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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定事件簿/陆景和x我】《Paris in the Rain》II 8k+ 文/by巫女阿澜

ooc预警 我流女主 女主代称薇 女主微渣 前任文学 破镜重圆梗 关于回国后被留学时期前男友抓包的二三事 “什么,哪有留子不是回国即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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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和陆景和分手前的最后一次约会,纽约正在深秋吐露着罕见温暖,就像我们的关系一样,回光返照。

      我穿着呢绒大衣站在纽约的机场,陆景和从机场外奔进来。也许是他跑...

ooc预警 我流女主 女主代称薇 女主微渣 前任文学 破镜重圆梗 关于回国后被留学时期前男友抓包的二三事 “什么,哪有留子不是回国即分手的?”

配合Mastermind—Taylor Swift食用更佳


1.

      我和陆景和分手前的最后一次约会,纽约正在深秋吐露着罕见温暖,就像我们的关系一样,回光返照。

      我穿着呢绒大衣站在纽约的机场,陆景和从机场外奔进来。也许是他跑得太快,又或许是他仗着自己年轻,在深秋依旧只穿着卫衣和运动外套,鼻子都冻得红红的,我伸手把他的运动外套理正,嘱咐他回去多穿点,别冻感冒了。

      陆景和脸上立刻露出他招牌的狡黠的笑容,把头凑过来像小狗一样狂蹭一通,然后说:“那我也要传染给姐姐,这样姐姐就可以一直一直想着我。”

      其实四天前我们还隔着大洋吵了一通不小的架,但是前天看见他眼圈红红地出现在我公寓门口时,我又狠不下心来继续生气,当即哄着他进屋了。

 

      直到机场的广播开始通知登机,陆景和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走前软磨硬泡向我讨要了一个吻。

      陆景和的热恋期好像永远不会结束,即使到了恋爱的第二年,他依旧热烈如朝阳,像沪市的梅雨季一样,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

 

      陆景和走后,纽约的气温仿佛感知到我的心情,在三天内急转直下,那天我送陆景和去机场的呢绒大衣已经无法满足我这个气温下的保暖需求,短款的羽绒服和长靴被我从衣柜的顶端翻出来。

      我的老板要在半小时后奔赴和公司决策层的会议,走前要喝到烫的红丝绒拿铁。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飞奔下楼,冲进楼下的咖啡店买咖啡。

      这份工作就是我在研究生毕业后依旧留在这座城市的唯一原因,业内出了名性格刁钻却象征着业内标杆的我的现老板,在她手底下工作是不可多得的绝佳机会,更何况熬过一年,意味着我回国后的职业选择从就业公司到职位高低薪资待遇都能得到质的飞跃。

      因此,我竭尽所能,鞍前马后地伺候这位老板,忙得脚不沾地都还要维持时尚从业人员的光鲜亮丽。

 

      当时我正在咖啡店取餐区咬牙切齿地解缠在耳环上的头发,就在我拎上咖啡回身向公司大楼狂奔的前一秒,我看见了陆景瀚。

      他悠闲得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享受阳光,身上的气质让他仿佛和周边其他人不在一个图层。我虽然天天在杂志社日见三百模特见得审美疲惫,但还没瞎到看不出陆景瀚和陆景和五官的高度相似。

      我们的目光在秋日的咖啡店相触,我几乎立刻意识到他千里迢迢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2.

      晚上九点,我回到狭小的单人公寓,把长靴和羽绒服一扔,赤脚踩在厨房的瓷砖上,脚底被高跟鞋挤压了一天的肌肉得到释放,同时尖锐的寒冷从脚底沿着骨骼向上一路攀爬。

      打开冰箱门,寒意又从上侵袭,我看着空荡荡的冰箱,叹了一口气,打开手机准备开始叫外卖,兜兜转转还是点了市中心地铁站门口那家意大利餐厅的千层面。

 

      从学校的乌托邦到真正的工作是截然不同的,就比如,陆景和第一次造访这里的时候,我还能从冰箱里拿出我预制的千层面,然后放进烤箱加热。

 

      确认关系后的第一个周五,陆景和就从翡冷翠飞来纽约,等在我教学楼楼下。当时我刚刚结束我考试周最后一门考试 ,背着帆布包从考试教室走到楼下,一眼就看见陆景和在夕阳下镶着暖黄边缘的深蓝脑袋。他早已吸引了不少目光,当我半开玩笑地说他很受欢迎时,他嬉笑着把他手里拿着的那一大束花递给我。

      他说:“因为拿着花束的年轻帅气的男子一定是在等待他美丽温柔的伴侣啊。“

 

      我们牵着手从学校走回我的小公寓,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陆景和188的大个子在我的小公寓里本身就显得有些许滑稽,更别说他看电影的时候非得和我挤在一张懒人沙发上了。这样狭小的距离把我们之间的空间挤得丝毫不剩,我甚至能透过我衬衫感受到他手臂的温度。

      他把他毛茸茸的脑袋靠在我肩膀上,这种柔软的触感让我忍不住想起我远在家乡的小猫,如何能忍住不去摸上一把。

      陆景和似乎对我摸他脑袋的行为颇为不满,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一边抬头控诉我:“姐姐,别揉,发型会乱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后,看着陆景和的神情,笑得难以自抑。最后在陆景和疑惑又委屈的眼神下,在他脸颊一侧亲了一口。

     黄昏模糊,界限不清;至于电影讲了什么,我们没人听清。

 

      整个公寓不足30平,我的卧室只能放下一张小双人床和衣柜,从留学生二手群里收的懒人沙发没法睡人,我又舍不得陆景和一个人在客厅打地铺,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他睡在了我旁边。

      陆景和好像有皮肤饥渴症一样,睡觉的时候像八爪鱼一样缠住我,他体温高,我嫌热,一个晚上踢开他数次,可陆景和还是不依不饶地凑近。

     好多好多周末的夜晚,我们都是这样度过,温暖、惬意、像被蜜糖包裹着一样。现在想想真是委屈了本来可以去住五星酒店行政套房的陆二少。

 

     现在,我一个人瘫软在懒人沙发上,看落地窗外,夕阳洒在城市的场景。

     真美啊,层层晕染的云层折射出瑰丽的光,落在金属的高楼大厦上,漫反射出不属于自然界的光泽。

      我一直看着这幅场景,直到眼睛干涩、流泪。留学期间,我好几次怀疑过我不远万里耗费父母这么多钱财来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然后我回到这间公寓,这件总平方不足30平方米的高楼小公寓,我又释怀了,我来这里是为了站在更高的地方,高到可以俯视这座城市的地方,我的人生,绝不停留在八百英尺。

 

     我给陆景和拨去了电话,手机开着免提,等待接通的忙音在房间里回荡着,一次又一次地攻击着我的神经,在陆景和接之前,我挂断了,我知道我怕什么,我怕我舍不得。

 

3.

     “不用紧张,我不是来甩支票的,”陆景瀚温和地递给我菜单,“先看看想喝什么吧。”

     “Cola plz.”我一边把菜单递给侍者一边回答陆景瀚的问题,“eh, an additional ice-cream.’ 侍者转身要走,临了我又反悔,追加了一颗冰激凌。

     陆景瀚静默地搅动着他面前的咖啡,在我按揉太阳穴第七圈的时候开了口,“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景和的哥哥,陆景瀚。”他那双与陆景和眼瞳极为相似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我,“我想您大概也猜到了,小和他,可不是一般的富二代。”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接过侍者递来的可乐,猛吸了一口。

     充足的气泡混合着巧克力冰激凌的甜味在口腔和舌间猛烈地爆炸,把我昏暗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

     我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搅动着可乐杯里的勺子,然后才抬头回答:“你想说,陆景和这种超级富二代的身份不仅会给我带来社交媒体的狂轰乱炸,更会带来所有人的投鼠忌器、或者说是利用与怀疑。”我看见陆景瀚微小地挑了一下眉,习惯性的小动作,和陆景和一样,“最后的最后,无论我怎么选择,一个花瓶的位置都会成为我的最终归宿,除非我们一直想像现役偶像一样地下恋。”

     “ 哈哈,”对面的他失笑,“你果然很聪明,怪不得那位对你,青睐有加。”陆景瀚说这句话的时候抬眼看了看马路对面的我的公司大楼的顶层,“但是你现在应该连聊天的精力都没有了,秋冬时装周的准备工作都已经让你忙得不可开交了吧。”

    我搅动可乐的手一顿,他是故意的,故意挑我最繁忙疲惫的时候来说这些话,是想刺激我的神经,还是动摇我的心智。

 

      “小和还年轻,应该不是一般的粘人。”陆景瀚说道。

      何止是粘人,异国恋的距离让陆景和的不安全感在大西洋上最大限度的发酵,动不动的吃醋、委屈都是稀松平常之事,最让我有时候感到难以招架的是陆景和时时希望回应,没有回应就无端紧张、难过。

      工作繁忙疲惫,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上,哪有空闲照顾他。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小事已经被吵过无数次,但只要这个小作精一出现在我面前或者打电话的时候带上哭腔,我又忍不住心软。

 

      陆景和的年轻热烈没法改,我的疲惫紧张没法改,其实我心里知道,这样下去,我们早晚有一天要闹掰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我默不作声,一口气把可乐喝光,又吃掉那颗冰激凌才继续开口:“今天应该是陆先生请客吧。”

      “啊?”陆景瀚似乎是惊讶于我牛头不对马嘴的提问,但是还是耐心地回答了我,“当然。”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笑着抬手招来侍者,又打包了一份草莓乳酪蛋糕,“这的乳酪蛋糕都很好吃,陆先生可以试试。”

      我接过打包的蛋糕,提上从公司拍摄间顺来的样品包,转身走前补充了一句,“您今天说的这些,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早就好好考虑过了。

      陆景瀚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有些无奈地笑道:“我相信,小姐您未来一定能站在一个,非常高的位置。”

      我:“借您吉言。”

 

4. 

    我和陆景和的分手最后是在微信上完成的,事情的起因是一件我已经记不清的小事,我们像走流程一样开始从疑惑到愠怒到大吵,有一瞬间,无尽的疲惫几乎要把我吞没。我说我还有个会议,一会儿再说。

      电脑上的线上会议还在进行,我盯着意大利主编开开合合的嘴,配合着他意大利口音的英语,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会议结束,我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在心里计算着时差,这个时间,他应该在上课了。我给陆景和发信息:分手吧,对我们都好。

 

      作为一个合格的前任,我发完,就把他删了。我闺蜜对陆景和的称呼也正式从“蓝毛油画男”变成了“深情前夫哥”。

      实习结束,转正,平调到公关部,升职,再平调回国内同职位,三年后,我终于重新踏上故乡的土壤。

      这三年对我来说过得很快,高压的工作节奏让我无暇顾及情感问题,不过这三年里追求者的数量多得让我不可思议,按我闺蜜的话说,就是神秘而又有距离感的东方女人可以说是每一个白男的蝴蝶夫人,至于我在学生时期为什么没有追求者,她说,白男不包括男大学生over。

 

      大概是在我和陆景和分手的第二年,为了庆祝我的升职,闺蜜大老远飞过来请我地中海周末游,我们坐在一个街边的咖啡店,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海风,惬意得我感觉毛孔都舒展开了。

      这时她突然扬了扬宽大的遮阳帽,把墨镜一摘,问我:“那个金融费列罗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我翻了个白眼说:“人家是意大利人,但不叫费列罗。”我喝了一口咖啡,在她“所以呢?”的神情下继续说:“不考虑,人是挺好的,但是……”

      “但是没前夫哥好是吧?”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我:“我不是……”

      她:“嘘,别狡辩,回答我。”

      “……”我一阵无语,抬手开始下意识用手指绞头发,“我就是对他没感觉。”

      她:“好知道了,你心里还爱着前夫哥。”

      “……”

 

      小助理来办公室找我说主编找我的时候,我正把下巴搁在保温杯边缘上一边吸水喝一边审核刚刚交上来的稿件。

      小助理:“薇姐,Maggie总找你。”

      我心里感到奇怪,主编没事找我干嘛?我这个职位和主编几乎是没有直接工作对接的,除非发生紧急公关事件,我甚至都怀疑主编记不记得有我这个人。

      我敲门进主编办公室的时候,Maggie像是等我一样立刻展开笑颜说:“小薇来了,来,坐这,想喝点什么。”

      “谢谢,我喝水就行,有什么事Maggie姐你说,能帮到你的我当然乐意效劳。”我维持着职业假笑落座在Maggie办公室的沙发上。

 

      落座于沪市市中心的总部大楼,主编豪华的大办公室配备两面大落地窗,一眼望去,车水马龙、国际大都市的繁华一览无疑。

      温水装在咖啡杯里被递到我面前,我拿起杯子喝完了一口,杯碟中央印着爱马仕的logo。

      “小薇啊,你以前给安总当过一年特助是吧?”Maggie笑着问我。

      我:“是,没有安总的提拔我也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Maggie:“你也看到了,我最得力的助理,Linda,昨天阑尾发炎现在还在住院等手术呢。明天就要办晚宴了,要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会找你这个华东公关总监来替我助理的。”她颇为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才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这个晚宴是咱们杂志社的头等大事,我也是走投无路。”

      我说:“需要我备出席人员及其关系的资料吗?”

      Maggie听后哑然失笑道:“不需要,我还没有安总那么严。礼服你不用担心,已经准备好了,让他们再给你调整一下就行。Diana!”

      一个短发的女生跌跌撞撞跑进来,连眼镜框都没来得及扶正就回答:“在!”

 

      “这是Linda带的实习生,”Maggie说,“让你见笑了,她会带你去改礼服的。”

      我看着那个有点手足无措的小实习生说:“没事,走吧。”

 

5.

      和Maggie一起走下车的时候我还在为我三个小时的妆造恍惚,光是我脑袋上那个复杂的中低位盘发就盘了将近一个小时,坐得我屁股都麻了,不过最后效果还是很值得这漫长的时间的。

      Diana带我去楼下拍摄间看礼服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我在做梦,赎罪中最经典的那条绿裙正挂在假人模特身上。除此之外,还挂着一条前短后长的绿宝石项链,白银做衬、宝石作叶,曼妙的像是真的藤蔓一般,Maggie总居然舍得准备这么好的礼服给我,我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不是原版的电影里一模一样的,加大了裙摆放量,做了一点点后尾,”Diana一边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记事本一边说,“我看您和Linda姐的身材数据应该差不多,要试一下吗?”

