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okkkkk啊,mfyl终于画完了
马蒂亚斯:应该是灵系召唤师(召唤路易挡伤害)
弗洛里安:包兽系的(确信)
伊芙琳:智系or星系
刘春东:星系……吧
是的,又是私心tag
二编:看了大家的评论,那法罗就岩系吧(我靠好贴)
三编:马蒂可以是木系诶(≧▽≦)大家考虑的真的好周到٩(•̤̀ᵕ•̤́๑)ᵒᵏᵎᵎᵎ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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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春东:星系……吧
是的,又是私心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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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占/推黯】家妻解密档案
博主的舒适区果然还是在推黯,所以写了,全文1w8,🚗部分走置顶。
1.
萨菲尔像往常一样擦洗着他心爱的小匕首,莱昂正停在横木上安静地看着他,偶尔扇动翅膀调整站姿,他和他的主人一样骄傲挺拔,十分漂亮。
这天晚上和过去的数千个夜晚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已然结束今夜的训练,最近德希也并没有要求他出外勤。于是挂好匕首,换上睡衣后,他便走到窗前望着月亮发呆,他很少有这样的闲暇。
“今夜月光澄澈,夜空晴朗无云,只差数点繁星作陪了,这让我想到一首残忍的诗。”
“一位苍白,瘦削,垂危的少妇,轻掩着朦胧的面纱,踉踉跄跄移走,在她萎靡不振的头脑虚弱、迷惘、游移不定的神志引导下,踱出了闺房。”
一个游刃有......
博主的舒适区果然还是在推黯,所以写了,全文1w8,🚗部分走置顶。
1.
萨菲尔像往常一样擦洗着他心爱的小匕首,莱昂正停在横木上安静地看着他,偶尔扇动翅膀调整站姿,他和他的主人一样骄傲挺拔,十分漂亮。
这天晚上和过去的数千个夜晚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已然结束今夜的训练,最近德希也并没有要求他出外勤。于是挂好匕首,换上睡衣后,他便走到窗前望着月亮发呆,他很少有这样的闲暇。
“今夜月光澄澈,夜空晴朗无云,只差数点繁星作陪了,这让我想到一首残忍的诗。”
“一位苍白,瘦削,垂危的少妇,轻掩着朦胧的面纱,踉踉跄跄移走,在她萎靡不振的头脑虚弱、迷惘、游移不定的神志引导下,踱出了闺房。”
一个游刃有余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萨菲尔赶忙回过头去:“兄长。”
“嗯哼,”德希绕过莱昂停的木桩,他轻轻一挥手,它便飞到了德希的胳膊上,德希看了却露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这只鹰训得并不漂亮,他不该听我的,萨菲尔。”
“兄长……”萨菲尔非常难堪地说,“连我都听命于您,何况莱昂呢?请您不要挑剔它了。”
“我挑剔的不是鹰。”德希站到萨菲尔身边,抬臂将莱昂甩出去。
猎鹰在空中绕了一圈,像做过的千百次练习那样飞进山庄花园里,这道矫健的身影只用了十几秒便掠过花园,并精准地叼着一只老鼠飞回了萨菲尔所在的小阁楼。德希将萨菲尔轻轻推开,捏住这只正在挣扎的老鼠直接丢了下去,而莱昂呆住了,他并没有追着飞下去,而是歪着头打量着德希。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古板、僵化、顽固、毫无新意。从花园进去,转一圈,叼只猎物回来这个把戏,三年前我就在看,而莱昂交给你已经过去了六年,这种思维怎么能做好一个畜生?你到底在干什么?”德希摇头,他舒展了一下身体,放松地靠在栏杆上,“萨菲尔,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可是,所有杀人的手段我都……”
“不,我要的是你主动出击。明白吗?”德希紧蹙眉头,“你有时候让我惊讶如此愚蠢是怎么做到让夜来香推荐你做领队之一的,实际上我认为你远远不够格。我要的是一个能准确评判“某个人是否会对家族产生威胁”的助……弟弟,而不是一个时刻要我整肃规矩、要我派遣任务、要我听取汇报的废物,如果你只能做后者,那你和其他人的区别在哪?”
“我会做的更好的。”萨菲尔知道德希在生气,德希从来都是不动声色地用言语威压对方,他从来都是捧着一只酒杯看别人出丑,至于里面的液体会不会倒在对方身上,只看他的意愿。而今天晚上,萨菲尔心里清楚,那杯具有责罚性质的酒他注定逃不掉了。
果然,德希说:“跪下去。”
他手里那杯红酒兜头浇在萨菲尔身上,液体汇聚成一滩红色的小河,从发梢滴落,酒液总是发涩,流进眼睛里的时候很痛,萨菲尔想咬嘴唇,不过他忍住了。
“起来吧,”德希尖酸地开口,“不要总觉得我在惩罚你,夜来香会觉得他看错了人,我同样会罚他——按照你的性格,不希望连累别人吧?”
萨菲尔一声不吭地起身,他转身去衣柜里翻出那套皮质的紧身夜行衣,顶着这副狼狈相收拾着他的装备。
“行了,”德希侧目打量他,萨菲尔停手,抬起头看过去,“这瓶红酒只有我们家有,你洗完澡收拾好再去好吗,不要总让我的其他下属给你善后。还有,你这是要去跟谁动手呀?”德希好整以暇地端详着他的表情。
“奈布萨贝达,推理先生,奈布萨贝达。”
“哦?”德希露出了一副惊喜的表情来,“不得不说你的智商偶尔还能符合我的预期,只是他可是我的心腹大患,前退役军人,在伍期间参加过几次海外战争,你很有把握杀掉他吗?”
