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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疏潮

【真我】和张真源婚前婚后三十六事(下)

●点进来做梦,收获最佳男友

●别当真别上升,白日梦万岁

●(上)戳这里


——


19.


  张真源有时候会教你弹吉他、唱歌,但更多的时候是为你唱歌。他能抱着吉他在家里的任何角落里曲着一条腿自弹自唱,而你坐在室内秋千上边听边晃脚。


  他向你表白的时候就是自弹自唱,当时唱完歌手足无措,竟然干脆抱着吉他对你鞠了一躬。明明是有丰富舞台经验的人,却慌张得像个第一次上台表演的新人菜鸟。他弹吉他时候的笑和那个鞠躬,简直要了你命似的叫人心动。


  后来张真源再在你面前弹唱便自然多了,边唱,一双眼就边笑着看你。也照旧叫...

●点进来做梦,收获最佳男友

●别当真别上升,白日梦万岁

●(上)戳这里


——


19.


  张真源有时候会教你弹吉他、唱歌,但更多的时候是为你唱歌。他能抱着吉他在家里的任何角落里曲着一条腿自弹自唱,而你坐在室内秋千上边听边晃脚。


  他向你表白的时候就是自弹自唱,当时唱完歌手足无措,竟然干脆抱着吉他对你鞠了一躬。明明是有丰富舞台经验的人,却慌张得像个第一次上台表演的新人菜鸟。他弹吉他时候的笑和那个鞠躬,简直要了你命似的叫人心动。


  后来张真源再在你面前弹唱便自然多了,边唱,一双眼就边笑着看你。也照旧叫人心动。



20.


  你属于怎么教都教不会唱歌的品种,算不得五音不全,但也绝对没有什么乐感天赋。你听不出音阶,搞不懂和声,学不会气息。


  但你极其擅长放弃,张真源也不要你学得多好。只是有一次讨论起来,你突发奇想地问张真源,你们俩这样相差极大的音乐天赋均摊到孩子身上,小朋友以后到底是会唱歌还是不会唱歌?


  张真源跟着你一起沉思许久,最后挺为难地说这个太说不一定了,但管他呢,小朋友会不会唱歌都不重要,开心就行。



21.


  而关于孩子的问题,婚前你们讨论得并不多,张真源只是说,要不要孩子和什么时候要孩子这些都取决于你。

  因为你要负责生,已经艰难困苦到极点了,张真源觉得至少得让你拿住主动权。


  而婚后,他在某一天郑重地对你说:“如果哪天你决定要一个宝宝了的话,一定要记得提前跟我说。”


  你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做准备,工作往前往后安排,算好把档期空出来陪你。”张真源是那么回答的:“你那时候一定很需要我,想陪你的时间再长一点。”



22.

  

  但你有点恐育,至今没下定决心,你妈都着急了张真源还不着急。


  他说得再等你长大一点,你现在晚上还在抢被子呢,要有了小朋友那岂不是还要抢小朋友的被子,急不得急不得。


  

23.

  

  其实你抢被子也不是抢来自己盖的,你抢了被子抱在怀里,自己也不盖。

  张真源从同居第一天晚上被抢走被子开始就对你的行为有点震惊。


  他被连续抢了几个晚上的被子,最后找到解决的办法:面对面的把你圈着抱住,让你没手再去抱住被子。



24.


  张真源热衷于夸奖你,你觉得这可能是他和他兄弟们平时互相吹捧成习惯的结果。

  之前还在恋爱的时候每次约会都会夸你好看,收到礼物会惊喜地夸你眼光好,你悄悄去看他们的演唱会会夸你用心……


  连你自己都觉得夸过头了,但张真源却摸摸后脑勺,理所当然地说:“是你有太多值得被夸奖的地方啊。”


  这样的夸奖在婚后变本加厉。老婆就算放假在家天天素颜睡衣也很好看,老婆就算煎蛋失败也很厉害,老婆就算早上起不来要赖床也很可爱,老婆就算半夜对着电脑工作到揪头发也最棒。

  太离谱了,你快认不清自己的定位了。



25.


  但张真源也不会一味地夸奖你,在无伤大雅程度之上的争执或者是失误,他会好声好气地向你指出。

  总是以让你最容易接受的方式说出来,张真源好像有无限的耐心和好脾气。

  所以朋友和你聊起婚恋小事,说到“吵架”的时候,你对这方面陌生得不得了,几乎是毫无发言机会。朋友问你难道没有吗,你回忆好半天,皱着眉不太确定地说,应该、好像、确实没有。

  吵不起来,有什么事情都能在张真源的坦率与耐心中说开,他做到了最好,即使是工作的原因经常出外务分开,你们也没有能够引发吵架的小事情。


  张真源说,毕竟是最爱的人,不想和最爱的人吵架,那太离谱了,是很早以前不成熟的时候才会做的不成熟的事情。



26.


  张真源的发展路线在后期朝独立唱作人的方向去,他的上一个写歌灵感期就是你们的恋爱期,几乎每天都有许多新的想法,写出的歌也都后来的主打。

  而你当时并不知情,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不知道,直到张真源的新专辑出来,你看到业内一堆玄乎的评价以及粉丝们较为直白的“这次的歌都好甜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才摸着一点端倪。



27.


  你们的恋爱期长达一年多,离两年差一些。相对于你身边那些毕业后开始被赶鸭子上架恋爱的朋友们来说算慢的,但在娱乐圈里动不动“XX年爱情长跑”里又算是快的。


  求婚也是张真源在某一天忽然的行为,那天是休息日,难得两个人同时在家,吃饱了一起瘫在沙发上揉肚子,各自拿着手机懒洋洋地玩自己的。那种懒散又舒适的气氛里,张真源忽然偏头问你说结婚吧,结婚好不好?


  你没有拒绝的理由。张真源在你点头之后拍脑袋说不行好像太没仪式感了,于是又从沙发上下去,单膝跪着拿了个戒指说再来一遍吧。

  恋爱的一年多里没有公开过,怕你被打扰,领到了证的那天,才拍了照发微博,一起发布的还有张真源的新专辑。

  说是爱你有了具象化的证明和纪念。你问他到底为什么会浪漫和温柔,是不是在外面报班了,张真源格外老实且震惊地说“啊?我没有啊”。


  真的好傻哦。



28.

  

  遇到张真源之后你对“多喝热水”这种话完全脱敏了。

  因为张真源说出“多喝热水”这四个字的时候并不是在敷衍你,而是真心实意地觉得多喝热水好。

  他不仅说得一脸认真,还会跑去真给你倒一杯热水过来,冷热兑得刚好,是微微发烫的程度。

  就算离得远,不能亲手给你倒,也会点一杯热可可,然后在聊天软件上发好多条语音,回家第一件事情是烧水。


  真的好认真地在让你喝水啊。



29.


  关于“多喝热水”这种话题,常见于每个月的特殊时期。其实你来姨妈的时候不适感并不强烈,没什么感觉,一切都很正常,甚至于稍微吃点冰的都没有问题。

  坏就坏在,在一起的第一个月,你突发奇想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装作难受可怜的模样和新鲜的男朋友撒娇说不舒服。

  从此张真源对你的特殊时期格外上心,后来怎么说其实完全没问题都不妥协,记着你的日期比你还清楚,盯紧了你不许吃冷的,必须多喝热水。

  

  “怕你以后不舒服,当女孩子可真是太难了,”张真源碎碎念说:“所以一定要很小心才行,不然以后可怎么办啊,不要任性嘛。”



30.


  张真源也有压力很大的时候,是婚后,那段时间他在外地表演,连轴转了好些天,网络上还是有他各种各样的负面传言。

  其实你们都知道网络上到处是恶意的浮沫,作为公众人物,张真源比你还要清楚更多。对于这样的情况,你和他妈妈其实都没有什么办法。

  

  张真源半夜给你打电话,吵醒了你睡觉,却在电话那头一句话都不说,只浅浅地呼吸着。你也不说话,半晌听见张真源哑着嗓子说“吵到你睡觉了”,你说,老公什么时候回家来啊。


  他挂断电话,几天后终于回家来休息,第一件事情抱住你,低头在颈窝里磨蹭说,还是有老婆好。



31.


  相比起来你压力大的时候更多,你已经自我反思过了,这只能说明你抗压能力相对差劲,简单来说就是比较菜。

  但是张真源并不嫌弃你菜。

  

  公司里和小组里总有各种各样很让人烦心的同事和组长,每次快到deadline的时候就是你恨不得薅秃自己的头发的时刻。

  大半夜好几次差点在文档里打字打到崩溃,伏在桌子上的时候接到张真源的视频通话邀请。视频那一头的他刚洗完澡,急急忙忙说他刚下工有空找你。


  别着急嘛,我陪你一起。他说。于是他写曲你工作,明明张真源明天还要早起。



32.


  在决定结婚之后,张真源那群闹哄哄的兄弟们曾经给你发过几个G的照片,通通都是他们经年保存下来的张真源黑历史。

  张真源为此失语了好半天,跟你说能不能别看你老公还是帅的。

  你说,是预备老公。

  他问你难道还会有变数嘛。

  你说会的,除非你把你手里那些好兄弟的黑历史也一起给我康康。



33.


  而正式结婚的时候那群闹哄哄的兄弟都来做了伴郎,伴郎服穿了站成一排,是随时能拍照卖pb的程度。

  你的朋友一边流泪一边当伴娘 小声说还好你出息了呜呜呜。你扶着额角,张真源在旁边憋笑。

  

  那群帅得不行的伴郎因为要早起做妆发,在车上又睡觉。



34.


  为了清净,婚礼非公开,在国外办,到场的只有熟悉的亲朋好友。


  西式的婚纱穿在身上,凌晨四点就起床呗化妆师折腾,张真源在旁边凝视你许久,半晌才说翔哥说的有道理。


  你不知道他指的是严浩翔说的那句话,还因为化妆师在给你粘假睫毛而眼神狰狞。

  

  “婚礼就应该要办两场,一场中式一场西式。哎,感觉你穿中式的礼服也好看,怎么就没在家里办一场呢……”张真源临时开始懊悔。


  另一边正在玩打手游戏的严浩翔听见自己的名字,抬头“昂”了一声。



35.


  婚礼的誓词是张真源自己写的。

  他解释说,感觉那些无论健康贫穷什么的都太空了,那种很重要的、人生只有一次的时刻还是想说点自己真情实感的东西。

  他背着你写了很久,每天晚上都会写上一会儿,但从来没给你看。


  你也是在婚礼上才第一次听到的。



36.


  誓词的最后一句是。

  准备好了吗?嫁给张真源就是白头偕老。

  

  你说准备好了。





END.

好梦🥰


望疏潮

【文我】魔法、波子汽水和狗狗

*青梅竹马/邻居姐弟/养成暗恋/HE/6.4k字

*岁礼盲盒联文,首页发布,新增彩蛋


00.


  那年我问刘耀文他生日许了什么愿望,他死活都不肯松口。后来了才支支吾吾,说许愿姐姐能有只小狗。


01.


  刘耀文比我小三岁。


  这意味着他能够和我同校的时间只有小学,等他终于读上一年级成为光荣的小学生时我已经四年级,而在接下来的初中、高中,永远是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无缝错过。


  三年确实是个很微妙的数字,并不仅仅体现在那句老话的“女大三,抱金砖...

*青梅竹马/邻居姐弟/养成暗恋/HE/6.4k字

*岁礼盲盒联文,首页发布,新增彩蛋




00.



  那年我问刘耀文他生日许了什么愿望,他死活都不肯松口。后来了才支支吾吾,说许愿姐姐能有只小狗。




01.



  刘耀文比我小三岁。



  这意味着他能够和我同校的时间只有小学,等他终于读上一年级成为光荣的小学生时我已经四年级,而在接下来的初中、高中,永远是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无缝错过。



  三年确实是个很微妙的数字,并不仅仅体现在那句老话的“女大三,抱金砖”中。而我们又很熟——我家跟他家连体别墅院子紧挨着,通过栏杆就能看见隔壁家的院子。更主要的是我爸跟他爸认识,甚至关系相当不错。



  刘耀文跟我的关系也不错。寒暑假开学前一块儿补作业,我补完了还得帮他补;甚至于他二年级数学考砸的那一回,包着眼泪把试卷藏在书包里,躲着他们家司机死活不肯回去,最终还是我帮他签的家长签名;五年级的时候踢球把腿踢断了,打着石膏cos一蹦一跳的僵尸,在家休息了几天等同学把作业送过来,立刻就隔着院子跟我卖惨说姐姐姐姐,我腿好疼啊。



  姐姐姐姐,刘耀文从小最会这一招。



  他从小就熟练地求我帮他写作业、给我出门拎东西、路上遇到很凶的狗狗后挡在我前面,还有遇到什么事儿了就喊姐姐。



  喊姐姐的可能情况有很多,比如今天忘记带什么东西了,今天有什么人跟他表白了,今天和谁谁谁打篮球对方作弊了,或者是考试终于考到了多少多少分。



  ——姐姐、姐姐、姐姐。



  这个称呼很像个无解的魔咒,刘耀文在幼儿园的时候看了不少童话书,知道了“魔法”这种怪力乱神的超自然现象,而后恍然大悟,意识到隔壁家那个姐姐肯定就是魔法送给他的。刘耀文当天回家兴冲冲地把这个观点说给他妈听,据说阿姨很温柔地摸了摸刘耀文的脑袋,让他少点看阿拉丁神灯一类的童话书。



  这是我妈跟我讲的,她说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又说刘耀文一点都不信,坚持认为我就是魔法送给他的礼物,和那个神灯一样,可以满足他的所有愿望。阿姨当然纠正了他,并且进行了一场完整的科学普及教育。最后刘耀文呜呜咽咽地说怎么可能啊。



  刘耀文四岁的时候就知道喊姐姐让我给他买波子汽水,就知道缠着撒娇卖乖,那时候刘耀武还没出生,他自己就是最小的那一个,无法切身体会到我这种作为年长者的慈祥心态,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和万能的灯神没有什么区别。



  那天傍晚他来我家找我,吃完一盘水果喝掉一瓶酸奶后问:“姐姐你是魔法送给我的吗?”



  我说当然不是啦。


 

  年仅六岁的小刘哽咽了一瞬,不敢置信,紧接着他问:“那姐姐你会永远爱我吗?”



  我说当然不会啦。



  小刘就彻底崩溃了。



  综上所述,两相抵消之下,刘耀文和我的关系应该还能称之为——不错。




02.



  后来刘耀武出生,刘耀文自己也当了哥哥,显然对我的角色理解有了一些深刻的切身体会,但仍旧是“姐姐姐姐”的叫着。我读初中的三年刘耀文还在小学里,整个平静无波的三年时间中唯一一次遇到的意外是隔壁学校的小混混试图在回家的路上堵我,刘耀文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挡在我前面。



  他小学的时候还没有长得特别快,和同龄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小小一只。小混混倒是来了好几个人,先是言语羞辱他,然后言语羞辱我,等提出他们老大想和我谈恋爱的不合理要求之后就被我家司机带人过来控制住了。当然,遵纪守法的司机叔叔还报了警。



  可惜对方未成年,结果和不了了之也没有很大的区别。这件事让我吸取了一些教训,同时给刘耀文带去了相当大的心理阴影,我很怀疑他躲在自己房间里偷偷哭过了,死活不肯开门。后来是阿姨好说歹说在晚饭把他劝出来的,他头发软软,眼睛湿漉漉,像只淋了雨的可怜小狗。



  等他念初中,刘耀文好像突然触发了生长的机关诀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飞快地长大远远甩开同龄人。他发育得实在是很优越,十四岁时已经轮廓漂亮得比起影视明星不遑多让,完全长开了的模样,听说在学校里很受欢迎。



  喜欢他的女生不止有他们初中的同龄人,甚至蔓延到了我们高中来。我和他读的是私立的中学,初中部和高中部紧挨着,实行初中直升高中的政策,全是熟人。我前桌跟我感叹初中部那个学弟可真的是、真的是——



  她还没措好词,刘耀文先出现在我们班的校门口,笑出一口小白牙喊“姐姐姐姐”。我起身前替我前桌把话说完:初中部那个小学弟可真的是闲,住我家隔壁,发小。



  他来问我去不去看他们初中部打篮球,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我怀疑虚空之中有条尾巴已经摇成了螺旋桨。我说你很需要我去吗?然后刘耀文重重地点头,说当然需要、特别需要,如果姐姐你能给我送一下下水就更好了。



  其实我觉得他应该不缺人加油,也不缺人送水,但他既然都已经开口提出来了,那也不是不行。刘耀文兴高采烈地离开后,我的前桌像个游魂一样轻轻搭上我肩膀,幽幽道:“姐妹,没听你说你家还养了条小狗呀?”



  我家肯定是没养小狗的,我妈狗毛过敏,所以我再怎么喜欢那些又乖又单纯、全心全意爱着主人的小狗,也只能看看就好。




03.



  我在高中的末尾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对象是隔壁班那个第一名,是个高且瘦白的男生,穿校服的时候会把拉链拉到最最顶上。这款男生在校园中同样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那类,我倒因为刘耀文看多了的缘故有些免疫。后来某天我放学留了会儿,去给教导主任帮忙,那个男生也在。等从行政楼出来之后,那个男生忽然跟我表白了。



  他背了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仲夏夜之梦》。当时云霞满天,气氛很好,那个男生念到“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但你的夏日会永远鲜艳),我问他是想和我谈恋爱吗?



  那个男生停顿了很久,反问我:“你会有一点喜欢我吗?”



  虽然很伤人,但我实话实说了没有。然后那个男生继续问,或者,你有喜欢的人吗?哪怕只有一点的那种。答案仍旧是没有,于是那个男生低头笑了笑,用很轻的声音说:“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可不可以尝试交往一段时间呢?万一你会有一些喜欢我。”



  我答应了他,这就是我那段短暂早恋的开始。我们没有刻意隐瞒,后来很快初高中部都知道了,刘耀文发了很大的一通火,开始了他十几年人生中第一次和我的漫长冷战以及和家里的漫长叛逆期。



  冷战一直维持到过年,串门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被叔叔阿姨拎出来见人。他们家家教其实很严格,他再叛逆也翻不了天去,只能忍辱负重委屈巴巴地去厨房倒茶倒水端出来,刘耀文生得高高大大,却这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我实在没忍住笑了声。



  然后刘耀文就飞快地瞪我,一副被气极的模样,掩饰性地着急忙慌喝了口自己倒的开水,舌头被烫了好大一个泡。我和叔叔阿姨我爸我妈都看惊了,只有刘耀武不明所以地觉得哥哥很厉害,在那儿鼓掌。



  刘耀文被烫得眼泪汪汪,他几乎跳脚,对我说你还笑,你有没有心啊!我笑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妈让我给他送个药去,男孩子的叛逆期真的很难搞,我也就去了,敲刘耀文的房门,好声好气地说:“对不起,是我没有心,开门接个药?”


 

  我以为他在赌气才没开门的,隔了几分钟,刘耀文突然把门轻轻拉开条缝,我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门,他大概是以为我已经走了才开的门缝,见了我一脸惊诧。而那张惊诧的脸上还带着没干的一点点泪痕,我在那个瞬间觉得刘耀文真的很像一只淋了雨没人要的可怜小狗。



  小狗小狗,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伤心啊?




04.



  小狗没有告诉我,而我在高考结束后也和那个男生分手了。当时出分后他提出见一面,我们两个分数差不多,不出意外的话都会去P大。我和他见面了,在咖啡厅吃小蛋糕,然后那个男生问我:“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高考结束前后的人相差很大,他已经不再是校服拉链拉到最上面的学生模样了。十八岁,青年与少年交界的美好时间段,看起来蓬勃又清纯,穿了件米色的衬衫长裤,特别传统意义上的初恋模样。虽然很伤人,但我还是说:“没有。”



  于是我们就很和平、很客气地分手了,不再浪费彼此时间,两个月后P大校园相见还能是高中老同学。



  和刚恋爱的情况一样,分手不久后这件事同样被我们学校初高中部的朋友们全部知道了。前桌一度担心过我是否会出现失恋症状,再经过仔细观察后,拍着肩膀长叹对我说:“你是真的没有心啊。”



  同样的状况出现在刘耀文身上,他中考的结果确认能够直升我们高中部,而他那天进了我们家院子,托着腮问我:“是你提的分手么?你为什么要分手啊?”



  “是他提的。”我陈述客观事实,“没有为什么呀。”



  于是刘耀文以为我被甩了,还很坚定地觉得我在强颜欢笑。他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说:“姐姐,你以后会有一个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男朋友,我保证。”



  他怎么保证?帮我去劫持月老么?但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我还是点头说好。



  后来开学家里送我去机场,刘耀文也去了,他本来低头盯着地砖没说话,结果抬头的时候看见了我前男友。因为我俩确实都报了P大,同一个报道日期,还同一个航班,我爸妈倒是有种意外之喜的感觉,刘耀文似乎顿时冒火了。



  但他的冒火仅限于拉住我询问:“你不会和你前男友复合吧?”



  我说不会,刘耀文还是拉着我的手腕没放,他压低了放软了声音,很可怜、很可怜地喊:“姐姐。”



  “姐姐你等一等我。”




05.



  我前男友在旁边全程维持了一个看戏的状态,后来上飞机了他才低声对我说,“你那个弟弟蛮有意思的。”



  我挺惊讶的,因为我和刘耀文说话的时候我前男友应该在很认真地和我爸妈聊天才对啊,他到底怎么做到一心多用还看了我那边戏的。而且——“干什么装深沉,还‘你那个弟弟’,搞得像你不认识刘耀文一样。”



  早说了,我们学校初高中部直升,从初一到高三这六个年级的人都熟得错综复杂。我前男友扶着额角看我,然后说:“他应该喜欢你。”



  “邻居家的大姐姐一直都挺招人喜欢的。”



  “你对他比对我宽容多了。”我前男友又说。



  他这话听起来有一点点酸的意思,我偏头,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是吗?”



  “是啊。你给了他无数的机会、纵容和时间,他可以慢慢长大和尝试,还可以哭,也可以闹。”前男友幽幽道。



  我提醒他,“你如果在我面前哭的话……”



  “会安慰我?”



  “会帮你问空姐要一条毛巾。”我笑了笑,然后耸肩,“好吧,你说得没错。”



  然后我前男友在戴上耳机前最后对我说:“好好对小狗。”



  所以我觉得吧,我前男友还是个挺好的人。虽然做不成情侣,但他确实坦荡又明朗,祝他找到喜欢他的女孩子吧。




06.



  我大二那年的暑假,刘耀文即将十六岁,他边打游戏机边盯着电视屏幕问:“姐姐你能回来陪我过生日吗?”


 

  真是美得他,女大学生当然不会在九月份大老远地从学校回家来给邻居家的弟弟过生日了,女大学生甚至连给自己过生日都懒得很。



  “喊姐姐也没用。”我真是太冷酷、太无情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么?”



  Game over,于是刘耀文把游戏机丢到一边,就着在地摊上盘腿坐着的姿势转身看我——他发育得实在优越,十六岁已经轮廓漂亮得比起影视明星不遑多让,完全长开了的模样。刘耀文天生头发软软,眼睛湿漉漉,像只淋了雨的小狗,只要他愿意表现出来。



  “姐姐。”他说:“姐姐姐姐。”



  “还是不行。”我伸手把他的游戏机抽走,残忍地提醒他某些事情,“把游戏机借给被未成年网游防沉迷政策困住的你已经是姐姐最大的温柔了,好吗?”



  我真是太冷酷、太无情了,但我觉得这完全可以被理解。虽然刘耀文撒起娇来真的很像一只淋雨的可怜小狗,但是如果你也和这只淋雨小狗认识了十六年每年都被定期攻击的话,你也会完全免疫的。



  刘耀文把头低下去,现在很像只被拒绝以后闷闷甩尾巴的小狗了。



  还是那种中华田园小土狗。



  没有说中华田园小土狗不好的意思,它们很可爱。而且实际上刘耀文长得很高级很洋气很新时代,至少在外貌上和“土”是没有半丝半缕关系的。但往细里想,我就是觉得他很像。



  以前我们在路上喂过一只小土狗,是大夏天,很小很小的一只狗缩在垃圾桶旁边,呜呜咽咽的热得连尾巴都甩不太动。


 

  那时候教育培训行业还没有被打击消失,相反正是兴旺繁盛之时,我和刘耀文即使差了三岁也拥有同样的补课命运,在去上下午一点半的辅导课路上看见了那只很可怜的小狗。



  我很喜欢小狗,但我妈狗毛过敏,但我又还是很喜欢小狗。这种强烈的拉扯纠结之下导致我对路边的小狗充满了一种补偿性的爱,那只小狗好乖,轻轻地“呜”着舔掉倒的水和一些饼干碎碎。



  刘耀文陪我一块儿蹲着看小狗,然后那只小狗抬起眼睛湿漉漉地看我,我也只能叹一口气。



  好想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很爱很爱我的小狗啊。



  后来那只小土狗就不在垃圾桶旁边趴着了,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07.



  虽然没从学校里回来陪刘耀文,但小少爷的生日依旧过得很热闹。他在学校里人缘好,呼朋引伴,玩了一整天在晚上切蛋糕,那时候我开了个视频通话,在图书馆里戴着耳机远程陪伴。



  刘耀文双手合十许愿,紧紧闭着眼,看起来很虔诚的样子。有同学开玩笑问他许了什么愿望,他不耐烦地把人呼走,说“问什么问,说了就不灵了!”,一副很认真的模样。我和所有人一起给他唱了生日歌,再然后,生日会结束,刘耀文小声问我:“姐姐,你在干什么啊?”



  我说在图书馆呀,刘耀文大概是想了又想,问:“那你旁边有别人吗?”



  “没有。”我说。



  于是刘耀文急了,他说这么晚了,天这么黑,姐姐你怎么还一个人在图书馆不回宿舍啊。他看起来着急得很认真,于是我改口说有,其实来图书馆是商量大创项目的事儿,所以旁边有组员。我让她们抬下头,女大学生们纷纷被视频里的刘耀文给帅得七荤八素。



  结果刘耀文还是不高兴,他不高兴起来就反复念叨:姐姐、姐姐、姐姐。


 

  男孩子的心思怎么那么难猜,我最后握了手机去了外面,吹着夜风说:“怎么了,刘耀文?”



  刘耀文终于问,“姐姐,你有在等我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十六岁生日快乐,耀文。”



  

08.



  刘耀文也考来了P大,还恰好跟我前男友是一个专业。那会儿我前男友已经确认保研跟着导师在做项目了,得知这件事后给我发消息,【你说他是不是看我不爽很久了?】



  我说你自己问他去,然后我前男友就兴致勃勃地说真的可以吗?那要不我干脆请他吃顿饭吧什么的……然后我打断他,说算了,你别欺负小孩儿行不行?然后我前男友就在电话那头笑,念了两遍我的名字,说你可真护短。



  原来大学四年真的可以把一个光风霁月的少年变成现在这么个表里不一的青年。我去机场接了刘耀文,陪他在学校里安置好,又一起吃了饭。刘耀文真的长大了好多,我以前觉得十四岁时的他就已经有了大人的轮廓,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还可以继续越长越惊艳。



  他太招眼了,学校里走一圈,不知道被拍了多少张照多少个短视频。但刘耀文并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很显然是我跟他时隔近十年后终于又同时身处于一个学校里了,他又喊我姐姐,我在秋季初始的夜风中朝他偏头。



  刘耀文看起来很紧张,他甚至说话有些结巴了。黄昏渐渐褪去,白月在天际爬升,宿舍楼下有情侣吻别,石桌旁的小组紧张地做着口语练习,而刘耀文,他颠三倒四地表白。



  他终于在十多年的岁月中明白了隔壁邻居家的姐姐并不是魔法送给他的礼物,不会像灯神一样满足他的所有愿望。他在六岁时依靠撒娇得到了波子汽水,却又得知姐姐不会永远爱他。他终于紧赶慢赶地长大,一路上又哭又紧张,跌跌撞撞直到今天。



  刘耀文很紧张地问:“可以吗?”



  “那我可以知道你十六岁生日那年许了什么愿望吗?”我忽然问。



  “……”刘耀文摸了摸鼻尖,声音飘忽地说:“许愿、许愿姐姐能有一只小狗。”



  那年我问刘耀文他生日许了什么愿望,他死活都不肯松口。后来了才支支吾吾,说许愿姐姐能有只小狗。



  小狗他摇着尾巴来了。




09.



  我答应了刘耀文,和他交往。然后我前男友还是请刘耀文吃了饭,并且友好地给他介绍了系里几个不错的导师,后来据前男友本人跟我告状说,那一顿饭刘耀文很是刻意地在他面前反复提及已经和我交往恋爱的事实,多少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



  我说你又不喜欢我了,你还跟他计较,是不是很过分。但我前男友毕竟已经进化了,他说:不是跟他计较,这是难得看见了活灵活现的小狗扒着饭盆子不肯放还汪汪直叫宣誓主权图,忍不住分享一下。



  这人读书多了就是会说话啊,那我只能说:“停,我就喜欢小狗。”



  刘耀文大一住校,等大二的时候去了我租的房子里住。我在本校继续读研,租了房子在对面独居,多接纳一个男朋友当然不是问题。周末有时候他会躺在我的腿上,我给他吹头发,他半闭着眼咕咕哝哝,吹风机的声音太大我也听不清。



  “你说什么?”我关了吹风机问。



  刘耀文就抱住我的腰,半埋着脸问:“姐姐你会永远爱我吗?”



  六岁的刘耀文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会的吧。”我捏了捏他的耳朵,温声说。



  会的吧,我很喜欢属于我自己的小狗,我很爱他,他很爱我。




END.


  这里也想要评评!!

  是这样的,由于大家猜盲盒的时候很不给面子地全猜到了我,所以给岁礼的本本又写了两千字的惩罚番外T T  

  这两千个字可以自行发布,所以我就放在这篇的彩蛋里啦,两千字,头一次写这么长的彩蛋( 按需查看就好w

初菱

【真我】99%

我爱上了自己的人生规划师。 

而这很显然不在他为我安排的人生规划中。 


这个职业听起来有些冷门,生活中似乎不常见。但在极度重视声誉和名头的望族中,几乎每一个延续命脉的嫡亲后代,都会被家里长辈安排一位。他会直接归属于被指派的客户本人,不再听命于先前发出委托的上一代。 


规划师所有的言语,行为,都将全身心投入于客户平稳的、完美的、不容许出一点差错的人生之中去。他会在生活中无孔不入,在人生中起到大事小事都有所参与的重要作用。 


但并非那种三句话让男人为我花十八万的坑蒙拐骗励志师或洒狗血听懂掌声的假模假式人生鸡汤灌输者。他们更像是老一辈那一代...

我爱上了自己的人生规划师。 

而这很显然不在他为我安排的人生规划中。 


这个职业听起来有些冷门,生活中似乎不常见。但在极度重视声誉和名头的望族中,几乎每一个延续命脉的嫡亲后代,都会被家里长辈安排一位。他会直接归属于被指派的客户本人,不再听命于先前发出委托的上一代。 


规划师所有的言语,行为,都将全身心投入于客户平稳的、完美的、不容许出一点差错的人生之中去。他会在生活中无孔不入,在人生中起到大事小事都有所参与的重要作用。 


但并非那种三句话让男人为我花十八万的坑蒙拐骗励志师或洒狗血听懂掌声的假模假式人生鸡汤灌输者。他们更像是老一辈那一代所言的管家,不过是更紧密,更一对一的存在。 



我的人生总是面临很多选择。 


而与似乎生来就优秀大方,自信有主见的父母和祖父母不一样,我自认自己很容易在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的情况下依旧能准确选出错误的那一个,把一切都搞砸。 


于是,对他们而言可能只是一个参考或无关紧要的摆设的人生规划师,对我则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大到没有任何理想和爱好的我高考选科该如何选最合适,小到今天出门去海边逛街穿的鞋究竟是人字拖还是绑带小高跟,他都会不厌其烦地为我一一作出及时而可靠的答复。 


张真源比我大几岁,几乎是和我一同长大。 



没有人从出生就知道如何过好一生。但他们氏族的人生来为我们服务,得天独厚的优势是拥有绝对直觉。而对于后天养成,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培养,又或者说,如何催熟他的。总之,若想要能指导与规划他人人生,大概都是要比常人成熟与痛苦得多的。 


他们对所有选择的直觉决定,都只会为,上一辈为我们这些后代做出的人生目标而形成。 



“我要减肥。” 

于是我面无表情地说。 

“好。” 

而他微笑着答应,为我制订一系列符合我体质与基数的计划,把每一餐都无微不至地为我安排好,每一种运动都准备好器械,设置好时间,陪我一道完成。 



“我要吃巧克力蛋糕。” 

还是我,哪怕正在减脂节食的我,依旧理直气壮地说。 

“好。” 

而他依旧只是那样风平浪静地微笑着说,看不出喜怒。




——人生规划师的契约中,有服务部分,自然也有支配部分。在客户自制力和自我判断能力存在明显缺陷的时候,为了最终的人生目标能如期达成,他们有一定权力强制执行指令。而很显然,这一条规则对我而言,在从小到大的人生中,约束力极强。他倒不会冷声指示,而这种压迫和反对,始终是以隐秘的肢体接触与温柔的反讽体现。 



于是此时的我偷偷打量他的神情,揣摩其间真意。直到观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中没找到对此提议的反对与让人自愧的疑惑,而只是单纯的首肯,我才放下心来。 



吃得满脸都是巧克力时,一张纸巾递到我眼前。我抬起头,才后知后觉感到痛苦。绷紧了许久的弦猛地松懈下来,坚持了那么久的计划因心血来潮的一次放纵全盘皆毁。而为此付出努力的人只有我便也罢了。连带着与此相关的人,还有他。于是我问。



“为什么?” 

我有些崩溃。 

为什么允许,为什么纵容,为什么不管着我,就像从前那样。



而他见我没有接那纸巾,便自顾自为我轻轻擦掉巧克力味的眼泪,“因为...”



因为连续长时间没能正常吃饭,心情总是受到影响烦躁低落的你。


因为出生在这样看似优渥然而窒息,活着并非只为了自己,而要满足他人愿景,连吃饭睡觉都不能出一丝差错的你。


已经处在濒临失控的深渊边缘,差一点点就要支撑不下去,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连崩溃都无声无息,无知无觉的你。



若非先天赋予的绝对直觉,我甚至完全无法感受到,如果今日拒绝你的请求,未来人生的所有选择将变成灰色,只因你如此轻易、疯狂,又顺理成章地因此选择死去。



——而我能做的,仅仅是允许你自救而已。 



哪怕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蛋糕。 

一如我从始至终、一如往常给予你的虚假的甜蜜。



生命如此脆弱敏感,在知道我所对你持有的一切善意和让你依赖的体贴,都只是为了... 

让你活下去,才能完成所谓人生计划的话。该更加绝望吧? 



“没有为什么。”于是他只说。 

他所说的、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工作,出于义务,出于精心设计的斟酌。 

“只是因为,这是正确的选择。” 

没有私情,没有怜惜。 



他抬起另一只手。 

而我想起童年时父亲这样抬起手,下一秒往往我就能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在母亲或我或任何兄弟姐妹们幼嫩的脸颊上响起。闭上眼睛,就不会被戒指划伤眼球。 

于是我紧紧闭上眼睛。



下一秒,却好像只听见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 

他的手落向我的发间,顺着头发抚到耳廓,对待珍宝般轻和。 



——完完全全为了他人的人生而活着,而负责,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这样的日子,有任何坚持的意义和必要吗? 



一个氏族,世世代代,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另一个氏族的完美人生而服务,不能完成自己的人生目标,实现自己的真正理想,你甘心吗? 



“不甘心就抗争,改变。不能改变世界和他人就自认能力不够。”他垂下眼睛,轻轻说。一时竟不知道是又一次对我的思想政治课,还是半真半假的心里话,“就改变自己的心态,接受,享受,仅此而已。” 



无论面对怎样两难的境地,无论出现怎样复杂的选择。 

总是能抽丝剥茧,给予我准确而不必负责的权利的他。



告诉我,若对自己的人生不甘心,就去改变。改变环境和他人,试图抗争既定命运,若失败,便改变心态,接受无能,仅此而已。 



...对我而言,爱上这样的人,也应该并不意外吧?



与之紧密相连的人生,就连爱的定义都是从他处学得。战战兢兢又不知所措,一味投入,自我感动,竟连他不曾正面回答那个问题,也没有丝毫怀疑。 



纵然看似再百依百顺,他却不可能允许我喜欢他,这样完全偏离我本该拥有的人生轨迹的事情真正发生。



于是我去国外读书,他有意疏远,保持距离,便顺理成章留下来,只通过日夜开机,无论何时秒回的通讯,来帮助我作出未来的选择。 



我们都是在庞大氏族里的一株林木。在优渥的土壤中生根发芽,长出枝干,尽管品种不同,但秉性和形状却需一致。而他们是拿着剪子的园林师,无时无刻不站在身旁,剪去节外生枝、不该存在的任何可能,确保始终向上的生长趋势。这受虐一般的关系畸形,只是浇灌营养液、偶尔迫于孤独说说话,为了生长放放音乐,我也看作是被爱的假象。 



名列前茅的成绩。姣好的容貌。匀称的身材。良好的人际关系。开朗自信、落落大方的性格。 

——获得这样的人生,真的还会有任何烦恼吗? 



在外人眼里,从朋友圈,从各类博客,各方消息,照片看来,在氏族里并不出众的我,也终于已经走上了正轨,完成了流水线规定的优秀。 



而只有我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弥天大谎。 

是一个,一旦被发现,暴露,我会被父母抓回家打断腿,他会被氏族责罚致死的错误。 



“全考砸喽。” 

我喜滋滋地把满目惨淡的成绩单发给张真源。 

第二天却收到父亲的转账,说是奖励科目全A的心意。 




“又通宵喝酒,又暴饮暴食,体重反复,还满脸冒痘啦。” 

我毫不在乎地把自己的丑照发给负责帮忙运营社交账号的他。 

第二天却得到兄弟姐妹,远房表妹的讶异和夸赞,问我去哪儿做的医美和塑形。 




“一个都不愿来呀。” 

我把他精心制作的生日请柬扔进垃圾桶,给他打电话。 

第二天却在派对上收获一大群对我笑、与我交谈、送我礼物如若老友的陌生朋友。 




“我想死。” 

我平静地告诉他,“我每天都想死。” 

第二天... 



第二天收到从遥远的海洋对面,坐了十几个小时红眼航班当真红着眼来异国他乡的他。 



“没必要这样作践自己。” 

那张嘴说出来的话,向来让我不爱听,他却理所当然,“如果只是为了和我作对的话。” 



——看样子我这个客户的确挺难缠。熬夜又神伤,他憔悴不少。 



“能不能别总是这么自作多情?” 

而我被刺了一样跳起来,听见自己的声音尖厉得像是一只竖起了所有刺的刺猬,“我做自己,过自由又快乐的生活,不去迎合世俗意义的成功和优秀,怎么就是作践自己?” 



他笑了一下,踢了一脚地上的啤酒罐,骨碌碌滚开,“自由和快乐不知道,孤独是挺孤独的。” 



与他,与他们所制订的人生背道而驰,不只是因为迷茫,找不到意义,更是因为... 



“你懂个屁。” 

我抹了一把脸,掉头就走。 



“你如果不满意我,可以和氏族提,他们会换人。” 

而他没有挽留。 



“好。” 

脚步一顿。我才回答。 



——是因为,我还希望我能像从前一样假装在被爱。 



... 




就像父母并非生来就是父母,没有人生来就明白如何做他人的指引和港湾。


张真源是我第一个规划师。而我一直以为,这种关系之间的相处模式,就该是我和他那样的。


直到几天之后,新的人生规划师到岗。 


他比他要更礼貌,更专业。距离得当,言语恳切。每做出一个选择,于情于理,他都会给我列出一篇堪称小作文的理由来支撑,让我无话可说。而不只是利用我对他多年来的感情,无条件的听从和顺服,以及那草草一句话:



“没有为什么,只因这是正确的选择罢了。”



我才恍然。

原来这才是所谓的“正确”。


我才能顺理成章,又厚颜无耻地,把一切我动摇和沦陷的理由,推到他的身上。



新的规划师每一字一句都是那样有道理,合情理。都是在为我好,希望我获得真正充实的快乐,哪怕是延迟的快乐。



所以,若不是他。

若不是他不愿告诉我。

若不是他与我说那些离经叛道的话。



我不会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不会想自己找出那个为什么。

我不会有节外生枝的想法,不会觉得这种符合历史与世俗认知的成功人生,是什么有悖内心本性的东西。



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先天条件,能有人这样为我分忧,已是人间至幸。



所以就算在棍棒底下生长,在强行扭曲下成形,在没有父母观照和兄弟姊妹竞争的环境中活到现在。



我也应该感恩,知足。

听话,懂事,顺遂所有人的好意。



去做那个名列前茅的成绩是靠日夜颠倒学习得到,姣好的容貌是靠吃不喜欢的东西和定期程序严谨的医美小心维持,匀称的身材是靠无休止的运动和被审美裹挟而不断改变的计划养成,良好的人际关系是靠强迫与不合适相处的人假笑和互相恭维的派对建立,开朗自信、落落大方的性格是完全有悖于本性的伪装——


的人。




…人吗?




我并不是聪明的人。

从小被逼着在自己没有丝毫天赋和兴趣的领域咬牙坚持,我一考试就恐慌。我担心父亲的拳打脚踢,生理性反映在,肚子痛,头痛,浑身不舒服。



而他第一次偷偷替我改卷子的分数,在我一脸惊异的表情下,对我笑着说这是正确的选择,能帮我免去一顿可能致死的毒打。我看着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生是可以“作弊”的。



我并不是漂亮的人。

父母和氏族里其他孩子都是出挑美丽的存在,而我这样懦弱失败的家伙,好像连基因都是偷偷捡来了他们的所有缺点。我头发少,皮肤黑,易胖体质,没有符合哪怕一条普世审美下的标准。



而他陪着这样平凡而不堪的我成长,在我人生无论哪一个阶段,痛苦地接受现世美学改造,还是认命地接受自身的一切时,都用同样的眼神凝望我,告诉我无论是穿绑带小高跟还是穿帆布鞋我都很美,无论是减肥还是吃东西,只要健康,都尊重我自身的选择。



我并不是外向的人。

我并不大方,并不乐观,并不开朗。我懦弱,自私,小气,而敏感。我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好地方,我是由世间一切不堪的品质凝结而成的廉价玻璃。



而他从头看起,在琉璃水晶中唯独选中了唯一的残次品,把它拿回家,往里面装上清水和鲜花。于是我成了一件艺术品。一件哪怕裂痕再多,也被缝补好,拼凑好,让人感到坚韧的生命的力量的艺术品。



因为这样不成功,不漂亮,也不优秀的我,本性赤诚,再怎样艰难都熬了下去,再这样与人比较,焦虑,都没有就此放弃。



浪潮扑面而来,多少人被裹挟而去。

我的兄弟姐妹,我的父母,我的祖父母。



而我与他并肩立身其外,只安静地看它奔流而去。



——多优秀才算优秀?

多成功才叫成功?

多漂亮才够漂亮?



——是要到载入史册的程度,才能善罢甘休,才能合眼长眠吗?



又有多少个人,可以做到?

我们,又为什么要做到?



我不知道。






于是我对新的规划师言听计从。

我在他的领导与指挥下,总算真真正正,踏踏实实,没有任何水分,任何弄虚作假地成了一个“还算优秀”的人。



尽管我的成绩比不过氏族里最聪明的孩子。

尽管我化三小时化妆打扮依旧在氏族里最漂亮的孩子的素颜旁边也依旧黯然失色。

尽管我依旧恐惧与人社交,对这一切感到恶心和抗拒。



但我总算达到了父母原本为我制定的目标。

——我总算能去找他。





我穿着最紧最贴身的短裙,以最自信大方的姿态重新站在他面前。我敢说此刻的bgm应当是回家的诱惑或诸如此类的华丽转身爽文必备。



“还行哈?”

我露出得体的微笑。



“这么瘦了。”

而他摇摇头,嘴唇有些白,抬起眼时,向来风平浪静的神情汹涌复杂,让人不敢直视,“很辛苦吧。”



我脸上的笑意僵硬一瞬。

他该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但我清清嗓子,继续向他汇报我的一切。成绩,身材指数,人际关系,包括暧昧的男子,合作伙伴,一切的一切。



都是他在的时候,我不曾获得的,令人艳羡的条件。



“那很好。”

于是他说。


我总算停下话头。说了第一句,见到他就最想说的话。


“你怎么也瘦得像只狗一样了?”

落魄的,可怜的大型犬。

眼窝凹陷,棱角更加分明。



“想我想的?”我笑起来。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也笑,又不正面回答。

只说,“你没变。”



他三个字便否定我一切为摆脱他,欺辱他的努力,温婉大方的面具碎裂。

我暴起:“你放屁!”



“氏族换规划师,需受戒律惩罚。你父亲那边,也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我担下了所有责任。说我动了情,才替你欺瞒,所以受了点责备。”



而他也不恼,只轻轻道来,过去的一切,三言两语,轻描淡写。



我捋起他的袖子,才看见那些蜿蜒的,依旧明显的,再难磨灭的疤痕,手竟在颤抖。



“你活该。”

撑了这几多时,离开他后,就再没发泄过情绪的我在此时总算崩溃,揪着他的衣服大哭,“你骗了我那么久,继续骗也不会怎么样,你爱下我是会死,会死是吧!”



“怎么就没把你打死呢?”

我咬牙切齿,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想远离他,却又拉着他。



他伸手擦掉我的眼泪,和从前一样。然后桌上的手机亮了。显示的是他新委托人的信息。



“哥哥,我可以吃巧克力蛋糕吗?”



他看了一眼,刚要拿起来回复。

我一把夺过来,摔在了地上。



“很贵的。”

他一愣,无奈地笑起来,“新……”



而我吻上去,堵住了他要说的所有,我不爱听的话。和从前一样。







这个故事到这里本该结束了。

因为它似乎并不属于一个传统意义上合理的结尾,而我也并不擅长描写自己的嘴唇与他人相碰。但这时候我们在接吻,配上好听的音乐,简直像一幅肥皂剧的画面。



我和他没有解释清过去的所有亏欠和内疚,所有的谎言与自欺欺人,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有过片刻心动。



但我们却在像爱人一样相拥亲吻。

真怪。



我记得,有种东西叫做心理暗示。

研究表明,只要人对着镜子觉得自己快乐,假笑也能带来真的快乐。



于是我推测,只要我告诉自己,我和大家所想的一样,我就能为追求传统意义上的成功而感到喜悦和满足。



因为历史上真的就有这样一群杰出而伟大的人,他们是真的觉得这样追求这些价值是快乐的。



而那些微不足道的,数量更少一些,声音更小一些的,数蚂蚁,画云朵的人的价值,没那么容易成为范例传承下来,才让人觉得怎么我做的事情,是这样大逆不道,没有用,也不有趣的呢?



事实上,一生都没有过明白,没有找到自己人生价值和理想,没有找到自己一生挚爱的人不计其数。



真正幸运的,是我还能想到这一切不可能的可能,寻找不成功的成功。



有些人爱画画,爱运动,爱写作,有些人喜欢的东西很渺小,有些人喜欢的东西很宏大。有些人,平平无奇,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只是喜欢上了另一个人,仅此而已。



——而那又有什么不可以。

爱本不该是让人感到羞耻的情感。



于是我虔诚地希望张真源也能被心理暗示。

从小到大,一直装作对我好,一直在做着关心我的事情,是否也能让他偶尔有一天恍惚,自己若能一直伪装忍耐至此,做这些事,又和爱我有什么区别?



“是没区别。”而他慢慢开口,一如既往不动听,扭过头去,“但我不会承认。”


说不动听的话,做很踏实的事。

爱我的话你不说,爱我的事你都做是吧?



而事实上,若真的没有一丝情感,又怎能十几二十年如一日,为此煎熬。



“少整尬的。”

而他总算笑起来,把毯子展开,往我的腿上批盖。


飞机即将起飞。

而我们是一对无人在乎的亡命鸳鸯。



“就算私奔去月球,也没人会找的。”

他轻轻说。

“因为我们没那么重要。”



“哟哟哟,还没那么重要呢?”我阴阳怪气地叫起来,“以前是那么想的吗?”



【一个氏族,世世代代,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另一个氏族的完美人生而服务,不能完成自己的人生目标,实现自己的真正理想,你甘心吗? 



“不甘心就抗争,改变。不能改变世界和他人就自认能力不够。”他垂下眼睛,轻轻说。一时竟不知道是又一次对我的思想政治课,还是半真半假的心里话,“就改变自己的心态,接受,享受,仅此而已。” 】



这本该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一个为他人服务的氏族长大的小男孩,希望凭一己之力,救赎所有人于这无解的命运中。豪情壮志,野心勃勃,几十年蛰伏,受人压迫,依旧忍气吞声。



为的就是,有一天通过毁了他们家孩子的人生,由小及大,由一个人的成功普及到氏族中的觉醒,然后让所有人解脱。



而很不幸,恰好,他遇上的是我。



——本来不用刻意打压和引导,就足够堕落和萎靡的,万里挑一的失败者。



于是用尽心机的人,在一开始,甚至花了心思为我建立信心,让我感受人生的美好。光是让我活着,就费了他老大力气。



而之后我因为爱上他而主动反其道而行之,主动躺平,胡来,则更是把他整不会了。



——原来他不用出手。

自有人已经开始反叛。



我试图推翻我们氏族对成功人生的流水线定义时,他也在试图动摇他们的坚定根基。而本该处处针锋相对的我们,竟在这种地方,穷途末路,绝处相逢。



…然后发现。

谁爱拯救拯救吧。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又或者说,我们才是那青面獠牙不识好歹该死的鬼。



——其余人,无论哪边,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彼此接受,无比认同这种生活模式。



去建立一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会艳羡的人生,和培养这样一个人出来,本身就是能实现人价值,给人带来满足感的事情。



又何苦一定要人放弃?

又何谓觉醒,又谁比谁高贵?



想不通,也想不懂。

于是我们跑路了。

放下世代仇恨,放下想不明白的人生哲学。



从两个,本该成为英雄翻身载入史册的普通人,变成了两个,本就成不为英雄也不会被载入史册的普通逃兵。



而这很好。



“它最好是很好。”

我时常后悔。



“不好也来不及喽。”

而他用毯子把我缠起来。



“以后靠算命活着吧。绝对直觉,就这么点天赋可不能埋没了……”

“滚。”



我想我会在过明白之前,暂时爱他。


【完】



初菱

【轩我】他俩私底下就是什么都来啊 08

社会性死亡小组投稿:和心轩牙医哥一起吃炸鸡把外卖送的塑料手套包装看成byt,好为人师语重心长义正言辞地试图将堕落男孩拐回正轨。。。 

 

 

382L:哈喽啊!朋友们好久不见!又到了收获的季节,一场秋雨一场凉,青萍的天气也慢慢舒爽起来了。今天吃了脆皮鸡饭,点的这家脆皮鸡很脆很香,刚炸好就铺在饭上了!到的时候经过外卖小哥摇晃也没把上面淋的蜂蜜芥末酱摇散,香甜脆辣,陪着饭和气泡水几口就吃完了,下次试试奶油的去—— 

 

现在咱的确是可以心无旁骛地提起炸鸡了哈,想当年。。。 

算了,先从头讲起,社死不急于一时,马上就能到标题重点...

