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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恩特

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她们都在努力过好自己的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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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是我小青梅扣的,我们俩对着图要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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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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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了,素不了你们,谁会叫自己朋友年下啊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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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很慢的两个人 衣服还穿错...

(开门很慢的两个人


衣服还穿错了、、

(开门很慢的两个人



衣服还穿错了、、

月皎皎兮明

汽水(十二)

颜霸cp,不喜勿喷

文中某些形容词和设定是剧情需要,勿代入现实

小妈文学

             

  “我们智秀终于到了呢。”

  金智秀刚到烂尾楼,就看到金俊成笑着对她说话。

  “你到底什么意思,快放了珠泫。”金智秀向金俊成的方向走过去。

  “砰!”金智秀的脚下炸开石子,在离金俊成两米远的地方——金俊成竟然有枪!

  “停下。”金俊成说,“别...

颜霸cp,不喜勿喷

文中某些形容词和设定是剧情需要,勿代入现实

小妈文学

             

  “我们智秀终于到了呢。”

  金智秀刚到烂尾楼,就看到金俊成笑着对她说话。

  “你到底什么意思,快放了珠泫。”金智秀向金俊成的方向走过去。

  “砰!”金智秀的脚下炸开石子,在离金俊成两米远的地方——金俊成竟然有枪!

  “停下。”金俊成说,“别怪爸爸没有提醒你。”

  金智秀停下。

  “举起手,跪下来,不然珠泫就要……”

  “别动珠泫。”金智秀一一照做,裴珠泫被绑着,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把她掳到这里的,等等……早上……

  金智秀后悔万分,早上应该跟着裴珠泫一起去的。

  “智秀啊,你为什么非要在爸爸的事情上插上一脚呢?”金俊成看着金智秀,“爸爸本来只想让你当个快乐的小公主,可是你非要在爸爸的事情里插手。”

  “你先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事。”金智秀抬头,“你做的事,你对珠泫做的事禽兽不如!还有母亲,是你杀死了母亲,你想让我做小公主?是你毁了我的家庭,父亲!”

  金俊成哑口无言。

  “收手吧父亲。”金智秀终是不忍,“不要再这样下去了,现在收手你的罪责会轻一些。”

  “不。”金俊成摇头,“我犯的罪已经够重刑了,既然这样,我何不让我们一起团聚呢?和你母亲,我们四口人,完完整整。”

  “金俊成!”

  “不要动!”四周不知道从何处站出来许多警察,“金俊成,胡生局长已经被拘留,你们兄弟会也已经全员被捕,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放开人质,将会从轻发落!”

  原来金俊成是民间组织兄弟会的成员,在警局里有人,也就是警察局长胡生,所以他才能顺利地逃走,但是现在胡生被拘留,兄弟会也全部被捕,警察这才追了过来。

  “是吗?”金俊成轻蔑地笑道,“你们都说我无路可走了,那么不介意多一个人陪我下地狱喽。”

  在金俊成说出这话的时候,金智秀就关注着裴珠泫那边,见到金俊成举起枪,立刻起身向裴珠泫的方向跑去。

  “砰!砰!砰!砰!砰!”金俊成连开五枪,金智秀倒在了裴珠泫的面前。

  林荫路……烂尾楼……到底哪个才是梦……

  珠泫……珠泫……珠泫有事吗?

  林荫路……真好……珠泫,我们会没事的吧,我们一起走过林荫路,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吧。

  真好……真好……我们一起走过林荫路,我们一起逛过商场,我们一起吃过饭,只是……珠泫,我们的以后,对不起了,我太累了,眼皮真的好重。

  金俊成被击毙,裴珠泫挣脱绳子,向金智秀跑来,她的手握着金智秀的手。

  “智秀,智秀!”

  “珠泫啊。”金智秀的口中溢出鲜血,“你没事吧?”

  “我没事,智秀,你也要没事!”裴珠泫的眼泪掉到金智秀脸上,“以后我们每年都要一起走林荫路呢,还有你最爱的汽水,我们还没有喝过同一瓶汽水呢!”

  “是啊……以后……多美好啊……没有金俊成,我们的以后多美好。”金智秀的呼吸越来越弱,“我还要陪你……走……林荫路……呢……”

  金智秀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让成为仇恨傀儡的我解除怨念的珠泫,要好好活着,代替我好好活着。”

  “能看到吗?应该是好的吧?咳咳……珠泫啊,这个呢,是我自己录的嗯……算是一个心路历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这都不重要哈。”金智秀理了理衣服,“我呢,一直都是对你充满着喜欢的,除了中间金俊成那货搞出来的事情,不过啊,今天他已经被我们两个送进去了,估计不久后就要被提起诉讼,我们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鼓掌),那个我们上次一起走的林荫路,其实啊,是我早就计划好的,早就想带你去了(坏笑)这是第一年,以后每年我都要带你走一遍,走到我推着你的轮椅进学校,走到我们都走不动,走到你腻了,但是我不会腻的!唔……说了这么多,好像关键的一个没说????咳咳,时间也不早了,最后说两句——珠泫啊,这是我们相爱的第一年,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着你,我们会越来越好的!我好像还没说过我爱你,嗯……裴珠泫,我爱你!”

  看完录像的裴珠泫泣不成声——光盘就摆在客厅的桌上,金智秀提前录好的光盘,她打算的520天礼物。

  “裴珠泫,我爱你。”

  “让成为仇恨傀儡的我解除怨念的珠泫,要好好活着,代替我好好活着。”


月皎皎兮明

汽水(四)

颜霸cp,不喜勿喷

文中某些形容词和设定是剧情需要,勿代入现实,勿上升人物本身。

  小妈文学

                         

  金智秀失眠了,从江城回来开始失眠。

  她做了很多梦,都是过去的,与之相对的是,她写出了很多歌,有喜有悲,还有钢琴曲。...


颜霸cp,不喜勿喷

文中某些形容词和设定是剧情需要,勿代入现实,勿上升人物本身。

  小妈文学

                         

  金智秀失眠了,从江城回来开始失眠。

  她做了很多梦,都是过去的,与之相对的是,她写出了很多歌,有喜有悲,还有钢琴曲。

 金智秀最终选择了退圈。

 在一口气发行三张专辑后,选择退出娱乐圈。

  粉丝不解,金智秀的解释是有些累了,也没有了灵感,想去世界各地旅行一下,放松放松。

  她再次去了江城,以金智秀的身份,不是大明星。

  她走过江城的每一天街道,品尝江城的每一家小吃店,最后,她选择回到当初的小巷。

  这条小巷,她走过二十三年的小巷,有一家人的欢乐,也发生过令她作呕的事情。

  巷子的尽头是她的家,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金智秀又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和裴珠泫,一起走过小巷的场景,那个时候她们手牵着手,或者说,十指相扣。

  “智秀啊。”低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终于知道来看爸爸了。”

  金智秀回头,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正笑着看她——金俊成,金智秀的父亲。

  金智秀跨进了许久未进的门。

  “你回……智秀。”

  “小妈。”金智秀很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裴珠泫,三个月不见,她似乎又憔悴了。

  “咱们三个也好久没聚了。”金俊成从金智秀身边转到裴珠泫身旁,搂住裴珠泫的肩膀,后者有些抵触。

  “怎么了,珠泫?”金俊成亲上裴珠泫的脸颊。

  金智秀袖子中的手握成了拳头。

  “没事。”裴珠泫想挣脱金俊成的手,后者紧紧捏住她的肩胛。

  “小妈,你去做饭吧。”金智秀皱了皱眉,“我和父亲单独聊一会。”

  “去吧。”金俊成松开裴珠泫,“多炒两个菜。”

  金智秀坐在桌子上,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吸了一口。

  “我的女儿过得怎么样呢?”金俊成也点上一根烟,“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很早就会了。”金智秀抖了抖烟灰,“父亲过得好像不错。”

  “是不错。”金俊成一脸轻松,“啊,忘了和你说,前两天我陪珠泫去医院检查,她怀孕了。”

  金智秀低下头,让人看不清神色,手中的烟捻灭在桌上。

  “恭喜。”金智秀抬头,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我很早就想有一个兄弟姐妹了。”

  真是比电视剧还狗血呢,金智秀在心里自嘲,青梅竹马不仅成了自己的小妈,现在还要给自己添个弟弟妹妹。

  金智秀又点了一根烟,裴珠泫把炒好的菜端到桌子上,金智秀吐出的烟圈扑到裴珠泫脸上。

  “咳咳。”裴珠泫开始剧烈地咳嗽,金俊成心疼地把裴珠泫搂在怀里:“慢点,不急,别伤到孩子了。”

  金智秀抬眸,看见两个人亲昵的样子,狠狠吸了一口烟。

  吃过饭,金俊成出去上班,家里只剩下了金智秀和裴珠泫。

 “喝酒吗?”金智秀从角落搬来一箱真露,“聊聊吧,小妈。”

  裴珠泫打开一瓶真露,直接对瓶吹。

  金智秀也是,一口气喝了三瓶。

  “你过得好像很好。”金智秀看着对面的人,“还没恭喜你呢,当妈妈了。”

  “智秀……”

  “不要叫我的名字!”金智秀突然站起来,“我恨你裴珠泫!”

  金智秀走到裴珠泫面前,扯起她的领子,死死盯着她。

  “我想杀了你你知道吗?”金智秀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们的故事真是狗血,青梅竹马取代了母亲的位置,还要给我添个弟弟妹妹,真好,我的脸,真tm痛!”

  裴珠泫没有说话,她抱住了金智秀:“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金智秀推开她,“就像今天,我们喝的是酒,不是汽水。”

  “不同了,裴珠泫。”金智秀无力地看着她,“不同了。”

  

月皎皎兮明

心理学高材生和她的大明星妻子

  “我看得穿所有人,唯有你,我始终窥探不出你的心思。”

  “什么心理学的浪漫,只是说出来骗骗你而已。”

  “原来,谁都没有爱过我啊。”

心理学高材生和她的大明星妻子

  “我看得穿所有人,唯有你,我始终窥探不出你的心思。”

  “什么心理学的浪漫,只是说出来骗骗你而已。”

  “原来,谁都没有爱过我啊。”

鱼仔
“子瑜xi,多亏你的情报,我还...

“子瑜xi,多亏你的情报,我还能活着回来。”

“别多想,这只是组织的意思。”

“好狠心哦~还以为是你偷偷透露给我的机密呢😉”

😳“没有这回事!”


“子瑜xi,多亏你的情报,我还能活着回来。”

“别多想,这只是组织的意思。”

“好狠心哦~还以为是你偷偷透露给我的机密呢😉”

😳“没有这回事!”


爆爆爆不爆。

我爱人消失的第八年

•全文大约1.4W+ 伪现背  一发完


•很严重的ooc 


•希望你能花一点时间静心的看这个小故事。

 


 “一切发生在我爱人消失的第八年,

却又没有发生在我爱人消失的第八年。”


“我知道,尽管这个世界本就如此渺小”


申留真很少参加同学聚会。


她觉得这无非是一群无聊的人聚在一起,

在午夜场里开着荤段子玩笑,

要么就是攀比一些世俗中的名与利。


她是个玩音乐的,自然对这些不关心,

也不在乎。


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她高中最好的朋友申有娜给她打了...

•全文大约1.4W+ 伪现背  一发完


•很严重的ooc 


•希望你能花一点时间静心的看这个小故事。

 


 “一切发生在我爱人消失的第八年,

却又没有发生在我爱人消失的第八年。”




“我知道,尽管这个世界本就如此渺小”





申留真很少参加同学聚会。



她觉得这无非是一群无聊的人聚在一起,

在午夜场里开着荤段子玩笑,

要么就是攀比一些世俗中的名与利。



她是个玩音乐的,自然对这些不关心,

也不在乎。



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她高中最好的朋友申有娜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大喊大叫的逼着她参加明晚的同学聚会的话,她本应窝在家里写歌。



这是千千万万个普通的黑夜。



她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着,期间有几个喷着几乎同一种味道的香水男人尝试找她搭话,或者提出请她喝酒的邀请。



她只是低着头玩着手机,

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男人们见她没反应,灰溜溜的从边上离开,走之前不忘骂几句这女人的轻浮与浅薄。



申留真甚至忘记了他们叫什么。



算了,不重要。



她埋头在手机上打着歌词,

半个小时憋出来了三句。



这几年kpop一直是韩国的潮流,

独立音乐制作人并不能赚多少钱,

申留真的事业也一直是不温不火的。



她偶尔也帮偶像团体写写歌,

赚的钱甚至比自己费尽心思出专辑还多。



她就那样浑浑噩噩的活着,有钱就写歌,没钱就唱歌,日子也算过的不赖。



申留真关上了手机,她不爱社交,给申有娜打电话也不接,于是靠在座椅上发呆。



也许是八年前那人的不辞而别以后,

申留真再没谈过恋爱了。



她一直不懂为什么那人会恨她到这个地步,不止是她的世界,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黄礼志……你别那么恨我了”



铅华尽散后的达观,

申留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早已不如以前那样年轻,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抹去的伤痕,她的朋友总劝她要向前看,别沉溺于过去了。



她挠了挠头,

短暂的爆发后是理智长久的回归。



她很了解自己想要什么,她不是沉溺于过去,她只是想明白,黄礼志为何就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自己了。



刚开始的那几年她疯了似的寻找着黄礼志。



她几乎联系了所有能够联系的人,从大学到高中,一切与她们有关的地方,一切她们经过的地方,她都去过,都找过。



她始终不相信一个爱了她九年的人会轻易放下她离开,她始终不信。



申有娜来了,扯着嗓门喊她名字,她猛的站起来,胃里却突然翻江倒海,她扶着一旁的吧台剧烈的咳嗽,才勉强没倒下去。



她喝酒又抽烟,身体又随着岁数的增长一日不如一日,如今都三十二了,也是该戒烟戒酒了。



申有娜挽着自己的新男友笑着挥手朝她走来,她在ins上刷到过那男人的视频,高高瘦瘦的,和申有娜站一起倒是莫名其妙的挺配的,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撑过两个月。



“……不是吧,你还没谈恋爱”



多年未见的老友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申留真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特意约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走了啊”



她刚要转身离开,申有娜一把拉住了她,支走了自己的男朋友,一直走到吧台坐下。



服务生走过来,问他们要喝什么,申留真摇头摆了摆手,服务生便只给申有娜倒了一杯玛格丽特。 



“这次要谈几个月”



申留真撑着脑袋歪头看着申有娜,

打趣的问道。



她的眼角有几条细细的纹路,是岁月的痕迹,更是为她增添了一番独有的知性与风情。



“不知道,不过现在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好不容易才搞到手,跟他玩玩”



申留真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轻轻挑了挑眉。



申有娜尴尬的抿了一口酒,



“你真不打算结婚……你爸不催你吗?”



