根本不可能在那个石头地上举起手中的萨克斯。

他想赌一赌。

他能不能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换取仓库中POD的一次回头。

好在POD回头了。

不仅回头，眼下他们还能抱在一起，将心跳声放大到彼此的耳中。

“龙哥……哥哥……哥哥……”

白宇不曾这么叫，被吻舒服了，也不知自己发出什么声音，叫的什么称呼，但POD都答应了。此时白宇的声音有点黏糊，像只猫，比他唱歌时细一些。POD的耳朵红了，他吻着白宇嘴边的痣，反复流连，确认他吻对了人。

他们在黑暗中睁开眼，寻味和猜测对方表情里藏着的情迷意乱。

最后白宇张开双臂，他们都在踮脚，这样可以将对方抱得更深。

过了今晚，POD就要去北京了。

而白宇连今晚的这场演出都是他偷偷从家里翻窗溜出来的。

他在POD看不见的角度迅速掐掉眼角的液体。

雨后即逝。

可今夜并没有下雨。

白宇推开酒吧大门，脚下猛地一停，街边有人在抽烟，他的父亲徐徐转过头。父亲身边的母亲双目喷火，咬着嘴唇狠狠瞪着他，有些情绪她酝酿已久，正试图不在公共场合发作。

白宇的肩膀被轻柔地拍了拍，他没回头，但他已被POD轻轻地推了出去。

“回家吧。”

三个影子在白宇的身后逐步退场，混着忽亮忽灭的路灯，一路向北。

和尚和IT在夜间站台上大眼瞪小眼。

火车晚点，三个人在夜间站台等了很久。小城市的夜晚足够安静，他们带着全身装备，今夜就要离开故里。不远处的列车员吹着哨音，火车亮着耀眼的光，轰隆隆鸣笛进站。

POD面无表情，他背着吉他站在等候区，和尚和IT都不敢上前，不说话的POD有时候看起来也有点可怕。

打破这场沉寂的是另一边传来的箱子碾地声。同一时间，车门开了，POD大步跃上车，和尚和IT紧跟其后，他们走进狭窄的车厢，刚走不过几步，身后急匆匆的脚步赶上了关门的最后一刻。

和尚和IT转头，箱子落地，两人大惊，险些捂嘴尖叫。

POD定住身，他慢慢回头，从和尚和IT让开的豁口之间，他看见白宇撑着膝盖，该是好一阵小跑，跑到肺里的空气快没了似地，那家伙直起身，一脸重获新生，虽然双颊还留着红红的巴掌印。

“我也要去北京。”他坚定地说。

和尚和IT鼓掌雀跃，大喊兄弟牛逼！说走就走！够摇滚！

POD皱着眉，下唇被咬破的伤口露出一道绯红。

车厢吵吵嚷嚷，他们俩却像处在人间另一频率。

“因为你们再也不可能找得到，比我更适合东弯土星的主唱了。”白宇笑了，他这话说得极有底气，眼色也是锋利的，他死死盯着POD的眼睛，问，“哥哥，你敢带我走吗？”

tbc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也太真了🐠跳起来腿环🌸腰上我可以吹一千年！！！！跟燕伯伯万大叔分别简直像小两口见家长真的真的🌸🐠是真的！！太真了太真了欢迎大家来喝🌸🐠喜酒我先自饮三百杯呜呜呜呜呜呜我狂风暴雨哭泣小手对自己拍出一掌血喷出十万八千里九九八十一难附上超声波鸡叫让大家分享我的喜悦誓当天下因磕cp而死第一人！！！！！！！！！！！！！！！！（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