社会性死亡小组投稿:和心轩牙医哥一起吃炸鸡把外卖送的塑料手套包装看成byt,好为人师语重心长义正言辞地试图将堕落男孩拐回正轨。。。 

 

 

382L:哈喽啊!朋友们好久不见!又到了收获的季节,一场秋雨一场凉,青萍的天气也慢慢舒爽起来了。今天吃了脆皮鸡饭,点的这家脆皮鸡很脆很香,刚炸好就铺在饭上了!到的时候经过外卖小哥摇晃也没把上面淋的蜂蜜芥末酱摇散,香甜脆辣,陪着饭和气泡水几口就吃完了,下次试试奶油的去—— 

 

现在咱的确是可以心无旁骛地提起炸鸡了哈,想当年。。。 

算了,先从头讲起,社死不急于一时,马上就能到标题重点了。。。 

 

之前那次讲到我俩有一段时间没见后,一起去了同一个朋友的新家聚会。那天我迟到了,他看着群里定位,然后在我在门口踌躇的时候打开门接我进去了,一见面两个人还是没有太尴尬。主要是楼主也是那种遇强则强,遇尴尬则尴尬的人,小宋医生一上来就纠结我的眼珠子有没有换,提起了之前那个酒醉的夜晚的过往。。。我才马上放下了社恐的包袱,和他轻松起来。 

 

其实他这个人好就好在这一点。他经过的事情就不太在乎了,不太在乎的事情也挺多,有些时候呈现出一种随便活活开心就好的状态。但真的遇上在意的人,两个人气场相合,哪怕不用特意塑造或怎样端着,只是在一起沉默也能感觉到是轻快的。 

 

我俩进去后也没被几个朋友起哄什么的,楼主之前一直担心的姗姗来迟最后一个到会被全场瞩目的事情在小宋牙医的陪伴下完全没发生,和几个熟一点的朋友打过招呼后大家就该吃吃,该喝喝,有的人开始各自占据沙发一角打游戏,有的人撺掇起朋友家新的大彩电的主意,打算找部电影当背景音,想看的看,不想看的就随便听着。 

 

楼主到得比较晚,也没吃什么东西,就奔在披萨炸鸡的餐桌上和其他几个也是饿死鬼投胎的朋友吃吃喝喝。他倒是没在吃,就抱着手机站在我对面,有时低头划一下好像在看,有时就黑了屏站在原地,抬起眼睛笑着看楼主一下。 

 

很离谱。 

顶不住。 

感觉像牧羊犬的行为。 

狗随其主。鼠标教授一面之缘铭记至今, 

我始终坚信是小狗驯化了他,而不是他养了一只小狗。 

 

莫名其妙变成羊的楼主因为被他看穿换了一副美瞳,刚好度数还不太对,有些时候散光也不太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在看我,就很鬼鬼祟祟地也像他一样,埋头吃着吃着,突然集中!偷看!楼主知道自己这样的行径很痴呆。但没办法,我就是想知道。 

 

那么后来是怎么确定他的确是在看楼主的了呢。 

是因为这货开始笑。 

笑得停不下来。 

 

他旁边的羊被牧羊犬笑得莫名其妙,凑过来看他手机屏幕里究竟有什么好笑的,发现他手机黑着屏只映出自己疑惑的脸。 

 

“你在笑啥?” 

“没。”他摆手,眉眼弯弯。 

随手指了一下完全背对着的电视,说电影好笑。 

 

几只羊被他这样一讲,有吃得差不多的就过去看电影了,有的端着没吃完的披萨盒过去凑热闹了。总之桌子前剩下的人就只有我俩了。 

 

楼主不是不想走,是那电影已经看过了。 

更何况我是真的饿。。。那几只羊太能抢,炸鸡最爱的味道被风卷残云一抢而光,我只能悲愤地拿别的鸡来蘸剩下的酱。 

 

“你笑什么?” 

我被这人笑得很慌。 

他笑起来,五官都变得生动很多,有点太明媚,闪到楼主的24k钛合金羊眼。 

 

“你要说是我吃得很搞笑,或者我脸上沾了什么那就没意思了啊。” 

在他抬起手开口前一秒,我火速为他排除两个正确答案。 

 

他愣了一下,然后抿起嘴。整个人穿着家居服裹在柔软的布料里就像个高高瘦瘦的小布偶,笑得晃晃悠悠,扶着桌子往前靠了靠,抬起眼睛无辜地说你就这么肯定我在笑你啊。 

 

建议把他抓起来。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萨摩耶绝对有白狐血统。 

 

我气结,我说好吧,那你站在这里干嘛。你又不吃东西。 

他低头看手机打字,拖长声音说啊—— 

 

然后抬起头看我,笑得理所当然:这里WIFI好呗。 

——滚啊!小狗犯贱不犯法,装傻一下人又相信他是狗不是狐狸了。 

 

以其狗之道还治其身。 

从来只有姐逗狗,没有狗逗姐的份。 

 

“你吃吗?” 

我从盒子里挑了块最大的炸鸡戴着手套伸向他。 

他下意识把手机揣兜里,张开手掌要伸手接。 

楼主一个假动作抬高,他就困惑了,眼神一下变得清澈。 

 

见我依旧举着,他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张开嘴。 

耳朵在猛然醒悟的这一刻开始红。 

 

张口咬住一半,很显然这块一口是吃不完的。 

要是咬断的话脆皮鸡肯定会掉脆皮,我俩都伸出手去接,手指撞到一起。 

——然后四目相对,尴尬地僵持住了。 

 

“你倒是咬啊。” 

楼主率先没绷住笑出声。 

他耳朵和脸都红得彻底,一仰头,还是没咬断,直接把整块叼走,然后背着身急匆匆狗狗祟祟跑到浴室去了。 

 

这是真的狗。 

 

直到听到浴室里传来漱口的声音,后来我才想起这事,有些古怪地去问了一下他同学。 

同学说这货前几年在戴牙套。保持器要戴几年。有段时间没戴保持器被老师骂了,这几天又为了应付戴上了,吃东西的时候就得摘下来。 

 

...所以刚刚他怕我尴尬没第一时间拒绝,没咬断也是因为戴着保持器。 

当着人面不好摘,偷偷跑过去摘了再吃。。。 

 

楼主内心:我真该死啊。。。 

 

当时没注意,就这么过去了。 

他也装作没事发生过一样,出来后又坐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开始看会儿手机看会儿电影,问我刚刚是不是没吃饱。 

 

我说你咋知道。 

他说看你就差嘬手套——要不是有人在就嘬了吧! 

楼主一下血涌上脸却面上平静说,咳小伙子,谨言慎行。 

他就看透了一切一样笑着往沙发倒去,手臂伸长,伸了个懒腰。然后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就一直也没缩回来了。坐在他身边的我就开始提心吊胆不往后靠,不然随时都可能靠进这货怀里。 

 

不过真到了这该死的片子吓人的地方,心机楼主往后靠的时候,抵在他手臂,发现这货也被吓得一抖。并且是紧紧攥着拳头的,好像很紧张,生怕手张开碰到多大面积的躯体一样。。。抵得背像靠在块石头上,我一往前他就如释重负小声松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伸手!自己也害怕就别装了吧哥哥! 

 

总之这人很有意思。 

感觉又会又不会的。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一会儿行一会儿怂。如果一直都很会的话,倒是给我上强度了,觉得有点油。如果一直都很不会的话,也来不了电。最可贵的就是会的时候像是遵循本能靠近,只是因为有点好感所以也想表现好,想在你面前看起来有魅力点。不会的时候也是因为有好感,所以会有些畏惧和惶恐,患得患失,担心这样做会不会惹你不高兴。处于一个小时候男生爱逗人,但又怕真把你逗急眼了的状态。。。和这样的人搞暧昧很有意思。 

 

好!先写到这儿,去吃个饭—— 

(怎么总招魂哈哈哈哈哈!!楼主魂一直与你们同在啊!) 

 

 

383L: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开饭了!!!上勾拳!下勾拳! 左勾拳!右勾拳!扫堂腿!回旋踢!山羊蹬!山羊跳!乌鸦飞坐机!蜘蛛吃耳屎!老走鼠迷宫!愤怒章的鱼!巨砍斧大树!彻疯底狂!彻底疯狂!彻疯底狂!彻疯底狂!彻疯底狂!彻底疯狂! 

 

384L(回复383L):看得出大家开学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稳定。。。。 

385L:所以就更需要一点甜甜的东西来抚慰人心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狂吃!我大吃特吃!我胡吃海塞!我无差别啃啃啃啃啃!! 

 

386L:我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次有点姐狗风味了嗷嗷!!!萨摩耶也能牧羊吗哈哈哈哈哈哈???什么怪比喻啊!! 

 

387L:宝来宝想要宝得到!!耶耶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只是想和喜欢的小羊贴贴罢了!我天呢纯爱赛高。。。我想起以前聚会我真的会默默跟在喜欢的人身边哪怕啥也不干就跟他站一排都能傻笑一个晚上。。。 

 

388L(回复387L):啊啊啊啊!!什么青春剧情节!一个雄鹰般的女子落泪【大哭】【大哭】谁偷了我的狗?谁偷了我的狗?是你吗(随便抓住一个人的衣领)——是你吗(大喊大叫)——究竟是谁偷了我的牧羊犬!!! 

 

389L:这两人主打一个互不放过啊哈哈哈哈哈哈!!没谁甘愿占下风,你开我玩笑我必让你脸红啊啊啊啊笑死哈哈哈哈哈!但是小宋狗也很宠,楼主姐也很宠。。。什么下意识配合管教的乖小狗。。。 

 

390L(回复389L):啊啊啊啊啊哥哥你在说什么东西!!我心太脏想什么都是脏的嗷嗷!但是说实话真的是这样,如果俩人有一个不配合,一个某个环节就不愿意再继续这样过家家似的玩了他俩根本就好不起来!说到底真的是双向才行。。。根本不可能拒绝她一点。。。哎哟甜死我了甜死我了! 

 

391L:双向暗恋搞暧昧是吧?当着所有朋友搞地下情是吧?好好好。。。。好好好!!! 

392L(回复391L):啊啊啊受不了了!感觉下一次更新会出现什么俩人单独在个空间里说话外面有人问这俩人跑哪去了俩都不说话对着看脸红红彼此傻笑的情节啊啊啊。。。。味好浓我先梦了!就是要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搞这点子暧昧才有趣。。。 

 

393L(回复392L):其他朋友:我们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可怜】 

394L: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够了你们真的!!受不了了,笑死!已经开始脑补画面。。。 

 

395L:楼主快出来辟谣!快说你们不止两个人在里面偷偷说话你们还打啵了!!楼主快出来辟谣!快说你们不止两个人在里面偷偷说话你们还打啵了!!楼主快出来辟谣!快说你们不止两个人在里面偷偷说话你们还打啵了!! 

 

396L:楼上精神状态哈哈哈哈哈好美丽!多发疯爱看哈哈哈哈哈!楼主快回来喂喂孩子!再不出来就疯了! 

 

397L:啊啊啊啊专业人士呢?!交给他们! 

398L:来力!!!𓀁 𓀂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楼主魂兮归来....𓀉 𓀊 𓀋 𓀌 𓀍...啊啊...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𓀓 𓀔 𓀕 𓀖 𓀗....楼主魂兮归来....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𓀀....啊啊....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未完】



哈哈哈哈哈好久不见!!!

吃得开心!!!

喜欢就多多点赞评论推荐送送小粮票啦!!

多巴酚丁胺

祺我|羊受孕,马诞生

全文1w+|🚷|勿上升

纯情男高白切黑×富家姐姐伪小妈


*有剧情 教学局 年下文学

*豪门没有道德 不能接受就别看


00

“        草原上跑过天堂的雷霆,

          闪电劫掠一颗母龙的心,...



全文1w+|🚷|勿上升

纯情男高白切黑×富家姐姐伪小妈

 

*有剧情 教学局 年下文学

*豪门没有道德 不能接受就别看

 

 

 

00

“        草原上跑过天堂的雷霆,

          闪电劫掠一颗母龙的心,

          羊受孕,马诞生。              ”

                                                      ——张子选




end.



隐藏结局大概六百来字,是有关“伪小妈”的误会和一点甜甜,粮票即可,各位自由选择看与不看。


🌷希望喜欢 感谢喜欢

看得开心就点个小红心小蓝手吧。

by Dobutamine.


尖沙咀说唉

祺我|非理智性恋爱

顺颂时祺|马嘉祺二十岁生日联文

娱乐圈|年龄差|11K|双向暗恋


上一棒:@iridescent 

下一棒:@优乐祺祺一百岁 


实时更新,热搜第一条:周早早你好。


我眯着眼看不断跳出来的话题,从黑白的间隙中捕捉几个零星的关键词,复沓的词语配上剪辑过后的视频,仿佛情景再现般。于是我学着被单独拎出来的几段视频里那样翻身钻进身旁人的怀抱里,感受到我的动作后,他冷不防转醒,习惯性皱起眉,用一点模糊的视线探索。


“上热搜啦,”我把手机屏幕凑到他面前晃了晃,“马老师。”


马嘉祺毫不在意握住我的手腕,轻而易举夺...

顺颂时祺|马嘉祺二十岁生日联文

娱乐圈|年龄差|11K|双向暗恋


上一棒:@iridescent 

下一棒:@优乐祺祺一百岁 




实时更新,热搜第一条:周早早你好。

 

我眯着眼看不断跳出来的话题,从黑白的间隙中捕捉几个零星的关键词,复沓的词语配上剪辑过后的视频,仿佛情景再现般。于是我学着被单独拎出来的几段视频里那样翻身钻进身旁人的怀抱里,感受到我的动作后,他冷不防转醒,习惯性皱起眉,用一点模糊的视线探索。

 

“上热搜啦,”我把手机屏幕凑到他面前晃了晃,“马老师。”

 

马嘉祺毫不在意握住我的手腕,轻而易举夺过手机扔到一边,揽着我就像随手捏住一个抱枕,又重新钻进了被子里。

 

另一边床头不断传来嗡鸣,他的手机此时也正承受着阵阵消息轰炸。

 

的确,我和他公开这件事还没有告诉别人,消息都被锁在了两家公司里。

 

被微博那些消息一闹,这会儿我也没什么睡意,满脑子都是最初遇到马嘉祺的时刻,而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此时都统统在我脑海里回转。

 

好吧,目前看来马老师是没有心情来讲故事的,那么接下来就交给我,让我来带大家沉浸式感受一下我和马嘉祺之间的故事吧!

 

 

 

 

总有人在提及自己与年龄差较大的爱人相恋过程时,会露出那种了然或羞涩的表情,而让我谈论起和马嘉祺的初遇,平心而论,那的确算不上什么好的印象。

 

窗外有雨,录音室隔绝外界所有嘈杂的声音,我对着台本一字一句配上台词,尽心给这份工作收尾,完成最后的任务。

 

“我身体里的火车从来不会错轨 

所以允许大雪,风暴,泥石流,和荒谬”

 

漠然念完最后一句台词,我摘下耳麦从录音室走出去,步伐比往常每一天相比都要更加轻松。

 

今天是配音工作的最后一天,也是我在这个剧组的最后一天,我心里暗自盘算杀青后要去哪里大吃特吃一顿,转眼却看见了坐在休息室的马嘉祺。

 

虽然同在一个剧组,但这却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个近来声名斐然的前辈。

 

第一次出演电影,我只是个五番开外的小透明,在片尾名上孤零零挂个号,充当些不痛不痒的角色。

 

而马嘉祺则是剧组的重心,无论何时他身边总是圈圈绕绕,隔了太多界限在我们之间,我望向他时,永远只能看到奔走呼喝的人群将他捧着,爱着。

 

两个世界的人,我在心底默默念叨。

 

马嘉祺今天穿得低调,隐在帽檐下那双亮堂的眼这会儿透露出些许狡黠,他看过来,视线并不让人觉得冒犯。

 

正当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场面话时,这人却是开了个算得上低伪的口,“你几岁了?”

 

录音室的老师连忙接话,“小湘今年也二十六了对吧,我记着是。”

 

我讪讪点头。

 

马嘉祺撑着下巴,“二十六了啊,那还真是小孩儿。”

 

那当然了,我暗自腹诽,你可比我大了十岁呢!

 

察觉出我们之间并不熟悉,甚至还有些尴尬,他的经纪人很快出来打圆场,马嘉祺似乎还有些话没说完就被强行推进了录音室,而我也毫不犹豫拎起包离开。

 

要论起之前的马嘉祺,那可真是娱乐圈光风霁月的存在,出道二十年一直兢兢业业拍戏,鲜少传出绯闻也没任何劣迹新闻。最初他并不是主流认可的长相和演技,在圈子里悉心磨练十年才堪堪成名,十六岁出道,一直到二十六岁才被大家看见。

 

也正是那个转机促成了他事业的飞跃,这几年来“马嘉祺”这三个字简直就是收视率和票房的保证,电影电视剧奖项拿了个大满贯,优秀作品数不胜数,在这番对话之前,我也一直以为他是个跟小神仙一样的存在,没想到和其他人也差不多,轻佻孟浪,看着也不像个正经的样子。

 

直到今天,他开口对我说的这几句话也时常被拎出来反复鞭尸,马嘉祺从最初羞赧红脸,到现在面不改色甚至耍起流氓,这转变的过程比他入戏的速度还快。

 

 

 

 

“所以我们也来问问周湘好不好,你会选择比你年纪大很多的人做自己的爱人吗?”

 

电影结束后配合宣传工作,我也勉强接到了几个综艺的通告,其中也就只有这一部恋爱观察节目算得上份量,经纪人千恩万谢后火速把我扔来了演播厅,让我一个从未考虑过恋爱的人来做观察MC。

 

录制时作为观察嘉宾也难以避免回答这样的问题,这期主要飞行嘉宾是马嘉祺,一个三十六岁仍旧单身的热门男士。

 

感受到他期待和好奇的眼神我立刻开口,“当然不会接受了,大我超过四岁就不能接受。”

 

“可是女孩儿和大自己很多的男生谈恋爱不会更享受那种被宠爱的感觉吗?”说话的人是马嘉祺,“毕竟你不仅是我的恋人,还可以是我的女儿,这样的。”

 

我很敏感地捕捉到他语义里的替换,不动声色将这一番拨了回去。

 

“代沟也会很大的吧,我更喜欢独立的恋爱,理性一点。”

 

马嘉祺微微后仰,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轻飘飘扫过,“很厉害,支持你。”

 

空气中传来似有似无的奖励音效,好像无声间我解锁了某项成就,即将得到某样奖励,看着不远处马嘉祺若有所思的模样,我想,第二轮交锋,应该是我更胜一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迅速选择了“交锋”这样攻击性极强的词语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马嘉祺对我展露出来的这一面实在是有些恶劣,比起他镜头下那副端正的模样,这样的他虽然鲜活,却也十分难控制,我的直觉时刻警鸣,这样的人不好招惹,最好还是避而远之。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从那个节目之后我和马嘉祺的通告重合度似乎有些过分高了,我一心想着要和他保持距离避免任何接触,而现实却是我们高度重合的行程表甚至在广场上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恶意揣测,几度被暗示讨论上了热搜。

 

我录制真人秀,他是那一场的飞行嘉宾;我拍摄宣传短片,他是和我同组的演员;我给剧组送去试戏的视频,他隔天就被官宣了男主。

 

助理看着两张几乎一样的通告表,颇为慎重地开口,“你最近是不是背着我招惹什么人了?”

 

我立刻从沙发里跳起,“你也觉得吧!”

 

“不然怎么天天安排你和马嘉祺一块儿啊,和他一起你怎么可能还有镜头,话题度也没有,再来几次你就可以直接查无此人了啊!”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啊。

 

我有些无语凝噎。

 

 

 

 

唉,其实在我看来,马嘉祺哪里像个三十六的男人,说十六岁还差不多。

 

拍摄真人秀时他拿到国王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像个十几岁的小孩一样用两根指头夹着卡牌耍酷,然后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我现在是国王,要发动技能,让你做我的王后!”

 

下一秒广播的声音响彻整个商场,他接过摄制组准备的小王冠轻轻放在我头上,煞有其事般行了一个骑士礼,又替我披上了代表国王身份的披风,单方面宣布我和他在这一期节目的命运捆绑。

 

这是我第一次上热搜,名字贴在马嘉祺的后头。

 

实时讨论里都在探讨在此之前我和马嘉祺的故事,很是费劲才截出几张图说,原来这张图里模糊的背景板是周湘,他们在那部电影里就合作过了,听说那个剧组关系很和谐,怪不得他们私下关系那么好呢!

 

我看着满屏的讨论和时不时跳出来的谩骂欲哭无泪,到底是谁传出去我们剧组关系好售后全网找不到第二家的,我连话题中心的男主角的微信都没有啊。

 

还没等我做出什么暗戳戳的澄清,事态的发展就进行到了下一步,我完全不可能控制的地步。

 

拍摄宣传短片时我和马嘉祺被扔在同一艘小船上,我盯着湖面,他盯着我。

 

一路上他都在自说自话。

 

“周湘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我都没睡醒。”

 

“你名字念起来不顺口,音调都是朝下走的,你听我名字,马嘉祺,往上走了吧。”

 

“算了吧,我给你起个名字,保管好听。”

 

这么说着他还真思考了起来,“早早,怎么样?反正你起得也早。”

 

“周早早。”马嘉祺声音里掺了明显的笑意,“你好啊,周早早。”

 

我冷冷瞥过去一眼,他无辜地睁大眼回望过来,“念着不可爱吗?早早,这下调就扬起来了。”

 

“你喜欢就好。”我机械地回复过去。

 

发生这段对话时我正处于大脑当机的状态,起得太早化妆的代价在此显而易见,我以为摄制组看在马嘉祺的面子上会把这段剪掉,没想到他们却看着前段时间我们的热度,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将这段原封不动放进了花絮里。

 

于是我和马嘉祺的名字再一次冲上热搜,这次的名字叫做:马嘉祺周湘,没头脑和不高兴。

 

比起我本人的意愿来,我的粉丝显然对“周早早”这个名字接受度更高,日常讨论帖里干脆直接用“早早”两字替代了我原本的名字。

 

好啊,马嘉祺,这局算你赢了。

 

我恶狠狠看着手机屏幕上实时那一栏里不断跳出的消息,各种夸奖和揣测都被安了上来,一时不知到底是该生气还是该欲哭无泪。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是托了他的福,两次热搜冲上去后给我带来了几个不痛不痒的代言,甚至还捧上来了一部三番女二的大制作,正当我信心满满想要大展拳脚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周湘的实力时,剧本到手一看,好家伙,男主那一栏结结实实写了马嘉祺三个字。

 

这算不算带资进组?我有些不好判断了。

 

从前我觉得自己和马嘉祺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在剧组时他众星捧月,而我无人问津,当他每天跟皇帝似的满汉全席时我只能赖着脸皮到剧务那儿讨第二份盒饭,他在房车里吹空调看剧本,我在三伏天里偷跑出去买雪糕花了妆还得遭化妆师一顿骂。

 

每当这种时候我就在心底暗暗反驳,等着吧,等我像马老师一样十年磨一剑,爆火之后看你们谁还敢这样对我!

 

按照现在的形势看来,曾经我心里光风霁月偶像一般的马老师好像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将我的十年缩短成了两个月。

 

我看着眼前的专属休息室和房车,忽然感觉有些不真实。

 

好吧,到这个程度的话我不得不承认了,我的确是带资进组,带的资本名字叫马嘉祺。

 

 

 

 

秉承着上门不要,大逆不道的原则,我欣然接受了来自马老师的好意,并且单方面摒弃前嫌开始和他密切来往,对外我统称这纯粹属于忘年交,马嘉祺因为这个当着镜头的面敲过我好几次,但我依旧不改。

 

但说些发自内心的,其实抛下这些不谈,只单论个人的话,越和马嘉祺接触,就越会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有独属于他的魅力。

 

他在晚会上唱歌,挑了那首曾经分享给我的《莫妮卡》,他说,感觉台词里说的这是猫,又感觉是早早。

 

第二天我送给他一只漂亮的英短,当晚他万年不更新的vlog合集跳出一个小红点,马嘉祺手里捏着根逗猫棒小幅度挥动,他嘴里小声念叨着,“早早,来爸爸这儿,早早。”

 

似乎整个娱乐圈都已经默认了我的名字就叫做“周早早”,不少人带头讨论起来,我的微博账号再一次沦陷,这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和马嘉祺一起被扔在了热搜上,好像我和他已经约定俗成地被捆绑在了一起。

 

正当事态发展过于失控的时候,当事人马先生依旧保持自己的态度,隔天就微博更新自拍,附文:真是不想早早起床。

 

这句话到底藏了什么意思呢?我不想去深究。

 

 

 

 

“然后呢,然后你们到底怎么在一起的?”刘耀文颇为不耐,皱着眉开口,嘴里的草莓还只嚼了一半,“早早姐你这个节奏也太慢了吧,马哥你来讲。”

 

作为我们俩的共同好友,官宣后刘耀文首当其冲来攻陷我们的微信对话框,这会儿更是借着邻居的便利直接敲门上家里来质问。

 

这个当大爷的,光听算了还要抢马嘉祺给我买的草莓,真是找打。

 

坐在一旁的马嘉祺还沉浸在我讲述的回忆中,冷不丁被点名下意识颤了颤,小心翼翼看过来,询问自己是否能开口,我相当大度地把这个讲述的任务转交出去,心安理得靠在他怀里吃着碗里的草莓。

 

我吃甜的,马嘉祺吃酸的,我吃第一口,马嘉祺吃剩下的。

 

刘耀文故弄玄虚熄了客厅的灯,只留下墙上暖黄的廊灯,我白他一眼,“又不是讲鬼故事。”

 

他毫不在意,“你俩能在一起这事儿吧,我刚听到的时候就觉得跟鬼故事也差不多了。”

 

在我挣扎起来要和他决一死战时马嘉祺提前预判了我的动作,从善如流用毯子将我包裹起来塞进自己怀里,随便找了个话头开始接着讲我没说完的故事。

 

 

 

 

从合作了那部电视剧开始,我和马嘉祺的关系就已经趋近于破冰,甚至在杀青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还维持着好朋友的关系,只是在他的“不想早早起床”事件后,我们之间的氛围急转而下,绕了九曲十八弯,反而变得暧昧了起来。

 

然而这些还算是不痛不痒,比起后来发生的,这也算不得什么。

 

真正暧昧的事件是在年底红毯大秀上,我和马嘉祺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红毯后秀场主题是“爱要大胆说出来”,下发到各个经纪公司时特意强调,这也就是个标语的意思,大家把想说的话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在自己身上表现出来就好,于是我就看到一线女星在自己的脸上写下了重金的字样,不少人也选择在自己的手腕上用临时文身的方式留下了心底想说的话。

 

我坐在化妆台前任化妆师摆布,在最后他们按照公司的意思准备给我贴上文身时摇头拒绝,点了点颈侧。

 

“在这儿,给我写个Give me a kiss成吗?”

 

对方犹豫了一会儿,换了个红色的墨漆,我仰着脑袋配合,感受那句轻佻的文字被短暂刻上我的肌理的过程。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想到马嘉祺,好像写下了这句话并不是在勇敢说爱,而是把属于他的气质烙在了自己身上。

 

用端正庄重的方式写下那么一句轻佻的话语,这不就是马嘉祺本人吗?

 

咖位不同,入场后我和马嘉祺依旧是遥遥相望的距离,混过那些假大空的寒暄后我拎了杯香槟去了展台布景的角落,像被搁浅的鱼鳃一样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

 

马嘉祺看似轻巧,一路都在应酬,实则悄悄朝角落的方向靠近,他领口的那枚纽扣解开,映着领带夹和胸针格外合衬,我眯起眼看他,总觉得他就跟手里香槟那气泡一样,浑身都溢着光。

 

就像我眼睁睁看着马嘉祺把我的“十年”缩短成两个月那样,我也眼看着他再度穿越过人群向我靠近,他挑起一边眉朝我示意,恍惚间我有种能窥探到他默默无闻的十六岁的错觉。

 

“你的标语呢?”我举起酒杯和他打招呼。

 

马嘉祺毫不在意地将领口下扯,“喏,”他手指停在锁骨上方,一排墨青色的字静静躺在那儿。

 

“无利不起早。”

 

我撤回被他握着扒在领口的手,马嘉祺又笑了,这回却没那么饱含玩味,多了一丝探究和疑惑,目光直愣愣盯着我的脖颈,“为什么写这个?”他问。

 

他的指腹蹭过有些红肿凸起的地方,动作很轻,温度也很低,几乎是冰凉的触感,在这样闷热烦躁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舒适,我没挣开他的手,选择短暂享受这片刻的舒缓。

 

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很喜欢关注人的手,男人,女人,大人,小孩,我喜欢看他们皮肤表层下蜿蜒起伏的青筋和脉搏,就好像每个人的身体里都住着一座山,时刻会在情绪的牵引下爆发。

 

马嘉祺的手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好看的手,但胜在干净,纤细,平稳的脉络四通八达,顺从地依附在他的表层下,此时却有些凸起,层层叠叠。

 

像是克制,更像是兴奋。

 

“怎么不说话?”他问,把我的思绪瞬间规整回来。

 

我随意扯了幌子,“字面意思呗。”

 

忽然乌云,风暴。

 

场地灯光骤闪,换成了颇为迷幻暧昧的夜店风,紫色,红色,蓝色,梦幻般在所有人身上晃动,马嘉祺的眼神在此间晦暗不明,直到他的脸凑近到我眼前才勉强看清,像是酝酿了一场沉默的暴风雪。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马嘉祺的场景,我念的那句台词仿佛是我和他之间故事的开场白,我们就像出演了一部大型话剧,在我以为的终点时有人敲开了打火机的锚,骤然间灯火跳动,我和马嘉祺的故事正式开启。

 

于是我在心底又一次默念那句诗。

 

我身体里的火车从来不会错轨 

 

所以允许大雪,风暴,泥石流,和荒谬

 

尾音收住的一秒,马嘉祺的吻如约而至,他的掌心微微使劲将我的脸侧开,向上轻托了一下,禁锢似的,又像是标记,捏着我的下颌,逼迫我仰起头将那句“Give me a kiss”完整清晰暴露在他眼前。

 

年上者的威压在此刻尽数暴露,他低下头,在我红肿的颈上落下朝圣者的吻,不偏不倚,停在那句话的最中间。

 

远处镜头扑闪,不少瞧见动静的前辈带头欢呼起哄,我和马嘉祺依旧停留在灯光最暗的地方,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我猜他这会儿应该是在笑的,轻轻的,胸腔传来翁动的共鸣,用那么温柔的力道传进了我的耳朵。

 

马嘉祺说,“如你所愿了吗?”

 

我也笑着回应他,“如愿以偿了!”

 

 

 

 

在这之前,我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理性主义者,一切都在精密的计算下按部就班地发展,直到遇见了马嘉祺,我才被他言传身教地教会了什么叫做活在当下,什么叫做感性。

 

他说要把每天当作最后一天一样活个痛快,要珍惜现在的每一天,要用感性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

 

我最初的疑惑和抗拒,也是我和他之间理性与感性的碰撞。

 

“别拽这些了,”刘耀文打断我的感性发言,“说这个的意义是什么?”

 

我白他一眼,在马嘉祺说话前抢过话头,“意义是告诉你,其实马老师才是我们之间理性的那个人。”

 

刘耀文大跌眼镜,“不可能的吧,就马哥?”

 

马嘉祺也想起了那段往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往我嘴里塞了些草莓继续讲故事。

 

 

 

 

一个三十六岁的男演员在娱乐圈里代表了什么?

 

今年生日前刚拿到影帝的马老师此时正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当中,按理说他这个年纪拿到了这样多的奖项,已经算是后生可畏,足够年轻了,男演员的花期就是比女演员要长一些,这是圈内不可否认的潜性规则,他这个年纪和成绩,这会儿应该算是他最好的阶段。

 

未来他还有很多可能性,还有大把的机会等着他。

 

马嘉祺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年纪很大,也不认为自己和这个时代产生了隔阂和代沟,他的心态十分年轻,也许是因为之前那十年的磨练,他二十六岁成名,最好的青春早就在默默无闻的街巷边挥散了,所以从来不会为自己的年纪惋惜,怨天尤人。

 

只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陷入这样的困境,第一次,第一次他觉得原来自己的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投入了。

 

这个困境叫做爱情。

 

按照马老师自己的叙述,他对我并不是什么老套的一见钟情,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和我的想法很一致,我觉得他轻佻,他觉得我不识抬举,我们都看对方很不顺眼。

 

他最初主动和我搭话,是觉得我身上有一股劲头,像十六岁的他,于是他鬼使神差开口问了那句话,强硬搭建起了我和他之间的桥梁。

 

马嘉祺让我一步登天,短短一年走完了他当初花了十年才走完的路,这些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一方面期待我会成长成什么样的人,一方面又会时不时透露出嫉恨,好几次他自怨自艾似的问我,“为什么你才二十六岁呢?”

 

在每一个我不理解的问题里,都饱含着马嘉祺过去二十年的心酸和艰难。

 

他爱我的年轻,也仅仅是年轻,爱我的锋芒毕露,同样仅仅是锋芒毕露。

 

但同时,他更恨我的年轻,恨我的锋芒毕露。

 

他说,真正爱上我的那天,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马嘉祺百无聊赖坐在自家小院里,抱着那只我送给他,又被他起名为“早早”的猫。

 

那一瞬间不知怎的他突然醒悟,隐约间有种沉重的暗示压在他心头,这样诡异又久违的感觉唤醒了他,是爱吗?是爱上了那个像他又不像他的后辈吗?

 

他坐了一天,用一整天闲暇的时间确定,他的确是爱着,爱我的年轻,爱我的锋芒毕露,爱我。

 

那天与现在的每一天比起来都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在他心里却有着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地位,用他比较矫情的说法就是:在这个平常无奇的下午,三十六岁的马先生走出了困惑他将近一年的困境——爱情。

 

看着一旁刘耀文急切的表情,我立刻预判到他的下一步动作,于是伸出手止住起了一半的他。

 

“然后,马先生就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在认清自己内心真实想法后,马嘉祺很快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的计划,把我追到手,恋爱,官宣,结婚,好好在一起一辈子。

 

正当他在头脑风暴自我高潮的时候,经纪人在一边看剧哭泣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咬着吸管满脸眼泪,“女主怎么可能选他啊,就因为他是男主吗!大了人家八岁还好意思追,我是女主就手撕剧本和男二在一起!”

 

马嘉祺皱着眉起身坐到他身边去,电视里在播的是最近一部水花很大的剧,因为男女主八岁的年龄差一直饱受热议,原本信心满满的马嘉祺陪着他看了一段后也沉默了下来,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对啊,明明可以选择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二,为什么要选大自己八岁的男主呢?

 

此时我和他曾经在恋综时的那段对话开始在他眼前反复循环播放。

 

“所以我们也来问问周湘好不好,你会选择比你年纪大很多的人做自己的爱人吗?”

“当然不会接受了,大我超过四岁就不能接受。”

“可是女孩儿和大自己很多的男生谈恋爱不会更享受那种被宠爱的感觉吗?毕竟你不仅是我的恋人,还可以是我的女儿,这样的。”

“代沟也会很大的吧,我更喜欢独立的恋爱,理性一点。”

 

刚从谷底爬起来的马嘉祺感觉自己正在被某种情绪剖析,再一次被击倒,跌落悬崖。

 

 

 

 

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变得奇怪的。

 

我很享受被马嘉祺偏爱的感觉,甚至有些耽于其中,当我好不容易转变对马嘉祺的看法,准备学着接受、甚至是主动出击的时候,马嘉祺却退了。

 

从前在节目里看到我和年轻男演员互动的时候,他都会“不解风情”过来横插一脚,硬生生取代对方的位置,安心在我身边安营扎寨,可如今我们一起录制真人秀,我走到了他身边,马嘉祺却扭头进了帐篷里,夜晚烤肉的时候也只是远远看着我和男嘉宾互动。

 

在之前所有的访谈和综艺节目里,面对与我有关的问题时马嘉祺都会大方回答,而答案往往暧昧不清,惹人遐想,如今碰到类似的问题,哪怕只是会引起联想,马嘉祺也选择毫不犹豫跳过,再也不会提及任何与我相关的事情。

 

这许多出入都被网友截了下来,说我们的炒作终于合约到期了,或者说我们的cp终于还是从爱情变成了亲情,大我十岁的马嘉祺此刻褪去了平日的稚气,彻底成了我眼前遥不可及的那座山。

 

我把一些有意思的评论发过去,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热切回应我,只是语气淡淡说,“挺好的,以后你结婚来找我,马老师给你添嫁妆。”

 

我问他,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感觉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远了?

 

这一回他沉默了很久,隔了半个小时才不轻不重回了句,“代沟吧。”

 

真的是条跨不过的鸿沟,把我和他不容分说地隔在了两道彼岸边。

 

一时间态度急转直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初那样,他站在众星捧月的最中心,而我则站在遥远的人群之外。

 

他带给我的热度是真的,给我的资源是真的,把我亲手捧上来的地位也是真的。

 

那,那些暧昧呢,那些藏在一个个小动作里慢慢发酵的情绪呢,那个吻呢?它们不也都是真的吗,怎么现在只有我记得,他却全然忘了呢。

 

从最开始这段感情就是以一种十分强硬的态度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不由分说来到我的身边,连撤走的时候也未曾知会一声,就自顾自离开了。

 

我厌烦马嘉祺的沉默,更痛恨他的自以为是。

 

我们开始变得陌生,像一条马路两边的树。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却好像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这样莫名其妙的冷战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在资方的促成下,我们再一次同框出现。

 

这期节目的主题叫做老友记,我们作为同剧组演员共同参演,嘉宾们都是最开始的那部电影,那部将我和马嘉祺推阻在一起的电影。

 

我和很多演员假装着熟络,却默默磨蹭到人群的最外围,所有人都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里,我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放空地观察着。

 

马嘉祺依旧坐在人群的最中心,毫不费力在各种人之间周旋。

 

“这个问题就是问我们马老师的啦,目前心中最遗憾的是什么呢?”游戏环节时,同组女演员捏着卡牌问道。

 

另一边有人起哄,“入行二十年还没谈恋爱吧!”

 

怎么可能,我听到这儿嘴角一撇,马嘉祺这样的人,就算是个普通人也会有许多人前仆后继只为站到他身边。

 

马嘉祺犹豫了一下,在热闹的人堆里辟出一块安静的地方,像个优秀的讲述者那样娓娓开口。“遗憾的话那就是,人家都讲究十八岁一定要做的事就是给自己喜欢的姑娘送花儿嘛,我十八的时候没能送成,这会儿三十六了,俩十八年,还没能送成。”

 

“怎么会,就你这条件还追不到人?”

 

“人家年纪还小,”马嘉祺轻轻叹了口气,“我年纪大太多了。”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我甚至能感受到好几道目光落在我身上,也是,马嘉祺前段时间那么捧我,我和他之间的年龄差也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这个时候他说这样的话不难联想到是我。

 

我低着头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应该不用继续装死了,刚一抬头,就看见马嘉祺的目光直直对上我的眼睛。

 

“我们聊聊?”他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对我说的。

 

 

 

 

“其实你也知道我的想法,但是在我刚想接受你的时候你退得那么明显,我不理解。”

 

我和马嘉祺坐在湖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最后选定了一个好的角度撤下摄影机,一时间只有我和他,这样面对面的交流对我来说实在是珍贵的机会。

 

马嘉祺面朝向湖面,“我怕你委屈。”

 

“我委屈什么?”我只觉得好笑。

 

他似乎是不好意思开口,“怕你嫌我老了啊,你大四岁的都不要,我这种大了十岁的老男人怎么可能会入你的眼。”看我突然不说话他也终于下定决心般再次说道,“别傻了周湘,理智点,我比你大了十岁,我十八岁的时候你还在读小学三年级,你跟着我久了会后悔的。”

 

“你不是个很理性的人吗?继续坚守你自己的想法,你很厉害。”

 

察觉到他语义里的退意和委婉,我小声反驳,“可是爱情注定不是理性的啊。”

 

“为什么一定要用理性来恋爱呢?感性不可以吗,非理性的恋爱就注定没有好结果吗?”

 

马嘉祺扭头来看向我,这连番的三个问题同时勾起了一段我们共同的回忆。

 

我身体里的火车,油漆已经斑驳 

它不慌不忙,允许醉鬼,乞丐,卖艺的,或什么领袖  上上下下 

我身体里的火车从来不会错轨 

所以允许大雪,风暴,泥石流,和荒谬

 

荒谬吗?爱不是荒谬的。

 

“我希望你还是你,会和我说笑,会把我捧在手心,会光明正大给予我偏爱,你是感性的,那就继续感性,你是活泼的,就继续活泼,为什么要因为这些不重要的东西否定自己的一切呢?”

 

“其实你也是爱的吧?爱为什么不说出来呢,想送给我花就大胆送,我们可以恋爱,可以接吻,可以成为最亲密的恋人,可以结婚可以在一起一辈子,为什么要被年龄这种东西隔开呢?”

 

在这之前我也幻想过,如果我拥有了爱人,我会如何对待他呢?毫无疑问,此刻这个问题得到了答案,我爱你,所以你是自由的。

 

如果我真的爱马嘉祺,那我会希望他一如往常,希望他是自由的。

 

如果是真的。

 

我真的爱马嘉祺,真的希望他一如往常,真的希望他是自由的。

 

周围仿佛安静下来,一丝多余的声音都未曾有。

 

此时,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

 

我不由自主想起那句诗。

 

而它的后一句诗此时却被马嘉祺身体力行地念诵出来。

 

他的眼睛蒙上一层细密的水色,也许是因为羞怯,或是年上者对自己的端正,他悄悄遮住自己泛红的眼尾,然后伸手覆盖住了我的眼睛。

 

在那瞬间,一个冰凉、小心翼翼又虔诚的吻落了下来,只是最单纯的触碰,轻轻贴在我的唇角,想用这种方式汲取爱和能量。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

今夜我爱你

 

马嘉祺用行动告诉我,他也爱我。

 

“送我花吧,无论是十八岁的你,三十六岁的你,我都很喜欢。”我拿下他的手,盯着那双潋滟的眼睛说道。

 

他笑着应声说,好。

 

无论是我的十八岁,还是三十六岁,从现在开始,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统统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这是他的承诺,更是我的答案。

 

 

 

 

Take1,二号机一次录制,请看向信号灯,Action!

 

我和马嘉祺依偎在一起,面对着镜头与补光灯头一次笑得这么自在。确定关系后我们火速和公司敲定了之后的所有事宜,此刻录制官宣的视频就是从公司走的拍摄团队。

 

这话怎么说,我和马嘉祺应了粉丝们的那句话,真的在公费恋爱了。

 

“今天拍摄这条视频是想告诉大家,我和嘉祺已经正式恋爱一周啦!”

 

“我们在上一部戏杀青的时候彼此意识到好像被某种非理智性的情感推动着,在接触很久之后,做出了最理智的决定,就是——我们正式在一起了。”

 

“我们也知道这是一场非理智性的恋爱,但是这已经是我们在现阶段可以做到的,最理智的决定,谢谢各位一路以来的支持,接下来请和我们一起加油吧!”

 

......

 

拍摄完后工作人员都在紧忙慢赶收拾器械工具,我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靠在马嘉祺怀里,今天他难得戴了一副眼睛,穿着暖色调的卫衣,拍摄前原本化了妆,他却说有些紧张不舒服去卸掉了,临开机前还拿水草草冲了冲脸,给自己降温舒缓情绪。

 

此时他鬓角还有些许水汽,湿润又服帖地垂在那儿,额发也沾着水滴,模样看起来乖顺极了。

 

他低着头,手上动作轻柔攥着我的衣角摩挲,这是他放空时的小习惯。

 

我也有些享受此刻短暂的静谧,正想换个姿势更舒服地躺在他怀里时,就听见马嘉祺的声音在我脑袋上响起。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喊你周早早?”他问。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惊,还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

 

马嘉祺贴着我笑,声音通过胸腔的震动还附带了嗡鸣,“因为啊,我当时心想,你要是早点儿出生就好了,后来又觉得不现实,你还是早点长大吧,最后啊——”

 

我被他这个音调惹得好奇,心痒痒,“什么啊快说!”

 

他瞥来一眼,仍旧是我最初见他时的狡黠温润。

 

“最后我想,周湘你还是早些开窍吧!”

 

喃杉

【祺鑫】衔心

沉稳歌王马×清冷影帝丁

娱乐圈对家|破镜重圆|强强

小马生贺

私设ooc归我


*〔一个笼统的假设〕联文

上一棒@虞易凉 下一棒@雀病山 



做一个笼统的假设,他的项链大概是在昨晚那场盛典上丢的。


在经纪人询问之前,宿醉醒来还很迷糊的丁程鑫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脖子上少了个东西,直到李思思随口问了句“你今天怎么没戴你那条项链”,丁程鑫才猛地清醒过来,条件反射般的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


不见了。


就是一瞬间,慌乱涌上心......

沉稳歌王马×清冷影帝丁

娱乐圈对家|破镜重圆|强强

小马生贺

私设ooc归我


*〔一个笼统的假设〕联文

上一棒@虞易凉 下一棒@雀病山 

 

 

 

 

做一个笼统的假设,他的项链大概是在昨晚那场盛典上丢的。

 

 

在经纪人询问之前,宿醉醒来还很迷糊的丁程鑫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脖子上少了个东西,直到李思思随口问了句“你今天怎么没戴你那条项链”,丁程鑫才猛地清醒过来,条件反射般的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

 

 

不见了。


就是一瞬间,慌乱涌上心头,丁程鑫慌忙翻找衣服口袋,却忘了昨晚穿的是向品牌方借的高定,今天早上已经还回去了。


翻找无果,丁程鑫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大脑一片空白。

 

 

“项链丢了?很贵吗?要不买一条新的?”

 

 

看到丁程鑫失魂落魄的脸色,李思思在旁边轻轻地问了声,然而丁程鑫摇了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项链不贵,才几百块钱,在旁人眼里与他的身份并不相符,甚至有些廉价,可这却是丁程鑫佩戴了将近七年的贴身物品。



丁程鑫闭上眼睛努力地回想自己会把它落在了哪里,可心里乱糟糟,思绪也跟着杂乱无章,什么都想不到,眼睛的酸涩叫他不敢抬眸,生怕掀开眼帘被看到的是脆弱的泪光。

 

 

这项链是马嘉祺送给他的。

七年前的冬季,马嘉祺花光身上最后的八百多块钱给他买了条项链,为的就是给他一份生日礼物。

 

 

那时候他们都是没有经济收入的大学生,因为专业开销大,所以家里给的钱必须得省着点花,马嘉祺那时候经常去奶茶店做兼职赚钱,在柜台前站一天才几十块钱。

 


当时在一起还没多久,都年轻气盛,小脾气多且娇,他和马嘉祺吵架,半夜没回宿舍,在生日的前一晚跑到外面住宾馆,谁知马嘉祺放心不下,夜里翻墙出学校,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才找到丁程鑫,来到宾馆房间掏出礼物盒子时手已经冻到发紫,抖得不行,几乎连盒子都要握不住。

 

 

那是丁程鑫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生日。



他看着马嘉祺冻红的脸,又内疚又心疼,一边掉眼泪一边帮马嘉祺暖手,嘴里不住的骂他“有病”,心里却发誓以后再也不和马嘉祺吵架,眼泪掉了半篓子,马嘉祺的手才终于被丁程鑫捂热。

 

 

只是后来他们虽然没有再吵架,却还是在分散在东西南北,看不清前方。

 

 

分手距今两年多,丁程鑫还是觉得和马嘉祺在一起的画面还发生在昨夜,他自认为不算是个专一深情的人,可与马嘉祺的点点滴滴都成为了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记忆,他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法遗忘,无法释怀。

 

 

朋友曾问过丁程鑫,为什么这么喜欢马嘉祺,却还要跟他分手,或许大家都觉得他矫情,拥有时不珍惜,失去后才开始无病呻吟。

 

 

也许只有丁程鑫自己知道那时处境多艰难,父母的不妥协是压在心头最大的石头。作为独生子,丁程鑫的性取向并不能被父亲所接受,因为这个事情他跟家里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连过年都没有回家,一个人躲在外面,也没有告诉马嘉祺缘由,只欺骗他自己在家过的很好。

 

 

后来终究是被马嘉祺发现了端倪,得知丁程鑫一个人在兼职的地方过年后,他买了张机票飞到丁程鑫的所在地,那晚他们做了许多事情,亲吻、拥抱、缠绵、诉衷……一样不少。

 

 

但同时也是那晚,母亲也找到了他,看到丁程鑫和马嘉祺在狭小的宿舍里拥吻之际,母亲气的脸色苍白,并且当着马嘉祺的面说了许多过激的话。

 

 

自那以后,丁程鑫服软,向马嘉祺提出了分手。



他长这么大其实从未向别人低过头,可却因为马嘉祺而折断了自己的清高和心傲。

 

 

后面几年,丁程鑫出道即巅峰,凭借两部电影夺得电影金奖,年纪轻轻荣誉缠身,名利双收,很多人羡艳他的人生,丁程鑫也时常想自己得到的够多了,也应该释怀了。

 

 

可即便是他有了梦寐以求的前途,父母这两年对他的感情生活态度有所改变,丁程鑫却总是觉得自己不快乐。



也许有矫情的成分在,但只有丁程鑫自己清楚地知道,他的爱情,他的过去,没有什么可以补偿,更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释怀。

 

 

 

 

 

 

项链的丢失,使丁程鑫的情绪低落了整整两天,他比往常更沉默也更容易走神,李思思看得着急,但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安慰到丁程鑫。

 

 

新电影的发布会上丁程鑫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回答问题思虑也有些紊乱,常常说了下半段就忘了上半段,粉底也压不住的黑眼圈更是在闪光灯的频频聚焦下无处遁形。

 

 

当晚发布会丁程鑫的生图状态也上了热搜,粉丝骂工作室没照顾好丁程鑫,在网上小闹了一场后以丁程鑫发了条安抚性的微博而落幕。

 

 

李思思没想到一条项链给丁程鑫带来的影响如此之大,她实在急得发愁,便忍不住在网上找了一条同款项链,打算给丁程鑫做个精神慰藉。

 

 

然而就在下单后的当天下午,李思思在等待丁程鑫彩排节目时收到了一个面生的工作人员送过来的牛皮纸袋,对方只说是给丁程鑫的,并没有明说是什么便匆匆离去,秉着检查的念头,李思思打开袋子一瞧,里边装着一个黑色方盒,再揭开,盒子里居然是丁程鑫的那条项链。

 

 

旁边还压着一个小纸块,李思思觉得这是隐私所以没再看,等丁程鑫彩排完回到后台,她把袋子放到丁程鑫的面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开口:

 

 

“不知道谁,把你的项链送回来了,你看看吧。”

 

 

丁程鑫愣了下。



下一秒,他把方盒拿出来,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项链,从色泽、痕迹、缺口一一看起。原以为这是李思思拿来哄自己的,却没想真的就是自己那条。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丁程鑫暂时忽略掉了旁边的纸条,他把项链重新戴上后才看见那张纸,慢慢地将字条展开,两行熟悉的字也逐渐映入眼帘:

 

 

【捡到了你的项链,昨晚没机会给你,现在还给你,祝好。】

 

 

马嘉祺。

两行字到了尽头,这三个字也浮现在心头。

 

 

锋利的笔锋似刀,直插进丁程鑫的胸膛,白刃像是被被心头血染红,叫丁程鑫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痛,连他自己都想不到,马嘉祺短短两行字的威力竟会这样大。

 

 

现在的马嘉祺已经是声名远扬的创作歌手,获奖无数,同样是行内顶尖人物,他们却再无交集。



丁程鑫常常听马嘉祺的歌,他是个很浪漫很文艺的人,很喜欢把一切缱绻写在歌里,然后再用最缱绻的嗓音唱出来,每一首歌都有独一无二的风格与个性。

 

 

隔着耳机热吻过的人,声声入耳缠心。

 

 

两年多未联络,丁程鑫以为马嘉祺快要忘记了自己,却不曾想这条项链会被他捡到。

 

 

祝好。丁程鑫看着看着忽然笑起来,眼尾盛满的悲哀跟着笑容一同苦涩,马嘉祺祝的到底是哪门子好?连面都不敢见的人,又怎么好的起来呢?

