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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吃烤鸭
【19:00】第十一棒 3编:...

【19:00】第十一棒

3编:图被抖人举报二编了,原图可以去微博喵厕看~(想说的:对的我就是想雷死你们不服干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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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画画的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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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适合零基础宝宝练习的人体动态

素材扣333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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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章

【爱笔思画】笔刷整理分享

整理分享一些爱笔思画笔刷,请大家随意截图取用。

我不是这些笔刷的制作者,只是在爱笔思画的官方网站上下载了这些笔刷。因为存了很多所以整理出来分享给大家。这些笔刷都是制作者们在官网上无偿分享出来的,禁止拿去售卖。

下面的笔刷有一些我使用过,有一些只是保存了但是还没有使用。包括3支草稿笔刷,6支勾线笔刷,35支特殊效果笔刷。笔刷具体使用方式还请大家自行探索。

首先,先分享一下我的爱笔思画笔刷获取途径。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在这里再写一下以防万一:

[图片]

打开爱笔思画,点击屏幕右侧的在线图库。

[图片]
然后就可以看到这个页面,大家可以通过【每日】、【月度】、【每年】来查看不同排行榜上的...

整理分享一些爱笔思画笔刷,请大家随意截图取用。

我不是这些笔刷的制作者,只是在爱笔思画的官方网站上下载了这些笔刷。因为存了很多所以整理出来分享给大家。这些笔刷都是制作者们在官网上无偿分享出来的,禁止拿去售卖。

下面的笔刷有一些我使用过,有一些只是保存了但是还没有使用。包括3支草稿笔刷,6支勾线笔刷,35支特殊效果笔刷。笔刷具体使用方式还请大家自行探索。

首先,先分享一下我的爱笔思画笔刷获取途径。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在这里再写一下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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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爱笔思画,点击屏幕右侧的在线图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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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可以看到这个页面,大家可以通过【每日】、【月度】、【每年】来查看不同排行榜上的笔刷。

随意选择一个笔刷点开后,可以看到如下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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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屏幕下方的【安装笔刷】即可在你的设备上获得这支笔刷。也可以通过截图笔刷二维码的方式导入笔刷,直接截图或者点击屏幕下方【查看图片】后截图均可。

通过二维码导入笔刷的方式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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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任意一个画布,点开屏幕左侧的【画笔】,然后在弹出的界面的右上方点击那三个小圆点的按钮。选择【导入二维码笔刷】即可。

如果遇到提示“二维码无效”的情况,可能是因为照片不清晰或者照片中二维码太小。建议使用【查看图片】的方式截图,或者在设备上将图片截图至只剩下二维码的部分再导入。

导入笔刷后即可在上图【定制的】那一栏中找到刚刚的笔刷。


下面是一些笔刷的整理分享,笔刷效果请参考二维码截图中的例图:

一. 特殊效果笔刷:

1. 树/灌木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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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蕾丝装饰null


3. 樱花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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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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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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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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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可以用来画背景的渐变笔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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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珍珠项链和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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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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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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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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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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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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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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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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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枫叶null


17. 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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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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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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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花 null 

21.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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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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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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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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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宝石亮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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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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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五彩纸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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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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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闪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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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灌木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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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松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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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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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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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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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蒸汽效果(如下图热米饭的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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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草稿笔刷(均为我觉得可以用作草稿绘制的笔刷。这些笔刷可能也可以用来勾线)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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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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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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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勾线笔刷 (均为我觉得可以用来勾线的笔刷。这些笔刷可能也可以用来绘制草稿)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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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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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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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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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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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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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制作笔刷整理分享。如果有哪支笔刷的二维码不清晰导致无法导入,请在评论区告诉我。我看看能否替换成更清晰的笔刷二维码。

莫非王土

哥们你别太荒谬

*看滔搏比赛听二路解说注定没法让我过个好年,但是阳间饭

*内含:红玫瑰,一小口多妹和翔松和基本上忽略不计的水蓝,以及竞二代造谣式恋情

BGM:《温蒂公主的侍卫》


0.

高无相日记:


高天亮是个傻逼是我老父。


这个傻逼我的爸爸有一张像显示器一样方方的脸,戴了一副眼镜,脸上有两条细细的眼睛,下面是一个普通的鼻子,还有一条像猫一样的嘴,我爸爸的嘴可厉害了,里面装着很多叔叔的空白户口本,可能这就是想想扣唉扣叔叔说的王八嘴里吐不出象牙吧!


我老父脑壳有点抛,听说(也可能是他自己记得但是不想承认)明天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可爱可亲可敬...

*看滔搏比赛听二路解说注定没法让我过个好年,但是阳间饭

*内含:红玫瑰,一小口多妹和翔松和基本上忽略不计的水蓝,以及竞二代造谣式恋情

BGM:《温蒂公主的侍卫》

 

0.

高无相日记:

 

高天亮是个傻逼是我老父。

 

这个傻逼我的爸爸有一张像显示器一样方方的脸,戴了一副眼镜,脸上有两条细细的眼睛,下面是一个普通的鼻子,还有一条像猫一样的嘴,我爸爸的嘴可厉害了,里面装着很多叔叔的空白户口本,可能这就是想想扣唉扣叔叔说的王八嘴里吐不出象牙吧!

 

我老父脑壳有点抛,听说(也可能是他自己记得但是不想承认)明天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可爱可亲可敬的我的妈妈的生日,他破天荒地买了一沓信纸,思索良久,提笔写下几个丑字,我偷偷瞟了一眼,第一行是:“展信佳,听闻您已找不到工作,成为全职大主播,简称全职高手,本人深感遗憾,顺便:头已笑歪。”

 

我想了想,拍了拍我老父的方脑壳,心里也很笑歪,王八蛋,哥们这次真晓得你咋地和我老母分居咯!

……

12.29

 

1.

交大录取通知书到了。

 

哦。

 

田甜报了苏大,听说录了。

 

哦。

 

高天亮瞥我一眼,我装作没看到;高天亮戳戳我,我当做没感受到;高天亮移到我耳边轻轻说,高无相,我他妈头都笑歪了!我说哥们你别太荒谬,现在我和你一块站在金泰相面前,你猜他要谁?老王八说,傻逼,当然是斯威夫特。我说,好的爸比,你哪里来的脸说我鸭?真是撅撅子让人尴尬到剁jiojio呢!

 

高天亮说,哦。

 

高天亮又说,没事,上海到苏州高铁一个半小时,她爹妈之前就天天你跑来我跑去,退役后两人就甜蜜同居,学学人家!

 

嗯,我说,老王八你这话确定是对我说的?

 

高天亮不说话,过了一会呵呵两声,放下手中报纸,去厨房下泡面了。诶,我要吃茄皇,给我加个蛋!高天亮轻飘飘一句“爬”落在我耳朵里,我就知道这个b肯定会下两个蛋,然后全都卧在自己碗底,不知道谁形容父爱如山,反正我愿意当愚公。

 

我坐到他刚刚坐的沙发上,看了眼他看的报纸,看见某专栏上列举了种种老婆太冷淡老公怎么办的小妙招,本人不禁生出两分怜悯之情,跟两个鸡蛋的份量差不多重吧。

 

打开手机,哥几个平常打游戏的小群里聊得热火朝天,林小眉眉毛随他爹聪明随他爹脾气也随他爹,私底下早早开除高中自个儿跑去试训了。高天亮说我这兄弟差点给刘青松气了个半死,那人都跑了,怎么办呢,就让他那个狗父亲代子受罪在冰冷地板上跪了一夜,后刘青松不放心跑去打听试训情况,又迁怒到我的傻逼老爹身上来,好,松姐,干得好,你是我一辈子的姐!你问为什么?人家林小眉去试训是去打野位啊!总之,林小眉呢,现在人在滔搏打野,绝赞剑指S30中,作为他的好兄弟,我决定祝他两年四亚,然后三年之期已到,恭迎眉皇归位。

 

另一位就没那么幸运了。王恨水也想学林小眉把高中潇洒开除,他妈王柳羿比刘青松敏锐得多,手段也更高明,私底下悄悄指使他大头爹开了个新号,王恨水凌晨三点终于打上峡谷之巅,接到上一局队友solo邀请,兴致勃勃点进去,被披着他爹皮肤的卡莎暴打后灰溜溜出来,遂苦练技术,依旧被此人暴打。王恨水绷不住了,哥们你到底谁啊哥们?哥们说,我是M姓辅助。王恨水沉默一会,在百日誓师大会那天删掉了电脑里的英雄联盟。笑话,他下路也就和我五五开,要是真去打职业,估计得被喷到向林炜翔双手奉上VN使用申请书。

 

至于田甜嘛,上路随他爷爷(自封)打野随他叔中路随他爹下路随他舅辅助随他妈,意思就是这姑娘确实是一位英雄联盟全栈工程师。我觉得最牛逼的一点还是她从小到大没让爹妈操过心也没操过爹妈的心,十八年来活的那叫一个如梦似幻,什么种类的人生赢家!反正我是不喜欢这种人,呃,不是啊,不是!我是说,反正我觉得她太天真了……有点可怕。

 

所以,这个破群里在聊什么?

[为爱而聚,中华有鹅(4)]

 

王恨水:哥们去海南大学了😅

 

林小眉:以后去看兄弟全明星很方便😎

 

王恨水:呸

 

田甜:我去苏大啦,苏州离我家也不远

 

王恨水:@38岁离异带一娃 去哪了

 

林小眉:@38岁离异带一娃 人呢

 

我:你们没事吧如果有事建议去精卫中心治治脑子不是让你学精卫填海啊你俩脑子里的水真是止都止不住我看可得填个十年百年然后医生宣布永失吾爱举目破败哈

 

田甜:@38岁离异带一娃 高无相你去哪了呀?

 

[系统提示:38岁离异带一娃 撤回了一条消息,因为有错别字]

 

林小眉:白猴说话!

 

王恨水:白猴说话!

 

我:交大啊,还能去哪,考不上清华的臭王八一枚呀~😘

 

林小眉:滚啊好恶心

 

王恨水:哥们要吐了yue

 

田甜:上海和苏州还挺近的呢

 

高天亮端着面出来,喊了我两声,我收起手机,接过筷子,在面里搅了搅,发现底下卧了一个蛋。

 

2.

事实证明,大学生是世界上最没钱最有闲的生物。到了周末我拿着林小眉友情赠送的票子溜去看比赛,那肯定主要是为了看我好兄弟老眉,我发誓我确实没想到TES打LNG的特邀解说嘉宾会是金泰相,妈呀,这次真是我妈。

 

在第一局开局五分钟后,大币老师已经用其三寸不烂之舌开到了他的三个老朋友,不用说首先有我们的xs,我是说笑死,接着又隐隐约约提了一嘴历史上的某一次大青蒜。妈呀,我面无表情,满脑子是万猪拱猴的场面。一个被TES零封的BO5下来,我妈就已经把全捞批捞的新团老团开了三分之二,不过用高天亮的脚后跟想也知道其中没有任何一条与方脸王八相关,很好,我首当其冲先跟想想扣唉扣叔随五百朵红玫瑰。

 

TES赢了,这次恰好是林小眉被留在场上接受采访,到了挑选幸运观众上台时间,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眉桑,是不是打算黑幕你的好兄弟,然后让全世界都听到哥们对你的殷切祝福呢?

 

并没有。

 

工作人员随机挑选了几个号码,有男有女,一个二个热情得过分,就差没直接指着自己的脸要亲亲了,这就是当代盲僧玩家的实力吗,对着林小眉那张狗脸你是怎么能说出“林慕松选手你真的太帅啦!”这种话的?

 

又抽到一位粉丝,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是个女粉。林小眉这个逼怎么愣了一下?姑娘走上台,接过麦克风转过头,什么啊,我眼睛瞪得和金泰相一般大,怎么是田甜?

 

田甜上台站定,手里提着粉色小纸袋,脸上笑容藏都藏不住:“很高兴看见滔搏今天顺利赢下比赛!我从很久以前就是林慕松选手的粉丝啦,这次很荣幸能被抽中,希望林慕松选手接下来的比赛也要加油,冲进世界赛!”

 

林小眉呵呵呵傻笑,看上去更聪明了。突然,田甜好像和林小眉说了些什么,她转过身,小袋子递给林小眉,然后双手拥抱了林小眉一下。林小眉当场呆住,给我他妈也看呆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剩一句话,哥们你别太荒谬!

 

呵呵,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b,不是,璧人!田甜迈着小碎步下场,林小眉看着跟个呆逼一样。我看了看手机里本来打算约林小眉出去吃饭的消息,一个字一个字删掉,说真的,我没那么容易破防,我其实还好,不是大家说说我为啥要破防啊,怎么会这样呢,想不明白!那就祝您阖家幸福,生活愉快,冲进世界赛然后十六强出局,啊,不,出线哈。

 

3.

散场后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来,正是那副熟悉的猴嗓,哎呀无相宝宝晚上好,找妈咪什么事情呀?

 

妈,我在场馆后门,你吃晚饭不?

 

猴子沉默几秒钟,我好像听见打字声,正当我以为我妈已经有约了打算拒绝我时,他突然出声了,声音很轻松,好啦,我订个洋房,你在后门稍微等一下喔,我马上出来。

 

我站在后门,耸了耸肩膀,余光看见金泰相从后面绕过来,他总是笑得很开心。我吃不起洋房,高天亮不知怎么回事这两天又格外抠门,只能跟着我妈混。

 

必须得承认我就是个木头嘴巴,其实我觉得海底捞的锅底和洋房688的锅底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我的富婆妈咪大手一挥,气势相当豪迈:无相,想吃什么,随便点!

 

服务员涮了牛肉,给我们轻轻放到碗里,好吃吗?大概还挺好吃的,金泰相的表情十分满足,像是看见高天亮在他面前大跳特跳红包舞。

 

宝贝,怎么了?金泰相很迟钝但也很敏锐,他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到嘴里,一边腮帮子鼓起来,用好奇的眼神盯着我。我说没什么,纯好奇无引战意义,妈你觉得今天TES打得怎么样?牛肉咽下去,金泰相嘴巴张开,很短促地“啊”了一声,你是想问林小眉吧?……嗯嗯,还不错,LNG今天打得太绿色了,怎么说?毕竟是TES啊,没暴露出太多缺点哈,小眉就是估计刚上lpl没多久,和队里其他人还在磨合期吧,他要是再过一个月还是走不出来的话可能这个情况就比较不好说了,总体来讲打法比较倾向于野核哈,和呃……那个人是两种风格。哎呀说到他爸,当年和他妈磨合可是非常好的,方普拉斯的下路双子星嘛!……小眉未来可期,未来可期,OK?好的,OK。

 

金泰相喝了口汤,又盯着我看,他说,你不是想问这个。我说妈你最近在苏州过得怎么样?什么,你说苏州啊,喔?喔……苏州很好啊,比起上海我肯定更喜欢苏州嘛,没有那么吵闹而且吃东西的地方也很多,我,哎呀,宝贝你也该知道的,妈妈不是特别喜欢那种很城市的氛围,你懂吧,citizen!那个人就很……哎呀怎么说到他呀!哈哈,说来李汭燦家那个小姑娘,是叫田甜吧?她是不是去苏州上学了?今天我好像看见她来看比赛了呢。金泰相一边说一边很明目张胆地看我,顺手拍了拍我肩膀,哎呀宝贝没事的,你还这——么年轻,谁都会有这样的时候啦!

 

我说,呵呵,哥们你别太荒谬,你说的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话说妈呀你和我爹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离婚?金泰相笑嘻嘻,这点和高天亮就不一样,高天亮一般听了没一半要开始阴阳怪气了,不像我妈就会很直截了当告诉我,没办法呀,你以为那个人为什么一直住在上海不见我?

 

因为他是个傻逼。

 

宝贝,你和他有时候真的蛮像的。金泰相舀了一勺奶冻送到嘴里,吧唧一下嘴,说老王八死了嘴还硬。啊对对对,灭霸打个响指,世界上剩下两张嘴,一张我的一张高天亮的。

 

4.

[为爱而聚,中华有鹅(4)]

我:大家的亲亲好爸比在此刻成功落地

 

我:@别叫哥大头 大头来接你爹

 

王恨水:原来你还活着啊

 

王恨水:哥们刚接了田甜,已上的士,老王八你自生自灭去吧👎

 

我:傻逼

 

我:@五刀劈翻你 眉桑来接你好爸爸

 

林小眉:?

 

林小眉:已经点好菜了,老高你自己过来吧

 

我:。

 

我:6

 

我:🤗

 

滔搏今年世界赛四强出局,对于初出茅庐的林小眉来姑且算一个不会被x扑老哥和抗x打分环节捶到棺材里的一个成绩,完全可以风风光光来参加本次全明星周末。化了妆梳了头,幸亏继承了他妈的好骨相,走上红毯还颇有几分人模狗样,这傻逼今年姑且拿了个最佳打野提名,我猜林炜翔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为了一睹我好兄弟林小眉的风采,哥几个约好一起在海南见面,王大头自不必说,老早就在机场恭候他的父亲大驾光临,或者说本应该是这样的。没成想田甜比我先到,大头给公主搬了行李,坐到的士上,开出起码三公里,终于想起来他忘了自己的老父亲,不合格。而东道主早早订好了包房,一动也不想动,很冷酷,很无情,很忘恩负义,想必此狗已经忘记了我以前给他抄过多少次作业。我背了个包就坐上的士,顺便一提,包里装了一块由本人倾情打造的“我能守护,亦能暖心”灯牌,不必说,这就是本人这样一位小粉丝送给我家林小眉哥哥最好的礼物。

 

时隔两个月我再次见到田甜,公主染了头烫了卷毛,一头柔顺黑发变成闪亮亮的金棕色,白雪公主变成贝儿,依旧挂着满脸抹不掉的笑容,见到我这种人反而笑得更开心,她喊,好久不见啦,高无相!我坐到她对面,点了点头,被林小眉捅了一肘子,今天兄弟高兴,高低得整两瓶嗷!王恨水狂点头,哥们不喝就是不给烙铁面子!我拿了瓶啤酒,撬开瓶盖,递给林小眉,呶,你喝我就喝。

 

结局完全不出我所料,林小眉一头栽倒在王恨水肩膀上,开始又哭又笑;田甜很安静,不说话,净在那里微笑,脸红扑扑的,整个人也迷迷糊糊,刚要靠到林小眉身上就忽然弹起来,头又往下点,又弹起来,像受惊的兔子。

 

我喝干瓶里最后一口啤酒,看着林小眉抱着王恨水一边打嗝一边涕泗横流:“恨水啊!哥对不起你!要不是哥太牛逼了,你就不会被冰皇打那么惨啊!”

 

大头倒是还残留着一点意识,费劲扒拉地把林小眉往旁边推:“林小眉你他妈……闭嘴……今天你特么到底来干啥的……”

 

林小眉一听,眼泪又扑簌簌往下掉:“哥也不知道啊!哥也没办法呀!……你说这,这……”不知道他在那边嘟嘟哝哝什么,王恨水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又转过头来盯着我,大着舌头说:“老,老高……我把林小眉这个b送回酒店,你把甜老板送回去哈……特么,林小眉你个臭傻逼,别他妈吐了啊!……哥们走了!”

 

搞什么!两条醉鬼互相扶持着歪歪斜斜走出酒店,剩下我看着满脸迷之微笑的田甜不知所措。得了吧,哥们你别太荒谬!王恨水实在是没有半点眼力见,你还不如把田甜和林小眉一块送了,还能让田甜和傻逼增进下感情!

 

……可是,没办法啊,我总不能把公主扔这里不管吧。

 

“田甜,能站起来吗?”

 

“……可以呀。”

 

田甜回答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咬得很清晰,眼神聚焦到我身上,搞得我总感觉哪跟哪都不自在:“我叫个车,你慢点……或者我扶着你走。”

 

公主慢慢站起来,走到我旁边,一下子有些没站稳,我赶紧搀了她一把,下一秒又很快放开,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当,便浅浅托住她小臂,田甜全程都没说过话,只有我一连串动作搞得像个傻子一样,实在是丢人,脸从上海丢到三亚。

 

车到了,我把田甜扶上车,田甜,你住哪个酒店?田甜不答话,眼睛半闭半睁,靠在我肩膀上,像是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一样。……杨梅道理!司机已经在催问目的地了,我只好报了自己的酒店地址,顺便在心里祈祷明天不会被林小眉三刀砍死后天也别被李汭燦和田野五刀劈翻,我保证今晚两个人两个房孤男不寡女同处两室,真没别的想法!

 

“高无相?”

 

“……嗯?”

 

我转过头去看田甜,公主离我太近了,整个人软软的,头发又很香,混着一丝奇异的味道。她直直盯着我看,眼睛里的光亮得简直要将我刺伤:“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是要跟我聊聊感情问题?那你估计找错人了。我在心里干笑两声,话到嘴边拐个弯:“有啊,”我顿了顿:“……是和我一个实验室的学姐,之前带着我做了个智能家居的项目,就熟起来了,人也挺好的,经常请我吃饭。”

 

田甜坐直身子,沉默一会,笑了两声,莫名其妙点点头:“嗯,我也有。”

 

是啊,连我都看出来了。我暗暗嘲笑自己,把大学室友套用在一个虚构的学姐身上竟然毫不违和,田甜打算把林小眉套到谁身上?

 

公主又突然不说话了,像是睡着了一样。过了几分钟,她抬起头说,师傅,麻烦路口左侧靠边,我住的酒店就在那前面。司机应了一声,我愣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田甜下车,我说再见,她说拜拜,头也不回就走了。

 

也是,金泰相说得太对了。想必这世界上很难找出一个比蒜头王八和他儿子嘴更硬的生物了。

 

怪我。

 

实在怪我,心思太隐秘,运气又遭了雷劈。

 

5.

