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杰明X萨辛】拧巴的人需要一个赶不走的爱人
‼️看文须知‼️:切勿上升演员本人,内容均为私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萨辛开始有意无意躲着本杰明,哪怕远远看见他不是朝自己走来的,也会慌忙的拔腿就跑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看见本杰明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有什么秘密要瞒着本杰明不能让他知道一样
宋冉看着双目无神的萨辛水杯已经被他倒满,却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水壶
“萨辛”宋冉叫了一声
“啊?”萨辛回过神来
“你最近怎么了,总感觉你心不在焉的,而且老是躲着本杰明,怎么,你和他闹矛盾了?”
萨辛挤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
“没有啊,最近本杰明不是在追裴医生吗,我怕总是去找他,耽误他的好事”
宋...
‼️看文须知‼️:切勿上升演员本人,内容均为私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萨辛开始有意无意躲着本杰明,哪怕远远看见他不是朝自己走来的,也会慌忙的拔腿就跑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看见本杰明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有什么秘密要瞒着本杰明不能让他知道一样
宋冉看着双目无神的萨辛水杯已经被他倒满,却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水壶
“萨辛”宋冉叫了一声
“啊?”萨辛回过神来
“你最近怎么了,总感觉你心不在焉的,而且老是躲着本杰明,怎么,你和他闹矛盾了?”
萨辛挤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
“没有啊,最近本杰明不是在追裴医生吗,我怕总是去找他,耽误他的好事”
宋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没有再去问
晚上萨辛一个人来到酒吧,点了一杯龙舌兰,又问酒保要了一点闪粉,琢磨本杰明的那杯星空是怎么调出来的,将杯子往桌子上一磕就有星空了
试了几次没成功,萨辛干脆将闪粉直接倒进酒里然后摇了两下,虽然过程不对,但至少调出来是一样的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调和你一样的酒,这不是你用来约会的法宝吗,说不定都调了好多杯给裴医生了......”萨辛看着手里的那杯“星空”,对着它自言自语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声音不大,甚至在嘈杂的酒吧里都很不容易让人注意到,但对萨辛来说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一瞬间,萨辛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像冬天被扔进了海里,不是冷,但浑身发抖
“小朋友背后就是这么诟病我的星空的?”
本杰明顺势坐在萨辛旁边
萨辛把板凳往旁边移了移,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
“你来干嘛,裴医生今天夜班,不会来酒吧的”
“谁说我来酒吧是为了找裴医生啊,倒是你,裴医生今天不来酒吧,你很失望吗”
萨辛听了这话,转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想了想还是换了一种说法
“该失望的不是你吗,追了她那么久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你怎么搞的,一看见我追裴医生就这么不开心,怎么,你也喜欢她?”
本杰明轻轻挑眉,眼神注视着萨辛的小表情
“什么!我,我不喜欢她”
“那你老躲着我干嘛,这两天我想找你都找不到”
“为了不妨碍你追裴医生呗”
萨辛装作蛮不在乎,喝了一口酒,但其实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哎,我这么费劲追裴医生还不是因为,我以为是你喜欢她呢”
本杰明说完这话也有些觉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
萨辛瞬间红了耳朵,带着脸颊也有些微微泛红,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酒液晃荡出杯沿,溅在了他有些发白的手指上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眼神躲闪着本杰明的视线,像是被戳破了秘密的小孩,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说什么?”萨辛声音有些发颤,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但那微微颤抖的声线却出卖了他
本杰明看着萨辛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神里带着几分调侃,又夹杂着一丝认真:
“我追裴医生,是因为我以为你喜欢她,你每次看到她和我在一起,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对我有话要说,结果你却一直藏着掖着,”
我还以为,你不想让我知道你对她的喜欢,所以才故意躲着我,让我去追她,我追了这么久,才发现,原来是你自己在骗自己”
萨辛的脸越来越红,像是被火焰烧灼过一般,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
他猛地站起身,想要逃离这个让他无处遁形的地方,却被本杰明一把抓住手腕,重新按回座位上,萨辛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反而被本杰明抓得更紧了
“你别乱说,我……我没有喜欢她,我只是……只是,我只是觉得你配不上人家”萨辛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本杰明却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凑近萨辛的脸,眼神灼灼地盯着他:
“那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追裴医生,让你很难受?”
萨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慌乱地摇头,却又不敢直视本杰明的眼睛:
“没有!我没有...”
本杰明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继续追问:
“那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萨辛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低下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不知道,我……”
“你不知道?”本杰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
“你不知道,可我知道,萨辛,我喜欢你,不是喜欢裴医生,我喜欢的是你,我喜欢你躲着我的时候,那慌乱的眼神,我喜欢你喝醉酒的时候,那毫无防备的样子,我喜欢你在我面前,总是欲言又止,却又忍不住关心我的模样,我喜欢你,萨辛,我喜欢你很久了”
萨辛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本杰明的话像是一个重磅炸弹,在他的世界里炸开了花,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你……你说什么?”
本杰明却像是下定了决心,眼神坚定地看着萨辛:
“我说,我喜欢你,萨辛,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萨辛,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在一起试试,好不好?”
本杰明突然抓住萨辛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萨辛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他看着本杰明的眼睛,那里面满是真诚和期待,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躲藏和逃避,其实只是在害怕面对自己的内心
而此刻,本杰明的话,像是给了他一个出口,萨辛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把心里想说的都说出来
“本杰明,我就是个很执拗的人,我很爱面子,不开心也会直接写在脸上,在我身边你会很累,而且......”
“没关系萨辛,你赶不走我的”
本杰明打断了萨辛的话,从他的眼神中,萨辛似乎真的看到了真诚和坚定
后来,本杰明和萨辛一起为东国做力所能及的事,有萨辛在的地方,看到的本杰明永远都带着笑
“阿瓒,你说为什么本杰明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宋冉和李瓒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看着萨辛跟本杰明分享他今天拍的照片,笑得开心
“说明一个拧巴的人需要一个赶不走的爱人”
李瓒和宋冉相视一笑
东国最后一抹夕阳挂在东国的残垣断壁上,也趁机钻进某人的心里
OVER.
【刻骨明辛】天堂
摸一段天堂相见(不知道剧里谁先牺牲就随便编的。)
本杰明到了天堂第一个见到的是雷娜。
看到他后,雷娜的脸上闪过一瞬间惋惜,随后就是一个大大的笑容。她该明白的,在东国这片土地上,灵魂能上天堂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执行任务,你知道的,总有失手的时候。”本杰明还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样子,说着还拿出胸前口袋里的星星晃了晃,“要不是它,可能你会再早一点见我……”
雷娜接过一角写着“S”的星星,边缘有些毛躁,还沾上了几处污渍,她轻轻扫掉灰尘,将星星握在手心,“萨辛他……”
“萨辛放弃了记者的工作,还加入了我们。”本杰明说着还有些生气,“我一开始就觉得他不该来,子弹又不长眼......
摸一段天堂相见(不知道剧里谁先牺牲就随便编的。)
本杰明到了天堂第一个见到的是雷娜。
看到他后,雷娜的脸上闪过一瞬间惋惜,随后就是一个大大的笑容。她该明白的,在东国这片土地上,灵魂能上天堂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执行任务,你知道的,总有失手的时候。”本杰明还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样子,说着还拿出胸前口袋里的星星晃了晃,“要不是它,可能你会再早一点见我……”
雷娜接过一角写着“S”的星星,边缘有些毛躁,还沾上了几处污渍,她轻轻扫掉灰尘,将星星握在手心,“萨辛他……”
“萨辛放弃了记者的工作,还加入了我们。”本杰明说着还有些生气,“我一开始就觉得他不该来,子弹又不长眼睛,保不齐哪天就死了伤了……谁知道他后来居然坚持下来了,最后,倒是我先走一步了。”
雷娜静静地坐在一边听本杰明吐槽,听到萨辛出糗还笑了出来,“你们都是好孩子。”谈话被打断,又有人来劝说雷娜去轮回。
“萨辛肯定要好好活完一生的,等他还要好长时间,雷娜,你先走吧。”本杰明劝走雷娜,自己倒是留在原地等人。
在天堂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本杰明被人拍醒,一睁眼是眼熟的小卷毛。
“萨辛?我睡了多久?”
“大概没多久。”萨辛指指自己身上的作战服,告诉他自己是死在战场上。
“我还跟雷娜保证你活得好好的呢,怎么总是让我食言。”
“嘁,又没让你保护……”
“那我眼睛这块,手臂这块,还有身上的伤口怎么说,不都是我作为babysitter的证明。”
“懒得跟你说,赶紧走,万一能见到妈妈……”
【刻骨明辛】亲吻的冲动
剧版设定,本杰明视角。
ooc,看个乐子。(如果喜欢请多多评论,非常感谢!)
本杰明为了学习中文注册过中国的社交软件,某次浏览时看到一句话: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这句话有趣,但不那么符合他个人的价值观。他是个信奉及时行乐的人,物质的富有和实打实的唇肉相接才是他当下快乐的来源。
所以他从不拐弯抹角,也不吝啬情感和语言的输出:该死的暴动分子让他恶心到只恨不能每一次都一枪爆头,觉得宋冉被吓一跳的样子可爱就总是逗她,感受到李瓒和宋冉间暗戳戳的暧昧气氛也喜欢调侃,裴筱楠明媚张扬的样子让他心里欢喜所以主动出击……
至于萨辛,本杰明头一次知道自己对人的感觉可以这么复...
剧版设定,本杰明视角。
ooc,看个乐子。(如果喜欢请多多评论,非常感谢!)
本杰明为了学习中文注册过中国的社交软件,某次浏览时看到一句话: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这句话有趣,但不那么符合他个人的价值观。他是个信奉及时行乐的人,物质的富有和实打实的唇肉相接才是他当下快乐的来源。
所以他从不拐弯抹角,也不吝啬情感和语言的输出:该死的暴动分子让他恶心到只恨不能每一次都一枪爆头,觉得宋冉被吓一跳的样子可爱就总是逗她,感受到李瓒和宋冉间暗戳戳的暧昧气氛也喜欢调侃,裴筱楠明媚张扬的样子让他心里欢喜所以主动出击……
至于萨辛,本杰明头一次知道自己对人的感觉可以这么复杂。
军营初见时他真的觉得这个20岁的小孩是来送死的:年轻,冲动,不顾一切的正义感……每一个都能成为他倒在这片快要成为废墟的土地上的原因。
对雷娜和萨辛的误解是他的过错,可萨辛维护母亲但又只敢偷偷摸摸的态度让他觉得这个小孩有些懦弱,也不懂得珍惜,毕竟有些人想见自己妈妈却永远无法实现。
医院缝合时,当时的他存了在裴医生面前展现自己的心思,可看到萨辛,那些旖旎心思一下都消散了。
明明针扎在他身上,萨辛皱着脸忍痛的样子搞得好像是自己受了伤。那时的他忽然觉得萨辛的“弱”也不是那么让人火大,反而有些可爱,让他生出了一些莫名的恶趣味。
所以后来他总喜欢找萨辛的茬,毕竟在战火的间隙看一个小孩被自己气得直翻白眼但又骂不出什么也是一项不错的消遣。
当然拿走雷娜送萨辛的星星是意外,他没想到那个星星背后的故事是这样,更没想到自己也会收到一颗来自“妈妈”的星星。
“雷娜是我的妈妈,这里是我的国家,用不着你这个当雇佣兵的来管。”
本杰明咬紧牙齿才抑制住回头的冲动,抑制住他转身按住萨辛亲吻的冲动,才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吞下,一言不发地出门。
“雷娜也送了我星星,这是你的国家,我必须管到底!”
关上门,本杰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身后是萨辛拍门大喊的声音。
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忍下很多次亲吻萨辛的冲动。
医院处理伤口时他想自己应该趁萨辛不注意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看看他究竟是一脸愕然惊恐还是气到咬牙切齿。
酒吧里撑着头看萨辛偷笑时,本杰明觉得自己应该用一个吻来惩罚面前这个总爱看自己笑话的小孩。
萨辛端着那杯“星空”时,酒吧暗黄的灯光让他们每个人都蒙上一层薄纱,只有萨辛沾过酒水的嘴唇因为闪粉格外明显。
本杰明无法思考别的,只觉得自己应该吻上去,或许是酒吧的气氛太过放松,或许是萨辛毁了自己的约会就合该由他来补偿,又或是他真的被萨辛吸引。
但他最后还是放弃,只用自己的杯子和萨辛的杯子相碰。
直到今天,他还是没敢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
走到尽头,本杰明回头望了望关着萨辛的房间,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那句话,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本杰明还是不赞同这句话,怎么可能不带呢?
明明每次压下那份冲动后他都紧紧盯住萨辛的眼睛,希望他从自己的眼神中看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感情,看出自己对他的渴望;又恨不得将他抱在怀中倾诉自己由心而生的冲动……
萨辛似乎不再挣扎,房间里也没了拍门的声音,本杰明靠在车门上,烟还没点着,手机的提示音响起,刷新完毕,萨辛的账号和推文出现在界面最上端。
他没多做什么,给萨辛的帖子点了个赞又转帖。
然后戴好头盔上车,带队出去巡逻。
【本杰明×萨辛】摸摸小狗头 万事不用愁
本杰明第一次见到萨辛 ,就心想这小孩真烦人。
当雇佣兵先生每次插科打诨开玩笑时,一撇眼就能看到那小孩气鼓鼓的瞪着眼睛看他。
本杰明也知道这时只要两个人一对视,萨辛小朋友就像接到信号一样,嘴叭叭叭能说个不停。
“本杰明,你追人的手段和你的枪法一样烂,你不知道吗?”
“本杰明,你是不是又偷偷拿我房间里的东西了?”
“本杰明,刚刚那种情况,你要是为了救我牺牲了,我也不会大发慈悲的给你埋了,我只会让你曝尸荒野……”萨辛一边低头摆弄着相机,一边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以前,本杰明会适当的回呛几句。
可现在,看着面前低头的小朋友叭叭叭得说着关于自己生啊死啊的话。本杰明却心飘飘的控制不住......
本杰明第一次见到萨辛 ,就心想这小孩真烦人。
当雇佣兵先生每次插科打诨开玩笑时,一撇眼就能看到那小孩气鼓鼓的瞪着眼睛看他。
本杰明也知道这时只要两个人一对视,萨辛小朋友就像接到信号一样,嘴叭叭叭能说个不停。
“本杰明,你追人的手段和你的枪法一样烂,你不知道吗?”
“本杰明,你是不是又偷偷拿我房间里的东西了?”
“本杰明,刚刚那种情况,你要是为了救我牺牲了,我也不会大发慈悲的给你埋了,我只会让你曝尸荒野……”萨辛一边低头摆弄着相机,一边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以前,本杰明会适当的回呛几句。
可现在,看着面前低头的小朋友叭叭叭得说着关于自己生啊死啊的话。本杰明却心飘飘的控制不住目光。面前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一直晃来晃去,或许是刚刚情急之下,两人距离拉的太近,本杰明连萨辛头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见。
本杰明屏了屏呼吸,又深深吐了一口气,心里想道:不管了,管他之后念叨我几天呢,这真特么忍不了了。
想着就把自己的手重重的放在面前的脑袋上,胡乱的摸了一把。说是摸,其实更像是粗鲁地捋了一下。
本杰明移开目光,准备接受萨辛小朋友的谩骂,却半响没听见声音。再一看,萨辛还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头似乎僵硬的保持着要抬不抬的姿势。本杰明失笑了一下。
手又放在了脑袋上,这次轻轻的揉了一下小朋友的头。
“抱歉,没忍住。”本杰明稍稍低头和正在抬头的萨辛对视着说。
“本杰明,我很认真和你说话,你不回答我还摸我头,还两次!!”萨辛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手却不自然的死死抓着相机。
“没有啊,我是说第一次我没忍住……”本杰明看了一下身体紧绷着的萨辛,又笑了一下,吐了一口气接着说:“至于刚刚那个……”
“摸摸小狗头,万事不用愁。”
“别担心了,我不会死的,小朋友。”
萨辛没和他对视,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匆匆留下一句,“本杰明,你有病吧……”
本杰明看着萨辛的背影,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似乎在感受刚刚头发的触感。
本杰明突然想,这小孩带在身边其实也不错,时间久了,不那么烦人了,倒挺……招人喜欢的。
【凡涛】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特别篇#3
没人能阻止暧昧他无休止的蔓延。
我知道我不对,可我真的喜欢你
成年人的相互极限拉扯把戏,暗潮涌动,流动着两人的痴心妄想与情绪纠缠。
涉及背叛,道德问题(看每个人的程度吧),雷到左上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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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涛5点就醒了
8点就到了约定的地方,发现姜凡早就等在那里。
“同桌,,,你好早啊”张涛有些恍惚
他有一种和当年一样和姜凡约着出来学习的错觉,仿佛一个平常的周末,一样的称呼,一样的深色系衣服,还有眼前的人,在张涛看来,姜凡一点也没变
他们好久没见了,虽然所在的地...
没人能阻止暧昧他无休止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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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涛5点就醒了
8点就到了约定的地方,发现姜凡早就等在那里。
“同桌,,,你好早啊”张涛有些恍惚
他有一种和当年一样和姜凡约着出来学习的错觉,仿佛一个平常的周末,一样的称呼,一样的深色系衣服,还有眼前的人,在张涛看来,姜凡一点也没变
他们好久没见了,虽然所在的地方不远,可上次见面还是和大家一起聚会的时候了
“你没睡好吧”姜凡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
说着两人便聊了起来,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他们见面的那一刻,世界仿佛又从现实中抽离了出来,回到了从前的从容与温柔
张涛其实也不知道今天带着怎样的心态,他以为自己会很失态很紧张,但是看到姜凡,他只觉得心安,无比的心安
而姜凡,光是再见到他的小涛,就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悲伤了,他只想和他一直说,一直听,直到今天结束,直到他没有资格为止
这对好同桌本就适合做一辈子的伴侣
两个人纯聊天谈心可以谈一天,这是真的。
压抑感是在夕阳上来的时候涌上来的
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夕阳又是这样,包裹着姜凡,张涛看着眼前人,又是那鲜红的颜色,姜凡分明还是那张脸,眼前人分明还是那个他记忆里的样子。
“好想拥有他”
不,张涛,你这是背叛!
张涛猛的瞪大眼
姜凡看到他的慌张,开口关心,他却说没事。可他是姜凡,他懂很多,最懂的是张涛。
天色越来越暗,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再在此逗留,他们必须开始计划离开
要分开了
“张涛,送我回家吧,以前都是我送你,你再送我一回”姜凡开口
张涛没有声音
“好嘛?”这句姜凡的声音仿佛带着请求,甚至祈求,撒娇。
“好”张涛点点头,他又情愿又不情愿
两个人晚上九点才舍得一点一点返回,两个人都默契的拖着时间,一步一步的往前
脚踩在街道掉落的树叶上,叶子一下子就支离破碎,清脆的声音响了一路。
“好像学校外面的香樟树叶啊”张涛看着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默默开口。
“嗯,我记得你那件黄衣服和秋天外面的叶子颜色很像,有一次你站在树后面,还想吓我来着。”
“小涛,我当时其实早就发现你了,还看见一片落叶落你头上,看着真是……”
好可爱
“傻极了”姜凡一如既往的嘴硬,却侧过头去寻张涛的脸。
“shift,还念念不忘是吧你?”张涛顿住,他脱口而出了这样一句
他下意识想要偷撇一眼姜凡,却一下子对上了对方清澈的眼眸,又觉得不好意思心虚的转过头,不敢再看。
两个人再没多说,顺着月色走到了姜凡家。
50米,40米……张涛第一次这么希望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他想停在这里,他不想到头,如果两个人今天一结束再见的话就真的只是朋友了,他宁愿这条路永远走不完,而姜凡也一样,两个人心照不宣却又无可奈何地往家走。
那条路有多长呢?