 

 

他拿起手机,微信里置顶的马嘉祺从未变更过,即便他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去年年初的一句新年快乐,丁程鑫仍然不舍得把他从心尖的位置上撤下来。



他的手在颤抖,也如同当年为了寻找他被冷风吹的发抖的马嘉祺一般,小心翼翼的打出了三个字。

 

 

【胆小鬼】

 

 

 

 

 

 

 

 

深冬的风呼啸不止,凛冽又嚣张在响彻耳畔,节目录制完已是深夜,气温降到最低,丁程鑫怕冷,出电梯前便全副武装,鸭舌帽把漂亮的眉眼压在阴影里,纤长的眼睫往下垂,漆黑的琉璃眸也就被覆盖在下,闪光灯也照不见的地方。

 

 

狂热的粉丝把手机摄像头怼到离脸不足十厘米的位置,丁程鑫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些不太喜欢这么近的距离,但还是默默地往保姆车走。

 

 

本来他还低着头只管往前走,可周边粉丝的陡然躁动与惊呼让丁程鑫不得不抬起了眸,保姆车后座的一束红玫瑰也就这么出现在他眼里。

 

 

一刹那,闪光灯闪烁的频率忽地变快了许多,丁程鑫被晃的眼花,秀气的眉头悄然皱起来,心里有了个姓名。

 

 

这花应该是张权送来的。

除了张权,大概也没有人敢纠缠他了。

 

 

他有些嫌恶的撇过那束过分艳丽的玫瑰,当做没听见人群的尖叫和窃窃私语,把车门在眼前关上,隔绝了无数双窥探过来的眼。

 

 

丁程鑫拿起那束花,想将它塞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去,李思思却回过头来制止他:“小张总送的东西,总得留点情面。”

 

 

圈内就这样,无论荣誉再多再辉煌,也还是逃不过人上人的掌控与骚扰。张权纠缠自己的底气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殷实的家底和手上的权利人脉,丁程鑫不能果断地掐断这朵烂桃花,即便讨厌也无法摆脱。

 

 

沉默了一会儿,丁程鑫放下了花,只当眼不见心不烦。他低下头系鞋带,被捂得温热的项链从脖颈间滑出,令他霎时想起那条发出去还未收到回复的信息。

 

 

给马嘉祺发的那句话只是情绪的产物,等到丁程鑫冷静下来时消息已无法撤回,马嘉祺没有回复,或许是不知道该回什么,或许是不想回复,丁程鑫无法揣测他的心理,分隔带来的距离感让他对马嘉祺越来越陌生。

 

 

丁程鑫抬手,隔着衣服去触碰项链挂坠的轮廓,好像这样会心安一些。

 

 

 

 

 

 

 

 

再一次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热搜上,丁程鑫已经没有半分波澜,大众在猜测这位新晋影帝是否恋爱,影帝本人却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前任。

 

 

红玫瑰的图片在网上疯传,丁程鑫越看越碍眼,在心里打定主意,等下车回家他就扔进垃圾桶。

 

 

车在半小时后到达丁程鑫所住小区的地下车库,李思思看着他抱着花下车,忍不住嘱咐他早点休息,这几天的黑眼圈实在太重。

 

 

丁程鑫点点头,抱着那束沉甸甸的玫瑰往电梯口走,一边还不忘在余光中寻找可以丢垃圾的地方。

 

 

眼见着墙角处有个垃圾桶,丁程鑫快步走过去打算把手上的累赘给扔了,这时一辆黑色商务车驶入车库,他害怕被发现,下意识地低下头往回走,可还没走几步,丁程鑫便听到一声响亮的关门声,紧接而来的呼唤令他脚下猝然停住。

 

 

那人喊:“丁程鑫。”

然后他抱着玫瑰缓慢地转身,不敢置信的,直愣愣地看着眼前人。

 

 

马嘉祺这一身略显狼狈,或许是下雪的缘故,他的浅色大衣湿了许多,脸上的妆似乎也没有卸干净,像是刚刚表演完从台上偷跑下来,用发胶固定的发型也被风吹的不成样子。



这一切都和从前这么的相似。

 

 

丁程鑫看着他被冻红的脸,目光里的动容止不住的往外泄,而马嘉祺像个毛头小子,他抹了把略长的发,对丁程鑫说:

 


“对不起,我今天在录音棚里待了一天,拍到晚上才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我不知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我还是想来找你,可能你没有那个想法,但我真的很想很想见你,所以我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擅自问了贺儿你现在住在哪,一下班就开车过来了……”

 

 

他说到这里略微有些没底气,连带着声音也低了好多。

 

 

“他们告诉我,你谈恋爱了,收到了别人的玫瑰,可我想,你既然还留着我送给你的项链,那就证明……”马嘉祺停顿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丁程鑫开始泛红的眸,“你也许还像我一样爱着你。”

 

 

惨淡的灯光下,丁程鑫恍惚间好似看到马嘉祺眼里单薄的泪光。

 

 

“你从前跟我说,你最不喜欢玫瑰花,你说俗气,太滥情,你不喜欢浪漫。”

 

“那我把我的心给你。”

 

“你还要不要?”

 

 TBC.

后续结局在彩蛋!记得看哦🌹

祝我们嘉祺宝贝20岁生日快乐!

 

代椒捕得斯伽

轩我|你说淡金也粉红

*娱乐圈

*金主x新人歌手

*破镜重圆

*HE

[图片]


“请,超度我。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


-1-


黎昭刚在线下赶完一个分公司的年终总结会议和当地企业的商业交流论坛,凌晨赶着时差在酒店开完线上会之后已经疲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上半身像坨泥水瘫倒在床,屁股还以滑稽的姿势粘在转椅上,就这样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她被手机的提醒唤回神,看了看手表的时针,睡不了几个小时就得出发去机场了。于是她干脆利落地起身卸掉妆,换上瑜伽服走去酒店二楼的健身房练了一个小时,再回到房间洗完澡的时候已经了无困意了。


这两年从目空一切的纨绔子弟蜕变成争强好胜的事业...


*娱乐圈

*金主x新人歌手

*破镜重圆

*HE



“请,超度我。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


-1-


黎昭刚在线下赶完一个分公司的年终总结会议和当地企业的商业交流论坛,凌晨赶着时差在酒店开完线上会之后已经疲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上半身像坨泥水瘫倒在床,屁股还以滑稽的姿势粘在转椅上,就这样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她被手机的提醒唤回神,看了看手表的时针,睡不了几个小时就得出发去机场了。于是她干脆利落地起身卸掉妆,换上瑜伽服走去酒店二楼的健身房练了一个小时,再回到房间洗完澡的时候已经了无困意了。


这两年从目空一切的纨绔子弟蜕变成争强好胜的事业狂,父母好像对她满意了很多。


假如有一天她能变成一个自动和他们看中的人恋爱结婚生子的人工智能,他们应该更会觉得她是完美小孩。


但黎昭始终觉得,恋爱结婚这事,难以公平计算损耗和收入。至于当完美小孩,她也没慈悲到有这样的企图,和他们耗还是耗得了天长地久的。


她在机场安检完,许多免税店也都开了。


现如今体验逛街消费最多是在机场,往常就只剩睡眠解压,飞去各个时装周剁手的时日早就离她很远了。


黎昭挑了一套职业套装当作备用,正在选高跟鞋。


秘书买了咖啡过来。


黎昭对她说,“这一阵子你跟着我到处跑忙前忙后也辛苦了,给你挑了根项链,等这季过了我再让人事给你排点假。”


“谢谢老板,我们状态都还好的,倒是您,赶场赶的好觉也没睡几次。”


结完账,黎昭把装着项链的袋子递给她,“我没事啦,大家这个季度都不容易。”


逛了几家店,黎昭手里提着大袋小袋,打算再去买点吃的就登机,步子却被钉在一面广告牌前。


太熟悉的人,熟悉到每一颗痣的位置我都记得。


秘书观察着黎昭的表情,斟酌着问,“要把他的代言撤掉吗? ”


几个画面在她眼前迅速闪过,她闭了闭眼,用尖牙用力磨了磨舌头,“没必要,天高任鸟飞。”


黎昭第一次遇到宋亚轩是在他们学校举办的十佳歌手比赛,她是被朋友拖去陪她看之前分分合合的异国恋小男友的。


黎昭弓着身子找座位号,对着自己的委曲求全很不耐,“付若许,你干脆把你小男友签到你们家公司不成吗,费这么大劲碰瓷青春校园文学呢。”


付若许戴着夸张的耳饰在人群极其显眼,“我可不傻,小红靠捧,大红靠命。真金白银砸给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可没什么意义。”


那时黎昭是大好年华,但一心躲在国外画画。


一副漂亮躯壳,一具不爱吃饭的瘦骨,画画睡觉抽烟喝酒,总是分不清今天又到了周几,穷奢极欲。


头发当成调色盘随机染了一遍,睡裤上总有洗不掉的颜料,屋子里的冰箱里打开只有水和酒,易拉罐常常被充当烟灰缸。


就这样画到本科结束,头发洗回了黑长直,被父母强行抓了回来,让她换个地方颓靡,至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那天宋亚轩唱的歌是《爱与诚》,一件深色卫衣加一条阔腿裤,头发像是上台前自己随手拈水揉了一把。他的粤语很好听,人也漂亮得雌雄难辨。


眉毛很深,眼睛里好像有勾别人爬上来的梯子,不笑的时候就能随手把人踹下去。


她将记忆在脑海中翻洗一遍。


他最后入围十佳歌手,却没进前三,全场哗然。


他漠然地望向评委席听他们鸡蛋里挑骨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奖杯,然后鞠躬下台。


那一刻打眼黎昭就觉得他星味十足。


这是任何多余包装堆砌不出的。


就算没有聚光灯、美颜和修音,即使是在高清摄像头前清唱,也时刻会有观众被他吸引的魔力。


她鬼使神差地跟到了后台,靴子的高跟哒哒地打在木质地板上,诏示大驾光临。


黎昭叫住正准备离去的男生,向他轻快地跑了几步,站定在他身前问道,“你是宋亚轩,是吗?”


她向他伸出右手,“我叫黎昭,刚才在台下听你唱歌,我觉得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刚好家里在娱乐圈有点产业,我想在不考虑资源和投入的情况下捧红你,想不想跟着我试试看?”


宋亚轩看着眼前这个打扮精致的女孩。


美丽、跋扈,不知天高地厚,却好像真的有能让许愿成功的能力。


但他只是平静地回复道,“我只想好好唱歌,也只想靠实力说话。”


黎昭没有气馁,像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那样客套地笑了一下,“那今天你恐怕是没说成哦。唱歌好的佼佼者众多,能走到台前的就寥寥几个。在万人演唱会还是KTV小包间唱,等你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她从他手缝里抽出手机,屏幕往他脸前一放面容解锁,然后把自己的电话输进了通讯录。


“小天王,主动权在你哦。”她把手机还给他,指甲在他掌心轻轻刮了一下。


宋亚轩用眼睛抠着通讯录里的数字发呆,再多看几遍就快要背下来。


手指滑了一下又按了取消,他没有删掉这个号码。


观众席散场了,宋亚轩在角落里望着明亮的聚光灯灭掉的那瞬间,好像心里也打了一声轰隆的、空落落的雷,然后就催着他酸得冒出眼眶的雨。


这是他他不曾向人倾诉的,恨不得登佛殿敲木鱼诵经祈祷的愿望。


他希望日后只要他拿起话筒,就永远有束光追随者他,然后彩带、鲜花和奖杯都会像浪一样扑湿他的手心。


就这么和她搏一次,反正也没多少筹码,就算几经浮沉也无所谓。


-2-


一个星期后黎昭收到了宋亚轩的好友申请,约了见面的时间她把夏宫的地址发给了他。


黎昭打量他在客厅强装镇定老成的样子,把茶杯推给他,“你现在一个月生活费多少?”


他回答得很快,“三千。”


“我给你两万,当给你开的工资。我会找一些老师带带你,好好训练一下你的声乐和台风,也会循序渐进给你安排合适的资源。但这段时间你一个星期要来一次夏宫,到时候会有司机来接你。”


其实她早就想好了他不会拒绝也不至于玩物丧志的价格。黎昭盘算与他的第一次交锋,自己要大获全胜才好。


驯化野草但保留其大部分原貌的第一步,就是移植到温室里,却不给过分多的养分和水。她希望野草长得油润,但不茂茂地繁杂,还需要修剪。


宋亚轩沉默了良久,“那我需要还做些什么吗?”


“好好上课,来夏宫学学茶艺,做饭什么的。当然偶尔可能还需要给我当当人体模特。”黎昭轻笑着往沙发上一靠。


要把一个愣头青送上台多容易,即使是门外汉披上量身裁定的衣服一首歌往死里练也是像模像样的,但黎昭那刻想见证一颗星膨胀璀璨,永不消殆。他要名正言顺的,走好每一步。


她把这当成完美游戏,模拟人生,模拟她无法实现的人生,画一幅可以保存下来的画。


“你不用太担心,这虽然是一时兴起的生意,但我可以承诺日后这段关系不在了,你的事业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我们好聚好散。”


黎昭把合约推到他面前,再递给他一只钢笔,涂得饱满的红色指甲像鸽子血浓。


在他签字前,黎昭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们是成年人之间的关系,有些顺利成章的事,我想你是明白的。”


合同一式两份,两人交换完握手。


“小天王,合作愉快。”


宋亚轩有些忐忑看着日历从周一变成周六,一周就这么恍惚过去。


黎昭午后提前给司机打了电话提醒,“注意他的隐私,不要太高调,离校门稍微隔一段距离等他。”


宋亚轩轻手轻脚地进了地下室的画室,只觉得这像黑白胶卷拼成的世界一样。


灯光和装饰简约到极致,而穿着白背心黑色短裤的女孩站在正中间,墨发如水瀑,配上雪肌,是副养眼的水墨画,是个疯子。


“把上衣脱了。”黎昭背对着他,叉着腰,冷漠地发号施令。


宋亚轩听到这句话有些迟钝地站在原地,但看到她手上的炭笔,想到人体模特的原因,还是很顺从地把衬衫的纽扣解开了。


她转过身来,思考了片刻,“你侧躺在台子上,找个舒服的姿势就行。”


黎昭画得脖子发酸,下意识从口袋里掏烟盒,想了想又收回手。她转了转脑袋,抬手开开肩,继续往耳朵上加阴影。


他耳朵怎么这么红,灯照的吗,她心里想着。


她看看时钟,又往前走几步细细看了一眼,才发觉宋亚轩的害羞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的课已经安排好了,我把这个月的课程明细一会儿都发你。”


宋亚轩穿好衣服正走到门口穿鞋,黎昭小跑几步拿了件对她来说明显偏大的风衣过来。


“来不及准备见面礼,刚好外面雨大,这件风衣你就披走吧。”


“我们下周见。”


宋亚轩迎上她的眼睛,最终应了黎昭的拥抱。


“下周见。”


他出了门婉拒了司机送到学校的好意。借了伞就潇洒地进了地铁站。坐在地铁车厢的座位上,风衣已经被脱下来小心抱在怀里,不用低头,就能闻到她的香味。


她一贯的香水味,只是像热热的舒肤佳味道。不用问,肯定和她随手拿出的风衣一样,说价格像要往卡鱼刺的嗓子眼吞大口米饭。


寝室今天没人,宋亚轩却像偷了一背包的温香软玉一样。


匆匆忙忙进去,小心翼翼掩门,然后拿出全新的衣架把风衣支挂起来。躺到床上来不及松筋骨,先打开手机购物软件搜防尘衣罩,狠心挑个最贵的。


睡不着了。


-3-


以宋亚轩为灵感这么画了小半年,黎昭画成的作品不少,小部分平铺在地下室的地板上。大部分装裱起来放到仓库里。


宋亚轩集训大有成效,声乐、作曲和乐器都是找最好的老师教的。


商务那边安排他上了流媒体平台自制的音综,平台宣传和公司营销双管齐下出通稿买水军,帮他初步积累人气。


为了工作和校外上课方便,他已经不住在学校里。黎昭以公司的名义买了套跃层给他,地段和视野都很好。宋亚轩问黎昭那些画她想不想留着,黎昭只说摆哪里都一样,画的人不跑就行。


于是宋亚轩时不时地从仓库里挑些黎昭画他的意识流作品,仓鼠储粮一般一点点往自己家里搬,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今天宋亚轩要去录音室录自己的第一支单曲,黎昭也一道过去陪着。


黎昭对宋亚轩唱歌有非常具象的形容,像那些博主写香水评价一样,具象但是荒诞的。


日月星辰以极快的速度交替流转,少年坐在岁月的车轮上,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随风摇摆,行驶在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向日葵田里。


录音的上半程很顺利,老师在休息期间连连夸宋亚轩一点就透。黎昭让司机把水分发给大家,宋亚轩还站在歌词架前一小部分一小部分地琢磨试唱,用笔做些小标记。


“嚯,这一小支矿泉水我记得得二十好几呢,欧洲的水。你老板可真舍得。”


宋亚轩握笔的手势换了一下,只是平淡地附和了一声,“是吗。”


回夏宫的路上,黎昭还在为这首新单曲的demo欢喜雀跃,笑意遮都遮不住。


“出完这首歌差不多到春夏时装周的时候了,我带你去玩一圈。你还是新人,树大招风不好,到时候找个设计师品牌邀请你看秀,能出点图就好。”


“你定就好。”


宋亚轩对于欧洲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好像只是看黎昭轻车熟路地踏进另一个属于她的次元,钱真的只是流淌在物欲之池里的数字。


飞机上,喊着宋亚轩看小黄人幼稚的黎昭把自己电影也切成了小黄人。


下了飞机,她不停地游走在时装店的VIP室,或者只要待在酒店的豪华套房里等待工作人员带着高级珠宝和成衣上门,昨夜时装周的高定不过是囊中之物,看几眼就可以签单子。


宋亚轩任她摆弄自己精心雕琢的璞玉,随着她的心意试穿那些她斩钉截铁说和他完美契合的衣服。


他听她喋喋不休地碎碎念,放下这件又拎起那件,再放到宋亚轩身前比照一下。


“这套是给未来的颁奖礼,这套留着拍综艺,这套适合红毯出发照,这套留去机场穿。”


宋亚轩第一次知道,贵衣服是自带防尘罩的。


买到兴起,黎昭无视时差给付若许拨去了视频通话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付若许皱眉看了一圈,扶额嘲讽道,“这得什么咖位日常敢穿成这样,郭天王路过都要啧啧嘴,等着八卦媒体得怒写五千字深扒宋亚轩身世吧。”


“我不管,他在我心里就是小天王嘛。”


宋亚轩还是第一次听到黎昭撒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一个月的行程里,忘记是在意大利的哪个城市,他们偶然路过一个特别的教堂。


大门门漆刷成粉红色,装饰材料是彩色玻璃,有阳光透过时满地都映成水晶硬糖。可惜教堂那天没有开门,只有黎昭拿着胶片相机拍个不停,同时兴奋地感叹道,“这里的人一定很快乐吧。”


他们在那里拍了很久很久,除了给黎昭各个角度各个姿势都来了一堆,他们还拥有了很多张龇牙咧嘴的合照。


“等我回国印出来,贴满一面墙。”


一路走得太偏僻,黎昭索性抛弃了专职司机,在路边和宋亚轩拦了的士回酒店,她报完酒店名就疲惫地倒头就睡去了。


的士司机是个在意大利的西班牙人,看了眼后视镜用蹩脚的英文问宋亚轩。


“欧洲之旅很浪漫是不是?”


宋亚轩温柔地注视着靠在他腿上正熟睡的黎昭,把车窗升上去,不让风持续扑进来。


他微笑地回复到,“是的。”


-4-


宋亚轩斩获新锐男歌手奖的那天,黎昭亲自带着付若许开车来接他说要带他去吃大餐。鲜花是宋亚轩刚打开车门就迎上来的,黎昭接过奖杯打开阅读灯翻来覆去欣赏了好久。


付若许看黎昭怜爱的眼神有些心里发毛,忍不住在后座出声,“大小姐,能不能整快点,我真的要饿晕了。


说着说着付若许伸出头打量了一下地下车库四周停着的商务车,“说实话好久没来这地儿了,背着狗仔偷情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黎凌厉地白了付若许一眼,把奖杯还给了宋亚轩。


车停在餐厅门口,钥匙留给了保安泊车,侍应生把三人带进了小包厢。


付若许刚坐下,从烟盒里抖出两根烟,习惯性推给黎昭一根。


黎昭摆摆手,拿开腿上的餐巾起身,“我不抽。我先去趟洗手间,你们先点菜吧。”


付若许一副觉得自己饿得撞鬼的样子,拿起那根烟转向宋亚轩,“她在你面前不会没抽过烟吧?”


宋亚轩对她的过度反应感到有些疑惑,但还是耐心地点点头。


“真是怪了。”付若许的眉毛蹙得更深,把烟收了回去。


黎昭回到包厢,打量了一番桌上的菜色,餐前面包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地香甜松软,眼睛却在明红色处卡住,然后反应迅速地提起餐刀指向宋亚轩。


“你点的樱桃鹅肝。”她甚至说的陈述句。


“嗯。”


“鹅肝是给鹅插食管,强行喂成脂肪肝的,雕成人民币我也不想吃。”黎昭故意说得张牙舞爪,大口咬了一下餐前面包,期待宋亚轩被唬住的样子。


然而后者只是拿起叉子尝了一口评价道,“不太好吃。”


黎昭拿起香槟杯,“举杯恭喜我们小亚旗开得胜。”


三人碰杯,香槟在杯内泛起出一阵阵涟漪。


眼见两人粉红泡泡又要在空气里漫起来,付若许适时打岔道,“听这响,好杯子啊,我看看什么牌子。”


黎昭回到家后再仔细端详了一阵奖杯,手比划丈量着尺寸,就进了浴室洗澡。


她在浴室里面待了快一个小时,确定全身香喷喷才出来,头发裹着干发帽,一边抹着护肤品一边对着宋亚轩说,“刚才不是很饿,现在突然好饿啊。我想吃牛排,生的西红柿,还想喝鲫鱼豆腐汤。”


宋亚轩躺在卧室的长沙发上,穿着家居服直起身子打开手机搜索,“刚才餐厅里的是惠灵顿牛排,现在只有超市冷藏的儿童牛排还在卖。”


黎昭侧头看他,“你会烧饭吗?”


宋亚轩耸了一下肩,“不会,但是你可以跟我赌一把,我能保证食物是熟的。”


黎昭象征性地笑一下,“算了吧,这么晚吃了也不消化,到时候你澡白洗了,还一身油烟味。”


卧室的灯熄灭了,宋亚轩搭住黎昭的肩,把她往怀里凑近了一些。


试探的话在口腔里要转几个圈,“认识我之后你开始戒烟了吗?”


黎昭含糊回复

答道,“歌手的嗓子不是很金贵的吗。”


他很久没说话,半晌才发问,“我能亲你吗?”


黑夜自然能替他遮掩熟个彻底的脖颈和逐渐发烫的脸颊。


黎昭闭上的眼又睁开了,调笑地看着他,“又不是第一次亲了,我说不要你就不要啊,胆子怎么这么小啊,小鬼。”


他被这句话激得翻起身子,双手撑在黎昭耳侧,声音有些低哑,“你可别小看我。”


被子从他的肩膀滑下来,松垮的上衣顺着引力垂下来。黎昭抬眸撩了他一眼,伸出手把他的扣子一粒粒解开。


手指沿着正面的中线从下巴一寸寸滑下去。


“没小瞧你。”黎昭贴着宋亚轩的耳侧呢喃。


指尖掠过,理智叫嚣,反复试探。


口齿顶撞,直到交颈战栗不已。


-5-


这三年宋亚轩扶摇直上,逐步成为最炙手可热的男歌手之一。但成名的效益和代价都很显著,毕竟这是个能量守恒的世界。


宋亚轩为工作忙得脚不沾地,私生活的一举一动仍活在八卦媒体的窥视之下。黎昭只能花更多的钱打点媒体和公关,以此来维系这段秘密关系。


两人的联系随着聚少离多的问题不如从前频繁,宋亚轩为此不得不连轴转,压缩自己的休息时间并把自己时刻换成飞行模式,只为了一场短暂的见面。


见他来回奔波辛苦,再加上过多不必要的航线记录只会让大众生疑,黎昭能陪的时候都是尽量陪着。


这段时间宋亚轩要为新写的情歌拍MV,物料放出前不能有造型路透,所以带着团队干脆到海外拍摄顺便团建。


那天的夕阳美丽的特别,大家暂停拍摄后都拿出各自的手机拍照。看见黎昭远远地走过来,宋亚轩背对着夕阳朝她奔过去。


“痒不痒,痛不痛啊?”黎昭注意到他的新发色。


“有点,漂了好几次才漂成这种淡金色。”宋亚轩搓搓自己的发丝,好像已经变成了不太熟悉的材质。


黎昭撑在海边的栏杆上坐起来,仰头看了一眼夕阳和宋亚轩遮在夕阳前透出的发色,故意逗他,“染错了吧,明明是粉红色。”


“你说是就是吧。”宋亚轩的手还扶在黎昭的腰侧,担心她一不小心跌下来。


黎昭又灌了口啤酒,看上去还是正常面色,却似乎也有些醉醺醺,“不对,是淡金,也是粉红。”


宋亚轩无奈地点头回应,把胳膊环成的圈范围缩小了些,好能牢牢地束住她,“前两天我听一个同行提起你,范权焘,你认识吗?”


黎昭观察着他的神色,话锋一转,“我没印象这人是谁,你怎么说的像和他有过节一样。还是某人在瞎吃醋啊。”


“嗯,”宋亚轩回复得格外简洁,“某人是在吃醋。”


“过来,和你说句悄悄话。”黎昭勾勾手指。


宋亚轩想表现得抗拒,身体还是本能地凑过去。


黎昭低下头,笑得灿烂明艳,双臂环住他的肩,手指扼住宋亚轩的后脖颈,像固住一只小狗一样,若即若离地逗他。最后终于愿意赐吻,贴住他的漂亮嘴唇缠绵决斗。


“不知道他是谁,不在乎。”


她微微喘气,靠在他的颈侧。


回到国内不久,气温急剧下降,今年冬天来得异常早。


黎昭在客厅看书,几次掐断电话,父亲的电话还是无休止地拨过来。


字字没提宋亚轩,但是字字都在施压。就像剥夺她留在国外画画的权利一样,现在要剥夺她在娱乐圈虚假博弈的权利。


“玩可以,砸钱捧戏子也可以,先做出你自己的成绩来,不然我们不会让你这样继续下去的。说到做到。我是不会对我女儿怎么样,别的人不一定。”


黎昭隔天回家了,穿着普通的开衫和帆布鞋,双眼浮肿空洞,她对父母说,“你们让他继续唱歌,我以后就不画画了。”


第四年的圣诞节,黎昭傍晚回到夏宫,客厅摆着一棵没亮灯的圣诞树。


她拖着一身疲惫,在圣诞树前蹲了下来发呆。


突然响起《圣诞结》的伴奏,本该在北京的宋亚轩穿着圣诞老人的服装出现,他唱着歌,圣诞树上的灯也全亮了起来,黎昭这才发现上面用来装饰的全是两人的拍立得和打印出来的合照。


“没有找到一米八的袜子把自己放进去,只好扮成圣诞老人了。”他傻傻地笑着。


他眼下的淡青,下巴新冒出的胡茬,额头渗出的汗,黎昭都看得很清楚,但她只能无视。


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流泪,更想回应宋亚轩的拥抱。


黎昭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夹,“这是一份解约合同和一份签约合同,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付若许会公事公办,尽全力支持你。”


宋亚轩反应了片刻,草草脱掉身上的圣诞服装,里面是一件薄薄的黑色毛衣。


粗略看完两份合同,他的下巴微微颤抖,“我到底是你的什么?”


黎昭面色平淡,转过身去不看他,“你是千里马,我是伯乐。”


“那伯乐还要我吗?你不要我了对吧。”他眼里隐约有泪花,像是质询也像是自己的喃喃自语。


“没有艺术家不爱自己的缪斯的。”她想到这句话。


但说出来的话那样冰冷,“宋亚轩,我没有灵感了,画不出来了。我们说好的,好聚好散不是吗?”


如果宋亚轩愿意以后不唱歌,黎昭现在的能力足够想法设法将他留在身边。


但他不要这些东西,他不在乎,物质留不住他,黎昭也不舍得拔除他和舞台之间的联系。


追了很久被风托着的泡泡,风势变重的那刻泡泡也破了。


宋亚轩独自在地板上坐了很久,直到凌晨才起身签字。最后整理行李的时候一次性带走了黎昭仓库里剩余的画。


所有的回忆,画成一张伟大的绮梦,独属于夏宫的旧梦。


-6-


工作人员隔着玻璃提醒录制时间差不多了,宋亚轩看到示意点点头。


录音老师欣赏之色毫不遮掩,“你唱歌比之前很多嘛,还记得第一次给你录音的时候你技巧还没有那么成熟,现在是年轻专业歌手的榜样了,作品也很有内容。”


宋亚轩摘下耳机从录音室出来,步履沉稳,面对夸奖词微躬下身,礼貌地笑笑,双手合十致意,“承蒙您指点,今天辛苦了。”


他戴上黑色口罩和渔夫帽,已经准备好一出录音工作室的大门就直接冲上车的准备。


围在录音工作室门口的除了狂热的粉丝还有闻风而来的八卦媒体。


见宋亚轩一出场,尖叫和推搡只会加剧,持续的闪光灯声音好似快速工作的剪刀,要裁剪下人影编纂故事,要将高清照片放大面部五十倍捕捉任何失常情绪。总之要把捕风捉影的习惯贯彻到底。


“最近有传闻说你预备的新专辑是送给女歌手陈钠的定情信物,情况属实吗?这是你们之间的暗号吗?”


宋亚轩忽然在原地停住脚步。


他无视工作人员的提醒,在攘攘人群的包裹中摘下口罩和帽子,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摄像头,仿佛要透过它看到某个特定的人一样。


“我和陈钠只是普通同事关系。我只为一个人写情歌,过去是,未来也是。


下午黎昭换好晚礼服做好妆造准备赶去颁奖礼的现场。作为赞助商之一,今晚她要当颁奖嘉宾。路过繁华街区,大屏幕上播放着宋亚轩的生日应援,无一不在提醒黎昭距和宋亚轩分开已过去两年。


全场寂静,她打开写有颁奖词的信函,“获得华语乐坛年度最佳男歌手的是,宋亚轩。”


她附和着观众鼓掌,看见宋亚轩一步步朝她走来。


只是个礼貌性的拥抱,她安慰自己,然后把奖杯递给他,撤到台下听他的颁奖词。


很少人知道,夏宫里最大的玻璃橱窗,放的不是名酒和古董,是宋亚轩出道四年的所有奖杯。


“……最后还要感谢当初发掘我的伯乐,没有她就不会有今日的我,我会继续用优质的作品回报她。”


黎昭的大裙摆让她走得十分艰难,卡在观光电梯的门前进不去。


宋亚轩适时出现,帮她托起裙摆捧了进去。


两人挤在观光电梯里,只是相顾无言。黎昭看着玻璃外的夜景,咬住下唇,眼泪还是忍不住滑下来。


在电梯到达一层的提示音响起时,黎昭拉起裙摆,很轻地对他说了句,“生日快乐。”


宋亚轩急忙跟出去,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轻轻扯住她的手腕。


“我这几年学会做饭了,存了很多钱,够买风衣,够你去时装周血拼,也够买二十块钱的矿泉水。所以如果因为你父母突然失业也不要紧。要和我再去找找那个粉红门的教堂吗?”


他眼里有哀求,有局促。


黎昭努力抑制住眼泪,歪过头看他,“只给我一个人写过情歌是真的吗?”


他看黎昭的眼睛那样诚恳深情,“是真的。”


黎昭长叹了口气,“好吧,我要开的会开的差不多了,只能先去找找看了。”


我的小亚,命中注定的小天王。


我昨天爱你,今天爱你,明天也许会爱你。

春日贺礼

【轩我】充电器借我用一下

2.1w+没捉虫版


——


这是我在表白墙上第56次见到这张脸,回想起不久前才挂断的视频电话里这个人贱嗖嗖地告诉我他考上了时代大学的样子,我同样不怀好意地回他“祝福你哦亚轩弟弟,不过明天就要军训了呢,需要学姐抱着西瓜去吃给你看吗?”


宋亚轩说“不用了,不过你的防晒得借我点,毕竟咱靠脸吃饭。”


我努力保持微笑“可以哦,十块钱一次哦亚轩弟弟。”


“路春春你明明可以直接去抢,为什么还要换成这种好像一点良心都没有的途径呢?”宋亚轩的脸在屏幕里只剩下一只左眼带着半边眉毛和几根刘海却也依然不减风采,我在心里暗骂女娲流水...

2.1w+没捉虫版

 

——

 

这是我在表白墙上第56次见到这张脸,回想起不久前才挂断的视频电话里这个人贱嗖嗖地告诉我他考上了时代大学的样子,我同样不怀好意地回他“祝福你哦亚轩弟弟,不过明天就要军训了呢,需要学姐抱着西瓜去吃给你看吗?”

 

宋亚轩说“不用了,不过你的防晒得借我点,毕竟咱靠脸吃饭。”

 

我努力保持微笑“可以哦,十块钱一次哦亚轩弟弟。”

 

“路春春你明明可以直接去抢,为什么还要换成这种好像一点良心都没有的途径呢?”宋亚轩的脸在屏幕里只剩下一只左眼带着半边眉毛和几根刘海却也依然不减风采,我在心里暗骂女娲流水线生产却丝毫不顾及人类外貌质量统一。长成这样肯定吃饭都比我香吧,都是物竞天择存活下来的人类怎么可以差别这么大,我百思不得其解。

 

宋亚轩是我初中时候楼下突然搬来的一小孩,楼下住了个爷爷,家里还养了条跟我一样年纪的狗。他来的那天大黄连我带过去的鸡胸肉都不吃了只围着他转,第一次见面就给我气够呛。

 

不过他那时候还有点软乎乎的,没长开的小馒头脸虽然比我高但是不妨碍他叫我姐。我跟大黄一样迷失在了他变声期前一声声清脆的姐姐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比我高一个头还多一点了,但人每天依然很自觉的喝我的纯牛奶。

 

我妈经常会对着我俩的身高发出疑问,为什么每天吃的东西都没啥区别身高却跟不是一茬的韭菜似的差那么多呢?我默默回答她那个问题,因为宋亚轩来了之后所有的奶都给他喝了所以我没机会长高,因为宋亚轩喝了我的纯牛奶长太高天天上学走我旁边把我太阳挡住了所以我没机会长高。总而言之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喝牛奶,也不是因为我发育期臭美疯狂的想变白。

 

如果我能提前知道宋亚轩现在对付我像对付个小鸡仔似的,我那时候一定不会躲避喝牛奶的责任,趁着他小我必定多捶几下。反正不耽误他现在跟我阴阳怪气,也不耽误他拎我毫不费劲。

 

其实我说实话,军训真的没什么好看,还吵得要死。大二开学早一周的决定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做的,我拿了瓶刚离开自动贩卖机就没什么凉气的矿泉水盘腿在树底下看这群新生军训。宋亚轩居然不同手同脚,有点可惜。

 

好不容易熬到他们解散,农夫山泉都成了温水。我说挺好的,喝温水养养生,宋亚轩建议我泡一点金银花顺便还能去去火。在树底下待了半天我实在是没什么劲去和他斗嘴,他没逃过阳光照射的下颌线泛着不正常的红,仰起头来喝水的时候还能看到一滴汗从他湿了的鬓角滑落。宋亚轩喝完水臭屁地拧盖子又低头冲我挑眉毛,手背在我刚刚盯着看的脖颈那一块抹了一下,那滴汗没能成功溜进他的衣领,我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可惜“被我迷住了吧?”

 

该死,我真的是被这鬼天气迷昏了头。

 

挤食堂的时候我妈一天八个电话里的第四个打过来了,她角度清奇地跟我打了声招呼,寒暄还不过两句就问我宋亚轩在哪。我很无奈地把手机递给在我对面晚吃一秒钟就要被饿死的宋亚轩,低头戳了戳餐盘里被食堂阿姨手抖放多了油的扬州炒饭,耳边几乎要被宋亚轩呲着牙的是是是好好好包围,我不禁感叹,这长得好看就连敷衍人都显得不那么讨厌了。

 

宋亚轩低头嗦了口粉含糊不清地跟我妈说再见然后把手机还给我,还没等手机倒到我手里微信电话铃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看着屏幕里晃来晃去的食堂屋顶,又瞅了眼备注,赶忙放下筷子去点击接通。

 

手机开了外放,系里学长跟我简单沟通了一下下个月学校的义卖活动,定好了开会时间就挂断了电话。我再捡起筷子准备吃面前油到不行的扬州炒饭,宋亚轩问我刚刚是谁。我千辛万苦咽下一口炒饭,手边放着的没有多少鸡蛋的西红柿鸡蛋汤还烫得要死,我喝了一口在心里恨透了这个迟迟不肯走的高温龇牙咧嘴地回答他“我系里学长,下个月有个活动,我之前报名参加了,一会吃完饭回宿舍洗个澡就得去开会。”

 

宋亚轩慢慢悠悠地喝了口汤,明显跟我一样被烫到的样子无端有些好笑,他缓了半天才接着跟我聊“他平常都直接给你打视频电话的吗?就这种小事,不能微信聊吗?”

 

我心虚地瞅他一眼,总不能说都是我意念作祟的原因经常不回人消息吧?

 

“对呀,平常都是视频交流,反正就这一小会。”

 

宋亚轩又问我“那你干什么笑得跟朵花似的?”

 

我愣了一下,仔细感受了几秒钟面部表情,发现自己真的翘着嘴角心里暗叫不妙。

 

“…因为今天的炒饭很好吃。”

 

吃完饭回宿舍的路上宋亚轩问我下午还有没有事,没事等他军训完了带他介绍介绍食堂有没有啥相对来说好吃一点的。我撇嘴,很遗憾地摇摇头“我要是知道我今天中午还会吃那个炒饭?”

 

宋亚轩不明所以“你不说那个炒饭很好吃吗,我还准备晚上整一份尝尝来着。”

 

苍天,妈妈说的都是对的,别撒谎,圆不回去的话会让人很暴躁且尴尬。

 

学长叫陈宇声,是我们幼儿教育系为数不多的男生。我洗了个澡又化了个妆,等到会议室的时候人却依然也没有几个。陈宇声对着电脑好像还在整理他的PPT,我默不作声走到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左下,捧着手机一副很忙的样子再悄咪咪地偷看他。

 

手机开了免打扰但是没有静音,屏幕亮着的时候微信消息铃声还不小。彼时我正在出神,一连好几个叮叮咚咚响起给我整得一个激灵,活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被抓包了一样。我赶忙低头点开微信,结果那些糟心的东西全是宋亚轩给我发了一句又要军训了之后跟着的一大串表情包。

 

…真想一块钢筋混凝土拍死他。

 

脑子里骂人的话过了一遍又一遍,手指头像是不太灵活的生锈机器一样在九键盘上总打错字。

 

“小路?你来啦,刚好,快来帮我看一下这个PPT还有没有哪里需要填点什么东西?总是觉得怪怪的。”

 

算了,放你一马。我把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字删掉,狠狠地按上了手机的开机键。

 

开完会出来已经快要将近下午五点了,宋亚轩军训差不多要结束,我这个冤大头得去接济他美名其曰保护好我妈手心里漂亮的小花。

 

陈宇声跟我一前一后出的门,我坐了两三个小时浑身骨头都不舒服,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伸懒腰的机会还被人打断了“小路,你等会有安排吗?”

 

我懒腰伸了一半僵了两秒钟,想起宋亚轩军训间隙不停骚扰我的那些说不出名堂的表情包还是决定先问清楚“怎么了?我一会得去接我弟弟。”

 

“啊,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你有没有空,想着一起吃顿饭来着。”

 

我看看天边要落不落的太阳,辛苦地在心里做了最后决定。

 

我拎着瓶水跟陈宇声一起溜溜达达往操场那一块走,好几个方队已经解散了,我俩逆着人流在一片迷彩里艰难前行。宋亚轩他们方队在我刚在树底下站定的时候也宣布解散,宋亚轩大步朝我走过来的样子在周边一群一屁股坐地上的小孩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自觉走上前去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他视线先是定在了我身后,拧开盖子喝了两口水才又转向我“一会吃什么?”

 

“正好,我刚想和你说呢。我今天晚上有约,你晚饭自行解决哈,实在不知道吃什么你可以去试一试食堂一楼的麻辣烫,我吃过很多次口味有保证。”

 

宋亚轩慢悠悠地拧上瓶盖,视线又往后飘了两秒钟“你干什么突然给我输出这么长一句,不是先跟我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的吗。”

 

他说的太肯定了,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自己到底说没说过这句话。

 

陈宇声走过来站在我身后冲宋亚轩笑了笑,打招呼说这就是你弟弟吗,长得还真有点像。

 

宋亚轩也冲他笑笑“谢谢,异父异母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弟弟,长得像大概是因为都漂亮。”

 

我对着宋亚轩这副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好像很友善,又好像不开心得很明显。我凑过去咬牙切齿“听话,晚上回来给你买小蛋糕吃。”

 

“晚上才回来,小蛋糕你准备怎么给我吃?”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等你下了夜训给你啊,不然呢?”

 

宋亚轩一瞬间又开心了“行嘞,现在五点一刻钟,我八点半下夜训,别忘了我哦~我还要冰的西瓜汁,谢谢姐姐~”

 

所以我当初是怎么有这个弟弟的来着?

 

不过谁让我想不开非要过来送这一瓶水,这小屁孩就该渴着不然不知道人世间的险恶。

 

吃饭的时候陈宇声提了一嘴我那弟弟好像对他印象不是很好的事,我仔细地想了想却只能想起来当时因为离他太近所以闻到的一股子洗衣粉夹杂着汗液的味道,想完了又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默默念了两句大悲咒。我低头把烤盘里的五花肉剪开又立起来煎里边的油,放下剪刀喝了口大麦茶“没有吧,他那小孩脾气一直都挺好的。”

 

我又吃了两口皱起眉头,拿过手机跟室友吐槽这家烤肉店的味道也不怎么样,借口上厕所的空档被她们骂了个狗血淋头,说让我以后出去跟人约会都不要再去询问她们的任何意见。

 

现在的人真难伺候,说实话也不行。

 

饭后不过七点钟,小吃街上正热闹的时间。我端了杯椰子水跟陈宇声一前一后走着,气氛好像是有点不对劲,我努力找了个话题“你觉得今晚上的烤肉味道怎么样?”

 

陈宇声把头从手机里抬起来愣了一下才笑着说“啊?啊,我觉得还不错啊。”

 

尬住了,果然刚刚不应该打断上一份尴尬。

 

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蛋糕烘焙坊,我在他一次又一次追问我跟不跟他一起回学校之后和他说了拜拜,感觉这一天下来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一顿饭吃得这么累。我想起宋亚轩那副欠揍的模样,认命地进了蛋糕店去买了两块小蛋糕和一些面包方便早八应急吃。

 

懒得再绕路去买西瓜汁,我找了家奶茶店买了杯西瓜啵啵就开始慢慢悠悠地往回走。学校门口左拐是一片没灯的小树林,我隐隐约约看到个人影有些眼熟,那影子跟个女孩在一片灰不隆咚里面接吻。

 

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直到我手机八点十分的闹钟响起我才拨通了宿舍群聊的电话“卧槽,他妈的,我刚刚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青春错付了。陈宇声他妈的在小树林里跟人亲嘴,卧槽。”

 

小花在一片卧槽里杀出重围,破口大骂完了之后说她就知道烤肉难吃肯定不是烤肉的原因。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我见到宋亚轩的时候表情显得有些一言难尽。宋亚轩抹了帽子往我这跑,额前的刘海湿透了,脸上也止不住地流汗,有几滴在他鼻尖上汇着慢慢成了一滴挂在那要掉不掉的。我突然觉得小花刚刚那句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烤肉难吃肯定不是烤肉的原因。

 

“想啥呢路春春?”我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他脸上那滴汗擦掉了,在心里默默为他未来大学四年找女朋友这件工作上了柱香。

 

“没想啥,给你买的蛋糕。没有西瓜汁,西瓜啵啵凑活喝,明天周末摆烂不来陪训也不吃饭,就这样。”

 

“你咋了跟吃了炮仗似的?跟你一块出去那男的呢?没送你回来啊?”

 

说到这个我可就来劲了,冲他招了招手,我压着他的肩膀悄咪咪地跟他说“他在小树林跟一女孩亲嘴呢。”

 

宋亚轩把吸管嘬在嘴里朝我挑了挑眉毛,我冲他点点头。

 

他一副节哀顺变的样子拍拍我的脑袋,安慰我“男人,没有也罢。”

 

“…你有病吧?”

 

小树林那事导致我后来见着陈宇声都低着头走路,和小花刚认识那段时间她给我做的占卜一语成谶,她那时候很委婉的告诉我说我未来一年烂桃花很多,后来混熟了更跟我妈似的严防死守盯着我身边的每一个男人。还记得她在我跟陈宇声夜聊的时候警告过我,她说陈宇声海,我当即反问她是不是还会看面相怎么这个都知道。

 

小花说天机不可泄露。

 

要不怎么有人讲听人劝吃饱饭呢?还好我只是付了自己的那份饭钱,毕竟给男人花钱倒霉三辈子。

 

宋亚轩的军训结束了,紧接着就是我们学校组织的一个杂七杂八什么都有的活动。系里投票投出来说要摆一个义卖小摊子,陈宇声负责组织,我在看透了他之后对这份工作毫不上心天天跟着一块摸鱼。

 

我那天晚上在女寝挨个回收来的东西里大部分标签都是前男友送的,或者是什么没送出去的表白的什么东西,我跟小花她们第二天早上起来摆摊子的时候都还在津津乐道那些东西里的爱恨情仇。

 

小花不知道从哪提溜出来一条围巾跑过来问我是不是我的,去年冬天就带了一次怎么今年就要给卖掉。我叹口气,我说这条围巾的故事性质显得我很像一个恋爱脑,我说出来怕她打我。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巴掌就很不客气地落在了我身上“别告诉我是那个寸头,妈的,那个寸头一看就不是戴围巾的料你居然还把时间花在他身上。上天啊,我应该把你找根绳子拴起来。”

 

一旁的大宝拆了包薯片吃得可欢,一条腿还搭在小花刚刚坐着的椅子上冲前边抬了抬下巴“祝小花,你绳子来了。”

 

我回头一看,宋亚轩收拾得人模狗样的跟他几个弟兄勾肩搭背的就过来了。

 

小花她们笑纳了那一声声学姐然后热情地做生意,努力推销的样子让我不禁怀疑她们到底是什么专业的人才。宋亚轩站在我面前对着一些小女生的珍珠发卡和豹纹头绳皱眉,盯了好一会捏了一对草莓水钻的耳坠对着我比划。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让他别打扰我做生意,他掏出手机扫了码问我脖子上缠着的围巾多少钱,加上他手里捏着的那对耳坠。我痛骂他神经病“这围巾我自己织的,无价之宝。”

 

转头有个小兔牙问小花我脖子上的围巾卖不卖,小花一把把围巾从我脖子上扯下来笑得满脸灿烂“二十五一条,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祝小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显得我很呆。

 

“那学姐,这个耳坠多少钱啊?”

 

“十块十块统统十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妈的,我为什么会在这。

 

宋亚轩把付款记录往我面前一亮,三十五块整。围巾他拿去围在脖子上,配着他天蓝色的短袖像个傻子。小兔牙还在跟小花客气,宋亚轩让我凑他近点,我问他干什么,他就在那拆耳坠的包装。

 

“感觉你戴着还挺好看的。”

 

他手指捏上我耳垂的一瞬间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小幅度抖了抖,戴了一边还不够,他还在我耳边引诱似的让我转头要去捏我另一边的耳垂。

 

我大脑里电流经过全身又重新回来,等我彻底清醒过来耳朵上已经多了一对漂亮的小草莓。宋亚轩又拍了拍我的头,跟他几个兄弟溜溜达达走了,剩我一个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甩甩脑袋想把刚刚那些脑子空白但是自动录入的画面甩出去。小花贼兮兮的过来,从大宝那捏了块巧克力塞我嘴里“这个可以诶,这个质量高。”

 

我把巧克力卷到舌尖上,咂咂嘴“这个显得我很不聪明。”

 

大宝给小花塞了颗巧克力,又风轻云淡地撕开一包威化“没关系,反正本来也不聪明。”

 

中午休息的空档宋亚轩抱着盘西瓜过来说是给我们解解暑,大宝一上午嘴也没闲着现在看了瓜照样吃的面不改色。陈宇声在我们吃瓜吃得正愉快的时候来找我们确认活动进度,小花跟大宝一人拿了块瓜凑过去敷衍他,我挪了挪凳子坐到阴凉地,手里西瓜吃得差不多了边上又有人给我递了一块。

 

我转头看过去,宋亚轩左手拿着一块在啃,右手拿了一块递到我面前。见我没有动静,他收回看戏的目光转而来看我“看啥啊,拿着吃啊,水都流我手上来了。”

 

我一时无言,把西瓜接过来他又顺势拿走了我手里啃剩下的那块西瓜皮扔到塑料袋里。这一连串的动作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只有两分钟,我再回头去看那边十分经典的敷衍领导的场面的时候发现小花带着大宝还有宋亚轩那几个兄弟都在盯着我们看。我不明所以,拿胳膊肘杵了杵一边坐着的宋亚轩而后狠狠啃了口西瓜“他们看什么呢?”

 

宋亚轩也啃了口瓜,我们俩盯着对面一群人一起摇头“谁知道他们看什么。”

 

我们宿舍只早上半天在那执勤,活动为期三天,后边只要再做个总结就可以画上句号了。早上忙活半天,刚好下午没课,我们几个约着一起宅到死。宋亚轩跟他兄弟和我们一起去的食堂,见我们都十分自觉地跟着大宝觅食有人发出疑问“你们都吃一样的吗?”

 

大宝推了推眼镜十分认真地回答他“当然,1106美食雷达不是白叫的。”

 

然后他俩一拍即合开始讨论起来学校有哪些东西好吃,我们一大群人跟在后边听他俩吐槽食堂一楼的扬州炒饭难吃的要死,我在宋亚轩不知道表达什么的眼神里无地自容。

 

小兔牙叫贺峻霖,另一位传说中的美食雷达张真源居然跟我们是同一届。他们三个经管系的说是下午值日,我心里暗叫不妙,果然宋亚轩毫不委婉地提出他希望他能在炎炎午后喝到一杯冰的西瓜汁。

 

“谢谢你,为什么这个米线堵不住你的嘴。”

 

酒足饭饱我们一起回了宿舍,洗完澡之后感觉瘫在椅子上都能睡到天荒地老。小花眯着眼睛,面前平板叽里呱啦的甄嬛传不知道有没有在看“诶春春,你跟那个小草莓是怎么回事啊?我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人,有点意思啊。”

 

大宝懒洋洋地准备上床,眼睛挂在脸上东倒西歪的没个正形“就是啊,从哪找到的新弟弟,这不比那个陈宇声强多了?”