“我向您承诺,”萨菲尔说,“兄长,我曾与数个退役军人贴身搏斗,最终带回来了您要的东西。请再相信我一次。”
“我会和夜来香调整你本月的训练时间。你只有未来三天时间,推理很聪明,他要动手了,我希望你尽快完成,布局、动手、善后这些流程一个都不能少,你的善后总是不尽人意,”他停顿一下,再次开口的时候带着一点残忍的玩味,“不用请求我的信任,提拔你作为领队之一只是我用来缓和夜来香与其他人的纠纷的方式。武器和棋子是不一样的,我希望你知道武器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底线又在哪里。”
2.
半夜十一点,侦探社二楼灯火通明。
推理先生正在伏案工作,因为久坐,他面上不免露出些疲惫。然而这未能影响他眼里半分清明,他面前是一份右上角刻过“绝密”字样红章的档案纸。
他正在思考那个叫“黯”的家伙。
他从不露面,传闻中他做事干净利落,侦探社最近接的几次委托里,受害人大多都和梅洛迪家族有些摩擦。即便是推理自己混入梅洛迪庄园参加慈善晚宴时也只是远远见过德希身后藏在那扇小门里的影子,而推理意识到了黯在看他,他在会场里以十分严肃而规矩的行动引起了黯的注意。太过正式了,推理知道自己那副板正德行早晚出问题,看上去他就不是富甲一方并在晚宴上乐意为远方某个孤儿院一掷千金的采买商,他只是个私家侦探,而接的案子棘手到不得不进入梅洛迪庄园才可能找到蛛丝马迹。
但黯并未出手,他只是紧紧盯着推理的脚步,哪怕这种监视会让他稍微地露出一点可爱的额发…在阴影里,推理借助正在同自己搭话的一位夫人的梳妆镜看见了黯为了监视他不得不微微侧些身子的身影,他该怎么形容呢,很窈窕、甚至有些风情……
“推理先生,您的工作真是无比艰辛,”那位夫人同他搭话,“那么收入呢?私家侦探一定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收入吧?”她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那是很风情了。”推理全神贯注地看着影子的动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您在说什么呀!”这位夫人惊叫一声,啪地合上镜子匆匆去找其他女伴了。
推理回过神来想补救已经晚了,而黯也似乎嘲讽般地消失在了黑暗里。他只能借助回忆,在档案里勾勒出一个模糊的铅影。而推理今天晚上再次拿出来这份档案想思考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这个铅影已经被磨得模糊了,除他之外谁还能看出来呀?
唉。推理先生默默地叹口气,他该拍个照片的。
既然长相无法攻破,那看看别的吧。推理这样想着,一行行地往下数。名字?写个代号黯上去;性别那肯定是个男的没跑了;身高体重?目测175cm不到180cm,顶天60公斤不能再多了……
梅洛迪家把这个孩子洗得很干净。
推理觉得自己一直这么发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揉揉眉心放下手里的纸准备重新泡咖啡,还有催促一楼书房里的真相去睡觉。她一看书就忘了时间点,从小午睡就让老师发愁,齐格弗里德和推理两个人得两边夹着她,让她不论看哪边都有一双写满“快点睡觉”四个大字的脸,管教老师来查的时候两个人还得屁股底下给她藏着两本书才行。
“真相?十一点半了,你该……”
“安静。”推理刚推开门,唰地一下,整栋小楼灯光全灭,推理感觉到右手边有人飞快靠近他,他下意识出手掐住了对方的脖颈位置,而对方的刀尖也正抵在自己的小腹,那个人开口了。
反应非常灵敏,但推理对来客的身高预测显然出了问题,那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大,推理竟然掐住了对方的下颌。甚至对方也并不健壮,也许他还有点紧张,总之在推理的控制下对方看起来试图通过活动颌关节摆脱推理对视角的控制,但是失败了。
“你是个荒唐的杀手,”推理说,“你看不到你的刀了。”
对方没说话,推理动动指尖,发现这个小杀手还是受困于这个姿势,按理说对方完全可以一抬下巴让推理惯性去抓,整个身体扑向前后一刀捅进小腹——这是正常流程,难不成对方要要折磨他,给他胸口豁开个大洞后把他扔在地上?
“要杀要剐随便你,但是别动真相,”推理说,“她没卷入过调查梅洛迪的案子里,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你的同事,可不是你亲妹妹吧?”那个小杀手笑了起来,推理掐着他的脖子竟然能感觉到他笑得非常没心没肺,“她已经睡着啦,”他好像不满足于此似的补了一句,“她还以为我是你呢,充满信任地回过头去,却——”
“你的脖子有毛病,至少是旧伤,”推理有理有据地说着自己的判断,“你不敢幅度太大地摆脱我的手,更令人恶心的是,我闻到了和德希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他养的那条蛇的腥味。”
“你胡说——!”小杀手暴怒,他本想直接捅进推理小腹,下意识摸了一把他的腰,却摸到副硌人的护甲似的东西正牢固地阻挡着这一切,“你!你有病?”
谁会半夜办公的时候还戴着这东西!?
“我说过了,你看不见你的刀了,你就等于赤手空拳。所以现在轮到我了,”像捕猎成功的猛兽那样趴在地上,翻检猎物的柔软肚皮,只是用来玩而已那样,推理和缓地、轻而易举地抬起小杀手的下巴,因为疼痛而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小杀手只得被迫接受这一切。
“你在紧张,”推理悠悠地说,他卡住了小杀手的喉咙,“黯,”紧接着他用手肘的力气震掉黯手里的那把蛇纹小刀,弯下腰踩住他的左手,低头看着不得不昂着头露着脖颈、好像一只受困于冰面的天鹅似的他,露出了一个微笑:“作为回报,让我看看你的脸吧。”
3.