张涛不记得了,觉得很长,因为后来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尴尬,不舍,无奈,激动包裹着两人,又觉得很短,因为终究还是到了。
姜凡站在家门口,取出钥匙,开锁,开门,每一个动作都变得迟钝。
姜凡看着站在门外的张涛,他人完全进门以后,看着时间,快10点了。
“那,,,,”
“请我进去喝杯水吧!”没想到是张涛先开口,张涛说着又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腕。“好嘛?”(祈求的语气)
张涛能感觉到自己表情管理已经失控了,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沙哑,他知道自己应该走了,可他还是想再留一小会,就一会,所以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开口。
此刻的他真的像一直渴望被收留的小狗
从来没有人告诉我爱情可以如此疯狂
张涛觉得自己已经不受控了
姜凡心疼的看着张涛的眼睛,他觉得如果他不立刻让他进来,那双让他着迷的眼睛里就要落下泪来。
张涛在沙发上坐下,姜凡去厨房烧水。
环视姜凡的公寓,依然是冷色系
姜凡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吗,张涛沉默
虽然很整洁干净,却仿佛不够温度,缺少热情。
烧水只用了5分钟,姜凡端着两个杯子来到沙发,递给张涛,又坐在他身旁。
张涛握着水杯,轻轻去抿,是温的,刚好入口。
就和姜凡一直以来一样,从来不会让他觉得冷或者烫到他。就算他小心翼翼,依旧温暖着他。
姜凡也捧着杯子,默默喝水
张涛的眼睛抬起来,他知道,这是最后的了。
他还能做什么呢?还能说什么呢?
他心里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叫嚣,他觉得自己一天的情绪都堆积了起来,看着眼前人,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嘴还碰着玻璃杯,却无吞咽的动作。
姜凡抬眼,对上张涛的眼睛
沉默,无尽的沉默
此刻张涛没有躲,姜凡也没有逃
姜凡眼睛里温柔大过于悲伤,他还是这么温柔的看着张涛,他从来没有怪过他的小涛。
可他的眉头也随着张涛的眉头皱了起来
此时此刻,姜凡对面的人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叫嚣着,翻腾着,张涛很痛苦。
姜凡,我舍不得你!
姜凡,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姜凡
我想拥有你
姜凡,我爱你啊
张涛,你心里爱的是姜凡,但是你却伤害了别人
你现在不能待在这里,你得离开
张涛的良心揪着自己
可他的心还是尖叫着
他就是不想走,他要姜凡
屋子里的两人仿佛定格一般,可却充斥着暧昧与难舍难分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
小涛的眼睛看着姜凡的眼睛,姜凡的眼睛看着小涛的眼睛
两个人举着杯子,一动不动
张涛紧紧皱眉,他真的好难过,为什么自己要同时伤害两个人,同时他也好舍不得,他真的要叫出来了。张涛的手突然捏紧了玻璃杯,好像要把它捏碎,眼眶也红的彻底,快要决堤。
豆大的泪珠终于还是逃离眼眶滚落在了杯里
姜凡一下子就心疼了,担心地更靠近他,接过对方手机的杯子放在桌上
他的小涛看着他,瞪着他,吞噬着他
他好像能听到张涛心里的挣扎
姜凡,你能不能再说点什么,什么都好,
让我留下
姜凡心里也压制不住了,他原本比小涛更理性,他觉得自己应该让小涛幸福,和平常人一样,他也不希望张涛为难,自己应该放手。可他错了,他做不到,他早就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他
他的小涛也不行。
“姜,姜凡,,,我,我,,,”张涛终究受不住开始止不住的抽泣
委屈,心痛,不舍,内疚,自责,溃不成堤。
姜凡觉得自己的心被揉碎了
好痛好痛
张涛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但他真的舍不得,放不下,姜凡知道他要说什么
姜凡,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
姜凡知道张涛的痛苦与内疚
于是他手捧住张涛满是泪痕的脸,坚决的发力的吻住了他的唇。
张涛起初是止不住的抽泣,最后是紧搂着姜凡的脖子一边落泪一边接受这个吻。
他在发抖
姜凡明显的感觉到了,于是把眼前人吻的更深。
分开的瞬间,姜凡把张涛带入怀里。
张涛依然在抽泣,却也死死抱住了姜凡。
“小涛,我舍不得你,你别走”
他知道张涛的良心在自我拉扯,所以他愿意主动去当这个的“坏人”。
上天啊,我错了
可我真的爱他
我看不得他哭
我想吻他,我想抱他
我宁愿犯错
上天啊,我错了
可我真的爱他
我舍不得他
我犯错了
可我想拥有他
分割线
下一篇结尾啦
写的真的很揪心,真的写哭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能get到那种,互相深爱却被道德捆绑,没有直说的暧昧,近在眼前,却又马上要分离的那种我是bt也许喜欢的人求赞啦,这个篇章写完写点正常的高中时期8
【乌歌】阿戈尔序曲
(点击就看2.4w阿戈尔笑话报头条:深海猎人初创波折史)
【summary】:关于乌尔比安和歌蕾蒂娅如何先后成为深海猎人计划最坚定的支持者。
————————————————————
故事要讲到很久之前,那时候海面之下还只有一名稳定保有理智的猎人,和数位正在进行隐秘实验的初阶段受验者。
歌蕾蒂娅是一名普通的阿戈尔军团下属技术军官,她的身量偏高瘦,但绝对称不上强壮,被派遣去本境外围一个小研究所巡查“鳞类细胞在阿戈尔人体强化中的作用”这一项目实验的具体情况。
是的,一切发生在“深海猎人”的称呼甚至还没出现过的时候。
项目本身的内容是惊世骇俗...
(点击就看2.4w阿戈尔笑话报头条:深海猎人初创波折史)
【summary】:关于乌尔比安和歌蕾蒂娅如何先后成为深海猎人计划最坚定的支持者。
————————————————————
故事要讲到很久之前,那时候海面之下还只有一名稳定保有理智的猎人,和数位正在进行隐秘实验的初阶段受验者。
歌蕾蒂娅是一名普通的阿戈尔军团下属技术军官,她的身量偏高瘦,但绝对称不上强壮,被派遣去本境外围一个小研究所巡查“鳞类细胞在阿戈尔人体强化中的作用”这一项目实验的具体情况。
是的,一切发生在“深海猎人”的称呼甚至还没出现过的时候。
项目本身的内容是惊世骇俗的,即使是在她每年几百个会前往调研的军事项目中,都能称得上第一,故而,也没能获得多少支持——从实验室的分配位置也可以看出来,那一位大牛的学生绝无可能被分配到如此偏远的地区。
令人记忆深刻的领头人,乌尔比安,他是初创者,也是首验者,是拿着手术刀的人,也是被其切割的人,不苟言笑,但显然在专业领域有惊人的造诣水准。乌尔比安黑色制服下的躯体肉眼可见比强壮,不再是她在资料上看见的清瘦男人,他带着几位穿着素色手术服的新受验者和歌蕾蒂娅打招呼,后者依据事先准备的结构量表和数据大致测评了受验者们的生理和精神状况,结果令人惊异,他们的身体数值在各个方面走向了“极端优秀”。
她在心中对上一个来做定期调研同僚的专业能力打上了问号。这人甚至曾经神神叨叨地警告她:离那里的公共休息厅远一点。
“您可以尽可能提出问题,问题会让我们更加完美。”其中一个女性受验者年纪比她年长得多,虽然大部分皮肤还包裹着纱布,但仍看得出轻松,“我们很高兴实验室能迎来一抹海面之上的阳光,不必整天盯着彼此的白发和全黑的服饰。”
歌蕾蒂娅标志性地笑笑表示友善,不打算解释自己对满头金发的复杂情感,转头对乌尔比安补充:“您需要重新录入一下公共终端和个人终端上的外貌特征,实验明显会带来很大的形象转变。”
乌尔比安接过终端,表示自己会尽快,接着问:“调研的报告什么时能够完成?”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午餐时分,我就会启程返回军团技术所。”歌蕾蒂娅把终端关上,“但数据的分析还需要一夜的整理,请您谅解,我需要亲自阅读所有的实验记录,以确保评估结果的准确。”
“劳烦。”乌尔比安致意,“研究所会彻夜提供海藻茶和甜点以便于研究人员和受验者取用,如果您对报告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到主实验室向我询问,今夜有一场漫长的实验。”
一个严谨严肃的人,一个值得信任的短暂同僚。
她和各位受验者告别,回到自己暂住了两晚的房间进行报告的撰写工作。几个小时不停歇编织文字的工作并不轻松,需要简练出易懂无歧义的话语论述总是令人神志疲惫,实验室统一制式的单人床尺寸显然对她的身量也不很合适。
“实验室彻夜供应海藻茶。”
歌蕾蒂娅想要寻求一点东西缓和疲惫,这也有助于她进行下一步的书写。
但她也突然想到了上一位同僚在出发前的警告,“远离公共休息室”。但,公共休息室会有什么危险?那里宽敞,舒适,整洁,供应茶点,有可以看到城市外海域景观的大落地窗,她白天已经在那里度过了很不错的两三个小时。
外围的走廊只亮着沿路的地面灯,灯光柔和可亲,歌蕾蒂娅的脚步声被地毯吸收,一路无事地到达了休息室,那里的确放着加温的茶水和杯子。
她静静喝完一盏茶,打算回到房间完成工作,正在此时,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就像木桩砸在地上,歌蕾蒂娅转过头,有人背对着她,似乎把茶壶打翻了。
“晚上好。”夜灯的光线暧昧,她看不清具体是谁。
受验者急匆匆地翻动着茶具,银制的杯盘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她想象得到这张桌子已经变得怎样混乱。
“需要帮忙吗?”歌蕾蒂娅保持着警惕问话。
“是……请帮我倒一杯茶。”受验者停顿一刻,喘着气回答,“太暗了,我看不清楚,但是……我很渴……”
她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对方踉踉跄跄地避开,留出空位,歌蕾蒂娅想到应该重新考虑自己收集资料的正确性,手术有后遗症,视力影响或许只是其中一个,显而易见,乌尔比安把这些后遗症都隐瞒了。
她递过茶水,勉强识别出对方正是称赞她为“阳光”的女性,“我陪你去实验室找主责人。”
对方仿佛将要渴死一般抓着她的手喝完,力气大得挣不开,像是浅海床近百米高的海草,十根指头紧紧勒住手腕,进而舔舐指甲划出伤口里流出的血液,阿戈尔人牙齿中不应该出现的尖锐边缘轻易撕开了皮肤。歌蕾蒂娅终于意识到危险,奋力一挣,惊惧交加地甩开对方,转头直奔乌尔比安的实验室,背后紧追的脚步几乎贴着她的后脑勺,她只管往环形走廊的亮处奔跑,甚至无暇一度回头。
黑暗里似乎传来“咚”的一声,受验者或许摔倒了,这给她带来了机会。
“受验者异常!”她扒住门框,往光亮处跳扑进去,“呼叫海巡队。”
实验室里空无一人,乌尔比安并不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在此实验。
歌蕾蒂娅环视一周,锁上透明的外门,立刻转向紧急终端台,每个军官的紧急代码在阿戈尔境内的所有仪器都是可用的。
“咚咚。”
一声轻响,仿佛只是再平凡不过的敲门,歌蕾蒂娅从终端台前抬起头,她的手指已经按在了发讯键上。
“你在干什么?”乌尔比安的表情微带怒意,在透明门外做口型,“让我进去。”
歌蕾蒂娅大致确认他的神志情况,飞速解开门锁,把他尽可能快地拉进门内,又再次锁上门。
“你的实验对象有失控的嫌疑,我遭到了袭击。”她举起自己的手腕示意,那里应该有血肉模糊的咬痕,宽松的丝绸衬衫下面……是一截雪白如新的手腕,一部分的皮肤颜色发粉,但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确定,那里并没有任何伤口。
乌尔比安脸上每一道皱纹都散发着疲惫,他随意地把手肘搭在置物台上:“您的工作太过疲惫了吗?”
歌蕾蒂娅沉默了。
“研究所内部是否有监控?”
“除生活区域外,任何一个区域都被全时严密监控着。”
“也就是说,除了实验室,其它地方都没有安装监控设备。”
“项目需要许多人员长时间生活在这里,我尊重他们的隐私。”
歌蕾蒂娅又沉默了一会,“给这里的小助手装上麻醉射击组件,我带你去休息厅见证,或者,我们会在途中直接遇到她。”
乌尔比安手上还端着一个茶杯,摊开手臂:“女士,我刚刚从那里回来,可以证明一切如常。”
歌蕾蒂娅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走廊上的宁静令她怀疑自己的认知,休息厅里整洁的桌面也是。所有门窗关闭整齐,乌尔比安坚持使用夜巡认证打开了那位女士的房间门,她睡在床铺上,依旧沉眠。
“研究所的位置太偏远,环境也相对逼仄,加上与外海一墙之隔的结构……我完全理解您的压力,歌蕾蒂娅女士。”乌尔比安甚至带上了他的茶杯,他把剩下一点茶水倒进垃圾桶,把杯子放回待清洁架。
她双手撑到置物台上,静静思考:“……如果您有什么事情要主动交代我的,现在会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在此之后,我找到的任何东西都会是物证而非资料。”
“没有证据的指控是很严重的。”乌尔比安没有笑,他站在那里,下一瞬已经出现在她面前,手上端着一盘贝肉,歌蕾蒂娅看不清楚他的运动,这无关心理,纯粹是纸面上的强化效果化为了现实,乌尔比安的实验不仅仅是改头换面,他现在的肉体强度绝对不是任何正常的阿戈尔人可以想象的。“女士,你需要休息,等回到军团所,我会再给您送去一些礼物。”
“……一场意外?”
“不,只是花和营养剂,促进健康。”
未来,当歌蕾蒂娅获得荣誉军团长的职位,兼任深海猎人军事团队第二作战队队长时,她完全不觉得乌尔比安的“暴力”会是一种威胁。有时候人会恐惧一种东西只是因为不拥有,或者是,不了解。
后来的歌蕾蒂娅可以轻易做到更快,如果她来试图用展示武力这种方式来威胁对方,使用的方式不会是仅仅端上一盘贝肉,她会在一个呼吸里封锁门窗,再闪现到对方背后,而这时候,槊的辅刺会精准地抵住要害的后心口。
但这时过于年轻的她并不具备这种力量,不应被过度苛求。
“我明白了。”她只是僵硬地点点头,“感谢您的关心。”
“需要回房间吗?我送您回去。”
“……有劳。”
第二日的早餐会上,乌尔比安的餐具旁边放着装着红色海百合和复合口服药剂的精致礼盒,核心的技术人员和受验者们陆续就坐,白色桌布的长桌上摆着鳞肉和各类藻类菜肴,也不乏一些陆地上的食物,有人开玩笑问:“这是您要送给朋友的?马上就要到真理日了。”
“歌蕾蒂娅女士即将离开,这是我准备的饯别礼物。”
“她是个很优秀,也很遗憾的年轻人,不是吗。”对方感叹。
礼物的的接受者难得地迟到了,座位上空空如也。这种迟到一直持续到几乎大半的人都已经离开餐桌前往岗位上,乌尔比安谢绝几位同僚邀请他同行实验室的邀请,依旧留在座位上等待。
歌蕾蒂娅来的时候,带着一叠打印出来的纸质资料,她坐到写着自己名卡的座位上,放下资料,那个位置和乌尔比安之间隔着三到四人的距离。
“乌尔比安教授,我以阿戈尔军团第四分团下属技术军官的身份,正式向您发出重启项目审核的通知,您的项目当前存在提交资料与实际情况不符的情况。”
茶水的温度太烫了,绝对不是可以直接入口的温度,她当夜吃过的点心数量并没有减少,摆盘完美——想要恢复房间的布置,只要给公用小助手即可,再回到实验室拖延适量的时间,比如带她前往房间巡查,事情就能大致上做得很自然。
环境是可以改变的,但所幸她的袖子上沾染的一点血迹足够让她再次坚定。
歌蕾蒂娅思考一晚上的结果,浓缩成一份全新导向的通知。
他的头痛了一下,手术前有时也会有,在面对一些学生过于固执的错误时,而手术后更是成为了家常便饭:“我以为……”
“我绝不是会因为施压而退缩的人,请您理解。”她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交接完资料,和咬着牙的乌尔比安做了程序上的盖印核对。“请您好好准备下一轮的再审,提前祝您真理节快乐,在阿戈尔,有价值的科学决不会因他人的正视而胆怯。”
前提是他的研究实质内容不是关于阿戈尔人和海嗣的人造混血。人是完美的,阿戈尔人的器官,躯体,外表都以趋向审美和实用的极度平衡,因而在这个国家,对这样“完美”的生物进行生化改造,几乎可以说不可理喻。
乌尔比安叫住提着行李已经转身打算离开的歌蕾蒂娅,“带上这个吧,饯别的礼物。”
歌蕾蒂娅拒绝:“鉴于我的职务内容的确减缓了您的研究进度,我并不能理所应当地收下您的礼物。”或者说是贿赂?
乌尔比安眼神射向她的手腕:“伤口的迅速康复,或许是沾染了试验品细胞的原因,这是装在维生素瓶子里的稀释剂。”
歌蕾蒂娅在狂怒后仍然没有去医院,其一是因为得到了乌尔比安的自愈康复保证和请求,另一点是因为她的母亲大概率会在第一时间获得她的身体报告,无论这种行为符不符合阿戈尔的隐私权利保护条例,随后,乌尔比安的项目必然会遭受到难以想象的新压力。她决不愿意看到任何思想的火花被真理以外的东西熄灭。
她的继任者有些恐惧地询问:“听说乌尔比诺教授的项目很可怕。”
“别担心,按照常规来就好……还有,主责人的名字是乌尔比安。”歌蕾蒂娅叹了口气,“但是……尽量离公共休息室远点,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被派往另一个清剿海嗣的站点,彼时的海嗣还没有成为阿戈尔希望领导陆地一起处理的“难题”,两院和大部分国民只觉得这是一次海洋的生物生态错乱,一些小队被派到海嗣筑巢的地方,投放新型繁殖抑制剂和弹药。
“真的,在真理节前夜被外派到这种毫无文明痕迹可言的寒冷海床底部?”士兵们笑她,“你是不是得罪了上司?”
玩笑往往和真实一线之隔,但这种玩笑是善意的,他们热情地接纳了当夜风尘仆仆乘坐单人潜水螺艇到来的歌蕾蒂娅,女士们为她整理了床铺和换洗衣物,男士们主动提走行李,摆好餐盘,再倒一杯满满的果酒。
“致真理节!鳞以藻为生,阿戈尔人以真理为生!”
“致真理节!”
众人举杯,优于演唱和器乐的士兵们上台,在杯盘碗碟碰撞声中演奏来自都城的欢快音乐。
海床寂静而且黑暗,在阿戈尔初建时期的早期文艺作品中,“光”始终是永恒的文明意向,起初能创造光的是太阳和火,后来是阿戈尔们。如果远远看去,他们的深潜驻留舰就像一尾金色的游鱼,或者说沙漠里的绿洲,孤独但却温暖。
“所以,你们决定用这种方法提高繁殖抑制剂的效果?”