 

我在椅子上快睡着了,朝着阳台的门还开着,暖烘烘的天气传播着懒洋洋的病毒让我脑子都变得有些迟钝“什么新弟弟,是我邻居家盘包浆的臭老弟。”

 

大宝床帘也懒得拉了,一只胳膊耷拉在床边上趴着睡“弟弟好啊,弟弟年轻,弟弟貌美。”

 

小花哼哼唧唧跟着点头,我打个哈欠抱着小被子也点点头“貌美貌美。”

 

“等糊糊回来了一定要领她去见见什么叫真正的帅哥,救救那个恋爱脑。”

 

“救救救救。”我又胡乱点点头,窗户外面好像是风在温柔缓慢地经过,带着勤劳的瞌睡虫来把我包围了。

 

宋亚轩的电话来得很晚,六点半天快黑了我手机才在他契而不舍的第二遍通话里响起了铃声。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小花已经起来坐在那默默地打游戏,大宝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她动作应该是在摸眼镜“几点了,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六点四十三。”

 

我伸了个懒腰,边接电话边揉睡酸了的脖子“喂,宋亚轩。”

 

对面沉默了一会才问我“你刚睡醒?”

 

“啊,刚醒。”

 

“…行吧,那一会我过去接你吃饭。吃什么,今天张真源说他请客。”

 

我回想了一下张真源是哪位,勉勉强强对上脸之后挠了挠头“我也要过去吗?我跟他们不是很熟诶,你们吃吧,我一会跟大宝她们去吃食堂或者点外卖。”

 

“哦,张真源说他要认识你舍友才请吃饭的,别客气。”

 

我大脑宕机缓冲了一两秒,把手机移开了些抬头问那两位大姐“有人请吃饭你们去不去?”

 

宋亚轩六点四十打的电话,我们一群人真见面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出头了。小吃街尽头有一家地锅鸡味道还不错,张真源跟大宝在前边走着,我们四个跟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今天化妆了?”宋亚轩塞了杯橙汁给我,难得他还能记得点我的喜好。

 

我戳了两下才把注塑杯塑封膜戳开,低头喝了一口橙汁舒坦得不得了“你怎么看出来的?你居然看出来了。”

 

“你这个嘴巴像是吃了火龙果找不着纸擦一样…好看好看。”我合理怀疑宋亚轩是因为我刚刚想杀人的眼神才改口夸我的。

 

小花跟贺峻霖从国家大事聊到小马宝莉里面哪只马最好看,我不禁感慨这个氛围怎么怪怪的呢“宋亚轩,你不觉得他们四个两两一对很有戏吗?”

 

宋亚轩偏头看我,粉红色的西瓜汁从透明吸管到他嘴里,他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就淡淡带过了一句“你戴这个小草莓还挺好看的。”

 

他今天晚上不对劲得像是被夺舍了一样,我皱着眉毛疑惑“你咋了今天?干啥一副不正常的样子,还挺让人害怕的。”

 

宋亚轩瞥了一眼聊得正嗨的贺峻霖,一个巴掌盖在我脑袋上“刚刚盐吃多了,闲的。”

 

“那挺不错,以后多吃点盐多夸夸我。”

 

宋亚轩笑得很不爽的样子“路春春你真是好样的啊。”

 

我十分欣慰地冲他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地锅鸡熟的慢,等待吃饭的过程中我缩在角落里看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低头给宋亚轩发了句果然如此。

 

宋亚轩问我果然如此什么?我说他们果然都是贼心不死。

 

这个词用的有点不对劲,不过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小花这个辩论队主要成员眼睛里可揉不下贺峻霖那颗能说的沙子。

 

至于大宝,她经常说我呆,我不想跟她那个戴眼镜的考拉争辩,所有的辛酸泪我都只能和我此时此刻远在外市出差的糊糊说。

 

我在糊糊的对话框里大吐苦水,说看小情侣暧昧真的是一件很难过的工作,糊糊丝毫不懂人情世故地给我回了个语音条,害得我还要长按语音转文字。

 

“那你等我回来也努努力撒把狗粮给我吃。”

 

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吐出去,作为1106里唯一一个只要有恋爱苗头出现那个男人就马上会被曝出各种事件的常年单身人士,我把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恨都发泄在了这顿地锅鸡上面。

 

宋亚轩坐我对面挑挑拣拣吃了几块青椒,我吃得猛了饱得快,放下筷子就靠在墙上发呆。宋亚轩问我怎么这就歇着了?我把目光从对面天花板上的灯挪到他脸上,又叹了口气“伤心的人吃不多的。”

 

宋亚轩噗嗤一声笑出来,倒了杯酸梅汤放在我面前“伤心的人说得对。”

 

我下午睡多了,吃完饭之后懵懵的,回学校的路上很不巧地遇见了去年冬天恋爱脑犯了给人织围巾的寸头大哥。那大哥搂着个女孩溜溜达达,小臂那一块露出来的龙头现在看着我只觉得沉默。

 

小花跟我一块看见他的,她扯着大宝过来就把我包围了,搂着我边逃还边说“好,完美的一天一定要有一个完美的落幕。”

 

小花没我高,大宝倒是比我俩都高不少,但耐不住她瘦,她俩一块遮着我走路的样子怪异极了,导致寸头大哥一个抬头就看到了我“诶,你不是那个谁吗?”

 

我扯扯小花衣服的下摆让她赶紧走,小花却误会了我的意思一秒切换战斗模式“你是哪个谁啊?”

 

就我对大哥的了解,他的心理健康程度不是我们这种战五渣可以对轰的。果不其然大哥十分帅气地拿大拇指擦了擦嘴角,一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注意的样子冲我这昂了昂下巴,只不过还没等大哥开口宋亚轩就扣着我的肩膀把我拽过去了。我糊里糊涂地抬头去看他,宋亚轩皱着眉毛招呼后边那俩“走了。”

 

我被他搭着走到校门口也没见他说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酝酿了好一会,我鼓起勇气问他“你要不要吃橘子,我去给你买橘子。”

 

宋亚轩一副恨不得拍死我的样子“可以啊路春春,我高三埋头苦读你大一多姿多彩是吧?”

 

我不服“那我高三不也得埋头苦读吗,我这个大学又不是偷来的。”

 

宋亚轩脸上的笑多多少少有点假,小花他们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现在想发个SOS都找不到接收对象。他点点头,松开扣在我肩膀上的手“去吧,去给我买橘子吃,我就在这等你。”

 

实在是搞不懂宋亚轩在想什么,我跑到路口的小摊子上买了点青橘子,苹果便宜还顺带着买了几个苹果。我满载而归,宋亚轩靠在校门口低头玩手机,我举了个橘子跑到他面前递给他,他逆着光看了我好一会,我摸不清他想干什么,只好举着手给他看我昨晚上才贴的穿戴甲“剥不开。”

 

宋亚轩收了手机把我手里的橘子接过去,剥了皮之后掰了两瓣塞到我嘴里,我被酸了个猝不及防,睁开眼又看见他笑着也塞了两瓣到他自己嘴里。他皱着鼻子问我“好吃吗?”

 

我一巴掌拍到他胳膊上,口齿不清地跟他笑作一团。

 

糊糊在一个降温的周末拎着行李箱回来了,整个1106看着她身上的那件男士风衣陷入沉默。小花勇争第一开口“你这是,又有情况了?”

 

糊糊搓搓手把伞放到阳台然后一个闪现进了屋“冻死了。”

 

屋子里回给她的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糊糊不明所以,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黑色风衣然后扶着脑袋“…等我洗完澡回来再跟你们细说。”

 

窗户外面的风大的离谱,我们几个聚在一块听糊糊讲故事。这回的那个富二代是时代大学的新生,糊糊是新传那一片出了名的好看,在某一天跟富二代遇上了。富二代一路穷追猛打给糊糊送花送礼物,糊糊为了躲他申请和导师一起出差听讲座。还没等糊糊喘口气歇两天富二代又闻声而来,每天缠得糊糊一个头两个大。

 

小花问“所以你那衣服是富二代的?”

 

糊糊摇摇头“不是,是马嘉祺学长的。”

 

马嘉祺,谁都认识,文学院一针见血不留情面的高岭之花。

 

所有问题都一目了然,小花叹了口气“总不能阻止你奔向更好的人吧。”

 

“…你又抽哪门子风?”

 

之前的那场雨过了之后天就彻底冷了下来,我妈时常唠叨我穿没穿秋裤,我对着视频一把掀起裤脚,宋亚轩在一旁哈哈大笑说我袜子跟秋裤红配绿这件事实在太有想法了。

 

我妈一个都不放过“亚轩你穿秋裤了吗?”

 

宋亚轩灰溜溜的,对付我妈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先呲着大牙乐“我才从网上下单阿姨,到了我一定穿。”

 

我妈勉勉强强接受了他的这个解释,又跟我叮嘱了几遍让我注意保暖才挂了电话。宋亚轩这边一挂电话那边就原形毕露,低头瞅了一眼我的脚腕子贱嗖嗖地开口“这色彩搭配挺丰富啊。”

 

我皮笑肉不笑“我不冷就行了。”

 

宿舍里传来第一个喜讯是马嘉祺跟糊糊在一起了,年纪大会疼人这事是真不错,马嘉祺每次送吃的我们宿舍都能跟着沾点光。糊糊生日那天约会回来还不忘给我们带一份蛋糕,我咔咔一顿拍照发给宋亚轩炫耀完了之后就美美地准备开炫。

 

宋亚轩十分执着地给我打了五个视频电话我才接,嘴里咬了跟叉子也不耽误我用眼神骂他。

 

“拿来给我吃一口。”

 

我叉了一口递到镜头前边他还装模作样地张嘴,我一阵无语,反手把蛋糕塞进嘴里“吃个屁,我的。”

 

宋亚轩在屏幕那头笑得花枝乱颤,居然大半夜打电话也没有人骂他“你舍友不睡觉吗你这个点打电话。”

 

宋亚轩薅了把头发,捂着摄像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听到了吗,机械键盘动人的声音。除了我之外都在带妹打游戏,这么美好的晚上,正经人谁睡觉。”

 

我回头看了一眼泡脚的大宝,小花就着甄嬛传在吃蛋糕,一个宿舍只有今天过生日的糊糊还在奋斗。

 

宋亚轩穿着短袖去了阳台,手机里传出来的风声突然大了很多,他顿了一会低头问我我们系里有没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孩,嘴角那好像有颗痣。

 

我把嘴里的蛋糕化开,仔细地思考了一下他形容的这个人,结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蛋糕有点过于甜腻,我又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叉子“我不知道,我有点脸盲。我给你问问看我室友她们认不认识,如果很漂亮的话她们应该多少会有点耳闻的。”

 

我拿着手机跟小花她们讨论了好一阵,得出结论应该是新生,不过她们也的确没见过就是。我把刚刚的讨论结果告诉宋亚轩,宋亚轩在手机那头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我看,我不乐意“干什么那个表情,我没收你钱就不错了。你自己找找呗,有缘千里来相会你没听说过吗。”

 

宋亚轩撸了撸身上的短袖挂在肩膀上,那层布料没在上边挂多久就皱皱巴巴地掉下来了“找不着拉倒,你明天什么安排?”

 

我还在出谋划策准备让他去表白墙上问问,他话题转移得还挺丝滑“明天?我明天满课有早八,晚上还有阳光跑…四千米,我不活了。”

 

宋亚轩插了门闩,又捂着摄像头回了自己的床位,一片黑暗里我问“你干什么跟做贼一样。”

 

宋亚轩解放我的视线,一会不见他的发型就又变了个样“路春春,我在男寝。”

 

我反应了一下男寝平时的相处方式,顿时羡慕了起来“真好啊。”

 

宋亚轩:“你扯什么呢?”

 

“啊?哦,没啥,我说可以光膀子真好。”

 

宋亚轩哼了一声,摸了盒纯牛奶开始喝。我十分介意他这种不顾别人死活的行为,抗议“你为什么这个点了还要喝纯牛奶,你知不知道喝纯牛奶会长痘。”

 

宋亚轩像看傻子一样看我“当初的纯牛奶是你自己不喝全塞给我的哈,喝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见长痘。睡前喝牛奶助眠,春春老师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宋亚轩,别逼我抽你。”

 

“好了不逗你了,明天一起吃饭呗,晚上吃完了我跟你一块去跑步。”

 

“你怎么又要跟我一块吃饭,有什么好吃的。今天几号了?十月底了,你怎么还穿短袖。我都准备购入加绒睡衣了,多穿点吧小伙子。”

 

小伙子好像在投篮,不知道纯牛奶的盒子进没进垃圾桶反正咚的一声“小伙子穿短袖都暖和得很,你明天跟不跟我一块吃饭?吃啥你定,我请。”

 

“…我定就吃食堂一楼麻辣烫,我怎么知道吃什么,能不能不吃直接去阳光跑,吃完了再跑步不会吐吗。”

 

宋亚轩斥责我“你真是对你自己很有信心啊,上次低血糖的又不是你了是吧,还不吃饭去跑步。不吃饭行,去跑步也行,不吃饭去跑步就是不行。”

 

我回想起上次宋亚轩以为我快死了的那副表情,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那就随便吃点呗,吃完饭跑步真的会吐的我亲身体会过。”

 

“不吃饭跑步会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我看你亲身体会过。”

 

“…闭嘴。嗷对了,小花刚说你可以去表白墙上找找你刚刚说的那个女孩,毕竟现在网络可发达多了。”

 

宋亚轩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吐出去,这个动作我看着有些眼熟,一般是我调动大量耐心的时候会做的“行,我谢谢你。”

 

我老母亲欣慰地点点头“不客气,找到人女孩了麻烦带过来给我看一眼哈,我喜欢美女。”

 

宋亚轩变脸让我滚蛋。

 

电话挂了之后小花刚好合上电脑,我问她今天怎么不写甄嬛传观后感了她说翠嘴没打烂她的果。我听着有些不对劲,皱着眉头被她拍了拍脑袋又看着她爬上了床。

 

“晚安早八人。”

 

第二天上完课到五点半,我里面穿着练功夫外面套了个外套还是抵挡不了这嗖嗖的冷风。小花说扣一佛祖原谅她她明天再跑,然后拉着大宝一起回了宿舍。我动摇地站在形体室门口看着她俩毫不留情远去的背影,在心里对宋亚轩进行了一次深刻的批斗。

 

我身体柔韧性不好,每次上完形体课都得一瘸一拐一阵子才能缓过来。这次也不例外,横叉虽然没撕到底但是不影响我腿疼。在楼底下见到宋亚轩的时候他正在跟一个女孩聊天,我弯腰捶了捶腿,没戴眼镜的世界很正常的不清晰。

 

他俩边走边聊,好像是冲着练功楼来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待在原地看宋亚轩把她送进了楼。又捶了捶腿,我一瘸一拐地往宿舍那边走,我就站在叶子还没落完的那棵树下,刚刚宋亚轩好像完全没看到我的样子,是有点视角盲区吗。

 

小花见我回了宿舍还有点惊讶,问我不是跟宋亚轩吃饭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挠挠头,叉了会腰又泄了气,其实心里有点无所适从“宋亚轩跟一个女孩约会呢吧好像?我遇到了,没跟他说,就自己先回来了。”

 

“好像?你遇到他他没遇到你啊?”她一边拿手机开始打电话一边自己小声嘟囔说前一阵子占卜明明有进展啊,怎么这也是个不靠谱的。

 

“你给谁打电话呢?”

 

“给贺峻霖,问问他宋亚轩跑哪去了。”

 

贺峻霖那边的电话刚接通,我手机就响了起来,小花的大嗓门威力不减当年跟我手机铃声混在一起变得乱七八糟。撂下一句等会,小花转头问我是谁?

 

“宋亚轩。”

 

“别接,晾在那。等我把电话打完了咱们细说,别管他现在。”

 

我有点震惊她突然出现的倒装句,贺峻霖好像本来就在和她吵架两个人之间说话的氛围并不好。我沉默着看着他们不欢而散,有点不知所措地提了一嘴“要不咱晚上去喝酒?”

 

小花看了我一眼,大宝点点头说行。宋亚轩的电话并没有一直打过来,我松了口气,下了晚课之后饭也没吃就跟着小花她们一块去了酒吧。糊糊也过来了,马嘉祺一再嘱咐她让她结束之后给他打电话,他过来接她。

 

大宝是个千杯不醉的,四个人里面我也不是最菜鸡的,我排倒数第二,第一是小花。我不喜欢喝洋酒,白酒能喝个小几杯,啤酒却很奇怪的喝不了多少。

 

我缩在最里面看小花叽里哇啦地吐槽贺峻霖,大宝时不时跟着应和一声,最后小花得出结论“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小花说后面一定要跟一个感叹号的那种,不跟表达不了她的愤怒,大宝说对对对是是是。我嘬了口不知道什么酒,凑到糊糊跟前问“这是又喝多了对吧?”

 

糊糊面不改色地吃了一块鸡米花,点点头跟我说“看见了吗,没事不要谈恋爱。”

 

我莫名其妙,整个宿舍不是只有糊糊在谈恋爱吗?糊糊一脸高深,拍拍我的脑袋“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吵架?”

 

“…因为宋亚轩今天下午没看见我?”

 

“不,因为祝小花坠入爱河了。”糊糊一巴掌咔在我肩膀上,说年轻人不要太年轻。

 

我不明白,年轻人不年轻为什么叫年轻人呢?

 

张真源到的时候马嘉祺先一步跟糊糊站一起看小花发酒疯了,我精神清醒但是脑子一片空白,大宝夸了我一句说我没添乱很好让我继续保持。我呆呆地看她和小花扭作一团,每到这种时候我就格外羡慕大宝处变不惊的心态,她居然还能和小花一起唱怒放的生命,然后默默给小花纠正哪句歌词唱得不对。

 

小花挂在她肩膀上哇得一声哭出来,我就说当初她俩分手我是很不同意的。张真源在一边着急,护着大宝担心她被拽倒。我本来是不委屈的,但是看到他们这副样子我不知道怎么心里涩涩的。马嘉祺风衣好多,现在又给糊糊披上了,其实我也有点冷,但是我很好,我没有给大宝添乱。

 

糊糊没跟马嘉祺多说,过来搂着我,还没等她说什么我眼泪就憋不住了“我能不能不好啊,我也好难过。”

 

喝完酒的晚上别的没有,睡眠质量是顶级的。我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眼睛差点睁不开了。外面太阳升起来了,一开口的声音像是个破喇叭“几点了?”

 

大宝难得精致,敷着面膜口齿不清地回答我“九点五十。”

 

小花还没醒,糊糊已经不在宿舍了。我挠挠头,手机在床头电量告急,还能撑一会我就没急着下床。未接电话有三个,微信里宋亚轩一大串问号过后就是他给我分享过来的他昨晚上吃的烤肉。我看着眼熟,就是上一次我和陈宇声一块过去吃的那家,一点都不好吃。

 

再往下是几个语音条,跟宋亚轩说了多少次了边说话边吃饭这个行为不好他也不听,一片嘈杂里宋亚轩说他找到那个女孩了,本来开心想请我吃顿好的可惜我没有口福。我有点开那张图片,放大了看的确是还能看到一只做了裸色美甲的手。底下的语音条我没有心情再听,放了一半被我硬生生退出,我爬起来下床去给手机充电。

 

临近中午我妈又打电话过来,见我在宿舍还疑惑了一下“你怎么没去吃饭?”

 

我耸耸肩膀表示之前买的面包快过期了我今天一天都吃那个,她问我咋了,怎么不高兴。我顿了顿,无意识撅撅嘴“没咋啊,我最近论文太多了,还要写教案。”

 

“小骗子,还骗你妈啊?”

 

我勉强笑笑“真没啥,跟我朋友闹了点小别扭,不是大事。”

 

“还能处不?不处就算了,别难为自己。”

 

我点点头应下,电话挂了不久之后小花就醒了,大宝问我要不要去吃饭,我给她递了片面包“跟我一起吃,吃完了下一顿就去吃饭。”

 

大宝撕了一口放嘴里,眼镜又挂在那要掉不掉的“那你加油,我去吃饭了哈。”

 

几乎是她们刚走宋亚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把眼镜戴上,手机放一边打开电脑开始写论文“出来吃饭不?”

 

那一袋吃了一半的面包又被我拿出来亮相“饱了,撑死了。”

 

他撸了把头发,拖鞋趿拉在地上的声音就是妈见打“你昨天跑哪去了,给你打几个电话都不接。大学城那一块有一家烤肉还挺好吃的,下次一起去吃。”

 

“你昨天发给我的那家吗,我之前跟学长去吃过了,我觉得难吃得要死。”电脑噼里啪啦打出来一串乱码,我烦躁得不行“你不是和那个女生一块吃饭了吗,还给我打电话干啥,吃个饭要这么多人陪啊。”

 

宋亚轩洗了把脸,拿毛巾胡乱地在脸上搓了搓“啊,昨天就我一个孤家寡人,人都带着对象去呢。我室友之前嗷嗷叫,说我不认识幼教专业的人吗,让我帮忙找找他女神。昨天好不容易约到了,请他女神吃饭,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就一块去了。那家伙全程饭都不知道怎么吃,笑死我了。”

 

我停下打字的手指,抬头瞄了他一眼“你昨天没看见我吗?”

 

“我在哪看见你?练功楼吗,看见了,你躲树后边狗狗祟祟的,腿又抽筋儿啦?我跟我辅导员过去那边拿个东西,还想等着下楼刚好一块走呢,你跑得还挺快。”

 

我一噎,不知道说些什么“你辅导员还挺年轻的。”

 

宋亚轩愣了一下,然后又笑开“你这话说的,怎么今天我在你嘴里跟那么多个异性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呢,路春春,干什么啊?”

 

我瞳孔地震,莫名其妙有点慌却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宋亚轩也没非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又拆了盒纯牛奶把吸管放在嘴里咬着盯着我瞅“话说我们宿舍都有对象了,也不知道我啥时候能有。”

 

他后面这一句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猿啼盖了个七七八八,其中有一个冲过去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声音大得要死“轩哥又给小草莓打电话呐?”

 

宋亚轩捶他“别瞎叫,小草莓能听到。”

 

“哦哦哦行,那我去跟女神吃饭去了哈,感谢轩哥鼎力相助!”

 

那家伙拍在他身上的巴掌啪啪响,宋亚轩笑着让他滚,他再转过头来的时候我呆呆地把那袋面包举起来问了一句“那你要不要吃面包?”

 

宋亚轩说“行啊,等会我去找你,就这么说定了。”

 

小花跟贺峻霖这次冷战时间有点长,直到上次有个男生给小花送了束花他才开始着急,具体表现在他终于愿意找小花说话了。小花翘着二郎腿把电脑合上激情发言“看到了吗女孩们,坚持就是胜利!”

 

大宝接了个她男朋友的电话,张真源问她一会去不去图书馆,边说边敷衍她“是呀,你好胜利。”

 

小花转头皱着眉看她“赵大宝同志你是不是敷衍得有些过分了。”

 

大宝:“爱你么么。”

 

张真源:“爱你么么。”

 

小花:“…狗情侣。”

 

我不参与斗争,下午和宋亚轩约了一起出去逛商场。教学楼门口那一块是最冷的地儿,空旷又阴凉,我插着口袋往那跑的时候迎面一阵风吹过来刘海瞬间凌乱。宋亚轩难得穿得挺多,羽绒服也不敞怀了,脖子上围的围巾看着还有点眼熟。

 

我跑到他面前喘了口气,还没等我去把刘海扒拉明白他就上手了“跑慢点儿,急什么。”

 

我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不该吐,本来还在想这个鬼天气怎么贴了两个暖宝宝还冷的吐槽瞬间扔到九霄云外,我说“那要不,我下次就把刘海梳上去。”

 

宋亚轩愣了一下,又把他整理半天的刘海揉乱了,整个手掌贴在我的额头上“这多可爱。”

 

我说“你没有别的词来形容我吗,我没有别的优点吗。”

 

“有啊,能吃怎么不算优点呢?”

 

我就知道他放不出什么好屁,一把拍开他做乱的爪子“你怎么戴这个围巾,丑死了。”

 

“什么丑?”

 

我总不能说是我织的围巾丑,但是看了看他那张脸,又讲不出违心的话,只好扯开话题“我给你二十五块,把这个围巾还给我。”

 

宋亚轩拒绝“不可能,我买了就是我的。”

 

我又想起那一对草莓耳坠,瞬间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宋亚轩更冤大头的人。那对小草莓本来就是我的,我拿去义卖,这条围巾也是我的,我也拿去义卖,结果都被宋亚轩买了,兜兜转转还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宋亚轩问我是不是没吃饱,我给他一拳。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我问他何出此言,他说我打他都没有之前有劲儿了。

 

这人欠死了。

 

商场里开了暖气,进去之后没多久我就开始冒汗,后腰贴的那个暖宝宝持续发热,我转头问宋亚轩“你要暖宝宝吗?”

 

宋亚轩手里抱着围巾,羽绒服又敞开了“不要,你热就把拉链敞开,过一会习惯一下就不热了。别回头出去闪着汗再感冒,得不偿失。”

 

我歪着脑袋把拉链拉开,有点不服,但是他说得对。毛衣领子有点高,蹭了点口红上去我逮着揪了半天也没擦干净。宋亚轩买东西回来了,远远走过来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又低头看了一眼,等他到了跟前我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也穿的白色毛衣?”

 

宋亚轩看了我一眼,把饮料递给我之后学着我扯了扯毛衣的领子“是啊,你怎么也穿的白色高领毛衣。”

 

还没等我反驳他就又说“多大小孩了口红还沾到衣服上。”

 

我震惊“你喊我小孩?你睡醒了吧?”

 

宋亚轩说,他可不会把东西弄到衣服上。

 

“少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跟漏壶一样的嘴。”

 

宋亚轩又呲着牙乐“这么好骗怎么办啊路春春。”

 

“你骗我什么了?老实交代。”

 

宋亚轩挑挑眉毛“你自己猜猜。”

 

逛精品店的时候宋亚轩跟在我身后捣乱,一会说这个好看一会说那个好看,我一个没注意还拿了只猴子过来跟我撞了个对脸,把我吓一跳。我没空理他,转头去看展示柜里的戒指,看了好一会也决定不了二选一要带哪个走。我问宋亚轩,宋亚轩瞅了一眼,十分豪气地让我全都入了。

 

“可是我还要吃饭的大哥。”

 

宋亚轩皱着眉头看了好半天,从口袋里掏了枚硬币“这是一,这是二。正面一,反面二。”

 

硬币落在他手里,反面朝上,我果断结账买了一。

 

出了精品店的门,我问他怎么还有硬币塞口袋里,宋亚轩说使用详情参考他五分钟前的做法。

 

我俩站在商场的电梯前,回想起有一年差点踩空从上面滚下去的场景,我低头看着这电梯怖人的高度咽了咽口水。大宝她们不在,我的安全保障也不在,没东西给我抓。宋亚轩先我一步抬了脚站上去,我下意识想扯他的手顿在那抓了把空气,我站在原地干跺脚,跺了一会也没敢伸出去。

 

再一抬眼跟一点一点往下去的宋亚轩对上了,我手机开始震动,宋亚轩比了个六放在耳朵边上。我接通,宋亚轩下了电梯又从另一边的往上来,他声音从手机传过来带着点闷闷的笑“你在跟我玩123木头人吗,我又没喊123,傻站在那干嘛。”

 

我说“那一会下去的时候你得喊,我不敢下这个电梯,我怕滚下去。”

 

宋亚轩的声音由远及近,先是远的响了,近的才在手机扬声器里响。

 

他跟我说“我来接你了。”

 

多年前夏天在外婆家两层楼上乘完凉探身子把凉席往下撂的时候我就跟地心吸力有点不到位的缘分,没掉下去但是从那以后也没上去过了,现如今这个二楼降一楼的电梯比当初的那两层楼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就让恐高人士开启紧张小马达。宋亚轩站在我身侧,我抓着他的胳膊努力保持跟他之间的距离还是难免靠近。

 

我说“我下一次再也不要和你来这个商场了。”

 

宋亚轩问我凭什么。

 

我回答他说我现在的这副样子很不聪明。

 

宋亚轩没憋住笑,我抬头瞪过去他也毫不收敛,他扯开话题,讲他对冬天的感情突然有点复杂。我问为什么,宋亚轩说他暂时还不能告诉我,这是一个暂时的秘密。

 

他说“也许下个冬天你就知道了。”

 

我跟他在外面逛到晚上八点钟才回去,宋亚轩的围巾又回到了我脖子上。小花一言难尽地看我,我一开始还在疑惑,直到大宝端着个盆进门,瞅了我一眼低头去拿水乳的时候顺便问我“春,你脸怎么那么红。”

 

彼时我刚把围巾摘下来,低头对上桌面上的镜子直接呆住。我感觉不妙,十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缓了好一会,我问小花“你能给我占卜一下我未来的桃花吗。”

 

小花把脑袋从手机屏幕里抬起来,哒哒哒打字的手也随之停下“可以,但是你得等我敷衍完。”

 

贺峻霖自那以后每天定时给小花分享日常,他说早安,小花回他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他说晚安,小花把昏暗环境里喝空的酒瓶拍给他连个附带说明也没有。我伸着脑袋问坐在宿舍里翘着二郎腿给我占卜的小花,我问她这些存图是哪来的,上次去喝酒不还是上次。

 

小花洗完牌动作熟练地往桌子上一摊,凭心情分了四组出来让我选连接最深的。我把目光从一开始就盯着看的第一组上移开,十分诚恳的指向了它。小花把牌翻过来,一句废话也没说让我接下来挑对象的时候注意点,有可能是我正缘。

 

她又拿起手机一顿打字,接电话之前跟我透露了一句“有可能是双鱼座或者天蝎座哈,虽然我对水象不感兴趣。”

 

我彻夜失眠,对着床帘的顶狠狠叹了口气,小花让我别影响她睡眠她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说“我之前给自己算过一卦,卦象显示我下一任是个烂桃花。”

 

我问所以呢?

 

小花说她要火速找一个男人谈恋爱再火速分手然后去跟贺峻霖表白。

 

这个剧情发展是我没想到的,脑子里那个圈缓冲了好久,我闭上眼睛把被子往身底下又塞了塞。一片安静里我听到大宝说了句六,我也跟着默默念了句六。

 

第二天我没起来,下午一点多外面太阳正好也扛不住低气温的冷。我吸了吸鼻子躺在床上给宋亚轩发消息,他问我起来了没,我说你是什么星座。

 

宋亚轩问我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问完又说等他去查一查。

 

“路春春,这么多星座你问的是哪个。”

 

我一头雾水点开他接下来的语音条“我看看…什么太阳星座是双鱼,上升…上升是什么东西?上升星座是天蝎。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石化在原地,侧躺面对着墙开始思过。

 

想得太出神,以至于宋亚轩给我来电话的时候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接通了“晚上阳光跑去不去。”

 

我翻身躺平,还没回答他他就又问“你还没起床吗?”

 

“等会,我连个耳机你再说话,你现在别说,路春春。”

 

我老老实实等着他让我说话,他说好了之后我一开口嗓子就哑的不行“我…”

 

“救命,怎么这么哑。”我合理怀疑他是因为怕我这声音吓到他室友才连耳机的。

 

下午课到七点,为了防止宋亚轩抓我去吃饭我十分聪明的揣了俩面包出门。宋亚轩把面包袋子撕开啃了一口,偏头看我“你天天吃这个啊?”

 

我把他手里撕下来的那一小块塑料袋拿过去跟我的一块扔掉,也低头啃了一口“也没有天天吃吧,吃这个多省事啊。食堂又不好吃,大冬天的外卖到不了手里就冷了。”

 

宋亚轩点点头走在我旁边,操场上一大片人都在跑步,里面夹了些慢慢走路的小情侣。

 

晚上变天了,风一点也不收敛,吹在脸上跟把刀似的。宋亚轩给我塞了颗糖,葡萄味的。我把糖卷到腮帮子那,缩了缩脖子“明天说是有雪,我还早八,冻死我算了。”

 

宋亚轩呼了口气出来,路灯底下的环境变得雾蒙蒙的“下雾了。”

 

“你还人工降雾啊。”

 

我就不是块运动的料,跑完恨不得直接贴在地上。宋亚轩让我先慢慢走一会,他还有八百米跑完了就送我回宿舍。我在他身后慢慢晃悠,看他在跑道尽头转弯混入人群。好像真的下雾了,观众台有人抱着吉他连着音响在唱歌。音响效果不好,我听不太清每个音之间的区别,只觉得所有咬字都混在一起像极了这雾蒙蒙的时候应该有的旋律。

 

我又转头去找宋亚轩,近视眼里每个小点都在无区别运动,我心跳频率稳定下来,跟宋亚轩再遇上的时候刚好在那个音响前面。他拍上了我的肩膀又往前跑,我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身影,耳边自己的呼吸声突然大了很多。

 

寒假通知下来了,他们专业要先一个星期结束考试。我被专业课忙的焦头烂额,宋亚轩让我帮他抢票。就在前一周,小花终于宣布她跟贺峻霖在一起了,作为1106的唯一一个单身狗我恨不得把正在背的学前心理学生吃了。

 

宋亚轩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刷题做笔记,旁边好像是他室友在那吼吼哈嘿个不停。

 

“外边儿天挺好啊。”

 

宋亚轩晃晃摄像头给我看他那边树上还没落完的叶子,好像是和太阳一样的颜色“是啊,挺好的。诶,那有只小鸟你看见没?”

 

我闻声抬头去看手机,正寻思小鸟在哪呢宋亚轩就把摄像头转回去了“小鸟在这呢。”

 

我一阵无语,宋亚轩笑笑。

 

他走路应该还挺快的,画面一直晃个不停。我看他呲着牙问他室友一会吃什么,一阵吵嚷里吃什么不知道决定了没,过了会倒是来了个女生问他要微信。

 

我这边的视角还停留在宋亚轩下颌线到他眼尾的地方,他室友很自觉地噤声了。麦克风离得有些远,那女生的声音听着轻飘飘的,宋亚轩倒是耐心,人模人样地听完了她说话。我挑挑眉毛,正犹豫着要不要挂断电话别阻挡了这份姻,宋亚轩低头瞅了我一眼,把手机往外面转了转,又笑“不好意思啊,我没微信。”

 

我莫名其妙对上那个全妆甚至做了发型的女生的视线,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还懒得换的睡衣,虽然尴尬只有一瞬间,但是这一瞬间已经足够我撕碎宋亚轩了。

 

“宋亚轩,准备准备筹点钱决定一会是买棺材还是买墓地吧。”

 

晚上图书馆到宿舍的小路特别黑,我身心俱疲,明天早上最后一门课考完就能美美回家睡大觉。宋亚轩给我发图片问我高铁票买几点的,我回了个电话过去,好让我在这漆黑一片的地方不那么孤独。

 

“你明天上午最后一门考完,我俩出去再吃顿饭然后回家?”

 

我踢开一块莫名其妙跑到路中间的石子,就这个问题跟宋亚轩好好讨论了一番“我妈说她明天晚上做大餐,友情提醒我让我提醒你留点胃。”

 

“这好啊,那就不吃了。你行李收拾了吗?明天我直接在宿舍楼底下等你呗。”

 

“行,我到宿舍了,明天再说吧。”

 

好不容易考完最后一门,天气出奇的好,我跟宋亚轩拖着个行李箱在道上走,偶尔看见的一片风景还有点眼熟。原来金黄色里真的会有小鸟飞过,还挺好看的。

 

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宋亚轩一只手插着兜,打着哈欠表达他想睡一个午觉的愿望。

 

我也很困,午后日头正大,被他传染着打了个哈欠。风带过来的所有分子都暖洋洋的,我没名堂地冒出一句话“突然有点喜欢这样的冬天。”

 

宋亚轩没接我的话,只转头过来看我。我吸吸鼻子,马丁靴的皮面都能感觉到阳光的烘烤“宋亚轩,我刚刚也看到小鸟了。”

 

回给我的是一直没有断掉的轮子骨碌碌的声音。

 

过年难得热闹一把,我跟着爸妈出去拜年,钱包迎来了一年里吃得最饱的时刻。从外婆家回来之后我拎着一大袋子水果和一箱牛奶往楼下跑。宋亚轩正在客厅忙活呢,他跟他爷爷两个人一块跨年,大黄老了,见了我也直摇尾巴。

 

“小路来啦,吃饭了没啊?”

 

我从宋亚轩手里接过一个砂糖橘冲老人家笑“吃啦爷爷,不过没吃太饱,宋亚轩说了爷爷做大餐呢,我得当个有口福的人。”

 

爷爷听了直笑,让宋亚轩招呼我菜马上就好。

 

八点多,我们这一块属于郊区,多得是人家在放炮。楼底下鞭炮声不停地响,电视机的声也开得特别大。

 

宋亚轩今天的话尤其少,沉默不语开了包陈皮糖抓了一把放在我面前。我把手里剥好的砂糖橘分他一半,他抬眼看过来,顿了一顿把橘子接过去塞嘴里“干什么这样看着我?奇奇怪怪的。”

 

我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是不是忘了我明天生日,宋亚轩。”

 

宋亚轩气笑了,橘子好不容易咽下去从沙发上起身让我在原地等着他去拿礼物。

 

他磨蹭了好一会才出来,我看着面前体积不大的礼物盒,十分怀疑他在敷衍我。宋亚轩又坐回去,从茶几上抓起遥控无意识地换着电视频道。外边有人家在放烟花,我转头从窗户往外看了两眼又转回来,刚想跟宋亚轩吐槽这几年看见的烟花质量一年不如一年,宋亚轩就叫了我一声。

 

“嗯?”

 

他朝我伸手“把礼物还给我,我换一份给你。”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手在空中伸了一会又攥在一起冲我摇摇头“不行,太唐突了。我换一份给你好不好?”

 

“吃饭了吃饭了,树立快来,给爷爷端菜。”

 

宋亚轩肉眼可见的焦躁,我低头看了眼那个粉红色的包装盒,上面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我起身去餐桌,把那个盒子留在了原地。

 

爷爷的手艺一直都很好,这顿饭吃得很愉快。他还记得明天是我的生日,让我明天再过来他给我煮长寿面。我点头应下,他从口袋拿了个红包出来塞给我,我跟他一阵推脱也没能逃过。

 

吃完饭爷爷赶我们出去散散步,小区里这个点大多数都吃完饭了,有些人驱车离开,路上时不时亮起些远光。小孩总在这一段时间最兴奋,被爷爷奶奶带着的还自由些,能出门放些散炮。

 

耳边时不时响起小孩们不成语调的奇怪咒语,宋亚轩突然叫我“路春春。”

 

我把目光从那些跑来跑去的小孩子们身上收回来抬头去看他,烟花在我的尾声里炸开来“怎么啦?”

 

宋亚轩身后是路灯,而后是散开的烟花“…能,没怎么,就叫一叫你。”

 

我又看了他两眼,身边有两个小孩抱在一块蹦蹦跳跳了好一会。突然刮了阵冷风,我抖了抖“宋亚轩,那个,我能抱你一下吗?就是我有点冷,你千万别…”

 

还没等我的误会说完,宋亚轩就敞着羽绒服把我包起来了。那种感觉怪怪的,他体温实在是高,我在他羽绒服帽子的边缘线还能看到天上那一轮缺了一半的月亮。

 

“路春春。”他声音好像都被蒙在我的围巾里了,变得朦朦的。只是他叫我,我就觉得我的心有一个角变成了沼泽,有关于他的都想紧抓不放,还不准人挣扎。

 

好在他温柔地踩进来,温柔里带了一大半他鲜少的试探。他一遍遍地叫我名字,我一遍遍地应,就连那一半月亮在我眼底都有些恍惚了。

 

有个小孩在我耳边呀了一声又好像捂嘴跑开,我浑身一缩,宋亚轩抱着我的力度松了松接着又紧了紧。心跳骤然不受控制地回归,我胳膊在他羽绒服里动了动想去拍拍他的背,结果大臂被人箍着手只能够到他的下后背。

 

宋亚轩脑袋动了动,声音有点哑。我以为他是哭了,还有些不知所措“别乱动,再抱一会,充点电。”

 

我手僵在那一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稀里糊涂地回答他“充什么电…”

 

“我要充电的,我再不充电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下巴垫在他肩膀上,眨着眼睛看天上一闪一闪的光。

 

回家的路上我有点同手同脚,注意力全在控制自己怎么走路上了。我在心里默念右手右脚的时候手刚试探着伸出去就被抓住了,我抬头去看宋亚轩,跟光错开之后我莫名其妙从他眼里看到一点点下定决心的难过“路春春,跟我在一起吧。”

 

那份难过在我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像是要把他淹没,连带着他指尖都变得冰凉。

 

我悄悄吸了口气,我说“今晚飞机好多啊,天上一闪一闪的全都是。”

 

宋亚轩的手卸了力道,我重新抓回去塞到口袋里“怎么手这么凉,刚刚的电还没充满吗?要不要再抱一会,我现在还挺暖和的。”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往他怀里靠,耳朵贴在他胸口的位置刚好能听到他杂乱无章的心跳“心跳好快啊宋亚轩。”

 

他另一只手又环到我身后,一低头脑袋就能跟我贴在一块“不给你听,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笑,把他的手拿出来双手直接绕住他“你要什么回答?要我说好,要我说可以,要我说我愿意吗?”

 

宋亚轩说第三个答案现在还太早,可以留着以后说。

 

“宋亚轩你好暖和啊。”

 

“这样充电好慢。”

 

我嘟囔问他怎么才快。

 

“你松开点。”

 

我听话跟他拉了点距离出来,抬头看他。

 

“春春,你在笑。”

 

我一下笑得更开了,空出来只手去捶他。

 

宋亚轩说了那句话之后就不再开口了,我的笑在脸上要掉不掉的,只能凭呼吸感觉他跟我越来越近的距离。他的唇角跟我的唇角相接,唇瓣贴在我的脸侧,那里是我听他偶尔说过几次的地方。

 

那里有一个不太明显的酒窝。

 

宋亚轩说“百分之九十九了。”

 

回家之后我在床上滚了又滚,1106的群里一连串的微信祝贺小炮筒,小花更是不顾半夜也要发语音敲锣打鼓说我终于开窍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妈就来把我从床上揪起来了,我妈说初一不能赖床,但是我昨晚三点才睡。我严重斥责她的这个行为让我对我二十岁的第一天感到很不满意,她甚至不愿意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我妈一巴掌拍在我身上让我去洗漱,说人亚轩早就来了等着你出去逛早集呢。我坐在床头顶着鸡窝捋我妈刚刚说的那段话,她说宋亚轩等我去赶早集。

 

清醒了但没完全清醒。

 

年初一早集人出乎意料地有些多,好在我跟宋亚轩并不是正儿八经来赶集的,我妈交代的采买任务完成之后宋亚轩就牵着我去了蛋糕店。

 

我看他接了发票才想起来这回事,哈欠连天地问他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宋亚轩口罩盖了一半下巴,嘴巴还露在外面低头亲了一口我的脸“生日快乐充电宝。”

 

我说“好吧,看在你是今天第一个口头祝福我生日快乐的人的份上,原谅你。”

 

中午在外婆家吃了一顿好的,我爸喝酒没边坐在那吹牛,一个蛋糕被分的啥也没剩。我不舒坦,宋亚轩说随他们去,过一阵子阳历生日再买一个,一整个都是我的。

 

好不容易回了家,我爸见我又往外跑问我去哪,我懒得跟醉鬼讲话我说我去谈恋爱。我爸一把扑到我妈身上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说女大不中留现在都知道谈恋爱了。我妈心里有数,一边冲我挥手一边给了我爸一巴掌。我得到首肯,鞋也没换就往楼下跑。

 

宋亚轩笑着来给我开门,昨天的那个粉红色小盒子还在茶几上没有收回去。跟爷爷打了声招呼聊了一会,和宋亚轩一块在电视机前面坐了好一阵子,我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这个怎么没收回去啊?”

 

宋亚轩喝了口水把盒子递给我“不收了,你打开看看吧。”

 

我在他的目光中把盖子一点点打开,里面放了个戒指,一旁还配了条链子。那戒指我看着有些眼熟,是之前和宋亚轩一块去商场的时候我做了选择之后没买的二号戒指。后面我跟糊糊还又去逛过一次想把它买了,可是它已经不在那了。

 

我跟他对视着,谁也没说话。许久,我问他“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

 

宋亚轩笑笑,剥了个砂糖橘塞给我“不知道。”

 

“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很清楚,就是有些时候看见一些东西就能想到你。”

 

宋亚轩自己吃了颗糖,跟我讲他冬天的秘密。

 

他说他之所以在秋天期盼冬天是因为那条夏天到他手里的围巾,之所以在冬天期盼夏天是因为厚重的衣物隔出来的距离实在太大。

 

宋亚轩又说“可是我又在冬天开始喜欢冬天了,我是唯一一个在冬天拥有春天的人。”

 

 

 

 

 

 

 

 

 

空心菜

【陆沉X你】和前任一起上恋综是什么感受(5)

       你和男五的秘密约会第一站就是X记,那家你真的超级喜欢的店。你甚至怀疑X记不会老板就是男五,结果不是。他解释是好朋友所以就提前讲定好了包间来拍节目,晚上让你小小期待一下。


  你其实也快一年没有去X记了,不过X记菜品水准果然持续在线。


  “好奇谈话室的内容?”他绅士地替你切开牛排换给你,笑着问你。


  “我能问吗?”

  

  …


  之后你们去了VR体验馆,你玩得真的还蛮开心的。


  只是,还是会想到陆沉。


  那时候你们同居还没多久,陆沉还会想着拖你下去晨...

       你和男五的秘密约会第一站就是X记,那家你真的超级喜欢的店。你甚至怀疑X记不会老板就是男五,结果不是。他解释是好朋友所以就提前讲定好了包间来拍节目,晚上让你小小期待一下。


  你其实也快一年没有去X记了,不过X记菜品水准果然持续在线。


  “好奇谈话室的内容?”他绅士地替你切开牛排换给你,笑着问你。


  “我能问吗?”

  

  …

 

  之后你们去了VR体验馆,你玩得真的还蛮开心的。


  只是,还是会想到陆沉。


  那时候你们同居还没多久,陆沉还会想着拖你下去晨跑或者晚上散步慢跑。最后结果就是你拖着他早上一起赖床晚上沙发土豆。

  

  折中下来你脑子一热就去买了大火的VR设备,美名其曰在家足不出户就能运动健身打球。就像之前你去买了switch和健身环最后只用来玩塞尔达一样,主要是陆沉坐在沙发上看你对着电视机蹦蹦跳跳真的有点傻里傻气和丢人,绝对不是不想锻炼的借口。

  

  但是你就是属于人菜瘾还大,所以兴趣来了又不想出门约会的周末就会一起玩恐怖主题的密室和VR双人游戏。不然就完全闲置了也说不过去,毕竟整套VR设备还是蛮贵的。


  陆沉会在你被吓得紧紧搂着他胳膊还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温柔地褪下VR眼镜给你一个安慰的亲吻,稳定你的情绪然后笑着问你还继续吗?

  

  陆沉的胆子一直都很大,在玩的时候根本就没听他大喊大叫过,没有一次。但久而久之,你胆子也越来越大,从微恐到超级恐怖密室鬼屋都统统通关。一开始玩还晕3D会迷路到东南西北分不清,现在就完全不会有这样的状况了。


  你适应极快地进入到游戏当中去,即使也已经一年没玩了。在搬家的时候,都放在陆沉的公寓没有搬走,不知道他会不会已经全部整理好扔了...

  

  连VR游戏馆的工作人员都夸你玩得很好,倒是男五看着应该是第一次玩,玩到后面吓得抓得你衣服不动。眼镜摘掉后,脑门上都是汗。


  之后你们就开车去吃晚饭,不出意外地去了男五自己的餐厅,上节目也是为了能宣传餐厅完全可以理解。

  

  这是在郊区的一家小众但是别具一格的omakase日料餐厅,而且你进餐厅才发觉这家日料店你和陆沉一起来过,并且是在去年七夕的时候。


  虽然不是很火很有名的餐厅,但是之前你刷手机还是会刷到有推荐并且预告说七夕会有放烟花的活动。市中心是完全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所以那时候正好也是周五,你就提前预约了晚上的位子和周严打听清楚陆沉周末没行程,然后安排了那次的七夕约会。


  那天你们下班,你踩着点就偷摸着往陆沉的车位上走,还好一路上没碰见同事,不然还要编理由。你拉开副驾驶位子的时候,他已经等了你一会儿了。


  “小姑娘,是要带我去私奔吗?”


  是一间间隔开的私密性很好的包间,你们腻腻歪歪到快十二点的时候有服务员敲门说门口要准备放烟花了。

  

  既享受了独处时光的快乐,又凑了回热闹。出了包间才发现都是小情侣来约会的,大家都牵着手或者搂着腰地往门外走。

  

  你们在璀璨的烟花下肆无忌惮光明正大的拥吻。

  

  那是第一次不用担心会不会被发现,就和热恋中的小情侣无一两样。


  ———


  一共7道酒肴+14贯寿司,XXX(男五)上手做了前6贯寿司。精湛的刀工,高超的刀花和精致的摆盘都让你忍不住拿手机拍照。他详细又专业地给你介绍食材的种类等等,完全不会冷场尴尬。旁边站着的餐厅工作人员还打趣说他好久不动刀了,起哄被他赶了出去。


  之后就完全交给了另一位大厨,他换了身衣服坐到你身边示意继续。


  “这算老板视察?”你开着玩笑,一天似乎拉近了你们之间的距离变得熟悉了很多。


  “都是花高价请的日本老师傅,可不敢这么说。”说着他分享了他去国外留学然后对日料感兴趣所以开始拜师的过程等等。他去过很多地方,自然也品尝过各个地方的美食。你听他讲讲都忍不住想咽口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之后,你们还去放了烟花。因为在郊区不用向有关部门申请只要能买到正规渠道的烟花就可以放,你们并排站着一起拍了照片留念。


  “秘密约会第一天,请向今天心动的男生发送短信,将会匿名发送给对方。”


  救命怎么会在你和XXX(男五)还在约会当中发这个消息,他亲自做了晚餐还放了烟花…人就坐在你对面,你们手机是同时响的。他看上去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发了短信然后放下了手机,你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继续戳手机发完短信。


  你们又一起尝了特色甜点聊了会天,你几次都在镜头前竖起大拇指夸,真的好吃,就当免费宣传了。


  “不知道的以为我请你来做宣传大使,收了费的?”


  “啊?”你喝酒喝得有点上头,行动思考都迟缓了半步“真的好吃。”


  等回到车上你就昏昏欲睡过去了,酒精真的能麻痹神经…节目组还没有把短信发给你,你真的不知道…

  

  由于男五的餐厅在郊区,等回到市中心别墅就要蛮久的。等你清醒的时候竟然已经过了十二点,男五早已经进去了特别嘱咐你的PD不要叫醒你…


  “他看着真的蛮喜欢你的。”你的PD示意你看手机,节目组来短信了。


  “下次再一起去探店吧”毫无疑问是男五发的,你们之前在吃饭时有讨论过各类美食和探店的事情。


  “今天玩得开心吗”


  “你的X选择了你。”


  你看着手机甚至都不太想进小屋,甚至祈祷不看到陆沉但事与愿违。你以为陆沉在约会一天后,不会发给你所以…


  你刚进客厅几个小伙伴招呼你坐下,陆沉也在。他坐在沙发最边上正看了看手机后靠坐在沙发上,神色不明。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女二笑着拉你坐下,看来今天约会都不错心情还挺好的样子。


  “你最晚回来啦!”


