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8·告白
CP:98line
3.14生日贺文
三禁
如果那些秘密都无从说出口,怎样才能让你们觉得爱情动人?
*
李汭燦喜欢田野这件事发生得有些久远了,要从15年的冬天追溯起,他那个时候还只是像找到新奇玩具而已。
他和田野很爱在深夜开一局自定义对线,两个人拿着各种英雄在中路互相挑衅,那时候两个人都争强好胜,尤其是田野,输了还会生气。李汭燦每次看田野大声喊着李汭燦你这个畜生时,他就会笑,然后偷偷放水。
李汭燦已经想不起来他是哪一年哪一天喜欢上田野的,心动的一瞬间太短暂,他还没有来得及保存回味就在记忆里消散了,从他认识田野开始,他们就黏在一起了,李汭燦去EDG这件事也有...
CP:98line
3.14生日贺文
三禁
如果那些秘密都无从说出口,怎样才能让你们觉得爱情动人?
*
李汭燦喜欢田野这件事发生得有些久远了,要从15年的冬天追溯起,他那个时候还只是像找到新奇玩具而已。
他和田野很爱在深夜开一局自定义对线,两个人拿着各种英雄在中路互相挑衅,那时候两个人都争强好胜,尤其是田野,输了还会生气。李汭燦每次看田野大声喊着李汭燦你这个畜生时,他就会笑,然后偷偷放水。
李汭燦已经想不起来他是哪一年哪一天喜欢上田野的,心动的一瞬间太短暂,他还没有来得及保存回味就在记忆里消散了,从他认识田野开始,他们就黏在一起了,李汭燦去EDG这件事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田野,当然能上场是最重要的,可田野在,让这件事看起来更适合了。
大概是在他去EDG不久之后吧?田野和他每天有聊不完的话题,两个人rank双排,每一局都在掉分,田野总会和他互相骂对方没用、笨蛋、废物。吃饭也不清净,田野喜欢拉着他一起买零食,明明出基地走几步就到便利店,他偏要像手拉手去厕所的女孩子一样缠着李汭燦一起去。
田野那时候还有点婴儿肥,每次贴着他时都能闻到一股奶味,像个小孩子拉着他的手撒娇。
“cp是什么意思?”李汭燦问田野。
“啊?你怎么问这个哈哈。”田野看着中文还有些蹩脚的李汭燦笑了。
“就是在我们那个app看见的。”粉丝们总会说起,他很好奇才问。
田野没有给他解释,他说这个不知道怎么解释,后来李汭燦在他们的策划人员那又听到,他才理解。
俱乐部为了迎合粉丝,说要偶尔cp营业一下,问他们谁有空过去拍个视频,李汭燦又问是什么意思,然后得到了解释,田野被拉去了,李汭燦说自己不要,和工作人员笑闹着跑掉了。
*
他当然不要和田野一起,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喜欢上田野了。
这只是个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李汭燦自己也只有偶尔和田野一起出去在某个街角搭着肩走路时才能起来的秘密。
更何况已经有金赫奎了。
“再近一点,对对对,贴在一起。”拍摄一直大声指导着田野。
“这样吗?”他把手勾在金赫奎的肩膀上。
“嗯deft你头再低一些,对就这样,别动。”
两人拍摄完成就立刻松开了手各自拿起了手机回训练室了。
李汭燦其实很羡慕,他羡慕金赫奎和田野反而可以坦坦荡荡。
李汭燦不行,要让他对视田野拍东西他忍不住三秒就要笑,根本不用其他的小花絮来逗他,无法自然的和田野勾肩搭背是他最大的劣势。
“李汭燦,你干嘛跑那么快!”田野回到练习室对着坐在电脑面前的李汭燦不高兴。
“干嘛啊,和我拍照很不乐意?”包子脸鼓鼓的捏狐狸脸。
“不想拍,要笑场。”李汭燦实话实说。
是真的会笑,看见田野的脸的话,他总是会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会躲避镜头,特别是和田野在一起的镜头,这是一种自我保护。
突然之间身边的人和粉丝都在开始调侃田野和金赫奎,他心里觉得好笑,原来直男营业都会被误会,于是更躲得厉害了。
那个他和田野坐在一起的跨年聚会上,他有点煎熬,又有一点得意的愉快情绪。
以往田野都会和金赫奎坐一起,联盟惯例。
不过金赫奎已经走了,他回国了。
那天田野兴致很高,在他身边一直左晃右晃探着脑袋和别人聊天斗嘴,吃东西大口大口看得他也有食欲。
“李汭燦,看我干嘛,吃菜呀?”
田野的脸热得有点红,他也是。
田野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笑得很开心,兔子蹦跶得欢:“啊——你挑食我要告诉阿布。”
李汭燦被他撞得笑开了,挤过去用脑袋靠着田野。
他觉得自己的秘密又被泄露了一点点。
“我在吃啊。”
两个脑袋像蘑菇一样互相挤来挤去,挤到了田野身边的阿布,被一起训了,小动物们只能嘘地一声休战。
*
比起田野,他更多时间在和赵志铭玩。
说是这样说,但其实赵志铭又很爱找田野玩,于是就变成了三个人在一起,而他会离田野远一点点。
三人行总有一个人要殿后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李汭燦,他和他们不一样。
他是个有秘密的人。
当他知道赵志铭和田野都是双子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会,狐狸在想难怪。
“李汭燦,你什么时候也迷信这个了?”
田野站在他椅子背后好奇的问了一句。
“什么呀,粉丝在群里发的。”
他笑着回答道。
其实他们什么都知道,毕竟每天关在训练室也没什么娱乐设施,闲暇时间不是拿着手机刷刷微博看看私信就是去粉丝群里扫一眼。
所以看到他和赵志铭的名字放在一起讨论的时候他又想起以前的金赫奎了。
是吗,原来这样就是旁人眼中的故事。
*
他和田野住在一起过,本来是和赵志铭三个人,可是后来赵志铭也走了,房间里就剩下他和田野,那几天还挺危险的,李汭燦想着自己晚上要怎么避开这个小黏人精,可田野每天还是要和他挤一张床。
“爱萝莉也走了。”
田野说这话的时候闷闷不乐,在床上靠着他的肩膀两个人在看比赛视频,他看了一眼田野,应了一句。
“嗯。”
田野侧身把手放在他的胸口处,像抱他床上那个玩偶抱枕一样,把头埋在他的肩膀调整了呼吸闭上眼睛像是要睡了。
“田野,回你的床睡。”
他提出要求之后田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把腿放在了他的腿上,嘴上不满的哼了一声不愿意动。
他知道再喊也没用了,田野耍赖他没办法,除非他把人踢下去。
黑暗里他举着手机还在翻视频心不在焉看着,田野的鼻息热气均匀地扑在他的肩窝里,像是小猫轻轻挠了他一样。
心跳随着他的呼吸声上浮下沉。
直到田野开始打呼,才断了他这平静的沉默。
李汭燦笑出了声,终于放下手机,也缩进了被子里。
换寝室是李汭燦自己提的,其实他也是嘴贱和田野开玩笑打闹的时候说出来的,被阿布听了去,正巧有新人要换寝室,把田野换走了。
从那之后田野再也不主动找他玩了。
他找田野双排,或者是听见他的水友赛屁颠屁颠跑去说要一起都被田野一句“人满了”劝退。
有点苦恼。
赵志铭走后他已经不用刻意避开田野了,也没有中间的调剂来中和他这种对田野别扭的情绪。
*
“明凯,夜宵吃吗?”训练室里又到了晚上田野吃夜宵的点,他试图拉着同伙一起吃。
“你随便点吧。”
“我吃我吃,点什么?”李汭燦这局还没结束,他摘了耳机大声回话想要加入田野的夜宵组织。
没有回复。
李汭燦歪着头咬咬牙又喊了一声:“田野,你点什么,我也要吃!”
兔子有些不情不愿的回了他一句,“辣的,你吃不了。”
“我能吃!”他着急回答,技能都丢错了一个,赶紧缩回塔下。
明凯笑着接了他的话,大概是在嘲笑狐狸不能吃辣为了蹭田野一顿饭强行要吃辣,田野也没再说什么,连着他的份一起点了。
狐狸总算安心在游戏里的对线。
他好像隐约觉得,田野在生气。
“爱萝莉,为什么田野不理我。”
狐狸以这句话作为开头给赵志铭发了过去,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把赵志铭看得一头雾水。
[你们吵架了?]
[没有]
赵志铭看着手机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吃饱了没事干找话题,没有再回复。
后来过了几天躺在床上回忆自己的职业生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他的两位好兄弟,突然顿悟一般惊地坐了起来。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
幸好田野不是天蝎热衷记仇,他很快就忘了李汭燦有什么地方惹他不高兴,重新恢复了小学生吵架的模式。
李汭燦和田野的rank撞车局场面都异常血腥,如果队里有别的成员也在这一局里,基本是不愿意去下路的。
李汭燦的琪亚娜从中路满了六级就开始往下路跑,为了杀田野交光了自己的双招,两个人一边吵架一边在游戏里发表情。
“李汭燦,你要当畜生是吧?!”
“小锤石,别跑了!”
第三次的塔下同归于尽,李汭燦终于被队友狂点问号了。
田野在李汭燦家的水晶面前跳舞,转头给了他一个得意的小眼神。
“你杀我有什么用啊,还是输了。”
狐狸眼睛都笑没了,捂着脸憋不住各种小动作扶眼镜又舔嘴唇,生怕有人看不出他开心。
“让你的。”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小辅助。”
*
胡显昭走后EDG的营业视频突然就找不到人拍了,以往大多数时候都是AD和辅助,可惜王杰刚提上来又什么人气,宣传拍摄的工作人员终于跑来求李汭燦。
“拍嘛拍嘛,就十几分钟。”
李汭燦是出了名的不爱入镜,不知道躲了多少拍摄,抓田野好抓,抓李汭燦可真难抓。
“我不去,你找赵礼杰,找王杰。”
两个弟弟在旁边看队里的大哥耍赖,生怕被拉走赶紧又点了一局开始。
“李汭燦。”田野站在门口抱着他们淘宝新上的衣服看着他,表情不太高兴,皱着眉有点不耐烦叫了他的名字。
他还想说我不去,转头看田野嗓子又卡住了,兔子有点气鼓鼓把衣服丢在了椅子上,“那都不去,我也开游戏了。”
他不会哄人,所以田野生气的话他会觉得很麻烦,比起拍摄的麻烦还是哄田野开心更麻烦。
“去啊,我没说不去——”狐狸立刻站起来走到门口喊他:“走啊。”
兔子虽然表情还有点不情不愿但是立刻就走过来了,他瞪了一眼李汭燦,“你每次就溜得快!”
拍摄的过程李汭燦一直在憋笑,重拍了很多次,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田野走过来搂住他的肩膀,他再拉住田野的手。
可是他每次一感觉到田野的靠近就会笑出声。
“李汭燦!你别笑了行不行!”
重拍第四次的田野终于炸毛了两只手掐着狐狸的脖子摇晃,“三秒你都坚持不了算什么男人!”
李汭燦笑着甩甩脑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吸了一口气“来这次我不笑。”
其实这次李汭燦还是笑了,但是工作人员嫌拍了太多次将就用了,这个视频出来的时候李汭燦看到了。
他突然有种时光重叠的错觉。
交错在他的十七岁和二十一岁。
都是他和田野。
*
2020年的转会期是李汭燦合约到期的日子。
这是粉丝近几年闹得最凶的一次,因为EDG没有放出李汭燦的消息,其他人都续约了,唯独没有李汭燦的消息。
网上是哭天抢地的一片。
也有论坛开玩笑的直男说快去把爱萝莉叫来留住李汭燦。
谁也不知道田野当时在想什么。
他旁敲侧击婉转地问出李汭燦还在考虑期,打算先回国一趟。
田野突然开始害怕起来。
几年前金赫奎走的时候如果说他只是因为失去一位关系好的队友而感到难过的话,那这次他是害怕。
比起难过,害怕似乎让他更坐不住,他对最后的结果感到恐惧,好几天的失眠都在梦里又失眠,像是永远都醒不来的局中局。
田野从冷汗中惊醒看着手机的时间,屋子里还有王杰,被吵醒的队友有点莫名的看着田野,毕竟田野的睡眠一向很好。
“你怎么了?”
田野声音喑哑得吓人,说话声气若游丝:“没事。”
他梦见李汭燦走了。
他说他不会回来了。
如果是以前的田野,他或许会去找到李汭燦可怜巴巴的示弱说些好听的话让他留下来吧,还会去读粉丝的私信学几句好玩的梗给李汭燦发过去或又是调侃他找到了下家没。
可他不是了,也因为是李汭燦。
*
赵志铭那几天的直播间被人刷屏了,他有点哭笑不得,离队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有人觉得他一句话能决定一个人的去留呢?
就算有这样的人,那个人应该也不会说一句话。
他都能猜到田野躲在屋子里偷偷哭鼻子的样子了,没消息就是最差的消息,他太了解这两个人,偏偏他还知道一些李汭燦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决定从不那么倔的人下手。
“李汭燦,你什么时候回来?”
“干嘛,不知道啊,下周吧。”
赵志铭打着微信语音约李汭燦吃饭,李汭燦笑了,惯用的阴阳怪气嘲讽语调对他说:“你不会真来劝我吧?别这么自恋行不行。”
言下之意他不听他的,赵志铭翻了个白眼拖长音:“我——和你——聊聊——田野——啊!”
电话那头果然不说话了,虽然是之前猜到的一知半解,赵志铭现在心里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我回去了叫你。”
*
李汭燦下飞机就被赵志铭拦截了,他觉得这件事要在李汭燦见到田野之前说才有用,赵猫的小心思和狐狸一样多,这一点他们都比田野厉害些。
赵志铭还是咋咋呼呼的样,他一路带着李汭燦去咖啡厅神神秘秘的样子生怕撞见了熟人,李汭燦哭笑不得,他其实就是回来续约的,也不知道这个老队友到底要说什么搞得这么正式。
“你干嘛啊!”狐狸终于忍不住甩开了赵志铭的手,他笑得有点无奈:“不用说了不用说了,我回来续约了。”
赵志铭愣住了看着李汭燦。
“你就是要说这个吧?没事我回基地了。”
“不是——!”
赵志铭确实没想到李汭燦续约的打算这么耿直,毕竟EDG这几年的成绩一直都不好,他偏偏还在全盛时期,不过他既然决定续约了应该也是想好了。
“我说了呀,聊田野!”
李汭燦脸色这才稍微有点暗下来,他不太懂赵志铭为什么突然找他聊田野。
两个人做在桌前心不在焉的喝着茶。
“你要说什么?”李汭燦急着回去。
赵志铭表情纠结拧巴得像吃了苦瓜一样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不说我回去了。”起身就要走。
“等下——!”
“你…你是不是喜欢田野?”
说完赵志铭就捂着嘴,李汭燦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百转千回像是要把赵志铭剥皮似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狐狸冷静的坐下来开始质问他。
“就…有一天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猜到的。”
“哦,那你就当猜错了。”
“可是我猜对了。”
“关你什么事啊!”李汭燦终于发火了,其实他从来没和赵志铭生过气,他的秘密心事被一个和田野关系密切的人戳穿了引起的恐慌导致的迁怒罢了。
他从没想过要让田野知道,也不想别人知道,这不应该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
赵志铭也没想到李汭燦会生气,他以为李汭燦的性格顶多是和他开几句玩笑话然后害羞慌乱,自己或许还能趁机逗逗他。
“好像……确实不关我什么事。”赵志铭怔怔地说。
“可是田野找我了。”
李汭燦看向他在等下一句。
“你不用看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打电话过来又挂了,你猜他在干嘛。”
“你为什么不告白试试呢。”
李汭燦表情很难看,他没有再和赵志铭多说什么就走了。
他以为田野对他的离开是平静的,就如同以往很多次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他该习惯了。
而田野也确实没有找他说过一句话。
他是在动摇,他甚至回LCK找了两个战队试训了,连以前SKT的哥哥们都在劝他回去吧,聚了餐还像从前一样捏他的脸,尽管他已经22岁了。
*
可是他不会告白。
他很想告诉赵志铭,告白就是我认输了。
从前占据他青春的人与物很多,从他的十七岁伴随着明凯、赵志铭、田野、英雄联盟、桃桃乌龙等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似乎只剩下田野和英雄联盟。
这一年的决定对他而言很艰难。
他决定都保留下来。
是自己仅剩的。
*
李汭燦和赵志铭的机场见面被粉丝撞见了,偷拍了一个他们的背影放在网上被大家津津乐道。
他回基地的路上看着粉丝群里疯了一样的消息一条条刷爆了他的内存。
大家把他和赵志铭的感情说得可歌可泣,大概是猜测是爱萝莉是怎么晓之以情把他接了回来。
他把手机屏黑了看着车窗外,只是笑。
“你…回来了?”