酒过三巡,许多士兵回到自己的床铺,极少数在餐厅饮酒作乐,他们倚着窗户彼此劝酒,医疗人员在旁边大叫别喝了,乐手偶尔清醒的片段奏响灵动的断章,歌蕾蒂娅和舰长面前摊着一堆药剂方面的报告,还有一大桶玻璃圆柱状的药剂,里面流动着不可思议的浓稠气体。“剂量很大,大得有些吓人,一般的鳞类会被直接毒死。”
“你要是亲眼见过它们繁殖的样子,就不会这么说。”舰长吹了声口哨,让副手打开小助手的投影,“每一个缝隙清洁得干干净净,只要一晚上,一个晚上,整个海床都会重新长满溟痕,等到午饭时候,它们,最新的名字是叫什么来着,海嗣,它们的生态系统又会霸占整片区域,任何鳞都活不下来。”
加速了的视频呈现了士兵们完成工作后相继离岗的画面,在安静空旷的海床上定格了五六秒,然后,一场宏大迅速的建设和重生开始了,海嗣的皮肤大多是黑色,他们产卵,哺育,极快地孵化……重复这一步骤,一层灰,一层黑,再脱离二维的平面,生长立体的枝桠和触角,捕捉路过的鳞和龟……
简直跟真菌没什么区别。
“今晚上就会投放,如果你能给出授权。”舰长把烟叼在嘴里。
歌蕾蒂娅才从投影中回过神来:“虽然烈度有堪称武器的嫌疑,但……我的答案是批准。”
“呜呼!”
他按住身后的下属,继续安排,“小伙子和姑娘们,忙起来吧,投放完成早点睡,一觉醒来,真理日的午餐不会辜负你们。”
歌蕾蒂娅对文件留档,告辞,独自离开,在熄灯后的腹部廊桥上看着复合高密玻璃外被灯光照亮不过两三米远的漆黑海水,打开了一支稀释剂,气味就像是油漆,但还勉强可以忍受。
“不……”
她抬头环视四周,没有人,自己的小助手也安静地跟在脚边。
“不要……”
不要什么?这种诡异的处境让她在原地绕了两三步,随时打算拔出腰间的佩剑。
“别喝。”
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它近到好像就在耳侧时,身后的玻璃受到了猛烈撞击,歌蕾蒂娅踉跄着转过身子,一只……不,一块肉质的海嗣正攀附在那里,口器紧贴着玻璃,一块块圈状的肉质严密贴合着这唯一且透明的隔阂。
“见鬼!”她不由自主地骂道。
“警报,舰身受到不明物体撞击,请舰员立刻回到岗位,进行紧急排查。”
舱内的警报响了起来,廊桥两边的大门隐约传来脚步声。
但最令人崩溃的,还是歌蕾蒂娅意识到自己正在“听它说话”。
“别喝……”
来自深海的“生命”对她低语。
阿戈尔军团舰队的事务程序井然有序,即使是一艘不被重视的小型舰队。
回到房间里之后,歌蕾蒂娅首先把手上全部撒出去的药剂洗净,随后立刻从单人间的迷你恒温冷柜中取出新的药剂,一股脑喝了下去。
终端上有两条信息,来自舰长和赫拉提娅执政官。
【女士,海嗣的生态圈在投放药物后发生了变化,它们停止了繁育,转而变得具有较显著的攻击性——当然,这对我们的舰船不会产生任何威胁,但我不建议您按照原定计划在真理日,也就是明天中午就独自离开,这也能让您对我们使用的药剂情况有更好的了解。】——00:16
【我的小歌蕾蒂娅,真理日快乐,愿你未来的一年能窥见至少一缕真理的光芒。】————00:23
她删掉第二条,礼貌性地回复了真理节快乐,随后利用小助手上携带的简单仪器分析自己的血样。上午九点时,歌蕾蒂娅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专业能力偏重使得她无法发现和解释血液细胞中发生的变化,她直接在终端上拨打了乌尔比安的通讯号码。
九点,乌尔比安按掉外套口袋里的终端,站立着对面前的长官致歉。
赫拉提娅,科学院最为人尊敬的执政官正端坐在实验室前,迅速地翻开一页页未经伪装的真实报告,连头也不抬:“您可以接电话。”
“我希望能尽善尽美地为您展示研究的所有内容,任何打断都会可能有损这个目标。”
“您的实验报告很完善,步骤也很缜密,但唯一的问题仍然存在。”赫拉提娅的发色和瞳色让他想到前几天那个给他带来大麻烦的技术军官,从遗传学的角度讲,黑色面纱外露出的双眼也和歌蕾蒂娅有明显的相似,但更锐利,更寒冷,“从现有成果上看,实验体会失控,证明您无法很好保证阿戈尔人意识的主导地位,从实验目的上看,我看不到强化阿戈尔人躯体强度的必要性——是什么让你对热武器失去了信心?”
“我在大学的研究内容是细胞,构成一个生物最小的文字。海嗣的细胞迭代速度远超我们的想象,换句话说,它们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以惊人的速率进化。”乌尔比安说,“假设我们不能一击毙命地消灭它们,那我们就将永远失去胜利的机会。”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沉痛的失败。他理解到,在两院最高实权的掌控者面前隐瞒没有任何意义,何况今天是真理日,乌尔比安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契机。
“没有把信息泄露出去,很沉得住气。”赫拉提娅夸奖,“至少,你选择的显然是一条困难的道路,你的改造人中,有哪一个完全乖巧听话,服从指令吗?”
“……我自己。”良久,他叹气,“实验成功率有限,受验者的素质也几乎不可选,我无法保证。”
“几乎全都是身患痼疾的个体,想靠着改造获得新生。”
赫拉提娅放下资料,起身离开:“我没有否认你研究的程序,但,你所选择的实验注定不会仅仅是一个科学问题,而是一个社会问题,仅仅是我的支持,绝不可能让它被阿戈尔接受。躲躲藏藏的日子早晚会终结的。”
“遗憾。”乌尔比安几乎立刻意识到女人在下达判决。
“……而作为一个母亲,我希望您能尽快回拨刚才的通信。”赫拉提娅在门外看了看自己的终端,副官为她披上外套,“我的歌蕾蒂娅,她想必正在为了你报告当中提到的‘轻度同化’状况而苦恼。”
轻度同化,是他为海嗣基因融合阶段划分给出的一个标志,它的出现标志着第一阶段实验的成功和人力所能及的操作内容的结束。
这一阶段的海嗣,就像无数条死后泡到肿胀透明的海星或者海参,它们在某种导向下缓慢靠近着舰船,贴紧,试图钻进每一个缝隙,船身灵活地游动,逃出,再排出管道里搅碎的海嗣肉块。
人们一直到中午都在重复这件事,预想中的丰盛饭菜完全泡汤,大家只收到了小助手的打印食物。
歌蕾蒂娅喝了自己带来的第三支药剂,想要漱口,水台的龙头拧了两三下都没有清水吐出,她又尝试了几次,墙面嗡嗡作响,一大堆掺杂着贝壳碎片的血水猛地冲到她手上。
“该死,肯定是因为哪里的管道堵塞了。”技术人员骂骂咧咧地在她的房间里维修,歌蕾蒂娅退出房间,按下了响动的终端。
“我是乌尔比安。”
“我早上联络过你。”歌蕾蒂娅倚着墙站在门口,眼神望向已经被封死的窗口,那里漆黑一片,“你的研究用到的鳞类细胞,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如果现在无法得到妥当的解释,我回到都城后会如实向上级补充报告。”
“……发生了什么?”乌尔比安暂且按下了自己准备好的话。
“我现在在距离海面七八千米的地方,潜水舰外面是几万只试图爬进来的海嗣,最奇怪的是,我觉得我听懂了,它们的语言,如果在海嗣里有这个概念存在的话。”她压低声音,“我不确信这是不是模仿重复的巧合,但我需要一个保险的回复。”
“你研究用到的鳞类基因,具体是什么?”
敏锐的直觉和判断力,再加上一些巧合和机遇。
僵持的拉锯持续三秒。
乌尔比安无声地叹气:“海嗣,如你所猜。”
空气凝固了几分钟,歌蕾蒂娅花了很久找回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你说了,完全可以自愈,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只是缓兵之计。”
“些许表层黏膜的接触,我打晕瑞秋带回她的房间时确认了她的口腔和手指都没有破皮,和你不存在血液接触。为了保证安全,我用于实验的细胞都极度脆弱,就我个人而言,甚至还需要定时注射来保证自己的‘融合’状态。”乌尔比安说,“即使你把我送去缓和的药剂丢进垃圾桶里,按理说也会恢复如初——它们太弱小了。”
但听见海嗣“说话”……这种情况不在他报告的任何一个字里,毕竟无论再怎么离经叛道,乌尔比安也不可能真的搞到一只活体海嗣偷运进阿戈尔的城市。
“……我会定期喝完那些稀释剂,以防万一。”歌蕾蒂娅说,“你能看看我的血样资料吗?”
“当然。”乌尔比安很快收到了几段影片,它们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足以让一个专家发现其中的变化。
“很稳定……很……”他喃喃。
成功。
赫拉提娅在是政治家前,首先是名足够成功的学者,她可以一针见血地发现研究中最致命的问题,样本多样性和稳定控制。前者是自变量,后者是因变量,歌蕾蒂娅是个健康的阿戈尔人,和他一样,细胞不会强大到占据主导反噬宿主的身体,但这种稳定性却是在乌尔比安自己身上也还没有做到的,所以其中必然有新的要素的加入。
环境,是环境的问题?
不,或许是……
正如乌尔比安曾在深夜的笔记中重重写下,又划掉的疯狂猜想。
是“同类催化”。
她说,听见了海嗣的话。
乌尔比安在这一刻遇到了他遇到过的最接近完美的实验体。他几乎有一瞬间不想承认,根据血样的情况,这个阶段是完全可逆的。
但他毕竟是乌尔比安,明白任何不可复刻的实验都绝无可能扩大规模,阿戈尔的尊严的底线是绝不践踏人的尊严。
“……我会给你配置新的药剂,什么时候回都城?”他问,“如果你现在执行的不是保密任务,我想要你现在所在舰队的编号和坐标,中途需要的手续我会妥善办好。”
距离再次审核还有一段时间,乌尔比安还不想坐以待毙。
“你在公开信息库就可以查到实时记录。”歌蕾蒂娅发送了船号,“你打算用来干什么?”
“顺利的话,捕捉一只活体海嗣,或者,只是在船上占据一个房间。”乌尔比安打开投影,舰船的影像和数值立刻出现在实验室中,在深海里散发着暖光,不难想象对面声音的主人就在其中的某个房间里。
“实验不可能通过审核,至少,如果我在审核组里,不可能给你一个通过。”歌蕾蒂娅谨慎着用词劝告,“这是对阿戈尔的忤逆,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萌生这样的想法。”
宛如身处一个仅容纳两人的斗智场,歌蕾蒂娅给出否,又试图得到一个否定这一否定的论证。不断推翻,不断重建,通往真理的唯一途径。
乌尔比安深深地叹气,他自觉近日总是在叹气。
“……以‘阿戈尔’的方式,无法战胜海嗣,继续下去,我们只会被引以为傲的知识溺——”
巨大的轰鸣再次出现,阻断了他的话语,但较昨夜更加震颤,几乎整艘船都在剧烈抖动,与此同时,终端上的通讯变得不再稳定,男人的声音转变为破碎的电音,歌蕾蒂娅按着通讯放大了声音:“紧急情况,告诉我,最晚的治疗期限是多久?”
电波随着震动更加破碎:“环境……不清楚……尽快……救援……嗡……嗡嗡嗡……”
终端的通讯彻底断开,与此同时,舱内的灯光也关闭了,紧急光源微弱的荧光在走廊里亮起。
乌尔比安的投影消失不见,这艘艇不再有任何信息可查,只余一个空荡荡的实验室。
他立刻联系了自己过去在大学院的同僚,此人在完成自己的学术项目后由教职转职军团技术部,得到了歌蕾蒂娅的内部通讯无法拨通的回复。他转而直接联系了舰船的上司部门,电话对面有些喧闹,接线员礼貌地问:“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我叫乌尔比安,刚才正在和技术军官歌蕾蒂娅通讯,她现在正在你们的一艘远洋深潜舰上,据我所知,这艘船正在处理海嗣滋生问题。但信息突然完全断掉,歌蕾蒂娅的通讯信号消失,我想确认这艘艇的安全情况。”
对面凝滞一瞬:“请问这艘船的编号是?”
“a-a-852,刚才她告诉我的坐标应该是……”
“非常感谢您,乌尔比安先生,您收到的坐标我会立刻上报。”接线员语气生涩地打断他,稍时又回到听筒前,“远洋光缆传回的信息都有相应的时差和延迟,a-a-852舰艇的随舰坐标错乱是四个小时之前的事情,有了您的新消息,我们会立刻展开营救,请您耐心等待。”
四个小时。
“舰船出事的原因是什么?”
“我们还在调查,离它们最近的船只应该已经赶过去了,稍后才能有结果。”
“如果是海嗣的话……”乌尔比安一边起身穿戴好衣物,一边执行实验室的锁定程序,“我对海嗣生理的研究是目前最前沿的,希望能够参与救援活动,请您向上司提交我的公民申请,ID卡标识会立刻发送过去。”
一通原本是兴师问罪的通讯最终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影响。要知道,“险胜”的本质就是过程的摇摇欲坠,任何一块积木的重力倾斜都会改变整体的大局。赫拉提娅在对女儿极强掌控欲促使下动过手脚的私人通讯终端,歌蕾蒂娅对琐碎细节准确的把握,乌尔比安对机遇的渴求……
后来他们都评价,如果没有那一通电话,整个深海猎人计划大概都会跟二队长一起,永久沉睡在大群意志的触角边缘。阿戈尔可能走向一个大概截然不同的方向,也可能提出类似方案,步往它的宿命……谁知道呢。
但现在,她还在面临另外一些难题。
千米的深海之下,船舱已经不再是活着的鳞,而是鳞的骸骨,就像歌蕾蒂娅自己说过的:一般的鳞都会被毒死。深潜舰a-a-852号静静地漂浮在海底,一束光亮也没有,只有底部不断散发出的深色药剂还证明着——阿戈尔人没有放弃抵抗。
臃肿的人形无比类似于肥厚的大章鱼,在已经浸满水的外船舱中攀缘着门槛、把手、窗台缓慢前进,他们躲避着,在每一个转角停留观望,到达自己的目的地——后勤储备室。
十分钟后,被锁死的舱门再度开启,人形变得更加巨大,但归功于海水的特殊环境,速度的减缓程度并不高,它穿过长长的走廊,突然停顿了下来。
“同胞……同……胞……同胞……”
人形转身,立刻击碎了窗沿的玻璃,整个人挂在外面,只靠一只手勾住窗户的内框。这是冒险的行为,海底火山吐出无数裹挟着养料的囊泡,把海水灼烧到一个危险的温度,滋养了宛如热带丛林一般的海嗣生态,复杂的海流和生物,任何一样东西要捕食,它都没有任何还手的可能。
走廊内游动着的正是首次撞击过舰身的大型海嗣,闪烁着危险的钴蓝光亮,它缓缓游动,腮和口里吞吐着大量的海水,每一次吐息,“同胞”的呼声都会再次响起——并不惧怕,而是渴望被快些发现。
角落冒出水泡,大型海嗣撕咬着自己的身躯,蓝色的血液顺着海水蔓延过去,无声之中,水泡的乱流里游出尾奇形怪状的鳞。
海嗣仿若叹息般,游离了,廊室再度空无一人。
它手臂用力,借力把自己再度甩进舰仓,继续往一个方向坚定地游去,左拐右拐,绕过复杂的路程,最后扭开舰船上阿戈尔人最后的堡垒——
“我的老天,都来搭把手,这破衣服实在太重了。”舰长克里斯招呼着潜水艇里其它几个幸存的士兵,把差点脱力再度掉进水里的它捞起来。
没有浮力的加成,全身的配重都成了一种监狱般的负担,头盔上的外置嵌口被去掉后,露出歌蕾蒂娅苍白的脸。
“咳……暴露在外的食物都彻底没救了,只剩下罐头。”她大大地吸入几口气,回忆着军团预训里教官教授的呼吸法,把手臂和双腿的力量慢慢卸下。
“丹妮,你来接下一班!”克里斯迅速帮忙脱下那一身潜水装置,呼唤坐在旁边的女孩:“再去主控室发一次求援信号。”
“真是最糟糕不过的真理节。”她苦笑。
扑通一声后,阀门再次被拧上,舱内恢复一片死寂,伤员们坐在原地恢复体力。
歌蕾蒂娅回到自己的角落,尝试回忆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事态恶化得让人措手不及,短暂的记忆只能以碎片的方式存在。她当时正在和乌尔比安通话,没能来得及问出什么有用的解决方法,舰船以一种难以预料的方式震动起来,复合金板拼接的缝隙里漏出海水,她预感到大事不好,在压强如此高的深海环境里,船舱一旦彻底漏水,带来的将是足以致命的水刃和高热,毋论外面本身就较高的水温,以及海底火山喷出的有毒物质。
她拉开房门,想要提醒维修工到来的危机,看到的却是皮肤表面呈现出显著海嗣化倾向的怪物,口中吐着不正常的冰冷血液,对任何能看到的活人展开攻击。
接下来又是一段极度的混乱,她唯一能带上的是那个装了稀释剂的小包,还有一截从怪物尸体上拿走的扳手,歌蕾蒂娅在一年军团预训里学到几乎所有技能都得到了实践复习,披荆斩棘地到达了舰长所在的主控室。为数不多还尚未被影响的几个船员分析了情况,决定前往或许唯一还足以承载独立庇护作用的地方——歌蕾蒂娅来时乘坐的单人螺舰。
拥挤、闷热、昏暗……值得庆幸的是氧气制造系统始终正常运转,靠着螺舰里唯一的一套潜水设备,他们还可以轮流出去寻找残余的补给物,经过几个回合的轮次,这里已经有了足够所有人份大概两天的物资。
但一旦不能尽快得到救援,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愿乌尔比安在通讯中断时会敏感地意识到异常,尽快联系军团方面组织救援。歌蕾蒂娅思考着一切,现在事情已然清晰,乌尔比安的“鳞类强化人体实验”是披皮的“海嗣和阿戈尔人融合实验”,而她是个不幸被波及,变成能理解海嗣意识的病人,现在还被困在高温高压的深海底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获救。
乌尔比安不是个善于遮掩自己情绪和语气的人,他常常用沉默来隐藏想法,当他不再沉默,便尤为容易被读懂,歌蕾蒂娅确信,她的处境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有什么“新事”发生了。
她决不能放任自己变成怪物,鉴于改良的药剂的效果和到来时间都未知,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把握主动。
她不善等待。五岁的歌蕾蒂娅曾在职业规划如此被评价:迫切地期待抓住机遇,引游流向,并非是粗心和急躁,但她无法容忍处身浑浊的死水之中。
假使那只海嗣掌握着“转化”的关键,歌蕾蒂娅会在任何后果发生前想办法击杀它。
克里斯给每个人分发罐头:“振作起来!舰队还没有全灭。”
副手接过,没有吃的打算,眼神飘向螺舰和主舰的连接口:“不知道丹妮能不能顺利回来。”
“担心也没用,保持体力,这艘小船可没有任何防御设施,被碰上一下,咱们就全完了。”
阿戈尔是海洋国家,不代表阿戈尔人像鳞一样可以在水中呼吸或抵抗水压,一旦失去这最后的庇护,他们无处可逃。
半个小时之后,入口再次有了动静,阀门被打开,歌蕾蒂娅和其他人一起,把穿着潜水装置的丹妮再次从水中拉起来。
“……呼……根本不行……”她喘着气,绝望道:“主控台完全没反应,我按了所有的按钮,除了开关门的还有用,其余连亮都亮不了!”
另一个舰员询问:“能不能靠着这艘螺舰直接载着我们回到最近的海底城市?”