  你笑着解释了自己回程路上睡着了才这么晚,几个正商量着吃宵夜。


  “今天玩得开心吗”陆沉问了你同样的问题,夹杂在大家亲切的招呼声中却能让你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情不好,很不好。


  …


  “你的X没有选择你。”陆沉说不出看到这条短信后的感觉,想找理由却又说不出。可以理解一天没有见,应该是发给了约会的对象。

  

  但是控制不住的,那一瞬间的感觉。


  你没有发给陆沉,在那种情况下。承认自己没有勇气不那么诚实似乎不像想象中这么艰难,吃饭的时候想到陆沉了,玩VR的时候想到了陆沉,看到漫天烟花的时候也想到了陆沉…

  

  但是今天没有心动吗?在你不想陆沉的时候,没有心动吗?面对一个全新的人,开展一段全新的感情在你和陆沉分手的一年中你难道没有想过吗?

  

  即使在一年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在想陆沉,也有百分之一在告诉你放弃执着吧。

  

  有的时候哪怕仅仅只是几秒钟的回忆都能让你泪流满面,但是咬咬牙就过去了不是吗?


  “今天不要想X,开心地玩吧。”那是男五中午吃饭的时候和你开玩笑般讲的,你知道他其实是认真的。所以到最后你们之间都没有谈及X,不考虑X,你今天玩得确实很开心。


  只是,怎么可能不想到陆沉。他真的太好了,你们在一起做过太多的事情,一点一滴都感觉渗透了他的影子。  


  在看到你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后,陆沉就站起来身说了抱歉不吃宵夜就先上去了。

  

  多待一秒,可能都不行了。

  

  你看着他往楼梯口走的背影,耳边还是大家点外卖的商量。

  

  “陆沉怎么了?看着好像不太舒服?”是女四,她今天和陆沉出去约会了吗?“我正好上去看看。”

  

  你看着她起身,真的控制不住地也起身说要上楼换身衣服再下来,所以一起上去。然后余光看着她往最里面的房间走,才打开自己房间的门。

  

  你的床非常好辨别,床上有一个兔子抱枕是你之前买了放在陆沉家,也是为数不多打包带走的,毕竟和陆沉的床品不是很搭说实话…

  

  而陆沉正坐在你的床上…

  

  ———

 【题外话】

  考虑了很久秘密谈话室的内容还是要陆董自己说比较好,男五不合适(毕竟是路人

  陆董确实有点惨

  分手是有原因的(只能说

  

  

  

空心菜

【陆沉X你】和前任一起上恋综是什么感受(4)

  你们没玩几局游戏,大家都纷纷说算了去休息了。其实谁也没比谁会当演员,尤其是在收到短信之后。虽然手机都是静音无振动,但是看到短信后很明显大家表情都不算太好。


  本来就是在你和女二的房间里玩的,你和女二送她们出了门后洗漱完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但其实,你一直都留心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一共是三层的别墅:一楼是客厅厨房等公共区域,二楼分两边各三间男女生宿舍,三楼有一个小型的影音室和一个超大的室外花园平台。


  你和女二的房间是在上楼梯左转第一间,关着门还是能听到些许脚步声的,如果仔细听的话。

  

  陆沉的房间在右转后最最里面那间,你也不好直接过去敲...

  你们没玩几局游戏,大家都纷纷说算了去休息了。其实谁也没比谁会当演员,尤其是在收到短信之后。虽然手机都是静音无振动,但是看到短信后很明显大家表情都不算太好。


  本来就是在你和女二的房间里玩的,你和女二送她们出了门后洗漱完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但其实,你一直都留心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一共是三层的别墅:一楼是客厅厨房等公共区域,二楼分两边各三间男女生宿舍,三楼有一个小型的影音室和一个超大的室外花园平台。


  你和女二的房间是在上楼梯左转第一间,关着门还是能听到些许脚步声的,如果仔细听的话。

  

  陆沉的房间在右转后最最里面那间,你也不好直接过去敲门。


  他们都还没有回来…一个也没有…


  “我下去喝杯水~”


  你想了想还是拿着水杯从床上爬起来下楼去接水,想和陆沉讲讲话尤其是在收到短信之后。


  你坐在厨房料理桌旁的高脚凳上,慢吞吞地喝着水玩手机。

  

  由于之前的不良记录,你的PD在确保你休假绝对不会有什么人找你后直接没收了你自己的手机。PD原话是因为不敢没收陆沉的手机,所以只能没收你的手机,要遵守节目规则不能私发短信。但是节目组手机还是苹果的,虽然你一直带苹果的手表,可是你一直都是用华为来着。绝对没有比较的意思,只是游戏账号不互通的痛谁懂。

  

  怎么会有人戴着苹果手表用着华为,是你。因为陆沉一直用苹果手机,但是他显然是不可能会戴苹果手表…你那时候超级喜欢苹果手表又不想手机里的游戏账号重新练,于是乎你买了苹果手表然后连在了陆沉的手机上…

  

  所以现在你的苹果手表就只能用来看时间,定闹钟…

  

  现在有了苹果手机,又不想重新连了…

  

  最后只能无聊地刷着微博,没等来陆沉出现,反而是男五出现在了厨房里,很自然地和你打了招呼然后去冰箱里拿水。


  “怎么穿睡衣就下来了,不冷吗?”


  男五说着就去沙发上拿了毛毯想给你披上,你提前伸手接过毛毯,客气的和他道谢。


  说实话,还是蛮尴尬的…尤其是之后还要去约会,你记得好像这两天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来着。


  “明天想去哪里玩?”你们找着话题聊着,好像男生里他是第一个回来的。


  “我都可以。”你信誓旦旦地点头,第一次约会和半生不熟的人当然没啥要求。


  “我和你X聊了蛮多的。”


  “啊?!”你猛地就抬头,陆沉和他说什么了…


  “你反应好有趣。”男五看着你一脸懵的样子笑了,“明天约会的时候告诉你。”


  “一起上去吧,时间不早了。”


  你只好最后和男五定下了约会的时间回了房间,都快十二点了…女二也还没睡,看你回房还打趣你看到男五和你一起上来,还问你是不是X还是心动对象。


  行吧,看出来了男五不是你室友的X。


  你在床上翻滚到快两点也没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到顶不住才昏昏沉沉睡过去,陆沉还没回来…


  你特地定了一个七点的闹钟,打着哈欠起床。陆沉一般都会雷打不动早早起床然后晨跑之类的如果没有你拖着他赖床和他耍赖皮的话,现在应该在楼下吃早餐吧。你轻手轻脚地洗漱了下楼,戏剧性的男二和男五在厨房外餐桌边上吃早饭…他们好像是室友?


  “哈喽,哈喽早上好。”你笑着打了招呼,“其他人都还没起吗?”


  “嗯,我俩早上都有事情所以就先下来吃早饭了。”男二热情地招呼你坐下,“XX(男五)做的面条巨好吃,简直是我们小白的福音。”


  怪不得男五和你约了中午出去约会,原来他早上有事。


  “我下了面条,你要来点吗?”男五一边捞着面条,一边问你。


  你客客气气道了谢,男五端了面条递过来确实好香。男五好像本职是厨师来着,你记得。


  “你知道X记吧他家的酱和你放的酱感觉一样,好好吃。”


  “你知道X记?”他端着自己的那碗面条坐在了你对面,看你一口口吃面条。


  “在我们市谁不知道X记,我超喜欢X记但是每次都要排队很久超火。”


  你呼呼呼地吃着面条,说起美食和探店你还是比较有心得的。男二确实有急事,几口吃完了面条和你们匆匆打了招呼就出门了。你就着碗沿喝了一口,鲜得你舌头都要掉了的时候,男五又站了起来打招呼。


  “陆沉,你起了吃早饭吗?”


  你吃得腮帮子鼓鼓也立马扭头就看见陆沉走过来,他也在看你。他看着脸色不太好,是因为睡太晚了吗?


  “早上好~”你朝他挥了挥手打招呼。


  “早上好。不用了我泡杯咖啡就行。”陆沉有条不紊地磨了一杯咖啡后拉开你身边的位置坐下。


  “你要不要来一筷面条?真的很好吃。”你甚至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去问陆沉,既担心陆沉的身体又害怕坐在对面的男五看出什么。


  早饭只喝一杯咖啡真的不好,自从你们同居之后你丰富的早餐单子也就上了他的早餐桌。小笼包,面条,三明治,油条豆浆,酱香饼,色拉…中西合璧样样不缺。久而久之陆沉也就从早上只喝清咖到和你一起喝豆浆吃油条。

  

  现在,他又回到了早上只喝清咖…


  “怎么这么快就开始推销我的面条了?”


  你笑了笑,冲他比大拇指,“大厨认证。”


  “谢谢客人的肯定,我的荣幸。”男五看了看手表起身收摊,“你慢慢吃,我得先走了。”他示意了一下陆沉,你也和他说了拜拜后他就出门了。


  陆沉就坐在你旁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你吃面条。终于没有其他人了,你轻轻的用脚踢了他一下。


  “早上不要只喝清咖对身体不好。”你们本身就坐在一排上,你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和陆沉说着。“不管怎么样也要先吃点东西垫一垫胃。不要空腹喝咖啡,你之前就经常胃痛。”


  “好吃吗?”他避而不答咖啡的问题,反而问得你措不及防。


  “今天和谁去约会?”陆沉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放下杯子定定地看着你。他坐得挺拔的姿势突然就松了下来扭头和你对视,说不出的心疼和心动。


  节目组规定不能说的…你也想问他和谁去约会的,可是不能问的。


  这…你想不到说辞…太突然…

  

  “你,也要去约会的…”你嫉妒吗?嫉妒,但是不是男朋友了…换乘恋爱,换乘。周围都是摄像头拍着,麦克风也都还别着…

  

  “不想去。”

  

  “不能问的。”

  

  女五突然远远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刚好打断你们说话。


  “你们起这么早才八点刚过,早上好。”


  你回过头也和她打招呼,悄悄把自己碗里还剩下的小半碗趁着女四还没走近推到了陆沉面前。


  “陆沉在吃早饭,我下来喝杯咖啡碰上了。”你顺手举了举桌上喝了小半杯的咖啡,抿了抿装作太苦的样子起身去厨房倒了。你洗了杯子回来的时候女五已经坐到了陆沉对面,还好陆沉正拿着你的筷子慢条斯理地捞着那小半碗面条吃。

  

  她在和陆沉搭话,突然就不想坐回去了…


  “我先上去了。”你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外走,“起太早真的太困了哈哈哈。”

  

  “困就上去在睡会儿。”陆沉转头和你讲着,就如同以前你熬夜做设计的时候他也会在你快睁不开眼的时候拍拍你的头让你先去眯一会…

  

  “嗯。”你不知道在外人面前回什么能不暴露,只能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以前都会是陆沉抱你回床上去睡觉或者窝在他怀里睡一小会会…这时候他会一边翻翻你的设计稿子,一边拍着你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让你紧绷的神经高速转动的脑子慢下来休息…

  

  不能再想了…

  

  女五倒是接过话头继续聊着,你只能笑着和她手势指指楼上就往楼梯方向走。


  “喝了咖啡还这么困?陆沉,你要不要也来杯咖啡?”你赞叹自己的演技也恨自己过好的听力还是忍不住放慢了走出去的脚步。


  陆沉动作一顿起身往厨房走,不经意地撇了撇你的背影,“不用了,我拿个调羹喝点汤就好。”

  

  …


  等你补了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隔壁床已经空了。今明两天都要秘密行动,各自出发到节目组指定地点后再和约会对象汇合。这样一来,大家谁也不知道谁和谁出去约会了。


  你已经算是出门晚的了,陆沉已经出门了。

  

  你搭乘节目组安排的车到了指定地点,秘密约会真的开始了。


———

  【题外话】

  下期一定是陆•超级嫉妒•吃醋•董后采和谈话室穿插。

  

  陆董:老婆出去约会,我只能去后采…

  

  另外有关苹果手表等等内容如果和实际不符一律是我瞎编的,全是私设勿当真。

  

  至于哪款游戏不互通:光头说的就是你!

  

  

韵可

【齐司礼】我不要做齐总监的舔狗了

     离职前和上司一夜情会怎样?

-

  “那天阳光很好。风费力地吹开满天的云絮,吹起他柔软的头发。云层间隙澄澈如湛蓝色湖面的天空时隐时现,齐司礼微眯着眼,精致的五官起伏在明灭的天光云影里。

  那是和远处雪山相近的、近乎天堂之光的纯净无暇。”

 -

  

  我决定不再做齐司礼的舔狗了。

  入职两年以来在导师齐司礼的带领下我的晋升速度快得令人咋舌。然而我和齐司礼的关系却在初期的突飞猛进后便始终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就像走到了头的晋升道路,不会回到起点却也无法更进一步。他人眼中周末去齐司礼家接受专门指导是一件可怖到足以连夜递交辞......

     离职前和上司一夜情会怎样?

-

  “那天阳光很好。风费力地吹开满天的云絮,吹起他柔软的头发。云层间隙澄澈如湛蓝色湖面的天空时隐时现,齐司礼微眯着眼,精致的五官起伏在明灭的天光云影里。

  那是和远处雪山相近的、近乎天堂之光的纯净无暇。”

 -

  

  我决定不再做齐司礼的舔狗了。

  入职两年以来在导师齐司礼的带领下我的晋升速度快得令人咋舌。然而我和齐司礼的关系却在初期的突飞猛进后便始终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就像走到了头的晋升道路,不会回到起点却也无法更进一步。他人眼中周末去齐司礼家接受专门指导是一件可怖到足以连夜递交辞呈的事情,乐此不疲的同时接到李满满“你到底是不是在和齐总监恋爱”的盘问又立刻偃旗息鼓。

 

  扪心自问,我喜欢齐司礼吗?

  喜欢。

  齐司礼喜欢我吗?

  不知道。

 

  “不是吧,齐总监对你都这么照顾了,你还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啊?”满满敲我脑门,“我看你是画图画傻了。除了你,齐总监还让谁进过他家门?”

  我心不在焉地转着手中的铅笔。

  ——其实我不止去过齐司礼在漆吴之森的家。我还跟他去过轻云泽,去过沙青镇,去过霖岛的老宅,知道他灵族的身份,知道他的宠物是一只伪装成蜥蜴的白龙,知道他漫长的生命和他无数的秘密。

  尽管齐司礼叫我笨鸟,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从初级设计师到足以和他平起平坐的创意总监,一步一个脚印磕磕绊绊走到今天,在身后时刻鞭策的是他无数口是心非的鼓励与教导。

  如果他不爱我,为什么带我去霖岛,为什么带我见槐姥,为什么为我开了一整片月下的昙花?

  如果他爱我,为什么在足够漫长的两年里,自始至终未曾吐露只言片语,甚至总是在我笨拙地想要剖白心意时扭头回避?

  我像是在对着一个巨大的山洞自言自语,无论怎样歇斯里底地大声呐喊,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回音,而得不到他的任何答复。

  再是一颗满怀热烈和期许的心,遭到日复一日的冷遇后,还是无可避免地冰冷下来。

  真假,虚实,消磨,蹉跎。我早已经放弃探寻内心参差迷惘的自我。我不是不再爱他,只是由衷感到疲倦。

 

  写下辞呈后安安成为了第一个知道我离职消息的人。前脚话音刚落后脚她刚捞上来的羊肉就又掉进了火锅里。

  “亲爱的,万甄待遇这么好你还跳槽啊??”

  ——万甄待遇丰厚的确不假,升上总监以后我甚至开始在市中心看房。要不是这份工作注定和齐司礼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大概会心满意足地苟一辈子。但我逐渐开始变得无法忍受这种被无声拒绝的停滞不前。无法再忍受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时只能公事公办地喊他总监,无法接受每周去他家蹭吃蹭喝接受单独指导时仍维持着不越雷池半步的同僚关系。

  一扇不对你开启的门,一直去敲,是不礼貌的。

  上个月结束与一家时尚公司的合作后,对方代表私下婉转地表达了希望能挖我去负责一条新的时装线的意愿。在过去我一定对这种挖合作方墙角的行为嗤之以鼻,然而此刻我却认真地考虑起了对方开出的条件。

  薪资福利不如万甄,但胜在天花板高,独当一面,全权负责,可以学到很多不曾涉足的东西。

既是机遇又是挑战。

  尤其是:对方总部远在光启市另一端,和万甄隔着十万八千里。

  说白了,有些事无法直面又无法解决,离开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逃避是一项于身心有益的自我保护机制。新的生活一旦开始,生命就会启动自我治愈的疗程。无法直面这段藕断丝连的慕恋,于是便只能寄希望于时间。

  “那你那个毒舌上司呢?你不喜欢他了?”

  还记得不久之前,我拿着小心翼翼偷拍的齐司礼当屏保犯花痴,安安恨铁不成钢:“我看你就是被狐狸精鬼迷心窍了。”

  我还沉浸在齐司礼清冷矜贵的侧脸线条中不可自拔,一脸沉醉地回答她,狐狸精的事,怎么能叫鬼迷心窍。

  “这是才华和颜值的双重暴击。”我一字一顿地回答她。

  安安表示对我的见色忘友彻底无语。

 

  “上次去喝酒的时候你还扯着我的衣角哇哇大叫他是你的启明星你的终极偶像,怎么,准备移情别恋了?”

  我夹着毛肚慢条斯理七上八下地涮,心却乱成一锅浆糊。做决定时的心情无比豪迈,复盘起这场有组织有预谋的逃避时却又变得矛盾拧巴。

  “你还记得初中读的《飘》吗?”

  我搅拨着碗里蘸了酱料湿淋淋的毛肚,思绪却慢慢飘到久远的学生时代。

  “我现在就和结局的巴特勒船长一样。不是不再爱他,只是觉得非常疲惫。”

  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怎么会忍心看着她徘徊逡巡欲言又止两年之久?

  沉默不过是一种无声拒绝而已。

 

  “就算抱不得美人归,至少也要成为斯佳丽那样的大富婆!”安安豪迈地举杯,“祝我的宝贝一夜暴富,去他丫的启明星!”

 

  那天晚上我们俩喝得酩酊大醉回家。次日早上听到叮叮当当的恼人铃声我不耐烦地一甩把手机扔出去三米远。铃声自动挂断了三次以后对方居然仍在契而不舍地拨打。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曼妙女声仍在吟唱。我终于怒而起身。

  哪个挨千刀的,大周末扰人清梦。

  等等。

  我记得我只给一个人设了专属铃声……

  三秒后我捡起地上的手机扶着宿醉未醒昏昏沉沉的脑袋接起了齐司礼的电话。

  隔着电话线我都能感受到齐司礼有多不高兴。

  “还记不记得今天是星期几,你到底在干什么?”

  今天?今天是周六啊。

  哦,对了,每周六是我们约定的单独指导日来着。

  昨晚和安安畅想了一番离开这位磨人上司后的生活后回家便一头栽进被子睡得天昏地暗,于是顺理成章地忘记了和齐司礼的约定。

  “昨天聚餐喝了点酒,睡过头了……”

  对面沉默了一阵。

  “……算了,随你吧。”

  挂了。

 

  我坐在床沿看着通话界面消失后又重新变成原始界面,怒气腾空而起的同时又感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臭狐狸精,他有什么资格对我发这么大火啊?

  得,过两天我就向人事递辞呈。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沉浸在炒上司鱿鱼的快感中,我被子蒙头,回笼觉一口气睡到中午。

 

  我很有良心地打算在春季设计展后再递交辞呈,免得在人手短缺的节点火上浇油。扪心自问,陆沉给我开的薪水的确算待我不薄。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念之善竟然又让我卷进这么一趟不尴不尬的公差。

 

  万甄最近接了一个大单。西部某市政府想在旅游文化宣传片中融入当地民族元素,邀请万甄为宣传片设计演出服。这类官方委托得到了高度重视,若能圆满完成,曝光度和提升品牌形象自然不在话下,高层讨论后决定派出两位总监实地考察对接。其中一位自然是齐司礼当仁不让。

  另一个倒霉鬼是谁,还用我说吗?

 

  那天惹齐司礼生气后想着反正过几天就要辞职走人,便一心摆烂地放弃了和他撒娇求和的机会,连带着一连两个星期没有去他家接受专门指导。期间不说电话,连他的微信消息都没有收到一则。

  我忿忿地把他的备注从“可爱大狐狸”改回了“齐司礼”,想了半天又觉得不解气,在后面加上了“大笨蛋”三个字。

  自作多情。

  我边打字边自嘲。

 

  接到任务后齐司礼面无表情走到我的办公桌前敲了敲桌面,“后天早上九点,机场见。”

  抬头撞进那双金色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那里面古井一般的寒意更深重了一些。

  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把那些胡思乱想的心绪通通赶出大脑,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知道了,齐总监。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提前查好了目的地的天气。为期七天的出差,每天对应的图标都是一个明晃晃的太阳。我边往行李箱里丢防晒霜边默默祈祷千万别晒伤。

  出发那天我比约定时间提早十分钟到了机场。一下飞机就要见合作方,我特意穿了高跟鞋连衣裙,头发盘好后用了发胶定型,戴上墨镜便是一副都市丽人精英白领模样。我远远望见齐司礼戴着口罩拉着行李箱的样子,万年不变的白色西服,往来人流中那一抹雪白出尘脱俗得格外明显。

  真是难为他,愿意在这种嘈杂喧嚷的地方地方等我。

  我压下内心“好帅啊!”的疯狂鸡叫,走上前摘下墨镜面不改色地和他打招呼。

  “齐总监到得真早。”

  “是比某人早,只不过等了你十分钟而已。”

  “什么啊?”我撇嘴,“是你自己早到的。”

  他的视线自下而上打量我一圈,最后落在我及膝的裙摆上。

  “你就打算穿成这样坐五个小时的飞机?”

  “下飞机不是要先去见客户吗?而且,我有穿丝袜的啦,不会冷的。”我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声音却越说越小。

  ……真是的,怎么就改不了一见他说话就变得舔狗的毛病。

  齐司礼叹了口气,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走了。”

  值机,安检,托运,按部就班,一切顺遂。既没有四处乱撞找不到洗手间,也没有误带100毫升以上的化妆品手忙脚乱地在箱子里翻找。和齐司礼的共事两年里,我飞速从焦头烂额的新人成长为游刃有余的新任总监。在被他的犀利言语反复打磨的同时,也在迅速地成长成熟。

  齐司礼贴心地替我向空姐要了毛毯盖腿。沾他的光,我算是公费体验了一次头等舱。长途飞行最理想的状态大概就是一觉睡醒刚好到达目的地。齐司礼拉下遮光板后见我仍没有要躺下的意思,皱了皱眉:“笨鸟打算什么时候睡?”

  我从手中的设计稿里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头发用了发胶,一躺就乱了。”

  我又从那双琥珀一样的眸子里读出些许不虞的神色。他伸手在我来得及反抗前抽掉了盘住头发的发簪。

  “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他把细长的发簪收进口袋里,“你要做的是用设计证明自己。”

  而不是用外表。

  “可是……”

  我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想要反驳。

  “到了我帮你盘。”齐司礼不容置喙地调低我座椅的高度。“现在要做的,只有好好睡觉。”

  好吧,好吧。我戴上眼罩,一边把耳机的音量调低。

  随机播放的下一首歌是Simon&Garfunkel的El Condor Pasa,老鹰之歌。听到旋律便能很自然地回忆起mv的画面。山鹰在安第斯山脉之间盘旋起伏。它不需要做什么。这就是他的家,他一生的归宿。他不认为他在翱翔,他只是在这里而已。

  真是自由啊。

  我这样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沉沉睡了过去。

 

  我是被飞机即将降落的广播声吵醒的。齐司礼大概也刚刚醒来,额发微微有些凌乱,迷茫地眨着一双竖瞳,像一只刚刚从冬眠中醒来的小狐狸。

  “靠过来。”他向我招手,一边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发簪。

  我红着脸,驯顺地让他帮我盘好头发。

  下飞机时乘务员小姐眨着眼对我说“祝你们旅途愉快。”看着一旁面不改色实则耳朵尖泛出可疑红色的齐司礼,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我们被错认为了新婚的夫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晃晃脑袋,把与工作无关的想法都赶出脑子。

  在万甄的最后一个项目,务必要给自己一个漂亮的谢幕。

 

  顺遂地在出口处见到了来接机的合作方。对方已经井然安排好接下来几天的行程。除了来程与去程休整的两日,剩下的时间都在各处采风。

  ……出个差怎么和旅游一样。

 

  第一天去了距离城区一小时车程的沙漠。负责接待的年轻人一边开车一边万分热情地向我们做景点介绍。我和齐司礼坐在后座,有礼貌地不时点头回应。

  看着窗外倒退的单调戈壁景观,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义务教育阶段背过的那几句诗。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这里好像是全世界最荒凉,最寂寞的地方。

  出神地望着齐司礼近在咫尺的美丽侧脸,不知怎么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金黄的沙丘连绵到视野的尽头,四月末的太阳虽不猛烈,却在沙土的反射下蒸腾出暖洋洋的热意。景区有专供游客体验的骑骆驼项目。我拿着手机对着咀嚼着草料的庞大食草动物拍了又拍,接待小哥兴味盎然地问我想不想骑骆驼。

  看着在速写本上涂涂画画的齐司礼,“还是不了。”我笑着回答他。

  没想到西北昼夜温差远比想象中大,白天尚且做足一切防晒工作东奔西走,一到晚上,一行李箱长裙防晒衣都完全失去了抵御寒冷的功效。回程时我一边把防晒衣的拉链拉到顶,一边悄悄拉拉接待小哥的衣角,请他回市区的时候捎我去购物中心买件外套。

  小哥看了一眼我身上除了防晒毫无保暖功能的外套,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车上有备用的外套。我去拿来给你。”

  我刚想向他道谢,忽然觉得肩头一热,旋即整个人被密不透风地裹得严严实实。

  “不用麻烦了。”

  被齐司礼带着淡淡檀香的外套妥帖包裹,我听到他漫不经心的慵懒声音。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没学会怎么照顾好自己。”

  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我任由他帮我一颗颗扣上外套的扣子,一边红着脸,“……谢谢齐总监。”

 

  ——我和齐司礼的相处总是如此。每每我默默决定退步抽身放弃这段毫无希望的暗恋,他对我的好就像满月的月光,润物无声地、安静地填满整颗心。明明已经做出了斩钉截铁的决定,却又勾起我一丝藕断丝连的、隐秘的期待。

 

  回程的路况不佳,车开得摇摇晃晃。我从车窗里看到一轮逐渐攀升的月亮。那么苍白,那么冷静,那么置身事外地高悬在离家万里的天空。

  状若近在咫尺,想要伸手触及时,摸到的不过是一池冰凉的、虚妄的镜花水月而已。

  就像齐司礼一样。

 

  路过巴扎的时候我进去买了件长款外套连带一条相当民族风的围巾。我以为齐司礼又要笑我全身上下颜色混搭幼稚如幼儿园学生涂鸦。可他只是伸手帮我把围巾严严实实围好。

  “晚上风大。我可不想看到某只笨鸟被吹坏了嗓子明天说不出话。”

  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几天行程我们去草原骑了马,住了毡房,爬了山,看了湖。我完全进入工作状态,一叠速写越来越厚。被异域辽阔无垠美景惊艳的同时,我同样产生了一种无法比拟的、迫切地想要为此刻留下吉光片羽作为纪念的冲动。

  在赛湖的那天,景区统一租凭的汽车出了故障,向导小哥焦头烂额地联系景区服务中心。我和齐司礼两人各自拿着速写本,坐在岸边安静地看湖面上盘旋降落的白色海鸥。

  那天阳光很好。风费力地吹开满天的云絮,吹起他柔软的头发。云层间隙澄澈如湛蓝色湖面的天空时隐时现,齐司礼微眯着眼,精致的五官起伏在明灭的天光云影里。

  那是和远处雪山相近的、近乎天堂之光的纯净无暇。

 

  后续的工作进展十分顺遂。我已经画好了十数张草图,只需要和齐司礼讨论修改后,就可以带回万甄进行下一步打样了。

  “这里的元素堆砌了一点,如果换成这种布料……”齐司礼在一旁寥寥数笔画下草图,我支着下巴思考应该如何修改。

  改完最后一张稿子,我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明天就要回去了,真舍不得呀。”半趴在桌子上,疲倦过后一片空白的大脑不知不觉就把心声和盘托出。

  我听到一声轻笑,齐司礼慢悠悠地开口,“是舍不得水土不服疯狂冒痘,还是舍不得骑马的时候差点摔下来?”

  “我有在敷舒缓面膜啦!而且骑马的时候你不是拉住我了嘛。”我又回想起那天在草原。山坡上有一小片高大的林木,走过的路变成身后蜿蜒的线条,零星的毡包成为湛蓝天空下匍匐的白点。淙淙溪流流经山谷,细密的回音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悄悄拍了一张齐司礼骑在马背上的背影。逆光,但出乎意料的有一种空旷廖远的质感,像武侠小说里关外马背上意气风发的小将军。

  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他转过头。我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左摇右晃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还是他扶住了我。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洗漱睡觉,明早还要赶飞机。”他从我手中抽走绘图铅笔,尽是不容置喙的语气,“这里我来收尾。”

  “那,齐总监晚安。”我倚着门框和他道晚安。

  他没看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回到房间,敷上面膜往后一仰跌进床里,却无论如何睡不着。

  时差的关系,八九点钟这里的天才暗下。夕阳安静地落下,星星和月亮却升起来。

  望着窗外没有被一丝城市灯光污染的干净天空,忽然很想看星星。

  对接方给我们安排的宾馆前身是俄罗斯的使馆。披上围巾出门时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那些树龄久远的树木在黑夜中化为幢影,我好像在一片森林里穿行。更深露重的节点,头顶的无垠星空反而显得无比清晰。那么寂寞的星光,穿越了几十万光年的距离,才在我眼前化为那么一个闪烁的、微不足道的光点。

  跨年夜我在齐司礼家的院子里看星星。继我连续打了第五个喷嚏且撒泼打滚不愿进屋后齐司礼终于忍无可忍地用一床毛毯把我裹了个严严实实。漆物之森的天空很干净。所以显得那一夜的星星格外明亮。

  大概是有跨年活动。零点的钟声敲响,市区的方向升腾起五彩的烟花。漫天炫目的光影里,我艰难地从毯子里探出头,大声对齐司礼说,“齐司礼,我希望新的一年里……”

  齐司礼伸手把我的脑袋按回毯子,干脆利落地里三层外三层裹好,食指在嘴边做个“嘘”的手势。“愿望是许给自己听的,不需要告诉我。”

  我手舞足蹈地表示抗议。那些鼓起勇气才能说出的话语蒙在毛毯里,全都变成不甚清晰的音节。

  我看到齐司礼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无穷远处的月亮上。

  那一晚,我是想向他表白的。

 

  我时常想,我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齐司礼究竟是从来不知道,还是看懂了却装作不懂。

  他对我那么好,却总要在某些特定的时刻,不动声色地推开我。

  我从疑惑、不解,到沮丧、绝望。就此停止吧,我告诉自己。再爱就不礼貌了。

  如果说暗恋最好的结局是你发现暗恋的那个人根本不值得暗恋,那么最差的结局,是不是他值得你付出的所有一厢情愿,却永远不可能爱你?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当你掌控不了情感时,那就工作。

  爱情或许会欺骗你,但握在手里的金钱永远不会。

  我下定决心放弃对齐司礼无谓的追逐。

  可是,我真的好不甘心。

 

  我决定叫客房服务送杯酒来。

  冰凉的液体在舌尖绽放出一种甜滋滋的灼热。我望着窗外的幢幢树影麻木地下咽,好像那些虬结的枝叶也和我的心一样愁肠百结。

  写好的辞呈已经躺在邮箱的草稿箱,随时可以发送给人事。

  如果这就是和齐司礼相处的最后一晚,你会后悔吗?我问自己。

  多半会吧。

  就算是一段没有结果的露水情缘,能让我得到短暂的快乐吗?

  显而易见。

  如果要孤注一掷地一试,会有什么无法弥补的后果吗?

  不足挂齿。

  他会拒绝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掀开被子下床,披上睡袍出门。所有的思虑与担忧,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

  管他呢,反正已经打算离职了。

  总该轮到我任性一回了。

 

  我那么孤注一掷地敲响齐司礼的房门,理直气壮到几乎自己都觉得过于任性妄为的地步。我仿佛听到命运审判的脚步,自远及近,声如擂鼓。

  只随便套了一件睡袍的齐司礼睡眼惺忪地打开门。

  “总监,我房间的空调坏了,太冷了。”我泫然欲泣地抬头看他。

  “那你应该打电话给前台,而不是在凌晨一点十五分来敲我的房门。”

  齐司礼表情颇为不善,柔软的白色头发搭在额前,像一只熟睡中被惊醒的小动物,发出不满的哼唧声。

  “前台说明天早上维修工人才上班……”

  一阵穿堂风适时地吹过。四月的风,多少还带着些凉意。我不留痕迹地上下摩擦手臂取暖,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绝对天衣无缝。

  他皱眉自上而下地审视我的穿着,终于叹了口气,侧身放我进去。

  微凉的被襟还带着他的体温,我掀开一角钻进去,被淡淡的檀香气味笼罩的同时,只觉无限温柔妥帖。

  齐司礼似乎在犹疑是否要让前台再送一床被子来。我在心里幽幽叹一口气。

  “齐司礼,”我背对着他,声音闷在被子里,“我好冷,抱抱我好吗?”

 

  ——久到我都要误以为他的沉默是无声拒绝时,齐司礼轻轻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自后方揽住我的腰。

  床面微妙地下陷。他仿佛刻意在我们之间拉开一段距离,虚环在我腰上的手臂好像无所适从

  隔着轻薄的衣料,温暖的热度自他胸口彼此交融。内心翻江倒海五味杂陈的时刻,这样真切的热度仿佛是在这个虚妄的、喧嚣的世界里,我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

 

  在那短暂犹疑的一瞬间里我之所以能决绝地踏出那临门一脚,多半归功于那一秒里,我听到了一串杂乱的、忐忑的,却不属于我的心跳。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用力吻住齐司礼。

  我从那双美丽的金瞳里看到错愕,看到犹疑,看到理智土崩瓦解的一瞬,看到深深的温柔和悲伤。

  他犹豫着推开我,却又温柔地回应我。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活了几千岁的老狐狸在接吻上仍是个青涩的笨蛋。他的胸口在略显急促的呼吸中轻微起伏,若不是夜色掩映,他的双颊和耳朵大概都已红了个透。

  真是神奇,他的眼睛即使是在最深不见底的黑夜里,仍有一种流光溢彩的好看。

  “不知道。齐总监教教我?”我直起身,胸口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他收回那双轻轻摇晃的狐耳,咳了两声,似乎又要用什么刻薄的言语教训我一顿。

  只不过今天我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指尖捏住睡裙下摆,拉高,甩在一边。

  “齐老师,今晚你要是不做点什么,会让我觉得你那方面不行。”

  指尖自他胸口下滑,探到灼热的那一处。可以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和紧绷,以及猛然抬头的原始本能。

  直直撞进他琥珀一般的金色眼眸。那双在无边黑暗中仍亮得惊人的兽瞳微眯,像蛰伏在黑夜中的危险捕猎者,敏捷,贪婪,杀伐果决。

  齐司礼其人总是嘴硬心软。好在,他的眼睛从来不会骗人。

 

  下一秒天翻地覆主客异位。被压住吻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尾生抱柱”这么个兆头不太好的成语。可是的确,我是抱着一往无前不辞一死的心情爱他的。

  他是那么好的人。谪仙一般避世隐居,却允许我在他的花房四处乱捣乱美其名曰“寻找灵感”;洁癖又厌恶人多的场所,却陪我去了傻乎乎、闹哄哄的游乐园;嘴硬心软地叫我“笨鸟”,却为我开了一整片月下的昙花;一边红着脸斥责我毫无防人之心,一边事后还细心地为我做了身体清洁。

  他是那么好的人。

  唯独,不肯爱我。

 

  这是我们共度的第一个,也即将成为最后一个夜晚。今晚以后,“齐司礼”这个名字就要彻底地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身体疲惫到极点的时候,精神却意外的清醒。他的手臂微微收紧环在我腰后,被丝丝缕缕的清冷檀香味道笼罩,我们毫无阻隔地彼此相接,在斜月西沉的、清泠的四月夜间。

  他的肤色几乎是毫无瑕疵的白,在逐渐熹微起来的晨光里和远处山顶的积雪同色。被造物偏爱的一副皮囊在绵长的呼吸中微微起伏。想要伸手触碰时,却又怯怯地收回手。

  越是意识到自己喜欢他,就越是感到难过。

  无数想法百转千回愁肠百结,脑子如一锅浆糊时才沉沉睡去。

 

  次日昏昏沉沉醒来时日光已经耀眼到遮光帘也无法彻底遮挡,浑身酸疼如同被人痛打一顿。一侧齐司礼已经穿好晨衣,好整以暇地靠在枕头上读一本不知道什么书。

  “醒了?”他慢条斯理地从床头递一杯水给我,狐狸耳朵上一抹薄红。“喝口水再说话。昨天晚上你把嗓子喊哑了。”

  我把半边脸埋在被子里,接过来一饮而尽。

  “咳,半个小时前合作方打电话给你问有没有这几天设计稿的初稿,我帮你接了。”

  ……真是令人头大。除开一夜情对象的身份以外,我们还是同事关系。

  麻烦啊。

  我抬手揉眉心。初稿,初稿……在哪里来着。

  “在我邮箱的草稿箱里。密码是740740740。能帮我发一下吗?”

  我指了指昨晚顺手放在床头的房卡。

  “不要偷吃零食。我叫客房服务送了早餐,五分钟就到。”

  我乖乖点头。

  齐司礼关上门,只剩下我一个人望着对面墙上老式时钟的秒针一圈圈慢跑。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数到第二个五分钟的时候,齐司礼还没回来。

  奇怪。只是打开草稿箱点下发送而已,怎么会花这么久?

  草稿箱,草稿箱……

  糟糕。

  我幡然醒悟。

  辞职信还在草稿箱里!

 

  我披上晨袍跌跌撞撞地往自己房间跑。

  齐司礼果然还端坐在电脑前,脸上是惊讶褪去后冷峻的神情,仿佛先前在我面前露出一丝丝融化迹象的巨大冰山,此刻又退回到了史前的模样。

  他果然看到了。

  我站在门口,犹豫着该向他解释什么。

 

  他忽然抬头。原本就带着冷色调的双眸,这时候更是看起来凛冽无比。

  “这就是你昨晚来敲门的原因?”

  不知怎么,除了怒气和疏离外,我竟从他的语调里隐隐约约读出一丝……悲伤?

  “别想用什么理由搪塞我。我检查过,房间里的空调运作没有问题。”

  ……

  干脆拉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早晨的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一条条澄澈透明的光带,静静把我们分割成各不相接的两座孤岛。

  我们一言不发。

  终于是齐司礼先开口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清冷克制,然而此刻显然在压抑什么:

  “为什么离职,给我一个理由。”

 

  伸手点燃客房的小型熏香炉。丝丝缕缕的烟雾升腾,面纱一样隔阂我们。

  不是没有想象过和齐司礼坦白的一天,只不过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形式。

  “因为……我喜欢你。”

  “齐司礼,我喜欢你。”

  我原以为经过漫长的徘徊逡巡,说出这句话时我会泪流满面、泣不能言。然而此刻的心却是一潭死水的安静,是事到临头反而全然忘了紧张的空白。我想我面上的神情,应该是无比疲惫后的平静。

  “你总是在推开我……我知道不能继续放任自己这样下去了。我不想让你为难。这种徒劳无功的感情太痛苦了,齐司礼。我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好像在对着一面没有回音的高墙呐喊。那种要命的被困住的感觉一直如影随形。现在我终于下定决心抛下那堵高墙。连带着墙那头的齐司礼,一起消失在我的生活。

  已经……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平静地直视他的眼睛。

 

  大多时候的齐司礼总是那么冷静,那么严肃,那样拒人于千里。他是一现昙花,月下美人,一届谪仙难以企及,偶然流露出的一丝温柔才是我生命中的美丽意外。

  而此时此刻,我终于不再抱有任何一丝希望。

 

  “你是这样想的?”他看着我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看起来是那么干净纯粹,没有一丝杂质。

  他叹了一口气,把我无处安放的双手拢进掌心。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灵族这两年变故不断。个中恩怨情仇我没办法一一解释,之前……我是不希望你被卷进这些事。”

  “但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微微收紧的指尖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我惊讶地抬头看他。

  “我齐司礼的人,还没有人敢动。”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是他被晚春阳光细细雕琢的侧脸。非常美丽柔和的线条。有一瞬间我觉得他的眼神变了,不复平时的明澈锐利,而是柔软而湿润的。

  好像一只孤傲的九尾灵狐,忽然打着滚对你露出毛茸茸的小腹。

  我本以为昨夜是露水情缘,是漫长冰冻前短暂的温暖,深重悲伤前短暂的幸福。然而此刻齐司礼的剖白,正安静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扑进他怀里,鼻涕眼泪都擦在了他的外套上。

  “齐司礼,好喜欢你。”我抽抽嗒嗒地回答。

  他稳稳接住我。

  “咳。知道了。笨鸟。”

  不用说我也知道,他又脸红了。

 

  

  诗人都是怎么写晚春的?“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还是“鹊乳先春草,莺啼过落花”?

  只不过此刻身处离家万里的关外雪域,有的只是山寺桃花始盛开的微妙时差。

 

  阳光从树丛的间隙透下,一个安静美丽的早晨。

  我们安静地在林荫道上散步,紧紧十指相扣。

  就快到夏季了,淡淡的草木香气恬淡地弥漫开来。我把脑袋靠在齐司礼的肩上。他身上的檀香气味温柔而干净。

  “我改签了机票。”

  我疑惑地看他。

  “带某只笨鸟去骑骆驼。”

  

  风从脸庞上温柔地拂过。

  就快到夏天了。

  -

  2022.09.01

  

  

韵可

【陆沉】税了总裁后他让我负责

-

“有很多人曾或多或少给我留下这样那样的印记。尊敬的师长,交心的友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那些火光虽然微小,但都曾片刻点亮我人生晦暗的某个时刻。”

“但是关于爱,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屏蔽重发,错别字是为了过审

-

我最近在躲着陆沉。

没错,躲。心理和物理两种意义上的躲。

内容包括: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微信嗯嗯啊啊阿吧阿吧地敷衍过去,开会故意挑离他最远的位置,完事第一个提包走人。没做完的工作统统带回家,到点打卡就走,不给他留一丝堵到我的机会。

就算傍晚的公共交通总是极度拥挤。

就算我偶尔也会想念他身上的苦艾香气。

就算我是和他刚刚确立关系的恋人。

猫哥压低声音悄悄...

-

“有很多人曾或多或少给我留下这样那样的印记。尊敬的师长,交心的友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那些火光虽然微小,但都曾片刻点亮我人生晦暗的某个时刻。”

“但是关于爱,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屏蔽重发,错别字是为了过审

-

我最近在躲着陆沉。

没错,躲。心理和物理两种意义上的躲。

内容包括: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微信嗯嗯啊啊阿吧阿吧地敷衍过去,开会故意挑离他最远的位置,完事第一个提包走人。没做完的工作统统带回家,到点打卡就走,不给他留一丝堵到我的机会。

就算傍晚的公共交通总是极度拥挤。

就算我偶尔也会想念他身上的苦艾香气。

就算我是和他刚刚确立关系的恋人。

猫哥压低声音悄悄问我是不是背着大家给陆总生了个孩子啊,天天到点就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急着接送孩子上下学呢。

“得了吧。”满满一巴掌拍醒天马行空的猫哥,“人小情侣闹别扭呢,她和陆总在一起才多久,怀胎还得十个月呢。你别瞎掺合。”

猫哥揉着脑袋控诉满满下手太重。思考的时候吵闹的人声都变成一片模糊的背景音。

我在和陆沉闹变扭吗?

多半算不上,因为只不过是我在单方面躲着他。

说来好笑,我和陆沉开始交往不超过一个月,我就花了一星期躲他。

职场恋爱是人生大忌,和顶头上司恋爱更是大忌中的大忌,何况陆沉这种青年才俊翩翩绅士顶级人类高质量男性。我会对他心动是一件不能再常见的事情。但我要是真敢妄想他会对我一届职场新人菜鸟设计师青眼有加大概我自己都要跳起来拍醒自己。论学历论家世论自身条件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是还算姣好的皮囊,但我偏偏知道,他恰好是个绝不会因为外貌爱上某个人的人。说不定我以为的他对我的“好”不过是他一贯的绅士风度,说不定他这样的青年才俊早就和哪个豪门千金有了一纸婚约,说不定……

说白了,借我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戳破我们俩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我们之间本就应该是两条直线,短暂地交汇之后,便只能渐行渐远。

但偏偏,是陆沉选择了正面A上来。

 

平安夜那天陆沉约我去光启市最高楼的顶层餐厅吃饭。他大概早有预谋,因为那家餐厅的位置难定至极,平日尚且要提前一周预定,更何况平安夜这种必然爆满的节日。当晚气氛旖旎至极,从落地窗望出去可以看到光启市温暖的灯火和黑暗中隐约的海岸线。无边夜色倒影在他血色的眼瞳,他端起高脚杯。

“原本打算包场的,但是后来想了想,不应该自私地阻挡其他恋人欣赏美丽夜景的权利。”

——这话说得狡猾之极。因为彼时彼刻我们根本还算不上恋人关系,他出挑的外貌和谈吐还时不时吸引来服务员小姐的注目。

结束时他去了一趟洗手间,我站在门口等他。他手上拿着外套,我向他招招手。他红色的眼眸在金丝眼镜后面暗了暗,然后毫无征兆地就那么走过来吻上我。

一吻毕了我面红耳赤犹如蒸熟的大闸蟹。他的气息带着淡淡酒味,热热地喷在耳后。

“抱歉,看到你站在槲寄生下,怕被别人捷足先登。”

“好在,我的动作够快。”

“站在槲寄生下的女士不能拒绝任何男士的索吻,所以,你也不能拒绝我的表白。”

他又露出平日那种陆沉招牌式的,温和无害的笑。只不过左手牵起我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

“我把我的心和我的爱,统统交付给你,我的兔子小姐。”

一套组合拳下来我哪还有招架之力。把羞红的脸埋在他怀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任由他打横把我抱起来带进了电梯。

——差点忘了,不是他说他要去一趟洗手间,让我在门口等他的吗?

这只大尾巴狼,果然早就算好了一切在这钓我。

我和陆沉相处得越久,越是觉得他平日里的温和无害统统都是装出来的。

 

确定关系以后我们二人的相处模式倒也未曾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改变。我决定对我们的关系暂时保密,全万甄知道这件事的只有A组的几位娘家人。日常也不过是他接送我上下班,不加班的晚上一起吃个饭,周末去他的书房待一天,他处理文件,我画稿子。偶尔出门逛逛,在光启的大街小巷信马由缰,走到哪里都完全随缘。这种相处模式舒适安逸。陆沉是忠实的古典乐爱好者,有时候我给他推荐几首很喜欢的九十年代乐队曲目。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认真去听过,因为无论如何想象不出他听绿洲或者Blur或者小红莓的样子。但他送我的新年礼物是一张碎南瓜乐队的黑胶,我向他提起过几次的Adore。二十多年前的专辑,已经很难买。黑白的封面,只有女郎的一袭红裙像一朵妖冶的玫瑰。

像他的眸色一样。他就那样微笑着,把那张专辑递给我,附赠一声新年快乐。

午夜十二点,他送我到我家楼下。我们交换新年的第一个吻,然后我脱下水晶鞋,又变回灰姑娘。

他没有急着更进一步,我自然不愿成为自作多情的笨蛋。这段关系里,他牢牢占据主动权,生杀予夺,事事在握。

他好像总是这样,总是看起来可靠极了,总是看起来无所不能,总是让我想起万能的机器猫。却总让人忘了,他其实也不过是个26岁的年轻人。

他好像总是带着一张游刃有余的面具,让人感到泄气。

我宁可他偶尔摘下那副面具,向我露出柔软脆弱的样子。

 

交往以后我让满满提前给我列了一张初页用品清单,然后对着白纸黑字的“胺泉套”三个字目瞪口呆。我说满满女士,这未免显得有些操之过急了吧?好像我图谋不轨已久想早日睡了我们总裁上位。“男人在这些事上总是很粗心的,宁可早做准备有备无患,胜过事到临头手忙脚乱。”满满一幅过来人的样子语重心长地拍拍我的肩膀。

事实上借我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毛遂自荐爬上陆沉的床。他天生有种上位者一切在握的沉稳,总是从容极了,总是可靠极了。在他身边,总给人一种没有什么是无法解决的感觉。

 

酒壮怂人胆。

除夕那天陆沉邀请我去他的私人宅邸。交往不过一个月,去他家过夜似乎显得为时尚早。可是他露出少见的苦恼神色。“兔子小姐不愿意的话,我就只能一个人过年了。”

“你可以和家人一起过年。”我未加思索地回答。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和我叔叔过年吗?”他笑。

我愣。不知怎么,这次的哆啦A梦招牌笑竟有意思一触即碎的无奈味道。

好吧,好吧,败给他了。

 

“陆总的新年福利,今天三点下班。”Mya的消息一发出去,A组的工作群立马被一片欢腾声淹没。

“感谢陆总!”

“陆总万岁!”