田野看见李汭燦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他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的梦还没醒。
“对,快点帮王杰搬东西。”
李汭燦没有看他还在忙活手上的事,他把一整箱子王杰的东西往门口一拖又给人的床单扯了下来。
田野傻站着不知道他要干嘛:“他搬什么东西?”
“换寝室。”
王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单方面被换寝室了,当然李汭燦已经和阿布打过招呼了,他编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总之通过了,然后自顾自把王杰的东西扔了出去,往田野床上扔了几个自己搬过来的玩偶开始铺床。
田野反应过来之后开始在他身后慢慢的帮他整理东西,他从箱子里拿出李汭燦的日常用品,一件一件在床头摆放整齐,叠起来的衣服放进柜子里。
“我以为。”田野没说下去。
李汭燦回头看他一眼,突然笑了,“我也以为我不会回来了。”
田野点点头。
“中文说习惯了,EDG也呆习惯了。”他像在阿布面前编自己失眠的理由一样开始瞎编,听起来总又合理。
“我去试训了啊!也没什么好的队伍,现在那边联赛打得也不好。”李汭燦像是知道田野在顾虑什么,开始轻描淡写说着吐槽:“一场训练赛我看他们打了三十分钟!一个人头!”
田野噗嗤的笑了:“那是挺难看的。”
*
他们把李汭燦的东西整理完已经挺晚了,王杰过来有些纳闷不过还是乖乖把自己的东西搬走了,他也为这位大腿中单能留下感到高兴,那让个寝室也不算什么事。
田野看上去很开心,这几天一直阴沉的脸总算有了笑容,他洗完澡就穿了个宽松的T恤光着脚丫子跳上了李汭燦新铺的床,在被子里埋着脸蹭来蹭去,李汭燦抓住他的脚踝假装生气:“你把我刚换洗的床单弄脏了!”
兔子没有和他计较,他像是在夏天的烈阳下喝到冰可乐一样心满意足的开心,不管李汭燦怎么凶巴巴的赶他都不走,抱着自己的兔子玩偶在李汭燦的枕头边靠着。
“李汭燦。”
田野叫他名字,他看着田野,兔子笑起来又不说话还是喊他名字。
“李汭燦——”
“李汭燦~~~”
“你有病啊?”他被田野一声声满是笑意的鬼叫逗笑了。
田野懂自己为什么开心,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开心,他在过去两年里一直觉得自己和李汭燦是命运共同体,两个人在一片迷雾的海域里,永远上不了岸,他每次惊慌失措害怕的时候总是会触碰到李汭燦温暖的手。
就这样漂泊着。
唯一的命运共体被剥离的时候他比每次惊慌失措更加感到恐惧。
尽管他没有用语言表达给李汭燦。
可是田野心里承认了。
他离不开他。
*
那天晚上李汭燦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跟田野告白了。
在梦里他对田野说
他们说我们的故事太平淡,不够轰轰烈烈,不够甜蜜动人。
真的没有吗?田野。
明明都有。
如果爱要说出来才伟大
那他甘心做一轮不会说话的月。
寂静到想被拥抱的时候
把只属于他的一撮温柔献给他。
【天水/羞水】偶像(1)
*地下偶像AU
*天,你说的偶像是什么偶像
1
空间很小,人群又很激动,所以这地方男人们的汗臭味真的扑鼻而来。带鼓点的音乐震耳欲聋,身边还有男粉丝整齐划一的叫喊,所以站的位置还算靠前的高天亮被几经推搡。
但看起来像个瘦弱宅男的高天亮居然一点没被推走,被推了好几回,还稳如磐石地把着栏杆站着,甚至还用给了旁边肥胖的男人一个肩撞。刚刚那个肥胖男人对着舞台做了好几个下流的动作,幅度太大,妨碍到了别人,早就被身边的男人们嫌弃了。高天亮这么一撞,其他人迅速把他给挤到了后排去。
现在高天亮离灯...
*地下偶像AU
*天,你说的偶像是什么偶像
1
空间很小,人群又很激动,所以这地方男人们的汗臭味真的扑鼻而来。带鼓点的音乐震耳欲聋,身边还有男粉丝整齐划一的叫喊,所以站的位置还算靠前的高天亮被几经推搡。
但看起来像个瘦弱宅男的高天亮居然一点没被推走,被推了好几回,还稳如磐石地把着栏杆站着,甚至还用给了旁边肥胖的男人一个肩撞。刚刚那个肥胖男人对着舞台做了好几个下流的动作,幅度太大,妨碍到了别人,早就被身边的男人们嫌弃了。高天亮这么一撞,其他人迅速把他给挤到了后排去。
现在高天亮离灯光有点太近了,几次被点光闪到眼睛。他旁边的那个粉丝抱怨了好几次这个位置不好,看不见台上的人的腿。但音乐声一响起来,那些人把这些又全忘了,离他们不到一米的舞台灯光全亮,底下声浪一阵连着一阵。
台上的人换了一身JK。
其实现在舞台上的其他男孩女孩都穿着JK,但是高天亮只看见了中间的他。
他今天穿了一件到膝盖的深蓝色百褶裙,跳舞的时候包的严严实实的,能听见为了一睹他裙底风光买了前排位置的男人们都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抱怨——但是上半身的衣服却很短。
实话实说他跳舞的动作很有气势,像是要把舞台掌控一样,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只不过当他一抬手的时候,却露出来了一截雪白的腰,很细,扭得不成德性的娇柔,漂亮得简直无辜。
一个随意的动作能掀起底下一片声浪,尤其是这个地下剧场里,这么小的空间,这么近的距离,男人们狂叫几句人的耳膜都要穿了。他身边眼看就是个非常疯狂的粉丝,当台上那个JK裙的男孩一出来,就开始呐喊“小水我爱你”,高天亮总感觉他的唾沫都溅到身上了,而且还一个劲的往前挤,很想挤到那男孩身边去一样。
高天亮看的演出是一个叫做F.A.的团,是个不入流的地下偶像团。说不入流都是一种经过美化修饰的词汇,这是个开在红乄灯区的打软色乄情擦边球的男女混团的偶像组合。来这里的确有数不清的粉丝,但粉丝多数都是男性,还有一些单纯来爽一把看看艳乄舞的客人。毕竟这个组合除了在这个地下室开开live卖门票,更多的时间是去一些简陋的夜店或者环境复杂的会所去做商演,让这些打扮的像是未成年的少男少女愉悦有钱人。
是的,这个团体还主要面向恋童癖,这个团内的人都号称是高中生。
那个被叫做“小水”的男孩据说年龄是最小的,对外资料有说17岁的,但是他身边那些男粉排队的时候争论,总是信誓旦旦的说他只有16岁,高天亮这时候一般不喜欢参与他们的对话。他坚信自己和这些恶臭的男人们是不一样的。他对小水跟别人才不一样。
就像此刻,他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都看的眼睛直愣愣的,鼻息沉重,吼得像鬼叫。但高天亮却强迫自己冷静,他不是因为小水的漂亮才爱他的,那些家伙眼里就只有小水的露出来的腿和腰,就知道对着小水的脸发乄情。高天亮告诫自己才不是这种色乄欲熏心的人。
——虽然高天亮这么想着,但是那件薄如蝉纱的上衣根本遮不住男孩的身体,在灯光的氤氲下,小水的腰仿佛瓷器雕出来一样的白,白得让人恨不得咬一口,嘴唇却鲜艳,像是蒸笼里刚蒸出来。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很小的嘴开合着,像是在默唱着旋律,但高天亮听见的是一种轻滚唾液的吞咽声。他耳中甚至出现了煽情的幻听与错觉,觉得自己听见了小水的蛊惑地念自己名字。
于是那个男孩转过来的时候,他的腿几乎离他们只有半米的距离。高天亮身边那个一直急躁的男人,早就按耐不住冲动伸手想要去抓那个男孩的脚踝,高天亮手疾眼快地看见了,偷偷挡住了那手臂,把他挤开。那男人握拳朝高天亮这个穿着衬衫西裤的上班族示乄威,高天亮假装自己是无心之过,戴着厚厚的眼镜的眼睛岔开视线假装没看到对方,避让了过去,巧妙地不让男人靠近舞台上的男孩。
这样的时刻对于高天亮而言,已经算是极有英雄气概的时刻了。而在他俩对峙的这一小会儿功夫,那个差点被吃了豆腐的小水早就软得像蛇一样地滑走了,换到了其他的位置。他溜走的时候转了个很大的圈,短裙飞扬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追寻他露出来的腿。可惜那圈转的太快,众人什么都没看清裙子就已经落下。高天亮能听到后边都是卡嚓卡嚓的拍照声,肯定有不要命的偷偷用手机在偷乄拍那裙底飞起来的图。
这是高天亮第一次在舞台后留下来。因为那个被他坏了事的男人在地下室大发脾气,波及到了高天亮,让他卷进了纷争里。高天亮在保安那花了很一段时间解释才脱身,他可不想和这些粗野的男人在汗臭味的地下室里推搡。他这辈子没和人打过架呢。等高天亮摆脱保安,舞台已经结束了,台上的灯光和布景都换了个彻底。
在一个冗长的投票环节后,获得票数最高的人被抱了出来放在舞台中央的椅子上。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那个男孩小水。
那个C位的男孩跳完了三场耀眼夺目的舞以后,变成了乖乖的任人摆弄的洋娃娃,花一笔钱就能抽到合照的机会。
在这个密闭的小场所里,关起门来以后,就像是白天和黑夜的区别,外头体面正常的人类也有了两幅面孔。尤其是当男人们发现能通过花钱这种方式,买到和这么漂亮这么夺目的人的接触以后。
高天亮在底下傻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相比起之前花钱在前排看跳舞,这种环节让早以为艳乄舞已经是突破下限的高天亮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设想都太简单了。
这个密闭的地下场所里的场景简直都突破想象力。
于是他也去花了这笔钱,在卡座等待着,等他的号被叫上去的时候。说是合照的机会,但是高天亮刚走到小水面前,才发现那个男孩还穿着刚刚舞台上的JK,坐着的时候那件衣服的上衣显得更短了,高天亮傻了吧唧地站了好一会儿,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高天亮尴尬地在男孩身边站定了,思考着自己如果比个小树叉会不会显得过分傻逼。
底下的其他排队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催促他了,高天亮进退维谷的时候,小水乖巧地抱住了他。
高天亮觉得浑身僵硬,他感觉小水的像一只野猫一样温顺地趴在自己身上,像没有骨头,双臂勾上自己的脖子,柔嫩的手掌贴着自己的皮肤。高天亮怀疑那手指是不是动了,不然他为什么能感觉到有触感在自己的脖子上摩挲,但是那手指好像又没动,因为男孩保持着这个高难度的姿势一分钟都没有变过,他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然后高天亮低头看了一眼,头上浇下来了一盆冷水。这个柔弱娇美的小男孩长着这样一双上挑的狐狸一样的眼睛,从这细长凤眼里透出冷光,一张脸白得没半分血色,在这喧闹燥热的地下室里也是雪一样慑人,而且冰冷。
这场合照以高天亮浑身僵硬同手同脚地下台作为结束。
在高天亮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下一个男人把小水一把抱了起来,分开他裙底的腿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甚至把那裙子往上抚开,故意从裙底露出两条白皙的腿。高天亮发誓他都看见那个男人勃乄乄起了,裤裆鼓起好大的一块贴在男孩的臀缝间。但小水乖得像个布娃娃,一动都没有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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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亮毕业三年以后的人生平淡得像白开水,毕业以后的第一份工作只干了半年,很不得后来经由学长推荐,找到了一份还不错的行业腰部公司混日子。
他学习成绩不错,技术也很好,所以只要师兄带着他,总能很好的完成一两个不错的项目,但一旦没人给他拆工作内容了,他也实在不知道每天该做些什么。
工作里能有师兄和领导派着活干,可工作之外呢,总不能一直有人给他定方向。高天亮每日迷迷茫茫地去上班,又混混沌沌地坐公交下班。
第一次见到小水的时候,是陪自己的朋友去工体的酒吧开生日会。
他刚下班,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地铁从软件园过来的,背着电脑包呢,所以进夜店的时候还有些拘束。他安分地双膝并拢,坐在卡座的沙发上喝低酒精的饮料,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高分贝噪音。
旁边人头涌动的是舞池,一层层的人浪跟着DJ的节奏翻涌,店里本来就黑,镭射灯光从舞台中心扫过来,晃得人眼瞎,其实高天亮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过生日的刘青松却把他拉进去,把他的电脑包扔给了旁边的人,由是高天亮看见了中央舞台中心的人。
狭长的舞台上表演的人本不该是这个夜场的主角,毕竟只是个用来带动气氛的舞团,但是或者是高天亮实在没有见过世面,他还是愣在了那里。灯光一时黑一时亮,亮的时候会时不时聚光到舞台上,让舞台最前面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暴露在光亮中,那男孩穿的单薄,底下还是短裤,很正常的学生打扮,但他随着节奏舒展肢体时就怎么看怎么色情。镭射灯光让舞台上的人其实色彩斑斓的,根本看不出脸长什么样,但这氛围本身就风尘了,偏偏舞台上真的跳的那人还一副清纯无辜。高天亮有一分钟怀疑起自己的性取向和道德观,他被人群推来推去,心中满是罪恶和羞耻感,但那些念头他下一秒他就抛之脑后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像是真的。两个小时前高天亮还在办公室里写很长很长的代码,但现在离他那么近的距离,他一伸手可以触摸到舞台上那么漂亮柔美的身体,他的身后是三三两两的人交叠在一起,跟着音乐乱嗨,摇滚乐、灯光和荷尔蒙交织出一片虚幻的梦境。
高天亮伸长脖子,傻乎乎地看着舞台气势惊人的表演,像个初闯进这个世界的愣头青。他问身边刘青松这台上是个啥,刘青松正忙着和一个男孩调情,根本没空搭理他,让他自己去查节目单。在他勤勤恳恳在网上搜酒吧的名字,以及酒吧的今日节目,从长长的时间表上找名字的时候,旁边人潮耸动的人群爆出口哨和欢呼。高天亮抬头,舞台上的男孩脱了自己松松垮垮的白衬衫随便地往底下扔,露出里面的紧身黑背心,瞬间从清纯初中生变成了小恶魔,张牙舞爪地在台上蹦着。底下的成年人受了感染,都跳起来要接那件衬衫,但是那抛物线完美地砸过来,衬衫落在了高天亮的头上。
高天亮突然被轻轻的布料劈头盖脸的遮住了视线,第一时间只觉得呼吸一滞,没敢动。他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眼前黑乎乎一片,啥也看不见,鼻间有牛奶和劣质香水混合的味道。
外头还是震得人发昏的音乐声,离高天亮一米以外的距离有三个人抱在一起接吻,而高天亮手心都是汗水。
于是高天亮知道了这个叫F.A.的团。他花了挺多钱去追他们的Live,高天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时常唾弃自己的性冲动,觉得这是男人的劣根性,每次花很长的时间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在长久加班的周末的一两次休闲,但之后又是花更多的钱。
但是高天亮能想起来自己从夜店回家的那个晚上,他一直看着手机里的节目单,看着那个叫F.A.的团,以及那个小男孩。
小水叫喻文波。
高天亮查了很多的资料,这个男孩有过好多个艺名,都是随便乱取的,其中有个叫“water”,后来大家就都叫他小水。年纪很小,在团里当舞担。高天亮看了他们好几个劣质的MV,回家的路上,高天亮一直心跳得蹦到了喉咙,觉得喉咙很干,必须一直吞咽口水才能缓解。
出租车司机一直在和他攀谈,但是高天亮没有回应,他手里还握着那件白衬衫,白衬衫垫着手机,手机里是那个男孩的脸。那个司机以为他在和女朋友聊天,很是调侃了一番了,天南地北地胡扯给他传授一些恋爱经验。高天亮脸热地听着,说自己还没认识他,似乎真的在讨论一个还没追到手的偶遇的姑娘。
他们在聊这些事的时候,那个经验丰富的出租车司机在一个红绿灯前走了神,变成红灯时他没来得及把车停下,不得不懊恼异常地对生活满肚恼火,把手掌在方向盘上拍得啪啪作响。
令高天亮感到特别惊奇的是,这样的节奏竟然也有些像他刚刚在夜店里听见的那些鼓点清晰的音乐,穿梭的车辆摩擦声和城市里的噪音则是那些艳俗的男孩女孩过度修音的假唱的歌声。
高天亮看见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在上海闷热的夜色中消融。
3
在浦东的这个小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偶遇喻文波是完完全全意料之外的事。
那天高天亮刚刚下了班,出了地铁转公交,在路边这家全家买个晚餐吃的便当,然后他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靠在便利店的墙边抽烟。宽松的白T挂在瘦削的身体上,似乎是因为外头飘雨,所以衣角和领口都有些湿,贴在薄薄的身体上,勾勒出锁骨的线条。抽烟的时候很冷清,皮肤又苍白,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喻文波卸了妆,素颜,看起来没有他在昏暗的灯光下假装的那么幼小,他在那个地下室里,在被男人粗喘的雄性气息包围的时候看起来只有14岁。而且这身打扮太朴素,由于漫不经心还显得有点不修边幅,和他舞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样子一点儿一不一样。
现在喻文波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学生的打扮,一边逃课出来抽着烟,一边单手用手机玩着游戏,像是在等外头的雨停。
高天亮手心又汗湿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喻文波,但他猜喻文波才记不住他呢。
高天亮拿着盒饭,又心不在焉地拿了瓶酸奶,在便利店里晃着,期期艾艾地转了好几圈,眼巴巴地看着外头不敢上前。直到店员都忍不住打断他问他要不要加热便当。高天亮在门口尴尬地站着,只好说自己要加热。说完了才想起来自己这离家还有二十分钟公交车,现在加热了回去也没法吃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打断收银员,这时候离他半米抽烟的人一根烟抽尽了,然后又进去拿了瓶可乐,到收银台结账。
喻文波突然就站在了离他半米的地方,高天亮瞬间紧张到打了个嗝。
他赶紧闭上嘴想憋回去。就在这时候,喻文波突然开口道:“你跟踪我吗?”