      我:“Diana,对吧?”

      Diana:“啊,是。”

      我转头对着她说:“Maggie姐疯了还是我疯了?这项链给我戴?”

      她左右看了一下凑过来说:“没关系,不是真的,只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商务晚宴无非就是和各位大老板嘘寒问暖、虚情假意,我站在Maggie左侧,在来宾走来前提醒对方身的份,时刻注意因为戴了同色过肘丝绸手套而一直在摇摇欲坠的香槟杯。

      说实话,有点无聊,Maggie的二助其实也站在旁边,不过他重感冒说不了话,但给我发微信显然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我几乎不用干什么,而且带着手套连手机都玩不了。

      就在我想尿遁的时候,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景瀚挽着女伴,而他的左侧,正是这次晚宴出席人员中被小助理列为重要人员的,和印集团董事长,陆元希。

      我知道陆景和是不一般的富二代,但没想到这么不一般。

      我向右靠近二助,小声说:“怎么没人告诉我陆景瀚先生也会来?备案名单上没他啊!”

      二助给我发微信:“备案上写的是陆元希先生及其家眷,你没看到吗?”

      我:“我根本不知道陆景瀚就是陆元希的家眷!我又不关注金融!”

      二助:“你这么激动干嘛?你们认识?”

      我:“……不能说认识,但是我现在很尴尬。”

 

      在我们两窃窃私语的时候陆元希和陆景瀚已经走到我们面前,我立刻停止和二助的私谈,继续站在Maggie左侧装死。

      Maggie显然不需要我来提醒陆家人的身份,已经主动伸手和陆家一行人寒暄。我偏头就看见陆景瀚的女伴正看着我,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朝我微微笑了一下。

      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我似乎并不认识这位小姐,于是礼貌地回笑。当时我还在心里庆幸,幸好陆景和不在这。

 

      “薇小姐,好久不见啊。”陆景瀚说这话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好久不见。”我微笑着回答。

      Maggie颇为惊讶地问:“陆总和我们小薇认识?”

 

      “何止是认识。”下一秒,陆景和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我浑身都绷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陆景和穿全套正装的样子,精心打理过的半背头的发型,绣着暗纹的衬衫和西装,那一身雍容华贵的世家公子的气质配上他现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实话,帅出新高度。

      “薇小姐这么久没见,怎么还是在做助理啊?”他一边说还一边晃着他手里的酒杯。

      臭小子。Maggie向我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我回以微笑。

      “陆先生也是,这么多年没见,还是……”我说这话的时候刻意撇了一眼他还满着的酒杯,“坚守稚子心。”

      陆景和闻言眼皮抽了抽。

      “哈哈,哈哈,陆先生误会了,”Maggie适时出声打破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我们小薇可是华东区公关部的总监,是我们近几年升职最快、最年轻有为的总监,是我助理无法出席,我才找了小薇来帮忙。小薇你是,和陆先生很熟吗?”

      我:“算不上,留学时期参加过一个的研讨会见过。”陆景和肉眼可见咬紧了后槽牙。

      “啊,哦,那也是很有缘的,”Maggie用眼神示意我向前敬酒,我脚趾都扣紧了。

      我在Maggie的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几步,举杯向他,一点没给他留开口的余地,立刻一饮而尽,开口:“祝陆先生,前程似锦。”

      陆景和不知道是被我这一番神操作吓到了,还是单纯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试图开口。

 

      手机铃声就在此刻适时得响起,我向Maggie示意,得到她首肯后离开。

我出了宴会厅向左走到了宴会厅外的走廊上,靠在两扇窗的死角上,撤下一只手套接通我闺蜜的电话。

      “卧槽!我遇到我前夫哥了!!!”

 

6.

      “哪个前夫哥?!”她的大嗓门在寂静的室外格外清晰,“华尔街金融男,投行装逼哥,肌肉费列罗还是那个前夫哥?”

      我:“什……”

      我刚要大骂她造谣,手机骤然被人从我手中抽走。

      陆景和把我的手机贴在他耳侧说:“我这个,前,夫,哥。”

      我回头就看见陆景和脸色阴沉得能滴水,额边青筋直冒,感觉陆景和快把他的后槽牙咬碎了,一瞬间,一种名为心虚的情感在我的胸口萦绕不去。

 

      不对,我心虚什么,我没什么好心虚的,我随即正色道:“陆景和!把手机还给我。”

      陆景和默默把拿着我手机的那只手举高,仗着身高把我的手机抬到了一个本不属于它的高度。

      我:“……你幼不幼稚。”

      陆景和:“你先告诉我那几个什么什么男是怎么回事。”

 

      空气一瞬间凝结了,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我的理智。

      夜深露重,我连唇舌似乎都冻冷了:“陆景和,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汇报这些?”

      陆景和那双染着醉意的眼睛轻轻颤动,随后一下就红了,高举的手也无力地落下。

      我偏过头去,不愿看他此刻的神情,开口道:“手机还我,你喝醉了,我找你哥把你接回去。”触感微微温热的手机被递到我手心,像曾经无数次,他把温热的掌心贴住我的手一样,体感滚烫。

      我狠下心,拿了手机就要走,却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被陆景和抓住手臂迅速扯了回来,先是酒味,再是我熟悉的冷香,一层层环绕住我,我就这么又靠在了他的胸口。

 

      “别,别走,姐姐,别走……”温热的眼泪砸在我的胸口,他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极力压抑着声音的哽咽,可惜我们贴的太近,我连他的吞在胸腔里的呜咽都听得一清二楚。

      陆景和的眼泪不断地落下,神情极力克制却又还是泄露出脆弱与悲伤。

      几滴眼泪砸碎在地上,随之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我的原则,我闭上眼睛,听见了我向闺蜜许下的毒誓破碎的声音。

      墙的另一边,陆景瀚说:“他的必杀技就是哭,轻声地哭。”

 

      我认命地把手机塞到陆景和的西装口袋里,咬住仅剩的一只手套指尖一扯,两只手套被我搭在陆景和肩膀上,再从手包里找出纸巾。

      “好端端的哭什么,别哭了,我这不是没走嘛。”我一只手捧住他的脸一只手不断帮他擦眼泪,“不是,怎么哭的更厉害了?”

      我假装没发现他在我抬手帮他擦眼泪的时候偷偷移到我腰上的手,任由他贴着我裸露的肌肤摩挲。

 

      陆景和抽了抽鼻子,嘟囔着说:“我,我好想你……”

      我:“我也很想小陆啊。”

      “姐姐骗人,”他一边抽抽嗒嗒一边说话的样子太可爱,我又忍不住弯起嘴角,“你要是想着我,还会谈了那么多个?你,你还笑!”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我有些哭笑不得,“你别听她瞎说,她胡说八道的,顶多就算被追过而已,我连饭都没和他们单独吃过。况且,我现在不是在这帮你擦眼泪嘛。”

      陆景和:“真的吗?”

      我:“比珍珠还真。”

 

      我拍拍他环住我的手臂说:“好了,放开,我要回家了。”

      陆景和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我跟你一起走。”

      我被他逗笑,弯起手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怎么,小陆总求复合啊?”接着又忍不住用食指和拇指去捏他的脸。

      “这,这不是很明显吗?”陆景和被我捏得整个脑袋摇摇晃晃,也难为他这几个字还算吐字清晰。

      我挑了挑眉,抽出手机推开陆景和的手臂,右手从他脸颊上向下移,路过脖颈的时候特地停留了一下,我调笑着看陆景和红透的耳廓和在我指腹下滚动的喉结,然后反手拽过他的领带,转身向外走。

      陆景和踉跄两下,立刻加快步伐追上来,凑过来就要亲,被我用掌心推开。

      我说:“一个月实习期内没得亲哦。”

      “啊?”陆景和愣了一瞬,立刻不满,“上次还半个月呢,怎么现在还加倍了?”

      “闭嘴,你没有申诉权利。”

 

番外

      直到宴会散场陆景瀚都没找到陆景和人,正准备给他打电话,就被一旁的白莘制止。白莘说:“别打了,早跟美女回家去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也建议别打,”陆元希也在一旁补充,“别跟三年前一样,原来只是叛逆,结果被你搅和成抑郁了。”

      “……”陆景瀚一阵沉默后才说道,“能全怪我吗?你们当时不是一致通过这个提案的吗?”其余两人抬头望天。

 

      第二天清晨,我给混乱中忘记充电的手机插上电,刚一开机,就收到我闺蜜几十条微信轰炸,我还适应不了强光,眯着眼睛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打字回复。

      “是的,我们复合了。”

      昵称框上闪了好一阵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五分钟后,这条消息终于被发了过来,内容包含深意、格式简洁明了。

      “滚。”


巫女阿澜

【未定事件簿/陆景和x我】《Paris in the Rain》文/by巫女阿澜 9k+

 ooc预警 我流女主与翡冷翠小陆的相遇 学校名字简写都是我乱编的 一场钓鱼大赛   

  BGM:天才恋爱博弈

1.

       我和陆景和的第一次相遇还要从三年前在巴黎的研讨会说起。

       那是我研二的五月末,我的导师带我去巴黎参加一场研讨会。据我导师说,此次研讨会,多个顶级院校,上到文学下到电影,凡是和艺术搭边的教授都会带着自己的成果来交流。虽...

 ooc预警 我流女主与翡冷翠小陆的相遇 学校名字简写都是我乱编的 一场钓鱼大赛   

  BGM:天才恋爱博弈

1.

       我和陆景和的第一次相遇还要从三年前在巴黎的研讨会说起。

       那是我研二的五月末,我的导师带我去巴黎参加一场研讨会。据我导师说,此次研讨会,多个顶级院校,上到文学下到电影,凡是和艺术搭边的教授都会带着自己的成果来交流。虽然我闺蜜将它戏称为文艺逼交流大会,但这无疑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好机会,不仅能让我的毕业论文得到不小的提升,而且来回机票酒店学校全包,我何乐而不为。

 

       当时我正在辉煌如皇宫的会议室里,坐在软垫印花的法式郎椅上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我靛蓝旗袍的下摆,上面玉兰花的暗纹随着我的摆弄泛着漂亮光泽。

       台上的法国佬正颇含歉意地表达着还有几位没有到,要再等十几分钟。

       入乡随俗,在法国,别说十几分钟,莫名其妙几个小时的等待也是常有的事,比如我六个小时前就在机场取托运行李的转盘前站了半个多小时,站得膝盖都疼了,我的行李箱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就在我发现我新做的美甲上多了一道划痕的时候,姗姗来迟的人才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我下意识向来人看去。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亚裔男生,蓝发的少年背着画板和画具略带歉意地向众人颔首。他头发略长,在脑后扎了个小揪,颈上的头发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贴合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刘海遮住他的神情,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像只小狼。

       经典的文艺男形象,帅得连落地窗外的雨声都成了他出场的陪衬。至于在他身后跟着走进来的那群地中海老头,完全被我忽略。

 

       少年先走到他导师身边示意,又环视了一圈发现只有我身边有空位,便大步向我走来。我适时地把包从身边的位置拿起放在腿上,毫不客气地仔细端详了一番他的外貌,然后礼貌地微笑点头。

       明明是亚裔,但是鼻梁高挺,面部折叠度也很高,还是平行双眼皮,显得他那张脸紧致漂亮。我继续拿余光细细描摹他那张脸,上眼睑纤长,下眼睑圆弧下垂,薄唇被他抿成一条线,似乎颇为烦心,但依旧称得上剑眉星目,东方美少年。

 

       我心里暗爽,天杀的老天,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处处倒霉,总算被我预见了一件顺心的事。我嘴角忍不住地上翘,极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哼小曲的心。

 

        关于我的倒霉,叙事时间还得拉回昨天晚上八点。

       学校虽然抠门,但还不至于抠门到给我定红眼航班,结果我提前一个半小时到达机场,枯坐两个小时,只等来一句,由于不可控因素飞机刚从巴黎起飞。导致我最后到达巴黎的时候是凌晨4点,夜间航班被拖成红眼航班,下了飞机机场内外都充斥着萧条,我又在行李转盘旁边苦等半小时才拿到行李。

       我导有事,要晚一天再到,让我先把她的资料交上去。因此,此时的我只能一个人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外等我订的接机,再一个人去酒店。当地司机英语口音严重,我和他扯了半天才上车。

       初夏的巴黎气温本就谈不上炎热,更何况还是太阳未升之时,寒气毫不费力地透过我薄薄的针织开衫,在我的皮肤上留下一次又一次寒冷的触感。等到我上车的时候,我早就被冻得控制不住得瑟缩了。

 

       不仅如此,红眼航班的疲惫好像被刻在了我眼眶里,怎么也挥之不去。照理来说现在还没放暑假,应该没什么熊孩子,但是我运气极差,此次机舱前后一共三个小孩大合唱;学校订的又是经济舱,无法舒展的空间、并不舒适的姿势再加上中间饥饿的打断,我在航班上的睡眠质量差得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精神萎靡一团,像许久未被浇水的植物。

       至于去酒店的车程上,呵,法国小老头司机其貌不扬,开起车来那叫一个生猛,我被他晃得都快吐了,更别提入睡。等我支撑着我那像老旧得随时掉齿轮的机器一般的身体好不容易和法国人用英语办完入住,以为到了房间能舒适的休息一下,却发现自己最多也就能睡三个小时左右。

 

       但是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奔溃了。

       我甚至没有来得及换鞋,在手机上定好八点半的闹钟,扑到床上就睡。

       三个小时之后,我被闹铃吵醒,认命地把自己从舒适的床上拔起来,洗漱更衣,还化了个全妆,手表项链耳环一样没落下,结束时九点半不到,我都佩服我自己。

 

      第一天的会议主要就是介绍一下接下来的行程,我大致瞟了一眼,基本上午十点到下午三四点进行分享讨论,其他时间自由安排。我向后倚靠在椅背上,把在小某书上看的巴黎旅游攻略全拉出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啊,多么美好的公费旅游啊。

       我沉浸在这种快乐里久久无法自拔,我去没注意到旁边的少年已经多次用他那双鸢尾紫的眼睛注视我了。

 

       台上法国佬一拍手,笑眯眯地宣布现在可以移步去对面宴厅享用自主午餐了。我从昨天晚上八点到现在,除了飞机上的黄油面包什么也没吃,早就饿得七窍生烟了,恨不得现在闪现到对面去。

       不知道是旁边那位也饿了还是看出我的急迫,他飞速起身离开位置,我心下一喜,连忙起身。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被高中老师科普过不吃早餐的危害,低血糖,如果你和我一样还血压低,症状就会更强烈一点。

       我连膝盖都还没有伸直,眼前就被盖上一大片雪花屏覆盖。

 

       然而,老套偶像剧的桥段并不会出现在现实生活,本人对付这种情况经验丰富,立刻站定闭眼,一把抓住最近的椅背。

       我抬手想揉一下眼睛,抬起的手臂却立刻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抓住。

      “Are you ok?”少年的声音清澈如泉。

      “Yeah, I’m definitely fine.”我睁开眼,雪花屏依旧过了两三秒才消失。面前的少年神色忧愁,眼神纯澈。

       “Marius!”