我承认,我是傻逼,但我不是傻子。

 

——其实我知道田甜下榻的酒店,只是刚刚才在地图上搜出来,地图显示离她下车的地方起码还有一公里。

 

……他妈的,搞什么!

 

我说,师傅,麻烦您一下,跟上刚刚下车的那个姑娘……那家伙喝醉了脑袋不太清楚,我怕她一个姑娘出点什么事。

 

司机从后视镜里瞟我一眼,方向盘一打又拐了回去,附带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有半点察言观色的能力。我也不说话,司机又憋不住了,你真不喜欢那姑娘?

 

我没敢正面回答,只好说,哈哈……哥们你别太荒谬!她有喜欢的人了,那人是我哥们。司机又瞟我一眼,好像还想说点什么,脸色陡然一变,说,诶,你看前面那姑娘,是不是她?

 

我顺着司机的话向前看,是,确实是田甜,可她旁边那个不认识的男人是谁?扒着公主的手臂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往她身上凑?

 

卧槽!我顾不得那么多,推开车门就冲下去,那两人浑然未觉,待我悄悄凑得再近些,田甜已经抡起她的包往那个人头上招呼了。那人显然是个想揩油的醉汉,跌跌撞撞向后退了两下,又露出恶心的笑容向田甜扑过去。

 

砰!

 

公主把包扔到地上,一拳过去直击男人面门,接着结结实实给了男人一个肘击,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又被田甜猛击裆部,男人“嗷”了一声,往后一倒,瘫在地上不动了。田甜又拿起包,低下头在里面翻找手机,气喘吁吁,小脸煞白,看不出半点喝醉了的样子。

 

……不好意思,更正一下,田甜不是贝儿,是卷毛花木兰。

 

我在离他们几步的地方扶额,突然想起来田甜练过好几年自由搏击,看来公主大概是不太需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高无相来一出英雄救美,说不定会变成美救王八。

 

田甜拿起手机,拨打110,语气平静,逻辑通顺,就像刚才只是发生了一件把汤不小心泼在裙子上了的小事一样。我长出一口气,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个被田甜踢翻在地的畜牲——动了一下——接着手腕翻转,露出一把刀来。

 

田甜还在背对着那人打电话,没有丝毫察觉。

 

我想动起来,想去夺下那个人的刀,可手脚却忽然不听使唤,我看着那个男人站起来,向田甜走过去,很沉重,一步一步,眼底恶毒几乎化为实质。

 

去你妈的!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把田甜摁在后面的墙上,姿势看起来像极了霸道总裁对可爱秘书的壁咚,嗯,如果忽略我那结结实实挨了一刀的肩胛骨的话。哈哈,很搞笑吧你这混蛋,不知道你野爹在暗处等着出场救姑娘呢吧?明年清明节你爹我必然把你坟头草连根拔起再把你骨灰盒扬咯!

 

田甜反应极快,从我怀里溜出去,像一条鱼一般灵巧,我从墙上慢慢滑下来,听见男人被揍翻在地的哀嚎,听见警笛由远至近鸣响,后知后觉感受到尖锐的刺痛,整个背变得越来越凉,肩胛骨却在发烫。我鼻子有点酸,眼泪止不住往下落,痛得我意识模糊,但是公主没事,很好,特别特别好。

 

田甜转身过来抱住我,好像在说些什么,但我没力气去听,脑袋里一片嗡嗡的杂音。不好意思,公主,你别看我,我太难看了,会吓到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到,我真挺废物的。

 

一个人因为某个闪光点喜欢上另一个人实在是太正常的事。我比较丢人,我觉得公主就是哪哪都好,哪哪都是闪光点,哭鼻子也格外可爱。小学的时候她穿着公主裙在舞台上跳舞,我在台下把巴掌都拍红,其实我看不懂,我就觉得田甜跳什么都漂亮。初中的时候她和我总是竞争红榜第一名,其实我更喜欢看她当第一,公主拒绝掉好多臭男生的情书和巧克力,有些弱智把主意打到我这,是我看起来太好欺负吗?我把情书撕个粉碎扔进垃圾桶冲进下水道,谁都不能耽误公主学习。高中时公主戴了眼镜,一架丑丑的大黑框,和我一样。后来学业更加紧张,她在21班我在20班,一墙之隔放学时间却总是凑不到一块,也就王恨水和林小眉——后来只有王恨水往我们这边探头探脑,我们一起走,公主好像也有了心事,当时我不知道,后来我暗自明了。田甜是完美公主,王恨水是公主朋友,林小眉是英勇骑士,高无相是傻逼王八。王八偷偷喜欢公主好多好多年,可公主照样会被骑士娶回家。

 

田甜,你不要哭,我这种废物王八实在不值得。我尽力想把手抬高,擦掉她的眼泪,白衣天使却伸手把我抬走,田甜跟着上了车,或许刚才就是她和我最近距离的接触了。

 

公主啊,不要再哭啦。

 

6.

睁开眼,白花花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讨厌的消毒水气味,硬板床厚被子,没错,我没上天堂也没下地狱,我现在确实是在医院。

 

其实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我稍微动了动手臂,好像不小心撕到了伤口,一下子给我疼得呲牙咧嘴,这就是撕破伤口丶的威力吗!……哈哈,不好意思,我和我爹一样喜欢玩烂梗。

 

“妈呀宝贝你总算醒了!别动别动,妈妈在这呢啊,你要什么东西,我去帮你拿,啊,还是说要去厕所?宝贝你不要着急哦慢慢来……”

 

“高无相,你他妈终于醒了?”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一道高昂尖锐满含担心语速又急又快显然是亲生的,另一道有气无力阴阳怪气不知道的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掐死我。

 

呃。我清清嗓子,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红线里被软禁的红……

 

“小逼崽子看来没啥事哈?还记得文化糟粕怎么唱。”

 

“小天!不准你这么对宝贝说话!”

 

“……我错了,泰相xi。”

 

什么。这两个人怎么回事?我扭过头去看这两个b人,高天亮和金泰相表情各异,一个像吃了一吨翔翔狗特制红玫瑰一个像刚谢完TESTian送的一百个飞机,不过这不重要;他俩肩并肩坐着,紧紧贴在一起,双手交叠,像一对新婚夫妇,这他妈很重要。

 

什么时候离婚?不会不离了吧?

 

……怎么,你还不乐意?高天亮憋了半天呛我一句,可惜有失其水准,没有任何杀伤力。金泰相立马抢过话头,宝贝,我和小天这事我们回家再说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过你做得很棒,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小天,泰相xi,哈哈,他妈个逼的!哥们你别太荒谬,我多少年没听过这两个称呼了?

 

呀!金泰相抬头看了一眼,忽然一拍手,对着我笑,无相,田甜来啦,昨天她陪了你一晚上没睡,我们来了她才去睡了会儿,小天,走,我们去买点水果。金泰相笑嘻了,拉着老王八就走,走前还对我眨眨眼。不是,眨什么眨啊,高天亮你还真就和他走?平常怎么不见你这么听你泰相xi的话?看不出来王八崽子现在要被公主赐死了吗?

 

田甜站在病房门口,和两个b人打了声招呼,接着便走进来,坐在我床头,我看着她,看见她眼底几乎要溢出来的愧疚。

 

……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

 

不是你的错,我摇摇头,却又稍微扯到伤口,表情变得狰狞,田甜嘴巴张成O字,手掌pia一下摁在我额头上,又软又凉。我不动,你把手放下。哦。田甜乖乖收回手,放在膝盖上,像是做错什么事等待责罚一样。哎呀,我说,你没事就好,我这也不是什么多深的伤,顶多在医院躺两天就好了。

 

田甜不笑的时候也很漂亮,但我还是觉得她笑起来更好看。我眨眨眼,扬起没有伤口的另一边手臂,大拇指指尖指到脖子上,白眼一翻舌头一吐,狠狠划拉下去,亚雷!

 

可是田甜还是不笑。

 

王八类犬,不好笑吗?

 

好吧,不好笑。

 

“高无相,你……”

 

田甜突然开口了,我从没听过公主如此严肃的语气,话说到一半停在空中,我心下了然,想来想去只会是把我当成变态了:“不是,田甜,我没跟踪你,我就是不放心……”

 

“哎呀!不是!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呀高无相!”

 

公主哎呀一声,使劲摆手,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掏出手机,我瞟见明晃晃的林慕松三个字,臭傻逼昨晚不在现场救驾现在倒是想起来深情告白了?未免太没良心,将来我必要给他穿小鞋参他一本。

 

那又有什么用呢。

 

田甜对我点下头,走到门边,摁下通话键,结果手一抖不小心开了免提,林小眉的大嗓门立马从扬声器里窜出来:“甜总!情况如何!拿下高无相没!”

 

田甜保持着电话放在耳朵边上的姿势,整个人僵在原地。

 

紧接着,王恨水的声音又冒出来:“甜姐,装醉这招不错吧?高王八是不是被您可爱到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立马对着咱甜姐告上三天三夜的白? ”

 

“诶!我就说高无相那小b崽子昨晚肯定喝醉了吧!他一醉就会以为自己巨清醒,巨莽,说不定车还没上就给人跪地求婚了!”

 

“呸,肯定是在车上告的白!甜姐,高无相他人如其名,实在是有眼无珠太不识相了啊,您喜欢他这么久他才有点表示,是不是得让高无相请兄弟们搓顿洋房?”

 

“……甜总?”

 

田甜如梦初醒,立马挂断电话,手机揣回口袋,背对着我站在门口,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玩了,上票!如此阴间的开局,全世界为我喝倒彩!我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毛线了,凯南绕的,我妈急得给我打电话叫我死歌别开大,一个赛季练一句告白都练不好,我是游戏游戏打不过苏州苏州去不了,我都没法见公主,就他林小眉至少吃了我800个刀,大家自己算一算,那林小眉一直叫我去我怎么去啊?我得不到反馈,龟壳一直在抖,把把给我选个弱势王八,我他妈是比别人菜吗?

 

……不是,不是,不是!他们在说什么?搞什么名堂?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不是啊!12月份哪来的愚人节!

 

我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她的背影,张张嘴,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个,田,田甜……?”

 

“不要给我发好人卡!”

 

田甜尖叫起来,她转过身,噔噔噔像一只愤怒的兔子一样冲到我床头,眼睛瞪得很大,眼眶红红的,睫毛上挂着水珠,显然是刚哭过。

 

“高无相!”

 

“啊,啊?”

 

“我希望你能勇敢点追到学姐!然后,然后,一定要幸福!不准给我发好人卡!……如果可以的话,也不要避开我。”

 

她的声音带上点哽咽:“对不起啊,高无相,我很丢人吧?我还想过万一你喜欢我呢,所以昨晚才会那么任性,还害你受伤了,一定很痛吧,你流了好多血,肯定很痛吧,我真的,我……”

 

田甜说不下去了,泪点子又开始顺着脸颊一颗颗滑下来,她张开嘴又合上,从喉咙里发出细碎的抽噎。

 

我把公主弄哭了,而且理由特别脑残,我觉得我是天下第一大傻逼。

 

“不是,田甜,你,你别哭啊……不是!那个,不是,学姐是,是假的,我,呃,不是,那个,我骗你的,我不喜欢学姐!……那个……我……”

 

……我……我喜欢……你。

 

……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喜欢你了。

 

对不起,我说,对不起,我是傻逼,田甜,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一点也不喜欢别人,我就喜欢你。

 

田甜看我,表情里满是震惊,我抽抽鼻子,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7.

高无相日记:

 

金泰相是我妈。

 

对,就是那个主播不是没人要的大主播,搞中野决裂的那个,野玫瑰主角。

 

我妈今天过生日,家里来了一堆人,比老王八过生日热闹得多。往常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今天田甜和她爸妈也来了,搞得我很尴尬,我才和田甜成为夫妻情侣男女朋友没多久,何尝不算一种见家长,还好公主爸妈是脑子很正常的一对夫妻,怎么我爹妈就是这种人呢?难怪养出我这种傻逼。

 

说到我爹妈,那真真的是一对b人啊!我刚出院回家,高天亮劈头盖脸阴阳我一顿,字里行间无不是要不是你这个小b崽子我几个月前就和咕宝和好了,哪成想我订的洋房被你吃了去,我红玫瑰烂手里了都!

 

我看我妈,我妈看天花板,太恐怖了,我说,你不会是以为高天亮要找你扯离婚证才不见他的吧?金泰相说,啊——不听不听不听,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说,嗯呢,哥们你别太荒谬,我头都笑歪了。

 

田甜,我跟你讲个笑话,灭霸打个响指,世界上剩下四张嘴,有两张分别是高天亮和他老婆的,还有两张是高无相和……

 

12.30

 

END.

 

无奖竞猜:田甜当时真的是不小心按的免提键吗?


草莓泡芙卷

【高甜预警】告白笨蛋

高无相的微信置顶一直都有两个人。一个是用来随手记一些备忘录的自己,另外一个是田甜。

  

所以在田甜7分钟内换了8个头像的时候高无相终于忍无可忍发过去一条消息打断。

  

:吃夜宵吗?

  

对方没有秒回。

  

高无相打开小程序下单了楼下到店取的奶茶,站起身到衣柜前拎了件风衣出来。扣上手表拿好车钥匙准备出门的瞬间,手机屏幕亮起。

  

:嗯

  

没有表情包也没有emoji,高无相轻轻叹了口气。挺久没有这样过了,还以为她恋爱之后不会再有这样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二十分钟后楼下。

  

发送完这几个字,高无相出了门。

  

车速比平常要快,接近凌晨的时......

高无相的微信置顶一直都有两个人。一个是用来随手记一些备忘录的自己,另外一个是田甜。

  

所以在田甜7分钟内换了8个头像的时候高无相终于忍无可忍发过去一条消息打断。

  

:吃夜宵吗?

  

对方没有秒回。

  

高无相打开小程序下单了楼下到店取的奶茶,站起身到衣柜前拎了件风衣出来。扣上手表拿好车钥匙准备出门的瞬间,手机屏幕亮起。

  

:嗯

  

没有表情包也没有emoji,高无相轻轻叹了口气。挺久没有这样过了,还以为她恋爱之后不会再有这样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二十分钟后楼下。

  

发送完这几个字,高无相出了门。

  

车速比平常要快,接近凌晨的时间路上车辆也不多,可是到田甜家楼下的时候还是已经看到路灯下光着腿脸冻得有些发红的小公主。

  

“怎么不等我叫你?”高无相把座位中间的奶茶递过去。

  

深秋了所以奶茶是热的,田甜怕胖所以是3分糖,喜欢布丁所以堆满了布丁。

  

田甜低着头没说话,哪怕已经很晚了她脸上依旧是精致的妆容,但表情没什么生气,整个人呈现一丝好看的破碎感。

  

高无相又伸手把后座的小毯子拿过来放到她腿上,习惯性地想帮她系安全带,突然想到自从田甜谈恋爱之后这些离得太近的举动自己都有意在避免,还是收回了手。

  

高无相想起田甜第一次坐他副驾驶的时候,小公主对新车既兴奋又好奇,看看这里摸摸那里,新鲜完了以后转过头盯着他,问他怎么还不帮自己系安全带。

  

“公主是没长手吗?”

  

“我不会”,田甜干脆地回答,“以前都是妈妈和舅舅帮我系的。”

  

于是高无相就把这活揽在了自己身上。

  

林小眉知道以后吐槽,我超,你真变成小骑士啦?酱紫照顾公主?

  

高无相给了他一记爆栗,你懂什么,爷乐在其中。

  

回到现在,高无相打开暖气松掉手刹,“系好安全带,去吃烧烤。”

  

田甜不高兴的时候不爱说话,所以直接决定就好,不需要问她。


  

  

“您好,请问点些什么?”

  

高无相用眼神询问田甜,田甜盯着他没有说话。

  

认命的高无相指着菜单,点了一堆东西。虽然田甜不太聪明,反应又很迟钝,还是发现了这些都是她爱吃的。

  

服务员走后,田甜终于开口,“高无相,为什么只点我爱吃的?”

  

高无相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没有爱吃的。”

  

“胡说,你有。”

“你爱吃橘子味的棒棒糖,爱吃草莓,爱吃蛋挞,爱吃没有籽的西瓜,还有……”

  

高无相拿筷子在空中挥了一下打断她的话,“你为什么觉得我爱吃这些?”

  

“因为……”田甜愣住了,是啊为什么呢。是因为他上学的时候课桌里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橘子味棒棒糖?是因为去他家时桌上总是摆着一盆洗好的草莓?是因为他厨房里那个只用来烤蛋挞的烤箱?还是夏天他大大的水杯里总是装着去籽的西瓜块?

这些,好像都是自己爱吃的……

  

想到这里田甜纠结起来,眉头拧在一起,牙齿用力在吸管上咬来咬去。

  

“高无相,你怎么不问我怎么了。”

  

“你想说我就听着,不想就吃东西。”

  

高无相摘掉一次性手套,把自己盘子里剥好的小龙虾推过去,“这个不辣。”

  

“为什么给我吃不辣的,我要吃特辣!”田甜就是这么一个容易被带跑的小女孩。

  

高无相不接茬,故作漫不经心地问她,“所以你怎么了?”

  

田甜整个人塌下来,撅着嘴巴,我失恋了。

  

高无相承认这句话很好听,他听完心里有那么一丝雀跃,他来的这一路想了无数个田甜不开心的理由,没想到真的是失恋。

  

但表面上还是要忍住,“谁那么大胆敢甩我们公主啊。”

  

“谁说的!是我甩的他。”

  

田甜铁了心要喝酒,高无相只得点了两瓶1664给她,哪知道从小滴酒不沾的公主一瓶啤酒就醉。


  

  

  

睡着的田甜像只小猫窝在副驾驶,到了之后高无相也没喊她,只在暖风环绕的空间里静静看着她有些微醺的睡颜。

  

田甜从小活泼、漂亮,身边总有很多小朋友围着她转,哪怕她笨笨的,学习成绩差差的。

  

而高无相从小孤僻、高冷,学生成绩榜上永远是第一,奖学金永远拿一等,但不爱跟人接触,没什么朋友。

  

两人是世交,尽管小时候的高无相不想承认。

  

高无相想起田野第一次邀请他去家里帮田甜补习功课的时候。为了测试她的水平,高无相先提了一个简单点的问题。

  

“东西两汉知道吧,你告诉我它们哪个在前面。”

  

“嗯…东汉吧”

  

高无相停下翻书的手,抬起头来看她,那是他第一次直视田甜的眼睛。

  

“为什么?”

  

只见田甜双手托腮,两边的手指还有节奏地敲了敲自己婴儿肥的脸颊,“因为……东南西北,东在前面?”

  

说完她自己咯咯地笑了起来,高无相也被逗笑了,一直以来维系的高冷人设毁于一旦。

  

对田甜的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那天的阳光很好,洒在田甜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光?

  

是第一次看向她时,她的眼睛纯净清澈,像是一片宇宙?

  

还是在她面前可以卸下防备,不用装大人,没心没肺做个小孩。

  

高无相也记不清了,他对田甜的心动瞬间很多,每次都被他自己压下。高无相优秀,但他一点也不自信。田甜太美好了,美好的不像真实世界里存在的人。他越喜欢就越这么觉得。童话的结局总是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自己是王子吗?明显不是。

  

后来长大,田甜身边出现烂桃花时总拿自己当挡箭牌,高无相从不拒绝,他知道,自己乐在其中。

  

就这样吧,就以朋友的身份一直在她身边。做朋友可以光明正大地保护她。除了……拥有她。


  

  

  

其实这是田甜第一次恋爱,高无相也是第一次感受田甜不需要自己的落差感。他时常看着跟田甜的聊天窗口发呆,公主是个话痨,地上一片好看的叶子,路边一只可爱的猫,好喝的奶茶,难吃的巧克力,搞笑的视频,无论什么都会跟他分享。而对话框里高无相的回应一直都很简单,他更愿意带她去漂亮的地方拍照,打卡新开的店,面对面听她叽叽喳喳吐槽,然后回家游戏里开黑。田甜这点不随她爸妈,菜还瘾大。

  

想到这儿高无相轻声笑了出来,听到声响的田甜睡眼朦胧地看他,“高无相?这是哪啊。”

  

喝完酒的嗓音有点沙哑,像小猫爪一样挠在高无相心上。

  

“到家了,上去睡吧。”

  

看田甜的状态还是晕晕乎乎,高无相下车绕到副驾驶那边打开门,把小毯子铺开盖在田甜身上,抱起她往楼上走。

  

“再重点我就抱不动了。”高无相小声嘀咕。

  

防盗门的密码是236326,自从田甜长大后一个人搬来这里住,密码就没换过。高无相自诩不算笨,田甜的一切他也都了解,但这个密码的含义他始终没搞明白。

  

进了门,帮小公主脱掉鞋子和外套,把她塞进被子里,高无相蹲在床边问她想喝酸奶还是蜂蜜茶。

  

田甜这时已经醒了过来,只露一双眼睛在被子外面骨碌碌地转。还是不说话。

  

“不会吧,不会喝的假酒吧,公主不会傻了吧?”高无相戳了戳她额头,田甜眨了两下眼睛。

  

“算了,有什么喝什么吧。”高无相边说边想起身去厨房,没想到被田甜一把抓住他的手。

  

“高无相。”

  

田甜的指尖冰凉,几乎是下意识地,高无相将这只手反握。她已经分手了,这样也是可以的吧,高无相想。

  

“高无相…”

  

感受到对方的手也在用力,高无相突然觉得心里某一块地方塌陷了。他坐在床边轻轻开口,“我在。”

  

“高无相,你为什么还不说喜欢我…”田甜的声音很轻,但是房间很静,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一颗泪珠从田甜的眼角滑落到枕头上,高无相慌了。

  

“我等了你那么久,你都不说喜欢我,我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还是不说。高无相,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喜欢过我啊。”田甜委屈地把手从高无相掌心抽出来,又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躲开他的目光。

  

“我不是……你别哭”,高无相手忙脚乱抽了纸巾想去帮田甜擦泪,被田甜扭头躲掉了。高无相心脏跟着失重。

  

田甜缓缓地开口,像小时候数学考了30分一样波澜不惊,仿佛卷子上写的是别人的名字,而现在诉说的是别人的事。

  

“高无相,我没有谈恋爱,我骗你的,那个学长答应陪我演戏,他喜欢男生。”

  

“他说你看到我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一定会忍不住的,可是我输了,你宁愿我跟别人在一起。”

  

“我以为你喜欢我……你不嫌我笨教我功课,学我喜欢吃的菜,包包里随时装着我需要的东西,我有事的时候永远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

  

“高无相,你不会是听我妈妈的话才这样心甘情愿照顾我吧?”