“最近的是诺特弗因。”
“能源不够。”歌蕾蒂娅再次查看表盘,“临时更改行程后,螺舰的维护也延后了,现在出发,我们要么会被海嗣发现袭击坠毁,要么半途就因为制氧系统关闭窒息而死。”
她思考着:“只是上浮呢?到达海面再驱动,可以避开氧气问题。”
丹妮敲敲阀门:“只要那只大海嗣在那,咱们走不掉!慢悠悠地往上飘的螺艇在它眼里就跟奶油卷没什么区别,咱们是里面的甜馅。”
所有人都再次安静了下来。
在那座被这些曲着膝盖拥坐在一起的舰员们疯狂想要抵达的边缘海底城市里,诺特弗因,乌尔比安也在面临着属于他的难题。
“无法救援,原因是?”他连夜随着军团的相关处理人员赶到这里,在港口的休息室沙发上浅眠了几个小时,醒来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海巡队现有的救援设备无法进入a-a-852的失踪坐标,他们不得不考虑再等上一个星期,以调取上级的许可,调动都城军团参与其中。
乌尔比安几乎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军团方的带队人显然也觉得棘手,这是歌蕾蒂娅的同僚,过去的同学,名字是克莱门莎。她担心自己的同僚,但又不得不为了士兵的生命负责:“音波探测的结果是,那里已经被海嗣和它们的子裔所占据,这些海嗣的活动征兆太特殊,我们之前从未遇到过——只有都城的军团或许有可能全身而退。”
那个时代,深海猎人尚未出现,都城军团意味着阿戈尔最强大的一支武装精兵。
一个星期,足够一只海嗣在字面意义上依靠繁衍的方式“吞噬”掉整片海域,乌尔比安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他尝试和对方沟通:“……歌蕾蒂娅与科学院的赫拉提娅执政官或许有一定关系,是否有利于加快审批的——”
克莱门莎呵斥道:“都城军团是两院的矛和盾,掌管调动命令由所有执政官投票决定,赫拉提娅执政官绝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动摇程序公正。退一万步说……”她神色稍缓:“她或许宁可死在海底,也不愿意接受执政官徇私舞弊的‘帮助’,歌蕾蒂娅就是这样的人。”
乌尔比安从她的神情里读到了一个自己不了解的故事和人,他把歌蕾蒂娅的金色的发丝和瞳孔理所当然地视作她的力量,正如同他虽不炫耀,但也从不怯于承认自己的师门——事情并不一样,他未来或许会去了解,但这不是当下应该关注的。
他需要为自己的研究造成的一切后果负责,无论如何,异常的发生都与自己没有管控好实验室紧密相关。借用一句后来深海猎人三队下属的评价,“队长的为人处世和他的战斗风格如出一辙”,大巧不工,迎头直上,任何责任与磨难,都是他全力以赴的去路。
“……你们需要办法突破海嗣的袭击,这是无法进入救援的直接原因。”他沉吟长久,递过准备好的存储芯片,示意克莱门莎将它插进终端里,“我有除了都城军团之外的人选,可以完成封锁海域的突破任务……不,或许说,这会是比海巡队更好的选择,即使失败,也只是为阿戈尔去掉一条或许本是错误的歧途。”
还未得名的“深海猎人”,此刻只是乌尔比安一个人的真理。
“请看过这些资料,如需审核,直接上报两院,我的唯一请求,是能尽快完成程序,尽快,尽快。”
“这是谁?”克莱门莎的小助手读取着芯片,金色投影的读条完成,名为“乌尔比安”的阿戈尔人几年的身体数据和战斗训练数据图表在半空中密密排开。
“是我。”他转过身,放下身上或许会成为武器的所有物品,“请快些,救援刻不容缓,我们不能让同伴死于真理节当日。”
【阿戈尔之海,慧思如浪花翻涌,
纠辩之心,闪耀着真理的波光。
波涛间,回荡着古老的歌谣。
阿戈尔人啊,扬帆起航,
在浩瀚的海洋中,探寻文明之原初。
愿阿戈尔文明如海洋般浩渺,
真理的航船,永远破浪前行,
引领大地。
引领大地。】
每年的这个时候,赫拉提娅都会听到这样的合唱,歌曲改编自失落史当中第一位写下“诗篇”的阿戈尔人,后来的阿戈尔国将成诗的瞬间视为文明诞生的标志,并将确立科学院和技术院制度的日子称之为真理日。
这一天是阿戈尔最为重要的节日,美酒,佳肴,盛装,庆典,宴会……还有特许:所有阿戈尔国民,毋论身处何种职位和地位,都应当在有人讲授时,认真倾听彼此最新的思考和批判,并给出不带情感色彩的恳切建议。也就是说,两院的执政官,必须全日驻守在岗位上,迎接可能造访的客人,以便于将他们获得的权力和机会用于任何推动阿戈尔更加接近于“真理”的方向。
在为数不多还和小歌蕾蒂娅亲近的日子里,她常常在空余时怀抱着两三岁的女儿,教授她:真理就是海洋。
海洋无时无刻都在变化,没有任何一条浪与另一条浪雷同,没有一片海的领地不变动,但海洋永恒是海洋,它不会转变为陆地。
这就是真理的存在形态。
黄金的建筑里,人造光源透过镂空的雕像泼洒在桌面上,照亮执政官办公室前漫长的白色大理石路。
“哒哒哒……”跑步的声音由远及近,执政官助手在门前立住脚步,稍稍整理仪容仪表后敲门:“赫拉提娅执政官,两院和军团提出马上举行一场军事项目紧急审议,几位执行官正在组织这次会议,请您立刻前往都城斗智场。”
“阿戈尔不能止步不前。”赫拉提娅从优雅弧度的椅子上站起,默念三遍,“我们即是这片大陆的未来。”
助手双手为她送上特殊光屏的文件:“需要审议的项目是‘海嗣细胞与阿戈尔人体融合强化计划’,请您过目。”
阿戈尔人常常用“她”来指代阿戈尔,这样的意向多次出现在文艺作品中。现实中,“她”也真的存在,那就是贮藏着全国上下所有知识的都城斗智场,金碧辉煌的殿堂只是为了展示这个国家对于智慧的崇敬,他们自小即踩踏这皇家,但双眼只注视着智识。
乌尔比安的全息投影代替他本人进行陈述,他早在还是一名不文的学生时,就和师兄布兰都斯首次展示了他们对《阿戈尔人进化演变的细胞呈现》这一课题的初期成果,留任本校担任教授后,也在此做过多次讲座分享。
意料之中的反对和争吵,意料之中的盘问,抛去情感过多剩的部分,大多都与赫拉提娅提出的两个要害大差不差。
乌尔比安没有回答问题:“我自己是融合强化实验目前的唯一成品,本次的审议会,我希望能将我派遣至a-a-852舰的援救现场,如果救援成功,那里或许会有回答各位疑问唯一的证据,如果失败,作为实验的唯一一个不可逆实验者,这个项目将随我永远沉默。”
“我们无法确认您是否会,失去您自己的意识,或者是对海底下的同胞造成伤害……”
“只要海嗣的巢穴、母神、胎体——随便你们叫它什么——还存在,先进的武器只会促使它进化得越来越快,阿戈尔是在跑一场没有尽头的比赛,敌人永不疲惫,但我们并非如此。”他从来没有如此努力过去论证一个问题,猜想太多,风险太多,确信太少,实践太少,“如果海巡队的武器催化了那片海,最后殃及的将不仅是a-a-852上可能的幸存者,甚至我现在所属的城市,都将不得幸免。”
没有了任何的遮掩,他把自己剖析在所有人面前,把过去几百个夜晚的神思全盘托出,恳求着抛却偏见的纯粹理性思考,显得那些费尽心力编写虚假报告的日子像一个笑话。
这是为了一个可能,海床的底部有这一只具有相当影响力的活体海嗣,它或许会验证自己最疯狂的猜想,拼上实验的最后一块碎片。
还有……一个亟待治愈的患者。
没有昼夜区分的海底,所有人尽可能地睡眠以保存体力。
她留在阀门处守夜,而舰长克里斯希望能够再出去一次,寻找可能的物资,据他所说,自己的卧室里藏有好几瓶高度数的酒,封口非常严密,说不定还能正常饮用。
副手在他出发前嚷嚷:“我就知道你肯定藏着好东西,还以为真理日会拿出来!”
“严格来说今天也还算真理日!”
这阵欢笑已经过去接近四十分钟,船舱里只有歌蕾蒂娅还醒着,克里斯离开的时间比想象的更久,她有些心急,为这逼仄的环境和随时都可能会死去的压力——外面的海水被海嗣类属的荧光珊瑚和游鱼照亮,透露出一种危险的美丽,她甚至会在一些恍惚里想:如果必须要死去,自己必须死在宽广的海水里,而非这载着她来这的死棺材里。
但她还决不能死,至少决不能在还没为阿戈尔创造出任何东西前。
不能只在这里等待救援。据克里斯所说,主舰的通讯几乎是在一个瞬间宕机,无数奇形怪状的贝类和海蛇游进器械的间隙,在下一次运作中被绞成肉酱,固死,毁掉了一切,和她在房间内遇到的情况类似。但歌蕾蒂娅也不确信,乌尔比安是否能因为最后的只言片语就主动向官方报告求援,鉴于他敏感的项目内容。即使求援,她认知当中的阿戈尔也从未有专门对抗“海嗣”的一套方案,例如她这次的行程,克里斯他们最初也只打算用加了大剂量的药物来处理,招致了海嗣的激烈反扑。
阿戈尔人不了解海嗣。歌蕾蒂娅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无论如何,他们不得不想办法尽量自救,逃出去,以一种更柔和,非攻击性的方式。
她沉思的间隙,阀门处传来激烈的水声,咚咚的撞击缓慢沉重,声音吵醒了舱内还睡着的其他人,几人对视一眼,仍在犹豫。
歌蕾蒂娅将手按上阀门:“副手,准备武器,情况不对,立刻击杀。”
只是听撞击声,的确是潜水设备的声音,但这种频率实在异常。
她倒数三声,转开最后三十度,巨大的人形出现在画面中,另外几人拉住双手确保不会他掉落回去,歌蕾蒂娅解开他的面罩,下面是克里斯灰败的脸。
他仿佛长眠醒来,躺在地上许久还未缓过神,歌蕾蒂娅确认他没有溺水的征兆,向丹妮要了一点清水倒进他的嘴角。
“它们知道……它们知道……”克里斯剧烈发着抖,一只手上还握着玻璃酒瓶的长颈,但下段的酒肚早已经不见了。
他的声音极小,需要贴着耳朵才能听清:“知道什么?”
“它们知道……它们听到……能理解……”男人的呼吸渐渐微弱下去,“海嗣知道,我们在这。”
地上淅淅沥沥的液体散发出浓重的腥味,歌蕾蒂娅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海水会有的触感。海水不该如此粘稠,此时丹妮正好解开了舰长潜水装置上的扣子,露出后者被吃空后塞爬满贝类的肚腹。
克里斯死了。
船舱里都是受过训练的军团人员,但即使如此,突如其来的死亡仍然让他们的呼吸都粗重起来。
“别愣着,把他丢出去!”歌蕾蒂娅仍旧是第一个去推尸体的人,她在其他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悲痛、不解、恐惧……她庆幸自己未曾经历太多在这里的日夜,理智仍然先情感一步推动她做出反应。
副手第二个反应过来,丹妮是第三个……直到最后一只手用力,克里斯永远消失在海水中,而舱门被再度封上。
歌蕾蒂娅的手上沾了血,所有人的手上都沾了血,她在一段时间里大脑断了片,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任何判断,然后她想起来克里斯的遗言。他或许是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什么。
歌蕾蒂娅打开潜水设备头部的记录仪:出水,一片漆黑,彩色的荧光,克里斯在主控室旁边的卧室,酒瓶子,他晃了几下,确认它们的状态,绕远路了,不是从廊桥,而是从武器库那边,或许是想看看有没有同样幸免于难的武器,每把枪械的枪管都塞满了贝类,但他找到了一个水下烟雾弹和抑制繁殖弹,这种彩色弹药和药物弹药即使浸水也可以正常使用,在…装置的腰带上?
她伸手过去,摸到了那对柱状物。
回程,宿舍区,这里已经极度靠近螺艇的位置,只需要再转弯,上浮……
歌蕾蒂娅的喉咙干涩,她艰难地活动一下咽喉,望向每一个人绝望的眼睛。
【那里收集着整座船上所有船员的尸体,摆放的角度恰好避开了螺艇所能看到的死角,那只大型海嗣正栖息在那里,下一瞬,扑向了克里斯。】
逃跑,逃跑,酒瓶破碎,克里斯被抓住,用最后的力气扎伤海嗣挣脱,撞击阀门……
她关上记录仪。
【海嗣知道它们在哪。】
那它们为什么不来捕食?
它们在等什么?
歌蕾蒂娅再次打开记录仪,有人别过视线,不愿再目睹一次残局,舱内涌出了轻轻的抽噎声。
她把声音调大,细细观察着每一个瞬间:水声、囊泡破裂的声音、设备碰撞的声音、克里斯的呼吸……
“同胞……我们的同胞……”
歌蕾蒂娅听过那个声音。
这个声音她还会听到无数次,无论是在幻觉里,还是梦境中。
她明白了。
【海嗣是在等待她的转化。】
稀释剂已经全部用完。
辞藻没有任何意义。歌蕾蒂娅过去很难相信这句话,她是阿戈尔国立剧院的忠实观众,也曾因为出众的舞蹈造诣被艺术院邀请深造,但她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刻,词汇将会失去它“美”的可能性。就像是把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的当下。
“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地计划如何脱出这片海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无论是能源,还是食物。”歌蕾蒂娅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克里斯舰长英勇殉职,他在军团内的军阶是第六阶,在他死后,按照规定,军阶为第七阶的我可以代替他继续下达指令。”
“……你不能派我们去送死。”有人说,“我们不会听你的命令,就算之后会遭到你母亲的报复。”
他们能选择的方案相当有限,唯一一套的潜水设备,唯一一艘的脆弱螺艇,上浮时的巨大风险……把猛兽引来,才能换来大多数人的生机,克里斯舰长还在的时候,没有人说出这句话,不如说,是他庇护着歌蕾蒂娅作为一个外人不成为被先丢出去的弃子。
但他不在了。
“不是你们,是我,我会来做这个饵。”她说,忽略那个令人作呕的冒犯,“但这并不意味着做诱饵一定毫无生路可言,打住这种一定有人要去死的想法。”
他们渐渐想起,这个青年女性曾经是阿戈尔都城最负盛名的少女,她在文艺、舞蹈等各个方面都令人惊艳,她是都城的宠儿,大学院毕业后因为出众的传动能力被招为军团顾问,但又因为和赫拉提娅执政官的家庭破裂丑闻下放为基层军官,不得不在琐碎的项目审查工作里浪费岁月。
这个高傲的金发青年,或许真的有她的主意。
有人问:“告诉我们。”
“丹妮。”歌蕾蒂娅转向旁边,“我记得,你说主控室大门的按钮仍然可用,那个按钮,具体长什么样子?”
【18:09】
乌尔比安站在城市港口即将出发的潜水舰前面,回想着下午斗智场的情景。
几乎差一点,乌尔比安的抗争就将面临完败,他大概不得不考虑自己一个人跳进海里,看看能不能靠着这副实验得到的体魄游到a-a-852失踪的地方。
布兰都斯的蓝色投影在他旁边感慨:“谁想得到那个赫拉提娅会赞成你呢?”
在最后的投票前,执政官阁下做了短暂的协调:“或许许多人还尚不知晓,但我唯一血脉和理想的继承,我的歌蕾蒂娅此刻也正在那艘遥远的小船上,生死未知。我对这位年轻人的支持,来自于我相信他的方案能够救出可能幸存的船员们,救出我的女儿。但一旦失败,正如你所说,乌尔比安教授,假设你在我们所能接受的时间里并未能成功救出他们,甚至于堕落为海嗣的一员,为了保护周围的城市,来自都城军团的枪炮会毫不犹豫地夷平那片海,让它回到进化的原始之初。”
“……”
“乌尔比安?”
“啊……抱歉,我刚才有些恍神。”
“这不像你,小伙子。”布兰都斯变回一脸严肃,“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赞成你的实验,但是我想你活着回来——你确定强化后的躯体能够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吗?我是说,那里有海底火山之类的……”
“布兰都斯,别担心我。”他始终不擅长应付这个性子甚至称得上软糯的师兄,“为那艘船上可能还活着的人们祈福吧。”
港口的群舰展开羽翼,而在他们头顶,无人机正在组成闪光的海洋航道——为等待都城海巡队的入驻而必要的设施。
“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
她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声音发抖。乌尔比安大概是世上唯一一个见证过她短暂被恐惧所征服时刻的人,二十多岁,除了自己扭曲的母亲外,还未伤害过任何人的年轻人。
“是谁下达了派遣歌蕾蒂娅前往a-a-852的命令?”
她的血脉,她的继承。她需要“自己”永远走在前往真理的路上。
或许自己的实验,从来都不是被那些假的报告和记录保护。
乌尔比安已经换好了便于活动的服装,他手臂和腰腹的曲线被勾勒出来,一副强壮的身躯,拥有任何阿戈尔人都不及的力量。布兰都斯别过头:“大人物有大人物的事,等你成为执政官,再来想这些吧。在此之前,我先告辞……我还是看不得你用实验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还是瘦点好。”
通讯取消,他走进舱室,里面围绕着全副武装的军团调查人员,还有巨型石盒里赶制的复合材料巨剑。
【21:10】
“最后重复一遍,副手。”歌蕾蒂娅说。
“你会通过克里斯的路线,经过主控室、武器库,前往宿舍区海嗣存放尸体的地方,通过抑制繁殖剂的刺激吸引它的注意力,将它往主控室方向引导。”
“负责通讯?”
“是我,莉迪亚。”
“随后,确保它进入主控室,那里的大门是整艘舰船最坚固的地方,阿戈尔军团的统一制式设计,主控室大门在受到强攻后会朝外放出辐射射线,同时,连廊两侧会全部封闭,你需要抓住进入主控室,防御系统开启的间隙,通过主驾驶座下方的安全通道离开舰身,这是由舰长副手控制的密钥。”副手把腰侧的匕首递过去,“芯片嵌在刀刃里,对着插口竖着插进去。”
“我会妥善使用。”
“要小心,这个间隙会是你唯一求生的机会,通道内部没有任何陷阱,但由于主控室浸水,那里难免受到波及,尽快离开。”副手对着丹妮,“与此同时,由丹妮负责驾驶,一旦确认海嗣跟上歌蕾蒂娅,你就尽快解开螺艇的固定锁,力求在她离开舰身时,我们的螺艇已经在距离原先位置两百米以上的距离。”
“收到。”
“接下来是确认歌蕾蒂娅的撤退路线……”
她把再度确认绑紧的绳索递给另一人:“把绑着水下烟雾弹的绳索扔下来,我会抓住它,随后,螺艇全力上浮,因为没有机械绳扣,需要时刻有人抓着绳子,确认到达浅海区域后,把我拉进舱内。我会抓住它。”
“外面很黑,潜水设备的照明够吗?”
“海床全都是海嗣那些发光的珊瑚和溟痕,我能看见,绳索能不能放到一百五十米?”