       他皱了皱眉,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这一声呼唤打断,似乎是他导师在叫他,他回头向导师示意,又低头在包里翻出一板巧克力,塞到我手中,就快速跑开了。

 

       我只觉得手掌一凉,再抬头时,只能远远在人群中看见一个蓝色的后脑勺。我怔愣几秒,随即一边抬腿向外走,一边拆开包装,放了一块巧克力进嘴。

       巧克力独有的甜味顺着味蕾蔓延,浓郁的质地包裹住口腔,甜得我止不住地笑。

 

       这就是我和陆景和的相遇,如今回忆起来依旧是充满巧克力甜味。

 

2.

       落雨的巴黎,实在是在经典不过的场景,浪漫冷冽沉稳地随着雨挥遍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自助餐大多是冷盘甜点,我对冷盘兴致缺缺,甜点倒是被我吞下肚不少,法式的甜点一向被大众诟病太过甜腻,却深得我心。

       我研究了一会儿咖啡机,顺利倒出一杯热的卡布奇诺,一口热咖啡从咽喉到胸腔,把一切冷意抚平,然后我就自然而然地思考起晚饭该吃什么,随手就打开手机搜索附近的餐厅。

       室内信号很差,我刷新了好几次网页,图片依旧空白。耐心被耗尽,我推开落地玻璃的门就走到屋檐下的台阶上,想到室外寻找信号。

       被雨打湿的泥土混合着草香一下子充盈了鼻腔,我动了动不舒适的小高跟,还不等我享受一下这惬意的感觉就听到一声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爸!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搬过去。我早就过了十八岁,你不能处处为我做决断!”我觉得声音有点耳熟,转头一看正是巧克力男生。

哇哦,叛逆华人留学生。

 

       我自觉撞破人家这种与父母的不和时刻有点尴尬,自觉准备退回室内。谁知我刚一转身,大概是我紧张地按住了手机开机键,把siri按出来了,长期没有听到回复,siri用她的声音大声讲出那句:“不好意思,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我缓缓闭上眼睛,心里狂骂自己不听话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微笑地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巧克力男孩眼睛里仿佛有星星闪过,笑意在他脸上蔓延,显得他五官更明艳,他低下头,肩膀耸动了几秒,才带着满脸笑意抬头说:“嗯,我知道,你好,”他向我伸出了手,“陆景和,大二,油画系,翡冷翠。”

       我舔了舔后槽牙,心里怨怼着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嘲笑我尴尬的行为,面上却还是言笑晏晏地伸手回握,报上了名字,随后又补充:“研二,工商管理,NKU。”

       陆景和挑了挑眉毛,这个小动作显得他小狼一样,更帅了。

       他说:“你在纽约上大学?”

       我略感奇怪地回答:“有什么问题嘛?”

       “我今天早上在机场看见你了,”他伸手指了指我的耳环,“你的耳环很特别,我就记住了,你从纽约飞过来的吗?”

 

       我随着他的动作摸了摸那对蝴蝶耳环,用海蓝宝、托帕石和欧泊碎石堆砌起来的矿物蝴蝶向上攀附在耳垂上,晶莹又梦幻,是我上次在米兰受邀参加展览时在某个小摊买的,说是学生作品,可不便宜。

       “对,我是从纽约飞过来。”我有些好奇陆景和问这个干嘛,也生出些逗他玩的心思,向他装作不经意地凑近了一些,“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也是凌晨的航班,居然还提早到会场了。”他抽回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索他黑色的耳钉,耳垂不由地有点泛红。

       扳回一局。

 

       “我听你口音是南方人吧,哪里人?”我一边说一边退回安全距离。

       “未名市的。”陆景和回答。

       “这么巧,我也是。”我心里其实对在异国他乡遇到同乡还是挺欣喜的,悠闲地翻动手机,一边继续搜寻附近的餐厅,一边回答他。

       陆景和瞟了一眼我的手机屏,开口问:“那个,你在找餐厅?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本帮菜。”

       我好久没听到“本帮菜”三个字,大脑处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浓油赤酱的味道在我味蕾泛起,我立刻顺水推舟道:“那一会儿要劳烦你带路了,陆同学。”我向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满意地看到他略红的耳根。

 

       巴黎的雨落在草地上,发出连绵不断的轻响。

       我转身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又猝然转过身,陆景和还在原地,我向他伸手。陆景和不明觉厉,发出一声疑惑的“嗯?”

       我笑得不能自抑,说:“手,掌心朝上。”

       陆景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搁在我手掌上,我把那支漂亮的青花瓷钢笔从手掌里转出来,扒开笔帽,问:“可以吗?”

       陆景和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我要做什么,眼里光芒闪动,喉结滚动,闷出一个字:“嗯。”

       青蓝色的笔墨在他手掌上顺着掌纹微微晕开,我把手机号码一个一个字写在他手掌上;掌心的敏感让陆景和手指随着我书写微微蜷缩几下,我想了想,把我ins账号名也写上了。

       我转身利落地握下门把手走进宴会厅,在即将彻底离开时转身,对着陆景和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无声开口:“打给我。”

 

       巴黎的小雨,还是滴滴答答下个不停。

 

3.

       陆景和后来没给我打电话,他直接敲响了我酒店房间的门。

       我看见他站在门口的时候颇感惊讶。

       他可能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其实酒店登记的时候我就在你后面,我在你对面房间。”

 

       “要不,你再等一会儿我画个眉毛就行。”我说。

       陆景和“嗯”了一声,又说:“那,我在酒店大堂等你。”。

       十五分钟后,我看见陆景和在大堂角落的小沙发上窝坐着,长腿显得十分憋屈,怎么看怎么可爱,不由得笑出声来,自从碰到陆景和,我总是想笑。

       陆景和皱了皱眉毛,一下就眉眼都耷拉下来,更像可怜的小猫了,他声音委屈地说:“姐~姐~,你怎么总是笑我啊?”

       一声姐姐叫得九曲十八弯。姐姐?这小子还真是,谁钓谁啊现在?

 

       我率先起身走到门口,却又被陆景和出声叫住:“姐姐,换一双鞋吧,这双不是不舒服吗?”

       我没想到他细心如此,我早就习惯于忍耐高跟鞋的不适,走路姿势绝对没有什么大问题,无非是今早在宴会厅稍微提脚跟放松了几下,这都被他看见了?

       “除了这双,我就只带了运动鞋,而且现在也没破皮起水泡。”我语气稀松平常,这对我来说确实也算不得难以忍受。

       “那……”陆景和低头在口袋里找出一包创口贴,“用这个吧。”

       粉色带有爱心图案的创口贴在酒店大堂暖黄色的灯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我心想:好小子,钓到我了。

 

       陆景和把菜单交回给服务员的时候,我已经愣神看了窗外好一会儿时间了。

       “姐姐,”他问,“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外面的人,”我目光不动,依旧看着窗外,雨已经停了,路人成双成对地走过,“如果不看外面的人,感觉就像回家了一样。”

       陆景和找的这家店都不能说不错,而是相当好,老板和大厨都是未名市本地人,店内的装潢和未名市那些小店一模一样,弥漫着一点微妙的辣酱油的气味,熟悉得我眼眶发热。

 

       陆景和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你……想家吗?”

       我轻笑一声回答:“你出去问问留学生,有几个不想的?”我搅动咖啡杯里的咖啡勺,继续说道:“我从小到大连住宿都没有过,大学一下就去世界的另一头了,一年回不了几次家的,怎么可能不想。”

 

       “你……早上是和你爸爸吵架?”我突然想起今天中午的事。

       “啊?”陆景和似乎没想到我突然又提起这件事,“啊,对。他……不太同意我,额,搬住处。”

       我一想就知道估计是要搬到什么艺术家聚集的贫民窟,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我点的炸猪排年糕后,才抬眼看他说:“我以前也有同学非要搬住处,后来有一天晚上回家路上被打劫了以后,就立刻搬回来了。”

       陆景和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瞬间,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嗯,我会好好想想的。”

 

4.

       得益于我和陆景和互相住对方对面的优势,接下来的三天我们两几乎同进同出,从酒店餐厅到其他餐厅,我整理的一大份pdf巴黎攻略看得陆景和目瞪口呆。

       陆景和扮演了三天我的私人导游,从巴黎歌剧院到重修的巴黎圣母院,再顺着塞纳河走回酒店。上到罗马艺术的早期影响、文艺复兴下到近现代抽象,作为油画系的学生,他从艺术史到作画手法全面为我讲解。可以说,这几天除了我在各大奢侈品店做代购的时候,他相对沉默,其他时候他几乎没停过。

 

       研讨会的最后一天就是个结业仪式,参不参加都无所谓,我和他说好花一天在卢浮宫,早早和导师知会过,我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

       经过这几天的钓鱼大赛,额,暧昧,我多少摸清了一些陆景和的习惯,所以当九点没有在早餐厅见到他的时候我略感意外。

       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背对着酒店门口,支着画架,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衫,脑后还是扎着那个小揪揪,坐在渔夫凳上,对着朝阳升起的地方画速写。刚刚升起的朝阳还没完全驱散街上的冷意,只堪堪为少年镀上了一层金边。

       帅到我心坎里了。

 

       走近几步,我才看见他手边还有一本小速写本。

       夏风吹过,不知道扰乱谁的心口。可能是我的吧。

 

       速写本上画的速写不太精致,更难看清五官,看得出作者下笔时的匆匆,但我还是认出,那几张速写全是我。这几天我穿了什么衣服我还是记得的,更别说这几套造型出现的顺序都和我穿它们的顺序一致。右下有一行潦草的小字,似乎是意大利语,我掏出手机准备按下快门的瞬间,风再一次作乱,把页面翻走。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不远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我下意识转身看去,似乎是某个刚出门的学生手里抱着的资料被风吹散。

       数不清的纸张在我眼前飞扬,音符法文在我眼前掠过,我想帮那撒了资料的学生抓住几张,视线随着一张纸向后转。

       我的手突然和另一只手一起抓住了那张乐谱。

 

       陆景和那双鸢尾花一般梦幻的紫色眼睛,在朝阳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熠熠生辉。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就这么落入了那片汪洋中。

 

       “你今天,好漂亮。”陆景和怔愣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丝绸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泽,暗红的裙摆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弧度。

       吊带V领露背的暗红丝绸长裙,我又特意找裁缝根据我的尺寸改过,上半身像皮肤一般顺从地贴在我身上,裙摆得益于大放量,一步一摇曳,如同鲜花欲张又合。

       “怎么,我前几天不漂亮?”我一边抚摸了几下盘在脑后的发髻,一边故意调笑他。

 

       “姐姐当然是每天都很美,只是今天额外美。”他又恢复油嘴滑舌的腔调,“姐姐等等我,我去把画板放回房间。”

 

       卢浮宫无论是不是周末是不是旅游旺季人都不少,我们走过一条又一条金碧辉煌的长廊,从无数世界珍宝旁路过,安静的人群从我们周身路过。

       可能对于这些珍宝来说,他们已经见过太多来来往往的旅客,时间在他们眼里早就失去了流动。

 

       我们站在蒙娜丽莎的展馆中,馆中人头攒动,我我们只好随着人群缓慢向前移动。

       我问陆景和:“你说,这些藏品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多阴谋论都说这些展品全是假的,真的都藏在库房里。”

       陆景和几乎是立刻就回答我:“其实在现代科学下,模仿一件名画或者雕塑不是什么很难的事,肉眼几乎是不可能分辨不出区别的。但,真假,对于观赏者,或者这个社会真的重要吗?当众人觉得它是真的时,它自然就是真的;反之,当人们觉得他是假的,他自然就是假的。”

       他像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又好像在说完全不同的另一件事。

 

       我们离蒙娜丽莎的距离逐渐缩短,我得以从窜动的人群缝隙中窥得庐山真面目,甚至能看到油画久经时光的龟裂。

       “世界上所有的珍品都是如此,重要的并不是它本身,而是人类赋予它的意义。文学、影视,所有形式的艺术,它们的珍贵都在于体现的人类情感、社会现象或者说精神。也许你是对的,真假不重要,而在于人们怎么看他们,人类赋予了它们什么。”我回答,“但是……艺术品所承载的人性光辉、世界真理,却像是永不熄灭的火光,人类发展千百万年,他们永远未曾熄灭过。”

       “悲惨世界如此,却依旧有雨果书写,”我们终于走到了蒙娜丽莎的面前,她笑容的弧度在几百年中从未变过,“其实重要的不是藏品,重要的是证明那些光芒曾经存在过,就算有一天人类真的灭绝,它们也一直存在着。即使,肉体泯灭、灵魂消散,光辉永旭。”这就是人类伟大之处。我最后一句话我没有说出口。

       时光在这一刻静谧无声,我和陆景和都没有看向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幅享誉世界的名画。

 

       “Arrêter!”一声怒喝传入耳中,暴力地打破了这一刻。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我在人群中看不见声源发生了什么,被挤得一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随即被陆景和拉住了手腕向一个方向移动。

       陆景和凭借身高优势顺利在涌动的人群中挤出一条通道,一离开人群他就拉着我狂奔。

 

       那一瞬间,人声鼎沸,世界嘈杂,嘈嘈切切都被屏蔽在我周身之外,我只听到我的心跳和喘息声。眼前少年白色的衬衫的衣角翻飞,我鲜红的裙摆随着动作翻飞,他拉着我向不知何处飞奔。

 

       也许艺术的宫殿真有种神奇的魔力,我不是没有奔跑过,也不是没有见过好看的男生,这一刻却感到心口有一股水流,旋转着胡乱蔓延过四肢百骸,像是一个小漩涡引起了乱流,全身的洋流开始不受控制的颠倒。

       心脏随着剧烈运动开始加速跳动,有力得连胸腔都一起震动,我才意识到,慌乱的不是我的器官,是我的理智。

 

       陆景和一路拉着我跑到了宫殿外的花园,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起身回答:“其实没什么事。”

       我:“啊?”