  

听到这么多话高无相脑子一时有点宕机,他好像听到说田甜没有谈恋爱?

  

“你不是……还为了他做饭吗?”高无相想到这个就心疼,田甜从小饭来张口的人为了学做饭手上被划了好多小口子,手臂还被锅边烫起了水泡。

  

“高无相!”田甜喝完酒本就微红的脸颊因为生气更红了一些,“我如果给别人做饭的话你会是第一个吃到的人吗!”

  

“你以为我拿你当试验品是不是!”田甜生气地下床拉着高无相往外走,作势要把他推出去。“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了!”

  

高无相反手把她抱在怀里,不确定地开口:“所以你……喜欢我?”

  

田甜把头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地说,不然呢。

  

“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不是笨蛋啊。”

“哪有你这么坏的人,对我这么好,把我都宠坏了,舅舅说我以后嫁不出去就怪你。”田甜生气地撅起嘴看他。

  

“可是……我不是王子,也可以吗?”高无相低头迎上她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不确定。

  

“可以可以可以!王子是要娶灰姑娘的!我是公主!公主就要配骑士!懂不懂啊!”

  

高无相笑了。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就是平时老故意绷着一张脸。

  

他抬起手来宠溺地捏了捏田甜的脸蛋,“田野没让我照顾你,对你好,是因为喜欢你。”

  

公主故作夸张地把手放在耳朵旁边,“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

  

嗯,还是听不清呢,“什么?大声点!”

  

“高无相喜欢田甜。”

  

“再说一次!”

  

两人拥抱在小小的房间里四目相对,一个可爱,一个深情。成长的碎片被温柔串起,串成两人的专属城堡,也紧紧连接了公主与骑士。

  

“我说,我的公主,我喜欢你。”

  

“笨蛋。”

  

“嗯?”

  

“我一直都知道,所以设密码提醒你啊!”

  

“那个密码?”

  

“笨蛋,是九宫格的笨蛋啦!”


  

  

  

End


  

温吞

不完美王子

多妹但是赛博小孩田甜高无相

最近发一些竞二代疯,姨姨想看宝宝们谈恋爱呜呜(被雷到了算我的)

  

  

  

田甜是他操蛋生活里一场出淤泥而不染的意外


  

  

  

田甜觉得自己的同桌高无相是个怪人。

  

比如在她还掰着手指算9+8等于几的时候,高无相已经开始学二元一次方程;又比如在她还相信圣诞老人幻想有一天能住进芭比梦幻城堡的时候,高无相已经可以冷眼说出那都是骗小孩的。

  

“你不是小孩吗?“田甜提出疑问。

  

高无相这回眼球都不动:“我说的小孩专指你这种,爱吃、话多、连,“他的眼球终于屈尊临幸了一下田甜摆在桌上的作业本,”连9+8都要算一顿饭...

多妹但是赛博小孩田甜高无相

最近发一些竞二代疯,姨姨想看宝宝们谈恋爱呜呜(被雷到了算我的)

  

  

  

田甜是他操蛋生活里一场出淤泥而不染的意外



  

  

  

田甜觉得自己的同桌高无相是个怪人。

  

比如在她还掰着手指算9+8等于几的时候,高无相已经开始学二元一次方程;又比如在她还相信圣诞老人幻想有一天能住进芭比梦幻城堡的时候,高无相已经可以冷眼说出那都是骗小孩的。

  

“你不是小孩吗?“田甜提出疑问。

  

高无相这回眼球都不动:“我说的小孩专指你这种,爱吃、话多、连,“他的眼球终于屈尊临幸了一下田甜摆在桌上的作业本,”连9+8都要算一顿饭的——“

  

“我没有!“不料这句话遭到了田甜的前所未有的激烈反驳,她白白嫩嫩的小手抓起笔开始在草稿纸的空白处一顿乱算,”9+8等于17,9×8等于72,9是3的二次方,8是2的三次方,9和8组成一句话叫99不88,意思是1998年生的多多和小野永远不分开。“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高无相思考这小笨蛋从哪学的开平方立方,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个逼又在搁这秀她爸妈的恩爱了。

  

  

田甜的家庭很幸福。不论是从她每天都不一样的漂亮的小裙子,还是从她拎到学校四菜一汤的便当,还是从每天都有爸爸妈妈或者姥爷舅舅接送的公主待遇,这些都能看出来。

  

更窒息的是她总能在高无相无法预料的时候给自己亲爱的同桌塞一把措不及防的狗粮。音乐课老师教《采蘑菇的小姑娘》,旁边穿公主裙的小姑娘就偷偷凑到他耳边讲小野家乡也有好多好多蘑菇,又说只有下雨蘑菇才能生长,多多因为担心家里的收成,所以总是在小野回家乡的时候问云南下雨了没;数学老师讲到圆周率,田甜又说3.14是多多的生日,多多在这一天和小野求婚成功了,然后因为多多太懒,所以他们一直拖到6.6才去那个警察局……

  

“是民政局。“高无相纠正。

  

对,6.6号才去民政局结婚。田甜兴高采烈地讲完,不忘夸一句高无相真厉害,居然连民政局这个大人才去的地方都知道。

  

高无相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夸的,拉着张脸重新把目光投回课后作业。他想傻逼一定能传染,不然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也会把11+10这种弱智算术题和日期联合起来。

  

11.10,高无相记得他爸妈的结婚证上写的就是这个日期。

  

而且离婚证也是。

  

 



除了周五轮到田甜做值日,高无相放学从来不和她一起出校。

  

尽管天性热情又开朗的小公主邀请过一百次,高无相还是第一百零一次拒绝。而周五的难得同路也是因为一次意外的不能再意外的意外。

  

那天他向往常一样跟着大部队晃出校门再拐回来坐在花坛边等高天亮或者金泰相随便哪个把他捡回去。就在他百无聊赖准备到小卖部买根冰棍时,田甜小公主背着她的芭比公主梦幻书包从楼梯口蹦蹦跳跳出现了。一个摆桌椅的活居然能做上半个多小时,离谱的同时高无相又莫名觉得放在田甜身上也算合理,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藏起来,就看到王恨水他们班一个男生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把把小公主壁咚到了墙上。

  

“田甜公主,你愿意做我的赫敏吗?“这是什么新世纪小学生追爱。高无相只觉得听到这句话的自己耳朵要瞎了。

  

他不自觉停下脚步,想看看公主对于马上被迫变成霍格沃茨在逃人员怎么反应。

  

被突然按到墙上的田甜吓了一跳,惊吓中她还不忘哆哆嗦嗦问:“你,你是罗恩吗?”

  

“nonono。”男生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I‘m Harry Potter。罗恩今天有游泳——”

  

“可是哈利波特最后和金妮结婚了呀。”

  

“……”

  

“……”

  

男生脸上有点挂不住,他僵硬地调整了下姿势,死鸭子嘴硬:“你是不是看的版本不对呀,我看的明明是哈利波特和赫敏结婚呀。”

  

“噗呲。”不远处的高无相实在没蚌住。这边的动静成功打断哈利波特施法,他愤愤转过来想看看是哪个麻瓜坏了他的好事。一抬下巴一伸手给了高无相一指:“你要和我争夺赫敏吗?!”

  

“……”你说的是那个背着芭比书包用星星眼盯着他就差大叫“高无相救我”的赫敏吗。

  

秉着济世救民的慈悲胸怀,高无相问田甜:“我没带钱,给我买根冰棍?”

  

田甜脑袋小鸡啄米,真诚表示我人傻钱多,求求你快让我请你吃冰棍。高无相一哂,把人拉过来,哈利波特不想放手,挥舞着魔棒要和他决一死战。

  

“没事儿吧你?”走前高无相拉着田甜给哈利波特留下一句据说是来自奥林匹斯山众神的忠告,“没事儿就吃溜溜梅。”

 

  

  

“你是什么没长腿的新兴物种吗?”小卖部里高无相打开堪称小学生雪糕LV的八喜,先舀了一大勺到嘴里才继续说,“我今天要是不在你怎么办?和哈利波特演绎新霍格沃茨传奇?”

  

田甜没理会高无相的阴阳怪气,反而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啊高无相,你怎么在这里?!“

  

高无相:“……“

  

论如何用一句话杀死比赛。

  

他总不能说其实因为高天亮和金泰相一个比一个忙一个比一个嫌他累赘所以他每天都会留到这个时候才能被接走吧?

  

幸好田甜并不在意高无相的回答。她很快就跳脱到另一个话题上,央求高无相每周五陪她一起出校。高无相心里想他没那么多闲情逸致给公主当侍从,奈何公主大脑缺失小脑发育不全走在没人的校园确实容易让霍格沃茨的悲剧重演,更何况,他悄悄瞟了眼田甜的侧脸,小公主倒是有几分姿色,被动就是招惹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他一路沉默陪田甜走到校门口,直到看见高天亮的车,松了口气的同时,嘴比脑子先反应,说了句“好“。

 



  


田甜有很多小伙伴,今天和这个一起走明天被那个叫去玩,花团锦簇之中反倒是高无相这个每周五固定出现的男孩让田野率先记住。晚饭时田甜晃着小腿向小野和多多讲高无相今天又考了小测第一,“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小野揉揉她的头发,笑眯眯听她把高无相讲的神乎其神,不时点头附和,杏眼睁得大大的,带着点天真的惊叹:“真的呀?”田甜把刘海点出波浪,乖乖咽下青菜才继续开口:“真的呀!”

  

吃完饭田甜被多多领回房间写作业。多多今天好像不太开心,她皱着小脸苦大仇深在练习册上划拉两笔,还是忍不住偷偷跑出去看一看。如果多多难过的话,她想自己可以给他一个抱抱,多多最喜欢抱抱了。

  

然而多多并不在客厅。于是她又悄悄溜到厨房,小野正在水池边洗碗,多多果然也在。他的双臂环住小野从身后拥着他,脑袋埋在小野颈窝里,正黏黏糊糊说些什么。突然小野就被逗笑了,放下碗擦净手,在多多怀里转过身来勾着他的脖子:“都是小孩,你紧张什么?“

  

多多的声音浮浮沉沉,小野听完轻轻踹了他一脚:“什么啊哪里一样,我们那时候都十八了好不好!“

  

“反正都一样容易上当。“这句话田甜听清了。小野作势要打多多,两个人拉扯两下越贴越近,然后就在第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把唇瓣贴在了一起。

  

田甜记得明凯姥爷告诉她如果多多和小野亲亲的话,一定要捂住眼睛逃跑。否则被发现小野会很伤心,伤心的小野不和多多亲亲,多多也就伤心了。她一定不能让多多小野伤心,立马盖住眼睛哒哒哒跑走。厨房里田野隐约听到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艰难地和李汭燦分开:“田甜是不是出来了?“

  

“不会。“李汭燦低头重新衔住柔软的双唇,”我亲眼盯着她开始写作业的。“

  

“可是……“

  

“专心一点。“李汭燦不满地咬了田野一口,手指从衣服下摆探进去,”不是要哄我来着,嗯?“

  

田野渐渐说不出话了,揪着李汭燦的衣服小声哼哼,断断续续和他商量:“晚上回房间?田甜现在还没睡觉……“

  

李汭燦不满地“啧“了一声,又把田野揉捏了好一会才放开,帮他整理好衣服,在人的指挥下洗好车厘子给田甜端过去。开门的时候田甜正在冥想式写作业,看见多多立马喜笑颜开,伸出小手勾住多多的食指:”多多多多,今天老师又又又留了课后抄写……“

  

多多闻言认命地叹了口气,拉过屋里另一把椅子坐下,接过小公主递来的语文课本:“抄哪里?“

“这里这里。“田甜把书翻得哗哗响,将规定范围指给多多。”老规矩。“多多用手指抵住嘴唇,和田甜对视一眼,在台灯下一大一小影子异口同声道:”不告诉小野!“

 

  

  


第二天上学小组长统一收语文抄写,高无相帮忙传递的时候不经意瞄了一眼:“呦,这次是你爸?“

  

“赵礼杰舅舅没来。“田甜撅着嘴,想起什么不高兴地小声嘟囔,”来了也不要给他写。“

  

上次多多和小野在战队加班,赵礼杰舅舅接她回家,帮忙抄写的时候信心满满要秀一手对着字帖新练的吴玉生行楷,害得她第二天被老师在全班面前批评字写得越来越丑,像茅山道士画的驱鬼符。

  

这件事还被高无相嘲笑了好久。

  

高无相其实不太理解老师为什么会留这种毫无意义且浪费时间的作业。更不理解为什么田甜总能找到帮她心甘情愿打工的大人。第一次得知田甜作业的真正来源时,高无相也曾幻想过自己能否获得这样的特权,他在金泰相问到作业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提过一嘴,金泰相那时忙着和高天亮为了财产打得不可开交,嗯嗯啊啊了一阵就催促他,那你快去写作业吧。高天亮精神状态很不好,索性连他的作业都不过问。

  

于是高无相开始无视抄写作业。

  

不知道在和谁较劲,总之被罚过几次站后老师发现似乎每次听写他都能成为班里第一,也就渐渐把这项特权默许给了高无相。田甜为此可羡慕坏了,扒着桌沿问是不是我考第一也就不用抄词语了。高无相翻了个白眼,心想没爸没妈没作业,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不过这话还是太恶毒了,田甜这种生活在温室里的娇花必定承受不了疾风暴雨,高无相想了两秒,真诚提议要不你还是把手剁了吧。

 


  



田甜对多多和小野的工作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们好像在玩某款游戏,忙的时候脚不沾地,闲的时候能一觉从她上学睡到放学。他们的假期有时长有时短有时早有时晚,但她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拥有长长假期的时候,多多和小野反而最不开心。

  

高无相家里好像和这些也有关系,田甜问起,男生还装模做样想了一会,回答说他们一家子都是贪吃蛇历代级选手。田甜严肃地点点头,心想果然他们是跨领域交流。

  

高无相虽然觉得他和他的人生整个都烂在泥泞里,但田甜无疑是他操蛋生活里一场出淤泥而不染的意外。有时他也会恶毒的想把小公主从高高的神坛上拽下来,然而目光每每触及到对方没心没肺的笑,又觉得傻不拉几是件挺美好的事。

  

况且小傻子还愿意把自己的零食分他一半。

  

三年级期末考试后班里组织了一次家长会。金泰相和高天亮提前给班主任致电,纷纷表示难以到场。高无相亲耳听到两人争吵,金泰相说什么不去要给举办方交违约金,高天亮坚持没了他bp两个字母估计就只能剩个p,换来金泰相几声冷嘲,我的妈呀高天亮,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把自己当fmvp啊?

  

然后又是一地鸡毛。

  

高无相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外面那两个不要真把自己当傻逼。哐一声把门推开成功镇住两个大人,他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爽快过,指着金泰相说赚你的一百个飞机去吧,又转向高天亮让他这个b速速与剩个p战队合体。

  

所以家长会理所当然一个人都没来。

  

好在倒霉霉一双,田甜家长会那天瘪着嘴说多多和小野都有事来不了。高无相木着脸说好遗憾哦,心里却隐秘的升起一点见不得光的喜悦和互相依偎的温情。

  

然而这点温情很快就碎成了渣渣。

  

田甜的赵礼杰舅舅和炫君叔叔在小小的一间教室不期而遇。“我焯!“李炫君扒着田甜的椅子不放手,”我给我乖女开家长会,你来干嘛?“

  

“小田甜家长会我显然是第二顺位好吧?“赵礼杰把椅子拉回来一点。

  

高无相的椅子被挤出去半个,他冷眼瞧这场闹剧,有些人生下来就被浸泡在爱里,走到哪都有人争抢捧着生怕摔了,有些人生来多余,敛尽一身刺还是免不了给别人平添烦恼。那把椅子孤零零露在过道里,谁让它倒霉摊上这样一个主人。

  

高无相对它感到一丝抱歉。

  

最后还是田甜过去拉住那位长得像仓鼠的叔叔,说可不可以给我和我的同桌一起开家长会。叔叔愣了下,这才低头注意到高无相。他的表情一时有些错愕,你是高……的儿子?高无相没想到他居然还认识高天亮,点完头就见仓鼠叔叔就急匆匆拿着手机跑出去,回来的时候径直走到他的位置上拉开椅子坐下,拉着他说今天叔叔我给你开家长会,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爸比。

  

高无相没说话,把手从李炫君手里抽出来,出于礼貌把那句“别尼玛同情我我又不可怜“咽了回去。

  

家长会开完又去吃肯德基,李炫君帮他挑可乐里的冰块,番茄酱挤在撕开的纸盒里,手上沾了酱很快会有纸巾递过来。他和田甜对坐,托公主的福,体验了一把王子的生活。

  

忘了以前的哪本课外书写过一句“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见过幸福模样的小孩会更加难以忍受回到幽暗逼仄的巷子,但高无相明白只有那才是他应该生活的地方。

他想,以后还是要离田甜远一点。

 




  


田甜这个逼有病。

  

高无相第七次把脆脆鲨推回去表示这玩意儿对脑子不好。

  

“不行!”田甜死也不同意,“你必须接受我的道歉!”

“不是,我尼玛就不明白了,你错哪了非上赶着给我道歉?公主有道歉kpi的吗?”

“kpi是什么?”

这他妈是重点吗?!

  

高无相最后一次撂话:“我脆脆鲨过敏,配合公主道歉食用会全身粉末性骨折,要是你内心还存有一丝良知就带着它从我眼前消失,扣1无量佛祖原谅你。”

田甜眨眨眼,不动如钟。

高无相怀疑她根本没有听懂。

  

“小野说了,要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高无相觉得公主好像在试图净化他的灵魂,“你在生我的气,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是我还是要先向你道歉,然后你要接受,并且告诉我理由。”

  

脆脆鲨被公主双手捧起来递到他的面前,鲜红色塑料纸的光芒似乎比钻石还刺眼。高无相的专业是阴阳怪气,选修如何兵不血刃往别人身上插刀子,光这两项就能让他在同龄人中拳打F4脚踢扛把子,可他从来没学过,一块脆脆鲨被锲而不舍地捧到他面前时,又该如何反应。

  

他想自己应该表现得烦死了。但事实上他有点喜欢。

 

  

命运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脆脆鲨下一秒就从公主手心弹射而起旋转三周半后空翻托马斯回旋落地发出最后的悲鸣,一命呜呼。

  

高无相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看田甜的表情,猜想应该碎成三段起步。

  

公主永远积极向上的嘴角有下耷的趋势,一副要哭的模样。高无相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把血红呼啦的尸体捡回来,顺便踹了一脚不看路的林小眉,赶在田甜开嚎之前将碎碎鲨揣进兜里:“别哭,别哭我就原谅你。“

  

掉下去的嘴角不带一秒缓冲变成一个笑。高无相木着脸,妈的演员。

  

“所以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吗?“课间结束后众神归位,田甜仍旧锲而不舍重复她的问题。

“因为你眼瞎。“

“?“

“我,“高无相面向自己的同桌,”我不是啥好人,你眼瞎非要跟我做朋友,我很生气,懂?“

田甜点点头又摇摇头,一本正经:“高无相,我觉得你是很好的人呀。“

“所以你眼瞎。“

高无相翻个白眼立起书,挡住了自己偷偷弯起的唇角。

 

  

  

持续一周的单方面冷战终于在这一天宣告破灭。田野看她连吃青菜都美滋滋:“和好啦?“

“和好啦!“

  

但是公主的求和绝不能如此简简单单。田甜想起那块死无全尸的脆脆鲨,十点多又从床上爬起来溜到客厅偷了一把费列罗。多多和小野的房间还亮着灯,她经过时刻意放轻脚步,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本想快速跑走,然而小野陡然拔高的声音吓得她下意识钉在原地。

  

“所以你就是不信任我!“小野的声音一直很大,但田甜她发誓没有听过这样的语气,有点生硬,还有点凶。

  

“你要我怎么信任你呢田野?你的戒指落在金赫奎那,你让我怎么信任你?“

  

“你听我解释了吗?我他妈脑子有坑戴着咱俩的戒指和金赫奎偷情?“

  

偷情。

  

李汭燦被这个词刺痛得忍不住蜷缩起来:“是啊。“他的声音像沉闷的鼓点,”你们再订一副戒指不可以吗?为什么非要戴——“

  

这句话被一声皮肉相接的闷响打断了。而后又是田野的声音:“李汭燦,不会说话你可以闭嘴。“

  

“我说的不对吗?不是你亲口说,如果不是田甜,才不会和我结婚?对不起啊,怪我没看出来,用田甜绑了你这么久,你是不是快烦死我了?“

  

田野根本没空想自己在金赫奎揶揄的眼神下死鸭子嘴硬说出的违心话是怎么被李汭燦知道的,乱七八糟的信息一齐涌进脑子卡得他难得失语。

  

他不知道两人的婚姻竟在不知不觉中埋下这么多隐患,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李汭燦还是没有完全确认他爱他。

  

寂静被时间无限拉长,填充进复杂难以辨明的情绪,一呼一吸间都布满摇摇欲坠破碎的信任,直到一阵什么东西落地的啪嗒声,两人方才如梦初醒。

  

门被拉开,小小的女孩低着头站在外面,脚边是散落一地的巧克力。在那短短的几秒里田野和李汭燦以为田甜会哭会闹,可他们唯独没有想到田甜只是抬手安静地揉了揉眼睛,她甚至没有流泪,但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她问:“是不是如果没有我,小野和多多都会更开心?“

 



  


田甜像往常一样收拾好书包下楼,高无相坐在花坛的阴影里看小公主走出校门。来接她的是那天给她开家长会的赵礼杰叔叔,男人笑眯眯地冲小姑娘伸出手,然后意外地没有被握住。田甜两只手攥住书包背带,低下头,薄薄的两片肩膀开始耸动,像某种耐不住寒冷的小兽。

  

高无相终于意识到田甜为什么一整天都不对劲。她好像很难过,难过得根本没有心情在意周边的人和事。

  

公主有什么烦恼呢?芭比娃娃衣服开线了,发卡上的钻石掉了,今天的鲍鱼不如昨天的龙虾合胃口……无非是这样。

  

说不准什么微不足道的破事就让她哭得跟自己的梦幻城堡塌了一样,高无相故作不在意地瞥了一眼,赵礼杰把她抱起来了。

  

再瞥一眼,大概是在轻声哄她些什么。

  

再瞥一眼,小公主被送进了宝马。

  

所以,应该不哭了……吧?