高天亮吓得不轻。
喻文波声音很清冷,不像他唱歌时那么热闹。高天亮意识到喻文波在和自己说话,他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说自己没有。“只是偶然在这的,我在这转车,出来买——买便当。”高天亮着急地说。
喻文波懒得听他解释的样子,拿了可乐就出门,又在外头点了第二支烟,火光在昏暗的夜色中一亮一灭。
高天亮害怕喻文波以为自己是那种变态,于是赶紧追了出去,着急忙活地又解释了一遍。但是他解释的时候,又不免内心一阵唾弃自己。喻文波也不知道到底相信了没,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哦。”显然已经被老畜生们跟踪惯了。
他的侧脸隐在阴影里,隔着光吸烟,高天亮第一次发现喻文波长长的睫毛原来并不是假睫毛,他素颜的时候睫毛垂下来也很长。
高天亮更加着急地解释:“我,我很喜欢你的,我真的把你当偶像,我是你的超级粉丝。”他结结巴巴地说。
喻文波没有搭理他,他这支烟抽完了,于是扔在地上踩灭了。试着打开刚刚在便利店里买的可乐,扭了好一会没有扭开,有点烦恼的看自己使不上劲的右手。
高天亮大着胆子自告奋勇地说:“我帮你开吧。”他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提很过分的要求。喻文波没跟他客气,把水瓶递给他了。
于是高天亮把开好瓶盖的瓶子又捧回喻文波面前,紧张地手都在抖,喻文波接过来喝了一口,他的嘴唇的颜色很淡的,但被浸湿了以后有一层说不出的光泽,显得小小的嘴很翘,高天亮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让喻文波这张小嘴里含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
高天亮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好一会儿傻站着以后,高天亮回过神,赶紧在书包里掏笔,认真递过去问喻文波能不能给他签个名。
笔伸到面前,于是喻文波第一次抬头认真看向高天亮的脸,像是在观察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喻文波记得这个人,之前俱乐部搞过投食券,听起来怪可爱的东西,其实下乄流的不行。只要花钱就可以喂团员吃东西,那些男人无外乎是让他吞一些奶油香蕉一类的性暗示意味十足的东西。喻文波的嘴又小又红,那些男人就特别爱给他塞东西,看他被塞得鼓鼓囊囊无法言语的样子。
最讨厌的一次是有个买了牛奶盒的人,喻文波刚低头去咬切了一角的牛奶盒,那个男人突然捏爆了软纸盒,大量的牛奶灌进他的嘴里,呛得他咳了好久都没缓过来,吞不下的牛奶就顺着下颌流到了脖子,淌湿了衣领,白色的液体滚了一身。喻文波那次至少呛了半个小时,他都怀疑自己要把肺咳出来了,呛得脸颊绯红滚烫也没得到休息的机会。
但是喻文波记得高天亮,那天高天亮也来了,不过他带的是一盒老大房的蛋黄酥,还说自己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是他觉得最好吃的东西,超级难买到,专门带过来的。那个上班族傻乎乎的脸看着他,厚片的眼镜让他看起来有点呆。高天亮当时怎么说来着,他低声强调了下:“很好吃的,可以拿来当晚餐。”喻文波记得那个上班族这么说,但是他最后也没吃。他那天被牛奶呛得难受,吃的也恶心,回去就吐了,吐得肚子里空了才停止,喉咙都要烧穿了。
喻文波歪着头问:“你是真的在追星?”他看高天亮。
高天亮赶紧点头,他说:“我收集了你所有的舞台,你拍过的小广告都有,还有好多好多你的签名照片。”他买了好多签名照,有好几本相册用来收集他最喜欢的,还有一些正在找人交换,不过今天运气不好没带几张在身边,但是签在本子上也是好的。高天亮盘算着,这张看着本人签的签名一定要放到相册扉页,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要个合照。
喻文波给他龙飞凤舞的签了“FAwater”,把笔丢还给他,自顾自地喝可乐去了。
潮湿寒冷的雨越来越浓,霓虹灯在冷酷的夜色中闪烁。高天亮十足宝贵地把那张纸收进电脑包里了,夹在电脑中间,免得被挤皱。喻文波点了第三支烟。
火光在脸侧闪了闪,白雾弥漫,看不出神色,突然问:“你为什么不去追点靠谱的星?”喻文波恹恹地说,很疲倦的样子。
喻文波夹着烟的手指随手指了指便利店的电视,那个电视里正在循环一个很吵闹的MV,乐队的歌曲被劣质的小电视广播无限压缩,变成了一种有很多电流声的噪音。
喻文波指了指那,说:“比如追IG啊,这种天团。”
高天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即使是高天亮这种程序员,也听说过超级人气组合Invictus Gaming。他们制作了一年的新歌刚出,好像就已经席卷了billboard和Oricon的榜首,就更不要说大陆。他们的粉丝遍布全世界,高天亮自己的办公室里都能数出来三分之二的女生都在追他们,连线下这种大街小巷也都是他们的身影,高天亮24小时能被魔音贯耳。
透过小电视,高天亮只能从那六七个人里分辨出被他们办公室女生贴在办公桌上的那个,最中间那个吉他手,强势的像个天神一样,颇为冷酷的站着,一首歌下来表情都没有变过。
高天亮干巴巴地说:“我不看那个的,看不太懂。”他瞅了眼小电视,觉得里面的摇滚群魔乱舞,只好赧然的说:“我以前都不听歌的。”
他这么说完,喻文波愣了一下然后听笑了,尤其是在他说听不懂的时候。
高天亮有点儿紧张,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喻文波笑起来的样子。
他开始怀疑自己和偶像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近了一些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喻文波说话的样子,今晚他们说了挺多话,还有几句是喻文波主动跟他说的。他也从没有见过喻文波笑起来的样子,今天他也见过了,什么鲜活的样子都见过了。高天亮甚至偷偷地、更加得寸进尺地想,如果问喻文波要下联系方式不知道能不能给自己,这样他能跟偶像发消息日常聊聊天。
当然聊天之前高天亮会先转些钱给喻文波,他猜测自己跟喻文波说话得先付点门票钱,他这种意识还是有的。不知道几万块够不够,高天亮有些惴惴,他最近刚发年中的奖金,应该可以多转点。
高天亮没有来得及开口,因为喻文波抬头安静地看完了一整首那个小电视上的MV,那支烟就抽完了。他在听歌的时候一直摩擦着火机,黑暗中红色火光明明灭灭照着他雪白的脸。他这次没有再抽第四支,而是转身直接钻进了雨幕里,。
走之前,喻文波转头问了句高天亮:“你收集我所有的舞台广告,你没有听说过JackeyLove吗?”高天亮张大了嘴,傻乎乎地看着喻文波,他一时没记下来那个单词,喻文波在说J什么?
但是喻文波已经挥挥手走了,背影很潇洒,任暴雨打湿他的衣服和头发,和那个穿着色乄情意味的衣服被男人当牵线木偶玩弄的小男生完完全全的不是同一个人。
高天亮低头看,刚刚烟灰撒的不经意,有一些都落到了自己的鞋子上,他提了提鞋子,灰在他鞋面被抹出很模糊的一片脏。
4
于是高天亮又查了一天JackeyLove。
他先花了半天确认到底自己听到的是Jacklove还是jackylove还是jackeylove,然后发现不管是哪一个他都找不到痕迹。于是他又怀疑自己记错了,可能听见的是别的什么Love。
不过他又用代码爬了爬多年前的镜像网站,才让他找出来JackeyLove这个名字的一点漏网之鱼。豆瓣上有开个一个IG的帖子,里面有人提起过这个名字,微博也有人讨论过,不过都没有带图。
看他们的意思这个叫JackeyLove的人,是IG很早以前的一个舞担。几年前IG刚新鲜出炉,但是背后资本大,资源总是不错,每天都能有巡回的演出和通告,但归根结底还是小乐队,没多少粉丝。JackeyLove是团里难得的一个人气相当高的爱豆,当年就有不少少女为了看他而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巡回追IG的Live。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个如火如荼的天团里,反而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高天亮觉得困惑不解,而且沮丧。他又细细地翻了好几天的几年前的网络痕迹,每天看着的时候他都在回想那天在便利店看见的抽烟的喻文波。这个冷清的有些孤独的少年,和那个在台上柔媚耀眼的小水,为什么会有两幅面孔呢,他还会发现喻文波的第三幅第四幅面孔吗。高天亮有种强烈的预感,他觉得喻文波和这个JackeyLove之间肯定有关系。
这种感觉在他看见姜承録出现在这个出租房附近的时候更强烈了。
那是高天亮又一次地在那家便利店附近徘徊的一天。自从那次在这里遇见了喻文波,高天亮实在忍不住每天换乘地铁时都在这踌躇一会儿,希望能再次有那天的好运气。也不知道喻文波到底是不是家在附近,又或者他也是偶然经过这,但高天亮实在忍不住要在这转悠多点时间,万一又能瞎猫碰下死耗子呢,久而久之连店员都认识他了,也没再碰上过第二回。
但今天又有点儿雨,高天亮坐在便利店里吃热好的便当,外头停下来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跑车,黑色的,不很显眼的样子,但是一看logo就能看出来有多贵。那跑车在便利店外头停了好一会儿。直到高天亮的咖喱饭也吃完了,打算回去的时候,喻文波从对面马路走了过来,今天仍然是没有化妆的样子,穿着宽大的卫衣,手都淹没在长长的衣袖里。
高天亮还没来得及心里惴惴的激动呢,他眼前的跑车门就拉开了,高大修长的身影一步迈下跑车,在马路这头站定。这是个戴着墨镜口罩的年轻男人,帽子扣得很低,全身都全副武装,遮得严严实实的。在这个日常上下班的地铁口,真是惹人注目的突兀。
这副打扮真是完全看不见这个男人的脸了,更别说能猜出来是谁,但喻文波却认出来了。因为他看见那个人的一刹那,脚步停了一下,然后转身就往马路对面的小巷跑,头也不回地,像个小炮弹一样的蹿了出去。高天亮还没反应过来呢,那个年轻男人也闯着红灯追了出去,他腿长更多,身体也肉眼可见地比喻文波更健康,三步并两步就把喻文波抓住了。高天亮还在犹豫要不要跟过去,他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喻文波自己的私事,还在他踌躇的时候,那男人已经一个利落地一扭,抓住了喻文波的手腕,把他压在了墙上。
被抓住的一瞬间,那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喻文波就毫不留情地就握住拳头,一拳挥了过去。高天亮可从来没有见过他打人,当时就张大了嘴,傻乎乎地怔在了原地。
喻文波当然没有击中,男人只是退后一步就轻易的躲开了,只是不小心掉了墨镜。而喻文波却双手都失陷,两只手都被制住了,小身体被压在了墙上。
墨镜掉下了以后,露出来姜承録那张火遍全世界的天神的脸。高天亮记得办公室的女孩们贴在桌上的各式各样的美图过度的照片,这就是那个天团IG的ACE,叫什么The Shy的。高天亮记得。
喻文波急切地反抗着,掰着自己被攥住的手臂,但是他太小了,力气太弱了,姜承録对他来说看起来像是一座大山,喻文波不管怎么踢打都挣不脱钳制。
高天亮看见姜承録凑近了喻文波,他听见他说:“我找了你两年多了,我每天都在找你。”
喻文波没有回答,他还想把面前的人推,姜承録又问道:“你去了哪里,为什么突然消失。”他口音很重,不仔细听是辨不出来字的,高天亮回忆起那些小姑娘提起过姜承録是个韩国人。高天亮犹豫着该不该上前,他不敢肯定,也许这只是一次熟人的重逢,也许是旧识呢。
然后他看见喻文波恶狠狠地踩了姜承録一脚,趁着他松懈,勉力挣脱了就要往外跑,但很快又被拽了回来。姜承録把他压在墙上,显然有些发怒,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也沉了下来,他问喻文波:“Jackey,你为什么又要离开我,你明明应该永远都不离开我的。”他的语气里带着疑惑,如果不是他现在脸色太凶了,好像真是在询问对方。“这次你再也别想跑了,你永远别想离开我了。”他说。于是下一秒喻文波唯一还没被制住的,张嘴就咬男人的手臂。
姜承録比他更快,一把捏住了喻文波的脸,他捏着喻文波的下颌,凝视着他红润的嘴唇。但他似乎还能想起来这是在哪,于是只是两手扣住了喻文手臂,然后要把他往外头跑车那边拖去。
现在谁都看得出来事情不太对了,喻文波看起来就像是发了疯,又急又气地挣扎着,死活不愿意跟着姜承録走。他手脚并用,连扎起来一点马尾的头发都披散,看起来太狼狈了,头发都粘在汗湿的脸上。高天亮看过很多男人欺负喻文波的样子,可喻文波总是冷冷的,哪里有过这么慌乱的情绪。
高天亮看不下去了,这场面简直就是犯罪现场。他冲了上去,推了下姜承録,想要分开两人。
姜承録都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推得一怔。他看了眼这个奇怪的戴着厚眼镜片的男人,不明白这个其貌不扬的上班族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他不愿意。”高天亮认真的说。
他看向喻文波。喻文波的小脸通红,被姜承録半拖半抱的,双颊滚烫,急促地喘息着。高天亮于是又说了一遍:“你放开他。”
姜承録转过头,勉强分了一点眼神给高天亮,冷冷地说:“走开。”
高天亮要去抓住喻文波的手,上去救下他。但姜承録只是一扭身就避开了,似乎很愤怒高天亮居然敢触碰喻文波的身体,怒气一下上来了,伸手把那个扑上来的男人挥开了。他的喉咙里滚出了雄兽在护住自己领地时才会有的低鸣。
高天亮没有防备,这个办公室宅男的身体直接被推了个踉跄,差点摔了一大跤。
姜承禄没有把他看在眼里,把喻文波抱起来压在怀里,就往街边的停着的车走去。就在这时候,高天亮鼓起了勇气,举着自己装着板砖一样重一样硬的电脑包狠狠地砸向了姜承禄的脑袋。
这一下不光明的偷袭让这个天神没有反应过来,他不自觉松了一点手,喻文波立刻抓住了机会咬了一口姜承録的手臂。刚刚没咬到的这下终归还是让姜承禄还了回来。姜承録痛得手一松,被喻文波一脚踢开摔了一跤,然后电脑包就劈头盖脸地朝着他砸。
喻文波从地上滚开,看着高天亮这个家伙毫不光明正大的一阵乱锤,真是好一顿揍,砸得姜承録都有些晕,抱着头挡着,没有来得及还手。
他一把抓住高天亮的手,然后拽着他就奔。“快跑。”高天亮被他拽的差点电脑包没握住,喻文波就像小鸟一样地飞出去了,抓着他拼命地往小巷的另一头跑,把那个大明星抛在了小巷里。
高天亮被喻文波牵着手,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有点跟不上,觉得有点腿酸胸闷,他知道这是久不锻炼的骤然反应,没关系,熬一熬就会过去。更何况喻文波的手还在他的手里,很柔软,正贴着他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太奇怪了,高天亮几乎喘不过气,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大傻瓜,到最后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因为太他激动,所以才这样气喘吁吁。
他们跑了很远,直到跑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喻文波才停下来,后头已经没有人影,显然已经摆脱了那个大明星。
高天亮半蹲着,手撑着膝盖,累得满头大汗。喻文波也吸着气,扶着墙边喘边大笑:“你他妈的,居然拿包砸他。”他笑得不可遏止,是真的捧腹大笑:“你好牛逼啊,他妈居然敢打他,他可能这辈子都想不到有人敢打他——”
喻文波笑了好一会,很爽的样子。
高天亮转过头去看,夕阳下喻文波白皙的皮肤就像是涂了一层蜂蜜,细长的眼睛闪着光,咬着湿润的嘴唇,凌乱的头发被风吹来一些,有些遮住脸颊,很像是一副画里才有的景象。
原来这感觉是这么悸动。
高天亮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他在看着那光线落在喻文波的脸上,就像是喻文波本身也在发着光一样。喻文波挣了挣他的手,把交握的手举到高天亮的眼前,小狐狸一样的戏谑地目光落在他身上,高天亮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呢,赶紧放开了。手有些怅然所失地缩进口袋里。
喻文波说:“我叫喻文波。”他介绍自己。
高天亮赧然地低声说:“我——我知道。”要查到FAWater的真名并不难。
但喻文波还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于是高天亮才意识到这是一个自我介绍的环节,他不知所措地结巴说道:“我、我叫高天亮。”他声音很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有这一刻。
喻文波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他问:“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喻文波说。
高天亮脸一红。“为、为啥。”他居然要和这个男孩吃饭,这是花多少钱才能买回来的福利呢,他不敢想象。还有别人和他吃过饭吗,也不知道能不能拍张照留恋下。高天亮的脑海里一时闪过很多思虑。
但喻文波奇怪地说:“为啥?你不是刚救了我吗。”他潇洒地说,他靠着墙,从口袋里摸出新的发圈,把自己散乱的头发又重新扎起来,现在他看起来又像是个中学生了。
高天亮又为刚刚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而羞耻了。但他还是警觉:“现在往回走,没关系吗,那个——还会在那吗?”