       “应该是旅游团挤进来,为了防止造成踩踏所以保安才会制止,”陆景和看着我笑嘻嘻地回答,“其实没什么事,我只是想拉着你离开人群而已。”

       为打造景观的柔光灯映射在他眼底,显得他眼中水光潋滟。夏风吹过灌木,沙沙作响,夏夜的卢浮宫,浪漫无处不在,少年耀眼如星。

 

       我愣怔片刻,处理完他话里的信息,忍不住低下头笑了一声,抬眼看他,意料之中捕捉到他脸上一丝窘迫,就这点功力,还跟姐姐我斗。远处传来欢乐的歌声,是广场的舞会。

       我转头向身后的舞会望去,没再看着他,却是对着他说的:“我们去广场吧。”

 

5.

       这个时期距离暑假还有半个月,本来就算不上什么旅游旺季,再加上现在已经时间不早了,广场上就算在举办舞会,也算不上人满为患。

       我靠在观赏位的铁栏杆上,把头上的发簪取下,盘发随着动作散开,带着微卷的弧度。夏夜的微风迎面吹来,又从发间掠过,我举着手机拍摄了一张夜景,转过头正好对上陆景和手机的摄像头。

       闪光灯闪过,我还没出声,陆景和就主动把拍好的照片发给了我。我说:“没想到你拍照这么好。”

       “是姐姐自己好看。”陆景和微微低着头摆弄手机,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手机没贴防窥屏,在灯光昏暗的夜晚,我清楚地看见他把刚刚那种照片设置成了锁屏。

 

       广场的乐声悠悠扬扬,是维也纳华尔兹。我抬眼看了一眼陆景和,他正嘴角噙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后带着戏谑地开口:“你不会是想等我先邀请你吧?”

       他仿佛计谋得逞的小猫,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又拖长音调说道:“啊~~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我起身上前,向他伸出手,“但是我不太会跳舞,所以,如果踩到你就请陆先生包容一下。”

       “姐姐踩在我脚上跳都没有问题。”陆景和笑意明朗。

 

       我骗他的,我在国外从大一读到研二,自然参加过毕业舞会,也自然知道交谊舞怎么跳。交谊舞的舞姿使我们靠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心跳呼吸都能感觉得到,同样也很难避免对视。而对视,让感知到对方心底的情绪,变得不费吹灰之力。

       “你明明会跳,”陆景和突然没由来地说出口,他眼里晦暗不明,“你也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我问他。

       “知道我喜欢你。”这句话伴随着乐曲的最后一个音节和曲调一起流出,风吹起我们的发丝和衣角,纠缠在一起。陆景和那双鸢尾紫的眼眸中波光粼粼,好像天神瞒着众生把银河洒进了他眼中,神情深情得不像话。

 

       我踏出最后一个舞步,向后退了一步,看了他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首先,我们才认识五天,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对彼此一无所知。其次,明天下午以后我就要飞回纽约,你要回翡冷翠,如果我现在答应你,这将会变成异国恋。”

       “啊……所以你要拒绝我吗?”陆景和带着委屈的声音传来。我微微眯眼观察他的神情,他神情语气都带着明显的表演成分,让人一眼就看得出他是装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还是拿他没办法。

       我忍不住笑出声,他这幅作态真的很可爱。

 

       “姐姐,”陆景和上前一步又凑到我面前,“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喜欢我到愿意和我谈异国恋的地步,这就够了。”

       “你还真是够自信的,都不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真是被他这番话里暗藏的意思逗乐了。

       “那是自然,”陆景和抬起手自信地摸了摸下巴说:“如果你不喜欢我,第一天之后你应该就会拒绝我了。而且,姐姐,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你先留的号码。”

       我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又问他:“你知道异国恋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天天见面,长期不见面就会……”

       “我可以周周来见你。”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景和打断,“我不和我爸吵架了。”

 

       我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下一句话,我知道这小子家境不错,没想到这么不错,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后说:“小男朋友,我给你一个月实习期,一个月以后看你表现,决定要不要转正。”

       “啊……”陆景和夸张地拉长尾音说道,“一个月也太长了吧。”

       我说:“一个月还长?陆先生,你要不要出去打听打听还有哪家公司愿意给这么短的实习期的?先说好,我们这边呢,实习生和正式工责任是同等的,薪资也是,都不给钱。”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先传来陆景和急切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句同样拉长语调的,

       “姐姐你也太黑心了吧!”

 

       当然,陆小朋友是不可能真的让自己一点好都捞不到的,一进到我们房间所属的楼层他就开始不安分。我最后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我精心补妆三次的镜面唇釉早就一塌糊涂了。

 

6.

       第二天早上,陆景和早上九点半就敲我门叫我去吃早餐。不过显然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一开门,他就往我身上贴。

       “诶诶诶,”我一边把他往外推,一边侧身站到了门前,“你一大早要干什么?”

       “我想姐姐嘛。”陆景和熟练地摆出那副无辜委屈的神情。又是这一招,我内心腹诽,但又真的很吃他这一套。

       陆景和看见我又戴上了那副蝴蝶耳钉,问我是在哪里买的,在我回答后,笑着说:“果然,我和姐姐本来就是有缘分的,不然,姐姐怎么会一眼就看中我的设计?”

       “你设计的?”我挑眉说道,“你不是油画系的吗?”

       “姐姐真狠心,”陆景和故意拉长了语调说,“难道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他顺手握住我推他的手,向心口移动,一边又委委屈屈地开口:“姐姐,你摸,我真的很伤心。”

 

       隔着单薄的T恤,手掌下传来温热的触感和心脏跳动的传感,顺着手臂一路向上蔓延。我垂着眼,心想这么快就给他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还没等我做出下一步反应,右边传来先后两声明显的开门声。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和陆景和拉开距离,往右边一看,只见我导师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视线在我和陆景和之间打了好几个转。

       再往对面一看,一个地中海小老头也目瞪口呆地站在那,我看着陆景和满脸的尴尬,犹豫地问他:“你导?”

       “嗯。”陆景和又转过视线看了看我导师,“你导?”

       我:“嗯。”

 

       “Oh, youth.”

       事件最后以我导师这句《致命女人》中刘玉玲的著名台词收尾。

 

       之后很久我才知道,陆景和在速写本上写的那句意大利语是‘L'aspettodella musa’,意思是,缪斯女神的出现。


-知珉-

第一张斩女,第二张斩男!  

第一张斩女,第二张斩男!  

巫女阿澜

【未定事件簿/陆景和x我】《百分百保真》 文/by巫女阿澜 4k+

你好,百分百保真,童叟无欺。


1.

       今天是一个美妙的、没有加班的周五夜晚,我刚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套着小外套,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摆好啤酒和炸鸡,准备开启我的单人电影之夜。

       通常来说,这种周五的夜晚一般是我和陆景和的固定约会时间,先吃晚饭再逛超市,然后回我们两其中一个人的家,休息,准备迎接周末。但很可惜,陆景和今晚有个商业晚会要参加,当然这种情况发生的频率一直不低,所以我叮嘱了他几句不要喝太多,就下单了炸鸡,...

你好,百分百保真,童叟无欺。

 

1.

       今天是一个美妙的、没有加班的周五夜晚,我刚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套着小外套,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摆好啤酒和炸鸡,准备开启我的单人电影之夜。

       通常来说,这种周五的夜晚一般是我和陆景和的固定约会时间,先吃晚饭再逛超市,然后回我们两其中一个人的家,休息,准备迎接周末。但很可惜,陆景和今晚有个商业晚会要参加,当然这种情况发生的频率一直不低,所以我叮嘱了他几句不要喝太多,就下单了炸鸡,顺道去便利店买了啤酒。

       就在我刚刚选定了某著名小学生的剧场版准备播放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被这阵声响吓得心脏一缩,看了一眼手机,晚上十点多。

       这么晚,会是谁?心脏在大脑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就开始持续地剧烈跳动,大脑立刻做出连锁反应,不安感从收紧的心室中不断往全身传输。在我把脑子里的独居女生安全小妙招过完之前,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律师小姐!是我!温辰!真的是我!”

       温辰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且气喘吁吁,我几乎是立刻就松了口气,抚平了呼吸走到玄关,从猫眼里瞟了一眼,确认是他后就开了门。

       我一开门,一个巨大的阴影就遮住了我的视线,然后身上一沉,熟悉的冷香混合着酒味袭来,差点压得我跪倒在地。

       我费力稳住身形,震惊地望向温辰。

       此时,趴在我身上的巨物移动了一下,似乎微微清醒,黏黏糊糊地喊了一句“姐姐”,喊完就偏头往我脸上蹭,要亲,一股酒气猛烈袭来,我猛地把头偏向一边,这是喝了多少啊?

       我冲着对着温辰无声地做口型:“真的假的?”

       温辰在门口有些无奈又有些手足无措,看到我的口型,愣了一下,同样无声坚决地回我一个口型:“百分百保真!”

 

       我叹了一口气,把陆景和乱蹭的毛茸茸的脑袋推到一边,张口说:“好,我知道了,明天没事的话你也不用来接他了,辛苦你了。”

       温辰说:“不辛苦,我没事的。”

       在温辰说完这句话三秒以后,我都准备关门了,陆景和后知后觉地一下子从我身上弹起来,转身对着温辰字正腔圆地说:“明天见!”还顺便做了一个敬礼的手势。

       我和温辰对视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尽的无可奈何。

       温辰我相信你。

 

       在温辰帮我关上门以后,陆景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刚刚还走路摇摇晃晃,突然把我一把抱起来放在吧台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带有占有欲的吻就落下来。

       唇齿相叠,我被这突然的上升吓得惊呼,正好被陆景和找到空隙,顺着齿贝钻进来。酒精通过唇舌被传递过来,肺部的氧气被掠夺,唇舌纠缠,触感暧昧。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袭来,我疯狂找间隙呼吸氧气,又被再叠上来的唇打断。

       柔软,微凉的触感贴着我微热的嘴唇,形成剧烈的反差,陆景和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微妙的窒息感混合着酥麻感顺着脊椎传遍全身,我感觉那点微弱的酒精都快把我熏醉。陆景和像小狗一样不停地凑过来,手抵住我的后脑勺,一副誓死亲到我窒息的架势。

 

       我抓住陆景和换气的瞬间,一把把他推开。

       陆景和被我一下推开,愣了好几秒,还无辜地眨了眨眼。

       喝醉的陆景和一点不像和印的执行总裁,眼尾红红的,平常亮晶晶的眼睛此刻无处不透露着朦胧,但又透露着清晰的爱意和欲望,怎么看怎么像半夜去酒吧喝酒喝醉了还回不去宿舍的男大学生。

       我看着这张帅脸和这个懵懵懂懂又爱意满腔的表情,心里那点生气又被消下去,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不知道是该怀疑温辰,还是该感叹陆景和的找我妥协的本能太强,他一发现我的无奈,立刻凑上来要再亲。不过脑子未被酒精侵袭的我显然反应更快,我眼疾手快把他的嘴唇一把推开。

       我:“一边去,一身酒气。”

 

       喝醉酒的人显然是大脑运作缓慢的,陆景和花了大概三秒反应我的话,然后立刻摆出招牌委屈表情。

       我和陆景和从暧昧期到恋爱关系,他这招用得太过频繁,虽然杀伤力不低,但我也已经脱敏。我无情地翻了个白眼,手往浴室一指,说:“自己去洗澡洗漱,换睡衣。”

       温辰,看来下次我不能相信你,你这个资本家的走狗!!!

 

       陆景和见经典招式不管用,撇了撇嘴,往浴室走。我松了一口气,从吧台上跳下,准备泡醒酒茶。刚把水接上,就听到一声巨响,我猛地回头,只见陆景和脚下一滑,稍显滑稽划了几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上还泛红,缓慢地抬头看我。他人高马大的,本来坐我那张小沙发就显得有些拥挤,这下又以这么奇怪的姿势窝在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不可怜。

       其实,这会儿,我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毕竟陆景和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确实醉得不轻。

       温辰,我觉得,你还是属于打工人阵营。

 

       我只能把茶泡下,再认命地去伺候少爷更衣。

       我站在陆景和面前,看了一眼这层层叠叠的双排扣西装,恨地牙痒痒。

 

       我咬牙切齿地一颗一颗去帮少爷解因为有着精致纹路而更加不好解的纽扣,解了八颗,感觉我新做的美甲都要解劈了,低头一看,少爷衬衫上还有纹路更精致的八颗。

       在老奴我辛辛苦苦劳作的时候,少爷无辜地看着我。就在我勤勤恳恳解到衬衫第四颗,少爷突然抓起我的手往她胸口一放。

       男大学生胸肌的手感自然是相当不错的,但是我并不是很明白他此时此刻如此突兀没有铺垫的色诱的目的。

 

       陆景和冲着我傻呵呵一笑,说道:“嘿嘿,我这几天特意练的,姐姐你摸摸。”

       “笑什么笑!”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也不看现在什么时候,醉鬼一个!赶紧给我洗澡睡觉去!”