黯见过德希挑选那些“货物”时会同人砍价的表情,在他有限的认知里,刺杀不成肯定会死,他宁愿咬舌自尽,就在推理提出看脸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这么做了——但是没成功,推理早就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眩晕和恐惧不仅让萨菲尔陷入了慌乱,甚至他想用死亡表达对梅洛迪最后的忠诚时,推理迅速地用大拇指指腹和中指将他的下颌骨摁下去,将自己嘴巴里上下两排齿列强行分开,几乎脱臼了,这让萨菲尔发出痛苦的喘息。
他脖子上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
“放开我……”萨菲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充满了仇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德希指使你来的,你从那次慈善晚宴就对我很感兴趣了,对不对?”
“放,开,我。”萨菲尔这次干巴巴地重复道,添加哪怕一丝感情都会让他的大脑更加眩晕。
“让我想想,真相还活着,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动她,你的目标只是我,因为在你那个混蛋哥哥眼里一个女人并不会影响梅洛迪家族的气运,对吗?”推理几乎笑出声,“我很了解德希梅洛迪的为人,在军队里的时候他就骄纵跋扈,恨不得踩着军规走,让上司恨得牙痒痒……”
“那么你呢,黯?我去哪里了解你?你是个漂亮的孩子,”推理用这时间迅速完成了对萨菲尔的搜身,“嗯,对自己的暗杀技术很有自信,除了那把小刀竟然什么都——洗手液?”
奈布萨贝达怔怔地借月光勉强看清摸出的那个小瓶子,他停顿几秒笑得更大声了,他重复了一遍:“洗手液?好好,我知道你很爱干净了,还有想给我看的吗?”
这简直是羞辱顶峰!萨菲尔努力挣扎起来,但是推理觉察到他的反抗,轻轻“嗯?”了一声直接放弃对他的继续搜查,将他被制服的两只手直接反绑,翻个身接着踩住后背:“嗯,非常骄傲。”
萨菲尔双腿乱蹬,他动起来就整个身体在摇,推理笑得都有点站不稳了:“哦,还要给我展示你小皮靴上的蝴蝶结,很不错呢,可爱。”
萨菲尔没力气了,他趴在地上轻轻地调整呼吸,此时推理的手轻轻地靠近他的脸。
“我不是你可以随便挑选的货物!不要碰我的脸!”
“哦,原来是梅洛迪家的非卖品,”推理颇为奉承地回应,“但杀手本身就是一件商品,他的命不值钱,他动手的方式是否高明、准备的东西是否足够有用、善后的方式是否缜密才是这件商品价格的来源,很显然,黯这件商品基于以上三点会非常廉价,但我很欣赏你,估价的方式是我选择看你的脸。”
“杀了我!”萨菲尔咬着牙喊道。
“那不会,”推理温和地开解他,“我会放你回去复命的。一把锋利的刀被磨去棱角几乎变成一摊废铁是什么感觉?我很期待德希会怎样处理你。”
推理拍亮门口的开关,备用电源启动,整座小楼又重新亮了起来,他细细端详着萨菲尔的背部线条:“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只不过这身衣服——”推理嗤笑一声,“下摆不适合行动吧?我说怎么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蹭我的腿,原来是你的裙边。”
“我、我没有!”萨菲尔侧过脸,闭起眼睛照着推理那只手手腕一口咬下去。推理嘶了一声,拽起他的头发,照着萨菲尔的脸就是一巴掌,力度不大,有点像罚家里不听话的宠物:“我在教你怎么让自己符合杀手的身份呢,梅洛迪家没教过你吗?哦,”推理调侃地扇完巴掌后摸摸萨菲尔的脸,“你对你的腿部线条不自信?下摆的布料材质和你的上衣并不一致,这像个小围裙,别紧张,你的小腿很好看,大腿看上去也能缠死人。”
推理知道黯最怕什么,这种具有十成十调侃意味的花言巧语,漫不经心的态度,完全没把他当人看的评判,像挑剔人台架是否标准的买家是黯最恐惧的东西,能激起他最大的愤怒和反抗。推理是个很恶趣味的人,他就想看杀手露出难堪的一面,那很令人满足,至少是令人浮起眉毛溅起笑意的闲话。
为了防止黯真的以死明志(推理还不想这么早就结束他的生命),他戴起鹿皮手套,两根手指探进黯的嘴里搅了一圈:“嗯,没有药,没有锋利物品……”
萨菲尔悄悄抬起舌尖想闭合嘴巴咬他,推理不耐烦地摁下去,两指夹住他的舌尖,将他舌头强行拽到口腔外让他吐出来:“呜…!”