他紧张地问。
喻文波“哦”了一声,不甚在意地说:“IG不该行程满满嘛,他偷跑出来这趟,至少要被经纪人关个几周吧。”他语气熟稔。
高天亮突然反应了过来:“所以,你是JackeyLove吗?”他想起来姜承録叫喻文波叫Jackey,难道说喻文波也曾经是IG的一员吗,不然这个姜承録为什么要绑他走,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喻文波会从一个天团的成员沦落到这样的地下室的玩物,高天亮张大嘴,满肚子疑惑。
但喻文波没有回答他这句话。他反而抬起头,露出狡黠的笑,说:“所以你又跟踪我?”高天亮脸红了,立刻忘了他要问的那些事,只是支吾着想辩解。
“我没有,我真的把你当偶像的。”
喻文波看他急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他一把搂过了高天亮的肩膀,说话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个真的哥们儿:“你怎么这么紧张啊,我说笑的呀。”
外头风吹得很轻,夏蝉趴在树枝上嗡嗡叫,夕阳的余晖落在树影上。喻文波离他很近,说话的时候有南方的口音,所以软绵绵的,像夏天的风一样稠。
喻文波满脸是笑。宽大的卫衣遮住了他刚刚受伤害的样子,也遮住了他一直以来生活的伤痕,他看起来总是随时都能经受住任何摔打。高天亮不敢想象这个小小的身体能有多么坚韧,看起来吃了很多苦也无所谓的样子。
光一直落在喻文波的脸上,高天亮感觉惊人的心跳声在自己的胸腔之下起伏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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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语症
*写了个特别矫情的梗
1
喻文波变成哑巴了。
不是说喻文波突然停止叭叭他那张批话满满的嘴,而是他一夜之间,突然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了。十分蹊跷。
而宋义进对此的第一反应是:“波波你是不是又一小时连喝一箱AD钙奶把嗓子给喝坏了!”他竖起眉,很严厉地问,像是拿衣架紧盯着儿子准备抽的鸡妈妈。
喻文波赶紧抱头否认。
只有褚钰在一旁震撼:“喻文波你居然连喝过一箱AD钙奶,好牛逼啊。”
确有此事,不过那也已经是一年前的时候,他连跪十把才不小心喝的,喝的时候宋义进也没记得阻止,怎么现在被他记到现在来骂。此刻他们正坐在海底捞的一个角落,喻文波刚从武汉拖着箱子回上海,两小时前刚放下的行李,在基地床上躺了半小时睡得昏昏沉...
*写了个特别矫情的梗
1
喻文波变成哑巴了。
不是说喻文波突然停止叭叭他那张批话满满的嘴,而是他一夜之间,突然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了。十分蹊跷。
而宋义进对此的第一反应是:“波波你是不是又一小时连喝一箱AD钙奶把嗓子给喝坏了!”他竖起眉,很严厉地问,像是拿衣架紧盯着儿子准备抽的鸡妈妈。
喻文波赶紧抱头否认。
只有褚钰在一旁震撼:“喻文波你居然连喝过一箱AD钙奶,好牛逼啊。”
确有此事,不过那也已经是一年前的时候,他连跪十把才不小心喝的,喝的时候宋义进也没记得阻止,怎么现在被他记到现在来骂。此刻他们正坐在海底捞的一个角落,喻文波刚从武汉拖着箱子回上海,两小时前刚放下的行李,在基地床上躺了半小时睡得昏昏沉沉,醒来突然就这样了。
他还扯着嗓子在宾馆啊了半天,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怀疑自己失聪了,打开手机听了首土味蹦迪歌曲才确认情况。喻文波沮丧地坐在软沙发上,等着火锅开涮肉。宋义进皱着眉:“那去医院看过没有,是不是咽炎。”喻文波摇摇头。
宋义进又竖起了眉毛了:“你怎么知道不是咽炎,赶紧滚过来给我摸下,咽炎喉咙都会肿。”喻文波乖乖仰头,宋义进的小胖手上下摸了下,没察觉异样,又愁眉苦脸了起来。
“还是赶紧去医院看,别吃了,我们现在就去。”他决定了,就雷厉风行,把喻文波从椅子上拉起来了。喻文波立刻打开手机备忘录,在里面写了红彤彤三个大字:“我要吃!”
宋义进还没开口,喻文波又写了三字:“我好饿!”
宋义进服了,喻文波这头小猪怎么就知道吃,这都火烧眉毛的病了还在这吃火锅,要真是咽炎医生还准他吃火锅,连喝十天白粥去吧。没想到喻文波在手机上一顿疯狂簂操作,赶紧又打了几个字:“杀头还得给顿饱饭,最后再让我吃这顿火锅!”
宋义进没话说了,他本来也舍不得对喻文波太凶,看他连饭都吃不上的可怜样,忍不住帮他捞肉。喻文波饿了许久了,吹都没吃就往嘴里塞,果然又被宋义进打了手。
褚钰讲:“你吹一下好伐。”
喻文波吹了一下。
褚钰很高兴:“我发现喻文波不能说话可爱好多啊,感觉颜值都提升了一倍。”以往这个时候喻文波肯定要讲一堆毫无营养的批话,然后和小钰拌嘴度过整个饭局。
现在就只剩下乖乖地盯着人看了。
喻文波不说话盯着人看的时候一张小脸白煞煞的,眼睛又黑睫毛又密,受冷的眼角一年四季泛着红,看起来就像是雪地里撒了一把花似的。宋义进被他这双大眼睛盯得心都要化了,摸着喻文波的脑袋,如果不是亲女朋友在这,下一秒估计都要大哭我的女儿为什么这么命苦了。
他担忧地看喻文波:“我还以为你是来和我讨论签约的事,我还说最近帮你分析分析队伍——”他比喻文波还焦虑:“现在可好了,你都说不出话了,这可怎么继续聊事情。”
喻文波反倒没想那么多,他备忘录里回复:“我跟他们说明情况好了。”
宋义进还在担心:“那我给你讲讲几个队的战术,你快记一下——”
但是褚钰把他男朋友推到一边了,喻文波和她可都没这个耐心在吃饭这种时刻听这种话题,而且她褚钰最关心的可不是这些男人的事业,她只关心:“——海南回去那天你给ShyShy回微信了没。”
喻文波不吭声。
褚钰又威胁他:“快说到底回微信了没有不然我现在就点一盘海瓜子下进去。”
宋义进不忍:“你别闹他——”
褚钰哼哼两声,小恶魔一样手搭喻文波肩膀上了,逼问:“快说。”
喻文波没办法了,硬着头皮在手机里写:“他没回。”
褚钰一拍桌子,“不可能,你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看你都回的啥。”
喻文波不明白褚钰为啥就老是这么八卦他和姜承録的感情生活,他们自己夫妻幸福不行吗,还天天纠结不能doubledate。也不和宋义进打听打听他和姜承録到底又是不是那个关系。喻文波硬着头皮只好给褚钰复述了,他备忘录写:“我回他‘先睡了’。”
褚钰不可置信:“然后没了?”
喻文波点头。
褚钰没想通:“他发给你,明天要回韩国了,你就回他先睡了?”她尖叫出声。
喻文波觉得耳朵震聋了,赶紧捂住,他可不想嘴巴已经没法说话了,耳朵都还听不见了,那真要扭送聋哑疗养院了。
宋义进赶紧一把抓住自己暴走的女友细声安抚:“他本来就傻,你别骂他了,他越骂越傻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喻文波挠头。他愤愤不平地恰着碗里的肉,心想今天这餐宋义进买单买定了。喻文波趁他们不备,又多下了一碗宋义进最讨厌的鸭血进去煮。
宋义进摸着自己女朋友脑袋安抚,然后转头不忘对喻文波叮嘱:“你记得去医院看你的喉咙,别闹出什么大病。”
喻文波赶紧点头。
宋义进想起来了,又忍不住发愁:“可我明天就要回韩国了,明天也没人陪你去医院呀,这可咋办啊。”喻文波埋头继续苦吃。他没法出声回答,所以他也没告诉宋义进反正他明天晚上从基地搬走。
2
卢崛进来的时候,喻文波正坐在床上看手机。他一两个月都连轴转地在手机里跟人聊天回消息,也不知道到底在聊什么正经事。基地里那些老油条都不打扰喻文波,只有卢崛倒是很新鲜,时不时地就来骚扰他,干扰一下他的进程。
卢崛出入有呼啸之势,虎虎生风地,门砰的一声开,哐的一声关上了,成功引起了喻文波的注意。卢崛像是没意识到,还笑嘻嘻地问:“肚子饿了吗?”
喻文波点点头。他刚点了外卖,当然是饿了,卢崛这不是问废话吗。
卢崛却邀功地说:“外卖来了杰克哥,我就知道你饿了。”
喻文波懒得搭理,继续回了一条消息。卢崛却突然兴起来了一点逗弄的意思,他突然把手一背,躲过了喻文波伸过来拿外卖的手,对喻文波说:“来拿呀。”
喻文波冷眼看他,一脸你是智障吗的神情。
卢崛手抬了一分钟,顿觉得没有意思了,但他脑子一转,又立刻想到了更有意思的智障操作。不仅想到了,还要立刻实施,刻不容缓,开弓没有回头箭,敢想敢做,卢崛大手一挥,竟然把外卖放在进门的柜子的最高一层。
喻文波呆住了,似乎两个人都为这个行为的发生感觉有一刻钟的震撼。
如果真要问卢崛那一刻钟的灌进脑里的想法,那就是卢崛愿用自己两年寿命换一个看喻文波踮起脚拿外卖盒子的机会,如果这个过程里还有喻文波像小兔子一样蹦了半天也够不着的镜头就更好了,事后喂他一万个胆子,卢崛可能也不敢再来一次,但年轻人嘛,就是有这种情境下头脑短路一回的时刻。
卢崛经常头脑短路,决定了要上去gank一下,就立刻实施,走过去就开干,没有停顿,想到哪干到哪。但是gank喻文波之前不太一样,一般会观察一下姜承録在不在。具体要怎么做,没有围观过,没有经验,但是马上站起来就要搞事,思路是反正就是这个水子哥,怎么搞一下都无所谓,关键是我来干这个事情发生,很重要,不是别人搞事,是我搞事了,被揍了也是我。
莫非是欺负喻文波真的能让人有了不起的人生成就感吗?
室内静止了好一会儿,喻文波一直干瞪着他,还没给反应。卢崛第一次拥有了干了坏事以后没有被喻文波口吐芬芳嘲讽半小时的神仙体验,而失去了语言攻击能力的喻文波简直就像失去了武器的小羊羔,让卢崛忍不住得意洋洋地摇了摇哈士奇大尾巴。“杰克哥想不想我帮你拿下来呀。”
喻文波歪歪头,最后象征性地垫了下脚,表示自己拿不到,然后又转过头继续看卢崛。
很敷衍的样子也轻而易举地让这个小孩非常高兴,心满意足的卢崛立刻伸手把外卖拿下来了,不仅乖乖捧了下来,还捧到喻文波手边,连一次性筷子都从包装袋里拆出来分好,献宝一样放到喻文波面前。
喻文波接过了筷子,在桌边坐下来了,他神情恹恹的,说不出话让他生活很受阻,敷衍地拍了拍卢崛的肩膀表示干得好。
卢崛立刻尾巴摇到了天上。
他凑过去,也在喻文波身边坐下来了。“杰克今天也还是说不了话吗?”
喻文波吃了两口面,有点嫌弃卢崛坐自己的床,踢了踢他的脚把他赶到宋义进床上去坐。卢崛假装没领悟。
平常这个时候喻文波肯定嫌弃死他了,不趁他现在说不出话趁火打劫可怎么行。他反而挤在喻文波身边,非要看着他吃。
喻文波埋头吃面,不理他。
卢崛摇着大尾巴:“医院报告怎么说,出来了么?”
喻文波指了指沙发对面的口袋,让他自己去看。
卢崛高高兴兴去蹦过去了,喻文波看他离开了自己的床,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往一边坐了坐,没给卢崛留位置。没想到卢崛拿了CT单又蹦蹦跳跳的回来了,看床边只有一个小角留给自己也不嫌挤,贴着喻文波又坐下来了。
喻文波停了停,抬头看他了一眼。
卢崛没有领悟,一边翻报告一边评价:“这不是啥毛病都没有嘛,咋就是说不出来,杰克你说会不会是心理问题。”
喻文波不吃了。他拿出旁边的手机,翻开微信页面,然后找到卢崛的昵称,输入发送:
你他妈才心理有问题,我看你把自己风干了挂起来才能晒干你脑子里进的水,离我的床远一点。
卢崛收到以后屁滚尿流地站了起来,喻文波不能说话了,但积威犹在不敢造次。
喻文波现在满意了,低头吹了吹热汤,继续挑挑捡捡里面的鸡肉吃。卢崛在一旁解释道:“杰克我不是说你心理有问题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病有没有可能是心理问题,比如什么压力太大了,打击太大了——”
喻文波歪了歪头。似乎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他觉得不是,觉得卢崛更有心理毛病,决定一脚把他踢出房门,无人打扰好安心吃饭。
卢崛扒住门框,赶紧嚷嚷:“不是不是,绝不会打击,我杰克哥必不可能被打击,出名大心脏,我是指也有可能是玄学。”卢崛讲。
喻文波把住门把手,给他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卢崛立刻说道:“你看电视剧小说里不都这么讲的吗,一般出了这么玄幻的事,一定是要完成任务才能解决问题的。”
喻文波歪头,像是在问他有什么任务。
卢崛很认真讲:“说不定你亲一下我就好了。一般不都是这样吗,你亲个你喜欢的,或者喜欢你的,你们天雷勾地火,然后咻一下就好了。”
喻文波盯着他。
喻文波比他矮一个头不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袖珍的小人偶,卢崛有时候碰碰他觉得跟碰门外那个疯跑的二牛没什么区别。但此刻俯视着喻文波,却觉得心里发毛,不觉眼睛四处转。喻文波掏出手机给他敲。
一会儿收到微信叮咚一声,卢崛着急忙慌点开看,喻文波
给他发了几个大字:所以你喜欢我?