       陆景和被我唬地一愣,努了努嘴说:“姐姐不喜欢啊……那我摸摸姐姐的。”话音未落,就把手放到我胸口上。

       我:“……”

       “嘿嘿,我喜欢。”陆景和说。

 

       一秒钟后,陆景和委委屈屈地捂着脑袋任由我把他的衬衫拔下来,然后一口气喝下醒酒茶。我挥了挥手,指挥他站起来转了一圈,见他身体平稳,行为较灵活,毫无摔倒的迹象,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去浴室洗澡换衣服。”

       我目送陆景和一步一步走进浴室,确认听到里面传来水声,才松了一口气。认命地起来收拾少爷造价不菲的衣物,然后看了一眼我的炸鸡啤酒,叹了口气,我的宝贝们,看来今晚是不能享用你们了。

       过了十几分钟,我刚收好炸鸡和啤酒,准备迎接少爷出浴,顺便观察一下少爷的醒酒状态,活像唐顿庄园里的贴身男仆。

 

       水声停下一阵后,浴室的门被打开,水雾一下子从狭窄的门缝里涌出来,陆景和高大的身影微微弯了一下腰钻了出来。

       陆景和就喜欢这种水雾闷着的感觉,从来不肯开换气,每次他洗完澡一开门就像封神榜某个神仙出场一样,如果忽略我这个凡人被他囤积的水雾糊了一脸的话。

       他把浴巾围在腰上,把毛巾搁在脖子上,抬起一边正在揉头发,看见我愣了一下,叫了一句:“姐姐?”

       水雾糊眼,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和神情,凑近几步说:“张口,哈口气。”

       陆景和愣愣地哈了口气,我闻到牙膏的味道,点了点头说:“可以了,去就寝吧少爷。”说完就准备转身就离开,结果胳膊被一只手拽住,一股力量把我把我又拽了回去。

       我余光看到陆景和扬起的嘴角和因为仰头而线条更显锋利的下颌线,血管撑起皮肤透出青紫色,已然帅得我心神不稳。

       我下意识用右臂一挡,熟悉的触感从手掌传来,我低头一看,好家伙,我的右手手掌再次落在了它十几分钟前刚刚呆过的地方。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声音沉朗,情绪戏谑。

       腰腹丝绸的睡衣被皮肤上残留的水珠浸润,水被体温染出温度,湿湿黏黏地向我传递。传递过来的当然不只是温度,我从小腹清楚地感受到男大腹肌的形状,而我的后腰几乎就要被陆景和手掌的温度灼伤。

       水雾蒸腾,温度微高,水珠还在不断地顺着他的发梢滚落,从脖颈到锁骨,到胸膛,到我和他贴在一起的腹部,再裹挟着一路滚下的温度被我的睡衣抽入,最后剩下我的皮肤感受着不清不楚的温度。陆景和湿哒哒的头发垂下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暧昧的温热熏得我找不到东南西北,我手下的触感惹得我发痒,躯体又和他贴的太近,胸腔都合在一起震动,我刹那间分不清在疯狂跳动的心脏是我的,还是,他的。

 

       “姐姐就检查这一项吗?”陆景和歪了歪头,抬手把湿哒哒的刘海全部往后一撸,露出光洁的额头,我总算看清了他的脸,当然,也看清了他毫无醉意的眼神。

       温辰!!!不是说一定是烂醉吗???这就醒了????

 

       但我还是在那一瞬间呼吸一滞,我还没见过这小子大背头呢,没了刘海遮挡,仿佛他漂亮的五官全部重见光明,比平常更显锐利,不经意的感觉和本身浓重的少年感混成一团,真是帅得离谱。

       他见我这表情,立刻更得意了,当然也更帅了,自信地开口:“姐姐真是不负责,只查这一项,怎么不查查其他的?”

       陆景和一边说一边前倾上半身,凑在了我的耳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气音打在我的耳廓上,惹出一阵酥麻。我甚至觉得我的身体在迅速升温,燥热的知觉从心脏向外蔓延。

       “嗯……让我想想。”陆景和把脸贴在我脸旁边蹭了蹭,手在我后腰摸索了两下,顿了顿还用大拇指蹭了蹭肋骨,“我记得姐姐前天一起逛超市的时候,买了一盒没用过的吧。”

       “什么东西?哪盒?”我下意识反问,在意识到他的意指后,又迅速反悔道:“不行!明天上午十点我和朋友约好了看展,而且你昨天刚!”

       陆景和:“十点,好勒。”

       好什么好?!我说好了吗?!陆景和动作迅速,我被抱起来的时候甚至还没意识到,失重感让我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脖子,用腿勾住了腰。

       陆景和哼哼了两声,趁我还没缓过神,脑袋一凑,又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我早软了腰,唇齿酥麻,等我捋匀思路回过神一看,已经移动到了卧室门口。

 

       “姐姐放心,你明早一定起得来。”陆景和说。

       真的吗?我不信。

 

2.

       第二天我坐在展厅的咖啡厅里喝冰美式,我朋友在对面一边搅动她的焦糖玛奇朵一边不可置信地问我:“你昨天几点睡的?困成这样。”

       “今天睡的,”我揉了揉太阳穴道,“十点半的时候陆景和到我家,喝得烂醉,我好不容易把醉鬼移进卫生间洗漱,本来以为十二点就能睡了,结果十一点半他洗完澡出来,酒醒了。”

       “所以你几点睡的?”我朋友继续问道。

       “折腾了我两个多小时,差点没把我弄死,还说保证让我今天早上能爬起来。”我愤恨地咬了咬吸管。

       我朋友突然低头笑个不停,抬头说:“我倒是觉得,从一开始他就没醉到一塌糊涂。”

       我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抬头问:“你什么意思?”

       我朋友耸了耸肩说:“反正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喝得烂醉,洗个澡就能醒的。” 

       我说:“所以说他从一开始就!”

       朋友吹了一声口哨:“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温辰,我讨厌你。


春山眉黛低

“I am called the Virgin Queen.Unmarried,I have no master.Childless,I am mother to my people.God give me strength to bear this mighty freedom.I am your Queen.I am myself.”......

“I am called the Virgin Queen.Unmarried,I have no master.Childless,I am mother to my people.God give me strength to bear this mighty freedom.I am your Queen.I am myself.”

童贞女王,伊丽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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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卡好帅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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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兴茶叶蛋

粘人精【陆景和X你】

灵感源自dy某秀恩爱视频

别扭男朋友求关心日常 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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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陆景和是个粘人精。


这个事实在你们恋爱之前你就有所察觉。


即将捅破窗户纸的暧昧期末期,你们之间微信、电话、视频都很频繁,他几乎是什么新鲜事情都想和你说,每次做了什么厉害的事情,这货的呆毛总是翘得高高的,你甚至能看清他背后一甩一甩的尾巴。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分享给你,希望得到你的夸奖、抚摸或是一个拥抱。


后来你们顺理成章地成为情侣,陆景和的粘人属性更是直接拉满。上下班接送,早上的拿铁三明治,晚上的鲜花奶茶。有的时候你想,如果陆景和没有被和印执总的身...

灵感源自dy某秀恩爱视频

别扭男朋友求关心日常 OOC预警

————————————————————


1.


陆景和是个粘人精。


这个事实在你们恋爱之前你就有所察觉。


即将捅破窗户纸的暧昧期末期,你们之间微信、电话、视频都很频繁,他几乎是什么新鲜事情都想和你说,每次做了什么厉害的事情,这货的呆毛总是翘得高高的,你甚至能看清他背后一甩一甩的尾巴。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分享给你,希望得到你的夸奖、抚摸或是一个拥抱。


后来你们顺理成章地成为情侣,陆景和的粘人属性更是直接拉满。上下班接送,早上的拿铁三明治,晚上的鲜花奶茶。有的时候你想,如果陆景和没有被和印执总的身份束缚,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大学生,他是不是连午餐也要把你从律所拉出来一起吃。


但这居然还不是他最粘人的一面。


2.


周末,为了庆祝忒弥斯律所最近打赢的一场经济纠纷官司,翟星请了几个关系特别好的同事小酌几杯。


不多不少,算上你和陆景和一共四对情侣。


一开始酒局的走向很正常,大家客套几句聊聊八卦,随便喝两口度数不高的鸡尾酒。


但不知是谁挑起的头,男生之间突然开始了幼稚的划拳游戏,输的喝酒赢的吃果盘。几局下来,陆景和倒是还好,其他三个已经晕乎乎地要说浑话。


翟星连忙叫了车让大家各回各家,免得把人家店砸了。


3.


温辰开车赶到的时候夜色已经有些浓了,秋天的夜晚开始下霜,冷的你直搓胳膊。陆景和不说话,只默默给你披上外套。


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以前这种时候,粘人精都会一边用外套将你裹紧一边求夸奖似的揉揉你的脑袋,念叨着“没我不行吧”“姐姐还不好好奖励我一下”“很简单的,我可是世界上最好哄的男朋友了”。


但他今天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撒了一地昏黄的路灯。


可能是有些醉了吧,你想。


于是你放弃了和他搭话的念头,自己打开车门上了车。


只是,陆景和周遭的气场好像更阴郁了哎......


到你家楼下的时候,你扶着车门软下声音对他说“我回去了哦”,他也不像往常一样扑过来狠狠抱你一下,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什么嘛。臭小孩。


4.


回家之后你怎么想怎么生气,洗完澡之后实在忍不住想发消息质问他,结果刚打开手机就收到某个人带着一腔怨念的消息。


——为什么不管着我


你不解地敲出一个问号,对面却连珠一样跳出来好几条消息。


——我们喝酒一共四对

——其他三个女生都说不让对象多喝

——只有你

——一句话都没说


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合着他一直耷拉着脑袋就是因为这个?


你莫名有些想笑,怎么这么可爱啊。


你斟酌着词句想告诉他,是因为你觉得陆景和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不会拿身体开玩笑,是因为你看见其他三个人根本不听对象的劝阻一杯一杯往下灌,你觉得没有必要劝的时候,陆景和又可怜巴巴地发过来一条消息。


——你还要我吗


一瞬间心疼挤满了你的胸膛。他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很粘人经常撒娇,可是你却因为可笑的所谓“没有必要”而放弃介入他的生活、行为,让他迷茫到觉得你会不要他。


你忙不迭回他一个坚定的“要”。


对面似乎是放下心来,欢脱地回了一个小猫表情包,还连带着两句撒娇。


——那你管管我

——我听话


真是个粘人精。






巫女阿澜

【未定事件簿/陆景和x 我】《三百三十五克》文/by巫女澜 1w+

ooc预警:我流蔷薇。含沪语,部分名人名言、歌词、电影台词引用、改用;含陀思妥耶夫斯基、《路过人间》、《赎罪》


0.

       1987年墨西哥的一位心灵学家胡力安-马尔撒斯在所公布的病人死亡前一刹那的照片上发现有一道白色的东西从身体内冲向上面。

      1996年秋天,这群灵魂学权威测试了一百位死者的体重变化,得到以下结论:

      当人类死亡的时候,水分瓦斯会从人类...

ooc预警:我流蔷薇。含沪语,部分名人名言、歌词、电影台词引用、改用;含陀思妥耶夫斯基、《路过人间》、《赎罪》

 

0.

       1987年墨西哥的一位心灵学家胡力安-马尔撒斯在所公布的病人死亡前一刹那的照片上发现有一道白色的东西从身体内冲向上面。

      1996年秋天,这群灵魂学权威测试了一百位死者的体重变化,得到以下结论:

      当人类死亡的时候,水分瓦斯会从人类的肉体释放出来,将这些因素扣除重量后重新计算人体死前与死后的重量,赫然发现前后相差三十五公克,而且没有胖瘦之分。

      因此他们认为,这些实验证实灵魂是附着于身体上,属于一种物质既然是物质就会有一定的重量,他们相信灵魂的重量应该就是三十五公克。

                                               ——(摘自百度百科)

 

1.

      “尸体重量减少三百三十五克。”我站在吧台边看警方公布的调查结果,一边用智能笔在平板上用红色把这几个字圈起,一边往嘴里送可乐。

      这是我手里快结束的一个委托,委托人是死者的家属,死者不久前死于肾脏衰竭,在家属准备为其举办葬礼时却发现死者的重量减少了三百三十五克,经查证有人盗取了死者的心脏。

 

      这是一家富有的犹太人,在犹太教中,死后身体必须完整的土葬,这也是他们不惜花钱请律师也要给予对方严惩的理由。

       有趣的是,盗取心脏的是一个邪教的信仰者,在医院担任看守太平间的工作,利用职务之便,找到对应生辰的死者内脏和各种东西摆成法阵以求长生不老。

      找回来的心脏重量是三百克左右,虽然报告上指明三十五克是内脏缺失的水分,但这也不禁让我想起三十五克灵魂重量之说。

 

      人类是否有灵魂,灵魂又是否有重量?这些问题随着可乐中的二氧化碳一起渐渐消失在空气中。我仰头把最后一点碳酸饮料送进咽喉,气泡在口腔和食道里爆破,顺手将平板息屏。

 

      吐司塞进面包机,培根放进空气炸锅。六月的未名市已经气温升高了,我再也受不了给脖子当被子的头发,找了一个金色的鲨鱼夹把头发抓在后脑勺。

      克莱因蓝的丝绸衬衫,灰黑色的西装外套和西装短裙,短裙的长度经过我精心挑选,刚好在膝盖上一点点。

      随着面包机和空气炸锅的提醒铃声响起,我赤着脚走进厨房,地砖的冰凉顺着皮肤向上蔓延,如果我妈在,她现在一定已经一边唠叨一边把拖鞋扔到我脚边了。

      我伸手去取面包,烫得我一下伸手去摸耳朵,用黄油煎了一个单面鸡蛋,切好番茄,和芝士一起一层层铺在面包上,压进早餐机。

      我把资料都收拾好,放进公文包,戴上仿蓝宝石的耳环,选了一双细跟尖头的名牌高跟鞋放进鞋包,今天下班后有个应酬,左律师去外省市了,翟星姐让我去。

 

      早餐机响起“叮”的一声,我把三明治切好放进两个食品袋里,起身下楼。

 

      就在我手握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陆小朋友:“姐姐早安!”还附加一个小猫咪的表情包。

      我忍不住轻笑,甚至能想象他雀跃的语气和得意的表情,连迎面而来的热浪都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耐了,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敲下几个字,点击发送:

      “早安,陆小朋友。”

      陆景和立刻秒回:“姐姐,今天你下班我去接你好不好~我明天要出差了,要好久好久见不到姐姐了~”配上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小陆总门槛精,知道我拒绝不了他。

      我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蹬上运动鞋,一边朝电梯走一边回复:“那好吧,我心疼心疼我们小陆总。”

      然后陆景和没有再秒回我,电梯到了,我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陆景和的消息弹出来:“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


       我在电梯里笑得春风满面,怎么会这么可爱啊。

 

      我走进小区的地下车库,老远就看到我朋友依在她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上,一身著名设计师的私人订制中式藏青色的西装,手腕上那块腕表更是顶尖钟表家的收山之作。

      她转过头,挑了挑眉,冲我吹了声口哨。

      册那,我的二世祖朋友,我翻了个白眼,三步并两步向她走去。

 

       其实昨天晚上她说她一大早有个项目要谈可以顺路送我上班的时候,我就想象过她开着她那辆闪瞎人眼的兰博基尼来接我的可能,但是还是抵不过不用挤地铁的诱惑。

      车轮攀过车库出口的上坡,扫过我的门禁卡以后,她一脚油门加速,开出了飞机起飞的感觉。

 

       我把食品袋里的三明治打开递给她,她三下五除二吃掉了三明治,又仰头喝掉了一瓶咖啡后开口:“哪能愁眉苦脸的?恋爱不顺?”