“嗯……催,但是我不在乎。你知道的,那件事以后我再也没谈过恋爱了……”



申留真把脸撇在了一边,

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好吧,如果你已经谈恋爱或者结婚了我就不打算告诉你了的”



申有娜耸了耸肩。



“黄礼志不是突然离你而去的……怎么说呢,她出意外了”



“什么?”



申留真猛的站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过于激烈导致申有娜的酒全泼在了桌子上。



“八年前的那个雨夜,就是黄礼志离你而去的那个晚上,她……哎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那个晚上,她被人,被人侵犯了……”



“我姐姐是在首尔做殡葬工作的,你当时麻烦我让我找黄礼志,我和我姐姐说了,她说帮我去看看有没有这个人,你先别骂我,我当时也是抱着不可能的希望去问的,后来事情一多就忙忘了……”



“我最近家里人过世,所以刚好去找了她一趟,我们两个聊天的时候不经意聊起了这个事情,她跟我说……是有这么一个人”



申留真把头埋在了自己的双手里,不敢抬头看申有娜,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天旋地转,她感觉那一刻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申有娜声音突然哽咽住了,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她缓了好久才强迫自己说下去



“……我当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八年了,或许只是同名同姓吧,但是,哪会有这么多巧合,一个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呢”



“我找机会去了殡仪馆一趟,在一堆没人认领的罐子里看到了贴着她名字的骨灰……”



申有娜不敢继续往下说,她害怕申留真会像黑白电影中的那些被抛弃后崩溃的情妇一样,一言不发的突然跳楼,她真的很害怕失去这个朋友……



所以她一直隐瞒着,一直不敢说,或许她会隐瞒一辈子,只是为了让她的朋友活下去。



但是,她不忍心,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朋友再这样自怨自艾的行尸走肉般的活下去了。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申留真没有突然的爆发,没有歇斯底里的哭泣。



她只是捂着脸,不停的颤抖着。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你自己去看吧”

 


她从口袋里抽出来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黄礼志的骨灰。



“你到了就帮她把骨灰扔进火里吧,

     让她干干净净的离开,

     就算是帮她完成了葬礼。”

  


   申有娜站起来拍了拍申留真的肩膀,

“我只告诉你,因为她……大概只想见你”



八年了,她在那个狭小阴暗的罐子里躺了整整八年,死前还被最爱的人深深的误解,

永远不见天日。



或许有一天她的故事会被人们知道,会在互联网上掀起一股热度,人们会可怜她会同情她。



不过幸好,热度过后,她依然躺在狭小逼仄的罐子里,享受着永恒的黑暗。



她的死并没有为这世界带来些什么,

她只是一个可怜的被侵犯后杀害的年轻女人。






申留真不知道那天晚上她是怎么回家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动汽车的,她只知道那天她回家倒头就睡。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她多希望自己就这样死掉,可是她还是那样子活着。



一切都是都是如此的真实,

一切都是如此虚假。



她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和被吞噬前无边无际的黑暗。



原来人在真正崩溃的时候是无声的,是如海浪般涌上来的,没有惊天动地的预告,只有吞噬人的绝望。



这只是千千万万个普通的黑夜,

是黄礼志爱上申留真的第2799个永远沉眠的黑夜。



申留真睁开双眼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中的她和黄礼志再次相爱。






黄礼志是在高二的那个夏天时,

开始暗恋申留真的。



那年,申留真刚刚因为打架从首尔的贵族学校转到这所乡下的私立高中。



其实本来不用这么大费手脚,还要依靠她有钱的爹,如果不是她快把人打死了的话。



她爹拽着她的头发,暴怒的质问她为什么把人打成这样,她只是从兜里取出一根烟,一边吸着一边微眯着眼,朝着自己的便宜爹吐着烟,




“那小子嘲笑我没妈”




于是她就被拽上了一辆破旧小皮卡车屁颠屁颠的坡来了这所偏僻的高中。



大概是因为从城里来的小孩金贵,女校长操着一口口音严重的韩语,穿着亮红色的皮鞋,特意打扮了一番来接申留真。



申留真自然不喜欢眼前这个喷着廉价玫瑰味香水的中年妇女,刻在骨子里的修养没法让她当场掉头跑路。



她只是不爽的皱眉跟眼前这个手上涂着粉红色指甲油的女人握手。



她被安排坐在了前面,不出所料。大概是父亲嘱咐过的,老师们都很默契的对面这个小孩保留了几分,没怎么管她。



“现在的日子过的倒是挺安逸的,

至少没人把我关在厕所里拍裸照。”



申留真站在学校的墙根子里抽烟,雾气环绕着她的脸,她喜欢用尼古丁麻痹自己,借此来短暂的逃离生活里的破事,她想着。



这个学校里除了小孩稍微土了点,

也没什么区别。



申留真环顾了一周,这里是监控的死角,平常只有小情侣来这偷偷摸摸约会,领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大概会是一个普通的中午,如果没人突然走上前掐灭她的烟。



“同学,这里不能抽烟!”



声音温润舒缓,像夏日的小溪。



申留真半眯着眼,

从盒子里掏出了另一根烟点燃




“……神经病”




她看都没看眼前这个女生,不过应该比自己矮点,毕竟没挡到照在身上的太阳。




“同学!!!”




申留真睁眼了,

她来这这么久也不是没人管过她。



不过明眼人看到她这个表现就识趣的走了,

没人敢跟有钱的首尔来的小孩过不去,

当然,这个人不算。



少女扎着马尾,脸小小的白白净净的,她的背也挺的直直的,一看就是好学生。



除此以外,人们一眼就会被她的眼睛所吸引,那双眼睛狭长而迷人,像一条眼镜蛇的眼睛,美丽娇媚而危险。




不过申留真只注意到了她鼻尖上的那颗小痣,她愣了愣神,然后马上反应过来。




“挺漂亮的,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贫瘠的语言库里只能在第一时间里东拼西凑出这一个浅显的词组来形容面前的女孩。



她不紧不慢的的从嘴里抽走了烟,弯下腰。




“怎么了同——学”




故意拖长了尾音,语气里充满了戏谑与不屑




“这、里、不、能、吸、烟”



面对如果无礼的回答,少女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猫,炸开全身的毛保护自己。



她干脆叉着腰,踮起脚尖一字一顿的说道



申留真笑了笑,把打火机和烟盒放回口袋里,转身准备往后走,那个少女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我……我叫黄礼志,是这里的学委,你以后不能再抽烟了!”




“我不在乎你叫什么,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申留真不耐烦的向后耗了一把自己的短发,目光穿透太阳盯着眼前的少女。



这个夏天比以往都热的多。







黄礼志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申留真的,也许是她来的第一天,也许是第一个月,也许是老师跟她说要多关照这个同学的时候……




申留真本来坐在第一排,但是因为品行太不端正了,老师也只是敢怒不敢言,默默的把她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申留真倒无所谓,这正和她意。




毕竟她上课就睡觉,下课就抽烟,如果这也能算品行端正的话。





不过她的到来倒是在这个不大的学校里闹出了一大波风云。乡村的小孩没见过大世面,又来了个漂亮清冷的大美女,自然是在这的小小的交际圈里激起了一阵很大水花。




不过申留真不知道,她也不在乎。




也许是她骨子里天生透出的慵懒迷人的气质,果不其然她在这个学校里又招来了一波桃花,成了学校里面的风云人物。





申留真蹲下来从抽屉里掏出来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被书压了很久,变得有点扁了,她随手放进了书包里。




这是申留真转学以来收到的第八封情书,有男生的,有女生的。封面是粉红色的,喷了很香的香水,还画了很多小小的薰衣草。




不用拆也知道,无非是一些关于少年少女的青春懵懂的爱慕心思,和一些肉麻的绯句。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喜欢自己,她的狐朋狗友曾经跟她过她全凭一张脸。



她不觉得自己漂亮,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帅,她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并不比他们多长几个器官,她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一种名为咸鱼的病如同藤蔓般疯狂的蔓延生长着。



不过算了,她不在乎。




“礼志同学,你是个好学生,我最信任你,我希望你能够胜任好这份工作……”




“那个孩子就是内向了点,你要多带她出去走走,让她不要天天待在宿舍里谁也不见行吗……”




“我希望你能带她适应这里的生活……呃……给她树立一个好榜样之类的”




办公室里没有安装空调,只有头顶的一台老式手拉电风扇苟延残喘的工作着,酷热的夏日使人汗如雨下,班主任又是个上了年纪的肥胖的中年人。



他的额头全是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能一边打字一边扶着眼镜,一边从加油站送的廉价的纸盒里抽出十几张纸叠在一起,拼命的阻止汗珠从脖颈流下,头也不抬的对黄礼志说道。




黄礼志只是颔首沉默着,微微点头




“嗯,好的老师,我试试”




她其实很想拒绝,她并不想和这个冷漠自大不守纪律的学生扯上关系。




但她没有,因为她是好孩子,她从来不拒绝别人。






申留真有过很多追求者,

有些一直缠着她不放,有些一直求她,

有些只是默默的关注着她。



不过申留真全部拒绝了,理由十分的统一,

因为麻烦,她也不在乎。



黄礼志听到关于申留真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从别人口中说出的,内容其实大同小异,东拼西凑整合一下。



内容大概就是低年级的说这个学姐高冷不近人,同年级的说这个同学家里有钱但是爱抽烟,高年级的说这个学妹漂亮但是很难追,从来没有答应过任何一个人。



三个年级三个说法,

没人觉得有问题,

他们都说这是申留真应得的。



青春期的小孩总是追求事物的新鲜感,于是追到申留真也变成了一些人追求刺激感的挑战,不过,都以失败告终。




久而久之,申留真成了人们口中敬而远之的一个大人物,直到申留真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




这个时候,黄礼志却不自知的开始默默的关注着申留真的一举一动。



她一直告诉自己,是为了完全老师拜托的任务,她和那些学生不一样,她是为了让她变好才接近她的。



她不知道,其实老师早就放弃了这跟眼中钉了。



那天过后,黄礼志主动站起来要求要和申留真坐同桌,申留真也无所谓,头也不点的同意了。




班上的同学们都说学委疯了,居然敢跟申留真坐同桌。黄礼志并不理会他们,因为她发现申留真很有意思。




“申留真会偷偷的收集糖纸给她折星星、会在书上画关于她的小人、会在自习课上给她戴耳塞、会把好吃的东西专门留给她……”



在黄礼志的影响下,破天荒的,申留真开始听讲了。 




“你在哪里都能睡着吗?!”