卢崛停了,顿住了,他没有,他不敢,他发誓。卢崛半天没敢有反应,看起来是在装死。
喻文波凑过去看了看,卢崛对着个黑屏的手机还假装正在阅读,不敢抬头,蹲在门口瑟瑟发抖。喻文波手指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敲了敲,卢崛立刻抱头就鼠窜了,不敢再在房间里停留。
3
转会期恐怕是一件大事,对于喻文波来说,是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一次选择。
但是他一个人处理了这件事。
以他的性格来说不和任何人求教或者讨论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连一个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又无人问津,就不免显得过分可怜了一点。
时不时倒也能零星收到一些关心的话,但更多人始终是不敢问他的,他性格冷清,大多数人与其说不与他亲近,倒不如说有些惧怕他。倒又不是说像惧怕姜承禄那样惧怕,毕竟姜承録是天神一般的人,常人真的害怕冒犯他。即便冒犯姜承禄这件事,也得是要天神下凡了瞧见他了才称得上是冒犯。
但到喻文波这,自己毕竟也是混迹多年颇有地位的老簂江湖了,多问几句,多打听几句,也得不到回应,在他面前倒显得委琐了,显出自己的迫切。
喻文波不爱说这些。他搬家也是一个人搬的,比他想的动静要大些。他原本预计大清早趁所有人都没注意,在只住着他和宋义进这一层楼里快速地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然后偷偷地就走掉。但是卢崛却不知道哪来的心灵感应,要跑来看热闹。
卢崛勉强帮他搬了几个纸箱子下楼,心想喻文波怎么不花钱叫个宜家搬家的,就是那种传说中咔咔来两黑衣人,把房间里所有东西都帮打包好,又帮搬到地方,又给拿出来复原成和旧家一模一样那种,也能给自己开开眼界。但又转念一下喻文波这个人毛病很多,搞不好还讨厌别人碰他东西。
其实喻文波没想那么多,主要是因为他还没地儿去,搬出来的东西也是搁隔壁五十米外的万豪酒店,叫再贵的搬家公司也一样没地儿去。
干活的过程中,卢崛闲不住问:“那嗓子说不出话,还能找到东西吃吗。”
喻文波指了指装了手机的口袋,表示谁还不是个现代人了。
卢崛想一想觉得也是,自己在二队的时候哪有过什么领队伺候,还不是自给自足自己找办法活,心里却没来由地老是把喻文波这些人当大少爷。他刚来的时候还真的好奇过喻文波的内簂衣是不是都有人帮他洗。
毕竟他真的看见过有人帮喻文波洗,虽然他看到的那个人更惊悚,以至于他立刻就把这件事从脑海里删掉了,从头到脚认定自己看错了。避免自己上单大爹的形象在脑海里有什么惊悚的改变。
“那我要和义进哥和Shy哥说下你现在住哪吗?义进哥有问。”
喻文波不答。他两手都有东西要拿,掏手机太难了,他不想掏。也就不想答卢崛了。
卢崛挠头。
喻文波的侧脸在雨幕里显出来一种清冽的线条,很像雨打在刀锋上。卢崛挠着头问喻文波:“我也帮你多查查资料杰克哥,一定找到让你重新说话的办法。”他承诺得认真。
喻文波点点头,用口型对卢崛说谢谢。他的眼睛望向外头的雨幕,看天边有闪,半边天是亮的,半边天又是暗的,像风把光给卷走了,以至于光都是有形状的,顺着雨往下落。
搬家还下雨,真的倒霉。
喻文波觉得自己还不如刚刚睡在沙发上的二牛,它还舒舒服服地能躺在温暖的窝里,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用考虑,他却要站在雨幕里等车,还得搬东西。上车的时候挥手给卢崛打招呼告了别,卢崛像个小蚂蚱一样挥舞着手激动的不行。手机从他口袋里落到车后座上。于是喻文波捡起来,无意识地翻着,他翻到了姜承録的微信,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海南那天,没有过变化。
他们再没有说过话。
4
韩国渣男再也不提他了,直播里甚至说了收回感情的话。这些八卦都是史森明刷虎扑看见的,看得心头一阵唏嘘,还心想怎么虎扑现在还八卦选手感情了呢。自家儿子惨遭队友拉黑,做爸爸的说什么也要去安慰一下。于是史森明这个比大半夜地打微信电话去骚扰喻文波,打了三套腹稿等会要怎么嘲笑儿子。但微信电话响了半分钟,对面无人接听,自己断了。喻文波居然不接他电话?史森明一脸迷茫地拿下手机看了看微信昵称。
于是史森明又拨通了电话号码。一分钟以后,史森明听着电话里的女性电子音无感情的声音,手里的可乐也不喝了。
史森明震惊,抬头看下手机,明晃晃的凌晨三点,喻文波必然没有睡,居然不接他史森明的电话。
莫非真的是被打击到自闭了?
史森明越想越不对,喻文波这个王八蛋从小到大践踏过多少真心,刀枪不入的石头一个,提着箱子就跑招呼都不打一声的日子就在眼前,怎么被IG冷暴力了一下就自闭了呢?
难道说IG这一屋子人真的是陈世美,玩弄了小妹妹的感情就跑路,喻文波此刻正小黑屋里舔着伤口,兀自情伤呢。太惨了吧。
史森明踌躇半晚上,没忍住,还是发了条微信问喻文波:“你该不是真和韩国人睡过吧。”
他一边等着喻文波回复,一边心想我这宝贝儿子现在一个人不知道在哪呆着呢,到底有没有地方睡觉,要不要给他点个外卖送过去。十分钟以后喻文波消息倒是来得及时。喻文波给他回过去:“你怎么知道的。”
那头的喻文波刚吃完拼豆夜宵的小馄饨,摸着浑圆的小肚子正在打嗝,看到史森明没头没尾的微信以后突然来了劲,笑了老半天。给史森明发完以后还自个乐了半天,完全可以想象史森明此刻被吓得疯狗一样失态的神情。
5
史森明现在真的像疯狗一样了。
他反复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时间长到李元浩都被吓住,战战兢兢问他:“这是被人催债了?”
坐在训练室的史森明游戏也不玩了,话也不说了,长久凝视,如同石化。
李元浩一惊,问:“被电信诈骗了?骗了多少钱?”
史森明回头,悲痛欲绝:“被骗了个儿子,我儿子被电信诈骗了。”
李元浩闻言心中一个咯噔,心里下意识就想到了:完了,喻文波真的被队里的韩国男人搞大肚子了,史森明要发疯了。
他看着史森明的惨淡神情,越想越觉得前因后果都连起来了。难怪史森明三天不给喻文波打电话了。难怪宋义进最近也不在群里念育儿心经了,可见是大过年的把自家儿子打了一顿。更可怕的是,喻文波这从LPL失踪得无影无踪的劲儿,全世界找他都找不到,一看就是给韩国人养胎去了。李元浩看了一眼史森明盯着屏幕的蠢脸,心里一痛,自己嗑的cp就像秋风中的落叶越飘越远。
李元浩:史喻倒了(哭腔)
冷风凄凉地在RNG的基地里吹了一会儿,上海不像北京有暖气,全靠空调调节。有简自豪的时候这个老年人时基地从春到冬密不透风,李小龙这个身强体壮的青壮年人士受不了那种闷热,只有简自豪不在的时候才敢让冬季的穿堂风透心凉。
李小龙此刻刚在外头吃完了外卖,走路带风,进屋嚷的第一句:“这个麻辣烫也太难吃了,同步你们一下千万别点。”
屋内两人都没空理他。
李小龙又说:“外头有人按门铃啊,史森明你点的外卖吗?”
史森明说:“放屁,我没有。”
李小龙摸了摸头,然后说:“哦。”然后他又说,“那我去开门看看了,半夜五点的,按半天铃了。”
然后史森明刷的一下从电竞椅上站起了起来。他动作快得惊人,把屋里几个人都吓了一跳,李小龙紧张盯他,“咋了?”
史森明没答话,盯着房门,大步就过去,走得又急又热。
路过李元浩的时候,李元浩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史森明随口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元浩犹豫了半天:“做过亲子鉴定了吗,真的是姜承録的吗,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的。”
史森明:?
6
喻文波站在门外。
史森明震撼了几分钟。他没想过喻文波真的大半夜过来找他,明明几个小时以前他还在微信里和自己对话,现在他就站在自己的门口。
简直不真实地像个幻影,他不禁伸出手捏了一把喻文波的脸才能证明这个一个不是虚无的,而是实实在在的。
喻文波被他捏着,甚至没出声骂他,看起来更像假的了。被一巴掌打在手上了才品味出来点真实性,史森明摸着被打红了的手,偷偷摸摸瞥了一眼屋里头李元浩还在那里手速一秒十下地和LPL选手群里的人八卦,估计还没看见门口的状况。于是他赶紧侧身用外套把喻文波脑袋罩住了。
喻文波一头雾水,手肘捅了捅史森明表示这是玩哪一出。史森明捞着喻文波就把人偷渡进自己房里了,刷地推了进屋,关上了门。
喻文波眨眨眼,从盖着头的队服底下抬起来一张小脸,满脸求知欲地看着史森明的傻逼行为。
“你被拍到了吗?”史森明问。
喻文波歪了歪头。
“那你过来的时候咋来的,打车的吗?”史森明又问。
喻文波还是没吭声。
史森明抚了抚自己紧张的小心脏,“所以你来干嘛的,怎么突然就来了,不是还不接电话吗?”
喻文波歪头看他,无辜得像个小羊羔一样,黑色水润的眼睛提溜转,看起来比全明星那会儿瘦了点。一副吃足了苦头的样子,咬着嘴唇不说话,看起来和自己当年遇见的那个十四岁小孩没什么区别。史森明突然回过味来了,喻文波这可爱程度上升的太快了,睁着大眼睛一脸期待望着自己的样子也太超过了,以至于他有点昏头胀脑,简直被心脏狙击。于是终于想起来了问:“你咋一句话不说,怎么不说话。”
可爱浓度过高的喻文波举起来了手机,给他看屏幕上的大字:
我说不出话,傻逼。
史森明和喻文波一起在床头相对坐下,史森明看着喻文波的脸发呆。“啥叫说不出话,是嗓子发炎了?”
喻文波摇头。
史森明说:“你这几天是不是说一直有点低烧,该不会是支气管有啥问题,去医院看过了吗。”
喻文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回史森明翻译不出来了,他把手机递给喻文波,习惯性就把喻文波手机密码给解开了,调出来了微信页面。对上喻文波他总是忍不住伺候到手把手喂饭的地步,比他夸张的可能只有宋义进。
喻文波发给他:“一觉醒来突然开不了口了,医院也检查不出来。”
史森明震撼。
喻文波又发了一句更震撼的话给他看:“乐言说,说不定亲亲别人会好。”
都看了点什么狗屁东西。史森明恼火地一拍床跳了起来,几乎有一种女儿被人糟蹋了以后的暴怒。“所以那个狗东西骗到了你亲他了?”史森明咬牙切齿。
喻文波被吓得退后了一步,发微信道:“怎么可能,他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于是史森明哑然了。他就像一个打了潮的炮仗一样突然就哑火了,萎靡在床上,有很长一段时间顿在那里没敢动。
史森明一直觉得喜欢喻文波这件事足够坦荡。
但是这坦荡之中又透露出一些难平,以至于再怎么表现得漫不经心,都不免透露出一股“倘若我问心有愧呢”的失意。
只是喻文波是足够坚硬的那一个。
喻文波太坚硬了,太沉默倔强了,浑身都是锐利的芒刺,令史森明胆寒,所以他缩手缩脚的,不敢上前一步。他是做好了在这个故事里,自己不是主角的准备的。即是说,即使没有了自己,还会有旁人去站在喻文波的身边,和他一样发出耀眼夺目的光,一起沐浴在金色的雨里。
可是有些时刻他又不免难过,总有些时候不免愤懑,想要冲去质问他就是这么对你的。他有一夜站在柏林的赛场外,和刚输了比赛的姜承録沉默的对视。他有一刻钟实在没有忍住怒火,他看着姜承録冷漠又高高在上的脸,这怒火来得炽烈,带着自己都不晓得的悲壮。但是下一刻又没有了着落,因为喻文波蹒跚地同姜承録一起走过,刚输了比赛的脸总是憔悴又疲倦。于是史森明的怒火也消失得茫然无措。
一旦心生了比较,痛苦就都是自己的了。
史森明支吾地讲:“那你吃晚饭了没有,我下去给你拿李小龙的外卖回来。”他落荒而逃。
7
喻文波嘟着嘴好一会,史森明凑过去,微微碰了下嘴角就不继续了。其实也就是一阵风,都没有敢停留。风吹过去了,连月光的影子都没留下来,就如流水一样流走了。两个人手足相抵,坐在床上好一会儿。史森明期待地看着喻文波,问他:“感觉怎么样?”
喻文波细细品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史森明有点泄气。他自己都说不上来自己心中到底是失望多些还是无望多些,回想起来他们这个实验甚至有些好笑。史森明笑着问:“怎么,现在打算翻翻通讯录,找下一个对象?”
喻文波还在尝试啊啊两声测试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能说话,史森明问他的时候,他也还发着呆。听到史森明的话,他他抬头看他,眼神清清亮,史森明被他那双眼看得一句话都说不下去,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去看喻文波的外套。
然后他突然叨叨:“喻文波,你不会是穿着这个衬衫就过来的吧?”
喻文波不出声。他现在反正也说不出话了,有更多理由屏蔽别人的絮絮叨叨,比如说宋义进前几天念叨了好几天的自己应该多去几家医院的事。史森明皱着眉头:“你那件棉服呢,贼贵那个,咋不穿那个臭美,大冬天的一个破衬衫咋没冻死你。”
喻文波不吭声。
史森明继续说:“该不会是突然从酒店跑出来的吧,想一出是一出,这么着急连件衣服来不及披?懒成这个样子,随便霍霍身体无所谓?”
史森明骂起人来比宋义进还唠叨:“小时候不吃饭落下胃病,长大了不好好穿衣服等以后风湿,发个高烧死在宾馆了我看有没有人搭理你。”
喻文波抬头看一眼,敷衍的点点头,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
“喻文波,啥时候能学会爱自己,有啥比身体更重要。”史森明拍他脑袋,恼火的很。
喻文波只是给他微信发了一句话:“那你最爱自己吗?”黑夜里叮咚一声提示,让史森明直接语塞了,他一时不说话。坐着沉默了一会,屋外尴尬的风穿堂而过,带走了屋内所有的声音。史森明烦躁地抚了一把额发,他想骂人,他还想杀人。
他有一刻真的想对床上这个傻逼说“你死了”,但是他看到喻文波苍白的脸和干裂的嘴唇实在说不出这句话。喻文波和“死”这个字眼联系在一起都会让史森明身上发冷,尤其是当这个蠢货现在还躺在床上装死。他现在真的生气了。喻文波还要趁胜追击在微信里给他骂俩大字:“傻逼。”
史森明一抬手弹了下喻文波的大脑门儿。“蠢狗。”
喻文波来劲儿了:“畜生。”
这个傻逼还兴奋起来了,一脸骂架胜利的喜悦,史森明被他蠢到了。如果不是喻文波像个冰棍一样地在他床上缩着,被冷风吹得身体都冰凉,他真的要当场让喻文波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床上的大冰棍骂赢了架,也知道冷了,高高兴兴地钻进史森明的被窝,闭上了眼睛。
史森明深吸一口气:“洗澡了吗?”