       我惊觉,舒开了不自觉皱起的眉头,说:“算是吧,虽然陆景和跟我说他没事,但是我还是感觉他有点不开心。”


      “册那,小情侣,”她笑骂了我一句,“是因为之前程秘书的事?”

      “侬那能晓得?”我有些惊讶地望向她,她像是被我逗笑了,眉毛向上挑了挑。

       “之前仿生假肢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和印有内鬼,加上之后那位董事和程秘书的离职,圈里传得满天飞,为了讨好小陆总踩程秘书的也不少。”她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可想而知陆景和最近心里不会好过。

 

      “不过依我看是程秘书牺牲了自己帮小陆总除清了障碍,”她踩下刹车停在红灯前,转头看向我,“毕竟我们这类人的助理都是从小培养,陆家家庭关系良好,背叛的可能性很低。”

 

       “那英明神武的总裁兼家族继承人小姐能给我什么哄男朋友的建议吗?”我虚握手掌,假装向她递话筒。

       她很配合地向我这边倾身说:“第一,我不掺和小情侣的事。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本人虽然去年才接手总裁一职,但参与家族决策将近十年,而你家亲亲小男友接手和印两年不到。因此本人的建议没有任何参考性。不过……”

       “不过撒么?”我低头看手机,蹉跎着要不要问问陆景和还有没有因为之前的事心烦。

      “我中午请你吃顿饭,我们可以详细讨论一下你们的恋爱郁结。”绿灯亮起,她一脚油门踩下去。  

2.

      谁?谁在叫我名字?

      我感觉脑袋昏沉,一睁眼刺眼的光像是灼伤了我的眼睛一样,画面天旋地转好一阵才稳定住。映入眼帘的是面带焦急的翟星姐。

      啊,我在翟星姐车上睡着了。

 

       今天实在是太忙了,忙着结案,忙着与委托人再次确认,我法院律所两头跑,还去了几趟公安局,成堆的资料一遍一遍确认、传送。

       陆景和今天也很忙吧,和印的新闻好几次跳在我的电脑页面上,新品的发布,亚宁的再次搅局,估计董事会又在和他喋喋不休。

      我翻开我们两的聊天界面,最新消息还留在早安那。

 

      “要不侬回去吧,侬都嘎累了,一会儿应酬肯定要吃酒。”翟星姐说着就要给我打车。

      “没关系翟星姐,我已经睡过了,现在好多了,而且,”我打开副驾驶的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这个案子一直是我和左律师在负责,我不在的话您会为难的。”

       翟星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拗不过我。

 

       和客户的对接很顺利,很快就到了喝酒寒暄的阶段,几杯黄汤下肚,我不由开始胡思乱想,今天中午我朋友与我的谈话一点点被我拼凑起来。


      “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她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们这类人从小习惯的尔虞我诈,玩弄权术,对你来说会是一个巨大压力。”

 

      一杯酒很快就见了底,我伸手帮翟星姐挡下了一杯红的,在她担心的目光中一饮而尽,客户的欢笑掌声不绝于耳。

 

      “人们会无时无刻对你评头论足,希望找到你的缺口。”

       酒精在我的口腔和咽喉里灼烧,我无法控制地一遍一遍想起我朋友中午对我说的话。

       “周身不断地上演着背叛、欺瞒,即使站在胜利的终点,还是会被无边的孤独吞没。”


      包厢的灯光在杯底折射出别样的光彩,干涩袭击着我的眼球,我突然想起陆景和那天的背影,万家灯火,他站在落地窗前,孤独得我想去拥抱他。

      突然就很想落泪。

 

      “这种巨大的代价会一直伴随你和他关系,不死不休,你将会付出无数的精力去应付这些,而这些很可能会消磨你的爱意。”

       她很冷静地吐露出这番话,“作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明白这些,但是,我不会劝你放弃。”

 

       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反反复复想过无数次。

       我想过放弃,在无数个独自一人的夜晚,我躺在床上,全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我一个人,当孤独和理智把我揉碎的时候,我无数次想要放弃。


       我是个利己的人,我害怕我付出巨大代价后输得一败涂地。

 

       但我不忍心,我不愿意放弃。

       我想起陆景和璨若星河的眼睛,我想起,我好爱他。

 

       酒精上侵大脑,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点光怪陆离,我思维混沌,理智即将崩塌,我想,我怎么舍得他伤心呢?


      我思量周全,想清楚了前路所有陷阱与伤痛,还是义无反顾地决定奔向你。

 

      可能他就是我性格的缺失,是我心里渴望的自己,是我生命里待人填满的一部分。

      孤独的时候希望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希望我生命中不见的那一部分能拥抱我,希望有人能以爱我余生的姿态拥抱我的现在。


      他是我生命中的缺失,是我第七根肋骨,是我死去的理想,是我不见的极光,是我的余生与共。

       不仅仅是他救了我,我也抓住了他。玫瑰与蛇,相互依存。玫瑰不能失去蛇,蛇也不能失去玫瑰。

 

       餐厅的驻唱歌手缓缓地唱起歌,女声温柔婉转。

“快快抹干眼泪,看昙花多美。

路过人间 无非一瞬间。”

 

      世界有一瞬的安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倾听这个故事,安静的空气里只有悠然的歌声在起伏,化开我们的繁忙琐事,直达心口。


      我的手机弹出消息,震得我有一瞬手掌发烫,屏幕亮起。

      陆小朋友:“我下班啦!姐姐把地址发给我吧!”

      我没有把位置发过去,而是开启了共享定位,我定定地看着代表着陆景和的那个小点一点点从和印的大厦向我移动。

 

“人对爱和永远,应该有幻觉。

路过人间,也才几十年。

却为了爱,勇于蹉跎岁月。

相遇离别、贪瞋爱痴怨,

路过人间,就忙着这些。

谁有意见,莫非是心里面

渺无人烟

无人可恋

来这人间

有多浪费。”

 

3.

      夜晚的未名市比白天更繁华,霓虹灯闪烁着装点这座不夜城。初夏的晚风带着凉意拂过我的脸,我从陆景和的敞篷跑车里倾出半个身子,让风吹散我的酒气。

      陆景和看了我一眼说:“姐姐,你以后还是别那么多了。”


      “不是喝多少的问题,是因为混着喝,”我抬头想找星星,可是未名市的天空向来看不到星星。

      “我酒量挺不错,总不能让翟星姐喝,她上次喝了酒不知道为什么还过敏了。”

 

       车子在红灯前,我回头看着他的侧脸,小朋友气鼓鼓的,我“噗嗤”一下笑出声,伸手去捏陆景和的脸。

      陆景和撇了撇嘴,一边躲开,一边抓住我的手,漂亮的眼睛里委屈和愤怒交织。“姐姐就知道欺负人。”他说。

       城市夜景的灯光揉碎了洒进他的眼眸,我的爱人啊,他有一双比星河更灿烂的眼睛啊。

 

      “好啦,这不是有你接我嘛,我不会不考虑自己的,倒是你,你看你那个黑眼圈。”我伸手从他的眼下乌青划过,胸口一阵酸涨。


      陆景和眼珠子一转,顺势把脸贴在了我手上,他最近没去剪头发,头发有点长长了,蹭过我的手背,惹得我心痒。

       陆景和嘟囔着开口:“可不是嘛,都怪董事会那帮老头子,天天就知道开会,姐姐得好好安慰我。”

       声音有点沙哑又黏糊糊的,我明明知道他是在故意转移话题,还是顺着他的话术接下去。

       怎么办呢,总是要让小朋友得逞一下的,“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安慰我们辛苦劳累的小陆总。”

 

       红灯转绿,他不得不回头看路。

       陆景和手指在我手腕处摩挲了一阵,干燥的掌心温度略高,他侧头在我掌心留下一个吻,嘴唇柔软的触感惹得我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他不由分说地拽住,然后手指向上十指相扣,搭在换挡器旁边。


       路灯的光泽一下一下打在他笔挺的西装上,昂贵的布料反射出缤纷的色彩。

       陆景和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晚风吹乱他的刘海,露出额头,右耳上的耳钉熠熠生辉。


       他向右打方向盘,微微侧过头方便看清障碍物,绷紧的下颌线,随着他吞咽的动作隐隐移动的咬合肌和喉结,小区昏暗的灯光显得他那双眼睛更加灿烂,少年人的潇洒明朗和成熟的男性魅力交织在一起,帅得晃花了我的眼。

 

       “到了,”他停在我楼下的车位,回头撞上我的视线,随即勾起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玩味的笑容,“姐姐怎么一直盯着我啊?我有那么好看吗?”

       “侬明朝要出差是伐?去S市?”我没由来地问。

       陆景和一怔,愣愣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对啊,明天十一点的飞机。”

 

       小区的路灯昏暗,初夏的晚风裹挟着凉意在我们之前穿梭,蝉鸣微弱地响起,忽近忽远,树叶沙沙作响,小区里居民散步聊天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电风扇发出的电流声,老人摇椅发出的吱吱呀呀。

       月光清冷细微,一缕一缕落在陆景和的脸上,发丝、耳廓、鼻梁、侧脸,唯独那双眼睛藏在眼眶中,月光落不进去,郁金香的色彩炽热耀眼。


       初夏的夜晚,声音交织,光线交错,我意乱情迷。


      “陆景和,”舌尖顶住上颚,弹开,舌苔贴住上腔,分离,舌根后缩,舌面凹陷,再从胸腔里发音,“别走了,留下来吧。”

 

      陆景和愣愣地看着我,好一会儿,他咽了咽口水,缓缓开口,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斟酌用词:“姐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往常他都是用尽小心思非要留在我这,今天我主动邀请他,他倒反而犹豫了。


      “从没更清楚过,”我推开车门,走向楼栋,“叫温辰把你的行李和洗漱用品都送过来吧。”

 

5.

      我被手机的闹铃惊醒,迷迷糊糊地撑起上半身去关闹钟。

      手机屏的亮度刺眼,我把另一只手从被子里抽出来调低亮度,刚刚看清时间,就被腰上一股力气拉回被子里。


      少年人宽阔赤裸的胸膛贴上我穿着吊带睡裙的肩胛,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蹭进我颈窝里,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陆某某黏糊糊地说:“姐姐~再困一些嘛~”

      他说话的吐息打在我的颈侧,手不安分地在我腰侧摩挲了两下,我一瞬间就清醒了。

 

       我转身抵着他的胸口,推开他说:“不可以。你还要赶飞机。”

       陆猫猫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带着刚睡醒的眼尾泛红,仿佛眼泪下一秒就会掉落。

        要是平常,我早就败下阵来了,但我想起昨天晚上半夜送行李的温辰,如果这位少爷因为赖床错过了飞机,温辰又要改签机票又要变动行程,我突然就从心里燃起一股同为打工人的共情。

       我态度坚决地说:“不行。”

 

       陆景和恋恋不舍地起身,在清晨的阳光中伸展了一下。线条分明的肌肉被拉长,脖子上的项链搭在锁骨上晃动。

       我松弛了一下手掌,回味了一下男大学生胸肌的手感,万分感谢昨天晚上答应他不穿上衣睡觉的自己。

 

       陆景和进浴室洗澡,我站起来把今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把挂立式熨斗翻出来熨西装。

       我站在穿衣镜前左看右看,端详着我这条睡裙,很普通啊,普通的吊带睡裙,昨天我穿着这条睡裙出来的时候,陆景和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看见了这条裙子,突然猛得移开视线,耳尖通红,支支吾吾地走进浴室洗澡。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我去敲了敲门问他好了没。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我直接打开了浴室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男大学生没擦干,只在下、、半、、身围了浴巾的肉、、体。


       “啊!”我猛得闭上眼睛,然后又觉得不对,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理直气壮地睁开眼,就看到陆景和戏谑的笑容。


       水滴顺着没干的发梢,贴着颈侧向下滑,一路滑过胸膛腹肌,留下一道水痕。

       我瞬间感觉脸上一阵升温,转头刷牙洗脸,陆景和在旁边拿这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打泡沫,往脸上抹。

 

       我洗完脸的时候,他正好堆好泡沫,像个圣诞老人,他侧靠在洗手台上,伸手把我揽过去。

       我隔着薄薄一层睡衣贴着他,未干的水分使我的触感更加清晰。


       陆景和侧过头在他的洗漱用品里翻找了一阵,找到一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剃须刀递给我,陆小朋友带着撒娇调子开口:“姐姐,我手没力气,姐姐帮我。”


       我:“陆景和,这句话你自己信吗?”陆景和闻言立刻又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样。


       “好了!停!”