“说了别咬。德希怎么派了只小狗来杀我。”推理夹住黯的舌尖后便没松开,他借着灯光俯视着黯的脸,带着个眼罩,只露出了一只水灵灵的纯净的黑眼睛,而因为这个被捏住舌尖的姿势,黯吐出舌头,努力往上看推理目光的表情(甚至都有些翻白眼了)像是讨好,甚至过分一点更像是——
奈布萨贝达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在黯的呜咽、挣动和反抗里强行拽下他的眼罩想要一探究竟:
一只带着泪花的、不甘的、带着顽强生命力的蓝宝石似的眼睛在眼罩扯下来的一瞬间亮了起来,这原本就是张很漂亮、很坚毅的小脸,拥有一只蓝宝石更是锦上添花,这只被不为人知的目的死死盖住的蓝眼睛明明冷而透彻,却点燃了推理关于孤儿院的回忆。
齐格弗里德?齐格弗里德。失踪的、至今没有任何消息的齐格弗里德。
推理当机立断,他卸了黯的一条胳膊,在痛呼声中无比强硬地抓起黯的头发,将他拖进了办公室里。推理一旦想清楚了什么东西就会雷厉风行,他首先将黯摁在了摄像头面前,拍下一张他惊惶的、死死闭着眼睛的照片,然后将他拽到小手术台边,在一堆剪刀、美工刀、手术刀、缝合针面前迅速完成了头发的取样——而黯不知道为什么不再反抗了,相反,自从被剪下头发后他的腿就开始颤抖。紧接着推理扒了黯的右手手套,发现黯已经冷汗涔涔,但依旧咬着牙不吭声,于是分外亲密地叼起黯的右手小指在上面留了一圈牙印,被咬的时候黯绷直了他的身体。
“告诉德希,我希望能为非卖品一掷千金,”推理将黯丢出门外的时候微笑着说,“如果他不卖的话我会抢,不接受谈判。”
档案更新。
名字?黯。
身高?178cm。
体重?推理把60kg轻轻划去,‘还是没估计好,但应该非常好抱。’他这么写道。
相貌与性格?‘黑发,有白色额发刘海,眼睛一蓝一黑,’写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一下,‘意志坚定,耐痛,牙尖嘴利。’
过去?‘颈部有旧伤。身份我不能确定,但与齐格弗里德相似,不排除替身的坏消息,齐格弗里德有可能已残,下落不明,’推理停笔,敛眉打量着手里的烟斗,又写下一句话,‘我会为他复仇。’
典型身份标志?‘有一把蛇纹小刀,也许是短剑,无所谓,杀我只要他心头一念,这不重要。’
做完这些后他去叫醒中了迷药的真相,为了掩盖打斗现场,推理没开灯,被迷迷糊糊叫醒的真相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说头痛。
推理像大哥哥似的安慰她:“是的,如果看书睡着的话,是会有些头痛,去睡觉吧艾玛,明天还要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还有为什么不开灯?”她警觉地问。
“去大众银行把齐格弗里德的东西拿回来,顺便把阁楼杂物分拣一下,我相信里面还有他的其他东西。”
“找到他了?!”真相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起来,“我要见他!”
“我不确定是他,”推理摇摇头,“如果是他,那么他也失忆了,总之我们得万事小心。”
“如果真的是他就太好了,”真相期待地说,“齐格弗里德哥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我想我一定会一眼就认出他。还有,你手腕上缠着什么?”她指指推理腕表下压着的一块布条。
“这是我的筹码。”推理回之一个神秘的微笑。
4.
第二天推理和真相被琐事绊住了脚,是罗纳德打来的电话,他偶尔帮推理一点小忙。
“什么事?”推理正要出门,他接了电话不得不将迈出的右脚退回门里,把钥匙挂回衣架最高处,做这些的时候他得用耳朵和脖子夹住电话才行,“我正要出门。”
“周五晚上德希要看话剧,他一向出门带保镖要头等席,可能有收获,你来吗?”拜首席身份所赐,罗纳德的语速快得好像连珠炮嘭嘭嘭打在电话线里,一路辗转攻击推理的耳膜,“之前查的那个黯有消息了吗?”
“我昨天晚上刚和他交过手,”推理揉揉眉心,“他对自己很自信,落了下风后被我拿了点东西丢出侦探社了。”
“……你干嘛不杀了他?”罗纳德很是不解,“算了,你一直跟人打哑谜,这些东西我没地方猜去。这么说你就不会来剧院了?”
“不用给我留票了,我猜有人会请我看的。”推理思考片刻回答道。
罗纳德挂了电话,推理重新启动他要出门的步骤,拿钥匙、先迈右脚出门,然后——
“推理!”一直在阁楼杂物间翻检东西的真相爆发出一声尖叫,“你快来看这个!”
很好。推理的出门流程熄火,他再次迈出的右脚退回门里,把钥匙挂回衣架最高处,对着阁楼大声喊:“来了!”
阁楼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但这是阁楼,而且是推理先生监修下建好的阁楼,面积是普通阁楼的三倍,且拔高两倍有余,非常空旷。现在它被一大堆落灰的东西堆满了。
推理望向面前两米高的杂物堆:“真相,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杂物堆后伸出一只手,她捏着一个小本子,“你看看这个是不是齐格弗里德的练字本?”
推理接过去,习惯性地叼起烟斗倚在墙边,从第一页翻起。
孤儿院的管教老师第一课教的是字母歌。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是空着手去的,只有齐格弗里德望望大家吸着鼻涕看着黑板的样子,从怀里怯怯地掏出了一个小本,把老师写在黑板上的ABCDE全都工工整整地抄在纸上。但孩童对控制字母大小这种事情并不能有一个足够清楚的认识,故而这五个字母被抄得很大。因为时间太久了,笔油和纸一起暗沉下去,前者慢慢苍白,后者则泛黄污浊。
推理翻到第二页,发现右下角有两个小涂鸦,不禁露出一个微笑。那两个小涂鸦是他故意打扰齐格弗里德听课画的,推理当时沉迷于骑士营救公主的冒险故事,他让齐格弗里德借个地方给他他也想做笔记——并以这个借口极其自然地画了一柄小短剑,短剑歪歪扭扭地靠在齐格弗里德的FGHIJK旁边,这种捣乱行为自然激起了齐格弗里德的不满,于是他一把抢过本子,在短剑旁边补了一个张大嘴巴的小龙。齐格弗里德很会画画,龙的舌头是柔软的,但愤怒的龙舌头则是尖锐的曲线状的,两个眼睛在喷火。
推理摸了摸那条小龙,眼眶有点发酸。于是他逃也似的开始狂翻数页后在自己的名字那页停了下来。
自己这是什么时候给齐格弗里德留了个签名?推理疑惑地看着纸面上大大的NAIB,是四个大写字母,然而,然而B上(横过来像两座小山头),山头上的两朵小花是谁画的?推理努力思考着,终于在想得他头痛的三分钟后想起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还是他抢了齐格弗里德的本子,并大大咧咧地重开一页,笔走龙蛇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意思是骑士留给世间最后的签名和荣耀,他签完名后笔一丢本一还就跑去做游戏了,余光注意到齐格弗里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过来,而是在那页上涂画了一阵后,有点心事似的放下本子跑来做了游戏。
原来那个时候是在画小花。推理怀念地摸摸这页纸。
“是齐格弗里德的吗?”真相探出脑袋,“我看上面有你的名字。”
“你翻过了?!你发现什么了?”推理大惊失色。
“翻过了,怎么啦?”真相叉着腰笑话他,“我发现了你们两个幼稚鬼!”