……

我在猫哥和满满的谈笑声中站起来,红着脸慢慢收拾东西。

“我在停车场等你。”

陆沉的消息弹出来。

“……好。”

 

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同事们都已陆续离开。陆沉的车停在显眼的地方,一出电梯就能看见。

“电梯上人多吗?”他为我拉开车门。

“收拾了一下工位,出来得迟了。”

今天他没有让周严开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能闻到他白色毛衣干燥柔软的味道。车内只有我们二人起伏的呼吸交错。

啊,周严也去休年假了啊。

“从这里到庄园还有点距离,”他微微侧头提醒我系好安全带,“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听车载音乐。”

我顺时针转动音量键。熟悉的旋律旋转上升。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在我们中间流淌成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

“Mellon Collie And Infinite Sadness?”我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他。

“不是你推荐我去听的吗。”红灯亮起来,他转过头微笑着看我,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感受到了很多曾被自己忽视掉的东西,就买了一张放在车上。”

我点点头,握住他的右手。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这首整张专辑里唯一的纯音乐时,都像看到了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河面。

金色年华与无尽感伤。

多少流年东逝水。

好像而它们就那样静静流淌在我们之间,在除夕午后的冬日阳光里,在某个十字路口六十秒的红灯里。

 

晚饭是陆沉做的。“陈叔和王姨辛苦了一年,今晚提前给他们放假。”

我啧舌,“陆总真是良心资本家。”一边挽起袖子帮他洗菜。

切土豆的时候他自后方为我挽起一绺散下的碎发,视线停留在我身上的时间却久了些。

“唔?”我用眼神无声询问。

他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有家的味道。”

我红着脸推他。“再不做饭春晚都要开始了。”

他笑,轻轻在我的额角留下一个浅吻。

 

“要喝酒吗?”陆沉打开酒柜。

“咦,你家居然有啤酒吗?”我眨着眼凑过去。喝着啤酒吃烧烤,怎么看都不像是陆沉会做的事情。

“的确不常喝。”他很无害地笑,“只是习惯什么都准备一些。”

“好吧,”我很快地回答,“那我要喝啤酒。”

其实啤酒哪里够。只不过很想看他喝啤酒的样子而已。

“那么,恭喜陆沉的一年今晚圆满收官!”我举起空了一半的酒瓶。

“谢谢,你也是。”

轻薄的铝制易拉罐碰撞是一声笨拙的闷响,夹杂着液体激荡的轻微响声。远不如高脚红酒杯碰撞时的声响清脆悦耳。但拿惯了高脚杯的手现在正和我一起豪迈地举起易拉罐一饮而尽,动作无比落拓潇洒。

不知怎么,心底只觉得热意涌动。

 

春晚漫长无趣至极。不知不觉便成为我们交谈的背景音。我给他讲小时候院子里的桂树,对门的邻居,外婆做的年夜饭,和小心翼翼压在枕头底下的压岁钱。我又从他的酒柜里掏出几罐啤酒,在茶几上摞成颇为可观的一排。

“其实我读大学的时候是个酒鬼。”我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我父亲把我当作家族的棋子。我感受不到亲情,感受不到爱,只能拼命读书,拼命画画,想要早日逃离那里。”

“那时候我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就是画完当天的画稿后打开一瓶冰镇过的啤酒,在阳台上看着伦敦的夜景,一个人吹着晚风慢慢喝完。”

“呐,我还会单手开啤酒罐,我表演给你看。”

我拎起一罐啤酒,作势要打开时却被他轻轻接过去,打开后重新递给我。

“不要把指甲弄坏了。”他珍重万分地把我新做了红色美甲的手护在胸口。透过薄薄的布料,我可以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希望你永远不需要因为不高兴而喝酒。”

暖色的灯光让他年轻的面容显得无比柔和。

“陆沉,”我紧紧回握,“我希望你也是。”

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时,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新年的钟声敲响,窗外五彩斑斓的烟火升起,明暗交错晦朔不定,却都落在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们交换新年的第一个吻,互赠最为真诚的祝福。

 

躺在客房的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初页清单”万事俱备,索性心一横,蹑手蹑脚从楼下的酒柜里偷了瓶红酒,灌下大半瓶后向陆沉的房间摸去。

他的房间没有上锁,握住把手后下压,推开。

他还未睡下。并不明亮的床头灯下,他在翻阅安妮·赖斯的某本小说。

听到房门的响动,红眸闪过一瞬间的警戒与敌意,如同潜伏在夜色下的猎食者。看到是我后就瞬间舒展成无害的哆啦A梦笑。

“看来,今晚的兔子小姐也有些睡意全无。”

我解开浴衣腰带,露出里面猩红色的丝绸吊带睡裙。

拿下男人的必杀技:什么也不穿,带着一瓶红酒敲开他的卧室。

——某次李满满女士的两杏关系课堂开讲时,她神神秘秘地贴着我的耳朵如是说。

彼时我虽听得面红耳赤,实战时却诚实地全盘借鉴。

只不过睡裙还是要穿的,欲拒还迎的小把戏实则比赤罗裸的勾引诱人得多。

他酒红色的眼眸暗了暗,掀开被子的一角,把我还带着些寒气的身体妥帖地包裹。

“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

我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撒娇的猫儿一样往他怀里蹭了蹭。

“你永远拥有在任何时候敲开我卧室的特权。”

他线条优美的手臂自背后把我搂进怀里,整个人都被他身上好闻的苦艾气息包裹。这种被他毫无掩饰地站有的感觉极其玄妙,汹涌的情愫全部被他沉静如海波澜不惊的眼眸所吞没。

我伸出手倒两杯酒,递一杯给他。

“你知道我最喜欢碎南瓜的哪首歌吗?”我自问自答,“For Martha.每次听到它,我都会想起外婆。”

“陆沉,在我之前,你有没有爱过别人?”

酒杯里摇晃的液体在灯光下显现出光怪陆离的曼妙颜色。

“你知道,我的童年经历并不愉快。”他思忖片刻,脸上的微笑转瞬即逝。

你很难想象这种脆弱的、转瞬即逝的易碎感会出现在一个101 77 95的男人身上。尽管此刻他的红眸流光微转,美丽得触目惊心,却令我的心微微生疼。“有很多人曾或多或少给我留下这样那样的印记。尊敬的师长,交心的友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那些火光虽然微小,但都曾片刻点亮我人生晦暗的某个时刻。”

“但是关于爱,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我再也无法压抑心中呼之欲出的悸动与爱意,俯身吻住他柔软的双唇。

“无论你用哪一种身份与我相见,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爱意。”

“所以今晚,请你用你最真实的面貌庸有我。”

他红光流转的眼眸让我想起夜幕下舒展花瓣的曼珠沙华,每一朵都有着妖艳到摄人心魄的美丽危险。我的爱人拥有太多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头衔,它们把他变成无法触及面容模糊的虚无模样。可是今晚他的兔子小姐拎着酒瓶踹开他的房门,命令他卸下面具与我以真实的面目赤诚相见。

柔软的月光像银瓶中溢出的牛奶顺着光洁的积骨流淌而下。意料之中的疼痛全都变成了夹杂极端瑜悦和极致癫狂的爱意。被一阵一阵如海浪般摇曳起伏的块感主宰的迟钝大脑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极力想要说什么,承诺什么,却都如一朵朵在无边风浪中撞碎在礁石上的浪花。

精疲力尽地结束最后的清洗回到床上时墙上时钟的时针已经跨过了2。在陆沉怀里迷迷糊糊沉入梦乡前眼角的余光扫到床头柜上的什么。是他先前在看的那本书。迷蒙的睡眼努力聚焦了几次才看清楚封面。

《夜访吸血鬼》。

Damn!这只大尾巴狼,又是算好了一切在这里钓我。

 

次日醒来时身旁的空位已经失去了温度。穿好睡衣下楼时他已经围了围裙在厨房煎培根。我打了个哈欠有些局促地推门进去。他只是与平常无二地让我去餐桌等,早饭马上就好。

吃新年的第一顿早饭时我们的对话十分诡异的与平日并无二致。如果不是他衬衫领口露出来的那些暧昧醒目的痕迹我大概会怀疑昨晚的一切只是一个露骨的椿梦。昨夜的放粽已经让我透过他的面具看到他内心深处炙热的爱意与嗜血的疯狂。我感到自己前所未有地与他近在咫尺。却又在次日布满阳光和香味的餐桌上,成为一个羞涩的傻瓜。

“年假有什么安排吗?”

我一手拿着叉子一手支着脑袋很认真地思考。

比如,再税你七天?

——101 77 95从抽象数字幻化成触手可及的实体,无论感官上还是精神上都是一件无比有冲击力的事情。温香软玉大欧派的手感固然很好,但自己昨晚某些拙劣如中二病少年的宣言再次跳出来的时候着实让自己两眼一黑。

我硬生生吞下让现任万甄CEO暖床这样骄奢淫逸的妄想,摆出一副无比诚恳的表情告诉他,有几个父亲那边的亲戚要去走一走,恐怕不能在庄园久留。

“可是,你看起来并不高兴。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怎么会!当然不是!我自己可以应付。

他眼镜后的眼眸红光一闪,思考片刻后还是回答。

“好。那我待会开车送你回去。”

——于是,我就这么开始躲他,从初一躲到了初八。

 

平心而论绝不是那晚他的表现让我有任何不满或厌烦。恰恰相反,回想起那晚的种种细节我甚至要在床上痴笑着扭成一条蛆才能压下自己的疯狂鸡叫。

我知道,问题其实出在我身上。

在英国的几年除了冷漠疏离的父亲以外举目无亲。即使是和他共处一室的时候也只觉得自己被当作一件没有感情的物件和筹码对待。那么久的时间里我早就忘记了如何与任何一个人交换真心。久而久之才会对即使水到渠成的亲密关系心生恐惧。

之所以会与陆沉拥有这种远超我承受能力的亲密关系大概是被那种名为“救赎”的一腔孤勇支配,勇敢又愚蠢到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个在水中挣扎的人。

进度条被从一拉到一百的过程太过迅疾。身体非常诚实地对他照单全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精神上还未做足准备。或许我这样不优秀不完美的人根本不足以拥有这样完美契合的恋人也未可知。我需要时间去思考,去适应,去学习。

所以只好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问候视而不见,全盘装死。

 

复工的第一天满满就一脸八卦地凑过来问我这个年过得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我转过头一脸视死如归生无可恋的表情告诉她。

“我把陆沉税了。”

 

一分钟后齐司礼黑着脸来敲门说你们A组一天合格的设计稿交不上来几张午休时间用声波扰民倒是在行。我把满满压在座位上转头竖起四个手指向总监保证,“犯人已经认罪,正在执行死刑。”

把这尊大佛送走后满满依然保持着死死捂住嘴以免再次因为尖叫招致齐司礼痛骂的姿势。一边还不忘继续用眼神追问我“然后呢然后呢?”

我把手一摊。

没然后了。

坐下来仔仔细细把前因后果掰扯揉碎一通分析后满满得出结论。

“你就是脸皮太薄。”

好吧,好吧。

“你可要小心。再这么躲下去小心陆总把你当作税完他就跑的海后渣女。”

……渣女?

眼前倏忽浮现陆沉化身被骗财又骗色的怨男形象声泪俱下控诉我乱始终弃的画面,背后一阵恶寒。

“……不至于吧。”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看到提示框里明晃晃的“陆沉”二字,我痛苦地捂住眼睛。

满满一脸“看吧真是现世报啊”的表情,一边眼疾手快地帮我滑动了接听键。

我怒目圆睁地做个抹脖子的手势。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满满用口型回答。

好的,待会就把你鲨掉。

“新年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

脑海里浮现出他坐在高层办公室眼镜后笑吟吟的眼睛,嘴巴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

“嗯嗯嗯,给陆老板打工最开心啦。”

我在说什么啊!!!

眼看对面的满满也是一脸无语的表情,我赶紧抢在自己又吐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前捂住嘴。

“那么,不知道下班以后兔子小姐是否愿意赏光陪资本家去个地方?”

不答应就崩了你。满满食指做手枪状抵住我的太阳穴。

“……好。”

呜呜呜,天地良心,李满满她拿枪逼我。

 

本想夹在下班的人群里鬼鬼祟祟地溜走,没成想刚戴上墨镜就在门口撞上了周严。

“小姐,老板在停车场等你。”

……行吧。

我摘下墨镜,拎着包雄赳赳气昂昂一脸视死如归地乘电梯往负一楼停车场。

“看起来今天心情很好?”他笑着帮我拉开车门。

“……陆沉。”

嚣张的气焰在见到他的一瞬间蔫巴下来。我又变成一只心虚气短的垂耳兔子,等待来自主人的投喂安抚。

“我们去哪?”

车驶出黑暗的地下车库,光启熟悉的街景像一幅缓缓展开的油画在车窗流过。

“相信我。”

后视镜里金丝眼镜后的眼眸红光一闪,短暂对视的一瞬里像宝石反射出的暖色光芒,却让人无比安心。

无限延展的道路穿过城市林立的高楼一路向东。我百无聊赖地打开车载音乐,是熟悉的Chet Baker招牌慵懒声线。

 

My funny valentine

Sweet comic valentine

You make me smile with my heart

Your looks are laughable

Unphotographable

……

 

临近海岸线,空气变得温热潮湿。车在空旷的沿海公路上行驶,摇下车窗可以闻到微微带点腥咸味道的海风。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过光启的海边,上一次衣袖被海风吹的鼓起的经历似乎还停留在久远的学生时代。他把车停在路边空无一人的车位上,视线里防波堤的阶梯一直延伸到高处。

“下车吧。”他从后备箱里拎出一提啤酒,向我伸出手。

他今天,只是想来带我看海吗?

他牵着我的手爬上防波堤。正值涨潮的节点。层层涌起又落下的海浪安静拍打防波堤的底部,碎成无数珍珠一般雪白细密的泡沫。阳光穿过冬日层层叠叠的云层,显现出一种丁达尔效应才会呈现的曼妙光影。防波堤的水泥台面留存着阳光照晒后暖洋洋的温度,随意坐下时才并不觉得冰冷。

现在我能理解为什么人人都爱海景房了。这样波光粼粼的广阔空间,让整颗心都豁然感到空旷而安静。

我们什么活都没有说。安静地望着一直延展到天空边际的平静海面,他打开一罐啤酒递给我。

常温的啤酒已经被冰凉的空气捂成偏低的温度,入口的时候却又并不觉得冰冷。

秋水并不共长天一色。海天交接的地方是一条亮眼的白线。大概是夕阳反射出的光影,在视线里一直延伸到无穷远处。

“抱歉,今天我动用了能力。”他棕色的头发被海风吹起,年轻的面容在夕阳下显得干净而真挚。虽然是道歉的话却没有听出丝毫的歉意,这种时刻就算他又再一次地欺骗我大概也会让我深信不疑。“我偷听了你和同事的对话。”

“我没有想到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疏远我。我以为,是那一晚的表现并不让你满意。”

他的嘴角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脸颊发烫地不敢看他。

“你知道,我并不太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很多时候,我都以为爱对我而言并不是一种必要的能力。”

“直到遇见你,我才重新尝试从头学习这种能力。”

“不,陆沉。”我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微不可闻的声音飘散在海风里。“你做的很好。问题在我自己身上。”对亲密关系的抗拒,对自己的过度苛责。曾经的人生经历对我而言难以向外人启齿。但那些我打落门牙和血吞、以为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情,经过漫长的徘徊和躲避,我终于一五一十地将它们向他和盘托出。

他沉默了很久。沉默的,一如洒满金色夕阳的平静太平洋。

“你知道吗,现在我很后悔。”他笑起来,竟第一次有些苦涩和无奈,“后悔没有早一点遇到你。如果早一点遇到,我也许能把你保护的更好。”

“但经过这样的事情依然能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在我面前,我想,我的兔子小姐远比我想象的强大。”

“那么,从现在开始,让我们从初识的恋人,从第一步重新开始,好吗?”

我含着泪抬头看他的眼睛。那双动人心魄的酒红色眼睛总是交织着玉望,交织着势在必得的从容谦和。然而此刻看起来却那么干净,那么清澈,仿佛一对毫无瑕疵的血红色宝石。可里面的神采却如海面一样温柔沉溺,让人只想在这样的眼睛里沉下去、沉下去。

“好。”我带着小小的呜咽握住他的手。

他脱下羊绒大衣披在我身上。他穿的好少,衬衫袖口在海风里微微鼓起。把我拥进怀里前他低声在我耳边问“可以吗”。我把自己妥帖地包裹在他的怀里,发顶在他的领口蹭了蹭。

我们在日暮的海边看夕阳西沉,如同这个世间最最普通的一对恋人。

那一刻我忘记了什么血族秘而不宣的往事,忘记了自己超越人类认知的天赋。我调高手机的音量键,熟悉的曲调如潮水一样缓慢上涨。此刻我们只是一对慢慢相识,逐渐相恋的普通男女。心中装着与对方有关的秘密,一起听一首彼此也许都没那么喜欢的爵士乐。如同爱人的眼神一样玄妙,也像彼此救赎的欲望一般拙劣。


我决定也回敬他一首Chet Baker。

My foolish heart.

 

韵可

【陆沉】追妻火葬场/Bullet with butterf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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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道歉还是解释的话,都留给上帝听吧。”

  被十七章伤到了,我得虐虐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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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早晨,伦敦的天气晴朗而寒冷。时钟敲过第十二下,我转过头,在层层叠叠的宾客中,望见远远微笑着的熟悉面孔。

  

  再次遇到陆沉,是在五年后的一场时装秀上。

  

  鉴于我们分开时我向他提的最后一个要求是“再也不要动用天赋监视我的一切”,那么,这次偶遇多半只是一个巧合。

  

  虽然早已从万甄离职,我从未真正离开时尚界。终于完全执掌万甄这个巨大商业帝国的陆董,出现在这场时尚前沿的时装秀上大概也属情理之中。

  

  我没有回应他哪怕是带着善意的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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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道歉还是解释的话,都留给上帝听吧。”

  被十七章伤到了,我得虐虐这个男人。

-

 

  九月的早晨,伦敦的天气晴朗而寒冷。时钟敲过第十二下,我转过头,在层层叠叠的宾客中,望见远远微笑着的熟悉面孔。

  

  再次遇到陆沉,是在五年后的一场时装秀上。

  

  鉴于我们分开时我向他提的最后一个要求是“再也不要动用天赋监视我的一切”,那么,这次偶遇多半只是一个巧合。

  

  虽然早已从万甄离职,我从未真正离开时尚界。终于完全执掌万甄这个巨大商业帝国的陆董,出现在这场时尚前沿的时装秀上大概也属情理之中。

  

  我没有回应他哪怕是带着善意的微笑,冷漠地低头按照邀请函在秀场寻找自己的座位。

 


  我和他的纠葛牵扯很复杂。说是始乱终弃也并不尽然。毕竟最后选择老死不相往来的人是我。

  

  在那以后我继续做了一年pristine的主理人。pristine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心血,真正离开前我至少要把它托付给可靠的人。正式离职以后我离开了光启,在曾经生活过数年的异国他乡另谋职位。


  我自诩足够潇洒,可以对爱赤忱坦然。可以爱得难舍难分肝脑涂地任君差遣,也可以退步抽身抽刀断水毫不留恋。我所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一腔真情被玩弄于股掌,那些真挚而笨拙的自白变成付之一哂的笑料。他可以不爱我,可以拒绝我,但不该利用我。


  或许我们之间真的也曾有过可以挽回的契机。可是至关重要的一步错了,从今往后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


  感情就像流水,放手了,它就流走了。我早已失去了斟酌他一字一句的满目期许。也许伤心到极点之后真的可以平淡下来。谈不上恨也不再有爱,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算了”。


  算了。


  那天晚上他似乎还想再和我说什么,我摇摇头制止他。我已经疲惫至极,连和他纠葛拉扯的力气都没有。


  无论是道歉还是解释的话,都留给上帝听吧。


  办完离职手续的那天,他问我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我笑了笑,回答他。


  Who the hell knows.


  我们的道别仍是得体的、友好的。走出他办公室的时候,初秋的风正费力地吹开漫天的云絮,露出海面一样干净的蓝色天空。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的自由。

 


  得益于pristine近年出色的表现,我在伦敦的某家老牌时尚公司谋得一份类似的设计工作。感谢全公司上下贯彻的work life balance精神,我恍然发现脚下这座城市不再似少年时代那样让自己急于逃离。我买下西伦敦的一间单身公寓,下班后可以顺路去公园喂天鹅,也可以去逛黑胶唱片店。雨季在公交站和路人抱怨糟糕的天气,难得的晴天趴在露台画速写。这里有看不完的展和追不完的演唱会。隔壁住着还在读硕士的金发年轻人。哼着wonderwall刷开公寓门禁的时候,仿佛还能窥见一丝九十年代英伦摇滚的落日余晖。


  新的生活一旦开始,生命就会启动自我治愈的疗程。


  我想,我的生活已经翻开了一个新的篇章。


  美貌,事业,金钱,朋友。我拥有一个幸福单身女人所需要的一切。寻欢作乐,醉生梦死,不问今夕是何年。

 


  我很快就和住在隔壁的Nate成了朋友。他虽和我一样性取向为男,却总是很大方地向我介绍他的同学和朋友。和年轻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那种不计后果精力充沛的狂欢,连我这样一颗心千疮百孔的家伙都被深深感染。

 

  “你这个人,要么是被人伤透了心,要么就是从来就没有心。”


  这句话是Nate在威斯敏斯特的某家酒吧对我说的。一分钟前我接受了某位先生交换电话号码的邀请,然后一笔一画在面巾纸上写下了Nate的电话号码。


  “那你觉得我是哪一种?”


  我装出醉意醺醺的样子靠在他肩上。


  “我可不懂你们东方女人。”他很小气地收回肩膀,“你们什么都不说。”


  露台的夜风像一群蝙蝠钻进我的短裙,杂乱地拍打翅膀,掀得裙摆飘动。

 


  买下那间公寓的第一个晚上,我拿到公寓的钥匙,推门进去,只觉得雪白的墙壁像一张待我落墨的白纸。


  订购的家具还未送来。我砸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下一张想要已久的奢侈床垫。晚上裹着毛毯躺进被窝的那一刻,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满足:我过了多少年漂泊的日子,但从此刻起,世界上总有一方小小的空间,一张小小的床铺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的。想到这简直有泪流满面的冲动。自然不仅仅是为了一张床垫。只是经历了那么多爱而不得、飞蛾扑火以后终于发现,和爱情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相比,原来唯有物质才是能真正牢牢握在手里的。


  可是为什么当年遇到陆沉时的时候,我会那样毫不设防地交付一片真心,而不是立志做一个没心没肺的快乐物质女郎呢?


  因为那时竟然天真到以为感情也是只要努力就可以的东西。

 


  我们的座位大概离得很远,结束以后也不大有再次撞见的尴尬。我拍拍脸颊,把注意力转回眼前的秀场。这场秀的主题是“美杜莎的复仇”。各种色彩饱和度极高的布料在设计师手中变换成各种张扬的形态。秀场音乐是张狂的Bullet with butterfly——


  Then someone will say

  "What is lost can never be saved"

  Despite all my rage

  I am still just a rat in a cage


  美杜莎并不是什么犯了错的女人。她只会化身厮杀复仇的狂战士。

 


  落幕时我由衷地起身为主办方送上掌声。

  

  精彩,精彩。借着希腊神话的外壳,糅合了女权、环保等等时下讨论度最高的题材。真是让人恨不得以头抢地的精彩。


  人潮缓缓散去后我才收拾好东西慢慢向门外走去。秋季的晴朗天空空旷而渺远,有干净而舒朗的风穿过路旁的行道树。裸露在夕阳光辉里的城市犹如敞开怀抱等待情人拥抱的处子。再往前走,广场上有成片飞起的鸽子,仿佛被风卷起的云影。我想,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我感到太意外。

 


  远处高大的阔叶树下,站着我曾经发誓再也不要再见到的人。


  我停住脚。


  他站在那里,越过那么多年月的苍白无力,背向身后一大片被风吹散的云,安静地望向我。

  

  安静对视的一瞬间,那些过去的日子,一帧帧,一幕幕,伴随着鸽子拍打翅膀的声音,全都回来了。

  

  “我读书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路过这里。”他安静地望着我,暗红色的领带上,是一枚烟灰色的领带夹。“再往前走一个十字路口,就是我那时的公寓。”


  我犹豫着要不要转身就走。


  “接到邀请函的时候的确只是想顺路回故地看看。在场外看到你的时候,原本知道不该打搅,但是既然遇见了,出于私心,无论如何都想见你一面。”


  过去他不曾穿这种浅卡其色的风衣。那些深沉的颜色,总是显得他沉稳、可靠。可是站在伦敦的夕阳下,他看起来那么无害,那么温和。和我们七年前遇见时、五年前分开时别无二致。


  真是不公平,时光从不打磨他,只是雕琢他。


  “可以给我一顿晚饭的时间吗?”


  他问我。

 


  如果是五年前,我们刚刚分道扬镳的日子,我一定会绞尽脑汁用几句刻薄的话语刺痛他。残存的爱意曾让我没办法纯粹地恨他。而如今连恨意都已所剩无几。偶尔从共同的好友处听闻他的些许动态,内心一闪而过的想法只有“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摇了摇头。


  “如果陆先生没有别的什么事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我的私人行程并不清闲。”


  镜片后的眼睛几不可见地微微暗了暗,他还是非常绅士地伸出手。“那么,让我送你回家吧。”


  我抬头有些疑惑地看他。


  送我回家?让他摸清我的住址再次软禁我吗?经过那么多的事情以后,他凭什么认为我还会那样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呢?


  在他眼中,我究竟算什么呢?


  “陆先生,我希望你明白,我并非对你的所作所为释怀。我只是不想再深究下去了。”


  对于我们的过去,那些歇斯底里的爱与恨过去后,剩下的便只有深深的悲伤。


  我的话似乎并不让他感到错愕。可我很清楚,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正是努力掩藏时才会有的淡淡哀伤。


  头顶飞过一群鸽子,杂乱的气流弄乱了我的头发。远处,可以眺望到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尖尖顶。


  我曾经耻笑、不齿宗教,认为只有懦弱者才会把命运托付给臆想中的神明。现在我明白了,之所以有人愿意笃信上帝,只不过是希望一切尘埃落定后,还有人能给出真正公允的裁决。


  他又露出一个妥帖的、无懈可击的微笑,不知为什么,在黄昏破碎的阳光里,竟有些一触即碎的味道。


  “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要亲口告诉你。”


  ——我并没有忘记他有多么精彩的、颠倒黑白的口才。明明说着最无耻最恶劣的谎言,却总骗得我自投罗网,作茧自缚。


  我已不再把子弹伴蝴蝶飞当作一种礼物。他交给我的每一句话我总要细细咀嚼到底是一件美丽的礼物,还是一颗无法分辨的子弹。我已经三十岁,终于懂得如何趋利避害。再美丽的蝴蝶,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几率是一颗伪装的子弹,我都只会避之不及。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假虚实,真无味。


  “抱歉,可是我急着去看Magic Mike。”


  我从手机里翻出票面截图,很诚恳地看他。


  晴天的风像一群白鸽子钻进他的风衣里,飘飘拍着翅膀。

 


  “告诉我地址,我送你一程吧。”他的眼睫垂下,给我一种脆弱的假象,“现在打车的话,恐怕要赶上晚高峰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很不幸,他说得没错。


  好吧,好吧。

 

  他车内的配饰依然简单。看到那个破碎的晴天娃娃躺在置物篮里,心还是不合时宜地刺痛了一下。


  虽然低劣,我还是令人不齿地偷偷看了一眼他握着方向盘的无名指。


  空空荡荡,像我的心一样。


  为了避免交谈,我随手把车载音乐的音量拧到最大。


  还是熟悉的Kate Bush,看来车载CD他也没有换。


  我们刚确定关系时,我专门把我们喜欢的音乐刻录在了一张光盘里。我喜欢的摇滚乐和他的古典乐在一张CD里打架,那时每每想到都要忍不住嘴角上扬。


  多讽刺啊。我们分开五年了,我们喜欢过的音乐却还代我们厮守在一起。


  Kate Bush从Running up that hill唱到呼啸山庄,窗外的霓虹灯亮起,车却在拥挤的车流里缓缓减速。


  我郁闷地回复Nate询问我到哪里了的短信,终于不耐烦地把手机扔进了包里。


  “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交叉双手,目视前方。


  他迟疑了一下。低沉的音色像醇厚的大提琴响起,那些过去的事情,一帧帧,一幕幕,全都又回来了。


  他如何带着目的接近我,诱惑我,在把我推出去的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计划外的沦陷,如何在牺牲与奉献间取舍,如何在这空白的五年里留下我曾留给他的种种痕迹。


  很动人——男人们总是这样。挽回前任时这样说,出轨悔过时这么说。他们是最伟大的作家,美化自己的悔意,粉饰曾经的错误。


  我等了五年。等了一趟四十分钟的地铁,两个小时的时装秀,几个陌生男人的搭讪,一顿晚饭的邀请,夕阳下的白鸽,西敏寺的钟声,一颗沉寂太久又重新鲜血淋漓的心,一段车流中的相对无言。一颗又酸涩又麻木的心。


  又酸涩又麻木。


  五年后,我们竟然只剩下一段沉闷车内的相顾无言。


  我不擅长在很短的时间里把那些是是非非对错曲折都轻描淡写一笔勾销。我只能看着腕上的手表,看着秒针分针一格一格地走过。


  桩桩件件,都不过是绕着一个原点打转。


  “说吧,你到底想问什么?”


  他注视着前面缓缓流动的车流。交错的疝气灯时明时灭,在他脸上落下令人捉摸不透的光影。


  “你知道的。”他说。


  我知道的。


  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我还爱他吗?

  

  这根本不足以成为一个问题。在秀场外猝不及防再次看见他熟悉的面容时,那颗叫嚣的翻滚的呼之欲出的心,已经给出了我最诚实的答案。

  

  可是,这不公平。

  

  凭什么他想让我走时就可以软禁我胁迫我,想我回来时只需要招招手,我就要招之即来?

  

  为什么每每我的心被置于山雨欲来中摧折,他却永远这么好整以暇,游刃有余?

  

  我从来没有被他放在平等的位置,只能被迫接受他给我的选择。

  

  那这一次,总该轮到我掀桌了。

  

  我思忖着怎样能把话说的更委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直白些,让他不要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那会给我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已经不在乎了。”


  真情也好,假意也好,都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你也不用再为这些事牵肠挂肚觉得有愧于我了。”


  “再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终于自他脸上捕捉到一闪而过的讶异。然后我们又陷入长久的、漫长的沉默。

 


  在拥挤的车流中终于到达目的地。我隔着车窗向他表示谢意。他向我微微点头。我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向远处等待我的Nate走去。

  

  忘记他的样子吧。我对自己说。

  

  下一次见到他会是什么时候?五年?十年?他大概已经和那个北方首领的女儿完婚,或者已经有了孩子吧?


  那样美满幸福的生活,一定要把他变成一个发福的秃顶中年男人才好。


  我边走边这样恶毒地想。

 


  “这就是你那个前男友?”Nate接住我一把抛给他的包,迈步跟在我身后。


  之前他一直觉得东亚男人呆板,无趣。


  可是刚刚遥遥从车窗里望见驾驶座上那个男人的面容时,他想。


  嗯,或许他应该试试新口味。


  “别乱猜了。”我拿胳膊肘敲他肋骨,“还不快走,我要看Magic Mike。”

 


  为什么要骗他呢?大概只是想给自己省些麻烦吧。


  背后那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原地,许久没有移动位置。

  

-

  

  be爱好者看到这里就好了。he结局在彩蛋

  

  

醉意睡安稳

翔我|你说那是搁浅了的春天

* 私设算我的 勿上升

* 非典型破镜重圆 7k+


-

严浩翔的眼角好像多了几丝疲惫的皱褶,他欠身整理了矜贵的西装,玩味地用眼神描摹我的眼睛。


“严总,那都是从前的事了。”我把合同协议推到他面前,也整理起错落的衬衫袖口。


“五年而已。”严浩翔转了转左手的戒指,“大变样。”


“您说什么,大变样。”我从包里掏出签字笔,相似的动作,缓缓推到他面前。


“我,和你。”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慢慢翻看起合同的条款,而后在最后一页签名处停下。


“可以签,不过。...


* 私设算我的 勿上升

* 非典型破镜重圆 7k+


 

 



-

严浩翔的眼角好像多了几丝疲惫的皱褶,他欠身整理了矜贵的西装,玩味地用眼神描摹我的眼睛。

 

 


“严总,那都是从前的事了。”我把合同协议推到他面前,也整理起错落的衬衫袖口。


“五年而已。”严浩翔转了转左手的戒指,“大变样。”


“您说什么,大变样。”我从包里掏出签字笔,相似的动作,缓缓推到他面前。


“我,和你。”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慢慢翻看起合同的条款,而后在最后一页签名处停下。


“可以签,不过。”严浩翔探身向前,他压低了声音,眼神开始起火,“你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您直说。”我把披散的卷发向后拢起,开始莫名产生接住任何无理要求的底气。


“来我这儿,”眼前人和多年前穿着白T恤冲我招手的男孩明明长得一模一样,此刻陌生得让我感到恐慌,“任何层面的。”

 


 

“严总凭什么觉得我会因为这么一单生意出卖自己。”我抬起头抱着手臂和他平视,那些平息了的星火还是开始燎起我的脸颊,幸好粉底遮盖力够强,然而我还是被对面人直冲的视线灼烧着,浑身不自在。

 

“凭你还爱我。”他字字真切,一眼就看到事情的本质,没错,我无法反驳。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公司的工位已经没有人了,我加快了脚步想要避开和身后人共乘一台电梯的尴尬,却只看到“总裁专用”的电梯亮着可使用的绿光。


严浩翔在不远处发出一声轻笑,我僵硬的尊严摔碎在同样矜贵的地毯上。

 


 

“考虑得如何了。”电梯门的反光里,严浩翔左手握起拳头蹭了蹭鼻尖,无名指的戒指比所有光源都刺眼。


“没什么可考虑的,”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向他,“我可以答应你。”

 


 

直通地库的电梯一开门就看到迈巴赫的车尾,我快步坐进了副驾,严浩翔很快跟上来,他把签好字的合同放在我腿上,轻轻拍了拍我腿间裸露的肌肤。

 


 

“严总打算去哪儿。”我拉下遮光板补了补口红。


“你家。”左边人说这话的语气平静到好像这场荒唐的重逢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

 


 

“还有,公司之外别叫我严总。”严浩翔的眸子在霓虹里忽闪忽闪,“以前怎么叫,还怎么叫。”


“你觉得我们还回得到以前吗,”我把合同装进背包,转过头故作轻松地唤他,“浩翔。”

 

 

 

 


-

第一次见严浩翔是在新学期社团招新的摊位上,我套着笨重的布朗熊玩偶服,举着写着“可以拥抱一下吗”的牌子,站在爱心社团的摊位前手舞足蹈。

 


 

三十多度的气温配合着烈日烘烤,玩偶服闷得我差点晕倒。


当然最后我还是晕倒了,在严浩翔怀里。

 


 

我实在不愿意回想这样尴尬相遇的细节,晕倒太快也不容我储存太多这般记忆,都是后来严浩翔讲给我听的。


他说自己戴着耳机什么也没反应过来,只看到一个笨重的熊朝自己扑过来抱住他好久不撒手,然后他看到我们的摊位,从拒绝到妥协再到同意加入,我都一动不动地箍住他,他这才察觉到异常。

 


 

“我想掰开头套看看是谁这么花痴,结果就看到一张惨白的脸。”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和严浩翔在一起半个多月了,我记得那年冬天不戴手套也不会冷,他的手掌总是温热着罩住我。

 


 

“然后呢然后呢。”我在梧桐树遮挡的路灯下去踩严浩翔的影子,刚下过雪的行道很滑,严浩翔很不放心地过来拉住我。


“然后呀,然后医务室的医生都去军训场地了,估计他们也想不到军训的人没中暑,倒是学姐中暑了。”他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严浩翔在昏黄的光影下站定,我也终于踩到他笔挺的影子,他的脸似乎泛起淡淡的红晕,在灯光下映着暖呼呼的,“我第一次吻你,不是告白的那天。”

 

“你说什么?从实招来,还在哪里偷袭我了!”我跨步回他的面前,隔着厚重的羽绒服圈住他,就像初次见面那样。

 

“医务室没人,我担心你真有什么问题,就,就做了几个人工呼吸。”他别过脑袋,耳朵也红彤彤。

 

“好啊,占我便宜!怎么想的啊你。”我掰着他的脑袋向下拉,结果被反将一军,路灯下的两个影子开始重合,我被吻到喘不上气。


 

 

“学姐好甜。”严浩翔瞳孔是深褐色,幽深的湖水倒映着我模糊的轮廓,他笑眼弯弯,一副得逞了的模样。

 


 

一语双关,严浩翔,真有你的。

 

 

 



-

不得不说严浩翔很会谈恋爱,我不止一次强行和那双深情眼对视着“审讯”他,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一定是经验丰富的海王渣男。


 

 

“真不是。”严浩翔微微翘起嘴角,我已经快要心脏骤停,“我是天赋型选手,你知道的。”

 


 

然后他从口袋里变出一袋我念叨了一整天的果汁糖,“小馋鬼。”

 


 

“咳,放尊重点儿,我可是学姐。”我摆起架子捏住对面人的脸颊。


“学姐怎么了,接吻都不会换气。”严浩翔眯起眼来接我的话茬儿。

 


 

“看在我比你大的份儿上,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姐姐。”我在宿舍楼下故意逗他。


“不要。”严浩翔不自觉撅起嘴巴,Bking的无意识可爱最为致命。

 


 

“弟弟。”这个词在对面人的恋爱观里是禁区,每次我玩心大发都会以被亲得老老实实而告终。


“你……”所以这次也不例外,激怒了眼前人的后果是我的口红被亲得乱七八糟,他的手轻轻伸进我的毛衣里玩味地弹着内衣的暗扣,算是警告。

 


 

不过这人从来没提过那一类的需求,就算跑去开fang也只是亲亲抱抱,然后独自在卫生间待很久再回来搂着我睡觉,仿佛在这件事上有自己很成体系的一套原则。

 


 

“浩翔……”我踮着脚尖慢慢挪到卫生间门口,轻轻唤他,“要不要……帮忙啊……”


“嗯?”里面闷闷地应了一声,“什么?”

 

下一秒这人就打开门和我撞了个满怀。

 

“我说……”我的脸腾地红了一大片,“就是…………我可以用手或者嘴……帮你……”


“帮我干什么?”严浩翔歪着脑袋坏着心思盯着我看。

 

 


“好烦啊你严浩翔!!!”

 


 

后来他告诉我想要在能看到和我一起的未来某一时刻,再做这些在他看来很严肃的事。他说假如那时候我还是愿意把身体交给他,那他一定保护我一辈子。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什么时候才会等到这个时刻,不过后来我确实等到了未来确定的某刻,而我们已经在曾经并肩的大路分道扬镳。

 

 

 



-

大概那些甜蜜的日子裹着桂花落在深秋的尾巴里,所以和他分开的冬天才会格外冰冷。

 


 

我大他一届,已经保研在本校读研究生一年级。而他则被父母安排出国继续读书,我本觉得以我们健康的恋爱关系,异地和时差不会是什么大事儿。


直到,直到他拿着英国某校的教授邮件兴高采烈地找到我,眉飞色舞地讲述我应该怎样办理退学手续和他一起去另一片土地开启新的人生。

 


 

“严浩翔,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我还穿着实验室的大褂,护目镜骤然铬得鼻梁骨生疼。


“我……我以为做了这些之后,我们就没必要经历分别了……”他还没有从奔跑里缓过神,靠着墙角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

 


 

“那我的时间呢?我这一年的时间不是时间吗?我年底就可以发第一篇SCI了,我的导师人很好,我没有理由跟了他这么久又鸽了他。”我摘下护目镜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


“我还在花父母的钱,他们给我的预算里没有额外的那些,横跨大陆的各种费用。”我捧起他的脸一字一顿,“别说你可以负担这些,我更没有立场花你父母的钱。”

 


 

“我们的未来不同路,”我抱着手臂低下头,“我早该想到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走了就要分手了,我是想把这个概率降到最低……”严浩翔抬起眼皮,他慢慢起身来拥抱我,“我怕你不想等我,分开一定会引发问题的,是不是。”

 


 

“果然是你啊,我的浩翔,统计系优秀学子。”我莫名开始对他的自以为是感到厌烦。


可是他字字真切,一眼就看到事情的本质,没错,分开一定会引发问题的。

 


 

“那就分手吧。”我抛下这句就转身进了实验室,没有门卡打不开门的,我不知道严浩翔等了多久。


“我不明白。”还是在出大楼的时刻被他拦住。

 


 

“我原本有信心和你经历异国和时差的,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足够健康向上,你22岁,我23岁,我们都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儿了,我以为你也有信心面对这样的短暂分别的,可是你没有,是不是。”我把围巾拢了拢,安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

 


 

“我……我没有安全感,我爸妈就是……因为距离分开的。那些见不到你听不到你的日子,我没信心自己可以好好度过。”严浩翔低着头,刘海长长地盖过眼睛,我看不到他的情绪。

 


 

“浩翔,在任何羁绊面前,我们首先是我们自己。”

……

 

“好。”

 


 

那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五个冬天。

也是最后一个冬天。

 

 

 



-

“我下周二飞伦敦,你……来不来送我。”办公室桌上多了一捧白玫瑰,字条上写着这样一句。


我有意躲着严浩翔,本科生院和研究生院本来就相隔一座天桥,平时我也没有什么事需要去本科生院所在的校区。时常会在实验室玻璃上瞟到窗外的人影,结束实验会看到窗边的奶茶、糖果、零食、鲜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我怕自己心软,怕自己给他期待,怕自己影响他的选择……其实我才是穿着理智外壳的胆小鬼。

 



送严浩翔去机场那天是北京冬日少有的大雨倾盆,他攥着护照和我拥吻,机票的边角划过我的下颌,和几近暴烈的啃噬一起钻进我的心脏里,触发着所有伤口连带着苏醒。

 

 


怎么跟你说我其实舍不得你走呢,我的浩翔。




想说我爱你,别离开我。

更想说快些成长吧,你有你的路。

 

 




-

回过神来车子已经拐进了我所在小区的地库,我揉着太阳穴回想自己究竟哪根筋搭错就草率答应了老板去负责严氏项目的对接,怎么就抱着侥幸心理想着小严总没那么快回国的,怎么就被严浩翔一句“你还爱我”激得脑袋一热答应他莫名其妙的要求,还和套着像是婚戒的企业继承人到自己家这种不显眼的地方,似乎打算做类似偷情的事……

 



“在想什么?”左边的人很快停好了车,他抽出手机很快回复了几条消息,然后抱着手臂看向我。


“……没什么。”我把背包挎在手臂上,想要去开车门,却发现是锁着的。

 



“在想以前吗。”

“没有。”



 

“那怎么走神。”随即他整个人覆上来。


“严总,我……”初春的湿寒浸得夜露更沉,车玻璃上的雾气生出缠绵的走势,车里倒是暖和得很,只是依旧猛烈的吻加剧了我的燥热与眩晕。




“我再说一次,公司之外别叫严总。”严浩翔开了车门,绕了半圈来接还没缓过神的我。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还爱你。”我盯着显示屏的数字变化,透过电梯的反光偷偷观察身旁人的表情。


他没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左手握起拳头蹭了蹭鼻尖,又是那枚碍眼的戒指。

 



进门后严浩翔很自觉地换上了我独居为了安全买的男士拖鞋,很自觉地把自己的西装挂在了衣架上,很自觉地去冰箱拿了一瓶巴黎水,很自觉地去沙发上坐着,端正笔挺。

 



“额……你……”我站在门口扶额,这一连串的操作看得我眼花缭乱,这人怎么就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把我家当作自己家、把自己当作男主人的?



 

“这么多年还是不会换气,”沙发上的人悠悠开口,“看来没和别人亲。”


“我和谁亲关你什么事啊……我亲过的人可多了,比你严浩翔帅的比比皆是……”我靠着鞋柜嘴硬着和他抗衡。

 



“是吗。”严浩翔微微欠身解了衬衫的袖扣,拿着茶几上的相框玩味地用眼神描摹我的眼睛,“那怎么还留着和我的合照。”


“我……我觉得那张拍的我很好看,我想留着自我欣赏,不可以吗。”

 


 

“那把我的情书裱起来放在电视柜上又怎么说?”


“我……我魅力四射,小男孩给我的情书我都留着,你字最好看,就裱你的了,不行吗。”


 

 

“还有几个小男孩。”严浩翔起身到玄关笼罩住我,声音低沉,眼神晦暗,“还有,别叫我小男孩。”


“没……没几个,”当了总裁的人就是会凭空生出可怕的磁场,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那叫什么,弟弟?”

 


 

“你再叫。”

“弟……”

 

 


然后我被一把扛进卧室扔在床上,虽然公寓不大,我仍然好奇这男的是怎么如此轻车熟路的。

 


 

“我关注了你微博小号,除了研究做饭、家居装饰的vlog ,就是想我的破碎文学,是不是。”严浩翔的拇指轻轻抚开我紧蹙的眉头,仿佛猜中我内心疑问般自顾自解答起来。

 


“你!……”


“想要避开时间和距离,和你私奔去伦敦站成两棵靠近的树,就安静地呆着,什么也不做。”

 

“停停停打住……怎么还背诵啊你!”深夜的emo被当事人读出来简直加倍羞耻。

 


 

“你承认吗。”他轻轻勾起嘴角。

“这重要吗。”我慢慢垂下眼皮。

 


 

“都联姻了吧,严家小少爷。”我找寻着摸到他左手无名指显眼的戒指,莫名其妙开始涌起委屈的眼泪。

 


 

严浩翔刚才说的没错,五年了,任什么都会大变样吧。

 


 

其实和严浩翔一样,我也东翻西找发现了他的微博小号,那些隔着山川湖海的漂亮风景是他最拿手的杰作,转发和点赞并不多,但是总有同样的一个女孩儿评论每一条:“咋不找姐带你玩儿”、“下回去吃大本钟附近的taco吧”、“你这水平还不及本美女十分之一”、“回国说一声儿”……当然严浩翔的回复也很亲昵,我捧着手机小声骂他本性难移,果然还是喜欢姐姐款的。

 

 


可是我已经没有立场评价他了,我无措单一地重复过着只有一个人的五年。

 


 

“你说戒指吗。”严浩翔勾着拳头滑过我腰间,金属的轮廓划出一道淡淡的红痕,“所以我刚说任何层面的意思是,包括做我的情人。”

 


 

我没有注意到那人眼眶里盛不住的温柔与憋不住笑的嘴角小括号。我只顾着在心里熟练地骂他,果然和小说里那些总裁一个德行,有钱有势的时候不当人,不当好人。

 


 

“严总如果单纯想睡我的话不必挖我去贵公司,这趟来如果只是为了论证自己是不是还在被我爱着也大可不必,我知道你们有钱人的世界观都扭曲得很,但我还是希望你对自己未来的妻子稍微负起一些责任,就算是为了贵公司未来的发展也好。况且对于你来说,和哪个姐姐睡不是睡呢。”


我还保持着被压在床上的姿势,只好倔强地把脑袋偏向不与他对视的一侧,看他脑袋要挪过来又着急转向另一侧,但还是被截了胡。

 


 

我仍然对严浩翔很会谈恋爱这件事给予肯定,当然除了讲不出道理就不让人呼吸很烦。


这次也一样,我和他谈了五年恋爱修炼出的唯一本事就是肺活量变大了一些。

 


 

和刚才车上的亲吻不同,那刻我还带着对他的留恋与想念,怎么说也是五年时光。


而此刻只是夹杂着怨恨和鄙夷的,对他“大变样”的难过与对自己又和这人建立起羁绊的委屈。

 


 

我也用力回应着,咬得他唇角流血、皱起眉头。睡一觉和这五年又五年告个别也好,我都想好了,今晚过后就再也不留恋严浩翔半分。

 


 

“想睡我至于绕那么多弯吗?”我翻转到他身上,自顾自解开了衬衫的纽扣。


“……手感很好。”严浩翔也不似从前,他只是更轻浮地掠过去,故意用戒指的尖端触碰我的胸口。

 


 

我只感觉他揪住我心结的源头,狠狠羞辱我珍藏许久却在此刻毫无意义的爱。


 


“严总惯会知道怎么恶心人。”我摸索着他的皮带缓缓开口。


严浩翔扬起下巴,我从他晦暗不明的眼睛里看到了危险的火焰。




但我从没想过快感来临前会是这样钻心的刺痛。


同时我感到可笑,曾经对自己呵护有加的人,竟然也开始打起道德的擦边球。


失去意识前我只感觉到他似乎轻轻吻了我的肩头,然后他的嘴角掠过我扇动的睫毛,停在脸颊上。




我记得从前他亲我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笑意,唇边的小括号划过我的苹果肌,留下一点点印记。


那番印记是无声无息无痕的,我把这当作他为我心动的累积,我会用脸蛋去寻那样漂亮的印记,逗得他眉眼弯弯又把我锁在怀里吻到窒息。

 


 

今晚我竟也收到这样的印记,他仍然为我心动吗,还是只在乎这场作为“严总”掌控的床上体验还不错呢。


 

 

没差,这样荒唐而代价极大的告别是严浩翔以“情人”挑起的,我有什么可留念的呢,我的浩翔大概已经消失在飞往大不列颠的路上了。

 


 

 

 

-

这样猛烈的 sex 哪是未经人事的我可以承受的,下定决心的完事就摊牌赶他离开也以第四次开始时我彻底晕过去而告吹。

 


 

醒来听到厨房叮铃咣啷地响,我拖着酸痛的身体扶着门框偷瞄依旧笔挺的背影。

 


 

“你冰箱里怎么连鸡蛋都没有,”正在忙活的人没工夫回头,清晨的嗓音沙哑,配合着腰线被围裙勒得很明显的模样,性感得要死,“我煮了粥,昨晚……你身体应该还没恢复,多喝点。”

 

“严总竟然没有炸了我的厨房,”这人与昨日反差的温柔居家让我也忘了昨晚积累的讨厌,语气不自觉温和下来,“什么时候学的。”

 

“在英国,不学着做饭就会饿死,这是真的。”严浩翔随着升腾的热气回头,头毛儿顺下来,从窗户捉到一点晨曦上色,泛起金棕,和昨天的油头总裁完全两模两样,我恍惚间看到了曾经属于我的浩翔。

 



“你……”我抱着粥闷头喝,桌子对面的人逆着光线只是笑,“你吃完饭赶紧走,别……别来找我了,很不道德。”我没了锋利的脾气,但还是依稀记起自己昨晚草率定下的原则。

 

“哪里不道德。”眼前人的脸瞬间阴郁下来,沉下的表情又恢复了昨晚那个轻浮讨厌的严总模样。

 


 

“你……你都和英国认识的姐姐要结婚了吧,异国他乡的陪你,喏,你戒指都戴好了,就算是联姻也要稍微对女孩子负点责任吧,你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还会说有能力保护我的时候再睡我……哎呀这都无所谓,我还爱你我活该,但是那个女孩儿有什么错啊,你这在外头养个情人像什么话,回头被发现了一查还是学生时代的初恋,你你你……公司不想要了是不是……”


我噌地放下碗筷对着严浩翔迷惑的脸一顿输出,语无伦次逻辑不通,说着又开始莫名鼻酸,在严浩翔的视角里一定是涕泗横流丑的要死。

 


 

“你在说啥啊……什么姐姐?”严浩翔眼看着事情的离谱程度开始超出自己的控制,懵乎乎地望着我皱起眉头。


“你微博小号,成天评论的,ID叫什么山城冰汤圆……”我索性起身挂着泪珠和他对峙起来。

 



“……那是我姐。”严浩翔舒了一口气,而后迅速托着脑袋白了我一眼,“亲生的,我爸妈离婚后她跟我妈定居英国了,所以我没怎么和你提过。”


“哦……”完蛋,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这人知道我也对他的社交软件摸排搜索,不知道又要怎么得意了。

 


 

“至于戒指和情人,昨晚我逗你,你还真当真啦?”严浩翔歪着脑袋自下而上捕捉我飘忽的视线,“要不要先看看自己脖子。”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颈间多出的项链,挂坠部分是和他款式相似的女戒。

 


 

“联姻?这都2030年了,哪还有这种破手段啊,你电视剧看多了是不是……”


严浩翔捏着我的后颈咬牙切齿,随后又恢复一点久违的害羞,“不过……我对外都说已经订婚了,戴着戒指应酬的话会少很多麻烦,所以……就先戴了。”


“至于昨晚……我当然是做好未来有你的计划才来睡你的,我严浩翔说话算话。”他轻轻咳了两声,正色道,


我成为还不错的自己了是不是。

 

 


他轻轻摘下我的项链,举着戒指单膝跪地,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来一捧编织的小花束,“我是不是可以和你制造一辈子的羁绊了,严太太。”

 

 


“谁……谁说要做你的太太了……”


窗外溜进来的光晕精准落在闪闪发光的钻戒上,反射着严浩翔脸庞忽闪忽闪,刺激着我眼泪忽闪忽闪。


“对外是说已经订婚了,不好再办大的求婚仪式,但是这个仪式嘛,不能没有。”


严浩翔嘴角的小括号真好看啊,这时候尝一口,应该是桂花蜜的甜吧。

 

 

 

 


-

他说没有我的春天是搁浅了的春天,那些遗憾是落了整夜的雪。


我说冬天确实少了一些勇敢和坚定,不过还好最后的结局完满。

 




End.