“有两百米,我们会尽量放到底。”
歌蕾蒂娅活动着肢体:“多谢。”
“潜水设备一次的极限使用时间是45分钟,上浅还需要相应的时间,所以……”她说,“20分钟,如果20分钟内,我没能连上绳索,放弃我,直接上浮。超出这个时间界限,我绝不可能撑到到达海面的时候。”
粗糙而选无可选的计划,利用上了所有的一切,没有任何退路。
“……我知道不应该这么对待你,只是因为你是临时来的军官。”副手说,“克里斯走的时候,我预料场面会变得很难看,但它没有。”他顿了一下,“至少没有那么难看。”
“尽管你们或许不愿意,但我现在还是你们的代理长官,克里斯拼死回来汇报了情报,我没有理由逊色于他。”歌蕾蒂娅对他们得体微笑,“阿戈尔人不应被非人之物蚕食,把这次旅程当做我的狩猎吧,陷阱已经就位,海嗣只是猎物,我们才是猎人,仅此而已。”
“但假使我没有和诸位一同回到阿戈尔的荣幸……”她把小腿泡进水里,留下了带上头盔之前的最后一句话,“这是我的遗言:别把我的身体交给赫拉提娅,如果能找回相对整齐的尸体,那就送去给曾经在都城大学任教的乌尔比安教授,他会用的到。”
【21:15】
乌尔比安越来越走进深海,他的每一个细胞都能够自然地从海水中吸取氧气,他的呼吸使用的不再是肺叶,而是皮肤。堪比一百个芭蕾舞者同时在一个点立足尖的压力也仅仅使得他感到有些皮肤紧绷,大概和乌尔比安在近陆城市觉得皮肤干燥的体感类似。
他是自己的第一个实验体,第一个成功者。
初次投入战斗的感觉令他陌生,乌尔比安之前的人生是阿戈尔境内标准的“学者”形象,他在实验后学习过简单的军队搏击和劈刺技巧,但远远称不上是一个士兵或者武者。五年之后的乌尔比安只凭借技巧,可以在一秒内数次杀死现在的他。
好在还有这副强健到了极点的躯体。
乌尔比安吐了口气,一连串的水泡从他的面前飘上去,手中的重剑就像是把小小的银汤匙。
他携带的位置仪指明了方向,几只奇形怪状的鳞靠近他,仿佛嗅闻味道,全然无睹般游离。
乌尔比安微微怔住,继续往暗夜里的荧光聚集处前进。
耳机里传来定时的汇报,都城海巡队在港口已经整队待发:“请抓紧时间,你还剩下一个小时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
他在救人,也是自救。
【21:21】
歌蕾蒂娅飞快地往前游动,但这副潜水装置的冗杂还是限制了她的动作,每一个转弯都需要受力的支点,让她觉得自己几乎是在靠着手臂爬动。
海嗣的动作也并不迅速,它被“同胞”所激怒,急于知道她是为什么想要伤害自己,故而这种追逐从第三人称来看会十分滑稽。
就像是交谊舞……她鼓励着自己,在一个又一个转角穿梭,预想当中的力竭没有按时出现,歌蕾蒂娅的手臂随着运动更加有力,速度甚至越来越快,来不及去留意到这些细枝末节,莉迪亚的通讯来了:“已上浮到指定位置,歌蕾蒂娅,快!”
“同胞……别喝……别喝……回……回归我们……”
海嗣还在呼唤她,声音仿佛直接在她的脑子里响起,像她过去的舞蹈女老师,像她曾经的军团长上司,像剧院里落泪的儿童,像都城斗智场的主脑……仿佛脑子里的记忆被翻出来又塞回去——我在变成它。
“回归大群。”
“同胞。”
赫拉提娅的声音。
她一瞬间被恐惧包围。出生之前,被囚禁在子宫中,出生后,受困于她可见不可见的操纵,歌蕾蒂娅在那场胜利的官司后依旧诘问自己:
你真的彻底摆脱了她?还是那只是一种仪式带来的错觉?
【背离她,大群,你的母亲。】
【新的命运。】
歌蕾蒂娅进入主控室,头上柱状的照明灯让她很快找到了丹妮描述的按钮,她双臂撑着操作台,望向廊外,海嗣在微远的地方,步步紧逼。
【同胞,你的意愿,伤害,而非归顺。】海嗣的肉条缓慢沿着舱门滑动,【大群,渴求你。】
按钮,插口……
轰——
门并没有被完全关上,它的一部分肉躯卡在门下,随着蠕动不断进入舱内。
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必须改变这个状况。
歌蕾蒂娅拔出插口中的短匕,回身向门,开始切割舱内这一侧的海嗣躯体,巨大的,活着的肉……
【同胞,残害,应当滋养。】
肉躯上的千百斑点张开“口”,咬向她被包裹的的手臂和腿。
自己会死,潜水装备一旦破碎,她会被海水的热量和压力一瞬间蒸发,名为歌蕾蒂娅的阿戈尔人如愿不会再回到母亲手中,但也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她只是用力切割着肉块,像在十五岁的提琴比赛上拨动琴弦。
【21:22】
“见鬼,那是不是一个人?”
“歌蕾蒂娅出来了吗?”莉迪亚也扒到窗边,那里一片漆黑,但在极远的地方,闪烁着一束白色的光芒,比之海底的荧光更加耀目纯粹,几乎像是太阳。
丹妮眯着眼睛看:“不,歌蕾蒂娅的潜水设备太臃肿,特征显著……那,似乎就是一个人,没有设备……”
“不不不不,那是他带来的吗?这片海里的海嗣都在聚集过来!”
【同胞……强大……理应滋养……】
……
海嗣的味道,血的味道。
乌尔比安靠着鼻子找到了船舱,他远远望见漂浮在高处的螺艇,它下方挂着一条长长的蓝色拖尾。
但海嗣和血的味道不往那边来。
袭击他的海嗣太多,这把临时的武器显然不适合他,乌尔比安无法用好自己的力量,他过于用力地把武器甩出去,错过其余所有方向的防御。水里漂浮着千亿万片被水冲刷干净血液的海雪——肉片的残渣。
他咬牙忍受着海嗣的撕咬,挥剑劈砍,在鳞头状的舰头开出一个大洞,淤沙四起,那里只有歌蕾蒂娅小小一个金色的头,塞在半截潜水设备上。
一瞬间乌尔比安认定她已经死去,她的血混着海嗣的血,没有任何防护设备……上一次见到这个人,她还能活生生地给人下达令人恼怒的再审通知,但她死得这么容易。
他被一种莫名的苦疚裹挟,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抵达了尸体身边,把她从进食中的口器里扯出来:“发现目标……歌蕾蒂娅。”
乌尔比安最后补上一击,斩断了门下的枝干,舱门终于闭合
“生存情况?”
乌尔比安有些混乱地解释在高压高温中保护她的潜水设备严重破碎。
“那你怎么确认是,她?”通讯对面很疑惑,“那种水压下面,任何正常人体都会爆炸。”
歌蕾蒂娅的头发飘在海水里,灯光照亮她完整的面孔,血液来自伤口,耳朵、鼻腔、口腔……都有少量出血,但都已经差不多止住。乌尔比安才意识到,她发色的暗淡并非只是光线的原因。他拨开女性的眼皮,看到金色和红色混在一起的瞳孔。
她的融合程度越来越深,但,这是生存的机会,极端的环境和海嗣的存在高速催化了她体内的海嗣基因。
舱门另一侧传来巨响,海嗣在疯狂地撞击阻碍,他再次甩开周边的海嗣,左手拎住潜水装置的领克,另一边抓住剑柄,意图再往他打破的地方离开。
主控室的紧急灯光亮起,把整个空间渲染成可怖的深蓝,彻底阻绝内外的能量立场已经启动,乌尔比安按住通讯:“舰船主控室的什么东西被触发了,如何解除?”
传来的只有嗡嗡的电流声。
奇异光芒在水中雾气般扩散,乌尔比安只看了一眼,便理解了那是什么。舱门另一侧的海嗣发出尖啸,在本能趋势下硬生生砸穿了舱门一角,更多的雾气进入室内,它的皮肤不再是钴蓝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明显的腐烂质感。
它在死去,但这种武器同样会伤害到他们。
乌尔比安拼尽全力攻击能量立场,三击下去,能量壁堪堪有所减淡,但雾气已经飘到距他们仅三四米之外,而海嗣,它残破的濒死身躯呈现出极尽的哀伤情绪。
【同胞……】
【更多的同胞……】
怪物的嘶鸣扎穿了他的内心,他仿佛正在伤害一个阿戈尔的孩童,或者是令人怜爱的幼兽,乌尔比安是个从不意气用事且崇尚理性的人,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触动,原来面对着海嗣,会让他感受到几乎亲人般的气息。
那么死在这里似乎也变成了无可奈何的事情。
“芯片……在这里……”
他几乎怀疑这一瞬间是幻觉,歌蕾蒂娅仍然闭着眼,保持着被提起的姿势,只有一只手抬起到他旁边,里面紧紧握着小刀。
“紧急大门……用插槽……主控位下面……”
她闭着的眼睛流出红色的泪水,乌尔比安明白她正在被强烈的情感所侵袭,海嗣的激素能影响的不仅是他,还有现在神情已经不清楚的歌蕾蒂娅。这种难以生理性催化的情感把她强行唤醒了。
还没有结束。
他掰开她仍旧死死拽着的小刀,重新提起歌蕾蒂娅的后领口,向着唯一的生路游去。芯片进入插槽,深入舰船下方的道路就是唯一脱离的可能,乌尔比安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去,他们的鞋跟擦过辐射海水的边缘,随后越来越远。
【21:30】
“她来了吗?”丹妮询问,她的耳边贴着链接操作系统的磁片,限于能源有限,螺艇狼狈地在密集的海嗣群和海藻中调整角度和未知。“已经20分钟了。”
莉迪亚仍旧在尝试重新连回通讯:“我收不到任何消息……”
“不用通讯,从窗户就能看到,绳索那段空空荡荡——歌蕾蒂娅没能赶回来。”
“但主控室的防护系统启动了,我们都听到了那个声音。”
他们迫切地希望离开这里,底部的火山变得不稳定,海嗣围绕他们的主舰打转,不知道被称作植物还是动物的枝干越长越高……一切征兆都预示着这里一点都不安全。
“歌蕾蒂娅完成了她的任务,如果按照她的意愿,我们应该走了。”副手说,“大家是否同意这句话?”
没有人说话。他们性格各异,但都是阿戈尔人,没有一个阿戈尔能够轻易承受抛下可能还活着的同胞独自逃跑的屈辱。
……
死寂的舰船里,是一群疲惫而焦躁的人们,他们经历了痛苦的几天,这几天里失去同僚和长官的经历会永远改变他们。
a-a-852号的幸存船员们,在几年后阿戈尔的档案中被定义为“初见之人”,这是第一次有记录可查的海嗣直接袭击人类而非影响生态环境的事件,也是第一次融合计划的实验体实践,此后,融合机会正式得名“深海猎人”总战争计划,阿戈尔与海嗣的斗争进入国家战争阶段,而“初见之人”们,全部在未来十年里先后成为了“深海猎人”,参与了著名的弑神计划,并在那次战役中牺牲。
“如果是克里斯现在在歌蕾蒂娅的位置,我会多给他10分钟,可能的话,我们能在水压不立刻致死的位置停下,把她拉进来,阿戈尔的医疗会抢回她的命。”莉迪亚说。
“但考虑到能源问题,氧气制造机不能完全覆盖我们到达海面的时间。”
某人指出:“把引擎的能源板拆下来,就能弥补这一部分。”
“然后我们到海面漂流,把命交给命运?”
……
冷不丁的,另一个声音:“舰队已经失踪很久,军团一定会派出救援,他们会找到我们。”
又一个草率而冒险的计划,在歌蕾蒂娅不在时三言两语地拼凑起来。
短暂的沉默。
副手挠挠头:“好吧……既然歌蕾蒂娅也不在,按她说的规定,接下来,你们的长官就是军阶第八阶的我。”
“那么,大家原地修整10分钟,10分钟后,我们全速上浮。”他说,“就当是为了克里斯。”
10分钟,600秒,每一秒都来自他们作为阿戈尔国民的尊严。
……
586秒。
585秒。
……
301秒。
245秒。
……
199秒。
67秒。
……
32秒。
“有人拉住了绳索!”阀门边的舰员大喊。
歌蕾蒂娅醒来时,她的头发和眼睛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正如乌尔比安所承诺,在没有“彻底”成为“成品”之前,几乎全部的变化都是可逆的。
但伤情并不轻松,海嗣基因帮助她勉强从海底活了下来,耳膜和血管的爆裂、压强的极端变化、外伤失血三个问题还是几乎要了她的命,但凡在除阿戈尔外的任何一个地方,她都绝对活不下来。
只是昏迷上好几个月已经是很幸运的结果。
通过阅读小助手提供的报刊,还有军团内部的文件,她逐渐了解了阿戈尔都发生了什么。
首先是海嗣问题的彻底扩大。
海洋感染的异端血肉展现出显著的病候,那些看似和平的扩张与繁育背后隐藏着惊人的智慧和进化速度,海嗣的生态区域渐渐连接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将一大片相对空旷的海域圈为己方领地,其中的海底城市成了最初的战场,前线的惨烈震惊了举国上下。
在此环境中,乌尔比安得以有机会全面推广他的融合计划——他们不能再盲目催化海嗣的成长——但仍旧举步维艰。现在的形式里,科学院和都城大学院是他的后盾,技术院和军团的内部斗争逐渐白热化,而在国民里面,乌尔比安的名字简直成为了新一代“科学疯子”的代称,她读到的资料里甚至有一张抵制阿戈尔人体改造的小传单。
其次是她个人的一些事情。
鉴于她在海底为同伴们做出的贡献和临危受命的情况,歌蕾蒂娅被恢复了过去的职位,复位军团的十二位军事技术顾问之一,重新拿到了两院执政官的竞争门票。拜访的朋友告诉她:她在上上一份任务中对乌尔比安项目的指控也发挥了作用,不少军团的反对改造派认为她是一个值得争取的对象。
这令歌蕾蒂娅不知作何反应。
她告别几位看望的朋友,请求他们帮忙送回赫拉提娅执政官的礼物——一些病人完全用不上的裙子和饰品。窗外人造光源的柔和光芒泼洒在她因为沉睡而需要高强度复健的双腿上,歌蕾蒂娅艰难地在终端上编辑着一份写到一半的邮件。
“歌蕾蒂娅女士,您有一位新的访客。”门口的小助手尽忠职守地报声,电子音补充道:“但根据阿戈尔国民资料库内容,访客的危险系数较高,建议您不要在没有第三人在场时与其单独会面。”
“如果是乌尔比安教授,请让他进来。”
她直接将邮件删除。
男人沉默地进入病房,篮子里依旧是红色海百合,但药剂被换成了水果糕点。
病床上的女人和深海里濒死的状态完全不同,锐利,凛然,睿智,她耐心地等待着访客说明自己的来意。
沉默,漫长的沉默。
“……我很抱歉,关于你遇到的这一切。”乌尔比安交握双手,他的左边眉头贴着纱布,“我之前已经和你的主治医师进行过妥帖的交流,一定确保能够在离开安理院时,你会是个纯粹彻底的阿戈尔人。”
“没有你最后的救援,我也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歌蕾蒂娅摇头,视线看向他的脸,“你受伤了。”
“……撞上了路灯。”
“不,是被反对者砸了脸。”她用可以移动的左手点点床头柜上的早报,“我以为你不会只是来找我慰问伤情。”
她想要继续端起茶水,但无力的左手并不能很好地承担这份工作,茶杯脱手,乌尔比安迅速接住了它,但杯盏间仍然发出很大的响声。
门口监视着他的海巡队探头望了一眼。
“没事,只是杯子倒了,我的问题。”歌蕾蒂娅对外解释。
海巡队回过头。
她继续聊天:“我是说,在这种已经被科学院开具当街射杀许可的情况下,你不应该只是来和我闲聊。”
“……事实上,每月定期的病情审查,我都会来一次安理院,如果不出问题,这会是最后一次——你恢复得很好,医生和你都不再需要我了。”
这段信息超出了歌蕾蒂娅的预料:“谢谢。”
“我应该做的……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歉意。”乌尔比安坐回探视人的椅子,把滴着热茶的手放到远离病床的地方。
“乌尔比安,现在,你会需要我。”她打破再一次的沉默,继续说:“你需要来自军团的朋友。”
他的脑海里电光火石地解析出这句话背后的意义,感到久违的惊讶,看着歌蕾蒂娅:“……在所有这一切之后,你选择支持我。”
“我所支持的,是融合计划,乌尔比安,我看到了它能为阿戈尔带去什么,阿戈尔在面对海嗣的时候,会多么需要它。而我,我把阿戈尔当做自己侍奉的女神。”她说,“我原本以为,你会主动来争取我的支持,我们刚刚获救时,军团就下达了我的复职令。”
“很多人都认为我走在毁灭文明的道路上。”
“那他们就注定背离了我们会获得的胜利。”
“……这些话很鼓舞我。”乌尔比安不擅长笑容,他的表情柔和下来。“现在的处境很艰难。”
“那就战胜它。”歌蕾蒂娅说,“让有才华的人们去获得设计整个战局的权力。”
“我们会让阿戈尔永不受敌人的残害,她会成为永远处于掌握主动权的深海猎人(Abyssal Hunters)。”
这是乌尔比安第一次去看见名为歌蕾蒂娅的个体,也是某种意义上,新的启幕铃敲响的一刻。
他伸出手:“欢迎加入。”
歌蕾蒂娅回握住他:“荣幸。”
【凡涛】第一百零一次
*全文1w+
01.
今天酒店房间闯进来了一个人,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但我庆幸,他进来了。
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脸是模糊的。
这是很违反常理的一件事。
他说,他叫姜凡。
我抬眸问他:“哪个姜,哪个凡?”
他敛下眸子,说,生姜的姜,平凡的凡。
02.
“我能帮你”
他这么说。
我迟疑地看着他:“你愿意帮我?”
“我愿意。”
他顿了顿,似乎是感觉有什么不妥。
“自愿的。”
“可是我们才…”
他还是注视着我:“我会帮你。”
真是个固执的人啊。
“...
*全文1w+
01.
今天酒店房间闯进来了一个人,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但我庆幸,他进来了。
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脸是模糊的。
这是很违反常理的一件事。
他说,他叫姜凡。
我抬眸问他:“哪个姜,哪个凡?”
他敛下眸子,说,生姜的姜,平凡的凡。
02.
“我能帮你”
他这么说。
我迟疑地看着他:“你愿意帮我?”
“我愿意。”
他顿了顿,似乎是感觉有什么不妥。
“自愿的。”
“可是我们才…”
他还是注视着我:“我会帮你。”
真是个固执的人啊。
“你有什么条件?”
我清楚,我很清楚,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姜凡伸出食指点了点下巴,若有所思:“我要你”
不是???斯到普!!!!
“我要你,平平安安。”
“所以张涛,你要平平安安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眶有些酸涩。
酸涩的感觉从心口蔓延,侵蚀全身。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张涛,你只管好好的。”
“钱,人际关系,我都会帮你解决。”
姜凡仿佛在说一句无足轻重的话。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个为我祈福的人,哪怕只是口头上说说。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个帮我解决问题的人。
03.
我垂眼面对着周围失控的人和随时会砸下来的酒瓶,静静地站在那。
姜凡突然来了。
我抬眸看着他,只听见他对我笑了声。
“我来解决。”
他只说了这句话。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我有些犹豫地抬手,又放下。
“砰——”
碎裂的酒瓶碎片飞溅开,姜凡的脸上多出一道血印。
我的神智变得清醒,双腿却像是灌了铅,半步也迈不出去。
耳边一阵轰鸣,眼前阵阵发黑。
我回过神,看到身前的白衬衫沾上些许血迹。
他又笑了,歪了歪头,叫了我一声:“张涛。”
我应了声:“我在。”
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脸。
梦境破碎,我突然意识到。
父亲早就死了。
这也早就是过去了。
姜凡没有出现在小时候,也没有救过我。
04.