这是她今天下午第五次把申留真摇醒,

她有些生气的盯着申留真。



申留真微微伸了个懒腰,

突然轻轻捏了捏黄礼志的脸。




力道不重,

却暗藏着说不清的隐晦的爱意与柔情。




“好吧,黄礼志,只要你在,

我以后上课都不睡觉了。”





那天下午窗外下了好大的一场雨,

老师拖着腔调抑扬顿挫正讲着催眠的课文,

申留真托着下巴望向窗外,

轻声的对黄礼志承诺道。



你没看我,我没看雨。



黄礼志愣了一秒,

然后小声骂了一句把头转过去不看她了。




她不知道,在某个瞬间,她的心跳动的频率超乎了往常,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中非常的蔓延生长着,像刮起了一阵狂风般席卷了黄礼志的心脏。



黄礼志不知道,她只是把这一切归功于夏天太热了,那场雨下的太大了,

后排实在是太闷了,下课窗户打开就好了。



可是夏天一直如此。








她们接吻了,在她们初次相遇的那个角落里,小小的,却能容纳两个人,刚好两个人。



笨拙木讷的小狗和温柔敏感的小猫在那个燥热的午后晒着太阳依偎着相爱了。



蜻蜓点水般的浅尝辄止,黄礼志从脖子一直红到脸,一把推开了申留真,带着娇嗔的语气详装强势的说道




“这是我的初吻”



“我也是”




申留真的脸在黄昏的阴影中逐渐辨认模糊,但是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坚定温柔,她的手心是那么的温热。



黄礼志好想就这样,永远的停在这一刻,



只有她们,只是她们。








高中毕业后,两人各奔东西,她们年轻炙热感情仿佛永远定格在了那个夏天。

 



黄礼志从不苛求她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和申留真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她知道她和申留真之间差了多少个身份。




她们两个人,不出意外,在以后的日子里,应该也不会相见了。




她有时候会问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一个和自己的命运截然不同的人? 可是如同雷声的心跳声仿佛在告诉她答案—— 

心不会骗人。



没关系,

我的小狗,

我们总有一天会相遇的。



黄礼志决定沉淀自己,直到自己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爱她,能够摒弃世俗的所有不顾一切的奔向自己爱的人。



她一直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她已不如从前那般只是心无旁焉的想着她了,她把她埋在了心尖尖最柔软的位置里,

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越想便陷的越深。






她们第二次相遇,

是在步入社会的几年后高中的同学会上。



黄礼志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和以往并无区别,只是褪去了稚气,五官更加深邃,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她穿着酒红色的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低头摆弄着手机,裙尾开叉,

露出两条白净的大腿。



她坐的并不显眼,黄礼志还是一眼看见了她,她只看见了她。




她突然很想冲上去拥抱她,想依偎在她的肩头痛哭一场,

告诉她她有多想她——

她想把深藏已久的感情全部倾泻而出。



可是她害怕,

她害怕她忘了她。



“礼志同学,要一起去汉江边走走吗”



申留真将手伸向了黄礼志,黄礼志愣住了,她积蓄已久的伪装和理智在申留真将手伸向她的那一刻全部崩塌了。



积攒已久的感情在那一刻倾泻而出。





她爱申留真,她无法忘记申留真。



不过幸好……

幸好申留真也没有忘记她。



九月份的汉江边有些冷,

申留真裹紧了围巾。



“我一直很想你”



她慢慢将头埋在了围巾里面,



“你……想我吗”




没有生气、没有计较 、没有责怪 、

只有爱人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心照不宣

却又肆意生长的情愫。



黄礼志笑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我请你喝酒吧”



“你知道我喝醉了会发酒疯的”



申留真也笑了,耳朵却红了个彻底。



“这样的话……你就要对我负责”



“我会的”





那一晚共赴春宵之时,两个人都默契的发现自己与对方的身体是如此的契合,如同做了一场白日梦一般欢愉,

印证了她们的天作之合,

本该如此。




她们同居了,情理之中。



两个人几乎是黏在一起,认识她们的不认识她们都肉麻于她们甜腻的爱情,她们几乎天天为对方说情话,一切本该如此,直到……直到……




缘分未尽之时,会用梦来还。






申留真从梦中惊醒,她按下旁边的闹钟,上面明晃晃的显示着一个时间,晃的她眼睛生疼。



她伸手摸到自己眼角的泪,

于是胡乱的擦拭着。



“已经十二点了啊”



她一边起床一边喃喃自语着,

从床头柜里翻找着车钥匙和一张纸条。



她的动作如此的慌乱,以至于打碎了桌子上的花瓶,碎片刺的她的手向外渗着鲜血。



她仿佛顾不上疼痛一般,翻找到钥匙后也不止血就往外面跑,她的动作如此的狼狈可怜,像极了黑白电影中被抛弃的情妇,开着车不顾一切的冲向深海。



在将车开去首尔的路上,

天空下起了一场暴雨,

首尔好几年没有下过如此大的暴雨了,

雷声不断。







抵达殡仪馆的时候,申留真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带伞,不过她不在乎,她从来都不在乎。



她几乎连滚带爬的下车,狂奔向那座殡仪馆,大雨冲刷着它的外墙,它沉默的屹立在那里,见证了无数的离别与血泪。



申留真其实最怕鬼了,她是极度的高敏人士,被吓一下可能要几个小时才能缓过来。



别说殡仪馆了,她连鬼屋都不敢进去,更别说让她带路,那几乎会要了她的命。



但是,在她和黄礼志交往的那短暂的一年里,她们一起去过了无数的鬼屋,每一次都是申留真打头阵,她有时候还会吓黄礼志,看着女孩羞红的脸,满意的揉乱她的发。




因为她知道,

黄礼志永远都在,

一切都是假的,

黄礼志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可是这一回,

黄礼志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直到现在申留真才明白,




一个人的离开,

是能让黑夜也变得刺眼的事情。







现实永远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大死而复生的传说,她只是一摊冰冷的骨灰,那么的可怜,那么的脆弱,


可是……本该如此吗?



早在八年以前,她的爱人就那样化作了一摊灰烬,孤零零等着她带她回家。



她们只是短暂的触碰到了幸福的边缘,

仅此而已。



领路的男人领着她前往最深的黑处,可是那一刻,她却一点也不害怕这里,她只想在此刻和自己的爱人融为一体。



他们走了很久,直到黑暗完全吞噬她,男人打开了一扇门,



“就是那里了,你自己找吧,走的时候记得来这签个字”



男人的声音机械而冰冷,和这座钢铁水泥的牢狱,一同禁锢着她爱人的的身体和灵魂,为她的爱人永远的打上了死亡的烙印。



手上突然不合时宜的痛了起来,她缓缓举起自己的左胳膊,伤口疏于管理而无止尽的流着鲜血。



血液爬满了她的手掌,沿着手纹滴在了地上,像一条肮脏的蜿蜒爬行的蛇,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还偏偏被人踩了一脚,于是沮丧的蜷缩着。




那就是黄礼志的归宿。



申留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像中午一样将血擦在自己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白色裤子上,朝着深处走去。



这座仓库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骨灰盒,各种形状的都有,随着时间的流逝,灰尘的积累,只能迷迷糊糊的辨认上面的痕迹,它却装着一个人的一生。




一个人,可笑又凄凉的一生。



申留真颤抖的拂过那一个个罐子,仿佛打开了一个个尘封许久的记忆。




有些挂满了项链珠宝,有些只是光秃秃的矗立在那里,像年迈的留守老人,无声的流着眼泪,望着永远紧闭的大门,期待自己的家人接自己回家。




不过命运在这一刻却又惊人的公平,毕竟它们都无人认领,最终也只会在这个狭小的仓库里落满了灰尘,



被永远,

永远的遗忘。



这是黄礼志的命运,

却又不是黄礼志的命运,

她的生命本该如此吗……不该如此。



她本应享受冲锋而来的爱情,本应在大雨天窝在自己爱人的怀里一起追番看电影写歌打游戏。



她们会吵架,然后一方一定会找到另一方和好,手拉着手度过余生,像每一对普普通通的爱人那样。



她们会完全褪去世俗的伪装爱上彼此,完全接受对方的倔强与脆弱,会在细水流长的生活中感受对方带来的甜蜜与嗔怒,会不断的包容彼此,会爱上由无数个对方组成的生活。



本该如此。



可是,没有如果。



她的爱人永远沉眠在了八年前的那个夜晚,被人残忍的杀害,她甚至没有接到她的最后一通电话,后悔,悲伤,绝望……算了,毕竟申留真一点也不在乎,对吗?




申留真踮起脚,从第八排柜子里抽出来了那个白色陶瓷罐子。



“黄礼志”几个笔画可怜的刻在中间,似乎也在嘲笑罐子主人的命运有多么的可笑。



它没有任何的纹路,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轻,好像一碰就会碎,

却沉甸甸的装着她在这世上最爱的人。



她胡乱的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太脏了,实在太脏了……



如果不脏的话,

或许她抱着的就不是那个冰冷的罐子了,

是她的爱人,有着温热体温的爱人。




“辛苦了……辛苦了……我来带你回家了……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像是要把这八年所有的话全部都说出来。



她清楚回想起那些日子,那些痛苦迷茫的黑夜,那些想念黄礼志到钻心刻骨的黑夜。




可是黑夜不讲道理,

黑夜只负责无声的吞噬一切。




她看见那个棕色的女孩就坐在他面前。苦恼地支着下巴,听她胡言乱语的解释。



这真好。



从二十四岁,一直到三十二岁。她要把八年来没有说出来的话全部讲出来。




原来关于这个她的事情,她一直记得那么清楚。






不知跪了多久,她的膝盖全是淤青,她转身准备往后走,却突然滑了一跤,手中的罐子在一瞬间四分五裂, 



  像极了黄礼志残破不全的躯体。



申留真痛苦趴在地上摸索着,碎瓷片扎破了她的手,她的内脏因为突然受到了挤压而剧烈的疼痛的着,但她不在乎。




她近乎狂暴的,将那些骨灰和碎渣一股脑的全部堆在自己的面前,她因为失血过多而毫无血色的手又被划出了很多的血口。




其实她特别特别的怕痛,但在这一刻她仿佛失去了触觉,她只是原始的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动作。



她像一个被遗弃的失去双腿狗一般,在地上匍匐着前进,又像在垃圾桶里寻找残羹剩饭的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一般痛苦的呻吟着。

 



“黄礼志……黄礼志……你在哪里啊”




她的嘴里念念有词,像念经一般吟诵着那人的姓名,她像一个坦诚的祈祷者,一个走火入魔的追随者,不断的吟唱着神明的歌,

是沾染了血泪的爱之歌。




在肮脏地上,她突然发现了一张纸,因为年代久远而发黄,四处角落更是沾染了黄色的油污与黑色的灰,上面的字迹潦草到无法辨认。




申留真却看清了,她几乎绝望搬的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像一条濒死的鱼,像一只被猎人拿枪打中的狼,苟延残喘着般的倒计时着生命。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不大不小的申留真几个笔画填满了整张纸,也许是写的实在太多,以至于最后几个笔画歪歪斜斜的,像一堆虫子一般痛苦的挤在一起。




或许是想写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作者最后还是放弃了,只是将“申留真”几个字填满了信纸每一格。




只剩下右下角里一段小到可怜的句子还能够辨认内容



“她很好,她很好,我没有想过要说这些的,我……”





后面的话语已经模糊到无法辨认,大概是因为过了太久了,大概是因为申留真突然不识字了,大概是因为……申留真的眼泪滴上去了。




申留真的脸痛苦的几乎贴在地面上,她无声的爆发着,




“如果……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把黄礼志关在外面……如果她听了黄礼志的解释……如果……如果那天晚上黄礼志没有遇害……”




“是不是,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可是没有如果。




申留真再也等不到黄礼志回家了,她永远都等不到了。



她只是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自己的任性,痛恨自己因为静音而错过的电话与短信。



她的爱人,她最爱的人,被那群人推倒在肮脏的阴沟里,被他们痛苦的虐待和折磨着。



她到死到那一刻都握着电话,她在等,在等申留真接听,在等自己死前最后的声音。



她比谁都清醒,却比谁都沉沦,她知道歹徒不会放过自己的,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活着回去了,她只是等着这通电话。



她可以等,但是她再也等不到了……






申留真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她的爱人在被她赶出家门的半个小时以后就受到了歹徒的残忍侵害。



她不知道黄礼志比她还害怕黑,她不知道黄礼志被他们捂嘴嘴按在泥地时有多么的无助与绝望。



她不知道一向谨慎稳重的黄礼志那晚上了别人的车。



她不知道黄礼志晚回家是因为自己用在超市打工的钱给她买了戒指打算求婚。



她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她爱人的生命被永远定格在了二十五岁的那个雨夜。



她不知道,在她在夜店喝酒买醉的时候她爱人的冰冷尸体被大卸八块扔进了最肮脏的阴沟里,老鼠爬在她的头颅上休息,仿佛也在嘲笑着她的可怜。



申留真不知道,她只知道黄礼志劈腿,黄礼志不爱她了,黄礼志不在乎她了,她只知道黄礼志在那个暴雨的晚上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了,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再也无法不在乎一切了,

因为一切都太晚了。



她从那扇紧闭的大门里面走了出来,像一只打输了架夹着尾巴慌乱逃跑的猫。



“我把罐子打碎了”



“不要紧,随便找个扫把扫一下,我们平常也会失手打碎,反正也是一堆没人要的废物”



男人写着手中账本,头也不抬的说道。



“可是我要,那是我爱人的骨灰”



“不会吧”



男人有些诧异的推了推眼镜,依然低着头。




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呢?

那些人始料未及的结局就好像他们十分了解眼前的死者一样。




申留真也是如此,

一切本该如此。




“抱歉,这不属于我管辖的工作,你自己找人解决吧”




申留真转身就走,她本就不抱希望。




“等一下,遗物认领室你不去一下吗”



申留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没必要了”



“我给你查查,说不定有东西呢,反正放着也是占地方,早点拿走早点省事……叫什么”



“黄礼志”



“黄、礼、志……真有东西,你跟我来吧,记得把骨灰扫了”




她沉默的将最后一点骨灰装在了男人给的塑料盒子中,骨灰闪闪发着光。



申留真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要把黄礼志做成吊坠挂在胸前,跟着她走南闯北……这样……她就再也不会消失了。



可是黄礼志不会同意的。黄礼志那么热爱自由,怎么会允许把她关在狭小的吊坠里呢?