玩笑一阵后他决定把这个练字本拿去做个备份,真相招招手放他走了。
他们第三天才能去大众银行取东西,推理预约了下午的访问申请后躺在椅子上晒太阳,他闭起眼睛试图让自己不再那么兴奋,自从和黯交过手后他意识到有可能找到了和齐格弗里德有关的线索后他就亢奋了48个小时,但如果再不冷静下来可能就要出人命了。
真相翻出了他们两个的身份证明和贵宾卡,一屁股坐在推理对面:“我好像有些事情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齐格弗里德的脸和曾经一些、很微小的事情,”她有些惆怅地说,“如果我没有认出他来,那样……我应该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一直靠这些微小的事情活着,因为我们当年并不知道会有惨痛的分别,”推理的声音听上去毛茸茸的,“所以不要苛责自己了。你还记得他什么吗,也许我们可以交换一下?”他向真相狡黠地眨眨眼睛。
“嗯……我和齐格弗里德有个小秘密,他让我替他保密。”真相是个非常诚恳的姑娘。
“你替他保密了二十四年?”推理失笑,“就算是秘密,现在也已经可以公之于众了,说吧。”
“我觉得很奇怪,那是我有次出教室没有带伞的时候,齐格弗里德拦住我,很认真地跟我说让我带伞,但是天气非常晴朗,我为什么要带伞?我当然很坚定地拒绝了他……但他真的说对了,只过去了半个下午,乌云骤起,大雨倾盆,我躲在滑梯下面哭,是他带着伞来找我背我回去,半边身子都淋湿了——而且他经常说得很对——”
推理眯起眼睛。
“你知道的,我喜欢看星星,”真相指指自己房间里挂满的星星小灯,推理点点头回应她,于是真相继续,“但是我记得小时候伦敦总是雾蒙蒙的,晚上坐在房顶上什么也看不见,齐格弗里德知道这件事后,第一次敲响我的房门是在一个有月光和星星的晚上,他自信又亲切地告诉我他把月亮和星星召唤出来了,我可以看一整晚的星星。”
“他跟我说有的时候月亮和星星不同意总是待在天上,他讨价还价失败了,所以有些晚上星星只能看几个小时,就被乌云遮住了。有的时候经常很久他也不会来找我,那段时间果然什么星星也没有,干巴巴的,他简直就是天气预报——哦天哪!”
真相猛地截住话头,她震惊地看向推理。
推理吸了口气,同样无比震撼地看着真相:“你是说,他能准确知道未来晚上的天气,对吗?”
“我想这个秘密你得接着隐藏下去了,”推理抽动着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我最担心的事情果然早就发生了。走吧,大众银行的东西我们得快点拿回来。”
5.
周四清晨,推理下楼给邮递员小哥开门,对方热情洋溢地递给推理几沓非常厚的信件后便开始收检信箱,这本是个脏累活,不过好在推理有送到不过三天必拿的习惯,因而邮递员只是简单清理一下就告辞了。
在众多的账单和介绍信里,他发现了一封来自德希的邀请函。周五晚上六点,《仲夏夜之梦》在金蔷薇剧院重映,德希的措辞很好听,传世经典、意象缤纷、高歌如雨,相信奈布萨贝达先生久经破案束缚的头脑定能得此放松片刻。
“真相,你得给罗纳德打个电话,让他表演结束后来侦探社和你布置一个陷阱,”推理捏着邀请函的手都在发抖,他开始紧锣密鼓地拿出五六套衣服走到梳妆镜前挨个对比,“我想他一定会来的。”
“谁?罗纳德先生肯定会来的,”真相已经起身走到电话旁边,“你需要额外告诉我陷阱怎么布置,我才能转达给他。”
“抓鸟,”推理说,“我说的他不是罗纳德,是黯,我要再抓他一次,这次我一定要问清楚齐格弗里德的下落。”
“你要我和罗纳德对付一个顶尖杀手?”真相不可置信地问,“推理!我是文职人员!”
“你已经同他见过面了,至于罗纳德,他在军中数次和我打架都不相上下,所以他的身手并不差,我只希望他不要抓住黯之后冲着对方大放厥词把他激怒就行了,”推理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上帝保佑,我真的需要知道齐格弗里德的下落。”
“你真的很关注他,”真相拨着电话,“我还记得当时他被领养走后你整整冷脸了一年,你都不会笑了,”她拨通了电话,“喂?罗纳德先生……”
“是我的错,”推理喃喃道,“我不该在原地等他的。”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他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在已经剥落的墙皮下,推理看见一个黑发的小男孩正在抚摸墙壁,推理认出来那就是齐格弗里德,他旁边坐的是推理自己,小时候的奈布很顽皮,和齐格弗里德在一起的时候是他难得安静的时刻。
“你在看什么?”奈布看齐格弗里德太久不说话,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总是在摸这些墙壁,为什么不去跟我们一起玩呢?”