 

 



写在最后:

 

突然发现有关浩翔的故事是我最不擅长写的,很难为他安插什么我觉得合理又同时带感的人设,在我心里他永远是克制严格、遥不可及的小少爷。无论我写什么都会想到那双装满了故事的漂亮眼睛,那是我描摹不出的诗。


非常喜欢浩翔的笑,一年多之前被他在物料里的笑容深深击中过,不过 Bking 是不怎么笑哈,所以更加想要捕捉镜头里那些若隐若现的唇边小括号,也存了私心加在了这个故事里。


最近好忙好忙,幸好还能从写作里获取短暂的放松和愉悦,希望你也喜欢这场艰难复健的产物,希望你们的冬天都是勇敢而坚定的。



醉意睡安稳

2022.11.18




来看看 Bking 不常见的盛满桂花蜜的唇边小括号吧:


 

挽睦

【祺我】狂恋苦艾

-伪父女/年龄差

-第一人称/6.3k+一发完


*warning:后文很凰,没有三观,注意避雷。


-

马嘉祺把我领回家的那年他刚从国内数一数二的金融院校毕业,一边读研一边照顾我这个当时只有六岁的小孩。快十二年过去了,现在他的公司开得风生水起,我在艺高里打架混得也风生水起。


但是在班主任办公室前的会议桌前看见马嘉祺的那一刻,可以承认的是,我后悔了。


自从上了高中,马嘉祺几乎没有来接过我,更别说之前开家长会,一直都是他身边的李特助替他来的。...


-伪父女/年龄差

-第一人称/6.3k+一发完

 

 

*warning:后文很凰,没有三观,注意避雷。

 

 

 

 

-

马嘉祺把我领回家的那年他刚从国内数一数二的金融院校毕业,一边读研一边照顾我这个当时只有六岁的小孩。快十二年过去了,现在他的公司开得风生水起,我在艺高里打架混得也风生水起。

 

但是在班主任办公室前的会议桌前看见马嘉祺的那一刻,可以承认的是,我后悔了。

 

自从上了高中,马嘉祺几乎没有来接过我,更别说之前开家长会,一直都是他身边的李特助替他来的。

 

 

我抿了抿涂了玻璃唇釉的嘴唇,低头看一眼改短的校服格裙,后知后觉地整理解开了两颗纽扣的衬衫,又顺顺耳边翘起的发丝。

 


马嘉祺依旧西装革履,高定西服质地细腻,花纹在暗色缎面上若隐若现,衬得他冷峻矜贵,裹着雪白的内里,像是一株不可攀附的高岭雪松。

 

岁月的长河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沉淀出经受磨砺的坚韧来,划过面颊几乎没有激荡出波纹,仿佛融进他的骨血,冲刷他笔直的脊背却依旧挺拔有型。

 

 

“爸爸?”我迟疑地出声。兴许是太久没有这样称呼马嘉祺,喉咙艰涩地吐出这两个看似简易的单音节词,并不像平时我说话的甜软。

 

马嘉祺应声抬头,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过来。”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且不容拒绝。

 


我不敢看马嘉祺的眼睛。他是单眼皮,眼睛狭长且含蓄,但深如墨谭的黑色瞳仁却不收敛,潋着轻蔑冷漠的水波,上目线时眼皮会勾出一道褶,仿佛是着重他清浅的眼神。

 

 

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还算和蔼开明的女人。她简单说了一些我的近况,并且仔细讲述了今天我打了班里几个女生的事。

 

其实主观的讲,我并没有做错,明明是她们先把我那个文静好学的乖乖同桌女生关进洗手间。

 

 

我坐在马嘉祺旁边扣美甲上的水钻,没认真听他那宛如主持例会般公式化的提问和回答。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苦味道流窜进鼻息,烟草的苦涩混杂着馥奇调男士香水的浓郁,柔和了辛辣张扬的中调,蕴出尾调饱和的松木冷杉的沉稳。

 

他的声音太过好听,即使我从不聚精会神,也招架不住那清透如潺潺涧水般缓缓流入耳廓,淌进心里的平和宁静。在他把我领回家后,每晚的睡前故事都是我的温柔乡,我钟爱那本海的女儿,长大以后,我愿意在他的咬字吐息间寻觅一丝幻想,当作化为泡沫前单方面的恋人絮语。

 

 

马嘉祺好不容易来接我一次,自然不能在学校里耽搁太长时间,所以我并没有反驳老师指出的问题,无视她脸上讶异的表情,一反常态地装乖糊弄着道了歉。

 


出了门,我刚准备挽住马嘉祺的手臂撒娇,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叫他:“嘉祺。”

 


嘉祺。

嘉祺。

嘉祺。

 


我在心里流转过好多遍的称呼,也是我不敢说出口的称呼,被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轻易的宣之于口,如同吐露某种热络直白的爱意。于我而言却是流转于唇齿间的酸涩秘密,像是我第一次抽烟不敢咬开的甜心爆珠。

 

 

那个女人看上去比马嘉祺小几岁,穿着蓝白色的小香风外套,CL红底高跟鞋,爱马仕小挎包,穿搭很清新。她的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长相是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单纯,一头浅栗色的大波浪卷发,像是个橱窗里的洋娃娃。即便我敌意地盯着她,甚至不礼貌地上下打量,她也还是笑眼盈盈地回看我。

 


她如同一株淡雅温婉的白山茶,柔美气质由内而外的点染,和我见过马嘉祺的任何一个美艳刻薄的前任都不同。

 

 

贱货。

我在心里骂她。

 

没办法,第一印象再好也是被我划进会抢走马嘉祺的敌人派系。

 


 

她总是和我套近乎,到校门口短短的一段距离,她甚至挽住了我的手。微风吹起她细软的发丝,近处看,妆容精致干净,鼻尖上的珠光泛着细闪,睫毛刷得根根分明。她身上是淡淡的茉莉花香,温柔和缓,让我联想到雪白连绵的月色。

 


我的心绪因为她变得凌乱不堪。嫉妒,失落,自怨,杂糅成一团无名火灼烧着我的四肢百骸,最后只剩下炽热的烦躁不安,碍于马嘉祺的面子无法发作。

 

 



马嘉祺本着绅士礼仪亲自开车送她回家去,我还是由李特助送回和马嘉祺家。

 


回家路上我依旧坐在宽敞的车后座。蓝牙耳机里放着乱糟糟的金属乐,灯光碎片穿过玻璃映进我的眼睛。我把车窗摇下来,迎着风点燃了一支香烟,将杂乱难过的心情寄托给尼古丁来解决似乎有点不切实际,还好抽完半支就到家了。

 

 


我和马嘉祺几乎前后脚到家。

 

我没有在他颈侧发现遗落的艳红唇印,只是他靠近我时,能闻见混杂在男士香水中一点点清新的茉莉香。肯定是那个女人留下的。我能想象到,他们在楼下情意缠绵地拥抱,她会化成一滩柔若无骨的春水,被马嘉祺揽在怀里,难舍难分。

 

 


“那个女的是谁啊?”我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慵懒地叼着又半根没抽完的铁塔猫,开口问马嘉祺。肩带滑落,我故意没有提上去,雪白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我自诩发育的还不错,白色丝缎虚拢双胸,胸|沟隐约显露,直勾勾盯着马嘉祺赤|裸的勾|引他。


 

可惜我的养父并没有被蛊惑,居高临下地告诉我,那是合作方的女儿,也是他现任女友。

 


酸奶爆珠并不苦涩,我却一口气没吸上来,呛红了眼睛。我盯着那半截燃尽欲坠的烟灰,又抬头继续盯着马嘉祺,泪水啜在眼眶里,佯装释然地开玩笑:“马嘉祺你本事真大,现在还用上美男计了?”


 

马嘉祺淡漠地睨我,丹凤眼微眯了一下。我立刻闭上嘴,垂下视线不敢再看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我不敢让他不开心。

 

 

他把衬衫一丝不苟地挽到手臂处,没有指出我对他的亵渎,反而说,她会成为我未来的妈妈。

 

那团无名火直冲天灵盖,整个人像是被焯烫般发麻,心脏是痛极的酸楚。我捻灭了烟,狼狈地差点烧到手指,像是欲掐断对马嘉祺背德的单方面爱情,结果还是陷入泥沼,自身难保。

 


白烟散去,我可怜地看向马嘉祺深不见底的黑瞳,告诉他:“我不喜欢她,也不要什么妈妈。”

 

说完我回了房间,重重关上卧室门。

 


 

我对着马嘉祺给儿时的我布置的卧室哭了一晚上,说来也觉得搞笑,捧在心尖上的深情只感动了自己。

 

我把头埋在臂弯里,贪婪地深吸,可惜睡衣上只有浓重的烟草味,掩盖了马嘉祺指尖的温度。

 


银色月光溶溶地淌进来,我像游弋在玻璃鱼缸里,追着一点点飘渺的可能性生存。

 

 

 

 


-

我在学校里更加肆无忌惮,开始还是迟到,考试交白卷,后来演变成旷课,打架。可是马嘉祺最近好像很忙,忙到最后是我故意砸碎实验室的物理器械,差点造成事故他才来接我。

 

 

桩桩件件加在一起,班主任气急败坏地控诉我的恶行。在她口中,我作为一个十足顽劣的小孩已经无可救药。

 


“她不会再犯。”马嘉祺的语气浅淡却肯定,他对于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嗤之以鼻,从来不会说。但他甚至没有偏头多看我一眼。

 

是的,我绝对不会再犯。因为我的目的达到了。

 


 

班主任并不惊讶马嘉祺这样回答她。在她眼里,有我这样骄纵蛮横的女儿全是拜眼前男人无条件的溺爱。但无论这位精英男士如何宠爱我这个女儿,即便考不上大学,他依旧有资源把我送出国学习。



她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请我们离开了。

 

 



我和马嘉祺久违的一起回家。无可言说的欢愉充盈了我的肺腑,我像重新汲水活过来的金鱼,在粼粼水波里开心地吐泡泡。

 

 

“你这次做得过分了。”马嘉祺目视前方,慢条斯理地扣上袖扣。他的声音在密闭地车厢内清晰的折了几折,敲在我的心口。

 

“我乐意。”我摸了摸指甲,毫不掩饰自己烦躁不安的情绪。

 

马嘉祺依旧没有看我,说,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很讨厌这种感觉,他明明什么都知道,毕竟我的所知所想由他从小教导,即使故意乖戾张扬,也轻而易举地被掌握所有想法。

 


我偏不想遂他。

 

 

我翻身跨坐在他腿上,细滑雪白的手臂藤蔓般揽着他的脖颈,强迫他与我对视。马嘉祺脸上波澜不惊,狭长的眼尾像是锋利刀刃,我不敢碰,害怕会划破手指。他身上清苦的气味裹住我,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缱绻又色|情。

 


我面红着喊他。爸爸。破碎且意乱情迷。

 


“嗯?”马嘉祺缓慢地流转眼神,盯着我泛粉的指尖一路向下。



马嘉祺看着身型瘦高,实际一直坚持健身。我隔着布料摸他的腹肌,光是这样,我的腿就已经软了。我狡黠地眯起眼睛,假装懵懂无知,假装轻佻,真实的是,欲望灼烧着我,我欲与他同归于尽*。

 

 

车后座还算宽敞,挡板也隔开前后两个空间,傍晚雾气浓重,加之车窗上覆了防窥膜,所以我并不害怕。我抬手撩起碍事的长发,生涩地扭了扭腰,屈起腿磨蹭他的西裤。见马嘉祺没反应,狠心咬着下唇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纽扣,露出里面白色蕾丝胸衣。

 


马嘉祺阻止我正解开搭扣的手,把滑落的衬衫拉上罩住我的后背。他的手修长有力,指骨分明,像是白瓷雕刻出来的艺术品。我拉起他的手放在我细嫩的胸口,他的指尖微凉,润玉一般,接着迅速抽离。

 

 

我还是不死心,俯身压下胸腔搏动的紧张,虔诚地,颤抖地,想亲吻他。马嘉祺的嘴唇薄而红,不知道和我的唇贴合时,是不是柔软的。

 

可惜就在唇瓣相贴的前一秒,马嘉祺躲开了我的吻。嘴唇蹭过他下巴上的小痣,蜻蜓点水般的短暂。被拒绝的委屈鼻酸化成泪水漫上眼眶,雾蒙蒙的一团,烫得眼角绯红。隐匿的疯狂迷恋昭然若揭,我最后一点奢望被马嘉祺全部打碎,

 


“可是我想这样,马嘉祺,”泪水滑落,晕在马嘉祺昂贵的衣料上。我突然想起他有洁癖,难堪地撇嘴问道,“你知道吗?”

 


马嘉祺没有回答。我茫然无措地看他,找不着任何情动的痕迹。他只是把西服外套脱下来盖在我的身上,告诉我不要着凉。

 


 

袒露真心换来和马嘉祺做一分钟的恋人,还算值得。我可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

 

 

 


 

我已经忘记那天是怎么收尾的了。

 

接近年关的缘故,马嘉祺很忙,忙到他不会注意到我的刻意冷落。很快到我的成年生日,以往每年他都会推掉工作陪我在家过,今年应该也不例外。

 

 


生日当天我故意没有回家。扣在桌上的手机持续震动,被包厢中巨大的音乐声盖过,我也逐渐被酒精气泡淹没,沉湎在陆离缭乱的光线里。我喝的酒不多,脑袋昏昏沉沉的,微醺时卧在沙发里看着朋友们玩游戏。

 


这个时候我才看见马嘉祺打过来的二十多个电话。红色角标上的数字吓得我清明了一瞬,还没想好怎么给马嘉祺解释,他又打了过来。


 

“喂......”我小心翼翼地接起。

 

“是我进去接你出来,还是自己出来。”马嘉祺的声音被电话音磨得微哑。

 

我听着他好像有点生气了,摆手拒绝着过来扶我的朋友,抓起手包跌跌撞撞往外跑。我忘记今天穿了高跟鞋,差点崴到脚。

 


马嘉祺靠在车旁,见我歪歪扭扭地往外走,快步过来把我抱回车上。马嘉祺的臂弯温暖有力,我也不必担心会弄皱他昂贵的西服衣料,毕竟他不会和我这个寿星兼醉鬼计较。

 

 


玄关的灯未开,我借着黑暗和酒劲垫脚揽住马嘉祺的脖颈,断断续续地表白“马嘉祺,我爱你,爸爸,我真的好爱你。”

 


马嘉祺推开了我。他没用很大的力气,不至于弄疼我。但我还是不死心地贴上去,黏糊糊地扯弄他的衬衫边角撒娇,“爸爸,我就是好爱你啊。”晦涩的爱被酒精催化鼓动,我无法再拙劣掩饰,毕竟覆水难收,只能倚仗不清醒的意识放肆越轨。

 


“好热啊,爸爸,”我嘟哝着身体上的变化,微颤着手开始解上衣扣子,“爸爸,你能不能爱我。”我倚仗浑身酒气,表演出湿淋淋的烂醉,面颊润红着蹭马嘉祺的颈侧,吻他的喉结,青涩稚嫩地勾|引他一同陷落,或者等来他的施舍。

 


他的眼睛暗得像外面浓|稠的夜色,他攥着我的手腕制止,警告我:“不要继续了,你会后悔的。”他的呼吸微微凌乱,喷洒在我的颈间,掀起一片发烧般的潮|红。

 

我抹干净眼角的泪,同样恶狠狠地告诉他:“我偏不放手。”

 


 

那晚过载的情|欲涌向我的时候,我才明白马嘉祺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我疯狂迷恋马嘉祺,他作为天生的上位者,带给我猩红的色|欲,肿痛,苦涩,如罂|粟般摇曳。所以我变得失魂落魄,不知道究竟是爱马嘉祺,还是爱他带给我的一切。



后文见评





*引用自博主兰礼绅,原句为:“我是谎,是痴,是妄,爱你是唯一的真言。你抚平我的一切慌乱,又赐予我鲜艳的疮。我起了贪念,却不得要领,欲望烧灼我,克莉丝,我欲与你同归于尽。 ”




古怪小猫

认错恩人的小将军X毫不在意的摆烂世家女

我曾经救过一个人,后来他认错救命恩人,在战场为那人的荣华富贵出生入死。


我原本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


可是三月后,一身军功凯旋而归的他,却公然在朝堂上求娶我。


而我和未婚夫的婚期,就在下月初七。


(一)


父亲回来时,脸色低沉,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跪了一地。


姨娘跟我跪在最前面,身子抖如筛糠。


我尝试去牵她的手,被父亲发现,他几乎立刻跨步到了我面前,反手抽了我一巴掌。


父亲虽是文官,但出身寒门的他少时做过不少农活,手劲极大,我能感到一边脸立刻肿了起来。


“你这个寡廉鲜耻的东西,竟敢私通外男,置尚书府与丞相府的脸面于何地!”


他...

我曾经救过一个人,后来他认错救命恩人,在战场为那人的荣华富贵出生入死。


我原本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


可是三月后,一身军功凯旋而归的他,却公然在朝堂上求娶我。


而我和未婚夫的婚期,就在下月初七。






(一)


父亲回来时,脸色低沉,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跪了一地。


姨娘跟我跪在最前面,身子抖如筛糠。


我尝试去牵她的手,被父亲发现,他几乎立刻跨步到了我面前,反手抽了我一巴掌。


父亲虽是文官,但出身寒门的他少时做过不少农活,手劲极大,我能感到一边脸立刻肿了起来。


“你这个寡廉鲜耻的东西,竟敢私通外男,置尚书府与丞相府的脸面于何地!”


他指着我的鼻子,声如洪钟:“说,你与那竖子魏钰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他尽肯为了你请旨赐婚!”


他话音落下,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姨娘看了我一眼,有心疼,有震惊,更有畏惧。


我知道这儿没人会帮我说话,也没人敢帮我说话,于是忽视脸上火辣辣的疼,挺直腰道:“女儿不曾与魏将军有过任何来往。”


“你还敢狡辩!”他似乎被我气急了,又一巴掌就要扇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姨娘畏缩地闭上眼睛。


那巴掌最终没落到我的脸上。


魏钰的黑鞭子紧紧缚住父亲的手,父亲挣扎不开,脸涨得通红。


所有人都被这个不速之客吓了一跳。


“崔尚书要对本将未来的夫人做什么?”


他眼锋凌厉,语气危险,没人会因为他过于漂亮的外貌对他放松警惕。


更遑论他身后还跟着一群披坚执锐的士兵。


“你,你……”


父亲你了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魏钰没耐心等他整理好心情,弯腰抱起了我。


他单手掂了掂我,有些愣:“怎么这么轻?”


我望着他的眼睛,没有反抗,也没有回答。


他目光落到我高高肿起的半边脸上,脸色逐渐变黑,转身带我离开。


“看来尚书大人对我家夫人多有不满,那不如还是由我亲自来照顾她!”


“住手!魏钰,你置礼仪伦法于何地?”


魏钰停下脚步,慢条斯理道:“婚是圣上亲自下旨,崔大人这番话,置君威于何地?”


士兵们立刻亮出武器。


被称作铁齿铜牙的父亲没敢再说半个字。


我将脸侧向魏钰胸膛,悄悄勾了勾嘴角,本以为他没发现,然而,上了马车后,他却问我刚刚在笑什么。


“明兰并未笑,大人许是看错了。”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你知道以往对我撒谎的犯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吗?”


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可身后就是木板,避无可避。

我努力放轻语气:“可我不是犯人,我是大人未来的妻子。”


魏钰瞳孔一缩,而后极快地隐藏情绪,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倒是比你那不知死活的爹识趣。”


“我搅黄了你跟第一公子的婚事,害你嫁给我一个刀尖舔血的莽夫,你不怨我?”


我试图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但嘴角一咧就会痛,于是只好尽量弯眼:“将军足智多谋,英勇神武,能嫁将军是明兰之幸。”


魏钰没说话。


“而且将军很好看,明兰一见,甚是心悦。”


马车微妙地颠了一下。


魏钰神情复杂,辗转许久,悠悠道:“真是个见风使舵翻脸无情的女人。”


我无辜地看着他。


他状似不经意问道:“比你前未婚夫如何?”


我毫不迟疑道:“将军甚美,徐公何能及君也?”





(二)


魏钰专门给我安置了一个院落,他说,他无意拆散我和徐公子的婚事,但有一女子于他有恩,他得帮那个女子守住徐公子的清白。


“委屈你了。”


一向杀人不眨眼的魏钰说这话时有些别扭。


确实委屈我了,毕竟,在全天下眼里,我的清白是没了。


我摇头,没有多说什么,直到盖上被子,才终于克制不住地,无声大笑。


太好了!我终于离开崔府了!我终于不用嫁给徐思危那个变态了!






(三)


我曾经救过魏钰,但因为那时我正在逃跑,便谎称自己是唐将军的小女儿。


后来唐将军的女儿入了宫,魏钰也逐渐崭露头角,他为报救命之恩,对唐贵妃极好,几乎到了出生入死的地步。


此番为了她而娶我,破坏我与徐思危的婚事,倒也合情合理。


我无意拆穿这个谎言,因为说出真相,意味着与唐贵妃交恶。


我几条命够跟贵妃斗。


再者,我也不想嫁给徐思危,魏钰的抢婚来得正及时。


他不喜欢我,且对我心怀愧疚,想来不会过多管束我,亦不会怎么亏待我。


举步维艰这么多年,我终于自由了!




(四)

 

魏钰府里的下人不爱说话,这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不会有人议论我与魏钰还未成婚就先住进了他的府邸。

 

坏处嘛,就是过于冷清压抑了,找不着人陪我解闷儿。

 

魏钰年少成名,靠得是刀尖舔血,他无父无母,更少了丝人情味儿。煞气太重,更是使得府中人人自危,生怕行差踏错半步。

 

即使他做事再荒唐,至少目前,没人敢置喙什么。

 

他们以为我是被魏钰强取豪夺的可怜人,既不敢怠慢我,也不敢亲近我,生怕被殃及。

 

我尝试过几次跟他们交谈,每每吓得他们口齿不清,索性放过人家。

 

“小鱼,来,吃呀,来吃~”

 

我捧着大碗饲料,湖中的胖鲤鱼们争先恐后朝我游来,嘴巴张的大大的。

 

唉,笨鲤鱼,我只是在做假动作,根本没撒饲料啊!

 

狠狠戏耍了一番小动物的我心情舒爽了许多,完全没有注意,侍女们眼中的震惊。

 

当天晚饭时候,魏钰来了一趟我的院子。

 

他眉头紧皱,语气有些急:“你在这儿过得不开心?”

 

我嘴里塞满了菜,闻言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还没等我回答,魏钰又自顾自道:“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他越说越沉,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四周侍奉的仆从已经颤巍巍跪了一地。

 

“没有啊,我在这儿过得很开心啊,他们都很安分!”

 

我急忙把嘴里的饭菜囫囵吞下,慌张解释,生怕晚了一步他就要砍人。

 

魏钰看了我一眼,又眼神犀利地扫视了一拳瑟瑟发抖的下人们。

 

“将军可用过饭?我让春桃多添一副碗筷吧。”

 

我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魏钰愣了一下,而后矜持地“嗯”了一声。

 

我松了口气,下人们也松了口气,着急忙慌地布置膳食。

 

自从上次他把我从府里带出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我盛了碗鸡汤递给他:“将军为什么觉得我在这儿不开心?”

 

魏钰接过汤时神情微不可见地软化一分,原来他是听暗卫转述了我白日逗鲤鱼的事儿,以为我精神出了问题。

 

我:......

 

再三强调我只是解解闷之后,魏钰总算褪去了周身要吃人的煞气。

 

或许是因为搞错了有些丢人,魏钰后面一直没敢看完,沉默地吃着饭,颇有些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样。

 

我被自己胆大包天的联想逗笑。

 

魏钰疑惑地抬起头。

 

我说谎不眨眼:“没想到将军如此关心我,真好~”

 

魏钰脸蹭地红了,他愣了半天,艰难地维持高冷人设:“少言。”

 

我笑眯眯地又给他盛了一碗汤。

 

魏钰没有反抗地接过。

 

下人们眼观鼻观心,更加坚定了他们将军对我的痴心一片。

 

同时也庆幸,我不是抵死反抗的贞洁烈女。

 

 

 

 

 

(五)

 

“小姐,这是将军特意为您寻来解闷儿的狸奴。”

 

春桃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只圆滚滚的雪团子。

 

小家伙一点儿也不怕人,两只玻璃珠似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瞬间打起精神,嗲声嗲气:“好可爱呀!”

 

刚接过手,小猫便往我怀里蹭。

 

我笑嘻嘻地冲春桃道:“你瞧它,这么亲人,一点儿不像猫,倒像个小狗。”

 

或许是因为有小猫在,春桃难得没有那么拘谨,也弯眸浅笑:“是小姐生的好看,狸奴也想亲近。”

 

我挠挠小猫的下巴,它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我们的话,发出不满地呼噜声。

 

我幸福地迷醉了。

 

 

 

 

(六)

 

府里的人渐渐和我熟识了一些,不再像一开始那般,两句话还没说完就一身冷汗。

 

虽然他们仍旧小心翼翼,但至少欢声笑语多了起来。

 

这可能得得益于魏钰送来的小猫。

 

谁能拒绝一只小猫的宠幸呢?

 

当然,魏钰不算。

 

上次魏钰来时,小猫好巧不巧选中他替自己顺毛,慢条斯理地爬上了他的双膝。

 

春桃当即吓得脸色发白,以为小家伙会命丧当场。

 

但魏钰只是沉默地盯着它一会儿,又抬头看向我。

 

我确定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无措!

 

恶趣味瞬间狂增,我双手托腮,笑得天真无邪:“将军生的好看,狸奴也想亲近呢~”

 

春桃目瞪口呆地听我剽窃她的话术。

 

接着更为震惊地发现他们被称为玉面煞神的将军,很吃这一套。

 

“我不喜欢猫,你快把它抱走。”

 

魏钰勉强稳住声音。

 

我虽然惊讶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能拒绝小猫咪,但还是起身抱走了小猫,接着拿着它的小爪子冲魏钰招了招:“富贵,将军不喜欢你呢~”

 

“明明你们长得那么像。”

 

魏钰睁大眼睛:“我跟它长得像?”

 

“不像吗?春桃,你来看看,像不像?”

 

春桃冷汗狂流,一个劲摇头:救命,我想逃!

 

我叹了口气:“分明很像呀,可爱又迷人,让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魏钰:“住口,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忽略你拿畜生跟我作比较。”

 

嘴很硬,但耳朵很红。

 

真跟小猫一样呢。

 

 

(七)

 

“喵~”

 

“富贵,别叫得跟猫一样。”

 

富贵懒散地看了我一眼,懒得搭理我,霸占被窝里最舒适的位置后,安详地闭上双眼。

 

为了睡一个好觉,我只好起身去往偏殿。

 

然而,还没走出房门,一个黑影就猛地捂住了我的嘴。

 

“崔娘。”

 

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我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徐思危贴近我的胸口:“崔娘,你心跳好快。”

 

“是久不见我,心生欢喜吗?”

 

我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犯病!



  (八)

 

“崔娘,念我念的太紧了,见着我都说不出话了。”

 

  徐思危等不到我的回应也不生气。

 

  他只是笑眯眯地掏出了匕首,贴上我的脸颊。

 

“我知道崔娘从来都只心悦我一人,但崔娘,怀璧有罪,你容貌太盛,才会被豺狼盯上。”

 

  我瞪大眼睛,徐思危看到我眼底的惊慌,还露出安抚的笑容。

 

“莫怕,崔娘,等你成了无盐女,就没人会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冰冷的刀刃已经划破皮肉,我奋力挣扎,却被死死制住。

 

  即将心如死灰时,一个身影破窗而入,将我带离了徐思危的桎梏。

 

  被踢翻在地的徐思危被鱼贯而入的侍卫制住。

 

  魏钰脸色难看,却没有当场发难,只让侍卫们先把人带下去。

 

  不是他忌惮徐思危的身份,而是我抱着他哭得太惨。

 

  我像刚找到妈妈的小猫,一个劲往魏钰怀里挤,满脸泪痕,鼻头红红。

 

  魏钰紧张地不敢动弹。

 

  其余人都很有眼力见地退下。

 

  我更加肆无忌惮地扒拉魏钰,慢慢哭累了,还不忘把眼泪擦在魏钰的狐裘上。

 

“魏钰,你抱我回去吧。”

 

“嗯。”

 

  我揽住魏钰的脖子,看着他几乎熟透的耳朵,没忍住,又往前蹭了蹭。

 

  少年浑身一个机灵。

 

“魏钰,你真好。”

 

  魏钰沉默地继续前进。

 

“你喜欢我吗?”

 

  魏钰依旧沉默,我吐出一口气,嘟囔:“好吧,你又不说话。”

 

“我还挺喜欢你的。”

 

“真的。”

 

  这话听着没什么信服力,毕竟我总是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但我保证,这一次是真心许多的。

 

  我没想到能得到魏钰的回应。

 

  但他放下我时,突然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愣愣地盯着魏钰剔透的眼眸。

 

  他呡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喵呜~”

 

  被打扰了清梦的富贵不高兴地哼哼。

 

  我和魏钰都触电似的远离对方。

 

  魏钰丢下一句让我好好休息就匆匆离开。

 

  我躺在床上,不住地给自己扇风。

 

  头一次觉得,连脖子根都发烫。

 

 

 

 

  (九)

 

“啪——”

 

  我手滑打了徐思危左脸一巴掌。

 

  徐思危阴恻恻地看我。

 

“啪——”

 

  我又手滑打了他右脸一巴掌。

 

  我还想继续打下去,但春桃说徐思危的老爹已经赶来了。

 

  我多年做忍者神龟,已经是难得出了次脾气,心情还算舒畅,便点头,打算离开。

 

  魏钰身边的侍卫却拦住了我,恭敬道:“将军说过,务必让崔姑娘泄愤。”

 

“丞相那边,有将军担着。”

 

“崔姑娘什么时候消气了,将军什么时候领丞相来。”

 

  我眨了眨眼睛。

 

  徐思危被捂住嘴,只能支吾乱叫。

 

  终于撕破了装模作样的伪装。

 

  我回忆起自己这些年来被徐思危纠缠的苦闷憋屈,手心发烫。

 

  徐思危被领回去后,足足七日不曾出门。

 

  京中传闻他是被我这个无情女子伤了心。

 

  我却知道,他是因为脸肿成了猪头才不敢出门呢~

 

  狗仗人势的感觉还真不错!

 

  放肆的太早,忘了徐思危不仅有个厉害的老爹,还有个不好惹的追随者。

 

  被贵妃邀请到皇宫的路上,我心惊胆战地吃了好几块糕点。魏钰的马车一向不备吃食,这些都是给我一个人准备的。

 

“少吃点,唐贵妃那还为你准备了不少美食。”

 

  魏钰拦住我又一次伸向糕点的爪子。

 

  我深深叹了口气:“魏钰,唐贵妃不会给我好果子吃的。”

 

  魏钰不解:“唐贵妃是个好人,她会喜欢你。”

 

  唉,他眼里的唐贵妃是救命恩人,他自然把她当好人。

 

  可我欺负了人姑娘的心上人啊,人家把我当情敌,怎么可能喜欢我!

 

  我忧郁地别过头,不想跟魏钰解释,忧愁起自己凄风苦雨的命运。

 

  果然,我与魏钰刚下马车,魏钰便立刻被支开,留下我一人拜见唐贵妃。

 

  我已经在准备如何跪得更轻松了,宫人却直接将我带进了贵妃的寝宫。

 

  吱呀一声,大门紧闭,多余的宫人也都退了出去。

 

  我登时如临大敌,难怪没叫我罚跪,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不愧是后宫的女人,好心机啊!

 

“噗,你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坐。”

 

  一道柔媚的嗓音透过卷帘钻进我的耳朵,痒痒的,头皮发麻。

 

  我眼观鼻观心地走过去。

 

  唐贵妃直接伸手把我按到座位上:“哎呀,你怎么这么怕我呀,阿钰不是说你胆子很大吗?”

 

  我想到自己连抽徐思危好几十个巴掌,腿都在打抖:“娘娘,我胆子不大。”

 

  唐贵妃媚眼如丝:“哦,是吗,我不信。”

 

  坏女人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还对着我耳朵吹气,我真的好怕。

 

  唐贵妃突然轻笑起来,拉过我的手:“好啦,不逗你啦,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认识认识你,没别的意思。”

 

  我:不信......

 

  唐贵妃又笑起来:“怎么,你以为我找你是为了徐思危兴师问罪?”

 

  我没有回答,只用眼睛表示:不是吗?

 

  唐贵妃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嘲讽道:“他那种伪君子哪值得我为他兴师动众,被白月光拒绝后找备胎帮他出气,他也真好意思,我呸!”

 

  那个贱男人竟然还真的想找人搞我!

 

“我呸!”

 

  一时激动,我也跟着贵妃呸了出来。

 

......

 

  万万没想到,这一声呸打开了唐贵妃的心房,唐贵妃如遇知音,与我喋喋不休自己对徐思危上头又下头的惨痛经历,因为同一个渣男,我们一瞬间成为了姐妹。

 

  说到最后,唐贵妃拍拍我的手,怜爱道:“苦了你这么多年一直被那个贱男人纠缠,这么说,魏钰也算做了件好事。”

 

  我说上了头,一拍桌子,眼里冒光:“何止是好事,简直是天大的好事,魏钰就是我的盖世英雄,骑着七彩祥云痛打渣爹渣男,救我于水火!”

 

  唐贵妃瞥了眼我身后,懒洋洋呢喃:“早知如此,何必费那么多心思......”

 

  我没听清:“娘娘,你说什么?”

 

  唐贵妃又对我笑:“没什么,可人儿,你真是我的小甜心,以后就留在宫里陪我可好?”

 

“啊?”我傻眼了,“可以吗?”

 

  唐贵妃:“当然可以了,魏钰那小子肯定也同意,毕竟你们婚期将至,你整天在他府上像什么话!”

 

  唐贵妃三两句话打消我的顾虑,还不忘安抚我:“你就安心在后宫陪我解闷,我一定让皇上帮你和魏钰安排一场盛大的昏礼!”

 

 

 

 

  (十)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我与唐贵妃在后宫,倒比在府中有趣。

 

  魏钰给我找了许多新奇玩意儿,但碍于礼俗,只能悄悄来陪我。

 

  偏偏他不是个话多的。

 

  一开始,总是我费尽心思找话题。

 

  后来,他给我搭了个秋千,大多时候,我便习惯抱着猫,被他推着,慢悠悠荡秋千。

 

  晚霞漫天,余晖浇在富贵雪白的毛发上,柔软美好。

 

“魏钰,唐贵妃很好,她对我也很好,我在后宫过得很好。”

 

  我一连说了三个很好,魏钰推我的动作一顿,他在想我是不是更喜欢宫里的生活。

 

  半晌,才生硬道:“嗯。”

 

  我微微后仰,将头靠在魏钰胸膛:“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放心,不代表你不重要,也不代表我在府里不好。”

 

“等你退休了,我们去江南吗?”

 

  魏钰怔愣:“退休?”

 

  我:“就是告官归隐的意思。”

 

“嗯。”

 

  魏钰避开了我的视线。

 

  (十一)

 

  我没有等到魏钰告官归隐的那一天,甚至没等到和他成亲。

 

  我只等来了崔府被抄家的消息。

 

  消息还是徐思危告诉我的。

 

  他一身血衣,形容狼狈,掳走我时阴恻恻对我说:“你真以为你的魏小将军宝贝你,不过把你当个宠物罢了。”

 

  哦,被抄家的不止崔府,还有丞相府。

 

“罢了,你也不过被那贼子蒙蔽了内心,我不会怪你。”

 

  徐思危又开始犯病:“崔娘,我说过,我永远不怪你,现在我们的家都没了,除了彼此,也不再有什么牵挂,不如我们今日便共赴黄泉,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我挣扎地手脚抽搐,恨不能破口大骂,徐思危掐住我的下巴,拿过毒药就要往我嘴里灌。

 

  草草草,我草他大爷这个狗比登!

 

  要死他一个人——诶,他还真的一个人死了?

 

  我怔愣地看着一身戎装的魏钰。

 

  他站在我前方,眼神肃杀,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

 

  而徐思危被他一箭穿头。

 

  鲜血溅了我满脸,腥味蔓延,熏得我想吐,眼泪也簌簌流下来。

 

  魏钰挣扎了一下,却只是青筋狰狞地握着弓箭,既不上前,也不说话。

 

  他害怕我听到徐思危说的话后,会恨他。

 

  我也真的要恨死他了!

  
“魏钰!你怎么还不过来抱我!我好怕啊呜呜呜呜!”

 

  我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魏钰如离弦之箭,顷刻来到我面前,把徐思危的尸体一脚踢开,手足无措地抱住我。

 

“我真的服了你要抄家就抄啊,我娘早被送出京城了,剩下的人跟我才没什么关系,你用得着瞒我吗?”

 

“我服了我服了我服了!”

 

  惊恐转化为愤怒,我在魏钰安心的怀抱中放肆发泄自己的情绪。

 

  魏钰也在我的咆哮中渐渐放下心,他真的很怕我会恨他,即使他也觉得崔老头根本不配称为人父。

 

“你以后有什么大动作,提前知会我躲起来,吓死我了!”

 

  哭够了,我红着眼眶恶狠狠道。

 

  魏钰很认真地摇头:“不会有以后了,我已经辞官了。”

 

“我们去江南。”

 

  那天晚霞筛金,他将她的话印在了心里。

 

  他想和她一起去江南。

 




霜降

【祺我】露珠海湖

半写实 破镜重圆6k+  剧情不要上升 

嘉祺永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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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上大三那年,马嘉祺正式做了演员。我20岁,他22岁。


那天的颁奖典礼上满屏都是他的名字和头像,校园食堂的公共电视上放着实时转播,当主持人公布最佳新人的时候念到马嘉祺的名字,我拿勺子的手轻轻顿了一下。


“看见了吗?从去年开始他势头就很猛,剧不停的接,各种奖都拿到手软,现在大家都给他起了个外号,你知道叫什么?”室友戳我让我看大屏幕,我还是坚持把粥先送到嘴里,不肯抬头地问:“叫什么?”


劳模男神。


“劳模男神!”小沈的声音和我心底的声...

半写实 破镜重圆6k+  剧情不要上升 

嘉祺永远快乐

————————————————


我在上大三那年,马嘉祺正式做了演员。我20岁,他22岁。


那天的颁奖典礼上满屏都是他的名字和头像,校园食堂的公共电视上放着实时转播,当主持人公布最佳新人的时候念到马嘉祺的名字,我拿勺子的手轻轻顿了一下。


“看见了吗?从去年开始他势头就很猛,剧不停的接,各种奖都拿到手软,现在大家都给他起了个外号,你知道叫什么?”室友戳我让我看大屏幕,我还是坚持把粥先送到嘴里,不肯抬头地问:“叫什么?”


劳模男神。


“劳模男神!”小沈的声音和我心底的声音共同响起然后重合,小沈把手一拍:“名气直逼他那位四字师兄,你看,同公司出来的就是不一样,火了都得四个字儿。”


电视里传出热烈的掌声,我知道马嘉祺上台了,于是我抬起头来,和许多女生一样,看着屏幕里的他。


今晚穿的是深绿色条纹款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脸上挂着从容的笑,一步一步走到台中央,接过嘉宾手里的奖杯,再走到话筒前。



下一秒他应该敲敲话筒,我想着。



因为今天的穿搭让我忽然想起他的十八岁,那年他和组合参加颁奖典礼,穿的也是一身绿色西服,带着一副那样的眼镜,在组合受了委屈之后从容的敲着话筒,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反击主办方的话。


那时候他初露锋芒,带着还没能彻底敛去的年轻气盛,站在舞台中央,灯光盖不住他自身发出的光芒。


在我眼中当年和如今重合的那一刹那,我回过神来,他没有敲话筒,脸庞褪去了最后的稚嫩,眼尾依旧是上挑的,如今却少了懵懂与柔软,锋利的下颌线轮廓汇进脖子微微凸起的筋里,勾动着无数少女的同时,也牵动着我心底还未断去的情思。


“今天除了要感谢我的粉丝一直以来的陪伴之外,还要感谢另一位坐在台下的。从前是我的队友,也一直是我弟弟的——” 他说着用拿着奖杯的手指了指台下,笑的难得开心,“耀文儿。”


镜头给了台下那个,刘耀文没做演员,去当了模特,今天作为颁奖嘉宾来了这里,他们都长大了不少,但耀文少年的影子还在,边笑边鼓掌,听着台上获奖人半开玩笑边跟他表达谢意,二人眼里都闪烁着掩不住的光芒。


这个圈子能有真感情不容易,所以马嘉祺很珍惜。


这话是马嘉祺从前和我说过的,我一直记得,他还说,阿楠,所以我真的爱你,我们不容易。


我是信的。马嘉祺没骗过我,他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天起就没有骗过我,每一句话,每一件事,毫不夸张的说,马嘉祺本人,就像他的粉丝说的一样,温柔、体贴、会适当的撒娇,喜欢把额头放在爱人颈窝里,害羞的时候会用手指轻轻刮鼻子,难过时会挠头掩饰,思考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摸喉结。


甚至接吻的时候会把手指伸进我的头发里,手掌托着我的脖子,慢慢用他的气息裹住我。


我们在一起两年,每天我都开心的好像用尽了我所有的情绪,过完了我们的整个人生。


大屏幕里的人已经致完谢词,拿着属于他的荣耀转身下台,望着那抹背影,我忽然觉得没由来的失落,然后猛地意识到,他现在离我好远,分开的两年,我们之间隔的不止是山海,好像已经进入了两个毫不相干的平行世界,他在他的世界人声鼎沸,我陷入我世界的旋涡,日复一日妄想逃离。






我和马嘉祺的初遇在他的十八岁,就是那场活动,本着乱转转能多见见明星的侥幸心理,我跟着身为志愿者的姐姐溜进后台,但却意外和她走散, 十六岁的小女孩本就长得不是很高,后台人多又杂,随便拎出一个都比我高出三个头,于是我在无数工作人员和保镖之间兜兜转转,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撞到人身上之后,我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见什么明星,我只想回家。


于是就这么抹着鼻涕,低头又撞进了另一个人的胸口。


我就这么见到了马嘉祺,可谓是毫无形象。


现在想来,他那个时候年龄也没有很大,只是男孩子普遍瘦瘦高高,我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了大我好多的哥哥。


马嘉祺是有魔力的,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我慌乱的心思就安静了下来,他走在最前面,撞上他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檀香钻进我的鼻子,真的是檀香,我以为是喷的香水,可后来在一起之后才发现,他所有的衣服上都有那种味道,我开他玩笑说应该去当和尚,他就捏捏我的脸颊说“怪不得别人都说我佛系呢”。


他没有甩开我,而是拉着我的手腕带进了休息室,之后担心我害怕,于是坐在我旁边和我聊了很久的天,我之前不认识一个叫马嘉祺的明星,但那天起,我有了一个叫马嘉祺的哥哥。


姐姐接走我的时候他弯着腰对我笑:“小孩儿,下次不要再走丢了。”


于是我们便认识了。我会偷偷跑去找他玩,会在他不忙的时候和他打电话,他的声音通过电流滑进我的耳朵,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催眠曲。


我们在一起的顺理成章,瞒着世界心惊胆战地尝试勇敢去爱。也是这样我才知道,他爱我和爱粉丝并不冲突,我们窝在小公寓里的时候,他会搂着我给我讲他的粉丝,在我听的入迷时问我一句饿不饿,然后自然而然去厨房给我煮一碗挂面。


他会在晚上拉着我的手指散步,对着我们的影子拍好几张照片,或者在我突然任性往前跑出去好几米等着他追我的时候靠在路灯上插着兜望着我笑,然后说一句:“你这样跟六斤特别像。”就在我气冲冲过去要揍他的时候猛地把我拦腰抱起,一边说着我错了一边往家里走。


马嘉祺会害羞,害起羞来不像平时那样成熟,相反像个喝醉的小猫,眯着眼睛在我肩膀上来回蹭,尽管陪我看公司自制剧的时候羞耻的不成样子,但还是一边说着黑历史一边给我剧透。


我一直觉得,马嘉祺是向横的,而他也必须,永远是向横。


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背对着我开始沉默的时候,我开始产生错觉,他微微弯曲的脊背像条紧绷的线,从我这里能看见他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我开始想,这不是向横,而是简亓。


我最爱的简亓,我最怕的简亓。


爱豆不可以谈恋爱,这是规矩。马嘉祺是个聪明人,他从决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早就算到这一天,总有一双眼睛会抓住漏洞,想要用我搞垮马嘉祺。


那时候他已经二十岁,少年抽条快,身姿比两年前更挺拔,几乎可以把我挡住,而我也是刚刚才注意到。我听见经纪人对他说谁谁已经快要查到我的父母,在互联网大信息时代,我的隐私犹如蝼蚁尘埃。


我看着马嘉祺,我说你不要自以为是,你不许私自替我做决定。而他看向我,眼里的破碎溢了满地,然后说:“或许我们应该分开。”


他在用他的方式保护我,但我却失去了一个爱人。我不怪他,我只是心疼他,也心疼我自己。


我离开的那天我问他,嘉祺,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他没回答。


而当天晚上他更新了微博,是一颗淡红色圆滚滚的云,文案写道:“你就像一颗,小小的露珠。”







第二天没课,我在宿舍睡到很晚才起,小沈在微信问我需不需要带饭,我想了想,还是让她给我带杯粥回来。大三学业开始繁忙,像是在给大四做过渡,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我躺着床上开始翻手机,也不知道思绪从哪里飘回来,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了那人的微博。


时代少年团五个字已经不作为前缀出现了,只是在个人简介里提一嘴,放在了演员前面。


意外地发现马嘉祺在几分钟前刚刚更新了一条微博,好像是在飞机上透过窗户拍的外面的云,一团又一团白的出奇,文案只是一个飞机的表情。我潦草点了个赞,开始翻找那条距今已相隔两年的微博。


我还是不知道,露珠是什么意思,我没再问他,甚至不知道这条微博是不是为我编辑的。露珠又有什么呢,小小一颗,脆弱不堪,转瞬即逝,从来逃不过被太阳蒸发的命运,我在马嘉祺心里的地位,到底能高到哪里去呢?


或者,他现在,还记得我吗?


我伸手摸了摸屏幕上那圆滚滚的云,撇撇嘴,把最后的困倦赶出身体。


大约过了一刻钟,伴随着小沈激情的吼叫,宿舍门被哗啦一声打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小沈抓住我的肩膀开始猛摇,“我上辈子肯定修了八百年的福气,这辈子才让我这么幸运!!!”


“那我应该问一句,你怎么了?”我捧住她的脸试图不让她激动地昏过去。


“咱们学校,要成为电影的拍摄场地了!懂??这意味着,会有明星来!快快快,咱赶紧打扮一下,去面试个群演,不但能看见帅哥,还能蹭盒饭赚点钱。”


“那你去啊,但别拉上我……”我刚要转身去拿粥,下一秒就又被小沈用蛮力扳了回来,被迫和小沈灯泡儿似的大眼儿对视,“宋楠同学!能不能有点追求!你身为一个女人,这辈子不追个星,还有什么乐趣?!”


……


…………


我看着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我总不能说我追过啊,不但追了,还谈了,好,来揍我吧。所以我又看向我的午饭,和它相看泪眼,可望不可即。


“知道这回谁来么?”


我边问谁啊,边伸手去拿粥,吸管戳破塑料膜,趁热吸了一大口。


“马嘉祺!!!没错!昨天电视上刚出现过的新四字顶流!”


草泥马,热粥进了嗓子眼儿,我被烫了个措手不及,紧接着又被呛到。


接下来我就跟孕吐似的弯着腰开始咳咳咳咳咳,随手接过小沈递的纸之后抬眼瞪他:“什么形容词?”


小沈嘿嘿一笑,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却猛地一激灵,所以,那条微博,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编辑好了么?


我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位女生,难过了会哭,生气了会闷着,高兴的时候和大家笑一笑,遇见了喜欢的人,心跳的异常热烈。


两个世界好像又因为这一趟行程开始重合,两年前初见他时的悸动又如波涛般汹涌地向我扑来。


马嘉祺,马嘉祺。


两年我以为我能平息我自己,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无用功。但凡马嘉祺向我走来,我压根就不可能与他背道而驰。


“小沈,那个群演……去哪报名?”







.

我承认,我有病,宋楠有大病!


我手里捏着志愿者刚刚给我的号码牌,望着面前的人山人海。


还是回宿舍睡觉吧、受不住了……


“我不报了,我走了。”


“哎哎哎你走哪儿去?”


“回宿舍,这么多人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小沈一副恨铁不成钢:“等等嘛,万一咱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我扭头想跑:“还不如去学校门口堵人来得快。”


但在小沈我请你吃两天早饭的威逼利诱下,我还是陪着她熬过了大半天,去试镜一个和男主角擦肩而过并一见钟情最后递情书被拒绝的角色。


什么狗屁角色。


然后导演那个瞎猫,真逮住我这个死耗子了。


不,我不是耗子。


最后挑出的十位里面,我光荣(并不)地挤进了最后一个名额,导演是个大胡子老头儿,爱搞一些文艺气息很重的片子,内容不看上两遍都很难读懂的那种,听说是一眼就看上了马嘉祺,非说这角色非马嘉祺莫属。我想了想也是,马嘉祺真的很神奇,他身上自带的那股气质压根用言语形容不出来,尤其是风衣一穿,那种晚秋黄昏冷风一吹,往那一站就是天然画报。


我们这十个人按导演的意思,要亲自和马嘉祺对戏,看看哪个最有感觉,就定谁。


好家伙,我又想跑了。


然后我就适当向小沈表达了我的意见——我真的不行,我遁了。


于是小沈双手叉腰,颇有种大经纪人训话的架势,对我进行了将近十分钟的思想教育,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这是一次简单的锻炼,可以从这里帮你克服社恐、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怕这怕那的,对面和你对戏的是大帅哥不是大猩猩,怂什么?丢不丢人……


最终结果就是,我又坐到了那间大教室里,和其他几位同样兴奋又紧张的姑娘一起,等待着马嘉祺的到来。


说到底我是害怕的,紧张不足以形容我的内心,我在想马嘉祺见到我时的表情,惊讶?平静?还是皱起眉头,问我一句:“你在这干什么?”


好,他要是这么问,我就抬起头不卑不亢:“替我室友完成梦想。”


大概六七点的时候,班级群像是炸开一样,连同着朋友圈和外面的议论,马嘉祺推门进来了。


那一瞬间我的下意识反应便是把头埋下去,越深越好,然后头一次发现教室的地板砖原来这么好看,嗯,很有欣赏价值。


“呃……大家好同学们好,我是马嘉祺,未来几天请多多关照。”


我听见别人鼓掌,还有惊叹,于是低着脑袋,啪啪拍两下手,但耳根子却开始发烫,这是我两年来,再一次,如此清晰地听见他的声音,不是从网络上,而是现实生活中,距离不到五米,听他说话。


听着声音,没变很多,哪怕不看他,我都能想象到他脸上的表情,由此又开始心酸,明明可以拥抱他的,但却连头都抬不起来。


从一号姑娘开始对戏,对完一个出去一个,所以到我的时候,屋里除了导演和工作人员,已经没别人了。


而我整个过程都没有勇气把头扬起来看看他,但我真的好想看他。电视上看着他很瘦,比之前还要瘦,昨天才刚刚在另一个城市参加完典礼,今天就又出现在了这里,是不是没怎么睡觉,那有好好吃饭吗?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吃的就不多,现在有没有吃多一点呢?


还有,他开心吗?


就这么想着,眼睛里就映出了一双板鞋,匡威,黑色,他一直爱穿。


“这位同学,到你了,真的不抬头看看吗?”他的声音自我头顶响起,我打了个哆嗦,深吸口气,才慢慢把头抬起来。


马嘉祺很好看,好看的我马上酸了眼眶,他看向我的眼神好像自始至终就没变过,温柔中带着宠溺,再细看,可以看见一条揉碎进眼底带着爱意的银河。我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我们之间好像,没有隔那两年,一抬头,我看见的好像是十八岁的哥哥,拉着哭鼻子的我,给我唱歌。


“卡!”导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嘉祺啊,你这个眼神啊,有点问题,有点过于温柔了。刚刚几个还挺好的,怎么到了最后,开始偏了?你对面是陌生人啊,怎么你看着人家,好像在看自己女朋友啊?”