 

  

  

田甜到底在难过什么,成了困扰高无相最大的问题。

  

两周一次的作文课,上上周老师写下题目《我爱我家》,600字的作文高无相只写了不到100:我家有一百多平米,一个客厅,一个餐厅,一个厨房,一间厕所,一间书房,两间卧室,我在客厅、卧室和书房里打游戏,在厨房做饭,在餐厅吃饭,在厕所上厕所,我爱我家。

  

相比之下田甜写的就真情实感多了。这周还第一次被当作范文请她上台朗读。田甜捧着她包着粉色碎花书皮的作文簿走上讲台,拉着细细软软的声音把她的公主生活娓娓道来。

  

“……我很爱小野,也很爱多多。我希望他们永远开心。“

她顿了顿,然后合上作文簿,朝台下微微鞠躬:“这就是我家的故事。“

  

原文其实不是这样。上上周交本子的时候高无相看了她的结尾:小野很爱我,比我爱他多一点;多多很爱我,也比我爱他多一点。我要拉着多多和小野的手一起走很久很久。这就是我家的故事。

  

在台下喧闹的掌声中,高无相终于变了脸色。

 


  

  

这周轮到高天亮轮值。高无相早早写完作业跑到书房打游戏,手边是高天亮叫的肯德基外卖。他爹在客厅不知道干什么,后来接了个电话下楼,等再回来打开书房门时,身边多了个田甜。

后面还杵着赵礼杰。

  

“呃,田甜说想来找你玩,我就……“赵礼杰挠挠头,小公主情绪的敏感时期不回家想来找高无相他当然也得顺着,怕就怕高无相这小子反手给他来一套火上浇油,走之前必须得确保田甜的精神安全。

  

高无相摘下耳机,目光只盯着田甜。小公主一看就没少哭,眼睛红的像兔子,站在门边等着他口头放行。

  

高无相被田甜这副懂事又怯懦的样子揪的心脏疼。公主不应该无忧无虑仗着幸福毫无顾忌的吗?现在这个人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田甜。高无相把桌上的全家桶朝她的方向推了推,他得把原来那个田甜找回来。

  

“吃不吃?“

  

“吃。“田甜迈着小腿走过去。赵礼杰偷偷松了口气,和高天亮帮他们关上门低声交谈着离开。

  

高无相一把游戏还没结束,见田甜乖乖坐好啃炸鸡,于是重新投身于峡谷大杀特杀。田甜安静地看他操作,等他打完才出声:“高无相,你不是说你是玩贪吃蛇的吗?“

  

“……跨分部交流行不行啊。“他关掉游戏摸出一块吮指原味鸡和田甜对着啃,”够不够你吃?不够我去抢高天亮的。“

  

“够吃。“田甜吃的本就不多,很快就有了饱腹感,她频频偷看高无相,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不问我为什么来吗?“

  

“不是说来找我玩的?“高无相根本没看她,专注跟鸡骨头作斗争,”还是说你算到我们家今天晚上吃肯德基专门来蹭饭?跟路边哪个瞎子学的?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再收一个徒弟。“

  

“……不是。“田甜终于开心些,啃完第二块炸鸡擦擦嘴,用食指勾住高无相的衣服,”那个,游戏,我可以玩吗?“

  

高无相狐疑地盯了她两秒让出了位置。

十五分钟后他跪着把公主请下龙椅。

  

田甜指着聊天框里队友发来的“fuck“”rubbish“”sb“问这是什么意思。高无相说:”夸你未来可期。“然后顺手把战绩隐藏。

  

玩到晚上九点,高天亮来敲门,手上拿着电话问田甜:“要回家吗?“

高无相握着鼠标的手紧了紧。

“可以不回去吗?“

“当然可以。“高天亮把手机贴回耳朵,”听见了吧?公主今天不摆驾回宫,在座的各位都洗洗睡吧。“

  

田甜不知道为什么没人问她原因,也许猜到了,也许怕自己哭。她一直知道高无相这人拧巴的像那种造型奇特的大麻花,比如骂她没脑子是怕她被骗,说她不食人间烟火是暗示她吃得太少,又比如现在对她的反常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也是一种别扭的摸摸头。

 

  

  

  

  

第二天上午大课间,田甜被老师叫出去带到空教室,小野正坐在里面。她缓缓挪动脚步走过去在小野对面坐下,低着头不说话。

  

“田甜。“小野的声音很温柔,”还生我的气吗?“

  

田甜摇头。注意到小野空空如也的无名指,眼泪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我一直觉得感情说的太直白是一件挺不好意思的事,好像你长这么大我都没正正经经说过一句爱你。“田野腼腆地笑了笑,”你记得客厅墙上挂的那张捧奖杯的照片吗?那是我和多多还有你杰杰叔叔他们第一次拿全球总冠军,那时候我以为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

  

“后来多多跟我求婚,我其实挺害怕的,因为我觉得我太幸福了,好像总有一天这些东西都会跑似的。再然后有了你,你根本不知道当时我和多多有多开心,我们去商场给你买小衣服,摇篮车,翻了好厚一本字典给你起名字,甚至连你的幼儿园都选好了。我记得八个月的时候,我身体不太好,医生说生产可能会很困难,多多就去求佛,他其实原来不信这些的,有一个僧人爷爷呢就告诉他最虔诚方法要从山底开始,一级一拜,他的腰不好,我当时挺不愿意的,拉着他回来了,多多还生了好几天气。

  

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多多有一天加班到很晚才回家,我睡觉浅,感觉他往我枕头底下塞了什么东西,第二天发现是一个平安符。我给明凯姥爷打电话,他跟我说昨天多多请假了,一整天都没上班,我就猜到他其实还是去了,因为他很珍惜我们,希望我们都平平安安。“

  

“可是你们还是要分开了。“

  

田野的表情僵了一瞬,他凑过去拉住田甜的手:“不会呀田甜。我和多多只是有点误会。“

  

“那你为什么要摘戒指?“

  

“啊,你说这个。“田野动了动无名指,带了几分无奈,”多多把它藏起来了,我找不到,一会我就去问他要回来好不好?“

  

田野其实能猜到为什么。李汭燦总是不信他爱他,戒指戴上了怕他摘下来,一颗心捧出来怕他不肯要,就连一个明明白白的吻到他那里也总要斟酌几分是不是因为依赖和感动。索性这次直接带着戒指缩回他的龟壳,连一个申辩的机会也不留给自己。

  

田野特别想问李汭燦,自己究竟做的有多差劲,才会让他连试探的勇气都没有。

  

田甜终于舍得抬起头:“你们为什么吵架?“

  

因为金赫奎手底下的小孩想看冠军戒指,他借出去的时候正好手痒自己戴了下,结果一不小心冠军戒指结婚戒指都放盒子里被打包带走。后来还的时候偏偏碰上李汭燦,一个不大不小的误会,田野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他想了想,却只说道:“因为我太自以为是了,总是以为他知道,其实他一直在等我说爱他。“

  

“你会说吗?“

  

“我会。“

  

田野轻轻重复了一遍,”我会。“

 


  

  



田甜今天是被馍馍叔接走的。高无相回家路上问高天亮田野和李汭燦真能和好?

  

“怎么了?“高天亮透过后视镜看他,”以后准备进军婚庆行业?“

  

“……刚才怎么是到贤叔接她?她每次跟到贤叔吃完饭第二天肚子都跟充了气一样。“

  

“放心吧热心人士。“高天亮决定做个人,”李汭燦田野吃烛光晚餐去了,你公主还是你公主。“

  

……高无相嘴唇嗫嚅几下,一句反驳都没说出来。

 


  



田野和李汭燦比田甜早到家一点。田甜推开家门时看到多多和小野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交叠的戒指在暖黄的灯光下折射出梦幻的色彩。

  

多多眼睛有点红,嘴唇破了一个口,但笑得很傻。

  

田甜跑过去抱住他们,她听见多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们不是因为田甜结婚的,但是如果有田甜的话,我和小野才有一个完整的家。“

 

  


小野很爱我,比我爱他多一点;多多很爱我,也比我爱他多一点。可我知道,他们都最爱彼此,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我。

田甜想,这才是我家的故事。

 




  


高三毕业的暑假,临平路的孩子凑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啤酒瓶转到田甜,林小眉第一个起跳把手握成话筒状递到她面前:“提问,有没有喜欢的人?!“

  

田甜规规矩矩坐好,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弯唇笑起来:“有的。“

  

玩贪吃蛇的高无相手一抖,长了几圈长的蛇一头撞死。

  

玩了几轮又转回田甜,林小眉再次举手:“提问,喜欢骑士还是王子?!“

  

这问题让在场的男孩女孩都忍不住屏息凝神。王恨水他们几个都知道高无相从小学起的游戏ID就叫cavalier,是英语“骑士“的意思,直到现在都没变过。

  

况且从小到大,他也只叫过一个人公主。

  

田甜纤细的手指绕着裙子上蝴蝶结的带子,看它缠到头又一圈圈松开,才低低说:“王子吧。“

  

全场静了一瞬。

  

王子吧。

  

高无相咧开嘴,他想自己应该配合众人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到头来却只能发出一声讽刺至极的笑。

  

好兄弟林小眉马上反应过来照顾他的情绪,急匆匆拉他的袖子却被躲开。高无相重新垂下头点开一局贪吃蛇。

  

小蛇长了两节,撞死。

——王子和公主,多配啊。

  

重来一局,撞死。

——一个两个养尊处优的,将来一起饿死。

  

再来一局,撞死。

——以后没人哄也活该。王子哪会哄人呢。

  

高无相冷着脸把手机按得啪啪响,直到林小眉叫到第三声才回过神。王恨水指着正对他的瓶口:“到你了。“

  

这局轮到田甜提问。小姑娘紧紧攥着她的白裙子,杏眼里面全是高无相:“你,你觉得你是王子还是骑士?“

  

宋思钰惊讶地捂住了嘴。

  

当众表明自己喜欢王子,然后问他你是王子还是骑士。高无相想公主不愧是公主,连“你不配“说的都这么有水平。

  

他放下手机对上田甜的眼睛,露出个大概不怎么好看的笑。然后说:“我是傻逼。“

 


  

  

“高无相!高无相!“田甜追在后面叫他。散伙后高无相按老规矩送田甜回家。只是今天走的格外快,把穿着小皮鞋的公主落了五米远。

  

“高无相你等等我呀!“高无相于是站定,盯着田甜,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好意思我天生就这么快,受不了你可以找王子去。”

  

“……”田甜居然还在笑,“高无相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我气你妈。”

“哦。”

“哦你妈。”

  

“……”田甜快走几步赶上高无相。高无相瞥到田甜鼻尖的薄汗抿了抿唇,还是下意识放慢脚步。

  

“高无相,你知道小野和多多他们战队有那个骑士礼吗?”

“不知道。”

  

田甜没理高无相的故意找茬,继续往下说:“我听明凯姥爷说小野还做选手的时候全队都宠着他,别人开玩笑还说小野是EDG的长公主。后来多多和小野在一起,他们都觉得是骑士把公主带走了。”

  

“可是小野说不对,”田甜几步走到高无相前面回过身,认认真真开口,“因为多多是小野的王子。“

  

高无相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个离谱的猜想,声音控制不住有点抖:“你想说什么?“

  

田甜的脸在路灯下白中透红,美得不可方物:“我想说,有没有可能,有一个人一直是我的王子,只是他自己从来不知道。“

  

“……单亲家庭的王子?“

“没人规定王子不能单亲吧?“

  

“……毛病多还喜欢阴阳怪气?“

“嗯,好像有点。“

  

“……姓高?“

“噗。“田甜笑了,”姓高叫无相,长得和你还一模一样。“她眼睛弯起来像只小狐狸,埋头从包里翻出一条红色的玩意,”你认识他吗?可不可以帮我把我的定情信物带给他?“

  

高无相失语片刻,接过那条完整的脆脆鲨:“有备而来啊?“

  

“嗯。“田甜的声音小小的,”请教了高天亮叔叔。“

  

……妈的高天亮这个逼又乱翻他东西。

  

高无相把脆脆鲨收好,手指动了动还是插回兜里:“走吧。“

  

田甜不挪步子,她伸出手:“你不牵我吗?“

  

“……这也是高天亮教的?“

  

“不是。刚刚我看你明明想牵——“

  

“闭嘴。“高无相红着耳根恶狠狠打断她,手掌却轻轻把她包起来,和语气配合得不是很好。

  

田甜的手很软,并肩和他走在一起时头发的香气丝丝缕缕飘过来,馥郁了整个世界。路灯下有两道影子交叠在一起不分彼此,高无相看了很久,才终于捕捉到一丝真实感。

  

他从小就没见过美好的爱情,性格缺陷一大堆,不会弹钢琴也没那个天赋写情诗;田甜漂亮乖巧,偶尔犯迷糊反而更可爱,从小被人追到大,死缠烂打的情敌他都不记得揍了多少个。

  

好在她眼瞎。

  

高无相想到这把自己给逗笑了,田甜眨巴着眼看过来,你笑什么?

癞蛤蟆吃上天鹅肉了,我高兴一下不行?

 


  

不完美王子和睁眼瞎公主。

他们天生一对。






——————————————————————————

一点牢骚:

我觉得李多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喜欢的东西如果不完完全全属于他,他会索性背过身去说不要了,其实心里很期盼对方能朝他伸出一只手。

高无相没有一个完美的家,他竖起高高的心墙,想要接近田甜又怕被灼伤,总在自卑和孤勇之间反复横跳。

他们都是不完美王子,公主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高贵聪慧美丽,在这个满是瑕疵的童话里,要是哪里真正称得上梦幻,那大概只有故事的结局——

  

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皮实.(休养生息ing)

【云之徵】弟弟的手很听话

关于宫远徵的手套 /双向勾引 /叔嫂私通

单纯写一些欲望,没有考究剧情,人设上也比剧中更加主动。


  ——

  宫远徵那双试毒用的黑色薄绒带金箔丝线绣纹的手套丢了。


他却并不着急。


因他知道,有人会替他送来。


“徵公子”,门口有侍仆唤他。


人来了。


宫远徵眉尾轻挑,语气里带了几分期冀和欣喜,“进。”


话落,一个侍女便抬脚走了进来,俯身双手奉上他那双手套。


宫远徵巴望着她身后,忍不住问,“就你一个人来了?”


侍女知道他意有所指,连忙答,“主子今日不适,所以使婢来还。”


她又身体不适?


此前那替新娘诊脉的郎中......

关于宫远徵的手套 /双向勾引 /叔嫂私通

单纯写一些欲望,没有考究剧情,人设上也比剧中更加主动。


  ——

  宫远徵那双试毒用的黑色薄绒带金箔丝线绣纹的手套丢了。


他却并不着急。


因他知道,有人会替他送来。


“徵公子”,门口有侍仆唤他。


人来了。


宫远徵眉尾轻挑,语气里带了几分期冀和欣喜,“进。”


话落,一个侍女便抬脚走了进来,俯身双手奉上他那双手套。


宫远徵巴望着她身后,忍不住问,“就你一个人来了?”


侍女知道他意有所指,连忙答,“主子今日不适,所以使婢来还。”


她又身体不适?


此前那替新娘诊脉的郎中可从未说过她这么虚弱……


宫远徵闻言不再说话,匆匆拿过手套,大步流星往羽宫去。行至殿外,瞥见墙角地上落着一枝海棠花,悬着的心放下了,转而在面上又升腾起喜色。


海棠为信,手套为引,是云为衫想见他。


他朝海棠花枝条所指方向一路走去,最后,停在了一片竹林前。


此处已十分幽静,微风起,竹叶相抚传出簌簌声,平白有了静人思绪的作用,沿着石径往里走,宫远徵的步伐也禁不住慢了下来。


“阿徵……”


一声不明方向的女人的声音从竹林中传来,犹如山中蛊人心魄的妖魅。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裹着女人身上清雅熏香的风,吹过来,扑在宫远徵身上,肩头的几缕青丝迎风纷飞,一如他重新飘然的心。


竹林中常年萦着雾,宫远徵逐渐瞧不真切脚下的路,索性握着腰间短刃,在原地站定,视线不断落在周身,寻觅着女人的身影。


半晌,竹林中复又安静下来。


宫远徵呼出一口浊气,正欲回头,腰上忽然飘过来一只手,犹如灵蛇,自后腰缓缓摩挲,挪到他前腹,自外衫缝隙悄然溜入,触到他温热的亵衣……他呼吸愈紧,却弃了再回头的念头,只因此刻,女人柔若无骨的身躯攀在他肩上,将他扣着。


“姐姐”,宫远徵抬手覆上女人钻入衣衫的手,按住了她,戏谑道,“今日,似乎格外着急?”


宫门深重,欲念如浮雾,缥缈,却永远萦绕着旧尘山谷之上,是人,便有难以压抑的时刻。


云为衫的这种时刻,很少。


却每次都与宫远徵在一处。


“不急。”


女人声音轻轻的,不似方才那一声幽幽的“阿徵”妩媚,像远处弥散来的清风。


话落她便松了手,缓缓划过男人丝滑的衣料,从他衣襟下抽出手来。


余下指尖尚未抽离时,宫远徵却轻笑一声,捏住了她的柔软的手指,欲拉欲近,将她的手缓缓吞入自己掌心,白玉一般的素手,被他的黑色手套裹住,女人的指尖堪垂在他虎口上,柔软与强硬,对比之下却生出几分旖旎。


竹林里,有一处亭子。


名曰兰昔亭。


“兰昔。有何深意?”


云为衫被他牵着走到亭前,抬眸看看那题字,像是老执刃的字迹,接着转过脸望向身侧的宫远徵,开口问道。


“当年执刃为兰夫人建此亭,此处还没有竹林,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兰花。”


宫远徵难得有这样认真回忆的时刻,娓娓道来的语气催人放松下来,让云为衫一时间忘了松开仍被他握着的手。


“只是”,宫远徵讥笑一声,话里已带锋,“宫门寒湿,她跟兰花,一个都没活成。”


“可我记得”,云为衫绕到他面前,抬眸,“徵公子药库中,还养着一株漂亮的兰花草。”她说话时又带上笑意,一如先前被他用蛊虫威胁却轻易发现是骗人,说他幼稚时的那样。


“我……”


“我不喜欢花。”


宫远徵眼神飘忽,开口解释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面前的女人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似乎早已看透了在阴毒之名背后他那点少年心绪。


宫远徵抬手,轻柔的手套带着残存的她手的温度碰到云为衫的颈,若即若离,如纷飞柳絮,一路滑下来,落到她腰上,接着绕到其后,忽然收紧,将女人盈盈可握的腰肢推向自己,紧紧与他相依着。


他垂首,嗅着女人耳后那抹特有的香味,带着她身上的热气,“我只喜欢,嫂嫂。”


云为衫笑了。


他真的很幼稚。


这样只喜欢什么的话,她早就不为所动了。


但还是作出一副被情话臊红了耳朵的娇嗔模样,“胡言乱语。”


“嫂嫂,喜欢我吗?”