喻文波毫无反应。
史森明掀了他被子,他讲:“快去洗澡。”
但是深夜里,就是在他们两人都谁在同一张床的时候。
那时候,史森明躺在他身边,他看着喻文波在黑夜里的脸,下颌在月色的微光下有一条分明的线条,显得忽然就尖锐了,也憔悴了。史森明在黑暗中兀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所以老天爷让你说不出话来。”
他说完这句话,等旁边的人的回应。但是喻文波躺着,不动。
史森明心想,这个人睡着了吗,他撑起身体,看喻文波的眼睛在夜色里晶晶闪亮。他轻笑了一声,猛地抓住了喻文波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边一带,一个利落翻身,手撑在了喻文波的脸边上。史森明说:“干什么不理我。”
喻文波真的不理他。
史森明笑着把手机放在喻文波的脸边。“用微信回我呀。”
喻文波的手被他抓住了,手被迫捏着手机,手指放在了微信页面上。“快回我。”史森明压迫性地罩在他身上,气息洒在喻文波的颈脖间,却还用撒娇的声音央求道。但是史森明很明显是在生气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喻文波又怎么能明白呢。
只是敏锐的求生欲让他能感觉到史森明的心情不好,脸色虽然看不出来,但是他手里的力气很大,非要逼着自己回应这几句话不可。
喻文波有些厌烦,他不得已在手机里输入:“我有什么没和你说。”
他说完这句,就把手机丢开了,想要转身睡回去。史森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又把他拽了回来,这下被抓进怀里了,喻文波身体僵硬,恼怒地瞪着他。
史森明看他,脸色难看。
“不高兴?”史森明哑声说。“不高兴也没办法,谁让你从来不说你高不高兴。”史森明恶狠狠地看着喻文波,这个人在自己身下缩着,怪可怜的。但是他一睁眼,就还是全副武装的眼神,口型说:滚。
史森明恶声恶气,真的有些森明帮恶霸的样子,像他们小时候的样子了:“不滚,你跟我说呀。”
喻文波踢史森明的腿,没有把他踢开,又去掰史森明的手指,怎么也掰不开。于是只好又用口型说:我有什么没和你说。
史森明咬着牙笑了一声,他眼里是遮掩不了的怒气:“这我哪知道,比如你到底想做什么,比如你到底遇到什么困难了,比如你需不需要我,需不需要我帮你,比如你他妈到底为啥这么难过?”这一声笑也就在这个凄凉的黑夜听着有些心酸了。
但是喻文波却毫无触动,他有些火大地把手挣扎出来,用还没被制住的手去推史森明的身体,但是史森明快他一步地把他压在怀里,他推不开史森明的钳制,整个人都狼狈不堪。最终他气急败坏地一口咬在了史森明手臂上。
喻文波后悔了很久。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这么幼稚的事了。
尤其是他咬的地方是史森明的小臂,他们都是吃电竞这口饭,一双手饱受关注,打个比赛镜头一照谁都知道史森明的手臂上多了个牙印。这也太容易被挂虎扑抗吧一天一夜了。
春季赛已经开打了,史森明后天就要出门打比赛,此刻还明晃晃的把牙印露在外头。喻文波每看一眼都尤其羞愧,他怎么脑子短路干了这么蠢的事。好丢人,会不会被史森明这个崽种嘲笑一生。
史森明一边铺床,一边偶尔余光飘向喻文波的方向。喻文波背对着他坐了已经一个小时了,蹲在自家窗台上晒太阳。此刻只给了他一个背影,远看像个幼崽状态的熊猫一样,只要自己不出声,他能一动不动三天三夜。
他可不能让别人发现喻文波在RNG基地三天三夜,于是他出声了:“我说昨天——”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抱枕飞跃太平洋正中自己鼻梁,隔了半个房间还能砸这么准,喻文波是脑袋背后长眼睛还是咋地。史森明摸着自己鼻子,现在闹明白了,看出来昨晚上是不能提的。
那么换个说法:“——那今天还——”
话未说完有一个抱枕砸了过来,这次史森明有了心理准备,伸手捞住了,没被攻击到。
史森明摸不清头脑了,“还让不让爹说话了。”他把两抱枕都压在自己沙发上,确认了喻文波窜过来都够不着,然后说:“你自己说不出话了怎么还不让你爸爸说话呢,太不孝顺了。”
喻文波刷一下站了起来,史森明第一反应要被打,于是连忙伸手把喻文波身边的娃娃给一把拽住抢在怀里。喻文波手速没他快,没有拿到武器,只能发气干瞪他。
一眼看过去可怜巴巴的。又没法开口骂人,又没办法远程攻击,太为难这个脆皮ADC了,喷都喷不了,动手还动不过,连个辅助都能秒他,一张小脸煞白,眼圈也红红的,看的史森明心都化了。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了,用那个虎牙手办在自己脑袋上砸了一下,吨地一下娃娃弹开了。“我自己打我自己打。”史森明讨好地说。
喻文波哼了一声,不看他了。
史森明凑过去,又讨好地讲:“我真的不说了,我这辈子都不这么问了还不行吗。”
喻文波昨夜被自己的愚蠢打击到了,精神萎靡,又团回地上坐着,和虎牙直播旁边那个熊猫TV的娃娃一起假装熊猫。
“你真不理我了?你不理我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反正你也不听话。”史森明胡萝卜加大棒,装凶吓唬喻文波。
喻文波一点不禁吓,史森明这么一说,他果然回过头,还没反应过来史森明在说什么,脸上先露出了茫然无措的神色。
连喻文波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小眼神有多怪委屈可怜,史森明端不起来了,脸还没严肃半分钟,立刻败下阵来:“爹说错话了,我不管我妈也不会不管我儿子,真的,我必把你抚养长大我们一刻不能分离,”史森明赶紧把早就插好吸管的奶举到喻文波眼前:“乖儿子喝奶,爸爸错了。”
喻文波一头雾水。但也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起,奶送到眼前了自然要喝的,他一把攥过了AD钙奶,继续回身团在窗前,咬着吸管喝奶。
史森明对着一地的阳光,感觉手被晒得很暖,他握了握自己干燥滚热的手,确认了没带着冰箱里的凉气,才摸上了喻文波的肩膀,他的手触摸在冰凉的皮肤上,干燥地摩挲过。他怎么可能敢不管喻文波,他如果有一天真的不管喻文波了,喻文波一定能把自己作得人都没了。
8
只有一次史森明露陷了。没有忍住问出了口。
他输了德杯的小组赛,网上骂李元浩的人很多,骂他的也多。李元浩的女友昨夜割腕了,两人大吵了一架,惨的一比,他们所有人都被迫大半夜蹲在医院,听女孩在里头要命地哭,一边缝针一边哭,所有人疲惫不已,耗尽了力气。
史森明太累了,于是发了微信。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发给的是喻文波。
他问:“来吧,为什么不来呢?”
但是喻文波没有回应。
史森明瞪着手机一个晚上没有合眼,他一直盯着那个界面,生怕错过了对方的回复,一直看着那个空着的聊天记录框。
他一直睁眼。
9
喻文波回酒店已经是黄昏。史森明给他加了件毛衣,还逼他穿自己羽绒衣走的,但是这些补救措施好像没啥用,他冻得手腕和后腰都疼,感觉旧伤都在隐隐添乱。
只好在车后座萎靡地团着,看车外头上海外滩的人影绰绰。他极少出门,也极少观察他生活了四年的这几条路,也不知道究竟附近有什么吃的,外头红绿灯在十字路口缓慢地变化,车流无声,喻文波突然很想下来走两步。
既是突然兴起的兴趣,也就难得不怕了麻烦。他不能说话,就拍拍司机的后座,连做了几个手势才说明白是要靠边停。以往喻文波是没有这样的耐性的,他懒得很,时常厌倦,没有什么生气。
不过现在反正也没有提东西。他裹紧了史森明的羽绒衣,沿着江岸走。
黄浦江底有太阳,太阳都落到水底下了,但却还是能发出照亮半边天的余光。喻文波想起他似乎和宋义进到这江边来划过一次船,那是他们刚打完冒泡赛以后,他大早上的把宋义进拉去的。
但那又像是过去挺久了。喻文波很久没有过一个常人的生活,他的生活里有从早到晚的训练和阿姨做的饭,有时候是外卖,总而言之没有几次出门。又或者是他们被大巴拉出去打了比赛了,于是一起到一个地方聚餐,仅限于赢了的时候。
输了的时候他可没饭吃,没有人有兴趣去找家店吃饭,他们一边各自四散,像一群麻雀飞尽,而喻文波被姜承録拉进宾馆做簂爱。做簂爱的时候很疼,但有时候挺爽的,喻文波承认得真诚,因为这点还时常考虑怎么委婉夸奖一下这个上单大爹。于是他在那家万豪确实住过挺多次了,和姜承録一起。
喻文波顺着江岸能看见便利店,他想起自己到里面买过一次晚饭。具体来说,是姜承録去买过安全套,而自己却在冷冻速食那排冰柜徘徊,他当然被炮簂友立刻嘲讽了这种时候还像个只顾着吃的小猪。但是他拿的那份照烧猪排饭却被姜承録吃掉了大半,自己都还没吃上两口。
喻文波站在红绿灯前等灯,被人群又簇拥着过了马路。到底要去哪里,也实在没个想法,一片空茫的。但这种人流往来久别的感觉很奇怪,又亲切又奇怪。是不是宇航员在天上飞几年的日夜,然后回到地球上也是这种感觉呢。
如果从现在开始,要过一个常人的生活,又怎样呢。喻文波脑海里偶然闪过这个问题。
他一个人走在江岸的大道上,夜色在他的脚步后。他此刻是一个人的,但不是孤独。因为孤独可和喻文波扯不上任何关系,他身边总是繁华的,往来呼啸。但他也能消失,又或者他和这个热热闹闹的联赛这个游戏,本来也没有多紧固的联系,是有人用绳子拴在这儿的。喻文波拿着刚刚在便利店里买的饭团,一边走一边啃着。
武汉街口是能吃东西的,上海总不让,但反正此刻也没有人管我了,喻文波心想。他啃着冰冷的饭团填肚子,身侧有人突然叫他的名字,把他从空旷的世界里叫出来。
9
高天亮被喻文波看到抽烟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背过身偷偷丢了烟,他自己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身上烟味熏到了喻文波,反正他把那烟蒂踢远了,又没事人一样地笑,像还是个好学生那样。
老实说在高天亮的想象里,他总是没来由地觉得喻文波这个人有点说不明的矜贵,他们私下里都叫IG叫少爷队,觉得他们是一群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年冠军,没经过失败的苦楚。他们自己在吞食失败的苦果时,也永远能看见IG的这帮人穿着高奢坐着头等舱去国外打比赛,往来还有一群女粉丝簇拥。圈子里公认的好学生只有IG的某几个人,有点模范爱豆的样子,一举一动在大家监控下。
此刻喻文波看起来却很可怜,雪白的皮肤泛出高热的红。
高天亮叫了他的名字,于是喻文波眨了眨眼睛,以一种呆滞迷惑的眼神看过来,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像是在思考着怎么能在这里遇到他。高天亮心里没底气地想,喻文波该不会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吧。“偶像,我和朋友在这附近吃饭呢,你回上海了啊。”
喻文波不开口,歪头看他。
高天亮心想完了,喻文波真的不认识自己。他知道自己没进喻文波的那个朋友圈,但也不至于这样吧,高天亮抬手搭到喻文波的肩膀上,带到自己身边:“偶像,真不记得我吗,我要生气了啊。”
喻文波摇摇头。他腾出手拿手机,高天亮认真看他到底要干什么:“说不出话,真的吗。偶像不愧是偶像,这么偶像剧的情节也要发生?”
喻文波对高天亮乖乖点点头。
高天亮笑了,他搭着喻文波肩膀的手没放下。“真的是偶像剧男主?”
喻文波皱眉,总觉得这表述有点问题,听起来阴阳怪气的。他给高天亮发了几句话说明情况,没有骨头一样地靠着栏杆的柱子站着。高天亮看过去,喻文波的神情向来恹恹,眼神看起来很没有着落一样,此刻夜色就在他的背后,还有江滩两岸一点霓虹的彩光。
高天亮突然说:“这件羽绒衣不是史森明的吗?”高天亮突然说。
喻文波一头雾水,这怎么还能发现这羽绒衣是史森明的,甚至说,这怎么还能知道这羽绒衣不是自己的。高天亮轻笑着,装着伤心透顶:“我吃醋了偶像,你居然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喻文波怪委屈的裹紧了衣服。
高天亮说:“所以你刚刚去找史森明想办法了,他有什么神奇的办法么?”
喻文波摇摇头。
高天亮想:“我有个主意,听说这种毛病不都是亲个嘴就能解决问题的吗,你肯定是没亲到你喜欢的人,偶像亲我试试。”他很认真地样子,靠近喻文波的身边。
喻文波隔住高天亮的脸推他,觉得这话耳熟,赶紧没好气地把人推走了。翻了个大白眼,怎么和卢崛一个网站看的小说。高天亮被他推着,但还是兴致很高,笑成了一团。喻文波发微信给他:“你喝了假酒了吧,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高天亮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他,他脸上有着酒气和热气。“我没喝多。”他说。
他很痴迷于招惹喻文波这个人。可喻文波总是不认识他,所以他一边懊恼,一边又忍不住沉沦地靠近。他没指望在上海的夜色里看见这样狼狈可怜的喻文波,那也太迷人了。高天亮从这狼狈中窥出来了软弱,他笃定了喻文波没法把他推太远。
如今的喻文波可软弱多了,喻文波这个人多么的刚烈强硬,心如磐石一样的自我封闭,从来不对外泄出一点他的情绪。又或者生病本身能让人的防御力减弱,没办法竖起那套满身带刺的钢铁盔甲。
又或者说,喻文波对熟人没办法竖起他那点儿芒刺,也就没办法自卫保全自己。看来成为喻文波的熟人是迟早有好处的,不然还是在这城堡外头打着转,连公主的脸都见不到一次,更别说等他放长发下来等自己往上爬上去救人。
喻文波非常不高兴地发微信给咫尺之遥的高天亮,神色恹恹的:“你指不定怎么在嘲笑我。”
高天亮承认地点了点头:“确实很好笑啊。”他笑着说。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强行提出一定要喻文波试试亲他的事,而是给了个不同的解题思路:“也许是什么关键词。”高天亮说。“你试试,没准是我操你妈,为了奖励你一个月憋住了没骂人。”
喻文波翻了个白眼,他用口型对高天亮说:“我操你妈。”
这句话理所当然出不了声。高天亮喜提自我要求的重拳出击一次。
于是高天亮喜不自胜地又有了新想法:“那你试试我爱你。”
喻文波用口型对他说滚。他实在有点困倦了,他后悔下来吹这江风了,吹得他都冷了。然而靠在他身边的高天亮突然说:“我以为你会成为某种模板。”
喻文波困惑地看他。
高天亮笑着说:“那种成功学模板,以后小孩儿进这个圈子都知道成功的选手就是长你这样的。人生赢家。”他讲的奇怪,可能是真的喝多了,“结果有一天你突然输了,怪奇怪的。”
高天亮喃喃地说。他替喻文波挡着江风,垂头看喻文波靠着柱子的样子:“你的脸好红,没事吧。”
喻文波摇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高天亮也想摸摸,于是他真的这么做了。高天亮抬起一只手,碰了碰喻文波的脸颊,得寸进尺地问:“吃饭了吗,要一起吃点吗?”
喻文波热得头昏,只能靠着柱子才不至于腿软,实在没力气再吃餐饭了。于是摇头。
他萎靡不振地撤身离开了,因为要发微信才能打招呼告别,喻文波觉得太麻烦,索性就省去了这一步,就伸手拍了拍高天亮的肩膀就走了。
高天亮鼓足的勇气在喻文波提脚的那一步消散了,他呼了口气,夜风吹得他头晕,他真的喝太多了刚刚。
10
喻文波突然想起来胃疼得人没了那次也没跟任何人说。
他撑过了比赛一个人冲到了洗手间,以为自己要吐血了,呕出来看却只有暗黄的清水,没吃什么东西,也就没什么秽物,倒像是把胆汁吐出来了。但是他没有对别人提起这件事,倒不是故意隐瞒,只不过不是大事,他不想闹得锣鼓喧哗。
他抱着垃圾桶吐了好一会,每过个五分钟就吐一次,每次吐出来时心里都想,这大概是最后一口了。
他在这些事上向来活得轻易,也随性,也就不会多提。
11
他烧得厉害,浑身都觉得冷,肌肉痛得让他起不来床。但缩在被子里,又热得困乏,总是昏昏沉沉的睡着。
半梦半醒间,他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过很多次,也不知道错过多少电话,也不知道有多少俱乐部老板又被他得罪了,但他实在太累了,迷迷糊糊地,也管不了那许多。
咳嗽时好歹是出声的,所以咳的时候倒是实在些,但咳了好像一天,又好像没力气咳了,声音也小得就像是在喘着气。晚上的时候电话掉到他枕头边,他摸水杯没有摸着,摸到到震动不停的电话,电话响不停,连手机都滚烫,像个热铁在枕头边上烧。
他翻开手机,看见姜承録的名字,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那电话过去了。喻文波昏昏沉沉想,这哥们儿怎么突然想起来自己了?