她已经在那个阴冷潮湿的监狱里躺了八年了,她还会舍得再继续折磨她吗?



她不舍得,

她只是想让她回家。



她只是沉默着将黄礼志放在了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就当是你送我的礼物了”



申留真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滚烫炎热。



好像许久未跳动的心脏在那一刻又猛烈的跳动着,她仿佛又感受到了爱人的体温。



“黄礼志,下辈子,你不要再喜欢我了”



“你真自私,就那样走了,我拿什么证明你存在过呢”

 


她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黄礼志,过完生日,我就让你回家,回到你最爱的大海里,你本该回到那里。”









黄礼志曾经问她下辈子想当什么,

她如同往常不在意般的揉乱她的发,



“管它下辈子当什么,我只求这辈子能和你永远在一起。”



“哎呀,我认真的……嗯,比如,我想当一条鱼。”



“为什么”



“他们都说人最怕迷路  我知道 你最怕我哭。变成鱼的话,就算死掉了 你也不会看见我哭啦 ”



黄礼志笑着做了个鬼脸,



“啊呀疼,你弹我干嘛”



申留真突然抱紧了她,

用力的在她的脑门弹了一下,



“我还没见过有人咒自己死的”



 她笑着亲昵的将脑袋靠在申留真的肩上,

 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好像斟酌了很久,

 才摸着下巴十分认真的说道:



“申留真,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了, 

  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因为我……

  不想看到你伤心,那样我也会难过的。”



黄礼志,年少时的玩笑,

你……怎么就当了真呢?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难的人。



可惜了我们一对苦命的鸳鸯,

在这诺大的世界上兜兜转转,

最终却依然落得了个凄凄惨惨戚戚。



我们都没有好好的道别,

我以为你会回来。

我只希望你变成一条自由的小鱼,

开开心心的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即使哭泣也不会被我发现,

你本该如此的活着。



“这个盒子里面就是的,你拿走吧”



男人掀开盖在那上面的白布,

从一堆杂物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那堆东西,说是遗物,

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日常用品,

夹杂着几张老旧发黄的相片——



被遗忘的记忆在这个空间里苟延残喘,

无数的亡魂聚在一起怒斥他们的不甘。



她知道,黄礼志本不该属于这里。




“只有这个吗”




“对”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对这个人印象特别的深,她被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却死死的握住了这个盒子还有一张纸。”



“我们花了好久才拔下来,有几个新来的小姑娘看到她的尸体直接哭出来了……她的身体几乎没有哪里没有受到伤害”



“她的牙齿被拔掉了,下面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脸也被东西烫伤了。”



“哎呦,真的特别特别的惨,后来法医跟我们说她只有二十五岁的时候,我们都惋惜的不得了,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听说她死前还给自己报了警,哎……她真的很坚强”




你真自私,什么都没给我留下,早知道,就不放你走了。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这个,不过……既然你是她的爱人,你有权知道这些”



“我们没有火化她的这两样东西,纸我塞在罐子里了,盒子我一直放在这里的,你应该已经看到了”



“谢谢”



她转身回了家,一直没有止血的手已经凝固住了,她也没管,她不在乎,

她只是轻轻的捧着那个盒子打开了。



两只钻戒静静的依偎在一起,

像两只懒散的肥猫,

打完架后亲昵的为对方梳理着毛发。



或许是主人的私心,两只戒指,

一只刻着一个大写的H,

一只刻着小写的s。



不过它们十分的可怜,因为它们的主人在把戒指送出的前一个晚上静悄悄的离开了,

差一点,差一点就送出去了。



她们之间,好像永远只差了那么一点



这是黄礼志在被死亡吞噬前唯一的想法。



她和申留真之间,就像两枚打碎的镜子。



零零星星的碎片可怜巴巴的散落在地上,即使拾起勉强能拼凑出一副框架,却有致命的裂痕,永远无法恢复最初完整的模样。



好像永远只差了那么一点,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在一起。不过幸好,幸好受到伤害的不是申留真,拿自己的命换申留真的命,也值了。



申留真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的痛苦,她哭不出来,她没法哭出来。



她没有跟她道别,她以为她会回来。



她只是眼圈发红,将两只戒指戴在了同一只手上,慵懒眷恋的亲吻着。






这两只戒指的主人,

以后会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

但她永远是她那年的太阳,

炽热又耀眼,可望不可得。



她不会长胖,不会变老,

她永远活在她的记忆里,

穿着洁白的长裙笑靥如花,

满心欢喜的望着眼前的爱人,

喊着她的名字 。



她就站在那里,

永远都站在她的青春里。






电话响了,是申有娜打来的。




一如既往,

尖细的嗓音几乎要穿过电话喷她脸上了。



“那男的跟我分手了,我就知道,年轻人没一个好东西,就欺负我……”



“哎呀,我就应该让彩领给我介绍一个好点的男人,她上回给Lia介绍的那个老师就特别的好,人家现在都没分呢.....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申有娜刻意扯着嗓子,似乎刚哭过,她滔滔不绝的说道,无非就是些无关痛痒的话语。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



申留真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申有娜,在这种节骨眼上打电话过来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抱怨这种小事。



她知道,申有娜怕自己想不开,

跟她一起去了。








申留真很久以前养过一只猫,

那是一只眼睛亮晶晶全身雪白的猫。

  


她不知道它是从哪里跑到自己家的院子里的,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看到它的时候,

它已经奄奄一息,

瑟瑟发抖地躺在草地上,

用倔强凶狠的目光瞪着申留真。



申留真从小就不是心地善良且品行端正的好孩子,当然她的家庭教育中也不会教她成为这种人。



毕竟她从未得到过母爱,父亲只是在某些固定时段出现给她几个巴掌,警告她不许对他如此无礼。



但是奇异的,她收容了那只猫咪。当然那只猫咪并不领情,它用最后的力气狠狠抓了申留真一下。



小小的申留真生气的捏了捏它的脸,

却还是把受伤的它抱回了家。



她知道,这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

这是她应该养的小猫,

她本应该养它。



小小的申留真养了一只猫咪,她一下课就趴在它旁边陪它玩,还不断的做鬼脸。



它刚开始十分的抗拒申留真的亲近,

炸开全身的毛保护自己。



感情是会被培养,爱也是。



小猫咪开始主动接近申留真,开始窝在申留真的怀里,拿软软的头蹭蹭她的下巴,亲昵的呼噜着。



申留真有时候会不耐烦的推开它,它也不恼,继续跑过去蹭她的手。



小小的申留真每天有看不完的书,做不完的作业,学不完的贵族礼仪,她的父亲打算把她培养成一个高贵的家族继承人。



所以她没有朋友,尽管她可以骄傲得不屑的对那些偶尔遇见的拖着鼻涕到处跑的小孩子嗤之以鼻,她心里还是隐隐嫉妒着他们的。




但是,不要紧,现在她有了一只猫咪,从头到脚都属于她的猫咪,每一根毛都是她的,她一个人的,谁都不可以碰,她把它藏得好好的,不让他们看见。



她只要这只猫咪,这只小小的骄傲得喜欢满院子乱跑惹得她又气又急之后讨好地蹭蹭她的裙角的笨蛋小猫。



不管怎么对它吼还是会趴在她肚皮上睡觉打呼噜的小猫咪,它这么小,这么瘦弱,脖子那么细,好像轻轻一掐就会折断一样。




如果没有她,它该怎么办——

  它本该遇见她吗?








有一天,她的朋友们来家里做客,说是朋友,其实她并不喜欢那些人。



那些人是父亲商业伙伴的小孩,他们每一个人都挂着僵硬的恰到好处的微笑,优雅到毫无生气挺得直直的背脊,看的人直犯恶心。



她不在乎,她只要她的小猫。








没有解释,没有歉意,只有命令。



她再次见到小猫时,只剩下冷冰冰的尸体,

和父亲指责的眼神。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给小猫取名字。





“如果不是你朋友告诉我,我都没发现,申留真,你不应该养这些无用的废物。”



小小的申留真把小小的猫咪埋在一个离庄园很远很远的地方,她悄悄的,一滴泪也没有流。



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大海,

海浪奔腾不息,

毫无悲悯的吞噬一切。



如果它变成一条鱼,是不是就可以在里面肆意玩耍了?



至少,它能够自由的活着。



如果早点放了它,它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申留真不知道。

她只是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或许是那颗痣实在是真是太美了,或许其他人只关注她独特的眼睛,她只是盯着那颗痣,好几秒,才面目潮红的转过脸。



这是…一见钟情吗?



申留真对这个想法嗤之以鼻。



她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她。



要问为什么,

大概是从女孩递给她笔的那一刻,

大概是从女孩笑着让她听讲的那一刻,

大概是从女孩不顾一切的爱上她的那一刻……



大概是从她闯入她生命的那一刻。






因为她实在是太耀眼了。

从闯入她的生命开始,一直如此。

耀眼的,竟让人想哭。



她与她完全不同,

善良,温柔,且美好。



她爱她的坚韧与妥协,

爱她的敏感与温柔,

爱她的对于万物的悲悯与强大的共情,

她爱她的一切,

本该如此。



可是她走了,再也不会回家了。



就像那只可怜的,被折断脖颈的猫。



不是再见,而是永别。








“你真打算把这套房子送我?”



申有娜举着房产证明,怀疑的看着申留真。



“我要去找她了,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该留恋的了”



申留真望向窗外,天空阴了下来,

大雨将至。



这里到处都是那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一切的一切,

都像毒品一样埋在她的心中。



像密密麻麻无数的小针,

只在某个无声的黑夜往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扎。



无解,唯有死亡才是永恒的解药。



她却理所当然的沉溺了这么久,

将她的爱人扔在暗无天日的黑夜里。




“嗯,想去就去吧,我不会拦着你的……

不过我会很想你的”



“还有……我和那个小白脸和好了”



申有娜背过了身,无声的抽泣着。







申留真走的那天什么都没有带。



那只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天空一如既往的蓝。



她开着车,握着方向盘,

手上的两枚交错盘生的戒指却十分的瞩目。





她带着黄礼志去了仁川的大海。



那里曾经埋葬着她的小猫,

不久后将会埋葬一对恩爱眷恋的爱人。



海水吞噬着一切,一切如同八年前的那般,

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她将黄礼志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那个熟悉又安全的位置,这样,就没有人会来伤害她的爱人了。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大衣,慢慢的走入深海,直到海水淹没她的头顶,直到她和海水渐渐的融为了一体。



黄礼志,我来找你了。



她们的离去并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不久后的将来她们或许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 ……



没有人会记得她们的,她们的爱就像两颗石榴坠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海。



是一场义无反顾却又赴汤蹈火的盛大。​



什么都没有改变,

世界本该如此的运行。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不要紧,

我的小猫,

我们总会相遇的。



毕竟,我在等你亲手为我戴上戒指……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记得要遵法守法!!!(▼皿▼#)

请勿上升真人❌





需要时间.

她的重逢

  2w+ 倒追 

   “宥真前辈,我喜欢你,请与我交往吧!”

  其实在被面前这个漂亮女生叫到一旁时已经有着隐隐约约的不详预感,而此时此刻她波光流动的双眸有希翼在反复流传,如人畜无害一般的兔子一样让人很难忍心伤害。

   她与自己一样高,明明是同一水平线的平视,宥真却不由自主地感受一阵压迫与心悸,这股心底散发的惊慌从何而来呢...噗通,扑通,宥真吞咽了一下唾沫,将与女生近在咫尺的距离稍微拉远了一些,这才好让紊乱的呼吸稍稍平稳。

  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耳朵听到的音量也微乎其微很没有...

  2w+ 倒追 

   “宥真前辈,我喜欢你,请与我交往吧!”

  其实在被面前这个漂亮女生叫到一旁时已经有着隐隐约约的不详预感,而此时此刻她波光流动的双眸有希翼在反复流传,如人畜无害一般的兔子一样让人很难忍心伤害。

   她与自己一样高,明明是同一水平线的平视,宥真却不由自主地感受一阵压迫与心悸,这股心底散发的惊慌从何而来呢...噗通,扑通,宥真吞咽了一下唾沫,将与女生近在咫尺的距离稍微拉远了一些,这才好让紊乱的呼吸稍稍平稳。

  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耳朵听到的音量也微乎其微很没有底气的样子:“同学,请问你是....?”

  主要是从来没有接受过被当面表白这种戏码,哪怕宥真再努力平稳心情,也无法接受表白自己的人还是女生这一件事。那个人倒是坚强且耐心的模样,露出笑容说:“没关系,之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不就好啦?”

  安宥真并不是一个擅长跟人打交道的人,话语也变得含糊其辞模模糊糊起来:“啊...同学,我等下好像还有课要上,你也赶快回去吧。”说着就拿着自己从小卖部买的面包准备落荒而逃。

  女生又很快地追了上来:“等等,宥真前辈,我还有话没说完!”