宫远徵说话时却也不抬眸看着她,如等待许久的狼,轻嗅猎物的身体,而后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等待云为衫答案的同时,他已亲上了女人的脖子,亲吻如雨点一般落下来,激起女人皮肤上一层一层涟漪,他一路亲到锁骨处,欲再朝下时,却停下来,抬头凑近,以舌尖舔了一下她的唇,“答我……”


他声音已低哑,眼眸中也不复清明,沾满欲望,火热而透露出失控之势。


“不喜欢。”


云为衫静静地舒了一口气。


宫远徵眸子一怔,眉头已要皱起来,那张阴毒的嘴,又要开始发作起来。


云为衫轻声嗤笑,连忙抬手用掌心捂住他的嘴,“不喜欢,又怎么会来见你。”


“徵公子,下次听姑娘说话,要耐心点。”


在女人掌心盖覆之下的两片唇,抿到了一起,勾起弧度。


宫远徵眼中那点阴鸷也因着女人的两句话而渐渐散开,他趁势又亲了一下云为衫的手心,惊得她连忙收手,被他及时抓住,重新放回自己脖颈后面环住,他双手也环着她的腰,躬身俯身凑近,语气认真,“不会有别的姑娘。”


话落,男人那仍带着手套的手,已解开了云为衫的绶带,轻撩裙摆,往温热处缓缓探去。


那手套碰过不少毒,简直如放在毒药中淬过一般。云为衫一时惊惶,挂在他脖颈上的手骤然收紧,掐住了他脖后的头发往后一扯。


“嘶……”


宫远徵就着她的手歪着脑袋,手上一顿,白了她一眼,“别动,没毒。”


说罢还十分傲娇地低声自语一句,“我又不是只有那一副手套。”


话落,将云为衫抵到了亭下的柱子上,手上的动作愈来愈放肆。


……


“姐姐……这手套上面,可都湿了。”


宫远徵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个火炉,她实在太热,几乎要将他的心也灼出一块缺口,往里注满她的气息与湿泽。


手套上面的金箔丝线很扎人,尤其是柔软的地方,被触碰摩挲之后,更是叫人难耐。


良久,云为衫浑身已没了气力,只堪借着双手挂在宫远徵身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喘着大气,在冷冽的竹林亭下,散开一圈旖旎的热气。


“喜欢吗?姐姐”


宫远徵拿出手套,那物件已浸湿了,一遇凉气就冷而重,套在手上颇有些凉,他索性褪了扔到一边,用温热的指腹抹去女人鼻翼上渗出来的细汗。


随后他弯腰抱起云为衫,往回走。


女人此刻已在他臂弯里睡着了,颊上仍有几分未及褪去的绯红,犹如夜幕降临前残留下的晚霞。


宫远徵很喜欢。

  

  

香香饭集散中心

【我的人间烟火】当付闻樱重生后,她放弃收养恋爱脑许沁,选择了抚养苏明玉……

*本文非cp向 为我的人间烟火衍生打脸重生爽文

*请勿上升真人


付闻樱重生了,在收养许沁的那天重生了。

这一次,她没收养恋爱脑许沁,而是收养了苏明玉。

二十年后,苏明玉对付她说。

“妈,这天下掉一个钢镚儿都要姓孟。”


1


和前世一样,许沁抱着那个脏兮兮的兔子玩偶在医院。


但不一样的是,付闻樱已经和孟怀瑾决定不会收养许沁。


许沁将去他爸爸的朋友任伦家生活。


付闻樱松了口气,上一世摊上这个恋爱脑养女真是够倒霉的了,她不想再经历一世。


就在这......

*本文非cp向 为我的人间烟火衍生打脸重生爽文

*请勿上升真人

 

付闻樱重生了,在收养许沁的那天重生了。

这一次,她没收养恋爱脑许沁,而是收养了苏明玉。

二十年后,苏明玉对付她说。

“妈,这天下掉一个钢镚儿都要姓孟。”

 

1

 

 

和前世一样,许沁抱着那个脏兮兮的兔子玩偶在医院。

 

但不一样的是,付闻樱已经和孟怀瑾决定不会收养许沁。

 

许沁将去他爸爸的朋友任伦家生活。

 

付闻樱松了口气,上一世摊上这个恋爱脑养女真是够倒霉的了,她不想再经历一世。

 

就在这时,付闻樱看到角落里有个小小的身影。

 

走近些看到一个又黑又瘦的女孩蜷缩在角落。

 

护士见她盯着女孩,解释道:「她得了肺炎,爸妈不想花钱治,就把她扔医院了。」

 

话音刚落,那女孩突然喊了一声妈妈。

 

这一声妈妈叫到了付闻樱心里,即便经历过一次那么失败的育儿经历,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这时护士说,如果这女孩没人管,最后会被送到孤儿院。

 

女孩像是有感应一般坐了起来,楚楚可怜看着付闻樱。

 

付闻樱蹲下身子问道:“你叫什么?”

 

“苏明玉。”

 

冥冥之中,付闻樱好像知道了这次重生的意义。

 

她收养了苏明玉。

 

孟怀瑾不理解,他和付闻樱提起收养许沁被拒绝,可转头她要收养一个不认识的女孩。

 

孟晏臣也不高兴,比起苏明玉他更喜欢漂亮的许沁。

 

只有付闻樱知道,她收养谁都行,但就不能是许沁。

 

2

 

因为这件事孟怀瑾冷了付闻樱好几日,但她不在意,上一世发生的那些,她对孟怀瑾早就没了爱情,如今仅存那点情谊也是看在孟晏臣面子上。

 

苏明玉比她想象中还要懂事,她只是提了一嘴讨厌脏兮兮的东西。

 

正是疯玩年纪的女孩,在她面前便从不碰会弄脏自己的东西。

 

苏明玉虽然没有人教过,但极会察言观色,坐姿吃饭说话,都小心翼翼跟着付闻樱学。

 

这让付闻樱想起来上一世,她教许沁学规矩,却被许沁视为寄人篱下的心酸。

 

她拍了拍明玉的头,“明玉,你还小不用学妈妈,就算什么都不会妈妈也不怪你。”

 

不料苏明玉一脸认真拒绝,“妈妈对我好,我也要对妈妈好,我喜欢妈妈,我也喜欢妈妈开心。”

 

这句话让付闻樱心中一颤,原谅有没有良心就算年纪小也能分别。

 

从那以后付闻樱倾囊相授,对苏明玉和孟晏臣一视同仁。

 

苏明玉也没辜负她,学习成绩一直在第一。

 

儿子上进,女儿优秀,就在付闻樱觉得人生美满时,许沁这个名字突然出现。

 

苏明玉成绩优异,自然不会和许沁上同一所高中。

 

苏明玉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但那所高中离许沁的学校只隔了一条街。

 

这天付闻樱让孟晏臣去接苏明月放学孟,晏臣回来后一脸高兴道,“妈,我们今天遇到沁沁了,她现在改名叫任沁了。”

 

听到这个名字,付闻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一世就是这个时间,她发现了许沁和孟晏臣有超出兄妹的感情,难道重来一世,孟晏臣还会喜欢许沁?

 

付闻樱装作不在意问道:“是吗,你们怎么认出来她的?”

 

孟晏臣没说话,反倒是一直在看书的苏明玉抬起了头。

 

“任沁和同学早恋,他们老师把任叔叔叫来了,我哥来接我的时候正好遇到任叔叔。”

 

听到这话,付闻樱小心翼翼看孟晏臣的表情,见他面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这样啊,你们可不要学她早恋,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

 

孟晏臣和苏明玉一起点头。

 

付闻樱对孩子的教育不再紧紧抓住,而是把事情抛出来让他们自己选择。

 

孟晏臣也不像上一世生出了早恋的心思,苏明玉更不用说,这孩子除了学习其他什么都不想。

 

3

 

苏明玉高三上学期期末考结束,付闻樱想带她出去放松一下,正好孟怀瑾休息,一家四口去了孟氏开发的风景区。

 

刚到风景区就遇到了任伦一家。

 

时隔多年再见到许沁,付闻樱不禁一阵恍惚。

 

许沁跟她印象中有些不一样,矮胖一些,微微有些驼背,五官也没那么精致,额头上还起了一些青春痘。

 

许沁跟在任夫人身后,只低头看着手机,也不叫人。

 

在任夫人旁边,是她亲女儿任盈盈。

 

任盈盈身上裁剪得体的连衣裙和许沁身上带着线头的短袖形成鲜明对比。

 

任夫人长相平庸,女儿随了她的长相,但此时她站在许沁旁边,气质却高出来一大截,称的许沁黯淡无光。

 

她落落大方的和付闻樱打招呼,“付阿姨您好,早就听妈妈提起您。”

 

付闻樱不冷不热点点头,她的眼神控制不住往许沁身上瞄。

 

付闻樱没想到许沁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苏明玉看出来了妈妈心不在焉,找了个借口和付闻樱回了房间。

 

到房间之后,付闻樱看着乖巧懂事的苏明玉,忍不住问道:“明玉,你会因为别人不要妈妈吗?”

 

苏明玉一愣,随后弯了弯眼睛笑道:“妈,您在想什么呢,这世上没人比您对我更好了。”

 

听到这话付闻樱并没放下心来,上一世,也没有人比她对许沁更好了。

 

她给许沁最好的资源,宠着她的爱好,为了她的事业低声下气给人开车,给钱给车给房子也没想要什么回报,可最后呢?

 

最后许沁为了一个男人,毅然决然和家里决裂。

 

苏明玉像是发现了付闻樱的担忧,收回了脸上笑容,正色看着她。

 

“妈,如果您当初没收养我,我可能会死在医院,或者艰难的在福利院生活,您给我的生活是我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我得到这一切,接受这些教育都是因为您,不论是现在,还是十年后,五十年后,只要我还活着,在我心里就没有东西能越过您。”

 

说到最后,苏明玉眼中泛起泪光,“就算您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会站在您身边。”

 

付闻樱愣愣的看着苏明玉,泪水止不住流下来。

 

上一世的失败一直是付闻樱心中的伤口,她那样骄傲的人开始怀疑自己,她害怕苏明玉也像许沁一样对她。

 

但今天苏明玉的话让她彻底解开心结。

 

不是她失败,是许沁不值得。

 

就在付闻樱抱着苏明玉哭时,房门被大力敲响。

 

门打开孟晏臣一脸焦急,“妈,许沁妹妹被一个男生带走了,爸让叫大家一起帮忙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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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妹】谁说竹马不能上位

*已完结/1w7+

*和C老师聊天中出生的穿文梗/注意避雷

*ooc/禁上升


「如果水要流向我,我拿什么阻截?」    


01


生产队的驴有没有这么累李汭燦不知道,但他自己确实要累趴下了。


堂堂S11赛事FMVP,沦为被六十小时束缚的直播傀儡、半夜持续rank劳工以及困不堪言的虎牙小主播。屏幕右下方的时间拨到三点后,彷佛有人在李汭燦的耳边敲了个钟,

闷闷的声响在脑海里荡开来,他边捂着忍不住脱口的哈欠,边火速挥手下播。后仰伸懒腰的瞬间,接触上还没磨合成功的新电竞椅,蹭了几下觉得勉强适应,疲乏的脑子此时也分辨不出是床...

*已完结/1w7+

*和C老师聊天中出生的穿文梗/注意避雷

*ooc/禁上升



「如果水要流向我,我拿什么阻截?」    




01


生产队的驴有没有这么累李汭燦不知道,但他自己确实要累趴下了。


堂堂S11赛事FMVP,沦为被六十小时束缚的直播傀儡、半夜持续rank劳工以及困不堪言的虎牙小主播。屏幕右下方的时间拨到三点后,彷佛有人在李汭燦的耳边敲了个钟,

闷闷的声响在脑海里荡开来,他边捂着忍不住脱口的哈欠,边火速挥手下播。后仰伸懒腰的瞬间,接触上还没磨合成功的新电竞椅,蹭了几下觉得勉强适应,疲乏的脑子此时也分辨不出是床还是椅,总之是个可睡的柔软物体。

又呼出个沾满瞌睡虫的哈欠后,上下眼皮像有引力一般黏连在一起,就睡几分钟没事吧,李汭燦想。


醒来的时候眼前漆黑一片,不知道谁拉了训练室的灯,李汭燦揉了两下眼睛,站起身来就准备回宿舍继续冬眠。走几步以后隐隐感觉不对劲,今天从电脑桌走到门口的路怎么这么通畅,不磕点碰点东西也太反常了吧。更不正常的是,门把手怎么在发光,李汭燦强烈怀疑自己还在做梦,难不成打开门就能醒过来吗。

他犹豫了片刻,半信半疑地将手覆上那个在黑暗里发着幽光的门把手,用力扭开来。


开门的瞬间,李汭燦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他是在做梦。


眼前既不是熟悉的走廊也不是大梦初醒的阳光,可以说压根不是现实生活的场景,而是一张巨大无比的显示屏,半边是密密麻麻的字像是什么文章界面,另半边是一些人物属性介绍框。屏幕正中间跳动着一个忽闪忽亮的圆形按钮,示意李汭燦伸手点击。

但主人公已然掉线,他怔怔看着如科幻电影般的画面,只想拜托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奇怪的梦了。


【里不点就算惹】

【憋死我惹】


哪来的声音,怎么一股子明凯的味道。

李汭燦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巴掌大的地只有块电子屏也没个活人,不会这个声音是从他心里发出的吧。


【别看辣,我就在里心里】

【亲,恭喜里被抽中同人文体验项目,只要推动剧情发展到结局,就愣回去辣】

【我是里的专属管家,叫我小7就行乐】


“不好意思,我是韩国人,听不懂思密达”


【哟波塞哟,玩赖的是吧】


“什么同人文啊,我看不懂”


【怕什么啊,是现实向】


熟悉的武汉腔如魔音绕耳,李汭燦缓缓用手盖住耳朵,试图逃避,到底有没有人来救救无辜的外来劳工。


【逃避是没有用滴】


“不逃避可以”

“你别用明凯的口音可以吧”

我怕我出去以后面对明监督和善又关切的笑脸,会无法控制自己攥紧拳头。


【可以的,亲亲】

这个谷歌中文翻译音还可以,早期对中文使用半生不熟的李汭燦不知道求助过多少遍,还行,只能说勉强入耳。


“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首先,这是一篇名叫《有人在队里搞暧昧》的同人文,正处于连载状态。主角是分别是田野、朴到贤和你。】

【按照作者的设定来看,你和田野是相识近六年的好队友,代表着一起成长的竹马。而朴到贤才到来俱乐部一年,属于后来居上的天降,你们两个于不同时间点上喜欢上田野】


六年前的天降不算天降吗,李汭燦在心底忿忿为自己喊冤。但在别人地盘上没有办法,从素养出发,尊重他人喜好是个美好品德。


【而且按照我多年来管理写作趋向的经验来看,作者偏爱天降多一些。竹马往往因为久久暗恋、不敢开口而断送发展潜力,天降则会顺势接力,成为恋爱主人公。】

【你作为前半部分的主人公,后半部分的工具人,送天降走向圆满大结局比较容易些。】

【能走直路你不会想走弯路吧?】


李汭燦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只想要搭乘上剧情火箭炮,旋转加速度,一路奔结尾而去。


【那就对了,你路子选宽了】

【目前作者正写到你才明白自己对田野的感情不一般,于是你的任务,就是先需要经历一段酝酿加强深情,再接受突然的转折,决定放弃自己的暗恋,最后再通过助攻升华自己工具人形象】


“讲点我听得懂的”


【好的亲,简单说就是前期发育,中期打点团,最后推个水晶就完事了!】

【不用担心,我全程会引导你哟】


接受过新手教程的洗礼,刚才烦恼、焦急、不知所措的新人已经消失,站在这里的是凤凰涅槃的钮钴禄·李汭燦。

反抗不了的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李汭燦坦然接受荒谬的世界与任务,信心百倍地活动了脖子与手腕,不就是撮合自己队友与队友嘛。


小菜一碟。


02


按管家的指引,李汭燦将手搭在通往同人文世界的门把上时,突如其来冒上心头的疑惑比内急还要憋不住,索性还是在开启自己大冒险之旅前问个明白。


“那个,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因为一些不可说的惩罚】

还能有什么惩罚,自己最近活得十足符合电竞公务员,准点到达训练室,兢兢业业训练赛,再加餐一场五小时起上限不知的直播。如果勤劳也算罪,他是该被罚,李汭燦气得咬牙。


【当然有考虑到现实依据,你也比较适合进入角色,不然也太ooc了】

【比如说,你的暗恋】


“我没有暗…”

他的嚣张反驳还没出口就偃旗息鼓。这个藏在他心里的人工智能,似乎能如X光透视所有秘密,他的隐藏与掩饰不过在做无用功。


狐狸最擅长嘴硬的本领。倒也不是偏不愿意坦白,只不过是在太多时候,他都不认为真心话有脱口而出的必要。六年与真心密友分在天秤两边,重量相称,勉强平衡。

若没有被这样直白地揭露,连他自己都差点骗过自己,田野究竟从何时起,从第一次纠正他中文发音、第一个带他去便利店扫荡、第一个叫他March哥的人,变成了他眼神直勾勾望向的、张嘴下意识就想袒护的心尖人。

但就像他往往会不愿承认自己爱卷头发的小怪癖和对桃桃乌龙如上瘾般的偏好,被人看穿就像被人抓住把柄、戳中软肋,李汭燦总会下意识地拒绝承认,不是喜欢,绝对不是。


所以看透李汭燦往往需要反话正解,没有就是有。


李汭燦一直都喜欢田野。

只是,他不敢表白。


【不敢表白就对了】

【你就是天选的男二号】


完全没有被夸到的感觉。


没有关系,李汭燦安慰自己,男二就是七夕节的鹊桥,南山塔上的爱情锁,月老手中缠绵的红线,必要的时候隐身撤退,只要见证有情人终成眷属,为自己换得一张功德圆满的好人卡。

听上去似乎很容易,比前两天连跪六把的晋级赛容易。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

【最好不要做一些不符合剧情线的互动哦,不然作者弃坑没有结局的话,小心我把你罚去当峡谷小兵或者炮车】


“我才不会”

李汭燦自诩是个守规矩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恪守那句“被发现谈恋爱就退役”这么多年。自己应该不会趁田野睡着莫名揍他一顿,也不会直接当他的面疯狂锐评,最后换一个友情破裂、竹马不再。

当然,现实里辗转多年也没有说出口的告白,应该也轮不到这个虚拟世界。


手再次覆在那个把手上,李汭燦心一沉,用力将其拧开。


一阵炫目的白光闪过,他像被轻飘飘地拎起来,毫无防备地被抛在柔软的物体上,这触感可比那个新来的电竞椅舒服多了,没睡够的困意追了上头,李汭燦暂时决定先睡为敬。


【么西么西】

【起床做任务了,猪才会睡这么久吧】


恼人的机械音响起,适时打破李汭燦沉醉的美梦,脆皮玉米香肠冒着滋滋热气,差5mm就来到嘴边。但让他捶胸顿足的起床气无处释放,毕竟这个管家好巧不巧窝藏在他心里,他再怎么气也不能把自己给劈了不是。

李汭燦认命地坐起身来,摸来枕边的眼镜带上,模糊被驱赶,他开始打量起逐渐清晰的世界。衣柜还是那个板正衣柜,旁边是灰色的遮光帘,盖着的也是那床浅灰的被子,甚至连那块被洗衣机拉扯出的泛白位置都一样。


这不就是他的床和他的宿舍吗。


【都跟你说了,1:1现实向嘛】


李汭燦仰天长叹,认命的沉默声震耳欲聋,他估计到虚拟世界来还要照常做一个直播打工仔、上分霉比。


03


“你选好没有啊,就这几款卡士纠结到现在?”


赵礼杰略显着急的催促声穿过层层货架时,李汭燦还杵在冰柜前,挥动他的小胖手,对排列整齐的酸奶念叨着“小公鸡点到谁…”,要是卡士就好了,卡士才不值得他纠结。


他犹豫不决的对象,正是田野的酸奶。


事情要从李汭燦屁股刚挨上电竞椅的那一刻说起,午饭的饱嗝还没酝酿好,饭晕也还在绵延,机械声像是见不得他的惬意。


【哥,现在还是你的篇幅呢,有点主动的觉悟行不行】

【任务1:主动为田野跑腿买酸奶】


李汭燦鲤鱼打挺式站起,不由分说地拖上同样瘫在椅子上回味午饭滋味的赵礼杰,直奔门口的便利店去。出去时擦过阿布狐疑的眼神,李汭燦挺胸抬头地路过,雄赳赳得像只昂扬的公鸡,怎么,没见过为公主买酸奶的骑士吗。


只是骑士也不知道公主到底喜欢喝哪款酸奶。

能从记忆的灰里扒出田野爱喝的酸奶品牌是味全,李汭燦已经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的手指踌躇地从黄桃大果粒移到大麦原味,实在拿不定主意,本想开口问赵礼杰,转头看到英国打野这一路都没发现头顶翘到天上的呆毛,看样子很不可靠,他又将头拧了回来。


万事不如靠自己。


最后狠狠下定决心,拿下了芦荟大颗粒,不为什么,就因为够绿。


李汭燦嗦着嘴边的卡士,趁田野等待排位的空档,含糊地把味全塞到他手边。田野将对游戏的专注力分了五秒给莫名收到的东西,匆匆瞥过,惊觉不对,再看一眼,


“李汭燦,你给我买了酸奶啊?”

“哎,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芦荟味”


浓稠的液体停滞在吸管中端,李汭燦眨巴了两下眼,他当然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他只知道田野喜欢绿色。绿色的拉克丝,绿色炫彩乐芙兰,绿色卫衣,绿色耳机等等数不胜数,田野就差把我爱绿色刻在脑门上。不过也不必,谁都看得出来,给田野买东西选绿色准没错,如果长袜是绿色的,田野也会说能忍,可以穿。

所以李汭燦选绿色芦荟有理有据。


【你好爱他,记这么清楚】


“西…”

八没有跟出来,素质主播克制住脏话乱飞的欲望,李汭燦自我开解到,犯不着跟人工智能对喷。但尖锐的狐狸叫声虽只有单字也钻进了田野的耳机缝中,


“你说什么”


“没有”

“我说吸吧”

“喜欢喝就多喝点”


“哦”

田野心满意足地戳开包装,嘴巴被酸奶填满,鼓得像只小仓鼠。李汭燦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也没有如往常将双臂叠撑在椅子边ob,他远远地盯着仓鼠的半边脸蛋,发呆到卡士见底才回神过来。


“很好喝”

“谢谢”


仓鼠听起来心情很好,声音又甜又轻,刚好咬在李汭燦发烫的耳廓上。有什么东西在空荡的酸奶包装内壁里四处碰撞,砰砰咚咚,晃荡个没完,李汭燦想了想,应该是他慌了神的心跳。

胸膛处微震的幅度提醒着,不对劲,自己真的不对劲。


【这才开始呢,早点适应吧】


酸奶掀起的波澜没有让李汭燦惦记多久,或许是因为虚拟世界把他的连跪霉运一扫而空,一片胜利蓝铺设开来直觉得心里痛快。但能量是守恒的,接下来便轮到不原谅韩服时尚女人和辅助救不了游戏的田野进入倒霉循环圈。看到状态火热的红地毯,时尚女人有些小破防,决定在国服先买个房,进行心碎复建。田野还在不屈不挠地抗争着,嘴里嘟嘟囔囔,


“我就不信了,单排上不了分?”