马嘉祺听完提着嘴角笑了一声,不经意瞥我一眼:“有吗?”


“是不是累了?”


“没有导演,来,再来一次。”马嘉祺转身看向我,把手里的情书递给我,“辛苦你,再来一次吧?”


我木讷地点点头。


马嘉祺从见我开始,就没有表现出过激的情绪,就好像,我真的是第一次见他,他对我礼貌的和之前几个女孩子没有半点差别,但每次他看向我,我都会像过电一样从头麻到脚。我忽然有些摸不准了,我好像从来没有看透过马嘉祺,他有时单纯直爽如向横,而多年以后,当他再次面带微笑地出现,心思缜密高深莫测如简亓。


本来想借着这次见面,再次好好和他谈一谈,可现在的他,却让我无从下手,但唯一不变的,恐怕就是我一看他就砰砰跳个不停的心了。所以我除了念台词,好像什么也做不来。


“学长,请问你有时间吗?”我手里捏着情书,手心里蒙了一层汗,只一瞬间,我好像真的成了那个默默无闻喜欢他的学妹,鼓起勇气来讨一刻相处。


我把情书递出去:“你能收下吗?不用回答我,我只是想你能看看。”


“哦?”马嘉祺挑起半边眉,接过情书把它调了个个儿,又递到我面前,“要不然,你读给我听听?”


我一愣,他看着我双眼含笑,似春风从眼底滑过吹拂我的脸庞,“里面有字吧?念给我听。”


这不是我接到的剧本,但我不能不照做,于是半信半疑拆开粉红色的信封,照着里面一字一句念到:“时间在日历上沿途种花,在每个巧遇里发芽;上一篇关于你我的童话,你是刺槐我是暮夏;你眼中艳阳天春末挂至冬初,这一次关于你我的童话……你是露珠我是白马……”


“错了。”他忽然说,我抬起头,他纠正我,“应该是‘我是露珠你是白马’。”


我又低下头去看:“可这上面明明就写着——”


“为什么是露珠?”他打断我,又问了一遍,“你猜,为什么是露珠。”


我猛然想起两年前我问他的那句话,又想起他发过的微博。


那颗像露珠的云。


我盯着马嘉祺的黑色的瞳孔摇摇头:“为什么是露珠?因为露珠脆弱,从来熬不过阳光——”


“又错了。”他的语气堪称哄婴儿入睡的歌谣,带着温情的叹息,“因为露珠像宝石般美丽、干净,落在叶子上可以装下一整个世界。”


“露珠于我而言,珍贵的可以堪比整个世界。”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解了很久解不开的数学题,在经历过大脑的打结和糊涂之后变得模糊不清,却犹如一个石头堵在心头,哪怕你绞尽脑汁,都无法将它化解,然后忽然有个人来了,他拿着笔在你的草稿纸上画了两笔,替你写了一个新的思路,数学题就这么顺畅的解完了,写下答案的那一刻,甚至还在不可思议。


我今天知道了这种感觉,那道难了我两年的题,终于在今天得以解开,马嘉祺没有告诉我答案,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所以我激动地哭一下,掉几滴眼泪,应该很正常吧?


最后这个角色还是让另外一个女孩子演了,对于马嘉祺的突然加戏,好像也给了导演一些新思路,说这些可以加到男女主身上用。


我一身轻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从发尖儿到鼻骨到喉结再到他的影子,每一帧都清清楚楚刻画在我的脑海中。


我们不会这么结束,我是这么想的,而马嘉祺,也不吝啬在这个问题上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他说,他现在是演员了,摆脱了爱豆的身份,失去了一些东西,那应该也让他再找回一些。


他还说,阿楠,我这回不用再藏着掖着了,我对你的爱意太多了,我的心就像一只罐子,两年了,再也装不下了,所以在它破碎之前,倒给你一些吧。





电影上映那天我拉着小沈去电影院,小沈至今无法理解为什么经过一次试镜我就变成了马嘉祺的粉丝,我说马嘉祺的魅力太大了,我一下子就被俘获了。晚上窝在被窝里和马嘉祺打电话,讲到这里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始乐,然后对我说:“我们阿楠的魅力也很大啊,第一次见的时候哭的眼泪鼻涕分不清,别提多可怜了。”


在我开口骂他不要脸之前,他连忙对我说,不早了,快睡。


我偷偷点开微博,例行睡前最后一次观光马嘉祺微博的任务,就看见他发了动态——是官宣电影,配的图就是那封粉色的情书。


上面写道:“既做我的眼泪,也做我的湖。”


完整的我听到过,在他之前的夜晚哄我入睡时,哼唱的歌里:



“你是我莽撞闯入少年迷梦中

踮脚偷吻到的露珠

此后 既做我的眼泪

也做我的湖”



——Fin.

珈蓝鸟(已退不再更新)

祺我|二次恋爱

前任/破镜重圆

明星×杂志编辑


实话说我要是知道同学聚会马嘉祺也来,我肯定会推辞掉,前任这个身份放在我两身上只有尴尬两字。


哪成想这个火在前端的大明星倒真是空出档期来参加这个无聊透顶的聚会,马嘉祺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长腿交叠,一身黑衣融入身下皮质沙发,KTV荧幕的灯光映在他脸上,半明半暗。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玻璃杯,里面盛着棕色半透明的酒,听到响声朝我看来,他眼眸低沉,我偏能看出其中的压迫感和质问声,后背升起一阵冷意。


班长招呼我入座,真是够巧的,在马嘉祺旁边。


我被迫坐下,浑身不自在透了,身子直挺挺的,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果试图打消心里的紧张。...


前任/破镜重圆

明星×杂志编辑



实话说我要是知道同学聚会马嘉祺也来,我肯定会推辞掉,前任这个身份放在我两身上只有尴尬两字。


哪成想这个火在前端的大明星倒真是空出档期来参加这个无聊透顶的聚会,马嘉祺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长腿交叠,一身黑衣融入身下皮质沙发,KTV荧幕的灯光映在他脸上,半明半暗。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玻璃杯,里面盛着棕色半透明的酒,听到响声朝我看来,他眼眸低沉,我偏能看出其中的压迫感和质问声,后背升起一阵冷意。


班长招呼我入座,真是够巧的,在马嘉祺旁边。


我被迫坐下,浑身不自在透了,身子直挺挺的,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果试图打消心里的紧张。


别说,这个小番茄够甜,我拿了好几个,看以前班上的几个活宝在唱歌也不自觉轻笑。


旁边的男生朝我递来一杯酒,我不太认得他,后来自我介绍我才知道是当时的学委。


哈哈,真尴了个大尬,这人的出现让我回想起了他当初向我告白结果被马嘉祺知道后,堵在楼梯间吻我的事。


马嘉祺应该也是想起了什么朝我这个方向看来。


庆幸学委没有说当初暗恋我的事,他只是把酒伸到我面前,我这个人,一杯倒,想到晚些还要回家,摆手拒绝。


这人倒真是锲而不舍,我压下心中的不耐和火气刚要再开口,一旁伸来了一只冷白的手,呢大衣往上缩,露出一截手腕来,隐约看到了一点红绳,还没看清楚,那手就拿着那杯酒缩了回去。


“为难一个女孩子不太好吧。”马嘉祺声音淡淡的,但能听出里面的警告。


他一口闷了那杯酒,随手放在桌上,清脆一响,声音不大也不小,喝完又重新靠回去,双手交叠默默直视过去。


学委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想和我扯别的,看我冷着脸不再看他,又讪讪转头去跟别人交谈。


“魅力挺大啊。”马嘉祺忽然开口。


我不明所以朝他看过去,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能让他这么多年都能对你念念不忘。”


我松懈了身子靠回沙发背上,红唇亲启侧过脸盯着他的眉目看:“你魅力也不小啊,成大明星了。”


马嘉祺轻笑一声转过头去,不再与我说话。


这时候有人点了马嘉祺的名字,说他唱歌一直好听,如今做了演员和歌手一定比以前还要好,纷纷起哄让他上台。


“就不上去了,坐在这里唱好了。”马嘉祺笑了笑。


马嘉祺音色很好,清亮透彻,高中的时候一把吉他一个话筒坐在舞台中央,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头顶一束光照在他身上,声音如细流一般缓缓传来,吸引了不少小迷妹。


他选了首水星记,马嘉祺共情能力一直不错,唱的又深情又悲伤,我默默看着他的侧脸,灯光映在他的眼里,像星星在里。


我鼻子有点酸,恨自己泪点太低,低着头不让别人注意到我的情绪。


一曲毕,所有人都鼓着掌夸赞,马嘉祺只是客气地笑,我看了眼班上其他女生,果然,这个人无论到哪都有人为他发狂。



渝城的深冬泛着冷意,寒风吹过来驱散了四周的热气,只有冷到骨子里的颤栗,我搓了搓脸,把围巾拉上,拿出手机打滴滴。


马嘉祺走到我身边:“住哪?”


我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他,他没有不耐烦,语气不变地重复了一遍,我顿时恍然,他是要送我回家,想到我两这关系还是摆了摆手,万一人家有女朋友那也太不好了。


只是,马嘉祺真的会找新女友吗?


我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多少年了,不管有没有都不关我的事了,又要抛弃又要抓住他不放,许思意你还真是贪心。


马嘉祺眯了眯眼:“有男朋友了?”


我一愣,奇怪他干嘛问这种问题,他看我的表情脸色也不太好看,啊了一声:“还真有了啊。”


“没有。”我止住了他的说话声。


“嗯,那就上车。”马嘉祺长腿一迈坐进了副驾驶。


看我愣在那,微微皱眉啧了声,伸出手臂拉开了驾驶座的门:“我喝酒了,你开。”


我坐进了车子里,系上了安全带,看了马嘉祺一眼,这人低着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敲打什么,大明星应该挺忙的。


“要先送你回去吧。”


马嘉祺嗯了声,熄了屏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车子一路行驶平稳,马嘉祺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为什么要改志愿?”


我咬了咬下唇,不说话。


他似乎真的有点喝醉了,眼眶都是红的:“为什么骗我,说好的一起考A大你转头就去了别的城市。”


“如果不是这次同学聚会我是不是再也联系不上你了?”


马嘉祺语气带了点激动,发泄出这几年心里所有的疑问,怪我的不告而别怪我的说放手就放手,最后他只能问我一句:“许思意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没法回答他,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眼里的眼泪要憋不住任它掉落砸湿了衣服,马嘉祺看我流泪有些猝不及防,我平静了下心,嗓音沙哑:“我没办法马嘉祺。”


当初我俩谈恋爱谈到最后他妈妈都知道了,过来找我,说马嘉祺成绩下滑,让我不要耽误他考重点大学,将来也是要奔赴娱乐圈的人,前途是光明璀璨的和我这样的人不一样。


我看着他妈妈华丽的服饰,浑身都透露着优雅,说起话来不快不慢,语调温柔像是真的在跟我打商量,尽管话语上是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自卑地低下头攥着衣角,只能哽咽着含糊地点头说好,他妈妈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我是个乖孩子会懂的。


那时候的我在姑妈家寄人篱下,宠爱和幸福什么都得不到,也只是想要一个马嘉祺而已,最后连马嘉祺都不配拥有。


“马嘉祺,过去的都该过去了。”


马嘉祺泄了力,捂住眼睛轻笑了一声,再没说话。



我把马嘉祺送回了他家,抬头看了眼这高档小区,想着还真个各人有各人命。


我下了车,掏出手机来要打车,哪知马嘉祺拉住了我的手腕,钥匙重新给到我手上:“车子你开回去,明天来接我。”


马嘉祺不等我开口转身进了大门,他背影单薄,在灯光下竟然显现出几分孤独。


马嘉祺过得怎么样?我不知道。



第二天我如约等在了楼下等马嘉祺来,出来的早,买了个三明治和一杯咖啡当早餐,怕弄脏车子,防止味道串在车里,我抵着寒风靠在车边低头啃三明治。


车里的味道挺好闻的,马嘉祺身上也有这个味道。


吹了半小时的风终于等来了马嘉祺,他看我在车外微微皱眉,我理了理飞扬的头发,扔了包装袋。


“干嘛不坐车里吃。”马嘉祺拉开了驾驶座的门。


“会有味道。”


他不说话了,坐进驾驶座,又让我坐到副驾驶去。


我站在副驾驶门前踌躇半天,在他不耐的目光中拉开了车门。


马嘉祺开车很稳,我睡意升起还是眨巴了一下眼睛打起精神问他去哪。


他说今天有个节目参加,我更加不理解了,带我去是为什么。


“给你提供素材啊。”


我一愣,暂且忘了他是怎么知道我做这行的,我应该谢谢他,老板要是知道我能约上马嘉祺拍上他的照片得把我供祖宗一样的了。


我没想到我会这么困,一直睡到录制现场,还是被马嘉祺叫醒的。


我跟在马嘉祺后面进了休息室,坐在沙发上随手翻了本杂志,巧了,刚好是我负责的那一期。


化妆师应该是新来的不是很熟练,尤其是对上一个大明星更加紧张,粉飞到马嘉祺眼睛里,他不适地眨了眨眼,让化妆师停止了动作,随即指了指镜子里的我:“你来给我化。”


我被迫放下了杂志,迎着全休息室的目光走上前去,拿起卸妆巾擦掉了马嘉祺的眼影,选了大地色,他闭着眼由着我化。


其实也不需要怎么修饰,毕竟不是舞台妆不用那么厚重,马嘉祺其实不喜欢粉饰,高中班级表演马嘉祺是唯一一个拒绝化妆的。


马嘉祺只淡淡扫了眼我的劳动成果就出门了,而我跟在他后头,帮他拿着换下来的大衣。


节目中场是马嘉祺一身白衣唱《让她降落》,他眼里含着深情望着前方,却又不时低眸看向我,眼里亮亮的,嘴角挂着一抹笑。


他在舞台上是勾人的,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心脏还是会为眼前人跳动,我自诩放下其实压根只是把他往深处藏,企图让自己能把跟他的记忆消亡,显然,我做不到。


怎么办啊马嘉祺,我还是爱你。



录制结束后,马嘉祺说要回公司,顺便可以带我吃夜宵,我想好了回去的理由在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还是妥协了。


算了,根本开不了口拒绝他。


公司门口站着两个人,我认得出,刘耀文和严浩翔,之前也是我做的专访,果真是年轻,穿个单件卫衣就敢在外面逛。


两个人见了马嘉祺喊了声“马哥。”又瞧见我,先是一愣,随即换上笑容向我问好。


“见过?”


“之前专访见过。”


马嘉祺点了点头:“那看来我还不是第一个。”


我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他已经走进了公司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严浩翔好像看出了我的犹豫笑了笑:“进来啊,外面多冷。”


他说完就和刘耀文上了另一个电梯,听他们谈论的话应该是rap作业。


我跟着马嘉祺上了电梯,就我们两个,安静到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到,我咬了咬下唇,电梯数字停在了十八楼。


马嘉祺进办公室好一阵子了,我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颗糖,刚塞进嘴里就听到门“咣当”一声被撞开又“砰”一声关上,吓得那颗糖差点卡在喉咙里。


我能感觉到马嘉祺心情不太好,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似乎知道自己失了态,看看我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觉好笑:“想问什么?”


而我只蹦出几个字:“别生气。”



马嘉祺带着我出了公司门往南滨路走去,我默默跟在他后头不说话,转头去看嘉陵江,想夏天的时候这个城市应该更适合散步,虽然也热的过分。


他带我进了一家烧烤店,坐在蓝色塑料椅上,手里拿着菜单,问我吃什么,我随便点了几根鸡翅和虾,看他要了酒劝阻:“不要嗓子了?”


马嘉祺看了我一眼,带着奇怪,似乎觉得我现在的身份还没有资格来劝他,我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渐渐低下头去。


“头抬起来。”他说。


我听话地抬起头,听到他带着点冷笑地说:“公司让我和一个女演员组CP。”


说实话,这话听到我心里我一点也不好受,我不知道马嘉祺怎么想的,但我知道他不喜欢被束缚被人规定的好好的,他是自由的,有独立个体,有自己的思考,他的未来他的整个人都不能够被人拉着走被人规划。


“你觉得呢?许思意。”


他反问我,最害怕的还是来了,我张了张口,如实说:“我不想你组CP。”


“马嘉祺你永永远远都不要被人规定着走。”


十七岁的我这么对马嘉祺说过,如今我二十三了,我还是这么对马嘉祺说,一字不变,马嘉祺被我眼里的真挚弄愣了,他静静地看了我几秒,最后点头说好。



后来我和马嘉祺没再见面,我忙着写稿子,他忙着拍戏演出。


电话拨过来那天我正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抓耳挠腮,电话响起看都没看就接了,随即听到里面一句急切的喊声:“嫂子,马哥进医院了。”


我承认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但我已经拿着冲出办公室直奔楼下去,我的手在发抖,我听着话筒里刘耀文的声音,眼前渐渐蒙起一片雾。


片场出事故了,头顶的架子没有固定好砸了下来,腿和肩膀都伤着了。


我到的时候马嘉祺正在啃苹果,见我红着眼睛来慌了神。


我那时候在什么呢,在想许思意你勇敢一回,在想我这个杂志编辑的职业应该也没那么不堪可以应付他妈妈的吧,在想马嘉祺你能不能好好再爱我一回。


我想了好多,以至于我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眼泪都啪嗒啪嗒掉,马嘉祺用手背抹我的眼泪,我不说他也不问,执拗地擦着我的眼泪。


那时候我和他应该都在想一件事,想能不能把对方留下来。


于是我开口问他:“马嘉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我来追你好不好?”



我学着煲汤学着做饭菜,油烫到我的手背我也只草草拿水冲了冲,我那天没要马嘉祺立刻回答我。


马嘉祺眼尖,看我烧红的手背皱着眉硬拉过来,翻了翻抽屉找了个烫伤膏给我涂上,我挺怕他冷脸不说话的时候的,从高中就怕。


马嘉祺沉默着看我随即伸手敲我脑袋:“笨死你得了。”


我高中数学差的要死,马嘉祺是我同桌,数学课代表,每次看我那狗屎分数都气不打一处来,教了我很多遍的题就是不会,他就总敲我脑袋说我太笨,下次考试肯定坐不到一起。


我恍惚了一下,想如果这时候还是十七岁那年夏天就好了。



我是偶然一次尝了我的汤才发现咸了,而马嘉祺每次都是面不改色地喝完一点也不留给我,鱼肉都吃的精光。


那天久违地出了太阳,我把做的味道刚好的饭菜递给马嘉祺,这是我送菜的第三十天。


应该不能等了吧。


“马嘉祺。”


“汤淡了。”


我两异口同声,双方都愣住了。


马嘉祺看我,神色平淡:“怎么了?”


“我之前说的话是认真的。”


马嘉祺把碗放在桌上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那。。。。”


马嘉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敲了敲我的脑袋:“许思意你是真的笨。”


噢,我反应过来了,摸了摸脑袋想我的确是笨了点。


不过没关系啊,我找回了那个少年。












Fourseasons

【文我】银色月亮

是补档

我喜欢上了我好兄弟看上了但没睡成的妹。


一路都走到宋亚轩家门口了,刘耀文才想起来自己没提前打招呼,毕竟更年期的老妈翻脸比翻书还快,从谈起报专业开始话不投机到被赶出家门总共不到十分钟,自高考完之后这种情况发生不下五次了。薅了一把来路上被淋湿的头发,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心里想着没人开就自己输密码进去,然而下一秒就响起了一串欢快小跑的脚步声,伴随着两声姐姐姐姐,刘耀文黑脸看宋亚轩边开门边问:“姐姐你来啦!”


“你爹来了。”刘耀文冷着脸回怼,嫌弃地看着宋亚轩光着上半身,从呲着白牙傻笑到笑容消失。 ...


是补档

我喜欢上了我好兄弟看上了但没睡成的妹。





一路都走到宋亚轩家门口了,刘耀文才想起来自己没提前打招呼,毕竟更年期的老妈翻脸比翻书还快,从谈起报专业开始话不投机到被赶出家门总共不到十分钟,自高考完之后这种情况发生不下五次了。薅了一把来路上被淋湿的头发,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心里想着没人开就自己输密码进去,然而下一秒就响起了一串欢快小跑的脚步声,伴随着两声姐姐姐姐,刘耀文黑脸看宋亚轩边开门边问:“姐姐你来啦!”

 

 

“你爹来了。”刘耀文冷着脸回怼,嫌弃地看着宋亚轩光着上半身,从呲着白牙傻笑到笑容消失。 

 

 

“靠,怎么是你?” 

 

 

“又因为报大学的事儿被我妈轰出来了呗,倒是你,发什么春?” 

轻车熟路地进屋往沙发上一仰,后背刚沾靠枕就黏得难受,想着在宋亚轩家里没必要拘束,索性也一把甩了湿透的t恤,翻着茶几底下乱糟糟的游戏盘,手背突然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硌了一下,他好奇地把那盒东西从光盘堆里往出拽,听到宋亚轩慢悠悠地回答 

 

 

“什么叫发/春,等会儿本人的小寒舍有美女姐姐光临,你去客房呆着,最好连呼吸声都不要有。” 

 

 

刘耀文一用力,拽出了那盒红色包装的计生用品,在眼前晃了晃:“噢,看出来了,美女姐姐还喜欢草莓味的。爸妈在国外就是好,还能这么搞。” 

此番举动引起了宋亚轩的不满,长腿一迈到到沙发前夺走红色盒子,护宝贝似的攥在手里:“管呢你,本帅哥我要去洗澡了,劝你找着游戏盘就赶紧滚到客房去,别搅合了我的好事儿。” 

 

 

刘耀文无奈地扁扁嘴,继续把注意力放回到游戏盘上,浴室里除了水声之外还伴随着宋亚轩嘚瑟的哼歌声。什么美女姐姐,有多美,难道还亲自命令宋亚轩买草莓味的套吗?看来自己今天来的属实不是时候,要不出去找个咖啡厅先回避一下?正胡思乱想着,门铃就又响了。美女姐姐准时光临寒舍,这让刘耀文有点不知所措,他赶紧喊浴室的宋亚轩,又不敢声音太大,全数被对方的歌声盖了过去。 

 

 

门铃声一开始还是隔几秒响一次,由于宋亚轩的沉浸式失聪和刘耀文的墨迹,门铃声开始变得急躁。 

不过从宋亚轩的口气里也能听出美女姐姐只是一位美女姐姐,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应该也不会介意太多吧?又喊了几声宋亚轩无果,刘耀文索性丢下手里的光盘,套上T恤去开门了。 

 

 

如果早知道只是匆匆一面也会过目不忘的情节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刘耀文宁愿搞砸了宋亚轩这次的“约会”,也不会选择去开门,可惜人生的任何选择都只有一次机会,而当时他选了打开那扇门。 

 

 

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门外的人这么着急,原来她和刘耀文一样是个下雨忘记带伞的倒霉蛋,甚至比他更倒霉的赶上了雨最大的时候。浅色的碎花吊带裙完全黏糊糊地贴在了她娇小显瘦的身体上,白皙的皮肤上挂着水珠,长长的头发也湿透了黏在尖尖的下巴和泛着微红的脸颊边。她有一双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像两颗圆溜溜的黑葡萄,可笑起来又弯成月牙,眼尾向上扬着,嫣红的嘴唇一咧,露出八颗标准的小白牙。而在她望向刘耀文从诧异到笑起来的短短几秒里,刘耀文的心里早就比窗外越下越大的暴雨还要汹涌百倍。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无法控制也来不及控制地开始发烫,试图挪开视线不看她的眼睛,目光一转就注意到她耳朵上那枚月亮形状的银色耳钉。 

弯弯的银色月牙,就像她刚刚笑起来的眼睛。 

 

 

她挥着胳膊努力把雨伞的水珠甩干净,还笑着问:“你是宋亚轩的同学吧?你们一起住的?” 

 

 

她声音并不是符合外形娇娇嗲嗲的,温声细语比外表看起来要成熟得多。可刘耀文却在这种时候局促起来,连把人请进来都忘了,高大的身材堵在门前,也不敢正视她的眼睛,言简意赅地憋出一个:“是…嗯…不是……” 

本来想说是同学,但不是住在一起的。 

 

 

 “嗯?”女孩歪歪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没又再追问先前的问题,而是看到刘耀文同样湿着的T恤,转移了话题:“一看你就和我一样忘带伞了,今天的雨下得太突然了。” 

刘耀文的大脑在高温下飞速运行着自己要回答什么,话还没出口就被从浴室出来的宋亚轩挤到一边:“姐姐,你来啦,淋雨了吧?”,语毕又把刘耀文往门边拽了拽,小声道你倒是让人家进来啊。 

 

 

意识到自己才办了什么蠢事的刘耀文让开了门,女孩被宋亚轩拉着手腕进了门,眼睛却还笑盈盈地望着刘耀文,光是发现她还在看自己就已经心跳漏了拍,刘耀文不敢再多看她一眼,选了半天的游戏盘也忘了拿,扭头钻进了客房。 

 

 

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出来,他的心跳还维持着飞快的速度,脸颊还发着烫,那一眼只有三到五秒的时间却神奇地在他脑子里无比清晰,想到这里他总想勾起唇角,下一秒又会想起茶几下放着的安/全/套。她就是宋亚轩口中的美女姐姐,下一秒他们会做什么,想到就会心烦意乱,连门外她帆布鞋在地板上踩出的脚步声都让他生出一万种胡思乱想。 

 

 

在戴上耳机前,还听到她带着笑意问宋亚轩可不可以找一条毛巾让她擦擦头发。 

 

 

耳机里音乐的鼓点盖过了她撒娇的尾音,耳机里旋律rap的每一句词的女主似乎都有了具象,刘耀文闭起眼,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奇怪又强烈的感情。 

也不是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了,刘耀文外形优越,在学校里一直都是女生追捧爱慕的对象,喜欢谁也不是没有过,不久前才分手的级花他就挺喜欢的。但这样迫切的、强烈的、只短短几秒就被侵占所有思绪的情况,这是第一次。他想着,就连她手臂、肩膀上的小水滴是怎么从她肌/肤上滑过的都生动地想象出来了。而这一秒,他竟突然有些羡慕宋亚轩那小子,或者说,有点嫉妒,即使知道宋亚轩对这位姐姐不谈感情,但总想做些什么打断他们的约会。 

 

 

雨有了停的迹象,客房门也突然被人打开。 

刘耀文立刻坐起来往下拽了拽衣摆,宋亚轩衣衫整齐地探头进来:“走啊,出去吃饭。”,虽然言简意赅,但语气里是无声的哀怨。刘耀文挑挑眉毛,心里其实生出一点窃喜,但表面很平静:“你……这个时间不应该出去吃饭吧。” 

 

 

宋亚轩扭头看了看身后,又放低了音量:“林汀淋雨了有点感冒…我也不好意思那什么了…”低声解释完后又清清嗓子调高了音量:“来都来了,咱仨出去吃个饭吧。” 

原来她叫林汀,刘耀文动动嘴唇默念了一遍,回神来看见宋亚轩边邀请他边仗着背对着客厅的人朝他挤眉弄眼,每一个毛孔都在用力表达“兄弟,给我们点儿二人空间”。原本刘耀文也不好凑热闹,这次倒鬼使神差地故意装迷茫:“好啊,走吧。” 

 

 

光看外表的话总以为林汀和他们是差不多的年龄,饭桌上聊起天来才知道原来林汀已经工作了,而在她眼里,宋亚轩说不定也只是个跟她玩玩的小屁孩。 

 

 

林汀看着瘦,吃得也确实不多,倒是一直在喝酒,她选择坐在宋亚轩的旁边,也就是刘耀文的对面,刘耀文见证了她一杯酒下肚之后皮肤就开始泛起微红,声音也比一开始沙哑,但是没有醉,还能清醒地和他们聊天。大多数时间都是宋亚轩在讲话,刘耀文坐在对面,想把注意力集中在宋亚轩身上,可下一秒眼睛又飘到林汀那里,无意识地轻轻滚动喉结。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尴尬地低了低头,再抬起时,却发现林汀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再一次慌张避开她的眼神,捏着筷子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突出——好糟糕,这种感觉。他心跳得飞快,兴奋又糟糕。 

 

 

饭局结束时,老妈的短信也到了刘耀文的手机上,简洁一句“早点回家,家里给你留饭了”,倔强地宣告母子间的大战结束。刘耀文收起手机,指了指和宋亚轩相反的方向:“我妈给我发短信了,我从这边坐公交车回家吧。”,话显然是告诉宋亚轩自己今晚不住他家了,可视线又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去林汀身上打转。 

 

 

林汀眨了眨眼,抢在宋亚轩回话之前开口:“咦?我家也住在那边,我们一起走吧,省得亚轩送我了。” 

 

 

这提议实在是又突然又自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不光有计划送林汀回家的宋亚轩,同样还有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请求的刘耀文。就在两个人都没做出反应时,林汀早就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了刘耀文身边,她比刘耀文矮了一头多,抬起头望着他时,就像个撒娇的小朋友:“走吧。”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克制住下意识抬手揽住她肩膀的冲动的,刘耀文连和宋亚轩道别都忘了,把两手放进裤兜,不自然地迈着步子。 

 

 

他甚至不知道该和林汀保持什么样的距离。 

 

 

但是林汀似乎比他想象得要外向得多,就算刘耀文每次都只僵硬地回一两个字,但她还是能抓住话题说下去,好让从这里走到车站的一路上不会因为沉默而尴尬。林汀很快又找了新的话题:“我发现,我们两个走路都好慢啊。你也习惯慢慢走路吗?宋亚轩走路就太快了,我每次都跟不上。” 

 

 

当着面还叫亚轩,现在就变成了宋亚轩。刘耀文抓住一个完全不重要的点琢磨了一下,才回答林汀的话:“还好……平时没有这么慢。” 

 

 

“是吗?”林汀歪了歪脑袋:“听说人在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走路时,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她不大不小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刘耀文的耳朵里,却叫刘耀文脑子嗡的一声吵闹起来。别说该如何开口回答,他甚至连反驳的意识都没有,思绪直接越过质疑,诧异着难道她看出来了。 

当他全然忘记问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上了只见过一面的林汀的那一刻开始,刘耀文就知道了, 

这次他一定是要栽了。 

 

 

-

 

 

宋亚轩绝对不是会对短暂关系产生感情的人,但他确实对林汀有好感,所以他再一次试着约林汀出来玩,这一次是要去郊外旅行,特地还多叫了几个朋友。刘耀文听着宋亚轩念叨着姐姐怎么还不回我,自己的手机屏幕却亮了起来,是林汀发来的:“旅行,你会去吗?”。 

上一次两个人的对话还停留在一起吃饭那天,林汀的月亮耳钉掉在车座上,刘耀文带走了。他想说我们见一面吧,我还给你,但又怕这一面过后再也找不理由见她,于是说了下次见面给你,林汀回了个好。后来刘耀文又后悔了,因为直到下次再见面之前,他都没理由再找她聊天了。 

 

 

而现在她第一时间居然不是回复宋亚轩,而是跑来问自己去不去,刘耀文连自己什么时候笑弯了唇角都不知道,很快就回了:“去,你呢?” 

 

 

“那我也去!” 

“记得带我的耳钉噢。” 

 

 

原来只是提醒他要记得带耳钉而已,可刘耀文还是心情愉悦。只是对方在公交车上昏昏欲睡,不小心倒在他肩膀上碰掉了的耳钉被他拾到,可这一切却像是两个人之间专属的故事一般。林汀和宋亚轩之间没有这样的故事,但在他们之间有。还在想着回复什么表情包更好,就被宋亚轩砸来一个抱枕:“你看什么呢,怎么笑成这样!咦……” 

 

 

刘耀文收起笑容:“她回你了吗?” 

“回了,她说好啊。” 

 

 

刘耀文心情大好,难得没用抱枕砸回去。 

 

 

-

 

 

林汀似乎对浅色系的衣服情有独钟,上次的吊带裙是,平时的朋友圈里是,今天也穿了一件浅色的薄衫,更衬得她的肩膀瘦削骨感。宋亚轩戴着墨镜在车前凹造型,他希望林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刘耀文只是在一旁站着,他只想自己的目光追随着林汀就够了,今天她也很漂亮。 

 

 

从国外回来的好兄弟Ray带了两个女生来,一个身形修长,似乎是个舞蹈生,一个衣着前卫,是个酷姐,据Ray介绍,这两位都是他留学时交到的好朋友。林汀果然很快就和两个女生聊到了一起去。Ray这时贴到刘耀文身边:“酷姐姐,是你的菜吧。” 

 

 

刘耀文摇摇头:“不是。” 

 

 

“那你喜欢阿蔓那种的?不是吧……你这眼睛可一直都黏在她们仨那边,但穿浅色外套的女生,是轩带来的妹吧。” 

刘耀文不再说话,只是继续往那边看着。 

那枚月亮耳钉就在他的口袋里装着,他总会在睡觉的时候翻出来看,好像是在睹物思人,但其实是想抓住一点关于她的东西,哪怕只抓住一点在手里,他不想这种羁绊消失。 

 

 

到达目的地之后,宋亚轩本来想在林汀身边起起腻,结果阿蔓主动来找宋亚轩,问他可不可以帮忙搬行李,出于礼貌和绅士,宋亚轩没有拒绝,Ray早早就和酷姐跑进酒店的后花园撒欢了,剩下刘耀文和林汀在原地,刘耀文看着走远的宋亚轩,问道:“我帮你提行李吧。” 

 

 

林汀笑着说了谢谢,在刘耀文正要把两个箱子拎起来的时候,主动走到他身后,踮起脚去摘他的背包。 

 即使隔着一层布料,林汀指节碰到的地方还是像触电了一般,她却不以为然,摘下刘耀文背包后,轻快地说:“你拿行李箱,我帮你背着包。”

 

 

刘耀文想,自己应该又在傻笑了,但他已经控制不住。 

也许是不再那么陌生了,两个人聊天都变得自然,林汀没说要刘耀文把耳钉还给她,只问了句她的耳钉是不是很好看,刘耀文认真地回答了很好看,她就开玩笑说那再给你多保存几天。刘耀文才注意到,她今天戴了一对儿新的耳钉。 

 

 

边说着话,林汀就边蹦蹦跳跳地走上了湖边的台阶上,摊开手保持平衡。就算知道这动作的也不至于多么危险,但抬头看到这一幕的刘耀文还是心跳一滞,下一秒就严肃地说:“这样走太危险了,你快下来。”,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小心翼翼,身体又很诚实地把手伸了过去,想拉她下来。 

 

 

林汀没有立刻乖乖听话,淡定地反问:“你在担心我吗?没事的。” 

 

 

我就是在担心你。刘耀文在心里作答,可嘴上却说不出这句话。不是因为他怂或者犹豫,他潜意识还会想到Ray的那句话,会想到林汀是被谁邀请来的,相比之下,自己似乎还没立场这样说。或者说——刘耀文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林汀。她会是怎么想的呢? 

“那也很危险,快下来。” 

 

 

林汀眨眨眼,像是妥协了,终于也朝刘耀文伸出手。 

可她并没有扶着刘耀文的胳膊跳下来,而是看准了他走近了的那一瞬间,张开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而刘耀文下意识地就揽住她的腰接住了她,稍一用力就把林汀抱了下来。 

远郊的夏天温度不比城里那么高,可两个人却都很热,林汀还抱着刘耀文的脖子,脸颊贴在他胸口,两个人身上的香水味也交织在一起,拥抱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可却没有人主动先拉开距离。 

 

 

刘耀文的心跳声快要将林汀震耳欲聋,她还是贴在他胸口:“耳钉送给你了……”她闷声开口,接着又仰着头,大眼睛望着他:“就当报答你帮我提行李箱。” 

 

 

再开口时声音是刘耀文自己也没想到的沙哑:“我想要别的报答呢?也可以吗。” 

 

 

林汀动了动身子欲要放手,这时刘耀文却反客为主,大手揽回她的腰,把她重新锢进怀里。林汀也知趣地不再乱动,只是用一种好奇又期待的目光看着刘耀文。她的眼神总让刘耀文的心底卷起千层浪,初见时也是,一起吃饭时也是,现在也是。没有勾引也没有谄媚,就是直白的,坦率的,又天真的,仿佛在说,我就是在看你呀。 

 

 

就只是在看着他,告诉他接下来他做什么,自己都会乖乖地接纳。 

 

 

喉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滚动,从初见到此时此刻,所有的心理活动已经够离谱够失控的了。刘耀文不像宋亚轩那样勇往直前,哪怕有一点好感也要表达,而他是隐藏的感情一旦选择爆发,远比所有人都要更勇敢、更执着。 

他一手摁住林汀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抚上她后脖颈,不容挣扎也不容逃避,坚定直接地吻了下来。 

 

 

而从那一刻开始,涨满气的气球被戳破,那些爆发的感情再也不会被束缚。 

 

 

-

 

 

林汀有点怕晒,宋亚轩主动走在她身边撑起遮阳伞,刘耀文在前面走,和Ray聊天也频频走神。 

随着感情爆发的不止有热烈的爱意,更有之前被他深藏起来的占有欲,他多想给林汀撑伞的人是自己,如果林汀又抱着他胳膊撒娇,他就会附身去吻她,而不是远远地走在前面,像是一个旅行团里两个素不相识的游客。 

 

 

林汀和宋亚轩本来就停留在一个不当不正的暧昧阶段,同在一把伞下气氛就更暧昧模糊。宋亚轩深知自己对林汀还没到谈得上“喜欢”的程度,但上一次败/炮,再加上接触了几次,他又对这人很感兴趣。这样想着,索性一鼓作气揽住林汀的肩膀。对方突然一僵,这让宋亚轩感到有些挫败。 

 

 

刘耀文只是余光瞥见这一幕,都感觉自己需要深呼吸。他以为自己的情绪还没有流于表面,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和比平时看着更冷的表情出卖了他,幸好他戴着墨镜,不然眼神里的怒火恐怕能烧毁一切。在别人眼里,他的怒一定很无厘头,毕竟在大家眼里,林汀就是宋亚轩的妹,一切是这么合理。 

 

 

一行人停下来拍照时,似乎感应到了刘耀文周身的低气压,林汀挣开宋亚轩的手,又把伞从他手里拿走:“阿蔓好像对Ray给她拍的照片很不满意,你是学摄影的,你去帮她拍吧?” 

宋亚轩自然是反应不过来林汀此番举动的目的,只是看一眼阿蔓似乎表情确实越来越臭,想着出来玩没必要闹不开心,索性听了林汀的话,上前主动道:“我来拍吧,Ray,你这拍照技术不行啊,把大美女拍成什么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蔓的表情早从宋亚轩开口的一瞬间就变得明朗起来,高兴地连说了三遍好呀。 

 

 

林汀主动走到刘耀文身边。刘耀文个子高气场足,棱角分明的五官让他在冷脸时散发出请勿靠近的信号,但林汀好像天生就能化解这低气压,笑盈盈地到他旁边:“风景这么好,天气这么凉快,怎么有些人的表情这么凶啊。” 

刘耀文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拿下墨镜,眯着眼看着林汀:“宋亚轩不凶,你去找他给你撑伞一起走啊。” 

 

 

就算刘耀文如此赌气,林汀也不改面上的笑意:“你说的噢,那我去找宋亚轩玩了。” 

轻飘飘一句话就像丢了一把火在刘耀文的理智上烧,林汀还无比配合地往前挪了挪脚步,下一秒似乎就真的要走掉找宋亚轩去玩。刘耀文咬着后槽牙,眼神就这样死死地盯着林汀,理智的弦绷到最紧,只要她真的走掉,弦就会立刻断掉。 

 

 

林汀突然像个调皮的小孩子一样折了回来,一步窜回刘耀文身边。 

“刘耀文,我头好疼,感觉像中暑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几个人都听到。刘耀文几乎是立刻就变了表情,刚才还故意逗自己的人显然不像中暑了的样子,可一句“我头好疼”,又让他不得不担心起来。其他人的目光也投了过来,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宋亚轩 

 

 

“啊?怎么会中暑了……你还能坚持吗?” 

 

 

林汀摇摇头:“算了,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呢,趁现在还没从酒店走出多远,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以免等下走远了拖大家的后腿。” 

回答得也算是礼貌又得体,叫人挑不出毛病,宋亚轩想了半天挽留的理由,最后放下相机说:“我陪你回去吧。” 

 

 

“算啦,大摄影师,你留下帮大家拍照吧。” 

没再给宋亚轩反驳的机会,林汀扭头潇潇洒洒地朝着反方向走掉了,从刘耀文身边经过时飞快的碰了碰他的小臂,带着笑意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鬼知道古灵精怪的林汀又是真头疼了还是假中暑,往前走出几十米,刘耀文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飘飘忽忽。连她能不能顺利自己走回酒店都不一定,实在没办法放心。 

 

 

顾不得被怀疑的风险,刘耀文突然在队末开口:“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阿蔓还开开心心地在宋亚轩身边看照片,Ray上前拍拍宋亚轩的肩膀:“诶bro,你说,你带的妹身体不舒服了,为什么要叫文哥的名字。” 

 

 

…… 

 

 

-

 

 

头发还没吹干,酒店的门就被人敲响了,林汀连一秒都不带多想的,直接打开了门,果然是刘耀文。 

 

 

“我就知道你会跟回来。” 

刚洗过澡,她的脸颊被热气蒸得白里透红,卸掉了脸上的妆,整个人看起来更软绵绵的像块白棉花。刘耀文反手关上了门,抬手拨了拨黏在她脸上的碎发,眼里温柔得像藏了一汪水:“哼……骗子,看来你没什么事,让我担心了半天。” 

 

 

“你刚刚表情差得也让我担心了半天,只能出此下策咯。”林汀也学着刘耀文的动作,垫着脚两只手在他脸上揉来揉去:“怎么,宋亚轩搂我,你吃醋啦?” 

 

 

刘耀文一把攥住她乱动的两只手,坦诚道:“他给你撑伞我也吃醋了,其实吧,现在他多看你一眼,你们多说一句话,我都会吃醋。幸好那天因为你淋雨感冒了,所以你们什么都没做,不然我现在只要一想起来,估计都吃醋得快疯了吧。” 

 

 

林汀就这样望着刘耀文,听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每说完一句就笑意更甚。除了在听他说话之外,更在想,刘耀文真的好可爱。于是又起了坏心故意逗他:“你不是一直在客房呆着吗,怎么这么确定我们什么都没做?” 

 

 

“因为那盒草莓味的安/全/套没拆封。”虽然回答得轻快,但刘耀文攥着她的手还是不知不觉变得用力。林汀早就摸透了怎么逗刘耀文最好玩,要见好就收。 

 

 

“如果我说,因为我更喜欢你,所以故意说自己感冒了没和他做下去呢?” 

因为打开门的是刘耀文,因为他呆住像小狗一样可爱的表情,支支吾吾紧张的语气,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时几个小表情都让林汀反复品味起来。她请求宋亚轩帮忙找一条毛巾擦头发,边擦边做作地打着喷嚏:“好难受啊…淋了这么大的雨,估计是感冒了。”等宋亚轩开始犹豫的时候,又无比真诚地说:“肚子也好饿,要不今天算了吧,我们出去吃个饭,叫上你同学?” 

 

 

也许刘耀文不知道,但她从感受到喜欢这种情绪的第一秒开始,下一秒就是行动。 

耳钉是故意拽松了耳堵落下的,她家也不和刘耀文家住在一个方向。这一切她也只是坦白了一小部分,看着刘耀文瞬间瞪大的眼睛,掩不住的喜色,林汀搂着他的脖子,又主动献上一吻。 

 

 

从玄关到房间里,再到大床上,在人生的前十八年里,他还从来没觉得有一件事的体验是这样美好,叫人沉迷,无法自拔。这一刻可以抛掉所有的顾虑,就算在这时刘耀文的眼神也一刻都舍不得离开林汀,直至跌入云端,结束了这一切。 

还不忘了告诉她,我真的喜欢你,为了你,我快要发疯了。 

 

 

林汀筋疲力尽地抬起手揉了揉刘耀文的头发。 

 

 

她眼尖地看到从刘耀文口袋里掉出来的月亮耳钉,从地板上把它捞了起来。 

刘耀文像一只撒娇的小狗,把头埋在她颈窝里一动不动,林汀索性摘了刘耀文的耳钉,换成了自己的月亮耳钉,还不忘故意逗他:“这是我的小狗的标志。”,被刘耀文惩罚似的一口咬/住了锁骨,她也就噤了声,不知道宋亚轩他们要玩到多晚回来,也不知道那傻小子有没有看出阿蔓对他的心思。她胡思乱想着,窝在刘耀文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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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最后一晚,林汀犹豫了起来,或许再装糊涂下去并不是最优解,自己应该和宋亚轩说清楚才对,但又怕会因此影响刘耀文和宋亚轩的关系,瞻前顾后,实在不太像她的行事作风。 

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如此反复无用的行为重复几次之后终于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有些期待地问了是谁,听到是阿蔓和酷姐姐的声音,说是最后一晚,打算几个人一起去附近酒吧玩。 

 

 

本就有了坦白打算的林汀也不再避讳,主动坐在了刘耀文身边,余光瞥见刘耀文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方才纠结困苦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宋亚轩照常不太观察,随意地坐在了林汀对面,阿蔓就跟着在他身边坐下。直到宋亚轩的目光定格在刘耀文脸上,林汀也好奇地侧头去看—— 

刘耀文居然还戴着她的月亮耳钉。 

 

 

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目光似的,刘耀文自然如常地拿纸巾擦杯子,又把擦好的杯子先换给了林汀,熟练得像交往多年的情侣,几个小动作却让酒桌上的气氛变得微妙。多亏了全然蒙在鼓里的另外三个人,才成功地让干坐着的六个人第一次举杯。 

 

 

酒过三巡后Ray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林汀喝酒虽然上脸,但酒量好,她本来也不虚这类酒桌游戏。直到在国外生活多年的Ray拿出的牌卡上都是些大尺度的问题,她才发觉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让酷姐姐和邻桌的美女喝交杯酒也是,问宋亚轩初/夜是在什么时候也是,都是成年人又不至于玩不起,林汀只好祈祷着自己别输就行。 

 

 

结果酒瓶转到了刘耀文面前,抽牌的人是阿蔓。 

阿蔓抽到的卡牌还不算太过分,只问了刘耀文最后一次接/吻是在什么时候,林汀松了口气,她想:但刘耀文最后一次接吻不就是……又不自觉地联想起那些片段,但刘耀文大概会在这个问题上撒谎,不然回答出来实在过于可疑。 

 

 

“是昨天晚上。”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声音不大,但所有人也确实都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在座的总共就三个女生,阿蔓和酷姐姐是早就认识的好友,而这个答案是谁,早就不言自明。宋亚轩的表情很精彩,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但还是保持沉默,反而Ray咋呼了起来,摇着刘耀文的肩膀问是谁,被他一句:“这是第二个问题吧。”给怼得哑口无言。 

 

 

上一局坐过山车般的心情还未平静,下一秒转动的酒瓶口就对准了林汀。这次抽牌的人是宋亚轩,他选了真心话的牌,翻过来的内容是:在场有没有曾秘密发生过关系的人。林汀的第一反应就是否定,可一旦这样,就又一次错过坦白的机会。 

那张牌被宋亚轩掐在指尖,他盯着林汀,似乎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在等待一句实话。她知道这道题就算撒谎了,刘耀文不会怪她,别人也不会发现,可刘耀文刚才坚定地说了实话,而此时,在她余光的视线里,刘耀文耳朵上那枚月亮耳钉隐隐发着光。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林汀终于开口 

“……有。” 

 

 

Ray还在起哄,边喊着“你小子进展挺快啊”边拍宋亚轩的肩膀,刘耀文只是低头闷了一口酒,看不清表情。只有宋亚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过,也只有宋亚轩会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感到不可置信。 

林汀蹭地站起来:“我去个洗手间,你们先玩。” 

 

 

在刘耀文思索着该怎么跟出去之前,宋亚轩先站了起来:“我出去抽根烟。” 

 

 

大概这里的夜风有点冷,林汀刚出门就被吹得直搓胳膊,宋亚轩跟出来,本想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但是还是作罢。只是用开玩笑地口气问出来:“你刚刚是在给我面子,还是只是实话实说了?” 

 

 

“实话实说的。”林汀不假思索道。 

 

 

“刘耀文儿今天戴的耳钉很眼熟。” 

 

 

“那是我的耳钉。” 

 

 

“所以秘密关系……” 

 

 

“就是和他。” 

 

 

宋亚轩突然笑了出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笑,不过至少心情还好,没有感到愤怒或伤心,反而还有心思调侃:“你还真是坦诚。” 

 

 

林汀也笑了:“反正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坦白了你又不伤心。” 

 

 

这确实让宋亚轩没法反驳,他也没底气反驳,他想了想:“那你至少给我个面子,今儿最后一天了,别让Ray看出来啊。” 

林汀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刚才阿蔓抽到的真心话,说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这里,你觉得是谁?” 

 

 

“如果我猜刘耀文,你会不会吃醋啊?” 

 

 

“不是刘耀文,”林汀打断了宋亚轩的调侃:“是谁,估计谁心里早就有数咯。” 

 

 

两个人相视一笑,随意得就和在酒吧认识时一样。宋亚轩也不过在狐朋狗友的起哄下拦住了正要离开的林汀,随意地问了一句:“姐姐,你好漂亮,我能和你约会吗?”,林汀上下打量了一下,在他递上来的纸条上写下手机号:“可以啊,你也很帅。” 

谁都没走心是心照不宣的事,只想玩玩而已的时候撞上了来开门的刘耀文,可能这就是命运的戏剧性吧。 

 

 

宋亚轩把手搭在栏杆上,随意地离林汀近了些:“你倒是真的挺有眼光的,刘耀文吧,他是我们几个里最专一最靠谱的。” 

 

 

正笑盈盈地想说那当然,侧过身就瞥见站在二人身后两米外的刘耀文。脸黑得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林汀猜着他大概又要误会吃醋了,宋亚轩掐了烟,不知道具体在对谁说,也可能是在对他们俩,说了句我先回去了后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林汀走上前,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刘耀文:“我们只是在聊天。” 

 

 

“嗯,我打扰到你们了。”刘耀文有些赌气。 

 

 

“你怎么不问我们聊了什么!” 

 

 

“不管你们聊了什么,只要看到你们在一起站着,我就吃醋了,不行吗?”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吃醋时的刘耀文在林汀心里排第一位可爱,但光说这个还不够,他又继续说:“你先对我主动的,你让我现在只看得到你,让我的情绪被你控制着……你不能现在又觉得宋亚轩更好,就算你这样觉得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捧起林汀的脸:“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林汀笑了,她搓了搓刘耀文的手背:“宋亚轩说我眼光好,喜欢的你是这几个人里最专一最靠谱的,看来是真的。” 

 

 

 看着刘耀文紧蹙的眉头展开,露出惊喜的眼神,她又继续说:“宋亚轩说能不能给他个面子,先不让Ray知道。”

 

 

“他们俩从小就喜欢互相较劲,看来这次也不例外。”刘耀文如是评价道,接着又把林汀裹进怀里:“其实我没想非得要追出来的,但最后我还是出来了,因为外面太冷,你穿着短裤短袖就出来了,我想给你拿件外套。” 

 

 

“那外套呢?”林汀从他怀里退出来,疑惑地看着刘耀文空荡荡的双手。 

 

 

“在我身上,我想一出来就脱下来给你披上来着,当着宋亚轩的面。”刘耀文说完就要把外套脱下来,被林汀拦住了动作。她在自己身上摸索半天,最后不知道摸出了个什么攥在手心里,仰起脸无比真挚地请求道:“能帮我戴一下耳钉吗?” 

 

 

“当然可以啊。” 

他温柔地打开林汀攥着的手掌,另一枚银色月亮正在她手里熠熠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