   女生的眼睛闪亮亮的,自来熟地就把手贴到安宥真穿着校服外套的手臂上,明媚地笑:“宥真前辈 我是高二四班的张元英 我们教学楼就在你们对面  请多多关照哦!”随即不等宥真回答,就以俏丽的一个背影作为结束,有微风吹过那人棕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轻跑着摇晃俏丽而清秀,只剩安宥真呆滞地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安宥真,看什么呢?”好友金秋天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来来往往的人群也没能找到宥真的聚焦点,于是一把拉住她就往楼梯上走:“还不快点?下节课数学,你又不是不知道迟到有什么下场...”

   于是这一上午都有些魂不守舍,沉默寡言的宥真自然被发现反常,金秋天颇有些关心地问:“你到底怎么了,失恋了?”

  “...我谈没谈恋爱你不清楚吗?”宥真有些无精打采地撇她一眼,闷闷地说。

  “那你这人很奇怪 到底是怎么了 也不告诉我原因?”

  安宥真张了张嘴又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一阵后又将头埋到臂弯里  见她这么难为情 金秋天好奇心更甚:“安宥真 你到底怎么了 还需要瞒着我?”

  “唉,就是,”宥真难为情地又揉了揉马尾,组织好的话语反复咀嚼也难以吐出,终于下定决心后说道:“今天,突然...突然就是被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表白了,还是个学妹。”

  “呀?”金秋天出乎意料地叫道,声量引来不少人的瞩目,她见状连声“抱歉”,安宥真却心虚地把头埋的更低,沉闷地说:“是吧,很不可思议吧?怎么会有人喜欢我?”

  平心而论,安宥真长的很好看,有着绝佳的五官硬性条件,气质又清秀中不乏大气。不过相较于男生喜欢的温柔可爱类型,宥真应该是更受女生喜爱的英气少年长相,身旁也并没有多少男生来主动示好过。

  “不是,你这一出手就够惊人的...直接就要把学妹拿下啦?”金秋天哭笑不得:“说实话,长的漂亮吗?”

  安宥真挠了挠头,含糊其辞地说:“嗯..还行。”

  其实是很好看。那个女生好看到全身上下好像都在发光,被她的眼神一直盯着就好像陷入湖泊难以逃脱。宥真能感受到当时自己心跳加快甚至快要爆炸的理由,就是像在盯着含苞待放的花看一样的魅惑美丽。

  金秋天也有些找不着头脑,两个人都不是对感情敏感的人,也努力充当着宥真的情感导师:“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啊。”

  “那你就不能接触接触?好不容易来个喜欢你打直球的,就直接拒绝让人家哭哭啼啼?”

  “那她真要哭也不该怪我吧?话说回来 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搞错了吧....”宥真嘟嘟囔囔地说着:“总而言之,还是不耽误人家的好。”

  “我看你就是有点太纯情了,一根筋的脑子。”金秋天有些恨铁不成钢:“都没了解过人家 你又知道别人对你不是真心的?我说安宥真,日复一日乏味的生活也过惯了吧,一道菜吃腻了,也得换换新口味充当调味剂。”

  宥真抬头,似懂非懂地盯着金秋天,也不知听没听懂就加长音调随意点了点头,然后慢吞吞地应道:“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已是深秋渐冬 萧瑟的枫叶徐徐飘在地上构成暗红的残影 愈发寒冷的秋风刮在脸上也颇有点凉的生疼   一口一口呼出的气也在空中构成白色的帷幕 安宥真就是在这个时候又碰到张元英的。

  

  “宥真前辈,又见面啦!”她长长的头发扎成公主头的样式,在平凡学生中格外亮眼,抵挡不住的贵气与明艳十七岁少女的自信张扬气息扑面而来,让刚刚沉浸在数学题海洋的安宥真猛地回过神来。

  “啊,吓到宥真前辈了吗?”张元英作出愧疚的样子,然后又说:“太不好意思了,那我请宥真前辈吃饭可以吗?”

   “......”安宥真眼神有些无奈。不管怎么说,无缘无故蹭人家饭于情于理都是不合适的 于是她礼貌地开了口:“不用的..还有,上次那件事...”

  “啊 好的。”张元英很快出声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然后又活力满满地笑着:“宥真前辈是要去食堂吃饭吧?我也正好是一个人,不如结伴同行?”

   安宥真的后路都在这几句话中被堵的干净,她不得不打心底佩服张元英的预判能力和恰到好处的话术 其实并不喜欢与不熟的人单独相处 只会觉得很尴尬 但张元英偏偏就是完全不怕尴尬的类型 让宥真觉得一路上只有元英一个人叽叽喳喳讲话也完全没有关系, 于是勉强地礼貌性答应下来。

  一路上宥真有无数话语拼凑出来想问,无奈又被张元英一个接一个的零碎话语给堵住:“宥真前辈平时喜欢吃什么呢?”“要是今天有牛肉就好了!”“宥真前辈平时下课会去哪里呢?”

   终于一个个艰难应对完张元英像抛射炸弹一般的诸多问题,宥真迟疑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开口:“那个,张元英同学...”

  只觉喉咙有些干涩,鼓起勇气的话语“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正要说出时,就迎面撞上拿着一瓶汽水在原地目瞪口呆的金秋天。

  无论如何现在停下脚步都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宥真以强大的自制力假装没有看到金秋天一如往常地向前走 只是速度突然加快让元英有些摸不着头脑:“宥真前辈 怎么了 等等我!”

  

   “刚刚前辈要问些什么呢?”

  安宥真转头,不偏不倚对上元英漂亮的眼睛,在心底暗暗叫道“这人怎么这么好看”的同时又迅速扭头说:“没事...我就是想说,快到食堂了。”

  张元英的眼神充满疑问,而安宥真也自觉有些脸烫,于是一顿饭在极其让人难以忘怀的氛围下进行着。

  “宥真前辈好像有点喜欢走神呢?”

  “啊,是吗?”安宥真眼中怀了点歉意情绪,其实自己一直都不是一个对陌生人话很多的人,对这个突然向自己表白的学妹也不知该以什么方式相处。

  “没事啊,宥真前辈。”

  “你不用对我说抱歉的。”

  一口饭在听到这句话差点哽住,加上元英关心温柔的注目让宥真连续咳嗽好几声,在脸都快憋红的情况下艰难把饭咽了下去。

   “宥真...前辈?”张元英有些手足无措地拍了拍安宥真的肩膀,随即关切又逐渐浓烈。

  一直堆砌起来的疑问被放大深化,安宥真连忙伸出手制止张元英的继续拍打,终于用严肃的姿态说:“张元英,我觉得其实我们并不熟,你一点也不了解我,我也一点都不了解你。”

  “啊?宥真前辈是嫌我们两个发展太快了吗?”

  “我说了是这意思吗..”安宥真好不容易堆积的底气被消磨的干净,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总是曲解她话语还理直气壮挺有道理的人。话都是那个意思,被她吐出来就别有一番风味。

  “宥真前辈如果觉得我们发展太快,那也可以稍微慢慢来...我们可以多聊天,加上联系方式后培养感情,然后再多出去约约会...”

  安宥真只觉在这人的强烈攻势下脑子快要炸裂,艰难地说:“张元英,我不是那个意思....”

  “啊?”张元英一脸无辜地看着宥真,等待下文进行。

  “我是说...”安宥真将筷子轻轻地放下,然后用意味深长的话语想要劝阻张元英:“元英同学,其实我并不知道你喜欢我哪一点。但是我想告诉你你还是趁早放弃,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我也没有值得你喜欢的点让你浪费时间。”终于全部说完后,安宥真才长舒一口气,然后抬头观察那人的反应。

  张元英呆呆的愣在原地几秒什么也没说,就当安宥真有些自责是不是真的伤了纯真少女的心时,张元英却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宥真前辈 你怎么能说你身上没有值得人喜欢的地方呢!”

  得,当我之前说的话都白说了是吧。安宥真几乎绝望地想着。

  “其实我比想象中,更加了解宥真前辈呢。”

  “你总是习惯在打迟到铃前五分钟到达学校大门,这样能留出一点时间上楼梯与接到热水;中午有时会一个人去小卖部,在食堂点菜总是会点两荤一素;背书时总是喜欢在走廊晃悠,我在对面看的一清二楚....”

  了解到这个程度,安宥真在下巴合不拢的同时从内心深处传递一种恐慌与震惊。不是吧 我有这么让你必须关注的理由吗?在心底暗暗吐槽着,她心情不佳的妥协了在张元英热情的一番说辞下与她加了联系方式。在好友通过的一瞬间元英心情大好地满意低呼,然后又突然走近宥真给了她一个拥抱。

  措不及防的少女清香一瞬间灌入整个鼻腔,属于她的体温也渐渐通过拥抱传递交融,宥真呆若木鸡地就这样被元英紧紧地抱着,手中拿着的手机还僵硬地拿在一边。

  “啊 这是我的一个仪式感。就是交到朋友时会比较喜欢肢体接触,宥真前辈应该现在也是把我当朋友的吧?”

  安宥真在心中张牙舞爪又咧牙切齿。她倒是真的希望面前这个心怀不轨的漂亮女生仅仅只是想要做“朋友”。

  

  

  于是毫无生气地回到教室 一蹶不振地再次趴到课桌上,四周堆砌的厚厚一叠书和未完成的功课如一座城墙包围着她没精打采的内心,还不时有张元英清甜的声音在脑中回响夹杂于其中。

  “约会的怎么样?”偏偏金秋天的声音又在此时轻飘飘地飘过来,宥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又来揶揄我? ”

  “我看你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愧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宥真小姐,约会对象是论坛传遍的校花都不知道?”

  “我就没下那个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其实看到张元英不俗的长相与非凡气质就能断定一个是一个众星捧月很受欢迎的人 而自己只是想平凡地度过高中生活,不想过多在舆论中被纠结牵扯。

  “那个人的绯闻对象,确实不少呢。”

  

  在听到这句话后,有种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情感袭击自己,宥真却关注地不自觉竖起耳朵:“什么意思?”

  “我说,像她这么受欢迎的人 追她的人肯定不少啊,围着的帅气学长学弟都是一大堆 有点绯闻也很正常。”

  “你很在意吗?”金秋天一副“我都懂”的模样,看的宥真有些火大,于是又闭眼瘫下去来回归与金秋天的斗嘴:“哎,好累。”

  脑子中又回想那个人直白不加掩饰的话语与眼神,好像很深情的样子,自己却对她一无所知,真是很不公平啊,宥真在恍惚间迷迷糊糊地想。

  “早安,宥真前辈!”

  “下午好!”

  “在干嘛呢宥真前辈?”

  “今天喝了奶茶,很好喝,下次一起吧?”

  

  kkt的讯息不间断地在发送,宥真颇有些头大,但还是一条一条回复她的信息,感觉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耗在了与元英打字交流这件事上。

  “明天是周末,宥真前辈要一起出去玩吗?”

  “不用,明天还有书要看,抱歉了。”宥真干净利落地打字回复。本身并不是爱社交和出去玩的性格,何况学业的确是越发繁重。但张元英用着惋惜的语气说:“哦...这样吗,那我找别人去看好了,毕竟智雪前辈的巡演门票也很难抢呢。”

  看到“智雪”二字,宥真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智雪是有名的韩国一线歌手,自己的收藏歌单里面也有不少她的抒情歌,这次听到她的巡演消息也试过激情满满的抢票工作,但结果就是没好运的无疾而终,却没想到张元英能搞到两张门票,蠢蠢欲动的心脏也开始猛烈跳跃。

  可是才刚刚拒绝人家,又要以什么方式开口...

  宥真有些难为情地在聊天框中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张元英的消息发了过来:前辈不要纠结了,看到你一直在打字却又不发出来,一起去吧。

  “好,明天我把票钱给你。 ”终于长舒一口气,宥真点击发送,张元英却回复道:“我和前辈是这样生分的关系吗?下次请我看电影或者出去玩就好了。”

  安宥真看着屏幕无可奈何地笑,但仍是心情大好。张元英虽然话很多,但总体是一个善良且美好的人,与这个人在一起的氛围其实是愉悦的,如果抛开荒谬的表白来说。

  

  

  天气渐渐入冬,安宥真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戴着灰色针织帽出现在元英的视野,清澈的眼眸焕发出星星点点的闪烁。张元英今天穿了纯白色羽绒服,给稚气未脱漂亮温柔的脸又增添几分柔和明亮。两人相见都是对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夸赞:“今天穿的很好看”说完后才惊觉默契的统一性,于是都笑着一同往前走。

  “姐姐很喜欢智雪呢?”元英突然将“前辈”的措辞转化成更亲昵的“姐姐”,让宥真心一紧的同时说话也有些磕巴:“啊..是的 ”

  于是开启了一口一个“宥真姐姐”的对话模式,其实聊的都是些琐碎日常,但宥真不想再只聊关于她自己的话题,于是问道:“那你呢,张元英?”

  “嗯?”元英没回过神,眼神有些呆呆的,很可爱。

  “我是说,”安宥真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们别只聊关于我的了。张元英,关于你呢,你喜欢什么?”