父母离婚后,我跟了母亲。
她实实在在的是个明艳大方的人,出落的亭亭玉立。
离开父亲后,她理所应当地活得更好了。
母亲名叫张苑漾,最喜欢穿上红色的裙子了。
至少听隔壁的陆老太太说,母亲是这样的——
我没来得及了解她。
05.
“大家好,我是张涛,”我顿了顿,补上一句,“我会努力融入到我们班的!”
“张涛,你坐到姜凡旁边吧。”
我垂着眼,捧着书走到座位上坐下。
我没见过姜凡,在今天我总算是知道他长什么样了。
也许是命运使然,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姜凡。
姜凡懒懒地抬眼看我,里边还掺杂着一些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好像听到一声轻轻的“还是逃不掉吗”。
姜凡长得和我很像,大概只有气质不同了。
但这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气质”,让我们看着有些不一样,把我们区分出来了。
他戴着副眼镜,看着凶巴巴的。
06.
今天一直下着雨。
不知道姜凡去哪了,我有点慌张。
但,我为什么会慌张啊。。
今天是6月14。
泥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我只是撑着伞,静静地站在那,俯视着墓碑。
那是我母亲。
她笑得依旧是那么明媚又张扬。
我想起,父亲家暴的那时候。
第一次。
母亲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脸,抬起的手还有些颤抖,指着父亲。
她的嗓音清亮,微微带了些哭腔:“别叙珉,你打我?”
父亲淡然地望着她,迈了几步坐在松软的沙发上。
他生得清冷,穿着整齐,活脱脱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但他不斯文。
他是败类。
…说出这种过于过激的话,我很抱歉。
母亲瘫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着父亲。
第二次。
“别叙珉,你上次答应我的!!”
母亲身上的伤口更多了,她喊的撕心裂肺。
“我不会相信你了,别叙珉。”
“离婚吧。”
第三次。
这次受害者不是母亲。
我养了3年的小狗被抽筋剥皮,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
他的瞳孔瞪大,血还在汩汩地流。
我后退几步,捂住嘴。
细碎的哭声从指缝溢出,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父亲站在门后,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兴奋到颤抖。
第四次。
这次受害者不是母亲,不是小狗。
酒瓶静静地躺在地上,窗帘被扯破了,地上还依稀可见被拖拽而绵延的血迹。
血液我不知道被拖了多少遍,拖不干净。
父亲不答应离婚,就算母亲净身出户他也不愿意。
我挺好奇的,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父亲嘴角噙着笑:“张苑漾,我不是为了钱。”
母亲抬头,狼狈地看着他,声音沙哑的像破旧了许久的收音机:“那你到底为了什么…?”
“张苑漾,你不会觉得是因为你吧?”
父亲讥笑着:“当然是为了打你了,张苑漾。”
“哦对了,上次那只狗叫的挺好听的,你要不再买一只让小涛玩玩?”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我作呕,我还是悄悄地呆在门口偷听他们讲话。
愤怒充斥着我的大脑,我的神智一下子有些混乱。
“……”
母亲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偷偷探头看她的反应。
她的嘴唇蠕动着,脸颊两侧的肌肉微微颤抖:“混蛋!”
她一直这么重复着大骂:“混蛋!”
“混蛋…!”
父亲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直到他把母亲拖入卧室。
啪啪的肉体撞击声,惨叫和咒骂传入我的大脑。
我习惯听这种声音了,但不知道这是什么。
到后来,我知道这个声音是因为什么发出后,几乎要把胆汁吐出来。
哦,忘记说本次受害者了。
是我。
父亲把酒瓶狠狠地砸下去,看着鲜血从我的头上淌下,滴在睫毛上微微颤抖着滴落。我看得出来他很兴奋。
我忍着疼痛不作声,默默地握紧拳头。
血液几乎要把我的皮肤浸染成血红色了,周围一片寂静。
我只听得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急促的心跳声。
偶尔有几声聒噪的蝉鸣传来,钟表滴答滴答地转。
一秒钟,两秒钟。
这几秒像是一个世纪一般漫长,我的额头上沁出汗珠,滑落下来。
“吱呀——”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嗒嗒”的脚步声传来。
父亲松开擒住我手腕的手,冷眼看着来人。
“别叙珉,你这个烂人!”
“连小涛你都不放过…人渣…!!!”
母亲气的狠了,捂住心口大口喘着气。
我垂着眼,捂住伤口试图止血,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张苑漾,你别太自满了。”
“你又能做些什么?”
是啊。
母亲什么也做不了。
我也是。
我救不回小狗,救不回母亲,更救不回自己。
五。
母亲说,不需要父亲给我抚养费。
父亲冷笑一声:“法律强制执行,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
母亲还是那么明艳,她抬眸,眼里一片死水,她说,她会双倍返还。
父亲有些动摇了,他注视着母亲:“真的?”
母亲苦笑一声,说,如果她在这个时候骗父亲,那便是愚蠢的行为。
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那一定是最愚蠢的行为。”
我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周围有些昏暗,灯光忽明忽灭,风簌簌地吹着,打向窗户,窗外的竹子摇曳。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喉咙像是被堵塞住了,半句话也说不出。
父亲大概是在问话:“我们的总共遗产是?”
他的嘴角噙着笑,大概是在为把我和母亲两个累赘给甩掉了而开心吧。
父亲坐在木质椅子上,斟了杯酒。
母亲没什么兴致和他说话,淡淡地扫他一眼:“五十万。”
“我不想做坏人。”父亲对着母亲说,“我会给你们留几万。”
母亲忽然恼怒,猛地站起来:“谁他m要你的钱!别叙珉,你他m以为你是谁啊?”
“呵,”父亲像是见惯了她这副样子,轻酌一口酒,淡淡地说,“想想小涛。”
母亲沉默了,空气沉寂了许久,我能清晰地听到胸膛里跳跃的心跳声。
“嗯。”
母亲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我救不了任何人,救不了母亲,救不了小狗,更救不了我。
父亲的性格早已渗入我的心脏,扭曲的三观生根又发芽,直到最后变得无法抑制。
母亲明媚又热烈,我像是一个矛盾体,载着最纯粹的恶和最纯粹的善。
世界是灰色的。
我也是。
07.
我梦到姜凡了。
在梦里,我惊慌地扑到他身上。当时的情景我记得是,有什么东西在后边追我。莫名其妙的,我听见我质问他:“你到底是谁?”我的心底很惊讶,觉得这句话很奇怪,姜凡不就是姜凡吗?所以,我极力地控制着这具躯体,但不可否认的是,既然“我”问出了这句话,那“姜凡”又会说些什么呢?气氛沉寂许久后,姜凡冷着脸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我是谁你应该最清楚了吧。”“呵”他抱着胸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我,开口了。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我浑身冰凉,血液倒流。
“姜凡,”他看我没反应,还是自顾自地说,“你应该清楚的。”
我的身体在他说出“姜凡”这两个字眼的时候就僵硬了,半句话也说不出。
“我是,张,涛,啊。”
周围变幻莫测,姜凡的脸慢慢变成我的脸,成了我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我低下头观察着自己,我似乎成为了姜凡,摸摸鼻子,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我没敢擅自说话,默了默,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面前人的脸又变成姜凡的脸,来来回回,我一瞬间有些恍惚。
我是张涛?
还是姜凡?
我试探着开口:“…姜凡?”
“我是张涛啊…”
身前人的背影若有若无,我伸出指尖想要触到他的后背,却只捏到一团空气。脑子很混乱,但我现在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天空是淡粉色的,草地是深蓝色,诡异的气氛蔓延开,月光给地面镀上一层血红,把姜凡的衬衫染成刺目的红。
08.
姜凡看我恹恹的,把手伸了过来。我转移视线到他的手上,他把五指张开露出掌心的东西——一颗薄荷糖。我接下薄荷糖拆开放入嘴里,清凉立刻涌进我的口腔,让我清醒了不少。我含糊不清地说了声:“谢谢。”
沉默了许久,尖子班安静地只能听见老师讲课的声音。专门讲给我听的。姜凡低头看着题目,像是思考了会儿,递给我一个袋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薄荷糖。
你人还怪好的嘞。
我问他:“同桌,你怎么会备着薄荷糖的?”他沉吟不语,刚开口:“…我…”语文老师略显尖利的声音响起:“姜凡,不要以为你保送了就可以影响张涛听课!”我轻叹口气,垂头看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课文。姜凡蹙了蹙眉,什么也没说,低头做自己的事了。我的脑子一片混沌,但意外的活跃:刚刚同桌想说什么?他为什么有这么多糖?唐老师(语文老师)说话也说的太不合时宜了吧!!!!!!想着,我有些愤懑地轻声说一句:“shift!”
“张涛!!”
09.
过了好久好久,我再也没有得到答案。
然后我迎接的,是运动会。
虽然已经算是秋天了,但还是十分燥热,我真不明白学校是怎么想的。
随着一个又一个人的报名,我心底隐隐生出几分焦虑的心情。
但我还是没有报名。
因为我知道,我不需要勉强自己随大众。
10.
跟了母亲后,我很幸福。
母亲拿了所有钱,父亲一分也没拿到。
但对他来说,钱大概并不是那么重要,打人那野蛮的快感才重要。
当然,父亲并没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我说过了,对他来说打人那野蛮的快感最重要。
他不会轻易丢弃两个玩物的。
是母亲,在他身边收集证据,最后把他告上了法庭。
父亲自知无力回天,轻轻地笑了笑,承认了:“是。我家暴他们了。”
母亲依旧是那么明媚,一下又一下地拼起我破碎不堪的心灵,医治我残破的躯壳。
她告诉我,父亲是错误的。
她告诉我,我是我自己,不是玩物。
她告诉我,我永远值得让自己,让她骄傲。
她说,坏人永远是坏人,父亲是活该的,不需要我愧疚。
我一一应下,记在心里。
11.
“还有接力赛呢。”
“姜凡薛珅陈希沈杰张涛,你们几个去吧。”
江老师抬眸,淡淡地扫了我们一眼。
我点头应下,本身自己就没有参加项目,参加区区接力赛也无妨。
不过,不知道那几个参加项目的是怎么想的。
姜凡报了三千米,沈杰报了五千米。
别看他天天睡着,体力还怪好的。
薛珅报了跳远,陈希不报,他说:“我想在台阶上坐着,看着随风摇曳的树叶,看着洋洋洒洒的落叶,看着空白的诗页,看着台阶上生出的苔藓,看着周围意气风发的学生们;听着喧嚣的夏尽情地鸣唱,听着话筒传出的杂音,看着周围学生发出的欢笑;我想拥抱夏日的热风,我想接受青春的洗礼,我想感受夏日的燥热,我想看比赛里挥洒的汗水,我想看赢了之后的欢呼,我想看独属于自己的鲜活。”
他的嘴巴吐出一连串有些诗意的话语,我稀里糊涂地听了一遍。
不过,他这么爱看小说诗集,随口说出这些倒也正常。
“哈哈,”陈希笑了,像窗外的骄阳,“总结一下,我想坐在台阶上看小说。”
我说:“那你大概不能如愿了。”
“我知道啊”陈希抬眸看着窗外,他突然不说话了。
窗外的风簌簌地吹,树叶碰撞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响声,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12.
跑完接力,感觉我是要虚脱的节奏。
但姜凡为什么又跑接力又跑三千米还不喘口气啊???
魔鬼!!!
13.
刚认识姜凡那会儿,我和他打了一架。
哈哈哈哈,没人想得到我们真的打了一架,两败俱伤。
我们在武术室,我家开的,现在没人,也不会有人。
除了——我们这两个神经病。
我垂着眸,温顺地站在原地。
姜凡看着沉默的我,什么也没说。
“张涛。”
我应了声:“嗯。”
“你为什么…暴食?”
14.
我听见我轻声说:“我就想吃。”
他颇有一番恼怒的意味:“我看见你刚刚吃吐了。”
我说:“那又怎么了,死不了。”
“张涛。”
我抬眸:“怎么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作践自己。”
他的脸上带了些哀求的神色,我忽然有些动容了。
我刚打算应下:“ha…”才发现自己坠入了他的陷阱。
他只是在引诱我答应他罢了。
我立刻转变观点:“不。”
他垂下眸子,像是放弃了。
应该是刚被欺骗过的原因,我的头脑发热:“姜凡,这种事你干的不少吧。”
“什么事?”
他有些茫然地注视着我。
我笑了声:“你自己自然最清楚了。”
“姜凡,装出那副样子给谁看呢?”
也许是年少轻狂,我撂下了狠话。
姜凡没有生气,还是那样神色淡淡地看着我。
“我没有。”
“呵。”
我不想听他狡辩,转身打算走了。
他立刻擒住我的肩膀:“别走。”
“凭什么?”
我倒是没觉得他有这么大脸呢。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多久,我就和他对视了多久。
我不想和他在这浪费时间,刚打算走,他就开口了:“你很生气吗?”
我被气笑了:“怎么,你被别人骗你不生气?”
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你是因为被我骗了才这么生气。”
我意识到我被套话了,更生气了。
“滚。”
他还是那么看着我,我心里倒是生出几分好奇来。
他没有喜怒哀乐?
还是说…
他是M?
??????现在的艾斯爱慕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吓人捏。😨
“张涛。”
他又叫我。
“张涛。”
“张涛。”
我被叫得烦了,回眸去看他。
他问:“你讨厌我吗…?”
我很疑惑他为什么这么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想回答就…”
“不讨厌。”
“张涛,我看到你吃吐了。”
他一直重复着这件事,我很不舒服。
我讨厌以这种狼狈的姿态示人。
“张涛,为什么。”
“突然想吃东西,不行?”
“你一会儿暴食一会儿不吃的,身子会垮的。”
“死不了。”
“我担心你。”
我突然不语了,这小子倒是挺会说话的嘛。
他提出一个莫名其妙地建议,在这个有些诡异的气氛里。
“我们打一架吧。”
显然,这个建议更诡异。
我皱了皱眉看向他,冷笑一声:“你没开玩笑吧?姜凡,你认真的?”
看着他脸上认真的神情,我愣住了。
不是,这人真是个M啊?
艾斯爱慕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都开始主动约架了吗?
他不会主动放水只为了让我打他吧…
于是,姜凡在我脑海里留下了奇怪的印象。
姜凡:
一、救世主。
二、M。
三、极其大胆的M。
这受虐受的,可真是明目张胆。
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但我也同样没见过M。
或许我见过,但他藏的很好。
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思绪飘得过远了,话回正题。
鬼使神差的,我答应了他这个神经的邀请:“好。”
在我还有些愣着的时候,他一拳打了上来。
我敏捷地躲开,看来这人不是完完全全的M啊。
这M不纯(doge。
我立刻认真起来,抿了抿嘴唇,一脚踢过去。
他轻轻嘶了声。
被我踢到腰部了吧,小辣鸡(骄傲小狗.jpg)
小辣鸡小辣鸡(幻视美式霸凌
嘶。。
这个小辣鸡给我撂倒了,趁我刚刚发呆的时候。
。。。我没话说。
他还自满地表示:“我赢了。”
你赢个der啊!我张涛大王才是最后的赢家啊!
你赢个der!!!
这场比赛就在我的疯狂恼怒碎碎念中丝毫不完美地结束了😢。
15.
姜凡笑盈盈地,手里剥着耙耙柑。
他拿起几瓣放在我手心上,似是对待一件珍宝。
这个耙耙柑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吗??!!(破音
“我要吃砂糖橘。”
我理直气壮地说。
“你上火了。不能吃砂糖橘。”
他挑了挑眉,靠在沙发上慵懒地说着玩笑话:“那会儿打架你输给我了。”
我瞬间炸毛:“那不是你挑起的战争吗?!!不要无差别攻击任何人啊喂!!”
“噗。”我听到他轻笑一声,“那你也输了啊。”
“张涛小朋友。”
我真的怒了!!
欺负我!!!
姜凡你不是个好人!!!
我恨!!我恨!!!
下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但那是下次的事了(变脸。
16.
我和姜凡一起过了第一个年。
我扒着栏杆,笑眯眯地看着周围的点点繁星。
突然,“xiu——”“biu——”的巨大响声此起彼伏,吓得我一激灵。
当我缓过神后,我说:“同桌,你看烟花多好看!”
“不就是焰色反应吗。”
他淡淡地说。
“shift。。”
“那你喜欢什么呀同桌?”
没听到他回答,我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喜欢太阳!”
“氢的核聚变。”
??
“你没有喜欢的东西吗?”
“没有。”
我抬头看着烟花不再管,却不知道他当时哽在喉间的话语,终究是被堵住了:喜欢你。
17.
不知道踌躇了多久,我对姜凡说:“一起去逛逛吗。”
他应下:“好。去哪?”
“月亮街。”
姜凡默了默,倏地笑了。
“我最喜欢逛月亮街了。”
他这么说。
我很诧异他能说出这种话,因为在我眼里他不是个喜欢逛街的人,也不是个喜欢欣赏美景的人。我顿了顿:“我也很喜欢。”
晚上8点,月亮街今天莫名地很安静。
哦不对,应该说是,一如既往地安静。
只是少了嘈杂的脚步声。
“嗒嗒”只剩下我和姜凡的脚步声。
皎洁的月光柔和地洒下,湖面上清澈的水翻滚着,泛起阵阵涟漪。馥郁的花香蔓延,我侧眸看了看,那是海棠花。
还记得“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烟雨中。”“一丛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
我垂眸,沉默着没说话。
姜绪挑了挑眉,“噗嗤”的一声笑出来。
“滚。”
她笑着骂我一句,顺便不轻不重的踹我一脚。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哥们等着去食堂呢。”
“你想让我饿//死//啊?”
“下辈子让我当饿//死//鬼去呗。”
我扯了扯嘴角,心里突然升起莫大的勇气。
“同桌。”
我开口叫他,顿了顿:“我…”
接下来那几个字还是有点难说出口,跟烫嘴似的。
“哥们替你说了,我喜欢你——同桌——哟哟哟哟哟哟。”
“我喜欢你。”
我和记忆里姜绪的声音重合。
姜凡侧头望向我:“你认真的吗。”
他的神情认真,我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释然地笑出来:“对啊。我喜欢你。”
“?为什么?表白都表了你还沉默呢?”
“你就应该说出来:‘对!我就喜欢你!’”
我没姜绪那么大胆,只是沉默地敛下眸子。
姜凡的脸色一瞬间有些复杂,但我没在意。
“好。”
眼睫毛微微颤抖着,蝴蝶飞来飞去的,忽然让我有些烦躁。
我问:“你这算是答应了吗。”
“算。怎么不算。”
我轻声说了句:“我爱你。”
说完,我飞速地跑开,脸红的像个apple(bushi。
18.
快高考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凡。
焦虑侵袭着我,占据我的大脑。
我几乎无法思考,只知道:学习。
学习这两个字占据大脑,我什么也没想。
学习,我要学习。
我要和姜凡上同一所大学。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我不想和他分开。
姜凡说,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我问他,我怎么会得病呢?
他轻叹口气,说,我得了焦虑症。
“我还要高考。”
我只是坐在床上,面色平静地注视着他。
斑驳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一派岁月静好的氛围。
“你可以跟我上同一所大学的,张涛,你相信自己,好不好?”
他的眼里跟当初打架一样盛满了哀求,眼圈微红,但这次我不想拆穿他了。
这次,我宁愿被他骗。
我轻声说:“不好。”
因为前面的“不”字我说得过于轻了,姜凡以为我答应他了。
“张涛。”
“你也很厉害。”
“什么是厉害?班级倒数第五吗?”