       小陆总又敲我竹杠。

       我认命地接过剃须刀,像握画笔的手感,“先说好,我手不稳,万一划伤了,不能算我头上。”

       陆景和身后那并不存在的猫尾巴摇得快上天了,说:“怎么会呢,如果划伤就当是姐姐给我留的标、记。”

 

       不暧昧说不了话是吧,我耳朵有些发烫,伸手拖住陆景和的下巴,小心翼翼地把剃须刀贴着他的皮肤划下。


       泡沫手感粘腻,陆景和的皮肤只有一点点胡渣的颗粒感,我贴着他的胸膛,我们的心跳震耳欲聋。

       呼吸、水汽、体温,互相交错、烘托,浓郁又清亮,他停留在我腰间的手指不明意味地缓慢摩擦。

        我抬头去看陆景和的眼睛,鸢尾花一般美丽的紫色,爱意纠缠,又清朗无双。

 

       我的少年啊,像清晨的郁金香,沾染露珠,神秘绚烂,裹着月亮清朗的光华,和着太阳炽热的光。

       他要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只因他是少年,我的少年。


       那一刻,这个初夏的清晨,像是一瓶满汽的气泡水,“嘭”的一声,被打开了。

 

       陆景和的热恋期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他永远热衷于在肢体的接触上寻求亲密的爱意。

       临走前还抱着我黏黏糊糊了好一会儿,讨了两个吻,然后才在我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离开,在我的注视下上了去机场的车,我明显感觉到温辰松了一口气,向我递来了感激的眼神。

 

       陆景和出差的S市是位于南部的直辖市,去年这个时候还在海滩边出现了蓝眼泪,他还嘟囔着下次要一起来,以旅游目的地来,而不是参加产品发布会。

       我的二世祖朋友前两天也去了S市出差,和陆景和一个产品发布会,这是一个海外设计师品牌的珠宝产品发布会。据她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和印和她们集团都会投资这个品牌。

 

       我那天下了班趴在沙发上接到了陆景和的视频电话,突然就很想问他为什么我那件睡衣穿出来的时候他那么慌张。

       陆景和支支吾吾了半天,耳尖都红红的,然后说下次见面就告诉我。我没多想什么就说好。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听着空调运作的声音,无边的孤独突然包裹了我。


      突然想起程澄和我说多余年假好像快过期了,而且我最近手里的案子也都差不多结清了,于是我雷厉风行地订了机票,和翟星姐请了假,又给我朋友发消息问她在哪开的产品发布会。

       她直接把酒店地址发给我,这个酒店就和海滩挨在一起,她说陆景和也住在这个酒店,让我下了飞机先去她房间,说给我准备了一份惊喜。

      我当时有点不祥的预感。

 

       当时她炫耀似的拎出一条海蓝色的吊带裙,背后全开的设计,我怎么看怎么像赎罪电影里那条裙子。

       “就是仿的那条的款式,穿着去会情郎吧。”她朝我眨巴眨巴眼,我笑骂她几句后穿上了裙子。

       她说:“哦对了,今朝海边有蓝眼泪哦。”

 

6.

       我站在海边,拿起手机给陆景和发消息:

       我在你的海边,来见我。

 

       凌晨的海滩没有人,路灯昏暗,风从岸上往海面吹,我远远的看陆景和从海滩那头跑来,像是来自于世界的尽头。


       黑色的西装和圆领T恤,银色的戒指和首饰层层叠在锁骨和手腕,长长的头发软软地搭在脖子上,一半被他撩起扎在脑后,艺术家的氛围在他周身围绕,恍惚间我好像看见的是在翡冷翠上大学时的陆景和。

 

       海浪拍打在沙滩上,层层叠叠的声音在耳边轻扫,他的眼睛依旧绚烂,美得不像人间该有的奇迹。

 

       我轻轻转过头,蓝色的奇迹在海浪上舞蹈,衬得周围如梦似幻。


       我看着在我面前站定的陆景和,抢在他之前开口:“陆景和,你还记得我们之前一起去看极光吗?”

       他似乎是有点惊讶我问的问题,刚想张口回答,我把食指搭在嘴唇上:“嘘,你不用回答我。”


       我牵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我们已经在北极圈见过极光,在万米高空见过彩虹,在此处潮湿的海滩上见过蓝眼泪,我们,已经见过了许多被世人称为神迹的景观了。”

 

       “但我想和你看的不止这些,”风吹动海蓝色的裙摆,柔软的丝绸折射出柔光。

       “我更想和你见第一缕照进弄堂的晨光,听小摊贩们的叫卖声,闻朴素的早餐的香气;感受正午阳光的灼热,品尝午后的懒散,拥抱夜间昏暗的路灯。”


       我侧脸感到一篇炙热,似是有朝阳要升起。


       “早春的嫩芽,盛夏的蝉鸣,深秋的红叶,寒冬的初雪;路边自行车链条摩擦的响声,树叶间泄露的绸带般的光,暴雨过后草地的清香和洗头后洗发露的余味,冷饮外壁凝结滴落的水珠,夏夜吹过后颈若有似无的风。”

 

        第一缕朝阳暖而模糊地打在陆景和的侧脸,他愣住了神情,眼波却婉转,复杂的情绪糅杂在一起,深情得仿佛要把我吞噬。

 

        “陆,景,和,”我去看他,陷入他深情的陷阱里,甘之如饴。

       “我诚挚地邀请你,走进我的余生,让未来所有的四季和年岁都成为我们的共同财产,”

       “然后共度往后所有的周而复始和不期而遇。”

 

        阳光退去暖色,清亮地照亮我的少年,陆景和脱下了西装外套,将它搭在右手臂弯,黑色的T恤薄而轻地贴住他的躯干,勾勒出少年人蓬勃的意气,像是风吻住了他。


        周边的人身嘈嘈切切地响起来,我对陆景和说,

        “我们逃吧。”

 

       陆景和毫无预警地快速贴近,左手拦住我的腰,索求了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吻。

       我把手臂交叉着勾在他的脖颈后,右手贴着他的后颈感受少年人的体温,左手去摸他柔软的发丝。


       陆景和不肯闭眼,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从他眼睛里读到一句话,

       不逃了,这次,我要在全世界面前拥吻你。

 

       他的侧颈和手臂都轻微暴起青筋,确实勾得我心又颤三分,但我还是在我要喘不过来气之前毅然决然地推开了他。

       陆景和这次没有露出委屈的神态,换一种说法,他现在没心思装乖猫咪了,只倾着头要再凑上来索吻。

 

       我笑了,我伸手勾住他脖子上那条黑色的锁骨链,转身往酒店走去,又被陆景和从背后拥住。


       “怎么,这几步路你都忍不了?”我的语气颇有一番调笑的意味,陆景和的耳尖红了红,但随即又绽开那个带着狡黠的笑容。


      “姐姐学坏了,”他把我转过去,拿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说,“我想说,我好爱你。”

       巧舌如簧如小陆总此时也只能用这几个辞藻阐述滚烫的爱意,他浑身的艺术般华丽的浪漫都在此刻化为一池春水。


       朝阳照在我们身上,温暖又明亮,海浪的声音清晰,沙沙地在我耳廓中环绕,我说,

      “我也好爱你,我会一直爱你,直到……”


      “直到死亡把我们分隔。”陆景和打断了我的话,他抬眼望向我,期待地。

 

        我轻笑了一声,凑近他的耳畔说。

       “直到死亡把我们的爱化为永恒。”


       我的少年啊,请肆无忌惮地向前奔跑吧,奔跑向你的理想,奔跑向你的自我。

       我曾经恰好在海风中遇见盛夏的你,我会留在那个仲夏的夜晚,在我们相遇的海滩。

7.

       有人说灵魂的重量是三十五克,而心脏的重量是三百克。

       肉体与灵魂、规训与浪漫、宗教与信仰,人复杂的心性,冗长而又短暂的一生,全部在这三百三十五克里。

 

       我爱你,爱你全部的三百三十五克。


 


PS

       我后来又问陆景和,我那件吊带睡衣到底哪里不对,为什么他第一次见我穿他就那么反常。

       陆景和脸颊耳尖脖子都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的所以然。

       我一挑眉,绝对有鬼。

 

       在我的再三逼问下,陆景和又挂着他那个狡黠的笑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听,我心感不对劲,但还是坚决地表示要听。

       陆景和凑到我耳边说:“我做过一个梦,梦里,姐姐穿的就是这件睡裙。”

 

       我感觉血气一下从脖子窜上脸,谢邀,希望下次秒懂的是数学。


       “对了姐姐,我可以把那天的话理解为求婚吗?”

       “……随你。”


SexyPistol

最近的爬坑摸鱼~谁能拒绝小陆总

最近的爬坑摸鱼~谁能拒绝小陆总

同兴茶叶蛋

强吻【陆景和×你】

灵感源自 dy某秀恩爱视频

激情短打 OOC预警

————————————————————


1.


你和陆景和吵架了。


原因听起来有点作。


周六忒弥斯律所举办了一个庆功晚宴,实际是近一年来各大客户的“友好交流”集会。虽说和陆景和在一起之后这样的名利场你已经见怪不怪了,基本的礼仪还是应该遵守的。所以你换上了比较正式而又不失俏皮的裙装,配了一只蓝调的烂番茄镜面唇釉。


美则美矣,镜面唇釉太难涂好了。不是太浓就是太淡、不是唇角不够显色就是唇珠太过浓烈。好不容易化完全妆,离赴宴的时间只剩半个多小时。在梳妆台边观摩了半天的陆景和挑了挑眉,安然接受了当司机...

灵感源自 dy某秀恩爱视频

激情短打 OOC预警

————————————————————


1.


你和陆景和吵架了。


原因听起来有点作。


周六忒弥斯律所举办了一个庆功晚宴,实际是近一年来各大客户的“友好交流”集会。虽说和陆景和在一起之后这样的名利场你已经见怪不怪了,基本的礼仪还是应该遵守的。所以你换上了比较正式而又不失俏皮的裙装,配了一只蓝调的烂番茄镜面唇釉。


美则美矣,镜面唇釉太难涂好了。不是太浓就是太淡、不是唇角不够显色就是唇珠太过浓烈。好不容易化完全妆,离赴宴的时间只剩半个多小时。在梳妆台边观摩了半天的陆景和挑了挑眉,安然接受了当司机的使命。


其实时间富裕他也会送你的,不然干嘛一直看你化妆啊。


事实证明,这小孩儿另有所图。


2.


车开到宴会厅门口,还没等你动作,他就倾身过来撑在你身侧的车门上。


“亲一下再走嘛。”


熟悉的冷香顺着衣襟传来,他眨巴着那双鸢尾色的眼睛,看似撒娇、其实强迫。


猫狗同修的坏小子。你想。


下一秒他的气息就不受控制地侵袭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但你思及好不容易画就的唇妆,赶忙捂住了某只狗狗的嘴巴。


“化妆了,不好补。”


他可怜巴巴地望你一眼,你撇开眼睛,只留红的发烫的耳尖与脸颊。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早就明镜似的,这小孩儿保不齐又要使出撒娇绝活,喊一声两个音能拐的九曲十八弯的“姐姐”、低下眉头耸耸肩,或者把头埋向你的肩颈,猫一样的蹭蹭,发出小狗讨食一样的哼唧声。


今天我一定不能再吃这一套了!你暗暗发誓。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3.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你的意料。


就在你觉得狗狗撒娇公式全权无效、唇妆保卫战全线大捷、揭开安全带准备美美地甩着裙摆进场艳压群芳时,陆景和一把抓住了你按在门把上的手腕。


你被按在了车门上。


车窗玻璃很凉,刺得你后颈一缩,正好撞进了陆景和的攻势之下。


他狠狠地吮吻着你的唇,报复性地宣泄着被拒绝的不满。你痛地吸气,他又安抚地舔舐牙齿留下的痕迹。


你就这样愣愣地和他交换了一个潮湿的吻。


于是烂番茄糊满了你的唇他的舌,空气里黏腻着化妆品晕开的香味,淡淡地显露着暧昧。


老娘的完美唇妆!!!


你张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瞪他。偏他还骄傲的凑在你耳边说:


“姐姐,你唇妆花了。这可怎么办好呀。”


4.


一生要强的中国女人终究是因为失败的唇妆没去成宴会。


回家的路上你火气渐渐涌起,瞥见他得意地上扬九十度的、沾着烂番茄的唇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陆景和同学顺利达成了连人、带被、没枕头扔在房间外的成就。


门外小狗求和的声音闷闷的,嘟囔着“姐姐我错了嘛”“谁叫你长得那么漂亮”“舍不得别人看见嘛”,一下下撞在你心窝上,但这次你下定决心绝不心软。


撒娇无果,某只猫咪开始微信轰炸模式。


“宝贝我知道错了”


“你理理我嘛”


“啊世界上真的没有比我更可怜的人了......明明在使用属于自己的权利却被赶出房间,明天还要六点起床听那些老古董念叨我‘有伤风化’,哎呀愁人啊.......”


回想起他这几天公务确实很忙、每天脚不沾地;好不容易闲下来休息半天还“被迫”观赏你梳妆、送你出席宴会;黑眼圈浓的要挂到地上了,最后还被赶到了沙发上......你钢铁般的意志逐渐软了下来。


但是占理的人怎么能轻易开口呢!


于是你敲下冷冰冰的“一封道歉信,非诚勿扰”发给他,等着翡冷翠高材生给你水一篇就放他进来睡觉。


谁知门外突然响起一声轻笑,语气中透露着主人傲娇着高扬的头和翘起的呆毛,连发丝都带着占了便宜的喜悦。


“我不该强吻。”


随即对面的紫色猫猫头跳出来一条新消息,是名称改成“道歉信”的备忘录,里面安生躺着这五个大字,还有一个语音输入后似乎充斥着情感的普普通通的句号。


刚刚那声“我不该强吻”一瞬间在脑中循环播放了数十遍,你无可奈何地手背捂住眼睛,背靠着门滑坐在地。


真受不了了。臭弟弟。


*


彩蛋


被放回房间后某只狼狗第一件事就是扑倒了烂番茄姐姐。


意识迷蒙的时候想起他在门外装可怜那套说辞,你发誓再也不信这个破小孩说的话了。


离离离栗
我说这个地方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我说这个地方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加了猫耳)

我说这个地方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加了猫耳)

FujIK0
好好洗澡才是乖猫猫哦

好好洗澡才是乖猫猫哦

好好洗澡才是乖猫猫哦

八面洞

【陆景和x我】眼中风月

💎出国办公的小陆x勤恳工作我

💎是订婚卡以后的小故事

💎梗来源:“我不想要什么风月,我只想让你开心”


————————

       现在是凌晨三点,周围最晚回来的下班族也已经关了灯,屋内屋外都一片寂静,我却抱着被子在床上孤枕难眠。思来想去,还是把微信置顶的那个聊天框打开,发送了一个句号。

  意料之内,微信温馨地提醒我“该用户正在输入中”,让我不要焦急。但过了快五分钟,对面才冒出来一个白色的气泡,只有短短一句话:“姐姐睡不着吗?”