  这是安宥真第一次看见她脸上出现类似不自然的表情,但只是转瞬即逝,至少那一刻元英有着片刻的害羞与惊讶,然后又状似不经意又恢复一贯语气地说:“宥真姐姐是想要多了解我一点吗?”

  其实说实话 这句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不可否认,于是说:“是的,那说说看吧。”

  张元英这才收敛起玩笑语气,很认真地抬头去望澄澈白净的天空,仔细思考一阵后说:“我应该会去选择成为模特,或者爱豆演员来着,总之就是想让更多人看到我发光发热的一面,成为亮眼的存在。”

  安宥真侧头去看元英的侧脸。她正仰头望着虚无缥缈的天空,美丽的脖颈也轻轻抬起,像一只白天鹅在白色背景中清透而美丽。安宥真这才发现,其实她一直都是一个优雅而清醒的人,与自己截然不同。

  “宥真姐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那你呢?”元英收回神,反问着。

  “我?”

  其实每一天都在浑浑噩噩的度日。好像按部就班的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也有着中等偏上看的过去的成绩,可实际上完全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与理想目标,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爱好那就是听听智雪的抒情歌,或者宅在家里看看电影。

  “其实姐姐,真的长的很好看。”

  张元英突然在安宥真一言不发的时候开了口,然后用真诚的眼神望着她,搞的宥真眨眼的速率也飞速上升着,不自在地避开她炽热的目光说:“我好像找不到什么目标。”

  “那姐姐到时就来做我的经纪人或者助理吧!”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说话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检票入口 两人顺利走进会场 来的人很多 宥真与元英在这种情况下本能地拉住对方的手。十指相扣的一瞬间,一股从身到心的安全感流入全身,元英嘴上却不停:“喂喂,姐姐手怎么那么冰...下次别穿大衣凹造型。”

  安宥真后知后觉才有点害羞,不客气地回怼说:“为了见自己的偶像,穿好看点在所难免,毕竟是给偶像看的。”

  “那姐姐什么时候能为了我?”在嘈杂的背景音里,人头涌动的人群中,安宥真的眼神聚焦在一本正经说出话语的美丽少女 两个人挨的很近 轻轻的鼻息也打在她的脸上 宥真一遍又一遍克制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啊,乱套呢,心跳如擂,气息像是打在她的心上一下下掷地有声。安宥真几乎慌乱地将头转回去,暗想这人在撩人话语中掌控话术暧昧到极致,张元英却也没紧紧相逼,而是恰到好处的收手,只是唇角边仍然勾着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

  纯情的安宥真小姐与一肚子坏水的张元英小姐坐在一起,智雪也随着明亮歌声缓缓登台,周围被尖叫声与欢呼声给淹没,宥真在看到偶像上台的一瞬间终于有了实物感,也激动地随大流开始喝彩。张元英笑着在一片迷幻灯光变换下去望她。

  哈哈,姐姐不知道吧。

  其实本来对智雪并没有什么了解,只是偷偷看了姐姐在社交平台上发的歌单很多都是智雪的歌,猜测一定是智雪的铁杆粉丝 于是决心找各种方式终于搞到了门票对症下药而已。不过看到姐姐这么高兴就够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两个人傻乎乎地举着荧光棒随歌声摇动,宥真倒是完全沉浸在智雪带来的表演视听盛宴中,而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的张元英则光明正大趁她不注意开起小差,偷偷打开手机录像功能录下此时此刻沉醉无比的安宥真。

  “噗嗤”笑出声来 但还好现场声音很大可以掩盖 张元英满意地按下保存键。

  “宥真姐姐今天高兴吧?”

  “很开心。”出场后,巡演夹杂的气氛依然在心中荡漾回绕,宥真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缝,像是璀璨的月牙。

  “谢谢你,张元英。”

  “我不是说了嘛,宥真姐姐不用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当然,对不起也要省略。”

  “还有...”元英突然降低说话的音量,宥真疑惑地将脸凑的更近去听,却忽略暧昧姿势下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张元英坏心思大起,突然一抬头刚好吻上安宥真左侧的发丝与耳朵。只是蜻蜓点水,但触感像电流一般交杂流过安宥真全身一阵酥麻 

  “你故意的吧?”安宥真弹开,愤愤不平地看着不怀好意的张元英。

  “不是啊,我不是说了我跟你说话嘛,你自己凑这么近欸。”那人做出无辜又纯良的样子,眼睛圆圆的天真无邪。

  “...那你要说什么?”安宥真一副“拿你没办法”的姿态叹了叹气,揉了揉烫到快要滴血的耳垂。

  “我说,”张元英眉眼间的笑意更甚:“宥真姐姐什么时候考虑一下要在一起,就告诉我哦!”

  发疯了。

  安宥真感觉心中有一团小火苗有要燃成熊熊大火的趋势正涌动,像要把自己的理智与清醒都给烧尽。

  

  “金秋天,你说她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身边不缺比我更优秀的人 动机是不是太奇怪了?”

  “怎么,”金秋天白她一眼:“你要不幻想出个商业剧来 人家靠近你是为了利用你?拜托你觉得你有什么价值可言? ”

  “但我还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我看一天乱想的人才是动了真心。”金秋天一副早已看破的模样打了个哈欠,“行了行了,写题去。”

  说的不无道理呢,每天按部就班的平常生活常态都因为这个人的突然闯入给打破 自己的心情也开始受到牵动 好像不是一件好事情 却还是不由自主 不受控制。

  “前面好像人很多,是发生什么了吗?”

  眼看前方人头攒动还有起哄声不断,金秋天也拉着宥真前往操场中央看热闹,隐隐约约的不详预感浮在心头有些沉闷,安宥真抬头一瞥刚好瞥上人群中央的张元英和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被簇拥。不知为何,只感觉周围的起哄声吵闹而刺耳,而金秋天也是心头一紧去看旁边宥真的反应,安宥真却不知何时低着头沉默地离开。

  “对不起,我真的不喜欢你,也麻烦你不要再制造这么大的场面,让你和我都难堪了。”张元英的拒绝倒是毫不留面子,四周气氛也有些僵硬停滞,元英无意间往人群中一扫,却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低着头加快脚步往前走。

  “就到这里吧,我希望我们以后,也还是能和平相处的。”仓促的说了结束辞,元英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或看法,而是将目光锁定在远去的那人身上,心急如焚地想要快点跑上去解释。

  要解释什么呢?其实从最开始那人说“我不会谈恋爱时”就少了一半底气,现在的解释在对方眼中也许也是自作多情,毕竟没有任何身份加持。

  可是,人来人往中也只能看到她了。那个扎着高马尾元气而清秀的身影,穿着简单的校服外套也青春活力无比,加快的步伐像是带有赌气成分的逃离。

  “她走这么快你跟得上?”旁边一个陌生短发女孩过来搭话,张元英联系了一下脑中回忆碎片将她与经常和宥真一起走的女生对上号,露出腼腆的微笑说:“前辈你好。”

  “她一般心情不好会去学校阁楼天台  ”说完好心地帮张元英指了指方向,也算好人做好事帮到底。

  张元英连声道谢。

  于是上天台时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寒冷的风越发刺骨,张元英推开门时忍不住瑟缩,安宥真呆呆地坐在天台一角发呆,耳朵上挂着个白色耳机,发丝随着寒风轻轻摆动,纯净又疏离。明明距离不远,却硬是没有再踏进一步的勇气,迟疑许久静静地看着那人发呆,良久后终于被寒风夹杂的沉重寒意给攻陷,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这一下声响很大,饶是宥真带耳机放着智雪的音乐也投来疑惑的眼神,有些慌乱地本能性往旁边躲闪,却傻傻地狠摔了一跤。一米七的个子重重地毫无防备摔下去 再抬起头时眼睛都饱含着可怜的泪花闪闪发亮。

  场景一下子变得尴尬不已。元英的视线从宥真穿着的白色运动鞋慢慢向上移,最后停留在宥真复杂的表情上,很想努力憋笑却又藏不住眼里的笑意。

  “喂。”别扭地喊了一声,安宥真的手还是伸了出来。张元英愣了愣,然后借助力气扶上宥真瘦却有力的手臂,像在完成庄严而郑重的承诺来交换臂膀。

  两个人呆呆地站在天台上往远处,一些高大的建筑遮挡住原本更广阔的视线,两人的心也都迷上一层薄雾。

  “张元英...”还是安宥真先开了口。

  “我不深究这件事,或许,你有你的目的,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安宥真斟酌一番言辞后,郑重其事地开了口,也尽量避重就轻地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完后惊觉自己真是一个大好人呢。

  “什么..你在说些什么,姐姐?”张元英有些艰难地将词句拼凑组合起来。

  “张元英,刚刚那是你的男友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选择我,也许有你的目的,或者就是单纯玩弄一下我而已。”

  “元英,其实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啊,你那么光鲜亮丽,突然来说喜欢我,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终于一吐为快,宥真将多日来内心隐藏的不安与焦灼都用语言吐露表达,轻轻叹了一口气终于做出结束这些时日闹剧的打算。却见对面那人倒是越来越委屈甚至眼眶微红:“这是什么意思...宥真姐姐?”

  “在你眼中,这一切都只是玩笑还是闹剧,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张元英为什么突然这么理直气壮,但一股心慌与心烦意乱很快涌上宥真心头,还是忍不住地想去哄哄她让她别哭,搞得像自己才是欺负元英万恶不赦的千古罪人。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心中淡淡描摹出另一种可能性的图像,也暗暗认为是不是真的错怪她了,这样想着,宥真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骗取别人感情的坏蛋。

  “我之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为什么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表达我自己的想法,你却什么也不肯说呢?”

  “如果你真的想听,那就请听好了。”

  “我喜欢你,不想跟你做朋友 只是想问你 你能和我交往吗?”

  元英说话的音量随着一句一句慢慢变大,直到最后甚至成为了带有脾气的吼叫,像是暗骂宥真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木头。

  阿西,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木头呢?

  “喂,张元英!”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元英就飞快地往楼下跑,带有哭腔的声音还在脑中回旋,让宥真心神不宁,怎么叫她回来那人也不回应。安宥真几乎挫败感地低头蹲在原地。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去哄她啊。”

  “你这么在意,还装什么装?”

  “你就是喜欢上她了。”

  “直接去强吻她,说我喜欢你啊。”

  金秋天出的招数却越发离谱而怪异,安宥真连声叫停:“我看你也是,什么少女小说还是漫画看多了?没一个靠谱。”

  啊,张元英。

  就是想跟你说一下今天的事情..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是我错怪你了。

 对不起啊,元英,我不该这样的。

 如果读了 就请告诉我 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看着消息一条条发出都变成了已读,那人却丝毫没有想回复的意思,宥真的心情随着呼吸声渐渐凝重,皱着眉毛又把手机收回。

  之前一起出去玩时,元英在对话框留下过自己住址的ip,宥真也顺利地找到,然后纠结地在自己房内踱步。

  到底要不要去找她呢?

  去找了她又有什么用?

  具体的什么都还没想好 一团乱麻堆积在热锅上 可是宥真还是迅速做出了这个决定 套了一件羽绒服迎着外面正在飘舞的小雪就大步走出门。

  一口一口呼出白气 雪落在身上与衣服上留下纯白的残影 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却抵挡不住宥真发烫的心。就这样在模模糊糊的思绪中终于找到了元英家楼下 然后发送了kkt:元英啊,我在你家楼下。

  那人这次倒是回复的很快,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哦,那管我什么事?

  然后又补了一句:外面很冷 你如果想一直冻着感冒 那随便你。

  宥真无奈地笑,感觉自己像个呆愣愣的傻子一样,与张元英比拼着耐力决赛。她带好羽绒服的帽子,毛茸茸的触感将自己包围,才略有暖意足够抵抗冰雪寒冷。

  站了一会儿,手脚也有些麻木了,越是在这样干冷的天气大脑就越不容易思考。索性干脆什么也不想考虑,开始自己与自己玩起雪仗来,将地上堆积的薄薄一层雪抛起又挥舞,玩的不亦乐乎。

  “啪”地一声,这一次雪却扔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宥真尴尬地连忙鞠躬道歉 那个人却不依不挠地说:“这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安宥真听到声音后惊诧的抬起头 张元英的衣服前面还残留着刚刚雪片洒落的印记 正气鼓鼓地盯着罪魁祸首。

  哈,她赌赢了,张元英果然还是会下来的嘛。

  “有什么事就快说吧,外面很冷也别浪费时间。”张元英漂亮的脸扭到一边,像是很不情愿看见宥真的出现。

  “啊...”其实并没有组织好语言要说什么,不是早就说了嘛,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但脑子中突然回想起金秋天教她的不靠谱哄人方法。

  哎呀 开什么玩笑?她安宥真,可是一场恋爱都没有谈过的人,说出一些话简直比登天还难,要怎么才能做到像张元英那样完全不红脸呢?

  “安宥真前辈到底要说些什么?”张元英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称呼也换成初次见面礼貌又疏离的“前辈”,好像一同经历的亲近时刻雾消云散从未出现。

  “张元英,跟我交往吧。”

  说完这句话其实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怎么能说的这么直白呢?表情管理也僵硬地保持呆滞,结结巴巴地开口补充:“额...我,我觉得我...应该是认真的。”

  张元英才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用担忧姐姐好像出门忘带药的眼神深深地看着她,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我刚刚听到的都是什么?”