我皱了皱眉,小口小口地喝着粥,顺便问问姜凡,厉害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厉害这个词不会被定义。”
“张涛,你要知道。”
“你要自信,你相信自己,你能够相信自己,能做到这点你就够厉害了。”
“比如我做不到了。”
他轻声说道,但我没听清。
我说:“我累了。”
“同桌。”
“这种日子过于平淡了,没有阵阵涟漪。”
“就当我活够了吧。”
我把碗放下,窗外的太阳正好,不刺眼也不过于弱了。
“算了,”我轻声喃喃,“就当我发了个疯吧。”
想起我这波澜壮阔却又平平淡淡的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
19.
“我考上了!我考上了!!我考上了啊!!!”
我举着录取通知书,嘴角噙着笑,蹦蹦跳跳地走在去同桌家的路上。
直到我敲门那会儿,我还没意识到不对。
“小涛。”
隔壁唐奶奶早就认识我了,她问:“去自己家敲什么门?”
“想妈妈了吧!我知道小苑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呀!你妈妈看到你这样也不会高兴的呀!”
她的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奶奶知道你很难过,但你也不能这样!”
…?
什?
这不是姜凡家吗?
我没反应过来,还是呆呆地站着。
“小涛?”唐奶奶问,“呆在原地做什么呢?”
我的手有些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钥匙碰撞在一起,叮铃作响。
“咔嗒”门开了。
我看着那串熟悉的钥匙,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门开了,那姜凡呢?
我迟疑地迈出第一步,又迈出第二步。
屋内是熟悉的陈设,熟悉的家具。
桌子上躺着张纸条,上面写着“第一百次”。
我垂眸静静地,没说话。
第一百次是什么意思?
“我爱你。”
空气沉寂了许久,我的嘴唇蠕动着,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很多人都说,爱要用丰富的辞藻堆砌出来,让他知道你的用心,知道你的满腔爱意。
我的嗓子太干涩了,但是又说不出什么。
承诺是痛苦的。
我问姜凡:“你会陪我一辈子吗?”
他迟疑了一下,笑了:“当然会。”
既然不能,那便不要答应了。
我还以为有人爱我了呢。
20.
出了姜凡家,哦不,我家。
我去了墓场。
天莫名地阴暗起来,雨珠哗哗地落下,滴到我的身上。
我沉默着去旁边的小店里买了把伞,眼睛不受控制地望向熟悉的地方,眨了眨。
“妈。”
我轻轻叫了一声,把顺便买的菊花放到地上。
菊花开的㛹娟动人,淡淡的花香袅袅不绝,漫在风中随风飘渺,久久不散。
我面色平静地注视着黑白照片上笑得明媚的母亲,眼泪突然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我受不了了。
母亲死了,姜凡也不见了。
为什么我爱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就算我活该,他们也不该落的这个下场。
他们是无辜的。
21.
十年后。
他们都说,我变了,变得像姜凡了。
我没管,今天我照常地睡下。
我睁眼却觉得身上多了丝异样的疲惫感。
在面无表情地起床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出尖锐爆鸣。
这不是姜凡的脸吗??
哈??
算了不管了我还要上班去呢,上次的实验还没做完。
“小姜,又去上学呐?”
是熟悉的唐奶奶,但?
上学?
哈?
“是啊,奶奶,我去第二中学上学了。”
“你不是在阿沛中学上学吗?小姜,发生什么事了吗?”
哟,这话还挺好套出来的。
等等?
我最讨厌姜凡套我话了。
那我现在又是…?
“哈哈,奶奶,开玩笑的。”
唐奶奶柔和下眉眼,轻声催促着:“你这孩子真是的…快去上学吧。”
我应了声:“好。”
22.
我成为了姜凡,多年的工作经验让我适应地很快,成为别人口中的“天才”。
今天是6.7,明天是6.8,“我”的受难日。
“我”在酒店差点被父亲强jian。
我清楚地明白,自己现在是走上了姜凡的老路。
我也会消失的,一定会。
但“我”会爱上我吗?
这是个不定数。
我不知道。
23.
于是我想出一个绝妙的计划,我要改变过去。
我要欺骗命运。
我不认识张涛,我也不是张涛。
我是姜凡。
我只要不在明天去救张涛,就能阻断一切根源了。
…吧?
24.
“砰!”
尽管这十年如此冷血,在看到有人出车祸后我还是去救了他。
我扑过去,和他抱在一起打了个滚。
也许是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吧,总之我大概是不会做出这件事的。
很矛盾。
但我不知道,总之我救了他。
但当我看到他的脸时,我可就没这么淡定了。
张涛?!!!!!
我轻叹口气,这个命运是逃不掉了。
说明我会不可控地爱上“我”,“我”也会不可控地爱上我。
但这个时间段,“我”还没转入尖子班。
所以“我”会转入尖子班吗。
我不知道。
25.
“大家好,我是张涛,我会努力融入到我们班的!”
“张涛,很聪明的孩子。”
我突然想起以前和姜凡的点滴了。
雾气蒙住我的双眼,我什么也看不清。
“新同桌你好啊!!我是张涛!”
我应了声:“嗯,姜凡。”
跟以前一样的对话。
26.
我和姜凡做过的事,不管以什么形式都让我和“我”一起做了个遍。
比如,我又救了“我”。
又比如,“我”又爱上了我。
逃不掉了。
但本身就逃不掉。
27.
“我喜欢你。”
又是在月亮街,又是海棠花盛开的时候。
又是“我”表白。
一切都和当时重合了,我想拒绝“我”。
但我控制不住。
我也爱上了“我”。
从现在我才明白,我爱的从来不是姜凡,也从来不是张涛。
我爱的是这个躯壳里早已枯槁的灵魂,我爱的一直是我自己。
我一直热烈的爱着自己。
我沉默了,看着面前紧张的“我”:“好。”
“你这算是同意了吗?”
“当然算啊。怎么不算呢。”
我释然地笑起来,听见“我”那句轻轻的“我爱你”。
28.
快高考了,看着日渐焦虑的“我”,我总算是知道当时姜凡为什么说那么一通话了。
但我,现在要扮演姜凡的角色了。
当时姜凡肯定知道的,我没答应他。
因为他原来,应该也是张涛吧。
但他还是陪我演完了这场戏。
29.
我知道,我快要走了。
我总算是明白了。
姜凡是未来的“我”。
而张涛,是肯定会去未来的。
所以,我不能和他相碰撞,结果只会是一生一死,或者全死。
总之,不会有好的结局。
我不知道我会去哪,极大的恐慌席卷着我。
30.
指尖微微颤抖着,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我把纸条放在桌上,纸条上是熟悉的,姜凡的字迹。
现在我似乎完全变成了姜凡,什么都像姜凡
“第一百零一次”
请原谅我,张涛。
就像我现在原谅了当初的姜凡一样。
31.
“大家好,我是张涛,我会努力融入到我们班的!”
“张涛,很聪明的孩子。”
一百零一次,次次诛心。
我们终究是没能获得一个圆满的结局。
32.
我闭上眼,看着手慢慢变为虚无。
姜凡当初也是这么消失的吗?
那他消失的时候想了些什么呢…
我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心头酸涩。
33.
“我喜欢你。”
逃不掉的,怎么样也逃不掉的。
这根本就是个死循环,我不管多么努力我都逃不掉的!!!
逃不掉的啊!!!
34.
我爱的一直是自己,或许在很早之前我就爱上自己了。
我爱的一直是那具腐烂不堪的灵魂,我知道我的自身并无表面看着那么纯洁,而是肮脏透顶了。
“我”知道我的一切,我同样知道“我”的一切。
我们互相了解,知根知底。
放眼望去,我的最佳伴侣只会是“我”。
“我”在我眼里是最完美的。
因为我既是“我”,“我”既是我。
我爱自己,胜过任何人。
-END-
作者有话说:
码了一个星期。属实不容易(瘫倒
所以请给我点个赞吧我快卡死了。
【礼猿/整理】汉化同人漫画合集
整理文件的时候发现一堆以前搜集的汉化本,本来没打算放出来,毕竟不是我汉化的。但是发现以前整理的资源基本都失效了,有点后悔没做备份。现在lofter和同人圈的状况都不太好,我不想那么多同好的心血消散在无法检索的数据里。
分享出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更多人看到创作者的心血,让这些心意和喜欢可以被记住被传递下去,感谢各位产量的太太和汉化组成员。以前的整理可以看我主页。
此整理包仅提供给各位同好交流分享,如果有相关人员觉得不合适,请联系我删除。
整理包约2G,共有63本,内部都有汉化组水印。解压码为礼猿罗马音+常用的礼猿日,7英文字母+4数字,共11位。
不要直接在网盘解压会被河蟹,下载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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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K官方小说 礼猿/青组相关
感谢郁紫太太扫文!!!
0616 我居然没放三千万吗.................. 还有新发现的《全员K礼司篇》
0517 更新 《fire blossom(DOB特装版附赠)》《建前》《溶于赤色街道的青色》《楠原刚》等等【这一部分完全是郁紫太太的整理,我基本上原样照搬了】
0510 更新 《赏花(国王游戏)》《王与叛徒》《更新手续》
除了题目是实打实的剩下的都是我的吐槽。
补一句:还有见到其他小说片段的欢迎指路!!
(注:评论补充, 除了青簿其他都可以在dmzj搜到)
1....
感谢郁紫太太扫文!!!
0616 我居然没放三千万吗.................. 还有新发现的《全员K礼司篇》
0517 更新 《fire blossom(DOB特装版附赠)》《建前》《溶于赤色街道的青色》《楠原刚》等等【这一部分完全是郁紫太太的整理,我基本上原样照搬了】
0510 更新 《赏花(国王游戏)》《王与叛徒》《更新手续》
除了题目是实打实的剩下的都是我的吐槽。
补一句:还有见到其他小说片段的欢迎指路!!
(注:评论补充, 除了青簿其他都可以在dmzj搜到)
1. 《K: side blue》
特务队成立“契机”的故事。青之日常的漫画里面也有提及,那个为了救青王而死的少年。
“青王宗像礼司。 他的存在,足以成为命运的霸者。 ”
有台版小说,网上有汉化版,有剧场版。
2. 《K:R B》
成王之后大规模打的第一架的故事(?)。
“人会在自己能做的事中找到自己的人生道路。那能做大部分事情的他又该选择怎样的道路呢?”
有台版小说。
有剧场版,但是宗像成王,还有他着手开始建立S4、面见黄金之王的部分删太多了...
3. 《K: lost small world》
伏见少年的成长史。他的王是宗像礼司,答案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毕竟我来这里也有你的原因。”
有台版小说,有漫画(推荐),有卡在一半的剧场版(痛骂官方的理由)
4. 《青之事件簿》
一个有权有势有脑子的STK的求爱故事 关于唯识系统的故事。剧情非常慢热,不过看完这本绝对完全能搞清青组每个人。伏见从美国出差回来的对话和描写真的很甜,这本里的礼猿糖反正我是很满足。
手边没有小说,放一张朋友的日文原版截图。
有台版小说,没见到有汉化,但是青组厨真的不来一本吗朋友。
---下面是官方短小说-------
4. 《沙之城》
青组无人岛求生的小故事。来建造沙城吧,永远不会倒塌的沙之城。
读完建议食用手书MAD《歌虽无形》,以及郁紫太太的水彩小伏见。
5. 《昴》
佩剑命名的故事。剑的重量已经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每次读到这句心底都柔软得不得了....
2期特务队合照的背后故事。这篇和下面那篇都是关于青组未来的,王剑不再但是大义无霾。
“我是想和你们一起拍张照片”& 淡岛姐姐想去劝伏见不过伏见其实什么都懂
7. 《没有阴霾的青》
超级喜欢的一篇。看完只能说宗像真的是让人喜欢的领导。然后这里的礼猿也非常好磕。只是想到宗像是怎么做然后依样学样的三把手wwww
“想象一下剑”
8. 《樱花与说谎者》
关键词:日高,赏花,愚人节(表白)。糖分又纯又足,请大家见识一下聪明人的表白方式!!!
9. 《墙》
正经的青组日常。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说一声青组辛苦了吧以后还有的受呢(
10. 《endless rain》
梅雨季中特务队遇到的小麻烦。开头伏见视角的吐槽很可爱,最后宗像撑着伞戳XX(剧透打码)可爱到我窒息。
11&12. 《甜蜜情人节》 《甜蜜X甜蜜 白情》
青组,尤其是日高淡岛相关。关键词豆沙。
补上了!日高不愧是全组最接近正常人的人还能有这种正常心思...
13. 《不开心的圣诞节》
伏见还在情报科的时候的某个圣诞节的故事。还没有成为三把手的时候就已经是劳碌命了,尽管如此还是没有拒绝。
14. 《キャッサバ芋はタピオカの原料》
木薯是奶茶的原料。
还没有翻译的一篇,非常情报工学(什么描述)。
时间线应该是绿组事件之前,青组三位“偶然”在流动奶茶摊贩前遇到的故事。抹茶牛奶,奶茶,蓝色夏威夷(?),猜谁喝了什么
有几句我还不是很理解...
15. 《赏花》
是国王游戏!!感受一下王权者的强运和暴君游戏吧
事前(?)眼神像死掉的金枪鱼 事后(??)带着杀意的伏见
16.《王与叛徒》
发生在尊被关押于S4这段时间,伏见去看他。
“...但比在那边时候好点”
“回到你的王那里去吧”
scepter4对于伏见究竟有多重要,伏见对于scepter4有多重要,可能只有伏见猿比古不肯相信吧)
17. 《更新手续》
是大家都还在的时候的故事。
登场人物宗像,出云,和红豆泥(X)
被看穿意图的青之王...等着吃双份吧
18.《不均衡な福利厚生》
比较早的一篇,因为下面那篇又提到了S4诡异的经费问题所以我放上来了题目)
重点就是,特务队四人讨论经费如此不平均,绝对是因为宗像被相关各部门给讨厌了。不愧是宗像礼司(X)
19. 新小说《scepter4男子寮幽灵谈》
日高在夏日的青云寮醉酒醒来遇鬼的故事
宗像在道场(胡)说了什么呢?青云寮为什么不能修缮?
因为没钱。
20. 《Fire Blossom》
我看DOB的时候就对这个特装版附赠很心痒了感谢郁紫太太感谢翻译的太太!真的请快些去看然后慢慢品味!所以重要的code是20140812我都写上来了
屯所樱树见证的恋情(X)樱花真美啊
21. 《建前》
总理的视角
22. 《溶于赤色街道的青色》
“你要的情报到手了。我现在回来。”
“天那么热辛苦了。”
真好啊。
23. 《楠原刚》
来自全员K 系列
楠原与伏见...原来是见过的
对话很有意思
24. 《两个年轻人》
MiniEpisode「两个年轻人」by 来乐零
2 期后的伊佐那社和宗像礼司
25.《讨厌猫》
GoRA 推特本短篇小说「讨厌猫」by 铃木铃
伏见与NEKO
小看人哈哈哈哈对不起伏见君我笑了
26. wb 胡一钗 太太的相关翻译,不知道完全整理出来会不会不太好,所以这里我就仅列出名字了【想起来了, @六六励志到无穷 太太整理过一部分关于Scepter4天使们的日常】:
KAC官方小说翻译 2012年08月29日 秋山冰杜 by 宫泽龙生
2013年08月21日弁财酉次郎 by 宫泽龙生
KAC2013年10月11日 加茂刘芳
KAC官方小说翻译 2014年03月10日 道明寺安迪 by 宫泽龙生
KAC官方小说翻译 2012年9月20日 榎本竜哉 by 铃木铃
KAC官方小说翻译 2012年10月7日 布施大辉 by 宫泽龙生
KAC官方小说翻译 2012年07月19日 五岛莲 by 宫泽龙生
KAC官方小说翻译 2013年09月9日 日高晓 by:宫泽龙生
KAC官方小说翻译 2013年04月26日 善条刚毅 by 古桥秀之
K 特典翻译:眼镜店的另一面
KAC翻译2010年12月15日 盐津元和凑速人·秋人 by来乐零
【K官方小说翻译】两个人的购物行 by宫泽龙生
KAC官方小说翻译2011年11月13日 淡岛世理 by 古桥秀之
GoRA 推特本短篇小说「这两人如果一起行动的话」 by 来乐零
【K官方卡片小说】伏见猿比古篇
KAC翻译2013年12月17日伏见猿比古
27. 《全员K 道反篇》
知名的三千万x
“如果可以的话,请无伤地把他带回来”
取り戻って 啊。
28. 《全员K 宗像篇》
“如果伏见在的话,也许会吐槽‘任性这个词倒是和您很合适’ ”
还有最后一句摸了下自己的脸wwwwwwwww
偶像K
1. 《Start line》
百科全书一般的好心人告诉我这一篇应该是start line,这样就更好理解文章内容了呢呼呼呼( 把这篇提到上面来是因为最后一句说到这是《读秒》节目的开始,至于这是个啥混蛋节目等礼司城出来就知道了...
想着宗像魔鬼胡来的强硬命令还好好练习的伏见诶
2. 《风云!礼司城》
偶像Kparo的青组,依然饱受某人的摧残。这是一篇反派大魔王和他的小恶魔联手的故事,参考 Gukirannyu太太翻译的那个 恶人颜礼猿漫画那样的氛围。
姜凡表白神句,含金量分析1
【自我较劲篇】
“不行,我不能骗你。我来告诉你怎么做才是最优解。”
——真不怕被笑话,这句话整整甜了我一礼拜,鬼知道那段视频被我翻了多少遍。
姜凡,这个人设给人第一印象,似乎是智商高情商低的感觉。
我反而认为,不存在智商高情商低,智商是一种天分,但,情商是一种选择。
比如这个场景,张涛做错了题,在学霸们的百般碾压下,他最想听到的是一句安慰。
这时候,同样智商高的薛珅和姜凡,处理方式是不同的。
薛珅,是从对方的角度出发,说出的都是对方最想听的话,即使这个方式不奏效,即使这个内容与事实不符。
确实,在那个场景下,给足了对方需要的情绪价值,算是救人于水火。
但是,姜凡只注重结果...
【自我较劲篇】
“不行,我不能骗你。我来告诉你怎么做才是最优解。”
——真不怕被笑话,这句话整整甜了我一礼拜,鬼知道那段视频被我翻了多少遍。
姜凡,这个人设给人第一印象,似乎是智商高情商低的感觉。
我反而认为,不存在智商高情商低,智商是一种天分,但,情商是一种选择。
比如这个场景,张涛做错了题,在学霸们的百般碾压下,他最想听到的是一句安慰。
这时候,同样智商高的薛珅和姜凡,处理方式是不同的。
薛珅,是从对方的角度出发,说出的都是对方最想听的话,即使这个方式不奏效,即使这个内容与事实不符。
确实,在那个场景下,给足了对方需要的情绪价值,算是救人于水火。
但是,姜凡只注重结果,即使他表达的方式太直接和粗糙,致使对方陷于难堪的情绪,需要强大的内心才能听进去他的“有效建议”,否则可能第一时间跳脚。
但恰恰最关键的,对于姜凡这种intj而言,向内满足的这样一类人,对他不关注的人,是不会投入任何精力的。
即无关的人“能应付则应付,能糊弄则糊弄”。但,不要消耗我的能量。
这个场景之所以可以激起姜凡的情绪(攻击性),是因为他已经把张涛“放进了自己的未来”考虑。
这很致命。
一道选择题摆在面前:我是为了你长远的好,牺牲你对我的好感;还是为了我能讨好你,在争夺张涛“注意力”大战中胜出。
显然,作为建议者的薛珅,知道自己这一番安慰的可信度,还需要一个张涛信任的人来加入才能成立。
于是,灵魂一问诞生了:“姜凡,你说是不是啊?”