由是循着那电话记录,喻文波居然偶然点到了他们之前还发过几次短信,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了。往上翻几页都是房间号。再有一次是姜承録发给他:“我跟你在一起只为了做簂爱吗?”中文写的真好,连个别字都没有。
自己居然没回。现在给喻文波一个机会,他一定回复他三个大字:“不是吗?”
喻文波咳了一会儿。手机一震,姜承録居然又重新拨过来了,也没隔几秒。
喻文波不想接,直接挂了。他想关机,把这个发烫的、烦人的东西扔到地上去,他就伸手去推,自己也跟着手机一起掉到地上。真的摔得浑身疼,也不想动了。
他心想自己好倒霉,怎么这么运气差。
凌晨的时候房门才打开,宾馆的服务员帮忙刷开的。
本来领队是说要过来的,但是感觉也没什么理由过来,卢崛翻了一会翻到了房间号。
姜承録从他的膝盖窝把手臂伸进去,然后把喻文波抱在了怀里,从地上托了起来。卢崛叫了辆出租车在楼下,不过这家宾馆管得严,车不能进正门,那截路还得姜承録抱过去。他烧到40度了,姜承録猜测,他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烧了挺久了,也不知道到底多久。
“你是怎么发现的。”喻文波烧的迷迷糊糊的,但是他不忘问他。其实他张嘴以后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但姜承録还是通过口型认出来了那是句什么话。
姜承録说:“我们约好了晚饭,你迟到了。”
卢崛抬头看了姜承禄一眼。
喻文波的眼神也虚虚地落在姜承録身上,他病了,身上发烫,烧得头昏,其实并没有看清什么。但是姜承録握着他的手,他说:“你迟到了,你生病了。”
12
姜承録烧着热水的时候一直在发呆。他坐在酒店临窗的沙发上,看电热水壶的灯闪闪灭灭,他的手还捏在刚倒了冲剂的玻璃杯上,正在思索这个杯子是不是不太干净。喻文波看起来一直没用过这个杯子喝水,房间里摆放了几个饮料瓶和矿泉水瓶。喻文波是一直挺娇气的,姜承禄看着玻璃杯上一块没擦干净的污渍,突然有点心虚这杯药会不会被喻文波喝下去。
说起来喻文波有时候真有点没来由的洁癖,出门在外被人碰过的东西就不想要了,都是被宋义进惯出来的吧,上一次被卢崛用过叉子以后饭都没有吃完。自从发现了这个以后姜承録还真的有时候恶劣地会糟蹋下喻文波的杯子键盘,喻文波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有时候会咬着嘴唇委委屈屈地看自己把手里的可乐拿走了,喝了一口又放回他手里。喻文波低头望着那罐可乐,在自己的注视下也不敢扔了,真的敢怒不敢言。
他这么想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腿被微微碰了碰,他抬起头,喻文波伸长手,从床单下伸出一截雪白的小臂,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
他还是不能说话,所以看起来很安静。他抬起手,给姜承録看了手机微信里的几行字:“我们没有约好吃晚饭,也没有其他约定。我们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说过话了。”
他们确实两个星期没有说过话了,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们从海南全明星回来就再也没有说过话。这期间唯一称得上交流的可能是姜承録给喻文波打过一次电话,而喻文波甚至还没接。
喻文波不见他,倒是和史森明去吃过好几次饭,每次被路人拍到时都露出轻松又欣悦的笑容,于是姜承録能感受到。
他能感受到离开自己的喻文波就像出了笼的鸟,他原本被迫和自己拴在一起,于是要一起过崩坏的、恐怖的、喘不过气的生活,现在喻文波离开了,那根绳子松开了,他离开了姜承録给他的窒息和禁锢,开始过喘得过来气的生活。
姜承録看着喻文波雪白的脸,他说:“是。”
他没有争辩。喻文波大病一场终归凄惨,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洒落在枕头上的黑发有些汗湿,都是高烧过后的产物。那嘴唇真的被折磨够了,本来就到处是咬破的血痕,现在又因为高烧干裂,看来不能说话真是把喻文波折腾的够呛。姜承録皱着脸,他忍住了要去亲那张嘴的想法,转而把开水倒进杯子里,然后用搅拌棍搅着。
然后他听见自己的手机叮咚一声。“你想做簂爱吗?”
喻文波发微信给他。
姜承録停下来了持续搅拌那个已经没有一点儿沉淀物的药瓶的愚蠢的行径,只是张着嘴看着那行字。
他转头去问床上的人,喻文波已经把那条白得跟被子一个颜色的手臂缩了回去,现在整个人都藏在被子底下,不露头。姜承録问:“你在说什么?”
喻文波不理了。
姜承録又问了一遍。
喻文波不得已在微信里回了他一句:“做簂爱,要做吗?”看上去像是硬着头皮。
姜承録一字一句问:“我们为什么要做簂爱?”
喻文波给他回复:“你在这呆了两个晚上,什么要求也没提,耽误了自己的训练。”
姜承録看着喻文波。说起来这段对话,即使其中的一个人没有出过声,听起来也像是他们一贯以来的那种对话,毫无感情又充满试探。姜承録思索了好一会儿,看起来就像是在思索这几句中文应该怎么说:“你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想做簂爱,还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想和你做簂爱?”姜承録半天看着他。
喻文波不再回复,他想不出怎么回复,太尴尬了。原本以为自己在谈论一场生意。
姜承録呆呆地看着地:“我以为你讨厌和我做簂爱。”姜承録诚实地说:“我想做簂爱,我每天都想和你做簂爱,即使你要转会。”这个空荡荡的,冷寂的安静的房间里,其实一直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我只是讨厌做簂爱。”喻文波最后在微信里说到。“以及把那个玻璃杯放下,我不会喝的。”
“你必须喝,这是药。”姜承録坚持地说。
喻文波蒙起来了头,姜承録端着药,索性在他身边坐下来了。他一直都是这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说实话,喻文波一直很难定义他和姜承録之间的关系,他们在一个队伍,他们一起打比赛,并且在输了的比赛后做簂爱。粗暴地对待对方,不用考虑是否会有亏欠。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这段冰冷的感情,似乎压根不用跟任何的交流、妥协、亏欠、遗憾一类有重量有温度的词汇扯上边,他们搞在了一起,就只是纯粹地搞在一起罢了。
喻文波突然有点想笑,如果LPL像战场那样需要按需分配交配对象,他和姜承録一定会是完美的一对标本,随时安抚发泄对方的负面情绪,调节赛场上的契合度,同时立刻抽身不带任何情绪离去。简直是职业关系的利益最大化,只有自己和姜承録这种天才才能发明这种关系吧。
但他累了,他现在要走了。喻文波有些厌烦地拉紧了被子,而姜承録还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始终压迫地释放着自己的存在感。就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姜承録说:“我爱你。”
喻文波几乎要笑了。
姜承録突然抓住了喻文波的肩膀,很生气,所以力气很大:“你确实不需要我爱你,其实我也不想爱了,因为你离开了我。”他这么直白的说着,就像是一个孩童指责他的伙伴没有带他玩那样残忍又纯粹,十足无情。喻文波低着头,不愿意看他,他根本不相信他,也不想搭理他的无理取闹。
姜承録握着他的肩膀,目光强硬,脸上的线条都绷紧了,认真解释道:“我不希望你离开我,可你不关心别人希不希望你离开。”他大声宣布他再也不喜欢喻文波,大声嚷嚷,反复的。所以姜承録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喻文波心想,姜承録认为都是我的错。姜承録的手没有轻重的,手在在喻文波的身体两侧握紧了,握得手骨都发白,让喻文波怀疑自己的肩膀都被掐青了。但是姜承録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生气。
是的,姜承録终于表现出来了他很生气的样子,他和高振宁打架的时候可能都没表现得这么生气过。姜承録说:“我讨厌你这样。而且,你还没有喝药。”喻文波心想,难道自己真的能比高振宁当时更过分,他可从没招惹过这个大爹,一直顺着他的意呢。这个人明明就是对自己更无情更严苛,一直在欺负自己。
喻文波恹恹地想,他虚弱地去掰开手指,说:“好疼。”
丁波开过玩笑说我们的上下路真是互相牺牲,只要打野保上,姜承録就能一个打十个,喻文波只能被五包二塔下跳舞;只要打野保下又镜像换一下,只能希望AD中期能快速成型,还有比赛翻盘的机会。有人得到了对方的牺牲,却没有带着队伍赢,就是没有负担起对方和自己的希望。
互相是对方的希望的感觉很奇怪,既亲切又陌生,而且还奇怪。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喻文波兴趣缺缺地扫过一眼过去,没有什么人在他脑海里留下痕迹。可他有时候能看见姜承録。就像他现在看见姜承録,他能看到一个战神,一个天神,算是之前很信任的人,他的同伴,可以托付赛场生命的队友。他看得见姜承録有些发红的头发,上臂的线条和盯着猎物一样不放松的眼神。姜承録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是只要喻文波提出要求,那么姜承録完全有可能跟着他去世界尽头跳进海里,然后再一起游回来。但是喻文波永远不会这么要求,所以一切都永远没有可能被证实。
姜承録惊讶地看他,并没有放松力道,但是他张了张嘴,看着喻文波。
喻文波病得发困,只觉得眼前昏花。“干嘛。”
“你可以说话了。你没有发现吗。”
喻文波停下来了。
姜承録的红头发现在在落日下呈现出一种暖色调,世界都分明了起来。喻文波先是不敢置信地咽了咽口水,缓解自己干渴的咽喉,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到难听,太久没说话让他的舌头有点无所适从。喻文波用嘶哑的声音不确定地说:“所以关键词是你讨厌我?还是你表白?”
他迟疑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对应该还是你讨厌我。”他不仅翻了个白眼,心里猜测姜承録到底是得有多讨厌自己才能有这种通天神力。
姜承録抿了抿嘴:“好疼。”他说:“喻文波,没准是‘好疼’。”
13
这件事最终以喻文波的又一张病例结案。
喻文波坐在医生面前,听医生骂他:“扁桃体化脓都两星期了,不痛吗,都不来看医院。”
喻文波惊讶,看着病理报告和拍片。“真的是扁桃体化脓?”他还有点烧,看着密密麻麻的字也觉得迷迷糊糊的。“真的是扁桃体化脓所以之前才说不出话的?”
医生不会说假话,“自然,不然你以为是啥。你自己不知道疼吗?”
喻文波摸了摸脑袋,摸不着头脑,“好像不怎么疼啊。”
医生无语,给他夹了体温计重新量体温:“要是烧不退就要挂水了啊。”医生严肃教育他。他看喻文波这么一副没长开的小孩样,又看他跟一个没多大的男孩一同过来,以为他们是不注意自己身体的大学生。“你看着点你的同学,你们这个年纪,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睡觉,身体现在就差,四十岁看你们怎么办。”
姜承録的中文还不足以好到可以听得到沪白夹杂的一通骂,只好一律点头,如小鸡啄米。
姜承録还在查猫咪的痛觉神经科普,猫的痛感到底是人的多少倍。喻文波还在跟医生拉锯,到底是挂三天水还是挂五天水。姜承録插话说道:“五天。”他说。
喻文波瞪他,为什么这个韩国人老是自作主张替自己决定。但是姜承録无视了喻文波的死亡凝视,突然把手机放到喻文波脸前。喻文波读到:“暴露自己的伤病,会使得猫轻而易举成为更大型捕食者的目标,这就解释了它们为什么会本能地掩饰伤痛,即使是面对喂食者和饲养者也是如此——”
喻文波无语,一脸你有病的神情。“你他妈在说哥们儿是头猫吗?”
姜承録纠正:“是只小猫咪。”他很认真,似乎在说一个科学论证那就是喻文波是小猫眯。
喻文波脑回路一下又歪到天边:“我怎么觉得你又内涵我不配打职业。”
姜承録停了一停,他讲:“我没有。这是义进哥发我的,”他把锅全推给了鸡妈妈,“我也觉得他在胡扯。”
医院的风很轻,都是常年关窗的地方,只有浓浓的消毒水味,没有别的。姜承録的手无意识地摸着医院的椅背,空调的暖风吹得人困倦,医院这地方,总让人觉得说什么话都像是有了点戏剧性。像是某种刻意的灯光布局,人坐在那儿,不说点掏心肺的话就浪费了这仪式感。于是姜承録轻轻地说:“要开赛了。”他低声说。
喻文波却不应。他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我要回家了。”
这一句话出乎了姜承録的意料,他怔忪了一阵,看他:“为什么?”
喻文波抖了抖报告说:“回家挂水,不是你说的吗,挂五天。”
姜承録不语。他说不出别的,但他看着喻文波的脸。
雪白的病房里,喻文波的脸也白得跟床单没什么两样,头发毛茸茸地支棱着,仰头看他。很奇怪的,姜承録从这一刻的静止里看出来一种缱绻和缠绵,喻文波的几句话无端地让他感受到很多之前从未领会的情绪:惦记、等待、沮丧。他伸出手,想要摸一下那一头乱毛,他当然也摸到了,拨弄了几下。
喻文波在他觉得也被摸得过分了的时候才躲开。这一个漫长的转会期像是很严重,但又像不算什么东西。又像是似乎只是他们人生中极其轻易的一个片段,很不足以说明什么未来的走向,只是一个很多年后回望时会觉得有些滋味的一段吉光片羽。
姜承録心想喻文波为什么会突然说不出话呢,喻文波也心想我怎么就突然又能说话了。麻雀叫了许久,要回巢,于是从屋檐的这头跃出去,飞到平滑如镜的湖面上略过,在空旷的天尽头奋力展翅,没有留下痕迹。外头夜色蓬勃,一个黑影钻进去了就被吞。
然后很快地没有声响,然后很快被忘掉,不留下痕迹。
-end-
芝麻红薯面包~红薯味道浓郁的面包。。。
原料:
红薯200g
牛奶5g(红薯馅)
炼乳5g(红薯馅)
牛奶65g
白糖10g
盐1g
高粉100g
酵母2g
黄油8g
全蛋液适量(刷表面)
熟芝麻(撒表面)
做法:
①200g红薯洗净去皮切块,冷水入锅蒸15分钟。
②蒸熟的红薯压成泥。
③取用150g红薯泥+5g牛奶+5g炼乳拌匀,即成红薯内馅。
④再取用30g红薯泥+65g牛奶+10g糖+1g盐+100g高粉+2g酵母放入面包桶内,面包机快速和面15分钟。
⑤放入8g室温软化后的黄油,继续和面15分钟。
⑥面团仍然放在面包桶内,启动面包机发酵程序...