齐格弗里德坐到奈布身边,他说话声轻得几乎能散在风里:“你们跑得好快……我总要在后面追好久,我就不想去了。”
“我可以让他们走路,我们捉迷藏的话走路也一样的。”奈布嘴里叼着一根草,翘着脚歪在柱子上。
“如果有一天这些墙塌了怎么办?”推理这才发现齐格弗里德面壁时竟然是忧伤的,孩子的忧伤和大人的不一样,孩子的忧伤总是说大提琴声好像两个人在水边哭泣,说下雨时迷路的蚯蚓是没人要的孩子,说彩虹是有颜色的五线谱,院长和教导老师吵架的声音像三口铜锅一起炸豌豆,那是片刻的忧伤,在童年永恒的欢笑里看起来如一年生的浮萍。可是那个时候的齐格弗里德就露出了大人似的忧伤,大人的忧伤是此去需别数千里上百年,百年之后万物都更替,再也不可能有人记得世界上曾有两个孩子头挤在一起说悄悄话,树影下捉迷藏的狂欢走向落幕,这面墙长满苔藓,再也不会有人回到这里了。
于是奈布说:“我会重新修好它们,如果你真的很喜欢这些墙。”
推理隔着漫长的时光注视着这两个孩子,发觉这句话真的不偏不倚,换做现在的他是说不出来的,但小时候的他可以,毕竟成年人的话语里总有太多调味品,而孩子只有一颗不换的真心。
齐格弗里德笑得眉眼弯弯的,内向的、不爱说话的他笑起来总是春风似的和煦,这和孤儿院的其他人一点都不一样。
齐格弗里德,推理苦涩地想,你那时看见了这堵墙的命运吗?你看见了所有人的命运吗?可是你那么小,真的能懂得身边变更的人和事代表着什么吗?如果没有的话,如果没有就太好了,我希望你的眼睛只能看见艾玛想看的星星和月亮,希望你还无需承受那么多不属于你的忧愁和迷惘。
奈布怔怔地看着齐格弗里德,而后者做出了令奈布一生都无比后悔答应他的一次邀请:“我现在突然想去玩捉迷藏了,但是我只想和你玩,可以吗?”
能让齐格弗里德开心起来就好,奈布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他说着要给齐格弗里德展示一下他最新找到的藏身之地,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先让齐格弗里德检查一下是否真的非常隐蔽。
齐格弗里德在倒数着321,奈布闪身拐进小树林,他脱掉外套藏在肚皮下面,他穿了一件灰色的里衣,简直和石雕没什么区别,他趴在地上,远远地看着夕阳下捂着眼睛背对着自己在数数的齐格弗里德,两个人脸上都兴奋不已。
“我要开始找你了!”齐格弗里德原地绕了一圈冲着空气大喊。
来找我吧,你一定找不到我的,这样我就可以骄傲地走出来让你看看我有多厉害。
推理不忍再看下去了,可是那是齐格弗里德,他最后的印象就剩这些了。
齐格弗里德开始寻找奈布的踪迹,刚绕过石桥来到小花园,后面传来管教呼唤齐格弗里德的声音:“孩子,跟我来。”
管教紧紧扯住了齐格弗里德的手,似乎抓住了什么财宝似的,奈布想站出去,而齐格弗里德只是喊我在跟奈布捉迷藏,我要找到他。
“奈布不在这里,他跑去跟别人玩啦,有人要见你,我们走吧。”
“奈布!奈布!你要等我回来,我会带糖给你吃的!”
他应该起身回答他的,可是他太在意这场游戏,想看齐格弗里德看到自己捉迷藏的高明手段的笑,他沉默地藏在小树林,直到齐格弗里德离开小花园,他都没有任何回音。
推理的心像被刀子剐过。这段场景他想过太多次了,每次意志消沉的时候他都会将关于齐格弗里德的回忆重新撕开折磨自己一遍,只有这样他才能坚定地走下去。
奈布从下午等到晚上,艾玛跑来喊他,其他人也来喊他,他就是不出来。
别想骗我,我知道齐格弗里德和你的关系好,他肯定就跟在你后面等着嘲笑我。奈布愤愤地想。
直到他被管教抓回寝室——奈布对面、齐格弗里德睡的那张小床干干净净,他最喜欢的玩具熊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奈布一把扯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
齐格弗里德被人带走了。
所以推理那天晚上看见黯和齐格弗里德有着相同的异色眼睛时第一反应就是想让黯不论怎么样反正是最好永远别想回梅洛迪家,先给他把齐格弗里德在哪交代清楚,为此再过分的事情他也不是不能做,因为这不可能是齐格弗里德,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他不记得自己?但突如其来的震惊冲击下他还是保持住了最后一丝冷静,如果他失忆了的话没有认出来也很正常。
推理从思绪里抽出心神,他下意识了攥紧了腕表下的那块碎衣片。
6.
“四个白昼很快地便将成为黑夜,四个黑夜很快地可以在梦中消度过去,那时月亮便将像新弯的银弓一样,在天上临视我们的良宵。”
“希波吕忒,我用我的剑向你求婚,用威力的侵凌赢得了你的芳心;但这次我要换一个调子,我将用豪华、夸耀和狂欢来举行我们的婚礼。”
“殿下,拉山德引诱坏了我的孩子。你,你,拉山德,你写诗句给我的孩子,和她交换着爱情的纪念物;你在月夜到她的窗前用做作的声调歌唱着假作多情的诗篇;你用头发编成的腕环、戒指、虚华的饰物、琐碎的玩具、花束、糖果——这些可以强烈地骗诱一个稚嫩的少女之心的‘信使’来偷得她的痴情;你用诡计盗取了她的心,煽惑她使她对我的顺从变成倔强的顽抗。”
推理很欣赏这本戏剧,年轻男女互相爱慕,产生爱情就像喝水那么简单;而德希就坐在他身边,就像伊吉斯一样,第一幕站到台上就令他反感。
德希这次没带安保,不过他不带安保的原因非常明显:他开了双人座的头等间,他一边推理一边,意思是他出事了推理也跑不了,大不了两人双双横死在金蔷薇,去他的生前身后事。
不过他大概能猜到德希态度如此恶劣的原因:那天被卸了一条胳膊的黯,缺失一角的衣服,被剪过几绺的头发,还有痕迹明显、被大力撕扯过的眼罩。
德希也想要一个答案。
演出就在两人明里暗里的互相揣摩中结束,推理看见罗纳德谢幕之后飞速溜走了,想到他必然去了事务所后就稍微安心了些。这时德希同他搭话:“这剧本哪里都好,只是莎士比亚没见过被打成残废的狗,说不定写进去更感人。”
“古希腊里没有这种意象,”推理毫不示弱地冷笑,“这种东西一般只在强调效忠但伪善的懦夫身边才会出现。”
“不,我说的是感人,假若那狗儿也能变成会说话的人,向使者倾诉隐藏很久的孺慕之情,中了奸计的残废狗楚楚可怜地落下泪水,在某个布满苔藓的墙角呜咽,本以为是被抛弃的结果,却被使者抱起来亲吻和爱护,怕是能让更多女士落泪吧?我相信是这样的,这才能推动剧情起落,而不是几对男女聊上半个小时就能让人感受到爱的伟大。”
“虚情假意,”推理说,“爱的使者怎么可能亲吻一条狗?”