“确实。”这时,张涛的内心已经开始冒五彩泡泡了——我的同桌居然也这么认可我?
难道姜凡不知道这个时候维持谎言才是这个场面的最优解吗?
不,他知道。
但,“我不能骗你。”他选择了打碎梦幻——薛珅吗,得罪就得罪了。
张涛会因此恨我?不重要。
我只关心你能不能做对题,这才是对你好。
此时姜凡的潜意识里,想的根本不是“我”要如何攻略张涛,而是下意识的考虑进了“我们”。
配合千钧一发,微皱的眉头,效果绝佳。这股“劲儿”就很姜凡。
另外,再说说姜凡的“狠”。
“我不能骗你。”真的有那么一种破釜沉舟的感觉在里面。
我从其中解读出了一点微微的牺牲感。
对别人狠不算什么,但姜凡更甚或是intj这类人,更习惯于把刀尖对准自己。
再多的好都要给你。后果?我可以承担。
大不了最坏结果就是失去你嘛(倔强冷漠脸)。
但,别指望我求你。
但是,姜凡们往往正视了自己的勇敢,却低估了自己的情感承受力。打掉牙和血吞,他们在无声的夜里,裹紧被子默默舔舐伤口,越舔越疼,越疼越不吭声,最后自己和自己较劲到崩溃。
那种感情大概是坚决而绝望的,或者说,intj们更多是谈着一个人的恋爱。
有时明知不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他就是铁了心,心里永远留一块地方,把一个人的恋爱谈到死亡那一刻。
“不能骗你。”如同信仰一样不可亵渎。
所以intj的感情是向内求的,比如姜凡对张涛,更多是追求自己和自己感情上的自洽和平衡,习惯于给予他人解决方案,却很少去索求什么反馈和互动。
换句话说,就是“我爱我的,你对我什么态度其实不重要。即使现实的你讨厌我离开了,在意念中的你依旧可以陪我一生一世。”这种极端的固执和决绝,或者说是“死心眼”,真的不知道该说是极致纯情了还是招人同情了。
即使是吃醋,他也更多是在发现内心失衡后,自己给自己“找补”,自己说服自己。例如,他会抛出更多“冷冰冰”的句子,而不是试图去和对象互动反馈,好好沟通一下。
当自己喜欢的对象不和他聊天时,很典型的就是那句“张涛,音速你倒是记得很牢嘛。”说这句的时候姜凡语调提高,很明显有点阴阳怪气了。
后面“就像1708年音速被首次测量一样,做实验算呗。”这就很明显的智商秀肌肉了,狠狠扎你一下,根本不管对方下不下得来台,谁让你惹到我了。
最后张涛明显搞不掂这个逮谁扎谁的姜凡了,赶紧示弱:“我咋感觉你们什么都做得到啊。”
然而姜凡可不领情——因为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最后还不忘不依不饶“我挠痒痒也挠不到后背啊。”
这种明里暗里较劲的感觉,不知道大家get到没有,反正本intj已经嗑疯了……
(谁懂啊)
未完待续to be continued……
班代.下雪力
沙雕小甜饼——,有ooc。
田一太可怜了,在彩蛋里还要被迫害()
大家看看吧真的,一开老福特都是我那篇论坛体的——点点赞吧(悲)
1——三班的物理课总有学生要遭殃
好小子,上物理课还敢在下面偷看小说是吧。
好好好,让我瞟一眼书皮是什么……
好好好《三体》。
好小子,敢上物理课偷偷看《三体》,胆肥了是吧。
让我再瞟一眼是谁……哦,田一啊。
好好好,等我讲完这张卷我直接制裁你。
林贰就这么看着刘老师使劲往田一那边瞟还十分的不怀好意。而且那种阴鸷的表情林贰从来没在刘老师脸上看见过。
一个物理课代表应该顺应老师逮人的,但是对方是你的同桌怎么办?...
沙雕小甜饼——,有ooc。
田一太可怜了,在彩蛋里还要被迫害()
大家看看吧真的,一开老福特都是我那篇论坛体的——点点赞吧(悲)
1——三班的物理课总有学生要遭殃
好小子,上物理课还敢在下面偷看小说是吧。
好好好,让我瞟一眼书皮是什么……
好好好《三体》。
好小子,敢上物理课偷偷看《三体》,胆肥了是吧。
让我再瞟一眼是谁……哦,田一啊。
好好好,等我讲完这张卷我直接制裁你。
林贰就这么看着刘老师使劲往田一那边瞟还十分的不怀好意。而且那种阴鸷的表情林贰从来没在刘老师脸上看见过。
一个物理课代表应该顺应老师逮人的,但是对方是你的同桌怎么办?
管他的呢,同桌比较香,提醒同桌。
“田一,”林贰压低了声音,“别看书了老师看着你呢。”
还没等田一说话,刘老师就把林贰叫了起来:“来,林贰,你说一下你怎么做的,同学们参考一下。”
林贰:不是老师你干嘛哎哟。
刘老师:你还记得你课代表的职责吗林贰。
田一:吓死我了还好没叫我。
“额额……由题意……”林贰脸上稍带局促(刚提醒完同桌就被叫起来谁不局促啊)。在死也不给供暖的学校中,林贰甚至冒出了热汗。
“好好好。这道题能套上上节课讲的,林贰的掺了一点,就是把……”刘老师面上云淡风轻,平淡着说的。
林贰:好好好没吓死我。
刘老师:好小子居然答上来了,那方法一看就是上上节课讲完,作业没写现补的,课间我都看见了。
就剩几分钟了,试卷刚好就着上节课讲完。
“就剩几分钟了……再发一张卷子?要月考了同学们两张一天写完没有逝吧同学们,咱班这个物理成绩啊真是……某些同学表面上挺爱物理的,可是实际付出行动了吗,光看小说。来卷子一人一张往后传。”刘老师阴阳怪气道。
林贰:我同桌难逃一死。
田一:我怎么被cue了不会要死吧。
果然,稍后刘老师走到林贰那里,伸手就把田一的书抽出来了。
“田一同学下课还和我探讨呢,可惜上课不专心听讲。同学们引以为戒哈,要是以后我再看见就不止收书这么简单了,你们班主任跟我说最近有些同学太出格了。”刘老师继续阴阳怪气。
林贰:好好好我同桌难逃一死。
田一:不是你干嘛哎哟。
刘老师:下课我直接给田一干办公室。
“田一,下课去我办公室一趟,”刘老师道,“这点时间讲不了课了自己写写吧。”
下课铃声响起,田一接受审判。
田一:我们学校搬巴拿马运河旁边了?
2——恶人夫夫
“田一你上我的课看小说?”刘老师道。
“老师我知道错了……”田一低头,不认真认错。
“你前几天还和我说物理必须考上90,你现在这样?怎么考90?”刘老师道。
江老师从门口进来,直奔刘老师的办公桌。
“刘老师,你问我那道题……”江老师转头看向田一道,“训学生呢?”
“对,上课看小说,上次还和我说物理这次必须考到90。”
江老师把手上上节课收陈希的言情扔桌子上,气道,“是不是也看的言情?”
“不是,是《三体》。”
田一见两位老师聊得十分欢乐,虽然害怕,但还是要拔腿跑。
“田一你给我站那。”江老师道。
“回归问题,你为什么上课看小说?”刘老师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就想看看天体物理……”田一道,“还有今天下雪了我就想看看大兴安岭的雪。”
“胆肥了?离放假还早呢就敢不听课了?田一你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和张涛说你只考500多分,意识到了就要好好考不知道吗。”刘老师道。
“呵,像这种的学生你直接交给他们班班主任不就好了。”江老师语气冷淡,铁面无私。
“不,他还策反我课代表,我课代表上课还提醒他呢。”刘老师道。
“这么严重?写检讨?还是发配边疆?”江老师问道。
“算了,让他们班班主任制裁不就好了,我找你还有事呢。”江老师道。
“哦,那田一你站这等会吧。”刘老师笑着说道。
田一:渗人,渗人,恶人。
3——可是雪
田一被发配边疆了,十分憎恶刘老师。
然后提出“发配边疆”建议的恶人夫夫在一起看雪,好不快乐。
“刘老师,看雪没有什么感想吗?”江老师问道。
“可是雪,飘进双眼。”刘老师故意到。
“你别,”江老师道,“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一片雪,很像你,很白,很纯洁,让人很想……”
说完,江老师的手还攀上了刘老师的腰。
刘老师:就知道这小子没什么好活。
“你别想啊,这里可是学校,你怎么变成这样的,明明以前不这样的。”刘老师道。
“可是你之前在我表个白心里都跳的时候让我吃了很多沙糖桔。”江老师道。
“又被你小子知道了是吧,还不是为了让你坦诚一点,怎么就整成个这样子。”刘老师道。
“这次不行啊,上次让你做了这次不行了。我腰还疼呢。”刘老师道。
“好吧。”
4——雪仗
江老师想:怎么最近的孩子都叛逆啊。
江老师看着因为打雪仗被年级主任完整送回来的薛珅和陈希陷入了沉思。
主要是主任还说他俩要还想玩他陪他俩玩。
“薛珅,陈希,你们两个……不躲着点?”江老师道。
“躲着了,主任搁小树林蹲着呢。”陈希道。
“他看见我俩以为有业绩了,然后我说我俩一班的,他怕我们冷着就给我们送过来了。”薛珅道。
“……你们回去上课吧。”江老师道。
刘老师见说完了,就走到江老师身边,道:“I also want to have a snowball fight.”
“你又想了?看见他俩打雪仗你也想打?下班回家玩吧。”
“好好好,堆雪人吧,我往里面放大冰块看谁踢它。”
江老师笑了一下,没说话。
下班,刘老师团了个雪球就要往江老师身上扔。
“别扔我了,只要不打雪仗回家你怎么都行。”江老师道。
“哦,你因为今天被气的?”
“你没带手套怕你冰着,这雪还脏,别脏了你的手,还有,地滑,别滑倒了。”
田一看着小情侣陷入了沉思。
彩蛋
田一是走读,家住在小情侣家附近。
田一晚上偷偷溜出来,一眼就看见小情侣堆的雪人。
气不过,对着两个都踢了一脚。
田一:谢邀,已经疼上天堂了。
雪人:哈哈,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钢板啦。
二编:改了一点,无伤大雅,就是我看着有点别扭()
【凡涛】当张涛回到普通班3
完结了(好耶ヾ(✿゚▽゚)ノ),3300+字 把之前坑的赶紧补上,还有别的坑没填。想赶紧写谢宇。 mean boy 什么的最喜欢惹。
正文:
张涛只是想回来调整一下学习节奏,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本来以为姜凡过来就够费解了。现在最后一排那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张涛,张涛,...
完结了(好耶ヾ(✿゚▽゚)ノ),3300+字 把之前坑的赶紧补上,还有别的坑没填。想赶紧写谢宇。 mean boy 什么的最喜欢惹。
正文:
张涛只是想回来调整一下学习节奏,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本来以为姜凡过来就够费解了。现在最后一排那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张涛,张涛,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自己回来了啊~我的灵感一下子没了~”陈希从背后勾着张涛的脖子前后摇晃着,张涛脑浆都要摇匀了。
“额…陈希,你们怎么到三班的啊”
薛珅翻着陈希的小说稿憋笑了半天“噗哈…那个小涛啊 ,你不在我们太无聊了,无聊的我实在…没题可做了。”
…shift…
“那咱们班岂不是…江老师说啥了吗”
姜凡肩膀一挡,翘着二郎腿横在张涛前面,冷冷的说
“按照分班规则,程序正确,理由正当。”
“啊?! 那也…”
“哎呀,别担心了,涛涛你放心吧,我们演技都很好的,除了…”薛珅无奈╮(╯▽╰)╭的看了一眼后排靠窗的位置。
“嗯?啊…那什么…我数学考试睡着了,空一大片,没有演好”沈杰睡眼惺忪的回了一句。
……shift……
三班和尖子班不在同一个教学楼,因为进度差太多,也怕普班太闹腾打扰尖子班学习,所以尖子班自己安排一个教学楼和普班隔了一条大走廊。
平日里只能在布告栏封神榜里看到的几个人竟然同时出现在了三班。
一时间整个年级风声鹤唳,谣言四起。走廊里时不时有人扒着脖子看,人头挤着人头好不热闹。
有人传学校要开新教学模式,班级扶贫,拿三班开刀。还有人说三班班主任其实是清北教授,人家冲着师资来的。还有人说是因为私仇,先来的那个脸可臭了。
但是其实还有一个传言只是声音很小,来自于学校贴吧一个小说贴子,时不时更新一些日常。八成是哪个小女生写的,用词之造作,情节之离谱。实在是难以置信,隐晦的让人遍体生寒………
但无论怎么样,就算是文曲星来了,也得按时上课。只不过,这两天给各大文曲星上课的老师们一个个苦不堪言。
“实在是太过分了!那个叫沈杰的啊!睡了一整天,我叫他回答问题,他还答对了,这群兔崽子我非得收了他们的练习册答案”
“……额…李老师你是说…沈杰…那个去年省物理竞赛状元?”
“……是…是吗?”
那天李老师在座位上端着保温杯端了好久,灌了一口茶叶给沈杰发了一条消息。
“沈同学,你看这道题下节课需要讲吗”
李老师恐遇到职业生涯最大挑战。
其实三班学习氛围挺好的,虽然年级吊车尾。但是这个学校怎么也算市重点,绝大多数学生也是奔着考大学来的。
一到了课间就有人来问张涛题目,虽然班级来了一群巨佬,但是一个个的到了课间就没影了,这群人不是上课睡觉,就是打游戏看小说。
上次田一问薛珅一道数学题,薛珅一口气摆了三道长公式,田一更懵了。还有张涛旁边那个,一有人问张涛题,脸就臭的不行。
还是咱们三班土著学霸张涛好啊。一时间,张涛人气更高了,在三班同学眼里,张涛就像妈祖一样散发着慈祥神性的光辉。自然,张涛也就更忙了。
但是没过几天,张涛就感觉,问他题的人少了许多。反倒是他这个同桌不太对劲。
“这道题,求小车A的加速度我…不会”姜凡又拿了张全是红叉的卷子靠过来。
“嘶…姜凡,如果我犯罪了请立刻报警让警察来抓我,而不是让我教你这个世锦赛第一 高二物理题”
“算了…你过来让我看看”张涛无奈的把额头凑过去贴了贴姜凡的额头。
“这也没发烧啊 …诶?你脸咋突然这么烫,我靠大少爷,你可别生病,你下个月不是还要去参加AMC吗”
姜凡胡乱的感受着张涛两只手在他脸上乱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泛滥的笑意。轻轻扒开张涛的手心,就这么从指缝间笑眯眯的看着他。
张涛看到这一幕猛的把手缩回,耳根子爆红,手心里姜凡呼吸时的痒意擦也擦不掉。姜凡这小子究竟要干嘛啊……
“不碍事,我喜欢你返璞归真的讲法,能让我感觉到更纯真的物理学美感”
…shi…shift !!……
后排三双眼睛可没错过这一幕
陈希:在码了,在码了…
一次课间,张涛好不容易甩开那帮子怪力乱神,玛德上厕所也跟着什么癖好啊喂! 但奇怪的是…这一路上男男女女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无一例外都拿着几张打印纸激情热聊。
到了厕所,张涛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问了问旁边的哥们儿。
“同学! 那是…”
“哎呦我去,等我尿完了再说啊,都撒了哇衰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张涛在厕所门前尴尬的等着,他这人平时就会死学习,社恐的一批还没啥朋友,自然也没有多少认识他的。
“你说这个啊,这你都不知道,姜凡知道吧,就是那个年级霸榜top3的那个? 这两天建了个666群,发一些高考真题讲解,尖子班独家学习资料… 卧槽… 可牛了逼了。”
“啊?是吗”…我咋不知道!
“但是吧,说是要了这份资料的都不允许课间去三班找他那桌的人问题啥的…啧啧啧…果然谣言是真的 那个叫张涛的惹上事儿了!”
“什么⁉”
“嘶~你是三班的吧,让你们班张涛自求多福吧,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可怜哦~啧啧”
“哦哦…你说的是…哈哈 …哈”
张涛脑子比他的草稿纸还乱,什么鬼啊,烦的张涛边走边揪自己头发。肯定不是霸凌啊,但是姜凡确实奇怪,结合这两天的做法………
一个离谱大胆的想法从张涛脚底板升起来。
“……怎么…可能啊…”
张涛就这么浑浑噩噩得回到了教室,看到了田一
“田一,你上次问薛珅的题明白了吗,如果太超纲我会一种简单的”
田一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望向张涛背后的身影,心里一紧。
“涛涛啊,咳…那什么…会了!我会了!,琢磨透了早,你忙你的哈”
张涛耷拉着眉眼回到座位,姜凡靠过来拿出昨天的试卷。
“这个题”…
“这个资料怎么回事儿?”
姜凡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他知道这件事儿是瞒不过的,就是这么肤浅表面,就是这么拙劣粗糙。
张涛看他又不说话,又气了起来。
“你知道外面谣言沸沸扬扬的,你总是随心所欲的,为什么连告诉都不告诉…”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手段了得让你课间陪我? 告诉你,我放弃比赛陪你到普通班过家家? 那你呢,张涛。 你一声不吭收拾东西走的时候,告诉我了吗?!”姜凡绷直着肩膀没有转身看张涛,捏着试卷的手指用力到发青。
他突然摘下眼镜擦拭起来,边擦拭边往自己身上插刀子,越说越痛。是他活该,是他一厢情愿不是吗? 被点破了?被发现了? 高高在上享受所有人崇拜的高智疯子,如今这么急赤白脸的辩解不丢人吗,真是活该…
“你是该得意的张涛,告诉你?我这么一个学习机器,竟然有一天做不下题。…哈…哈哈哈,告诉你,你走后我有多么想你…
告诉你…有你陪着我有多么开心。告诉你,我才是真正的朽木…我是真的…质地难琢…”姜凡平静了18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地震。阙值一下拉高,真真是把他这块木头五脏六腑都震碎了…
“你说什么呢…我…我”
张涛看着姜凡低头用力擦着眼镜,抖着手越擦越雾。这个少年睫毛低垂着不敢正眼看他,这还是他那个高高在上的同桌吗,平日里毒舌冷静的是他,一脸高傲的演讲的是他,给他讲题小有厌烦的是他。
但是唯独这个,越说越声音小,越说越胆怯,越说头越低的他,最让人手足无措,心如擂鼓。张涛没办法,扯了扯姜凡的袖子,软着声音说:
“我…我我不是生气,我就是发现高二上册的知识不牢固,回来插班补补又没说不回去…我也不知道你这么想啊…我,而且我是听了外面的谣言才这么生气的”
“传你霸凌同学对你名声不好”
“这你放心,那个小说帖子会删的”
说到这儿,俩人都一愣。
“什么小说”
听到这儿后排三人猛冲过来!“没…没什么, 那什么江老师快顶不住了,再不回去,江老师就要丢饭碗了,他肯定贼想你了~快乐宝宝!”
张涛看到这三人笑喷了,他瞥了一眼还在耍别扭的同桌。伸手扭过了他的脸,注视他的眼睛。
“辛苦了,我也很想你们”
姜凡这两天很烦,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蠢爆了,冲动的不像自己。听到张涛离开时,感觉脑子都开始转回马灯了,闪了一堆自己都觉得惊世骇俗,狼狈不堪的话。但是当张涛带着笑意望向他时,那几天的纠结,愤怒,不解,无助,那些克己慎独里的叛逆与狂热,那些凉薄淡漠里的自卑与缱绻,所有的无法宣之于口的心事都变成了一句话:
请让我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