  安宥真这才缓缓走进,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才终于拉进。风声与雪声混合在这个宁静的雪夜,只有清冷的月影投射在地充当见证。

  好想亲一下张元英。

  她小巧玲珑的嘴唇,看上去很好亲的样子。

  都怪你金秋天,如果不是你非要传授这些奇怪的技巧....

  雪花还在杂乱无章地向四周飘 两个人都被冷的有点发抖 安宥真却一步步再次逼近 这次是张元英站在原地 她向她走来。

  两个人身高相似 于是宥真稍稍地低了头 大脑一片空白地就在暗黄的路灯下去试探地亲张元英 两片冰冷的唇瓣感受到陌生的温度 又渐渐润湿 只有张元英长大的眼睛在控诉着宥真无理又流氓的强吻行为。 

  宥真姐姐平时那么乖巧的样子居然也要干这么趁人之危的事情?

  由于是第一次接吻 场景又太草率没有防备 安宥真后知后觉才明白自己的疯狂 然后懊恼地松开手说:“对不起...”

  “呃,对不起我什么?”

  “是后悔要亲我了吗?”

  刚刚分开 张元英的眼神也有些不能聚焦的迷茫 看上去可爱又很好欺负,让安宥真忍不住心软又一阵触动。

  “宥真姐姐 ”

  张元英又指了指自己微红的嘴唇 “再亲一次吧。”

  啊,该死,是怎么自然地说出这种话语来的....从心底促生的一点小愧疚被更多的渴望火苗给代替,张元英一开一合说话的嘴唇让安宥真又一次失去理智。

  这可是你说的哦。心底这样想着,宥真冰冷的手轻轻搂过元英的腰,两个人穿的都很厚,拥抱在一起时只有衣服毛茸茸的温暖质感,只有触碰在一起动情接吻的瞬间 两人好像才真的融合 全世界除了飞舞的雪还有对方的体香 吻的笨拙心跳又越跳越快 一切都按了加速键。

  吻完后两个人脸颊上都出现一点绯红 也许也有外面实在太冷冻红的缘故 总而言之张元英先是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  然后又放大音量好像要让全世界都听到的样子:“安宥真,今天是我和你的第一天交往哦!”

  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那个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记忆中清晰无比。张元英过来抱住安宥真说:“你是我女朋友,让我抱一个。”

  “....你之前说,交到朋友都会拥抱,是真的吗?”

  “呀,你记这件事能记得这么清楚?”张元英哭笑不得地指了指安宥真的脑门:“喂安宥真,这不一听就是假的吗?就是想抱抱你。”

  无语凝噎,但拿她没办法。宥真也笑着回抱她,再冷的天气,只要不是孤身一人 就好像在大海中迷失方向的行船找到指引方向的灯塔。

  

  “为什么会喜欢我 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

  “啊 姐姐这么好奇这件事 是这么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吗?”

  “不是。”

  是你太漂亮了。这句话宥真在心里默默补充,感觉有一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是一种虚幻得飘在天上不真实的感觉。

  “哈。宥真姐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呢”

  “高一第一次来到学校时差点迷了路 毕竟也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 正愁眉苦脸地寻找着就看到宥真姐姐同样愁眉苦脸地在往前飞快行走还在看表 果然是要迟到了吧?但我偏偏又是一个自私的人 当时身边只有宥真姐姐了 就问你教学楼的方向 宥真姐姐听到我是新生 即使再愁眉苦脸也还是贴心地带我去了教学楼一直送到教室前 不过好像说话时几乎都害羞的没有看我一眼呢...我在做一件事情之前都需要做详尽的准备 于是观察姐姐一年后发现我好像是喜欢上你了...”

  记忆回溯到一年前的开学季 宥真是记得这件事的 也隐约记得旁边人的容貌很华丽很瞩目 正是因为这样才害羞的几乎没有看一眼 只是秉持着要当一个善良学姐前辈的想法给予她指引 没想到这一感激戴德就要直接以身相许。

  “咳...”安宥真又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状似无意地看向别处:“那 那些绯闻又是怎么一回事?”  

  “哈 姐姐很在意吗?”像是觉得安宥真很可爱,张元英忍不住伸手去拨了拨姐姐额前的刘海笑眯眯地说:“是他们喜欢我,又不是我喜欢他们。”

  安宥真眼底有欢欣之意流露 但不动声色地藏好又望向别处

  “好了 宥真姐姐快回家吧 我送你回家。”

  雪稍微下小了一点 飘下来的雪花已经渐渐散疏 寂静的寒夜里 两个人并肩走着 唯有发热发烫的心和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揭示两人说破的感情。

  “好了 到这儿就好了 你也早点回去吧”

  “那好姐姐,回去kkt联系哦”

  “嗯。”安宥真也看着她笑,眼中是看小孩子一样的宠溺和无奈。

  “宥真姐姐再见,晚安 ”张元英飞快地凑上来轻轻啄了一口宥真的嘴唇,留下一个得逞的坏笑就越跑越远,再回头看宥真仍然停留在原地,用目送的眼光 温暖的笑容与她对视。

  啊 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呢。

  “你好..两位小姐”

  原本今天是和宥真一起逛小吃街的好日子 正挽着宥真的手高兴地看着各种各样的炸串牛肉年糕流口水 却被一个不速之客的男人扰乱了兴致。

  安宥真看着也十分不爽摆着一副脸色 不动声色地把元英的手牢牢抓紧。

  “两位小姐不用着急和紧张...只是看到你们两位都身高容貌非常出挑 我是一家传媒公司的星探 最近模特部招人 想问两位有没有类似的意愿....”说着就递过来两张名片。

  宥真几乎是本能性地首先想拒绝 但突然想起元英的梦想:“应该会去当一名模特吧...”而转头一看,张元英好像很有兴致地接过了名片:“啊...您是jl公司?在行业内很有名”

  有一股不大不小的危机感冲击着宥真的内心 不知从何而来 却依然让她有些发慌 可是元英好像没有注意也并不在乎 只是依然兴致勃勃地听着那位星探吹嘘更多。

  万一被骗了怎么办?想张张嘴提醒才对 然后又恐慌地想 元英如果以后真的去当模特了 又怎么还会和自己这样平庸的人在一起呢?

  不对 那可是她的梦想

  

  时间流逝 不知道两人究竟站着聊了多久。再回过神时,元英已经用关心的眼神询问道:“宥真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啊 我没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着:“刚刚聊的怎么样?”

  “还不错 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和平凡的生活不同 能发掘另一个自我。”

  明明是为元英感到开心才对 可是自己内心一点可笑的占有欲和私欲又在作祟 激烈碰撞着交织不出一个答案。

  宥真姐姐是不是不开心了

  如果你不想我走 我不去就好 毕竟我这样的人在什么领域都能做好 可是宥真姐姐 只有一个啊

 

  元英的kkt一条一条地发送 宥真惆怅地看向寂静夜晚的窗外 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怎么可能让她留下呢?她们两个本就不是一条路的人 已经够耽误她了 还要成为她追梦路上的阻碍与枷锁 呀安宥真 你在想什么。

  元英 去试吧 怎么能为了我就停止你的步伐

  正是去尝试的好年纪 青春本来就很短暂

   发送后 宥真如释重负地又放下手机

  元英的kkt却提醒着更加猛烈的现实冲击:宥真姐姐 我可能会去别的城市

 但不要分手好吗 我们依然也可以保持联系

  安宥真觉得有些可笑:元英啊 那些传媒公司不都有规定吗 怎么保持联系呢 都要成为艺人了。

  可我要去的是模特训练 姐姐 我不是靠粉丝买单来着...

  接着又迅速地发送,像在昭示不安的心绪:姐姐 难道想要放弃吗?

  不是的。从喉咙里很快滚出这几个字眼 可是放在键盘上的手却迟迟停留在空中 郁闷又烦躁地点开与金秋天的对话框讲述了一切 愁眉苦脸地又等待金秋天给她答复。

  喂 安宥真 这是你自己该做的选择

  也不能让我来掌控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吧

  话说这甜蜜期才多久 你俩这认真的吗...

  啊 然后更加一筹莫展地趴在桌子上 

  

  “姐姐明明已经读了信息 为什么不回复呢”

  “姐姐...”

  信息响的声音不断传递 宥真却没有勇气再一次打开与元英的对话框 只是已经能够想象出那个人委屈巴巴十分可怜的样子。

  “姐姐 我在你家楼下了。”

  看到这条消息宥真原本困倦的大脑瞬间清醒 低声惊呼“什么啊”...又焦灼不安地在房间里徘徊踱步 想了又想咬咬牙又冲到了楼下去

  张元英戴着一个围巾 很乖巧地把脸遮住一点点 只有眼睛好像在说话 像一只委屈的小狗要让宥真轻抚安慰。

  “元英 我不想阻拦你追梦的脚步”

  “我知道 所以姐姐 我想去追寻我的梦想 可是也不想放弃你啊”

  “有那么简单吗?”安宥真像听到很好笑的事情一样 表情也变得戏谑 让元英的心情更加酸涩苦闷。

  “元英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距离一远 太多阻碍因素 更何况我们现在都还没有自主支配人生的权利..未来 都是未知数。”

  “那么姐姐就真的没有想法 把我规划进你的未来吗?”

  “想归想 和做又不是一件事。”安宥真几乎无情地像一个陌生人的口吻,意识到自己话可能说重,其实内心并不是这样想的啊,结果着急得自己比张元英先掉下眼泪。

  两个人都泪眼婆娑地盯着对方 在对峙 两个人都坚硬得像刺猬 将内心的不舍与深爱都通通隐藏 在现实前低头。

  “元英 我们的路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你有光辉璀璨的人生 什么都能做的很好 也有清晰的目标 而在遇见你之前我的生活一直平淡乏味 也缺乏真正喜爱的东西...”

  元英心疼又生气地看着宥真说出这句话,想走过去给她一个拥抱可是在吵架中又不能放下架子 可是真的好慌张 真的好害怕 她好害怕伤害姐姐 又害怕被姐姐伤害。

  “张元英。”

  “分手吧。”

  宥真在说完这句话后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串串往下掉 明明是自己先说出的抉择 却哽咽又委屈 让张元英生气的颤抖却又无可奈何。

  泪水也决堤了呢 两个人一直哭一直看着对方 谁都不愿意再走向对方一步 默契的是 谁都没有先行离开,像是要把对方最狼狈的模样尽收眼底 留存在记忆最深处。

  “宥真前辈一直是这样想的吗?”

   

  不是的。

  其实我很爱你 张元英 只是不擅长表达 很多话都没能说。

  但是很爱你很爱你 只是表现出来的太少。

  内心独白都留给自己消化 安宥真只是沉默地低着头不发一言 内心像是被削出一个口子 疼痛又渗出伤痕。

  张元英什么话也没再能说出。明明堆积了许多狠话决定给自己挽回尊严,但不舍得伤害安宥真,最后全都吞回肚子里,最终潇洒地一转头打算留个帅气的背影给前女友。

  可是走起路来却很沉重,一点也不像想象中那么轻松,而是艰难又悲伤,想想其他的事情吧张元英,可以放心大胆没有牵挂地去追自己的梦想呀,为了未来美好的人生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没有安宥真了。

  可是安宥真只有一个。

  绝望地看着元英渐行渐远的背影 直至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线尽头 在脸上的泪水也慢慢干了,唯独留下伤心的泪痕彰显内心的悲痛。

  明明从前不认识那个人的时候可以过滤到一切有关她的讨论 可是耳边出现“张元英”字眼的声音却好像故意要让她听到 整个世界都环绕着“张元英要去当模特了”“真的很漂亮,漂亮到疯了吧”“好像过几天就去首尔了 真是舍不得呢”

 

  到底是你们舍不得还是我舍不得?

  安宥真烦躁地这样想着。

  “欸宥真,你和元英前段时间不是关系还不错嘛 经常看见一起走来着?”

  金秋天听见这话用幸灾乐祸的眼神飞快地嘲笑一波安宥真,那人无精打采地说:“不知道 不清楚”

  嗯 是关系不错 也就分了个手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故意要给她开玩笑 不仅是高中同学口中的“校花张元英” 直到后来上大学后也有不少同学念叨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欸 那个YouTube上的漂亮模特视频 真的好漂亮 脸蛋就跟爱豆演员一样 无懈可击的比例.. 真的是大发。

  就好像故意提醒着:呀 不能忘记这个人 要看到这个人和你渐行渐远 你们间越拉越大的距离哦。

  真是一场恶趣味的玩笑呢。

   但她其实并不是真的这样想的。

  她在想什么 其实一眼看出来的只有金秋天。

  

  

  

   “祝贺安设计师成功又拿下一个品牌。”

  金秋天跟安宥真说话还是揶揄又带有玩笑意味,哪怕两个人都已经二十好几出了社会,还是没有夹杂成年人利益间的尔虞我诈,如同高中时期的亲密无间。

  “吃饭喝酒都快喝吐了 终于能喝点果汁了...”安宥真拿起杯中的果汁就一饮而尽。

  当时谁都没有想到居然有艺术细胞的安宥真 居然在念大学时选择了设计专业 让无数人都大跌眼镜 最不可思议的是 如今居然在这个领域倒也如鱼得水。

  只有金秋天明白背后所隐藏的真相。

  “有时也真的很佩服你的毅力”

  “当时不一口一声说着你的生活迷茫而没有方向吗 还真得感谢你的初恋也是唯一一任 教会了你怎么成长 ”

  安宥真哭笑不得,过了一会儿说:“你看了她最近的秀场吗 给我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觉得好不真实,我居然和这样的人谈过恋爱吗。”

  手机屏幕里,二十出头的女孩美丽逼人,无懈可击的清晰五官 淡淡的疏离表情和姣好出众的长腿比例实在是上天赏饭吃 宥真记忆中她眉眼里的稚嫩已经荡然无存  如今一朵花的盛放美艳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确实很漂亮 但是人会变这不是很正常吗 好几年了耶 那我还看着你从一个留着空气刘海跟个傻狗的模样变成现在御姐风范呢?”