  明知故问。社交辞令。虚伪稳妥。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几个词,个个尖锐...

💎出国办公的小陆x勤恳工作我

💎是订婚卡以后的小故事

💎梗来源:“我不想要什么风月,我只想让你开心”


————————

       现在是凌晨三点,周围最晚回来的下班族也已经关了灯,屋内屋外都一片寂静,我却抱着被子在床上孤枕难眠。思来想去,还是把微信置顶的那个聊天框打开,发送了一个句号。

  意料之内,微信温馨地提醒我“该用户正在输入中”,让我不要焦急。但过了快五分钟,对面才冒出来一个白色的气泡,只有短短一句话:“姐姐睡不着吗?”

  明知故问。社交辞令。虚伪稳妥。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几个词,个个尖锐锋利,发出去一定会杀得对面的人片甲不留,嘤嘤欲哭。但我是个温柔善良的好人,我不做这种伤害无辜未婚夫的事,所以我也很快敲击手机,让对面的聊天框上也显示“该用户正在输入中”,然后删删改改,慢慢吞吞发出去一个字:“嗯”。

  随后山洪爆发,语气强烈:“你不也没睡?”

  问号,质问。不解释自己的理由,反而先发制人。这不符合我一贯的说话方式,反而更像我在法庭上的样子。这虽然只是文字,却能跨越千万里,自带高清无损音质,让陆景和如雷贯耳的清醒。无他,只因为我看见微信的温馨提示很久,陆景和却什么都没有发过来。

  我猜他应该打了一大段话又删掉,或者用手从语音通话和视频通话上晃来晃去游移不定。但这些都是我的想象,最后陆景和只是发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用一句“我有时差嘛”来解释自己的秒回,然后就开始日常对我的关心。我那在工作上努力认真的未婚夫哑着嗓子带着鼻音,声音在空旷冷冽的房间里显得更加孤单可怜:“姐姐睡不着的话,我数羊给你听?”

  从你出差的地方到未名市似乎在同一个时区,真的需要倒时差吗?而且,不要数羊,不要魔法小羊!我在内心大喊。陆景和版本更新迭代速度极快的数羊我已经听了无数遍,也确实养成了一听就睡的好习惯,但是我现在不太想睡,我还想保持一点清醒的愤怒,尽管这愤怒没什么用。

  但我是个善解人意的人,知道给台阶就下。于是我打开听筒,把自己陷在枕头和被子组成的云里,静静地听着陆景和的声音通过无数台基站一深一浅地传过来:“第一只羊,是会驱使风的小羊;第二只,是会变出各种造物的小羊……”

  顺序错了,上次的第一只是会变出冰雪城堡的那只。

  我慢慢地陷入梦境,被各种各样的小羊围着转,但是始终有一根弦如同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挂在我的眉间,坚持不懈尽职尽责地提醒着我:

  保持愤怒,别忘了!

  于是第二天,我成功地顶着两个黑眼圈,死气沉沉地出现在事务所。如果不是中指上仍然有一颗吸睛的戒指,我看起来和分手后陷入短暂抑郁没什么两样。托我个人状态不佳的福,整个上午都没有什么事,直到中午时,程澄才借着一起订外卖的理由,偷偷戳了戳我:“您怎么状态这么差?”

  “熬夜。”我有气无力地说,面对她人的关心,勉强露出一个笑,“别说这个了,中午吃什么?”

  “吃什么都不如先把你的状态调整好啊学姐!”程澄看了我一眼,凑近问道,“感情问题?”

  “也不算是。”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就不是大问题,我们先考虑午饭!”程澄得到了一个好答案,高高兴兴拍了拍我的肩膀,“最近不是要过节吗,良辰美景,你和陆总趁着这个好机会好好聊聊,一定能解决的!”

  良辰美景,哎,但愿如此。我默默地调理好状态,暂时把不愉快忘记,投入到紧张有序的工作中。所以,直到我下班走出律所,看到因为佳节来临,店家拉出的各色宣传横幅时,那种愤怒才又一次涌上我的心头。

  大好佳节,但是我的未婚夫在跨国工作里忘我,别说共度佳节了,他能不能赶回来都是个问题。

  看着街头有说有笑的行人,又看了看我悬挂在手机主界面的异国城市天气,今天那里又冷了点。我认命地点开置顶头像,默默地打出一句话:“多穿衣服,头发擦干。”

  过了三个小时,我坐着地铁七拐八弯到家,给自己做了饭又默默吃光,最后慢吞吞地爬上床,陆景和的消息才迟迟来到。依旧是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再加上看起来精神十足的文字:“谢谢姐姐关心,小陆收到!”

  太敷衍了,不像真正收到的样子。

  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再过几分钟就要转到第二天,这时候陆景和才回复我,很明显是刚刚结束工作,才有空拿起手机。我紧紧皱着眉头,程澄的话又在耳边回响:马上就要过节了……

  于是我写:马上就要过节了,有空约会吗?

  陆景和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我,这段时间已经让我明白了他的答案。果不其然,一串省略号后面是他难过的道歉:“姐姐,我可能回不来。”

  果然如此。我叹了口气,还是把说了无数次,甚至有点复读性质的话发了过去:我没关系。那就拜托你,照顾好自己。

  于是上一秒还有点垂头丧气的陆景和一下子又精神了起来,却把我语气中明显的愤怒置之不理。这次他回复地飞快,仿佛信号延迟都被他打败:“姐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这人怎么这么有精神啊?我积攒了两天的怒气值,被他的两个感叹号暴击清零,简直比竞技场遇见氪金玩家还要过分。可是没有了怒气值的我也放不出大招,只能色厉内荏地回他一个揉搓脑袋的表情包,却又被陆景和可怜巴巴的小黄脸表情怼得说不出话。

  揣摩我没了脾气,陆景和又把他得意洋洋的那一面放了出来,这次的他的对话框看起来都那么充满精神:“姐姐今天要早睡哦,还是说需要我数羊?”

  “我自觉早睡。”我没好气地回复他,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陆景和不情不愿地回了一个句号,仿佛觉得不够似的,又发了一句语音。

  “那好吧……”这句话他贴着手机说,我贴着手机听,就仿佛他就站在我身后,凑近我的耳朵,因为信号传输而失真的声音恰如其分地激起后颈的电流,酥酥麻麻地传入耳道,“姐姐晚安,要尽量梦到我哦。”

  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被他说中。

  接下来的日子恢复到了平常,我俩专心工作,对到来的节日毫无波动。过节当天律所按照法定节假日休假,我坐在家里看新出的电视剧,盘算着要不要试试刚买的游戏时,却莫名其妙地收到陆景和的两个视频视频时间很短,应该是经过压缩,一个好像在炸什么矿洞,另一个则黑咕隆咚的,伴随着一些“是这里吗?”“那我捞咯”的不清人声。

  陆景和向来喜欢搞一些戏剧性的场面,可这次的谜语未免太过难猜,我放下游戏手柄,暂停了电视剧,冥思苦想,还没有得出结果,一通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穿的严严实实,头发清清爽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陆总,在视频另一边冲着我笑,露出的白牙比后面覆盖着薄薄一层雪的矿场还要刺眼:“姐姐,节日快乐啊!”

  “节日快乐!”我也被他的笑容感染,顺着回了一句,然后才意识到不对劲,“陆景和,你这是……?”

  陆景和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手机往边挪了点,好让我更清楚地看到他身后的风景,“姐姐还记不记得,你说想要看看钻石生产地的事?”

  “好像提过一嘴,毕竟真的很好奇……”我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向那盘绕的矿场,连话都说不顺畅,:“这就是、就是——?”

  “Bingo!”陆景和兴高采烈地冲我笑,“这就是姐姐手上那颗的故乡!正好这次出差的城市离这里不远,我就过来了!”

  “……”真的不远吗,我对此表示存疑。但这并不耽误陆景和继续说下去,裹得颇为保暖的的陆景和像一只蓬松的西伯利亚森林猫,在自己的领地舒展筋骨、蹦蹦跳跳:“其实跟你求婚之前,我是想自己过来一趟,给你带一颗回去的。但是真的太忙了,而且我要是突然消失那么久,你也一定会起疑心。”

  很符合我的个人作风。我默默点了点头。

  “但是不来这一趟,总觉得缺了什么。”陆景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亲自设计成品是一回事,但是心意没有补全,我还是有点愧疚……”

  “所以,为了达成100%的完美,你就来了这里?”

  “对,要做就做全套嘛!”陆景和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仿若一个为了卖单行本强塞番外的商人,“虽然不是一次做全套,但是这次还有其他彩蛋,绝对值得!”

  “彩蛋?什么彩蛋?”

  陆景和对着我笑了一下,看起来异常神秘:“姐姐,你想不想看看钻石到底是怎么来的?”

  看着他身后的矿场,我突然间明白那两个没头没尾的视频是什么意思了。

  我并非相关专业的学生,对钻石除了那永流传的名句,就只有亮晶晶还很贵的概念。最多是在看纪录片时,碰巧学了些知识。纪录片说,由于钻石矿藏逐渐减少,现在的钻石开采已经逐渐流程化,走向管道开采的道路。而管道开采里,就需要打一口竖井,横向挖掘矿道,然后崩落地下矿体,用巷道和竖井把矿体拉出来。陆景和发给我的那两个视频,难道是……

  “你亲自参与了?”

  如果有一面镜子,我肯定能看到自己脸上的讶异和震撼。但就算没有,我也能从陆景和的表情上略知一二。

  他难得展现出了一些自己这个年纪该有的自满骄傲,勾着嘴角强装冷静,止不住的点头却已经把他出卖个底掉:“还有最后一步,我想给你再挑一颗。给你的东西,就是要从诞生到结束都经过我的手才好。”

  旁边的人已经把粗筛过的钻石矿递了过来,陆景和带上手套和眼镜,还要举着手机好让我看清楚,现场估计比我想象的还要狼狈。也多亏他尽心尽力地用高清像素,又颇为臭屁地要把自己的帅气身姿照进去,我才得以透过两层屏幕一层眼镜,看到他眼底无法遮盖的黑影。

  “陆景和,”我说,语气平静,仿佛在问晚上吃什么,“你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嗯嗯还好吧,也就四五天,我身体好,再加上喝咖啡,还是撑得……”陆景和沉浸在筛选矿石的工作状态中,也语气平静地回应我。直到这句话说完,才意识到手机对面并不是自己的父亲,也不是跟着一起辛勤工作的温辰,而是我。

  “还撑得住?”我问。

  陆景和第一次露出这么惊慌失措的表情,仿佛我不再是他可亲可爱的女友,而是在校门口抓逃课学生的教导主任。他的眼珠往旁边看去,下意识地咬着下嘴唇,是标准“我准备撒谎了”的外在表现。在那一瞬间陆景和想必已经想出了十几个搪塞过去的理由,但最后他也只是垂下头,柔软干燥的头发被西伯利亚的寒风吹得纷乱:“有点撑不住。”

  我没再计较“有点”里的点,到底在小数点前的第几位,只是幽幽地看着他连眼镜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叹了口气:“今天是过节没错,但我这几天很生气。”

  “我知道。”陆景和老老实实地点头,“我感觉出来了。”

  “但这不是因为你有没有陪我过节什么的,”我把自己长长的头发拢到脑后,离摄像头更近了一点,“每天都会有节日,我不在乎什么风月什么浪漫,你开心我就开心。”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是知道,就不会把自己搞出两个黑眼圈,半夜肯定一边困到点头一边工作了吧。”

  “原来你看到了啊。”陆景和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把眼角分泌出润滑的液体挤掉:“……早知道就该用遮瑕的。”

  还遮瑕,怎么不再加上保鲜水润透滑去黑眼圈无敌眼霜呢。

  接下来的话并没有那么正式,但被他这么一打岔,还是需要迅速把气氛拉回来。我轻咳一声,正色道:“陆总,太拼就会太累,会分泌不出多巴胺,开心不起来的。”

  话题从矿物学到生物学,这生硬的转折仿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副驾驶座的陆景和头晕目眩。但身体素质超好的陆景和很快回过神,在我的故弄玄虚中直击重点:“姐姐心疼我?”

  我语气不善:“我已经出离心疼,走向愤怒了。”

  “啊,那我要想个办法让姐姐回心转意……”陆景和语气呐呐,“再来一颗钻戒?”

  我的脸色黑如锅底:“陆景和!”

  “好啦,不逗你了。”陆景和按下笑意,“但其实,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很累。”

  “姐姐,我可是个钟情于浪漫的艺术家,而且很贪心。”陆景和对我眨眨眼,又投入到他那筛选钻石的大计划里,“我想把风月和开心都给你。”

  “所以,为此付出努力,甚至小小的牺牲一下睡眠时间,我觉得很值得。”

  钻石矿并不多,陆景和的眼睛也尖,没过多久就找到了颗足够饱满精亮的粗胚,他兴致勃勃地把手机拿近给我看,甚至都忘了调整焦距,“姐姐你看,它的颜色和这里的风景一样好看。”

  手机屏幕里一片模糊的白色,夹杂着几块细碎的闪光,分不清是焦距还没调好还是我自己的眼距出了问题。陆景和的声音因为离手机有些距离而显得模模糊糊的:“现在,我把异国的风月带给你,我很开心。”

  我想象着他站在矿场上,鬓角过长的头发被吹到鼻尖,一下又一下地蹭着他的皮肤。还有那些寒风,透过眼镜和帽子的缝隙钻进去,把那双紫色的眸子冻成更晶莹的颜色,但他全然不顾,只是说:

  “所以姐姐,按照你的逻辑,对我笑一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