“我会转达给萨菲尔的,”德希拍拍手,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我还会告诉他,他只想和我宣战,至于非卖品只是他这种假绅士的措辞。”
“我觉得在此之前,萨菲尔需要明白一个道理,”推理接通手心里一直滴滴作响的电话,打开外放,手机里传来罗纳德的大吼和黯的打斗声,紧接着扑通一声,黯不知道坠落在了哪里,听筒里只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呼,德希脸上的自满迅速变成了凛然的怒意,“他需要明白,他并不是梅洛迪的一条狗。”
推理挂断电话,指了指腕表下那块让德希瞳孔一缩的布条:“我的爱妻送我的定情信物。还有德希,如果不是你对他这么紧张,我可能无法确信萨菲尔的身份,不过现在我能了,谢谢你。还有请不要让我的爱妻过度工作,他总是来去匆匆的。”
推理起身离开。
萨菲尔在陷阱里痛苦地喘息着。他胳膊还未好全,在打斗里自然落了下风,那罗纳德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个真相更是大尾巴狼,表面看上去无辜可怜,步步后退直接一把给他引进了陷阱里!
他正这么思考着,头顶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然后一束雪亮的手电筒光簌地一声打落。
萨菲尔抬头看去,强光下他只勉强看清了一点。
“真相,罗纳德,”萨菲尔看见推理叼着烟斗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来,“给我把他绑好了,我带他看点东西。”
7.
罗纳德对他很不客气,看得出来这次打斗也让男首席生疏的拳脚有点招架不住,他气愤地给萨菲尔绑得死死的,萨菲尔本来就还没好全,这么死绑着让他冷汗淋漓,不一会儿就痛得跪在地上。
“你对他好一点!他是黯,但有可能还是我们要找的齐格弗里德!”真相在旁边说。
“齐格弗里德?你们告诉我齐格弗里德内向,不爱说话,性情温和,容易自责,这四点哪点像他?”
“听着,”萨菲尔在两人争吵间勉强找回一点理智,“我不认识什么齐格弗里德,你们事务所的所有人都磨磨唧唧的,你们到底要从我身上找什么?”
真相安静了五秒钟说:“你看,他甚至不会觉得是推理和德希的过节波及了他,他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萨菲尔气得干瞪眼。
“自己走。”罗纳德撂了挑子,萨菲尔不服输地也白他一眼。
走到小阁楼的时候推理正在开杂物间的门,回头看见萨菲尔跪在地上正新奇地到处望望,他不由得笑了一下:“事务所很小,估计你没见过这么小的阁楼吧?”
萨菲尔呆呆地看着推理,然后撇过头轻声说:“我就住在阁楼里。”
真相蹲下身来抬手揉揉萨菲尔的脑袋,萨菲尔倔强地把头甩开。
推理深吸一口气拽开了门,开门的一瞬间,摞起两米的东西雪崩般往门口倾泻,罗纳德眼疾手快地一把给萨菲尔拽走,这才避免他被垃圾洪流冲下楼梯。
“萨菲尔,我要跟你讲一个你已经忘记的故事,”推理回头看了他一眼,确保萨菲尔认真在听,“这个故事很长,你是主人公之一,那个时候你叫齐格弗里德。”
“我们在小时候就是朋友了,不过我们都是孤儿,住在孤儿院里。那个时候我和你、真相关系很好,我来告诉你小时候爱做些什么吧——小时候的你抱着画本可以画一天,你又不爱说话,就有人想欺负你,真相和我就会帮你打回去。真相抄起她的美工剪刀,我脱掉行头赤膊上阵的时候你就会劝我们两个不要打架,真打起来了你总是抱着我的衣服在后面哭,哦,还有灵犀,那也是你的老朋友,不过他现在不在伦敦,灵犀也不会打架,灵犀负责保护你。”
推理陷入了一些回忆,他脸上浮现一些化冻似的溪流的温和微笑:“你老是自责于让我们受伤,包扎真相的伤口时总是很温柔。”
“是的,”真相点头,“萨菲尔,我们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
“那你的伤口呢?”萨菲尔不可置信地问。
“偷来酒浇上半瓶就好了,我总是自虐,以为那样就会变得越来越强。”推理说回答道。
“我不相信,”萨菲尔说,“我是被领养的,你们想要我告诉你们德希的事情——”
“你已经成年了,你应该知道自己能够预知未来吧?”推理打断他的话。
“我……你怎么知道!”