【来咯来咯】

【任务2:双排带田野上分】


行,有够及时的。

“田野,来不来,我带你赢”


“mibugi,你有点怪了”

“你不应该说’求我,我就带你飞’吗”

“你不占点便宜的样子有点怪”


时尚女人悠哉悠哉转着椅子,忙着在国服大杀特杀,还要忙着质疑中辅联动。


“田野,我觉得你别信他”

“有陷阱懂不懂,你不能这么单纯”


李汭燦对这种莫须有的揣测充耳不闻。

在不为人知的小角落里,他和田野双排起飞算不上是什么稀罕事,那个动荡不安的转会期末尾,或是田野被段位考核折磨的那个夜晚,蕾欧娜与皎月,潘森与卡尔玛,远有比现在更奇妙的碰撞火花。


“我相信李汭燦不会搞我的”

惯性啃着手指的田野,好像真的在脑子里斟酌了下李汭燦热心帮助里的含金量,然后闷闷地给予了自己的答案,滑向李汭燦的头像框,发出双排邀约。


几局下来,佐伊依旧姓李,阿卡丽也仍是阿卡李,李炫君下了游戏路过时,看了两眼李汭燦的华丽战绩,呸呸两声直骂李汭燦是分奴,还要掏招牌英雄。


没有办法,带妹意味着只能起飞不能坠机。


田野的连跪生涯有幸被终结,他乐呵着点开外卖软件,准备犒劳下自己和李汭燦,


“吃啥”

“FMVP劳苦功高,随你点”


“这么好的吗,还能蹭到”

带了三年多的牙套被磨得光滑,李汭燦的舌头还是热爱在上面滑冰,从门牙处溜到嘴角的几秒中,脑子往往就诞生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鬼点子,

“要知道有饭吃,早带你玩了”


“以后,你有空就冲”


“我有空啊”

“我都有空的”


天秤已经倾斜,李汭燦的心再也回不到那种竭力克制的平衡点上。虚拟世界给予了他无畏的勇气,已经丢失了很久的、关于两个同岁的小男孩亲密的勇气。


04


【任务3:亲自给田野上过敏药】


田野的过敏一如长江流域的短梅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他总也改不掉用手去蹭那块敏感肌肤的习惯,让红晕在白皙一片上扩散开来,落在李汭燦敏锐的眼睛里,扎眼得很。

金星宇关心过,老父亲明凯也唠叨过,专为田野特备的松软膏就放在常用抽屉里,只有刚好被队医逮住才会乖顺地接受上药,没有的话能逃则逃,反正忍忍不就过了。


让李汭燦给他上药。


“你是要我死吧,这也太ga…”


【亲亲,你是喜欢当炮车多一点,还是小兵,河蟹也可以哦】


“好,我去”


当着大家的面做这种事是不可能的,被逼着做14块的便宜小兵也不可能。提前问过李炫君今晚要通宵留守训练室,李汭燦安心蹲在田野房门口,手里紧紧攥着松软膏,眼神在地板上随尘埃漂浮。

要怎么和田野说,才显得自己不那么奇怪呢,算了,反正虚拟的等于是假的,自己主动点、强势点又能怎样。


醒悟后猛地站起,差点撞上了前来开门的田野的鼻头,对上他疑惑的眼神,李汭燦僵直地晃了晃手中的药膏,他听见自己试图强势却软绵绵的声音,


“你不是过敏了吗”

“我来…”


田野低头拉开了衣领,确实是过敏了,训练的时候他以为是衣服不合身,伸手进去挠了几下,没细想是不是又过敏了。反正这对他来讲也是家常便饭,大概明天就消了吧,


“你把药给我吧”


如果换做以前,李汭燦早就把药膏抛到他怀里溜之大吉。今天的他犟得可以,躲过拿药膏的手,动手旋开了盖子,


“我给你涂”


“哎,不用,我自己可以”

田野向后缩了一步,试图避开那只要探到他锁骨上的手,但李汭燦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将远离的距离又拉了回来,带着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可以什么”

“之前给你唇膏你也不涂啊”


“我给你的身体乳你涂了吗”

“还说我”


中辅两人的生日礼物尤为特别。

李汭燦聪明地认为田百万不缺衣服不缺表,缺点实用的东西,于是观察了好半天决定送唇膏,为那张干成东非裂谷的唇做些挽救。很可惜那盒被誉为唇膏界天花板的lamer唇霜,直到灰尘盖住logo,也没被田百万用过。

英雄所见略相同,田野觉得李汭燦钟爱的不过还是那几件衣服,多送纯属浪费,也把想法偏到实用的道路上。在听到金星宇唠叨,“李汭燦能不能多涂点身体乳啊,胳膊肘卡秃噜皮了都”后,果断购入大罐装身体乳。但也受到同样的待遇,放在李汭燦的柜子里静待过期。


李汭燦感慨,这个虚拟世界也太写实了点,田野的嘴硬都跟现实一模一样。

但他的身子扭不过李汭燦的坚持,干脆放弃了挣脱任凭处理。等李汭燦的手指触上锁骨,不知怎么的,田野像触电了般轻颤了一下,还好李汭燦专注在涂药上,没想抬头看他因慌张而煽动的睫毛。


应该也没人发现,李汭燦试图稳住紧张的心跳,却控制不了战栗不已的指头。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跟田野进行身体接触,只是这种姿势太暧昧了些,田野缓缓又湿热的鼻息缠绕在头顶,似乎自己一抬头就能顺理成章对上那张嘴,不对,怎么能有这种危险想法。

趁田野出口骂他干嘛抖得像帕金森之前,李汭燦终于将药膏送至敏感之处。田野的皮肤一向白净细腻,李汭燦常年与键盘鼠标打交道的手也没有太粗糙,但他的动作还是小心得像羽毛,薄薄上了一层后,感觉那片红传染到了自己的耳朵上,发烫得惊人。


喜欢如过敏,察觉到了就逃不了。


“好了”

李汭燦将药膏旋紧,脚底抹油跑得飞快,离开了这个火热氛围。


坐在宿舍床上,李汭燦抚平了气喘吁吁,发觉紧张过后还有残留些欢喜的余温,主动的感觉也没有太差嘛,起码田野并不排斥的样子,自己也很喜欢,想到这里,李汭燦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些。


房门被打开,朴到贤刚从训练室回来,脸上有些许疲惫的痕迹,嘴上却哼着调,似乎心情很不错。挂好外套后,在原地转了两圈,看到李汭燦没有要睡的打算,把脚的对准李汭燦的床头走了过来,


“哥”

“我能问你件事嘛”


“嗯哼”

李汭燦用鼻间的气音发声,默许还没过青春期的朴到贤倾诉烦恼。


但朴到贤的表情不自然极了,纠结得拧成麻花,又松开,来回折腾了好几下,在李汭燦挑起一个不耐烦的眉毛后,下定决心地开了口,


“哥,你喜欢田野吗”


屋子一下安静到只听得见轻微的呼吸流动,李汭燦害怕自己慌张到爆炸的心跳声也会被听到,但应该没有,朴到贤还眨着真挚的眼望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李汭燦是想开口的,喉咙里却感觉藏了根针,他的嗓子眼一动就要命悬一线。说实在话,他是朴到贤的知心哥哥没错,但这个真心话隶属于自己的秘密领域,暗恋设定如此,违背总是不好的。


“没有…”

和本意不同的声音小的可怜,只希望朴到贤能快速跳过这个尴尬的话题。


“这样啊,哥和田野打了好几年了,我以为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朴到贤叨叨了一顿后,下定主意了般,从嗓子里挤出一句,


“哥,我喜欢田野”


这下李汭燦连呼吸也屏住了,他的暗恋太过于火热,以至于忘记了那个时间点,忘记了平缓的剧情总会在不经意间出现拐点。


用不着管理员的语音提醒,他也知道接下去该是朴到贤的篇幅。

竹马是时候要腾位置出来,退居第二位了。


李汭燦再有不甘,只能服气。


05


李汭燦第一百零一次看到田野和朴到贤成双成对地出现在食堂里,算上在峡谷撞车时看到的双排身影,这个数字估计还要翻个倍。以前怎么没发现朴到贤属双面胶的,不对,代入感太强,忘记了这是能让部分现实扭曲的虚拟世界,怒火全打在棉花上。想到这里,满嘴的饭菜也差点阻止不了李汭燦把后槽牙咬断。


原来下路组的火烧起来,是会殃及在草丛里观望的中单的。


看着这两个人的身影从训练室黏到便利店,再到团综镜头里,李汭燦的眼神比狐狸捕猎还要灵敏,总也离不开。倒不是他真的嫉妒到发狂,毕竟赋予他的人设确实同现实性格相差无几,克制、忍让的竹马男二,用最温润的微笑送别幸福远离。

只是那种亲密感很容易让他联想起多年前的他和田野,再暧昧的互动都有过,他不至于在这里羡慕嫉妒恨。李汭燦和田野最大的谈资就是拥有时间,足够多的时间,能让外人揣测究竟有多少没有显现的暗潮涌动,带给他们截然不同的面貌,从从前的亲亲热热到如今的疏疏荡荡。


李汭燦的答案很简单,长大了就不主动了。


看田野因朴到贤的搞怪笑得前仰后合,李汭燦忍不住在拷问自己,如果是自己主动的话,田野会这么开怀嘛。


【田野对你又不是没有过这样】


对啊,不久以前田野还在笑着谢他的酸奶,认真肯定他是双排的大腿,会因为他的主动接触而不自觉脸红。这还只是简单试探下的反应罢了,再进一步呢,也许不能再进一步了。

在恍惚中明白,他遇见的似乎并不是虚拟设定的田野,而是因为他的不主动而错过的真实鲜活的田野。


李汭燦问过朴到贤,为什么会喜欢田野呢。


朴到贤费劲地从田野的笑、性格想到待人以诚、豁达开朗,再到认真的职业态度。最后又一摇头否定全部,


“哥,喜欢好像是没有理由的”


李汭燦把这句颇有道理的话琢磨了好几天,直到现在窗外淋漓的雨将玻璃砸得噼啪作响,雨水带来的雾气从缝隙里钻进,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在这个时阴乍晴的鬼天气里想念起上海持久的暖阳。

田野就是这样的,发亮、滚烫、是任何人也无法忽略的炯炯的光,路过的人都会看一看,贴近的人会心生欢喜,所以喜欢是没理由的,又有几个会不爱像太阳一样的人。


而这个太阳此刻却像专属朴到贤的暖光灯,李汭燦偏了些视线,看见身旁两台电脑的界面都停在云顶之弈,自己的光标飘忽在首页,不知该进入哪个模式中。

朴到贤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加入下棋兄弟连,那个机械音在短暂思考的几秒钟里,果断掐灭李汭燦下一秒顺口的应答。


【不要偏离设定哦】

【人家也要双排培养感情的】


李汭燦讪讪点开排位,


“不了,你们玩吧”


几局下来,心烦意乱到找不准游戏节奏,不是遇到团战结束后才姗姗来迟的辅助,就是莽撞到没带头脑的打野。李汭燦忍住将鼠标砸烂的冲动,起身准备出门去便利店透透气。


从屋檐倾泻下来的雨水连缀成一面水帘,也许是坏天气作祟,四周空旷无人,李汭燦迟迟不拉开伞,呼吸着水雾缠绕的新鲜空气,好像也能勉强滋润紧巴的心。

熟悉的脚步声靠到了身旁,田野的手里空落落一片,用眼神打量李汭燦手边的蓝色雨伞,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但李汭燦的指腹摸索着开伞的按钮,僵直地无法施力在其上。两个人别扭又沉寂地对望着,直到朴到贤追了出来,撑开一把牢固的大黑伞,田野顺从地走到伞下。


雨有下大之势,原路返回也不太可能,李汭燦硬着头皮将伞拉开,顶开一处瓢泼大雨中的避风港,只可惜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避风港。

看起来下路组也是要去便利店的,李汭燦将伞压低还是能看见那两双并行的脚,晃动间影影绰绰。


他无端想起很久以前,也是在一把蓝色的雨伞下,并肩又亲密地紧贴在一起的,分明是他和田野。

那双搭在自己肩上赤裸手臂,似乎会灼伤隔离在薄薄布料下皮肤,而靠近田野的一侧耳朵也承受不住松软毛发接二连三的摩擦,比钻木取火的速度快得多,红晕先攀上耳尖,一步步爬上耳廓染满整片耳朵。但田野还在喋喋不休地谈论着今晚的晚餐,没有注意到夹在他臂弯里的李汭燦心里怎样忐忑不停,又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那不是他第一次感触到喜欢,但确是第一次方寸大乱。


一阵妖风刮过来,李汭燦回神太晚来不及去抓紧伞的边际,半边的伞架被巨大吸力牵扯着上翻。雨水趁伞被掀翻的瞬间劈头盖脸地打下,饶是知名中单再怎么走位,半边身子也被浇了个七七八八。

苦情男二是要淋点雨的,没关系。


但这个雨是不是大的有点过分,连心也被打开了一个豁口,水珠趁机涌了进来。

水满则溢,再干涸的心底也不需要这么猛烈的灌溉,李汭燦忍不住呛出声来。


前方黑色伞下的两个人同时被声响惊得偏过头,李汭燦正有些困窘地拉住飞起的伞架,在雨水飞溅的狼狈里扯出了个勉强的笑容 那句轻飘飘的“我没事”隐没在雨声里。

没有人知道一个微笑里,即使藏着百分九十的悲伤,但那个弧度仍然证明着笑意。朴到贤大概真的觉得李汭燦不过慌张了点,确定过不需要帮助后头就转了回去,只有田野直愣愣地望了许久,等到李汭燦的伞恢复原状后才拧过头。


还好,没有湿透里面那层衣服。李汭燦站在便利店门口,拍落身上的雨珠,想着还是不要弄湿人家的地板为好。

一包纸巾递到他的眼前,田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先跑了出来,或许是怕他太狼狈,且自己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李汭燦接过了纸巾,道了句感谢。


“为什么撑伞的人不是你?”


一句没头没尾又掷地有声的话砸到了心头,擦衣服的手停在了半空,忽略也不是,不忽略也不是,李汭燦喉头一痒,勉强地发了声,


“啊”


田野不屈不挠地重复了一遍,势要问出个答案,


“我说”

“为什么撑伞的人不是你?”


李汭燦抬起头的时候,正看到朴到贤从货架上冒个眼四处探望,看起来像在找谁的身影,


“到贤在找你”


眼见田野似有水波涌动的眼黯了下来,转身进去了。


留着李汭燦在原地,木讷又执着地想那个问题,为什么不是我。


可这个故事里偏偏不是我。


也不该由我来爱你。


06


有人说习惯养成需要二十一天。

在李汭燦这里不用这么久,只要三天。


看着朴到贤与现实相差甚远的黏腻,开始不习惯,上演的次数过于频繁后居然觉得也没什么。他有一套独特的适应方法,比如告诉自己这确实不算是朴到贤,以及剧情需要没有办法,总算也能让自己好过点。


毕竟,离回到现实也不远了。


【快了快了,快到结局了应该】


自从上次那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后,田野也没怎么搭理过他,李汭燦努努嘴,反正现实里他和田野好得很,不想这些有的没的。

但为了让别人看他们俩不像闹掰的样子,去冰箱拿酸奶的时候,顺带了田野的那份,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让自己的暗恋不那么心虚,还是希望在这个世界结束之前,竹马之间也能保存个体面。


他来训练室后才发现,大家都整整齐齐地端坐在位置上,唯独最边角落里的田野不在。

奇了怪了,没听谁说他要出去啊。李汭燦戳了戳专注的朴到贤,


“田野呢,去哪了”


“他在房间里睡觉吧”

“好像不太舒服”


哪不舒服呢?是胃痛又犯了?还是这几天天气不好感冒了?或者是眼睛又不舒服了?

一句“不舒服”就在李汭燦心底一石激起千层浪,才压下的渴望又那般轻易地被钓起,换句话来说,他没有一刻停止渴望,无端被困在暗恋里惶惶不肯终日。


李汭燦犹豫了好半天,还是来到了田野的房门口,在门口磨蹭地踱步。


【注意设定哦,不要太亲密】


“我知道,我只想看看他”


嘎吱一声细碎的开门动静,李汭燦轻手轻脚地走进房内,顺手掩上了门。


窗台外的光如流水透进来,照得田野栗色的头发光泽柔顺,安眠入睡的侧脸乖巧得不像话。李汭燦当然不是第一次看田野睡觉的样子,只是他知晓自己心意后,愈发不敢看,多看一眼都是徒增爱忧。

于是岁月荏苒,他有些记不得以前睡着的人是不是这幅模样,但他相册里是有那么一张照片来着,曾经通过光明正大的偷拍行径而留住的旧颜。不过现在不好掏出来,李汭燦只能一遍遍看眼前人,再一遍遍从记忆深处找痕迹。时间从衣服的褶皱长到脸上,只见锋利的下颚线条削去稚嫩的肉,头发不再花里胡哨,安心贴在头皮,哪里都不一样,但又哪里都一样。


长大的是人,不变的是心。


他被蛊惑了,手不受控地要伸到那张沉睡的脸上,在瞅见微微皱眉的弧度后,李汭燦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们再亲昵的时刻都有过,在机场、在后台、在宿舍,田野温和的体温毫无隔阂地通过肌肤相亲传到自己身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变成悬而未落、尴尬多余的半边手,静止在空中,着落无处。


李汭燦适时收回了手,想到田野大概是真的不舒服吧,连睡觉都这么不安生,准备摸出去给他拿点药和体温计。


刚掩上门,撞见朴到贤惊诧的神情,李汭燦眼神躲躲闪闪,想要逃避,一下瞥到朴到贤怀中抱着医药箱。


“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田野有东西在我这”

“还给他”

他撒谎得脸不红心不跳,便没有人知道他落在田野房里的不是别的,是他的情意。


“那我进去了,他不舒服我去看看他”


李汭燦侧身腾出了空位,等听到身后门关定的声响,像脱了线的风筝,一下松了劲靠坐在地。

他也不知道噎在心底说不出来的,究竟是什么滋味,只是琢磨着恍然大悟,他为什么会被抛进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


之前系统嘴里支支吾吾的惩罚确有其事,罚他明知爱却退却的不诚实,罚他六年来围城自困的胆怯,还罚他蹉跎为数不多的相处时日。所以他要当爱而不得的男二,眼睁睁看着捧出的真心无人接收,还要苦兮兮地给别人牵线搭桥。


哦对,是苦味。


暗恋太苦,他缓缓合上了眼。


07


朴到贤没回来,李汭燦便睡不着。


灰色的窗帘拉得紧,将月光隔在外头,李汭燦百无聊赖地盯着头顶的黑,这里没有走动的时针分针,只有自己缓和的喘息声,才感觉时间没有停滞、缓慢向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被门缝的光切开来,朴到贤挤了进来,大概是不确定李汭燦睡着没有,试探的语气有些轻,


“哥,你睡了吗?”