芝麻红薯面包~红薯味道浓郁的面包。。。
原料:
红薯200g
牛奶5g(红薯馅)
炼乳5g(红薯馅)
牛奶65g
白糖10g
盐1g
高粉100g
酵母2g
黄油8g
全蛋液适量(刷表面)
熟芝麻(撒表面)
做法:
①200g红薯洗净去皮切块,冷水入锅蒸15分钟。
②蒸熟的红薯压成泥。
③取用150g红薯泥+5g牛奶+5g炼乳拌匀,即成红薯内馅。
④再取用30g红薯泥+65g牛奶+10g糖+1g盐+100g高粉+2g酵母放入面包桶内,面包机快速和面15分钟。
⑤放入8g室温软化后的黄油,继续和面15分钟。
⑥面团仍然放在面包桶内,启动面包机发酵程序,进行第一次发酵(50分钟)。
⑦面团发酵后取出排气,分成5份揉圆,盖保鲜膜松弛15分钟。
⑧红薯内馅分成5份,揉圆。
⑨松弛后的面团再次揉圆,压扁。
⑩放入红薯内馅,包起来。
⑪收口朝下放置,放入6寸活底中空模具中。
⑫烤箱进行第二次发酵(烤箱不插电,放一碗开水),发酵至原体积2倍大。
⑬表面刷一层全蛋液。
⑭撒上熟芝麻,烤箱上下火,中下层,165°,25分钟,剩8分钟时加盖锡纸以防上色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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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小朋友最初认识是在2015年底,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李汭燦就问田野要他的stream link(直播间链接),田野发给他地址之后过了一会也发消息问李汭燦在哪里直播,然后两个人在那里看对方直播捂着脸偷偷笑。
Bang当时私聊田野和他说”don’t play with him” ”he bad boy” 没想到小田才认识没多久就开始护短”w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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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小朋友最初认识是在2015年底,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李汭燦就问田野要他的stream link(直播间链接),田野发给他地址之后过了一会也发消息问李汭燦在哪里直播,然后两个人在那里看对方直播捂着脸偷偷笑。
Bang当时私聊田野和他说”don’t play with him” ”he bad boy” 没想到小田才认识没多久就开始护短”why bad””he good””gosu”还说要”go tell scout u say him bad boy”
16年年初有段时间田野一直连跪,就找李汭燦双排解毒,结果两个人齐齐掉分,李汭燦从韩服前十掉到了五十几名还是没散车。著名的“见家长局”也就发生在这个时候(scout meiko vs faker bang clearlove deft),还有一局被对面的雅典娜拿了个四杀,反正两个人双排不仅天天遇见各自的队友还惨兮兮一起被虐。
中途还有一局双排偶遇pray,大佬一直在那里发”meiko wo ai ni”小田十分感动然后表明了心意”wo hen ni zzzzzzz””wo ai ni scout”
后来李汭燦被拐来edg没几天,在别人照片里就已经和田野勾肩搭背手拉手一起上车了,一个万年不变红棉袄和一个膨胀外套抱在一团。布神后来直播的时候也说,李汭燦来了之后,把meiko带的都很开朗了,队内就由一个压抑的氛围变成一个很闹很开心的氛围。看来还是同岁小孩欢乐多。
*关于互称
最开始是互相叫“meikomeiko”“marchmarch”,自从询问了use(mouse)哥的由来而产生的iko的叫法之后也有的时候会喊iko。但从两个小朋友都开始装高冷大哥哥之后,这种称呼我们只能在韩服聊天的时候才能看到了,比如小田在韩服给多多发消息的时候还是打的march,多多和小金聊到田野的时候还是打的이코(iko)。一般来说小田还是喊的李汭燦,当然打架打不过一秒怂的时候也会喊燦哥。
有意思的是,田野在连麦双排的时候给别人(香锅、姿态)介绍背景音的鬼叫中单时喜欢说是“我们中单”“韩国人”,和四年前说的my mid一样噢。
*关于ID
16年5月 小李改韩服id为메이코스토리(meikostory)
16年12月 小田改韩服id为EDG 예찬(EDG 汭燦)
*关于头像
两个人从认识之初就很喜欢用情侣头像,包括且不限于小企鹅、小星星、小螃蟹(tmi:其实最早换上螃蟹头像的是小田)小猫咪,还有每年世界赛期间的EDG头像。今年3月两个人开小号双排期间一起换头像改命,还很有默契的一人选了一个LJL队伍的头像。
17年世界赛期间小铁在微博发过一个和李汭燦的聊天记录,大家发现小李的微信头像是小田的照片,而且这张蹲在墙角睡觉的小田照片还正是李汭燦同学9月份炸群发的自己偷拍的小田。然后时间又来到了去年亚运会期间,李汭燦直播的时候换了QQ音乐找歌,然后又被发现头像还是去年截图里的那个小田墙角睡觉.jpg(QQ音乐只能使用QQ或者微信账号登录,而QQ头像大家也都能看到,所以判断还是他的微信头像),唯一不同的是头像里的小田还戴上了圣诞帽,应该是圣诞节换上的圣诞ver头像,不知道小李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张图,而且一直没换掉。
*关于分组
除了EDG成员群之外 可以考证到的分组一共有两个:
一个是16年的螃蟹帮,也就是一起用螃蟹头像的一个群。群成员有scout meiko duke blank peanut smeb gorilla
一个也就是马山同学自己创建的马山群,据马山本人透露是马山的家族群。群成员scout meiko deft mole karsa sofm 这两个人后面就一起换上了马山gogo的后缀。
*关于rank
全志愿说过,EDG的rank的前二顺位就是scout和meiko,两个聪明小孩上分速度贼快,每次韩服重置之后基本上都是日上百分,常年在韩服前50你追我赶。今年队伍成绩不好的时候,每天到了凌晨四五点就剩这两个人还在艰苦rank。
*关于solo
16年9月有次rank多妹撞车了,多中单妹辅助,多一进去就和路人说一楼去中单吧,田野一看李汭燦要去ad马上说我去打野二楼去辅助,然后说“don’t want sup with 4p”。结果两个人还是一起卢锡安索拉卡走下。下一局两个人ad对线,疯狂标记对方还私聊嘲讽,结束后两个人蛇女solo。小李在那里说小田蛇女垃圾,小田发弹幕和粉丝说“我只是让着李汭燦而已”
16年底小李约小田solo
小田:“干嘛 等着被我杀”
小李:“嗯哼”
小田:“你想看EDG汭燦击杀了EDG Scout吗 你要是赢了我把ID让给你”
*关于去韩国
16年休赛期小田有个单独拍摄任务要去韩国,虽然那时候中文还不熟练,但是小李还是主动从马山来首尔陪小田玩耍。小田拍摄完两个人就跑去网吧打ow。晚上田野快乐炸群:“我不是失踪人口”“我和李汭燦在网吧”“照片没有”“我不自拍”。回国之后直播的时候小田说“韩国没什么好玩的 可能我没去什么好地方”“只有李汭燦和小申陪着我 可是他们两个也不知道哪里好玩”
*关于其他游戏
16年世界赛后有几天基地vpn炸了,李汭燦就在那里直播恐怖游戏。恐怖的地方李汭燦不敢点,田野看到了就说要帮他点。两个人都怕得要死在那里手抓着手背过去不敢看游戏画面。
17年春节放假期间,多妹两个人在那里玩DNF。明凯过来问他们两个战绩。
小田:“五五开 我和他五五开”
明凯:“你说这种话一般都是输了”
小田:“四六开吧……三七,三七开,打不过他,韩国人有点猛,韩国人这个无敌”
*关于房管
众所周知,小李是小田直播间的房管,也是唯一一个小田亲手安排上的房管,那么我们李房管在直播间都干了些什么呢:
1.在主播直播的时候帮他封小广告。
2.给主播送礼物。把自己直播间蹭来的子弹全部送给我们主播,还送了要花钱的礼物,虽然礼物没多少钱,还骗主播说送的是大宝剑,企图要主播念他的名字感谢他。到后面直播间的牌子都升到五级了。
3.教主播用免费的旗娘表情,17年底120个小时死亡直播期间,小田主播突然兴起想要解锁所有的旗娘表情,(注:旗娘表情是根据会员的等级来增加解锁个数,只有充值成国王才能一次性解锁全部表情)但是和超管斗智斗勇了好久还是得到了要充值购买才能用的答案,田主播一边假生气一边准备花钱充值。这时候我们李房管就不经意的路过,给他哒哒哒弄了一下发现真的可以(类似于微笑表情直接打:/微笑),田主播就很震惊又很崇拜的看着李老师,然后就在那里昂昂的叫说我会了我会了。接着鼓捣了好长一会发现还是不会,又去问“这怎么弄啊”。
(后面聪明的田主播发现李老师这套操作只能骗自己,只有本人才能看到之后又疯狂大笑,开始嘲笑李汭燦,最后超管还是给他解锁了全套表情,小田就得意洋洋的和李汭燦说要他自己玩假的去吧)
4.自己年末不直播来主播直播间跨年,趴在主播凳子上和粉丝说新年快乐。
*关于直播间中奖事件
去年五月份左右俱乐部出了Meiko的人物立牌周边,工作人员就要小田直播的时候抽五个粉丝送这个立牌。本来只是一次普通活动,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直播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了抽奖弹幕的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中单朋友竟然中奖了。
看见中奖名单的时候弹幕疯狂打问号,田主播看见名字的时候就很惊讶,一直在说“啊?不是他吧!”念完中奖名单之后还是觉得不对,自己疯狂打字之后(理性推测是在私聊轰炸某中单)说,“原来有人在偷礼物噢~”后面又喊小哈看看李汭燦电脑的界面有没有他直播间的网页,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主播继续破案“没有嘛?手机也可以的嘛?那他在这里偷礼物,他抽奖中了,把他给没收了”最后主播自己做主没收了礼物。
*关于双标
在野核版本最火的时候,小李有次直播撞车小田。一进去小李就先要小田要求一下位置,正好路人问了换不换位置,两个人就在那里坏笑,然后玩起了霞洛中野。小哈看见了在那里气鼓鼓的说小田上次排到他不愿意和他玩套路,小田开始解释你让我选宝石怎么玩啊,小哈:“你早说啊 我也可以玩别的”小田:那把不想玩~。
小李一般情况下进游戏只关摄像头,那天进游戏之后把麦也闭了,不知道不想让粉丝听见什么。
*关于衣服
16年世界赛出征的时候,从基地出来的时候拍到小田带着颈枕和小怪兽帽子。到了机场小田很无聊,就收集了所有人的颈枕一起叠在了多多肩上,叠了好高,后面把其他人的颈枕放回去了,只把自己的颈枕和小怪兽帽子套在他头上,最后出征图的时候发现就那么一直放置着了。
17年世界赛期间,刚去武汉那会官博更新了多妹在床上打闹的的照片,这时候红T恤还穿在小田身上,过了几天练瑜伽的时候,衣服不知道怎么就穿在小李身上了。那个拍淘宝店广告还要在样品衣服里面套自己衣服的洁癖小野不知道怎么肯把贴身衣服给别人穿的嗷。
18年底德杯颁奖,冬天的西安实在太冷了,聪明的小田在西装外面套了一件很帅的gucci风衣。但是后面看现场小视频的时候,小田就把风衣脱了给旁边的小李穿上了。PS:一位一件蓝西装穿三年的中单朋友那天竟然搭了一条绝美gucci领结,和谁一起去购置新行头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关于酸奶
酸奶小剧场Part1:摇骰子
小李和小田在训练室外一直笑,然后小李跑进来要小哈摇骰子要他救命,小田走进来要小哈不要救李汭燦,正好小哈也摇了个6。小田就快乐的和小李说要求。
小田:“看我微信发给你那个,要那个味道的“
小李:“I don’t know”“看一下比赛”
小田:“快点~耍赖下次不和你玩了”
小李:“诶,1不是最高的吗”“……不理我了”然后装起来和小田聊比赛了
小田迅速识破“你快点去啦 游戏卡不卡和你没关系”“快点去啦~我现在想喝酸奶了嘛”
小李:“我在准备”
小田:“你记得去就好了 记得我发给你的味道”
小李:“可以啊 五年后给你”
然后耍了一会赖还是乖乖出门给小田带酸奶啦。
酸奶小剧场Part2:谁喝了谁的酸奶
小李:“冰箱里有没有 昨天 去拿吧”
小田:“就这一袋啊 你放袋子里的啊 放冰箱了”
小李:“这是别人的”
小田:“不是不是”
小李:“是的 我放二楼了”
小田:“不可能 不可能”
小李:“你去看一下”
小田:“快点 我已经去过一次了”
小李:“不是 你喝别人的酸奶”
小田:“不是你放的吗 我过去看到了以为是你的哎 长的很像就几瓶 一模一样”
小李:“行”“酸奶被偷的人 酸奶是meiko偷的”
小田:“哼 快点速度 立刻 马上”
小李:“我又不给你 叫什么”
小田:“哼 我下午给你的你现在必须给我 昨天是不是也是我买的 我帮你拿的 那你是不是不能喝”
小李:“啊 我(昨天也)去了”
小田:“那我现在去拿 你别喝”
小李:“可以啊”
小田:“不可能的 我拿来你不可能不喝”
小李:“你拿来!我不喝!”
然后小李上楼拿酸奶了
小李:“这是谁的”“这(开始那两瓶)哪里过来的 什么情况”
小田:“什么情况 你哪里偷来的?”
小李:“我在二楼拿的”
小田:“二楼谁放的 你不是放在一楼吗 什么情况 你偷酸奶?”
小李:“凉凉”
最终我们还是不知道谁的酸奶是偷来的谁的酸奶是自己买的。
酸奶小剧场Part3:在你的心里
小田:“这酸奶谁买的”
小李:”肯定是我啊~还能是谁~”
小田:”在哪啊”
小李:”在你的心里”
小田:”滚”
小李:“哼哼~”
(https://m.weibo.cn/1849834955/4242264446688857感谢博主分享 哐哐哐🙇♀️)
小李同学一招用三年,三年前说in your heart,三年后还是在你的心里,结果还是能把小田撩到说不出话。
*关于炸群
被称为搞事组的两个人曾经最大的爱好就是互相在自己粉丝群和对方粉丝群发对方的黑照。两个人百分之八十的黑照或者说私房照都是对方发在app或者群里的。粉丝一要他们自拍就开始发对方图片了,后面流传的两个人举着手机拍照的表情包,基本上都是这两个人搞事情互拍的时候发出来的。
16年9月的某一天,李汭燦深夜炸自己粉丝一群发自己偷拍的田野换衣服的照片,气的小田疯狂翻李汭燦黑照,“我没有他照片”“气死了”然后要粉丝给他发点李汭燦黑图,还说没有就现在p,不然就退群警告。后面发了好多个大哭的表情说“他穿着衣服”“这个畜生”“我给他一脚踹下床去”。然后粉丝就要李汭燦收着点,别欺负meiko,不然到时候没人给他点外卖了,小李表示很不解然后告诉大家“睡一觉就好了”。
16年底小李把手机弄丢了,圣诞节的时候偷偷拿小田手机炸群发“我爱你”
全明星决赛麦克风出了之后,李汭燦快乐炸群发了小田那个气到比心的表情包,然后发了好多个哈哈哈哈哈哈哈。
*关于照片
17年洲际赛返程的时候小铁开了直播在那里爆照,然后说有个李汭燦限制级的照片,说拍了六张。正好李汭燦当时就坐在旁边,要他自己选一张能发出来给粉丝看看,小李选来选去最后给大家看的是那张传播很广的多妹床照(意念上图:多多搂小田腰睡觉.jpg)如果这个算不那么限制级的话,确实不知道剩下五张是什么样的。
*关于舍友
王牌时间里粉丝问李汭燦:爱萝莉走了之后,你和田野两个人共住一个房间吗?
Scout:现在是我们两个住一起嘛,然后以后应该会变的吧应该,就应该不确定。
Q:那你喜不喜欢和他住一起
Scout:我是肯定喜欢…………避开他的
后面要换寝室的时候,公众号发了个采访。工作人员问李汭燦“不和田野住一个房间感觉怎么样”
小李:“还是有点……不开心”
*关于聊天框
因为一直是队友兼室友的原因,两个人平时除非双排或者撞车,其他时候倒是很少在韩服聊天。结果没想到小田去亚运会集训的第一天,两个人就忍不住互通有无约一起双排了。
马山:才起来呢
副会长:?
副会长:现在才起
马山:go?
副会长:吃饭了 要训练了
第二天小李再直播的时候旁边小田的对话框里面的字就变成了“搞笑吧”,合理推测分开的每一天都有在聊天。
*关于吃饭的小故事
16年田野直播”好饿啊,点个吃的,主要是李汭燦说要吃,李汭燦躺在床上一直在那里叫饿。这家烧烤好像有炸蜻蜓,给他点个炸蜻蜓吃。”
18年冬季德杯赢了比赛官方直播间直播吃夜宵,小李拿过工作人员手机对着小田拍。小田在那里剥虾,小李就和小田撒娇说帮我剥。小田就说我们石头剪刀布,你赢了我帮你剥,你输了我吃猪脑好不好。小李说你先剥,小田说我剥的很快的,不用石头剪刀布欺负你,我们用手机软件来,然后低头掏手机疯狂给小李发微信表情。
19年nest线上赛打完的那天晚上小李约小田出去吃饭,本来是教练说要请客,最后教练说他不去了。小田说教练不去啦那得付钱哦,李老板说自己请客,小田直播结束的时候给小李打电话。
小田:“喂喂喂 去不去 我定位置吗”
小李:“去啊”
小田:“我问一下好吧 你在哪 ”
小李:“我在楼上”
小田:“行行行 我问一下”
小李:“你订完位置,叫完车再打电话给我 ok~”
*自力更生写个互动记录,就希望更多的人来快乐98,分享的其实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还有好多好多没来得及总结,写的不怎么生动就谅解一下吧,有人喜欢的话会继续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