  “喂 傻狗是个什么形容词?”不满地吐槽着,宥真的思绪好像又被拉回十几岁少年人的吵吵闹闹。

  “好了安宥真 我知道 你过几天就要正式出现在她面前了 就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看对吧?”

  “让她张元英看看,你安宥真现在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她当一个模特再趾高气扬也得听你摆布...”

  “你这搞的 跟雌竞似的 ”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安宥真又苦恼地用手托起脸:“你说她要是见到我 会直接一杯水给我泼过来吧..当时主动追我这么久 结果恋爱没谈多久我就先主动放弃了 现在又莫名其妙地以合作定制服装为理由出现在她面前 我是她不得吓死才对..”

  “我觉得你这真想多了 ”金秋天说话倒是毫不留情面:“有没有一种可能 人家内心已经不会有什么波澜了 时间流逝人也会变 你又知道她还那么在乎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偏偏是安宥真避开最不愿意去考虑的那种可能,偏偏就被金秋天这样不留情面地直击破绽给点了出来。

  “欸,好好打劲吧,别忘了人家当初是怎么猛烈追求你才追到手的,你得做好打长期战役的准备 ”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安宥真的肩,才让她稍稍回过神振作起来。

  在衣柜前苦恼许久 明明是一位服装设计师 在去见许久未碰面的初恋也忐忑不已 不安地试了好几套衣服最后穿上了一套棕色名牌西装 不得不说由于自己的身高和身材优势 穿一些大气沉稳的服装也是像模像样足以称住 倒是增添帅气的气派。

  大口呼吸了几下空气,给自己打劲 还有机会 只要有机会就不要认输。

  “张元英小姐 这位是专程为您定制服装的设计师 现在为您测量打造。”

  

  一个将棒球帽压的很低的带着口罩的女性顺着引导方向走进来 脸被挡的严严实实 但张元英仍是在看到这人的身材和走路姿势后呼吸不由得一滞 随即又自嘲的想:疯了吧 在想些什么呢 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待周围人都走后,室内只剩下沉稳坐在椅子上的张元英和这位一声不吭的服装设计师。这位设计师的香水很好闻,飘到元英鼻里留下淡淡的檀香气味,没来由地让人想起学生时代那个人衣服上的体香。

  “您好 我是张元英。”虽然觉得对方的行为举止太奇怪 但出于礼貌还是站起来 伸出手要与对方握手。 

  那个人也礼貌性地回握 只是张元英想要将手抽出来时 她却用了很大的气力不让张元英逃离 紧紧抓住的手 贴在一起的手臂 又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您好。”

  “我是安宥真。”

  张元英听到声音后表情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镜头前的沉稳从容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面对采访被万众夸奖的成熟的表情管理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八字眉和瞪大的圆圆双眼让安宥真勾勒出一个轻轻的笑容 明明,就没有长大啊。

  安宥真取下棒球帽,把口罩也一起取下 不得不说真的漂亮成熟了很多 有好好的成长为姐姐的角色。

  “啊..”总感觉该说点什么 但话语一出声音又有些颤抖 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说:“安宥真小姐 好久不见啊。”

  安宥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一个分手时张牙舞爪的,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变成现在心平气和与她礼貌问好甚至想要叙旧的心情的 她看不出元英现在是在忍耐还是在掩饰 或者心中早已波澜无惊 只是面对故人最基本的礼貌。也许她早已谈了恋爱 爱上了其他人 也许停滞不前深陷在同一段感情里的 只有安宥真。

  没有再有过多的话语 安宥真开始量张元英的体围。这是一个亲密无比的动作 安宥真在工作时一向专心致志 张元英作为模特工作也一贯习惯了这样的事 两个人却在肢体接触时有一瞬的战栗 彼此的气味铺天盖地的将自己包裹。

  

  两个人的呼吸声都越来越急促。即使已经在努力抑制忍耐 这一项擦枪走火的工作好像都很难再进行。

  安宥真工作不下去 干脆直接把测量的工具丢在了一边。张元英有些戏谑地说:“你连最基本的工作素养都没有 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

  “你刚刚也并没有比我好很多吧 张元英小姐。”

  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房间隐隐约约传递危险信号。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根忍耐的弦突然崩断 安宥真突然凑过去想去吻她 却被她硬生生地避开。

  场景突然变得太尴尬。

  

  “对不起。”安宥真低声连忙道歉,痛恨自己一时的莽撞。

  张元英挖苦着:“为什么有人总是有这种...一见面就要亲吻的不良嗜好。现在,不是只在工作关系吗?”

  虽然话并不好听,但安宥真可以强烈的从话语中得到一个讯息。

  张元英 你是在乎的。明明就是很在意的,才会像往常一样贫嘴。

  两个人的联系方式早已在分手时就已经断得干净 但因为工作关系又别扭地重新交换 加上后一句话也不说 张元英好像充当了一个逃避的角色 也并不好奇宥真的过往与现状。

  “张元英。”

  “我要追你。”

  安宥真大言不惭地说了这句话 让正在喝水的张元英差点一口喷出来。

  她不知道这几年安宥真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修炼才能说这句话不再脸红 也不知道安宥真在背地里其实为了与她重逢 练习了一万遍该用何种姿态说出这句话。

  擦了擦嘴边的水,张元英冷静地说:“安宥真 我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了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说出一些话的代价和后果...”

  “不用考虑。”

  “已经考虑很久了 从一开始当服装设计师接触这个行业 就是为了把我们截然不同的人生航线一点点拉近缩短”

  “最开始是你主动闯入我的世界的 那么这次就让我主动来回到你的世界。”

  “张元英xi...”

  “跟我交往吧。”

  听到安宥真像在念诗一样的感人肺腑话语 张元英有些愣愣的呆在原地 眼神中也复杂地交织宥真看不懂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后说:“啊...对不起呢 ”

  “我不吃回头草 也不会和前任复合 ”

  轻而易举抛下这句话 宥真的尊严又一次被碾的粉碎 她突然能体会当初自己的“我是不会谈恋爱的”给张元英带来的伤害份量。但表面仍然是笑嘻嘻的做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真的很难。

  “元英 又多了一个追求者吗?”

  “每天都会安排寄一束不同种类颜色的花到公司来,倒是一个挺浪漫的人呢。”

  “呃 真麻烦呢。”

  表面很不在意地这些花束随意丢在不起眼的一角 但每次收班时 又会偷偷地将花装在自己最大的包里装好然后珍贵地离开。

  在公司安排的酒会上 与服装设计师安宥真又再一次在宴席上会面 共同庆祝品牌定制服装的大获成功。安宥真坐在她的斜对面 好像漠不关心一眼也不看的样子 只有张元英知道她在每一束花里夹杂的名片都带有一句情话。

  今天喝的实在有点多 加上拍摄任务也很繁重 不一会脑子就有些晕晕的。宥真提议道:“我和元英小姐顺路,就先带她回去吧。”

  众人也不知道她们何时变得这样熟悉,但都是女性,交换眼神后也都互相点点头,忽略张元英耍着小脾气的拒绝:“谁,要她送我回去啊!”

  “喂!”作着无力的挣扎与抗拒,元英软软的身子还是靠在了宥真可靠温暖的怀抱里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人

  是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呢?

  甚至到这个时候 才能认认真真好好看清她脸上的每一处。

  其实并没有变多少 还是很温柔善良的面相 一定很招人喜欢吧 长的就像个中央空调。

  “你在想些什么?”见张元英傻笑,安宥真皱着眉质问。

  “我在想..你真的是个中央空调。”于是顺着她的话语,张元英不加掩饰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

  这人怎么醉了酒 智商也变低了那么多呢?倒是变可爱了一些。

  “我问你张元英 你住在哪儿?”

  张元英连连续续报了一串自家的住址,离这里并不远 于是两人就保持着搂抱式的接触模式一直往前走。

  从她的包里艰难地掏出钥匙 元英的嘴唇还在不安分地往自己脸上凑 终于打开了门。她实在是很轻 明明有着一米七几的身高 浑身上下却好像都没有什么肉 比起高中时期又瘦了很多 真的具备着强大的自制性与自律心。

  像哄小孩一样把张元英抱到了床上,元英嘴中依旧神志不清地念叨着:我不喜欢你啊 ...

  安宥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在跟谁说话?”

  张元英艰难地瞪大眼睛 模模糊糊地说:“跟你啊。安宥真 我不喜欢你啊...”

  “.....”

  

  “安宥真 你过得好吗?”

  又牛头不对马嘴的抛出下一句话 只是如出一辙的 对话的主角都是安宥真。

  “我过得很好 那你呢?”

  “我?”张元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一直在笑 然后缓缓地说:“你 为什么才来找我...”

  “安宥真...”

  “一直在等,每天都在等...”

  “等到我觉得这是一件完全没有希望的事情..”

  “为什么才来找我...”

  像个小孩子一样用撒娇的语气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安宥真耐心地听一句话就“嗯”一声,直到最后不知该如何作答。

  对不起啊 元英 来晚了。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耐心地回应着 说:“那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直都在努力变好 变成更好的人才能和张元英并肩 才足够有底气站在她的身边 而不是像学生时代给予不了她任何帮助。

  元英 现在明白了吧。

  张元英什么话也没说 就当安宥真以为她已经沉沉睡去时 突然猛地起了身 过来准确的吻上安宥真的唇 带着撒泼性质的强吻 杂乱无章。

  虽然知道这样的方式太趁人之危 可是张元英明明也是在强吻她 于是安宥真打开录音功能吻下一些难以描述的吻声 充当张元英酒后要是断片不认的证据。

  

  太荒唐了。

  醒酒后 张元英倒是没有断片 不过零碎的碎片很快组合到一起拼凑出一个大致的画面 让她恨不得钻一个地洞。

  安宥真倒是没有与她干出什么过分逾矩的事 倒是自己不仅强吻人家 还用力吸了几口人家的脖颈。

  到底还有没有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呢?想到这里 张元英几乎抓狂地挠着脑袋 拜托 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啊!!!

  

  安宥真倒是成了一个无辜小白羊 给元英发过来一个录音文件 元英忐忑又咬牙切齿的点开 映入耳里的就是在空气荡漾的亲吻声音 好像还挺忘情。

  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遍安宥真 张元英终于露出张牙舞爪的本性 说:你现在在哪里!!

  于是两人很快再一次见面了 安宥真一副正人君子的正气模样 看的张元英火气更大。

  “安宥真 你太不知廉耻了...”

  “拜托 请问是我亲了你吗?”安宥真眨了眨无辜的双眼 正当维护自己的权益。

  “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找我见面就是为了骂我的吗 元英xi?”

  

  “不是 ”

  “我是来找你要赔偿的。”

  “元英小姐想要狮子大开口讹诈我了?难道不是应该你给我赔偿一点精神损失费吗?”

  “不是那个。”张元英有些烦躁地整理了一下长发:“我是说...”

  

  “你把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表白 全部补偿回来。”

  安宥真愣在原地 张元英好像也是觉得这样的要求太过荒诞 一时有些词穷 然后说着:“当时我对你说过多少次表白 都已经到恬不知耻的程度 你才说了一次就骗取了我的吻 凭什么?”

  “这样啊 那好像很简单。”

  安宥真温暖地笑着 两边的酒窝深陷 笑意全都像星光一样揉碎在明亮的双眼。

  “张元英 我喜欢你 请跟我交往吧”

  “张元英 我喜欢你 请跟我交往吧”

  “张元英 我喜欢你 请跟我交往吧”

  ..... 

  具体到底说了多少遍已经记不清 但安宥真似乎说的乐此不疲 张元英好像听得也很高兴 直到最后宥真不爽地说:“喂 这远远超过次数了吧,那你也没给我答复啊?”

  “我的答复是...”

  “再观察一段时间咯 你这才追多久?”

  满意的计划得逞 张元英一脸坏笑得转头 记忆好像回溯到高中时代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子总是对宥真的调皮整蛊 即使现在都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 可有些事情却从未更改 包裹在碎片中的话语 两个人都记忆得很清晰。

  时间的齿轮永远转动 不停的变迁 但相逢的人最终还是相逢 从此在更大的风雨中不分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