“你小时候就初步显示了,”真相温和地回应萨菲尔的恐慌,“我比你小两岁,齐格弗里德哥哥,那个时候你总会提前知道未来一个月有没有星星和月亮,然后半夜敲响我的房门带我爬屋顶去看星星。”
罗纳德插嘴:“你们得证明给他看。”
推理拿起一张纸,写了一个字母B,拿起这张纸走到萨菲尔面前:“你觉得你会拿它画什么画?”
萨菲尔犹豫许久,小心翼翼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可以横过来吗?”
推理从善如流地横过纸。
“这个字母像小山,”萨菲尔轻轻地说,“两座山顶。”
“你会想画什么吗?”
“我会在上面画小花…”萨菲尔捉摸不透推理的想法,“不过为什么要问这个?”
推理看他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他叹了一口气,把真相找到的那个小本翻开,翻到写有NAIB的那页:“习惯是不会骗人的,萨菲尔,你做出了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选择。我给你的本子上签了名,你用这个字母画了两朵小花。”
“我们继续吧,”真相将目光投向面前的杂物堆,“推理有很多证据。这些东西来源于孤儿院的失火拍卖,目标就是那些小有所成的大孩子们,是专门为从他们手里募集善款重修孤儿院而组织的。推理开车带我去抢,抢回来整整一车,我们两个灰头土脸划了卡跳上车就往外开,为了躲德希的车连闯八个街区,耳畔喇叭声呼啸。”
推理没有补充真相的话,只是弯着腰在里面翻找:“我真的觉得德希梅洛迪试图截胡的行为跟狗贼没什么区别。”
“哥哥为什么要追你们?”
“因为我们抢回来了你的东西,”推理翻得手疼,他手部的旧伤有些刺痛,“真相,来帮我一把。”
萨菲尔看着他们翻东西。
“啊,这里,”推理一手掐烟斗,另一只手上捏着一只脏兮兮的玩具熊,“这是你每天晚上睡觉要抱着的东西之一,齐格弗里德晚上睡觉要抱两样东西。”
“另一个是什么?”
“我这个狗东西。”推理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这个是你的画册!”真相在另一边找着,听了也笑起来,她翻开第二页,跑到萨菲尔面前蹲下拿给他看,“你看,这是你画的你自己,你那个时候喜欢画小海马和他的乌龟朋友。”
稚嫩的笔触画了一个黑蓝异瞳的小孩,他在放风筝,两只风筝是一只小海马和乌龟。
“这个……这个好像我是海马,推理是乌龟……灵犀坚决拒绝参与被画到这种画上。因为海马蹦蹦跳跳的,而乌龟总是很沉闷……”
“别听真相乱说,”推理笑得很无奈,“我是海马,因为我在你眼里总是蹦蹦跳跳的很爱跑来跑去,真相才是那个乌龟,因为她干过把乌龟放生进深水池的事情。”
阁楼的灯光明亮,萨菲尔突然觉得眼睛和鼻子有些酸痛,他伏低了身体,咬着嘴唇才没流出眼泪。
“德希和那个老不死的想要销毁你的过去,”推理说,“他们想烧掉这些东西,硬抢不成后他曾派人来与我谈判,我没答应,而他扬言要烧了侦探社。”
“那你们还放心这些东西放在侦探社吗?”
“实不相瞒,齐格弗里德,”真相在旁边痛心疾首地说,“侦探社已经被德希毁过一次了。”
“为什么我的东西都没丢?”
“我把我的东西烧了骗他的,”推理蹲在地上悠悠地吸了一口烟,“你的东西我放在大众银行的保险柜里。”
“你不想念它们吗?”萨菲尔问。
“在故物和故人里,我会坚定地选择后者。”
“那你们怎么能证明这些东西与我有关而不是伪造的?”
“真相,”推理站起来拍拍自己大衣的浮灰,把那只玩具熊抛回两米废墟的头顶,“把照片拿给他看。”
“不劳女士跑腿了,我已经拿上来了。”罗纳德非常体贴地递来照片,那是孤儿院的一张合照。
“你!竟然是你!”萨菲尔第一次露出了如此激动的情绪,他踉跄着站起来看着那张合照,他的嘴唇直发抖,“我梦里的那个人是你!”
“哦?”推理歪头,他依然在微笑,“我本来想让你回去找找德希身边是否有线索,这么说……”
“我相信你们了……”萨菲尔把头沉沉地低下去,推理敏锐地听出他的哭腔,急忙挥手让真相和罗纳德离开小阁楼。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萨菲尔完全没有那种骄傲的锐气了,推理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久违的、小大人似的忧伤。
8.
推理向他讲述了奈布和齐格弗里德最后一次错过的故事。
在故事的末尾,他说:“为什么没人领养我呢?我经常很失望,”推理有些落寞地笑笑,“后来大家都离开了孤儿院,只剩我一个人,那些你们的养父母和老师不愿意再看一眼的小垃圾被我悄悄收集起来放在衣柜里,服完军役——我本以为我会晋升得很快,当时我把这一切都想得太幼稚了,在我成为上校想动用关系去调查你们的养父母时,上面意识到了我想做什么,他们借故将我调离了核心队伍,不久又动了驱逐我的心思。”
“我只找到了真相,她还记得我,灵犀是有一次是事故现场遇见的专案组成员,我们三个很快便相认了。”
“但是你呢?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齐格弗里德被领养后像消失了一样就此杳无音讯。”
“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你了,在长久的思念和悔恨的浸泡下,我无法装做这些都没发生过,我保护过你,我不能接受任何关于你的噩耗,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萨菲尔不说话,推理捧起他的脸仔细端详着:“你的眼角多了一条疤,痛吗?”
“早就不痛了,”萨菲尔露出挑衅的笑,他一用力给推理按在地上,那条不能用力的胳膊还被推理充满关怀地扶住,“我想成年的齐格弗里德早就想对你这么做了。”
后续走置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