“还没有”


“我想问你”

“你知道要怎么表白吗”

“我没什么经验”


忘了哪一次出门,也忘了和谁一道,李汭燦曾路过静安寺,他没认真看,所以也不记得他们嘴里赞叹不停的辉煌建筑究竟是什么模样,那时候甚至连牌匾上的汉字也不太会认。但唯记住了嗡嗡钟声敲开了四处缭绕的清香。

此时此刻不知为何,脑海里仿佛遥远地唤来那阵厚重的回音,绵延回肠,心下静谧一片,万籁俱寂。


明知这一切是假的,他也无法坦然自处。


从别人嘴里吐出来的喜欢终于让他觉得害怕,卸掉身上实际毫无用处的伪装。不是朴到贤,也会是别人,自己不去抓住田野,也迟早有人会伸出那双手。


而现在他居然还要帮着,让那双手更靠近自己喜欢的人,还好有夜色打掩护,朴到贤或许看不见李汭燦自嘲的笑容有多惨淡,


“表白就是”

“说出你自己想说的,你想要告诉他的话”

“不用太精心设计”


有点笨拙也可以。


如果是自己的话,会怎么跟田野说呢。

李汭燦一向嘴很笨,争取留在EDG做首发的机会时他说“只要你相信我给我机会,我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在爬上不上岸的那些困顿时刻他坚持“EDG的目标一直是冠军啊”。他的表达就是这么冒着傻里傻气,不太完美,没经过圆润的打磨,却意外很真诚,只求一个真心碰真心。


他大概会问田野,还记不记春熙路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某一盏最为炫目,我们走了进去带回一盒麻将糕。

还记不记得雷克雅未克的街头,簇簇寒风迷了眼,你偏一眼看中北极狐的冰箱贴。

还想告诉你五年后的酸奶实际上是我预定的告白,我百度了楚雄的天气才说出那句“没有下雨”,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里始终不落虔诚的注目焦点,还有怎么会一眨眼,就爱了你好多年。


原来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话,密密麻麻都写着我爱你。


为什么每次都差一步、差一点,其实每一个欲言又止,止得都是他一腔真心。李汭燦捂住了脸,他好像早就表白过了,却又好像从未吐露过半点心意。


夜色沉寂如死水沼泽,朴到贤得到建议后心满意足入眠的鼾声响起,轻轻微微地想撞开点波澜。李汭燦却逐渐感觉自己喘不上气,他瞪大炯炯的双眼,直望着四周化不开的黑,找不出一点缓和余地,仿佛已经溺毙其中。


快要回到现实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悲伤呢。


李汭燦记得,哥哥曾经讲过一个创世纪的故事。


在死海南部的浅水域,曾经有个名叫索多玛的古城,它是罪恶之城、欲望之都。神用大自然的力量从天降至天火,要毁灭这片土地上的深重罪孽。罗德与他的妻儿幸有逃命的机会,只要不回头看四处喷射的盐与硫磺,便可存留。


但罗德之妻因眷恋索多玛城,回了头,被罚永生永世化身盐柱。


哥哥说,看似大家都会选择逃命,但也会有很多人甘受回头的神罚。


李汭燦懵懵懂懂地在想,会不会有那一天,他也会心生克制不了的欲望,从而变成一根焚堕之城里无法自拔的盐柱。


08


李汭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揉了揉眼睛,发现朴到贤正对着镜子意外耐心地打扮自己,


“后面头发有点乱”


“哦,好,哥你醒了啊”


李汭燦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指点了一下就又蹭回了被窝。如果朴到贤今天表白成功,他大概率就能回去了,机械音适时验证到,


【我估计你今天能盼到结局】

【欢呼吧】


欢呼个屁,根本开心不起来。

朴到贤的表白对象是他喜欢的人好不好。


“哥,祝我表白成功”

朴到贤高兴到每一个音调都在向上飘,反观李汭燦,像漏气的气球,像拉了架的瓜秧,提不上力气,半个脑袋埋在被子里,最像他爱的小乌龟。


关门的声音彻底把房间变成他的私密空间,李汭燦干脆把被子拉到了头,隔绝一切外界的声响与动静,装死到结局为止。

在快要进入下一轮睡眠之际,有人打开了门走了进来,李汭燦困的要命,没力气去看是谁,直到那个人走到床前,


“李汭燦”


那三个不轻不重的念字,是烧得滚烫火红、烙到他大脑皮层上的刻印。那个人用这样软糯的语气,叫着“别急啊,李汭燦”“李汭燦,点不点外卖”喧嚣了整个青春年华。

而此时李汭燦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奔赴告白的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难不成男二还需要什么郑重作别嘛。


田野见那一团不肯动弹的身影,也懒得伸手去拉,只是自顾自开口,


“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李汭燦很容易心软,对田野尤其招架不了。

只要他幽幽开口,想追问的东西都会得到答案,可李汭燦的答案是潘多拉魔盒,后面尚有太多连他自己也无力招架的东西,是爱,或许也是负担。


“到贤在等你”

相似的回应,经典的避而不谈,李汭燦咬咬牙,把喷涌到喉口的真心话再一次咽下,且有微弱预感,田野会被他越推越远,直到再无法触及。

四下突然寂静,李汭燦小心将眼睛探了出来,正对上田野的一双失焦的眼。那种神色,李汭燦再熟悉不过了,在失利的赛事后的下班路上,在经济优势被翻盘的瞬间,在止步世界赛狼狈不堪的后台。


田野没有流泪,甚至眼眶也没泛红。

看似平静的湖面,悲伤却争先恐后地冒出泡,翻滚个不停,最后汇聚成一股水流,泼溅到岸边的李汭燦身上。


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悲伤,李汭燦愧疚地垂下眼来。


田野缄默地望着他,在某一刻终于看开,不再做纠缠,转身就要离去。视野里的人在步步远离,李汭燦又想起了那个神话传说。


罗德之妻在回头的那一刻究竟看到了什么,是滚烫硫磺还是灭城巨响,或是漫天的盐盖住了城邦。

或许都不是,也都不重要,她只是向眷恋臣服,不愿错过对旧世界的最后一眼。


而他错过了太多的瞬间。以至于看着缓缓离去的身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桩桩遗憾纷至沓来,如带着苦涩之味、白花花一片的海盐,堆砌成一座盐柱,横断在自己的视线与田野之间,直至将他们俩彻底分割在毫不相干的两边。

原来最后的最后,待到覆水难收,他会错过田野。


李汭燦伸手扑过去,来不及擦手心里因紧张而渗出的细微水珠,只感觉田野匆匆的脚步像一阵风,不再抓紧点就要从缝隙里溜走。而田野受到了背后莫名的阻力,没来得及反应就一下栽了过去,滑稽地倒在李汭燦的怀里。


他觉得有些委屈,走也是你说的,留也是你要做的,李汭燦这个人总是阴晴不定。气得田野眼睛鼻子皱在一起,拧巴得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你到底要怎样”


“田野”

李汭燦将下巴磕在田野的脖颈边,紧紧拥住了有些僵硬的怀里人,心口的机械音如临大敌地叫唤起来,


【你不是要来真的吧大哥】

【你要篡位吗】

【注意设…】


去他的暗恋!

去他的男二号!

去他的设定与剧情!

命运把握在努力争取的人手里,就算在下一次故事中被戏耍,投生成小兵又如何,起码在这一次的篇幅里,自己决定不顾一切地争夺这个爱情主角。


那个正话反说的本领失掉了效能,对喜欢的人本该说真心话,


“你不要去找到贤”

“好不好”


“赖皮是吧”

“李汭燦你还能再笨一点吗”


“我是很笨”

“不笨也不会现在才敢说喜欢你”


田野的笑意炸开来,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我涂唇膏了”


游弋逡巡的爱得到了降落的允许,两张柔软的唇,两颗温润的心,在同一时刻对碰。


李汭燦闭着眼细想,我从未吃过这么甜的糖果。


09


好久不见的炫目白光袭来,李汭燦又被拽进了那个窄小空间里。


总之他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瓦罗兰大陆等着接受李汭燦牌小兵掀起的狂风巨浪吧。


【算你走运】

【作者完结啦,等下你就能回去了】


“哎,不是说天降才是结局吗?”


【谁叫竹马真的敢开口告白】

【又有谁知道主角最后还是偏爱竹马呢】

【反正你走了狗屎运,我服】


总算可以回到现实世界里,等待加载时间的过程里,李汭燦忍不住开始盘算出去后还要直播多久,等打工生涯暂告一段落后犒劳自己的辛苦,究竟是吃七欣天好还有海底捞呢。他努力去畅想现实美好生活,不让余光留在屏幕中两个相偎着的人身上。


好吧,他还是要承认,他有一点舍不得这里。


在虚拟的世界里他无所顾忌地做了自己,勇敢追爱,并收获了抱得爱人归的团圆大结局。等回到没有剧情推进的现实生活,一切都会一朝回到解放前,他和田野仍然是固守界限的六年老友。


铺天盖地的白光将他淹没的时候,心里唯余一个拷问声音,


“有些东西,怎么也不会改变”

“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呢。


他没有再被粗暴地抛到哪里,只是自然地睁开了眼,还是训练室,还是有些硌得慌的电竞椅,除开天光大亮,他好似一直都在原地。李汭燦在迷糊中回想,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一个荒唐的梦。


田野意外来得早,他径直走向训练室的窗边,大手一挥拉开了窗帘,阳光突破了阻碍,坦坦荡荡地挥洒了一地的光影,有那么一束遗漏在李汭燦脸上。他眨着狭长的眼适应光亮,耐心看田野绑好了撇到角落的帘布,在他转过来的那一刻,微妙地四目相撞。


互望之中,像是鸣鸣如泣、汽笛汹汹的火车穿过六年晦暗不明的隧道,总算发现前方微弱的光亮。


原来虚妄是那么的远,真实又是那么的近,正如这一秒钟,都在彼此身边,伸手不过咫尺。


“李汭燦”

“田野”


默契的同时作响又一下噤住两个人。


“李汭燦,你先说吧”

他要怎么说呢,只是在相望的瞬间,无端想起发生在上一刻的奇妙遭遇,有亲吻的甜蜜,也有嫌隙的苦涩,最后还是想到那个随意却又恰好的酸奶。


“田野,想喝酸奶吗”

“给你买芦荟味的味全”


眼前的田野笑得很热烈,像倏忽乍现的烟花,只是那个欢喜的余温不曾消失,李汭燦迷了眼,听见迷蒙里逐渐清晰的回应,


“李汭燦”

“我想问你”



“那个吻还算不算数”



10


和李汭燦不一样。

田野在梦里突感一阵非上厕所不可的急促,眼睛勉强拉开了一条缝,摸索着往洗手间的方向去。摸了好半天,步伐也是没停过,怎么总也走不到头,田野正想拍拍自己的脑子问,是不是睡迷糊了,手便摸到了一个门把手,他心满意足地拧开,却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


直到坐在马桶上,田野还在沉思着,他是怎么睡着睡着就来到一篇文章里来,离天下之大谱。

好在周围的环境完美复刻了现实生活,队友还是那个亲密队友,甚至李汭燦也跟现实一样又呆又坏。那个管理员怎么说来着,


【在这个文章里熬到结局就能回去】

【你拥有作者一半的意识,可以左右一部分剧情的走向】

【但还是要小心设定,警惕变成死坑】


最重要的是,


【李汭燦是暗恋你好多年的竹马,朴到贤是对你一见钟情的天降,作者偏爱天降,不过也要看你怎么选择】


这是什么,重生之我的队友都喜欢我?还是我的队友太爱了我怎么办?


田野的思绪同水龙头涌出的潺潺水流,淌了好一会,才扬起头来正视镜子里的自己。没什么好紧张的,朴到贤要改头换面也没事,顶多和他恋爱的也只是纸片人田野,李汭燦要是突然发疯抱住他表白也没事,只是,李狗多会表白才怪。


六年竹马之交,李汭燦愣是一点破绽也找不出,喜欢一个人会藏得这么幽谧嘛,自己也没谈过恋爱,无从解密这个问题。


接受设定是一回事,真正看着那些略显荒谬的情节展开来又是另一番滋味。


比如李汭燦莫名主动买了酸奶,还百里挑一选中了他最爱的芦荟味全。

比如李汭燦破天荒要带他双排,不整活不摆烂,稳妥起飞堪比波音747。

再比如李汭燦非要亲手涂过敏药,田野被眼前这位大变样的好竹马折磨得不行,只想1.5倍速快进这个磨人剧情,好叫他不跟这个顶着李汭燦的脸、却不知道是谁的心的假面人过招。


如果没有在李汭燦触碰到他肌肤那一刻,捕捉住那个不自觉的颤动就好了。

那种笨拙又温柔的举动破开了劣质的外壳伪装,田野几乎当下就确认,眼前这个确是李汭燦,和他一样被迫穿文的倒霉蛋。


在威逼利诱系统得到确认后,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特别是当真正的假面人朴到贤开始示好以后,田野的乐趣就是偷瞄李汭燦的反应,在他坐立难安的神色里按捺自己的笑意。

他是如此渴望又好奇那个谜底,李汭燦是怎样说服自己安然接受情感设定、究竟有没有勇气终止剧情里漫无天际的暗恋,抓住田野悬在不远处,等了好多年的那只手。


是的,等了好多年。


文字世界不过寥寥几行,可他心里知道三百六十五天是怎么写满,又是怎样叠成四季轮回。竹马就是时间的富翁,毫无顾忌地挥霍相伴的青春,亲密的时候就牵手就拥抱,腻腻歪歪不像话,嫌烦了就散开,冷淡上大半天也没关系,总归那个人还在视野的安全范围内,短暂分离中承诺的马上就回确是在下个月的某一天。

田野太明白,他喜欢上李汭燦并不是被时间说服,而是终于有个人能让他脱离人员变动的梦魇,安心陪他长大。只是没想到,六年堆砌了他的爱,也成了李汭燦沉默的借口。看着他不出格、不逾矩,只像伫立在身侧的一块顽石,在这个人声鼎沸却又像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田野总算能大方试探,


———李汭燦,机会在你眼前,你敢爱还是不敢爱?


可田野还是低估了李汭燦缩头的本领。他追出去企图同行,李汭燦迟迟不肯拉开伞,断送掉一伞两人的好契机,他咬咬牙不甘心地走到另一个人的伞下,在心里生闷气,希望大雨惩罚李汭燦这个胆小鬼。

当他真的被风雨戏耍,田野又不舍起来,像他这么多年常常上演的心软,一丁点的隔阂都会被李汭燦软磨硬泡至不见,怎么生气也烧不起火来。这一次甚至不用李汭燦靠过来,他隔着便利店的橱窗看着那只湿漉漉的小狐狸,硬心肠全数投降,于是拿着那包纸巾,也忘了和朴到贤先说一声,就迫不及待地走到李汭燦身边。


本来只想看他收拾好狼狈,一向自控的田野做了件不合时宜的事情,他开口追问那个缘由,


“为什么撑伞的人不是你?”

换句话也可以是,为什么你不敢爱我。


可看不见李汭燦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借着别人的名义,把他推至身外。

“到贤在找你”


那场大雨,真正淋湿的原来是自己。


或许是水雾真的将他压倒,不适感爬上来,他缺席了某一天的直播,在宿舍里面潜心回眠。意料到朴到贤会来,却意料不到李汭燦的出现。

太熟悉的气味,蔓延在长达六年的亲密无间里,曾在不同时候安抚过他的躁动。田野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李汭燦总是一针见血地找到他的恻隐之处,又为什么分明是自己的软肋却长在李汭燦身上。


李汭燦什么也没做,接着换朴到贤到来,留下了药又离开,田野盯住天花板,想着朴到贤明天的邀约,大概是告白吧。离开的日子莫名靠近了,那个谜底却始终还没被揭晓,像在夜晚里跳动的磷火,挥之不去也忽略不掉。


醒来以后,他摸出了尘封在柜底的那盒唇膏,再试一次。


最后一次。


很久以前他记得自己在纪录片的镜头前感慨,遗憾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输也遗憾,错过也遗憾,分别也遗憾,与新人相逢也怕遗憾,以至于挑不出一件足够代表这二字分量的事来。

夺冠以后,巅峰的光与蓝色的雨让人餍足,可当望向李汭燦的那一刻,他发觉原来憾事还有一件,关于自己的心有不甘。


径直走向李汭燦房间的时候,机械音慌张打搅,


【你就决定是他了嘛】

【按设定的话…】


田野想,他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人,观众的成见、质疑的恶意是亲手打破的,正向的标签是自己贴上的,他挣扎不断,只为了不被别人左右自己的人生路。

设定什么的,还不足以制约他的选择。


但他的决定没用,真心抛出去需要有人接住,才叫双向奔赴,他只是去确定自己到底算不算一厢情愿。

李汭燦缩在被窝里边,又搬出朴到贤当挡箭牌时,疲倦爬上了上来,再也不甘也要到此为止。他劝自己,走出了这个房间就与自己的心动作别吧。


还好差一点。

差一把的时候,李汭燦坚定地望向他,许诺下一秒必将斩下胜利的果实。

差一点田野就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李汭燦也总算稳稳当当地将他拉到怀里边、把爱攥紧。


他骂李汭燦笨,嫌他的爱太迟钝,来的太晚,差点就让自己彻底心灰意冷、终于情愿去相信这六年只是淬炼出了竹马的深情厚谊,连零星爱情的火花也擦不出。


可这就是李汭燦,三分慢热,七分执拗,把道理相信到底。他在十八岁的时候撒下一粒种子,慢条斯理地等着发芽长大,盼到二十三岁的一个合适契机收获他的成熟真心,然后捧到田野面前,灰头土脸地笑着说,我才敢来遇见你。


“真的改剧情了啊”

【不知道,或许作者觉得竹马也可以吧】


竹马本来就可以,田野在心里较劲着。


11


现实的光晃过,田野鬼使神差地走进了训练室,巧遇上一秒还在和他接吻的人。

冒险的经历将他的胆量长了起来,于是便想调侃李汭燦是不是想装失忆到底。没想到在那个紧贴不离的眼神里,被抢先开了口,


“田野,想喝酸奶吗”

“给你买芦荟味的味全”


李汭燦主动得很意外,万年铁树一朝开花,触动了田野心底最深与柔软的地方。他笑了开来,不想让李汭燦看到那滴摇摇欲坠的眼泪。


他与李汭燦,从未开口谈过半句与爱相关,却在坦诚那一刻,觉得爱已留驻许久。


田野开始回想,六年是怎样走过的。穿过连绵不绝的梅雨、空茫冷寂的北极日落、1140公里的山海间隔,在往返与分离中仍回到伊始。

已经数不清身边的人究竟是EDG的第几形态,之前不舍的人又去往哪支队伍,耿耿于怀的失败到底释怀了没有。总归李汭燦不依不饶地贴在左右,说着再打一年,一年又一年。


田野玩笑般自呛,要是知道这个竹马死心塌地,就早一点爱上他吧。


可早一点,能有多早呢。


十八岁那年,李汭燦还未见他,就胆大包天要讨心里的一隅位置。到了第一次相见,那一句“in your heart”好似真的一语成谶,狐狸跨过千山万水、携着狡黠又清澈的眼敲开了他的心门。


同样也在那一年,他告别了一些根基深厚的情谊,在身上留下一道疤痕,李汭燦用着一口不太标准的中文声调说他不走,悄无声息地于那个伤口处播种下一颗种子。

十八岁误以为爱暮途穷,不敢预见二十三岁的月明。


田野终于相信,

他和李汭燦的爱恋不是从互相说喜欢那刻开始,选择并肩那一瞬就被命运当做筹码,赌未来,赌明天。


他不知道相遇的末端是否指向分离,在两人的手掌间流走的每一刻又是不是倒计时,李汭燦说要一起拿的冠军已经如愿,承诺的一起一直大概也不会成为空约。


少年时爱人,从第一眼心动到每一眼眷恋,从此不休不眠,纠缠到尽头。


———


“你罚我等,我在等你来告诉我你长长的缄默是在等待什么?

我要等待诚实的穿越,穿越你还有这段感情对我终极的意义。”


——邱妙津《鳄鱼手记》



*C宝,看到这里,祝你晚安好梦^ ^

七汀杏杏

【暖星】不浪漫罪名(五)

*花吐症。

*卷卷第一视角


临睡之前,我照例查岗,去检查李宇浩的生命体征。病号趴在床上,在剥橘子吃,看我来,伸手掰给我多一半。我接过来,撩开被子坐在他床头,想把林恒晚上的落寞样子说给他听,斟酌着,又觉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显得我没在看人的笑话。

出去吹吹风吧。我提议,拉着李宇浩跑掉,背后曾庆龙探究的目光瞥来一眼,可能我最近的样子已经反常到被外人发觉。

好离谱,明明生了病的、闹别扭的统统不是我,表面看起来,我倒成了先疯掉的那个。

我把李宇浩推到寝室外。

大夏天,蚊子多,他在外面站一分钟,立刻被咬了大包。他缩头缩手地挠,猴儿一样,怪滑稽,我笑他,被恼怒的他不轻...

*花吐症。

*卷卷第一视角






临睡之前,我照例查岗,去检查李宇浩的生命体征。病号趴在床上,在剥橘子吃,看我来,伸手掰给我多一半。我接过来,撩开被子坐在他床头,想把林恒晚上的落寞样子说给他听,斟酌着,又觉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显得我没在看人的笑话。

出去吹吹风吧。我提议,拉着李宇浩跑掉,背后曾庆龙探究的目光瞥来一眼,可能我最近的样子已经反常到被外人发觉。

好离谱,明明生了病的、闹别扭的统统不是我,表面看起来,我倒成了先疯掉的那个。

我把李宇浩推到寝室外。

大夏天,蚊子多,他在外面站一分钟,立刻被咬了大包。他缩头缩手地挠,猴儿一样,怪滑稽,我笑他,被恼怒的他不轻不重推一下。

我还是没想好要怎么说。我瞧着李宇浩,瞧他过于瘦的肩膀,皮卡丘贴在他肚皮上,因为他挠蚊子包的动作,黄色脑袋被挤出几道褶皱。

你和林恒,最近闹得不愉快吗?

我还是这样问了,和询问林恒的话术语气都相仿,也算得上公平。

别糊弄我,我看出来了。我强调,眼见李宇浩张开的嘴没说出话来,合上了,脸颊鼓成小青蛙。

不会耽误训练的……他支支吾吾,半晌憋出句答话来,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这算是变相承认了,只是逃避的意味太明显,我被他气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询问才好。

谁问你这个。我作怪地也推他,他身体晃一下,胸口急速起伏,后退一步勉强站稳了,花瓣随之纷纷扬落下来。

我又急吼吼跑前两步去拉他。

攥在手心的手指尖冰冰凉,我扶住了他,被他轻飘飘的体重给吓到,余光瞧见地上的花瓣,心脏像被踩进泥水的花一样,脏乱紧缩成一团。

是从那天开始的吗?我问,没再提林恒的名字。我是公平的仲裁家,问两个人的问题大差不差,可能有我自己的私心,我很想知道,是不是那天,为什么是那天。那么美好快乐、值得永生永世记念的一天,怎么就成了这两个人分道扬镳的路口。

因为有过冠军,所以那天毫无意义吗?

我想不通,我还是不开心。

我攥着李宇浩的手,拿手臂给他作依托,他乖顺地倚在我怀里,一朵云一样,没什么重量,只会间或地颤抖抽咳,下几片花瓣雨。

好像是吧……他说,难得地,不再与我兜圈。我抓着他的手不自觉收紧一下,没经过大脑的动作,可能贴着他的那只手有了自主意识,也觉得难过。

李宇浩……我叫他的名字,从背后把他整个抱进怀里,我俩身高相仿,我抱得勉强,脸颊贴着他后脑。

你去和他说明白吧,我说。

回答我的只有夜风吹起的花瓣。

 

 

 


李宇浩的家里人很快赶来探望。

赶在星期末,一大早车子就停在了门口。我起得晚,到基地的时候李宇浩已经被接出去吃饭,我没赶上和他照面,晃晃悠悠去休息室。一上午没事情干,我窝在沙发看手机,屋里陆续有人进出,林恒踩着午饭结束的点,才姗姗赶来基地报道。

起这么晚。我揶揄他,知晓他大概有要躲避某人的意图,也没再顺着多牙碜他两句。训练赛前李宇浩被送回来,他真的秉承了赛训组的要求,不许他回家耽误训练,就真的一场训练赛都不落下。他家人在门外等他,估计去周围转了转,我们结束的时候,李宇浩还稍微在门口等了一会。

再进门是和他妈妈一起。他们带了很多特产和零食,我们两个宿舍各自分到了两大包,夸张的量够一直吃到冬天。李宇浩把东西送到休息室,折回来要带妈妈四处逛逛。我很不巧地在大厅就和阿姨碰面,局促地打了招呼,李宇浩贴心来给我解围,拉着他妈妈往屋里走,边走边说,这是我们队中单,花卷,打游戏超厉害。

我看着他兴奋的背影,暗自祈祷他们不要撞见林恒。

不知道我的祈祷有没有灵验,我闲操心,时刻担心出现什么有关他们母子的骚动。骚动没有,反而是我担心中的母亲,先来找上我。

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我很惊讶,想着不能丢李宇浩的脸,努力维持平静和体面,带阿姨走到二楼的休息室。这屋子的灯有些暗,暖黄色,照明效果不太好,阿姨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出些微的红,让我无端联想到家乡晚间的天边霞。

我们面对面坐在两个小沙发里。

听李宇浩说,他妈妈是小学老师。阿姨的一举一动都慢慢的,说话的声音像唱儿歌,在她面前,我好像也不自觉变成小孩子。

宇浩说,阿姨叫儿子的小名,叫起来似乎不太熟练,可能私下里并不这么称呼他,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愣住,没想到在李宇浩的介绍中,我居然是承担是“最”的那个人。我受宠若惊,更加害羞,可能局促的样子太明显,阿姨微微往前俯身,给我一个安慰的笑容。

育涛,她也叫我的小名。很少有人认真这么叫我,我挠挠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搁。谢谢你呀,育涛,这么照顾他。

他最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阿姨说,我摸不准这个“麻烦”是不是我理解的意思,于是很小心地抬头,去看她的表情。她还是那么温柔地笑,不像是听闻儿子生病噩耗的样子,几缕头发落在耳侧,眼睛里有小鱼在游。

李宇浩的眉眼很像她。我分神想,或许因为很像妈妈,所以他也很漂亮。

没有,我说,没有添麻烦的,阿姨您别担心。

谢谢你。她还是说,太多个道谢叠起来,把我推到云端,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情。李宇浩他呀,不会好好说话,所以谢谢你,在他难过的时候愿意陪在他身边。

我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画面,很多个李宇浩,很多眼泪,很多飘扬的可怕的杀人的花瓣。

他妈妈已经知道生病的事情。我听懂了言下意,心里升出无助的哀戚。我见不得人难过,眼前的妈妈并没有显露出痛苦来,反而让我更难过。她看起平静温和,没有对孩子生病应有的悲戚,也没有对病因见死不救的愤怒,只是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哀伤。

她从包包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蛮漂亮的编织口袋,巴掌大,是合适装礼物的包装。她将它拿出来,托在手心里,朝我递过来。

可以的话,拜托你将这个保管一下可以吗,如果有机会的话,把这个交给那个人。

哪个人,她没有说明,我完全听明白,伸手接过来。

好的,我说。

如果,她又轻轻开口,声音放得缓,像是在给小朋友讲一个久远的故事,如果结果不好,请你不要伤心,是他自己走进了死胡同里,你不要怪罪自己,要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快乐。

好的,我说,好。

我只能这样说。

 

 

 


我攥着那个袋子,在训练室里找到林恒。

训练赛已经结束很久,只有他一个人突兀地留下。天色晚了,屋里没有开灯,他坐在一片黑暗中,只能模糊看出一个身影轮廓,训练机的光照亮他小半张脸,斑驳色彩衬得他脸色阴晴不定。

我拍开灯开关,很大力,啪得一声,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好几段。屋子里的人完全无动于衷,猜到是我,不肯给我一个眼神,眼睛还盯着手里的移动机。

林恒,我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进。林恒,我问他,叫他的名字,攥着手心里的物件,终于有勇气把疑问说出来。

你在后悔吗,因为那天。

我回想那天,从情绪外露的辅助眼泪里看到的狂喜,从野辅拥抱的力度里能感知的信任和快乐,怎么一转眼的时间,这些全都被打破,打碎成尘埃,连个影子都寻不见。

是因为人,因为时间,因为什么,才会让你们这么痛苦。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拿走那个冠军,改写这个春天,能让你们的关系回到从前。

我不知道这样值不值得,但我看够了这两个人从里而外的枯萎,我做错了什么呢,要在首冠的快乐还没消散的时候,被迫面对我无法承受的纠葛和死亡。

让这个春天倒转,是不是所有事情都会不一样。

啊……

他被我的问题堵个语塞,我靠着门框,隔着长长一道桌子,看到他猛地抬头,脸上迷茫的神色。

不管有没有冠军,你在我心里的形象都不会变。我不等他的回答,自说自话,接续昨晚遗留的问题。你去问谁,都会得到一样的答案。

所以到底为什么,夺冠这件事,能和如此沉重的痛苦扯上关联。

我承认我很恼火。我恼火,无力,发泄无门,恨不得拿头把墙凿穿,或者骑行几万里逃回大陆最南端去。太多没有解释的负面情感落在我肩膀,我最终还是被队友不珍惜春冠的可能性击溃。

我快步走过去,把要转交的东西塞到依旧沉默呆滞的队长手里。

是李宇浩的东西,我来转交给你。

我说,掰开他的手,霸道地抢走他的训练机。我没有提关于阿姨的事情,牵扯太多,我怕我忍不住,会把那个呼吸道疾病的事和盘托出。

林恒依旧保持一种软弱的沉默。他很少如此弱势,我盯着他留给我的一个乖巧的发旋,忽然心口酸涩,好像被羊毛裹挟着揉搓了一通,留下一堆难以忍受的细小擦伤。

他在我的注视下把那口袋打开。是一串红珠子,饱满珠肚有摩擦剐蹭的痕迹,看得出来曾被人长久佩戴在身上。

是李宇浩的朱砂手串。

我认出来,林恒也认出来。可我的疑惑却没能和他共鸣,他抓着那串手珠,身体僵硬,更缄默地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我安静地陪伴他站着,直到他突然一瞬间将那串红珠子攥紧在手心里,幡然回神。

去和他说清楚吧。我将这句话也公平地说给了另一个人。

他过得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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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职高手》第一章:被驱逐的高手


“叶秋的手指微微有一些颤抖。”

                   ——《全职高手》第一章:被驱逐的高手


沙尘暴

所以王杰希是万能的吗

是帮 @因羡 老师发布的王杰希生贺!


*粮食向,苏吾王

*私设一个很全能的王.OOC预警

*国家队时期


       自打国家队开始集训,叶修就发现自家妹子的心越来越偏了。

       比如说前天的训练赛,国家队拆成两队PK,一边领头的是叶修、喻文州,一边是张新杰,肖时钦,王杰希。当时叶修是想把苏沐橙拉过来的,结果一回头,自家妹子已经投入敌方阵营。对此,喻文州微微一笑:“拥有王杰希,你就拥有三分之二的国家...

是帮 @因羡 老师发布的王杰希生贺!


*粮食向,苏吾王

*私设一个很全能的王.OOC预警

*国家队时期

 

       自打国家队开始集训,叶修就发现自家妹子的心越来越偏了。

       比如说前天的训练赛,国家队拆成两队PK,一边领头的是叶修、喻文州,一边是张新杰,肖时钦,王杰希。当时叶修是想把苏沐橙拉过来的,结果一回头,自家妹子已经投入敌方阵营。对此,喻文州微微一笑:“拥有王杰希,你就拥有三分之二的国家队。”

       叶修觉得有道理,但是,为什么会有这句话?叶修不仅疑惑,而且还要问出来。

       楚云秀翻了个白眼:“你个除了荣耀就不关心什么的人,能发现王队的体贴?”叶修:“嗯......这个嘛,王杰希心细我是知道的。冬天微草主场的时候,他总会备一些衣服在车上,防止客队低估北方的物理攻击。”

        “王队是一个很可靠很自律的人。”张新杰推了推眼镜,“和王队共事相处很舒服。尤其是查房,我认为是很好的搭档。” “虽然王杰希查房是有那么点......威慑力,但是,他懒,真的。”叶修道。他大抵是忘不了那个场景,王杰希婉拒了队长职位后离开总部,拉开可口的拉环喝了一口。叶修问他为什么推辞,他浅笑地问了句:“因为懒。”语气中不乏愉悦。叶修想:那才是王杰希啊。

        “最最重要的一点,王队简直是B市万事通。”李轩道:“你都不能相信一个人能那么了解B市。无论你问什么,他都能说出一二。”“那是因为王队记性好,他高中时北大保送书都拿到了。”喻文州从笔记本中抬头。“领队,王队可是有很多神秘技能的。”

       叶修挑眉,“我很期待。但是,诸位称呼是不是该改改了?还叫王队?”

        “哦~”众人点头。三分钟后,当王杰希回到训练室时,四期及以后的人笑着道:“王杰希前辈好。”王杰希沉默半响,退出训练室,反手关上了门。

       国家队到达苏黎世后,发现面对的最大困难不是紧张的赛程,而是倒时差、水土不服和饮食差异。这三大难题如同三大巨石,横在中国队的夺冠之路上。具体表现为黑眼圈浓重的方锐,李轩大大,发烧的肖时钦,感冒的喻文州,吃错东西上吐下泻的唐昊孙翔和暴瘦十斤的周泽楷,黄少天,张佳乐。叶修恹恹地想:“队里也没几个正常的了。”

       训练时,喻文州哑着嗓子讲了几句分析,被王杰希打断:“队长。” “啊???”喻文州有亿点点迷惑,“嗯,怎么了?”喻文州一边回答一边很不自在。他听惯了王杰希平淡的,愉悦的叫他“喻队”,为了损他刻意改口的“文州”,但从未听过,这样一句“队长”。喻文州:王队,你报复我。王杰希笑了笑:是啊。同时,王杰希站起来,将喻文州按回座位上,道:“歇一歇吧,我来讲。”

     当天,张新杰定了一张作息表,全队统一,每晚由他和王杰希轮流查房。叶修对喻文州道:“不要好好谢谢人家?管的事可不少啊。”喻文州:“是啊,他可还没偷到懒。”

       第二天,全队的伙食被王杰希包了。拉上了随队翻译楚学明,给国家队烧了家乡菜。王杰希在集训时就已经了解了众人的忌口,一个星期的菜从未踩过雷点。楚云秀熟练地拿出手机,对着菜十八连拍,第N次在微博上深情歌颂王队。王杰希对众人的说法是国家会派厨师来,只是没那么快,这个星期先将就一下。

        “不不不不,不将就。”叶修帮忙端菜:“您受累,辛苦了,千万小心手啊。”一顿早餐,国家队沦陷,任由苏沐橙将群名改成“杰希大大粉丝团”。

       比赛开始后,高强度的竞技负担极大,一直全勤的周泽楷和张新杰两人的体重直线下降。擂台守擂大将王杰希日常划水,除了训练之后最大的精力就是给几人开小灶。赛程过半时,周泽楷还重了一些,激动的轮回俱乐部经理半夜起来打电话致谢。江波涛码了篇小作文发在微博上感谢王队大恩大德。

       王杰希麻木地听完轮回经理表达十分钟的电话,其中哭诉周泽楷挑食不长肉五分钟,致谢五分钟。王杰希看了眼吃得格外愉悦的枪王大大,想:一定是轮回食堂太难吃了吧。

       半决赛,王杰希成功在擂台一挑三完成翻盘,魔术师再一次出现在观众面前,也是第一次在世界舞台上亮相。赛后发布会王杰希没去,和队友一起在看转播。有记者问:“请问王杰希选手是中国队一直压着的底牌吗?” “也算吧。”肖时钦道。“那王杰希选手的打法现在公开是不是过早了?” “啊?早,不会啊,很晚了。”黄少天抢先开口:“我们十分有自信,即使给他们一年,他们也研究不透王杰希,看不懂就是看不懂。” “确实,魔术师不可复制。”叶修对王杰希说:“王不留行该起飞了。” “不是已经飞远了吗?”王杰希笑着回答:“谁把黄少天放上去采访的?”

       总决赛,有三天休整时间,主办方别出心裁地请了几位音乐家来表演,放松放松。王杰希正襟危坐,其实在说钢琴块,黄少天喻文州在一旁指挥。那几位音乐家随机抽了个座位号,想请一位观众上来感受音乐,结果抽中了王杰希。王杰希镇定地在摄像机转过来前把手机塞给了唐昊,起身上台,不慌不忙。只有喻黄两人知道王杰希是装的,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台上几位音乐家请他选一样乐器演奏一下,看看有没有音乐天赋,台下国家队下笑趴了一半。“我去,老王要社死当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我得拿手机录下来,我的天。”黄少天笑得极猖狂,将幸灾乐祸四个大字怼在脸上。周泽楷倒是真情实感地在替王杰希担忧,毕竟前辈对他一向很好。后面有一个人拍了拍他肩:“没事,小场面,难不住他。”众人一回头,方士谦正举着手机录像:“各位好啊。” “方神好。”几人打了招呼,台上王杰希看了一圈,拿起大提琴坐下,一首曲子流淌而出。等众人回过神来,王杰希已经收起琴弓了,上面的大师在赞美他的技巧,一片祥和。“杰希真是......深藏不露啊。”喻文州装作崇拜。“可省省吧您。”王杰希毫不留情地回答道:“我听见你笑了......方士谦?” “嗯,是我。惊不惊喜?”方士谦趁着台下昏暗抱住了王杰希:“我的小队长,我与你同在。”

       王杰希坐在选手席上,看着地图中仅存的一个角色,王不留行,剩余血量19%。看着荣耀出现在他的屏幕上,才有了一丝真实感,治疗之神的祝福还是很灵的。王杰希作为团赛MVP参加了记者发布会,记者问:“请问王队有什么感想吗?” “嗯,首先是能获得冠军很开心,也特别感谢队友和粉丝的支持。”王杰希打了番官腔,突然道:“最后是拜一拜治疗之神,会有好运。”在看转播的方士谦头上缓慢冒出一个问号,皮这一下很快乐?

       叶修被问及队员之时,他认真道:“每个人都很优秀,夺冠之路缺一不可,但......真要说第一第二的话,王杰希居功至伟吧,为队友的身心健康作出卓越贡献,为夺冠奠定了物质基础。”

       回国后,国内有记者在采访中问对叶修及其他队员对他评价的看法时,王杰希正色道:“其实是我该感谢队内成员,给了我可以轻松,可以肆意的赛场。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好。”

       “你也是。”职业选手纷纷转发,配上这句话,然后,下个赛季。

       赛场上见,魔术师。


兔免免在路上

【慎商】当满级袁慎重生16

  
袁慎与程少商坐在马车里,二人一同前往北武门。车厢里,袁慎脱下皮裘披在程少商身上。递给她一杯热茶水,“此事也无须瞒你,我便长话短说罢。”


马车行迹一路,袁慎简单地讲诉了凌不疑的身世。程少商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感觉浑身冰冷,谁能想到,最终导致孤城城破的不是戾帝的二十万大军,而是比鬼神更可怕的人心。


小越候有意拖延救援,凌益通敌叛国诛杀霍将军,雍王偷换了将士器械,彭坤谋杀主将只为出头。他们每个人都踩着霍家的尸骨往上爬。


凌不疑是抱着何等心态孤独长大,复仇几乎充斥了他整个人生,可当他费尽心机抓捕了彭坤,决定放弃今生所爱从情敌口中得来罪证,却只是换来凌益及其子嗣四条人命。


孤城...

  
袁慎与程少商坐在马车里,二人一同前往北武门。车厢里,袁慎脱下皮裘披在程少商身上。递给她一杯热茶水,“此事也无须瞒你,我便长话短说罢。”


马车行迹一路,袁慎简单地讲诉了凌不疑的身世。程少商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感觉浑身冰冷,谁能想到,最终导致孤城城破的不是戾帝的二十万大军,而是比鬼神更可怕的人心。


小越候有意拖延救援,凌益通敌叛国诛杀霍将军,雍王偷换了将士器械,彭坤谋杀主将只为出头。他们每个人都踩着霍家的尸骨往上爬。


凌不疑是抱着何等心态孤独长大,复仇几乎充斥了他整个人生,可当他费尽心机抓捕了彭坤,决定放弃今生所爱从情敌口中得来罪证,却只是换来凌益及其子嗣四条人命。


孤城城败,死得可是整整一城的人,是霍家满门忠烈!


程少商觉得心寒,她没阻拦袁善见,也知晓自己没有身份进宫,更知道袁善见此番为凌不疑辩护,稍微不慎就会惹火上身。


但她什么也没说,等袁慎下了车,嘱咐车夫先将她送回程府时,程少商也随之下了马车,目送袁善见过了文水桥。


等他快要走近北武门时,程少商突然冲着他孑然独立的背影大喊道:“善见!”


袁慎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


程少商继续喊道:“我在此处等你回来,我们一同回去!”


袁慎微微一笑,随即转过了身,坚定又决绝地走进了北武门,直至消失不见。




得益于袁慎的三寸不烂之舌,他于堂上舌战群儒,力证凌不疑的身实身份。


但此事前世是程少商来做的,程少商给出了什么证据,袁慎并不知晓详情。他的处理办法更直接也更粗暴,谁不信凌不疑是霍无伤,他便与之辩到对方哑口无言。


文帝经他提点,似是想起来什么,当即命人去查看昏迷过去的凌不疑,片刻后,内官前来禀报——凌将军脚上确实有陛下所说的胎记。


文帝瞬间变了神色,整个人如同霜打过的茄子。

他缓缓跌坐在龙椅上,眼里噙着泪水,自言自语道:“他是阿狰……他不是阿狸……他都能将此事告诉你,却不愿告知朕。”


袁慎矗立在文帝面前,背影挺拔,却一言不发。


文帝抓紧了龙椅上的龙头,胳膊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善见,他是怪我没有下狠心处决凌家为义兄报仇是不是?他才不得不铤而走险的是不是?”


袁慎答道:“凌将军心中所想,臣并不知。”


文帝闭上眼睛,老泪纵横,哭嚎道:“朕无颜见兄长……朕无颜见兄长啊!”


有官员还是想趁机落井下石,道:“陛下也是顾念他才放过了凌家满门,凌将军大可将他的身份说出,难道陛下知道了还会不信么?”


“他如何说?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霍夫人疯了。他几岁就被灭了全族,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身上有和霍将军类似的胎记!”


袁慎辩驳完,撩起衣袍跪在地上进言道:“然而,霍不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私用东宫玉玺,此乃诛九族的大罪!不罚不足以稳朝纲!”


立刻有言官附和:“臣附议!太子优柔寡断,连玉玺也能交付而出,怎能担当一国之君?”


文帝脸色骤然黑了下来,他瞪向袁慎:“你刚刚还在为阿狰讲话!”


袁慎义证言辞道:“臣为霍将军辩解是为还原真相,臣提议重罚是为了江山社稷!还望陛下早下决断,莫要为日后留下隐患!”


文帝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已然有些疲累,缓缓道:“都下去罢,让朕静静。”




翌日,文帝以善妒之名废掉宣皇后,改封宣妃,依旧居住长秋宫。太子改封为东海王,赐封地,所需用度依旧照太子规格来。


又改立越飞为后,立三皇子为新太子,昭告天下凌不疑乃霍无伤,罢免以往所有官职,继承霍将军的侯爵之位,待伤势好转后重罚一百大板以示效尤。这一套流程下来,霍无伤不降反升,以后再见到要称呼霍侯爷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入主东宫第一件事便是整顿三师,楼太傅最先被罢黜三师之名,降为少傅,虽有官职,却形同虚设,风光与往日不可而语,楼家大房彻底失宠。


楼犇在平蜀军判乱时便立下功劳,此番攻打寿春又屡次立功,被太子举荐,经文帝提拔为楼州牧,楼垚也随之外放到县。


霍无伤醒过来便坚持去领重罚一百大板,不愧是霍家留下的唯一血脉,硬撑着最后一口气硬是咬牙领完了罚,然后又昏了过去。这次昏了足足小半个月,吓得文帝都跟着吃不下睡不好,日日后悔当初做了罚板子的决定,还把行刑的人都重罚了一遍。


霍无伤醒过来后,整个人虚弱至极,他满眼泪水,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要见袁善见。


文帝实在是不懂,这二人明明是情敌,怎么斗着斗着反而惺惺相惜了起来。可他了解霍无伤,此番若是不同意,他能硬撑着身子自己爬去袁府。


文帝无奈,派内官通知了一声,顺便交代让程少商也随之进宫来。


袁慎与程少商一同研究制造防身手弩,知道内官来宣二人进宫,不由得愣了一下,心想,这人一醒来就要见自己干什么?他两还有什么好说的?为什么把少商也喊去?他这是大仇报完就要来夺人所爱吗!


程少商也是疑惑得紧,“善见,凌……霍侯爷要与你见面,陛下让我也跟来作甚,难不成是让我拉架的?”


袁慎觉得好笑,“他重伤未愈,我怎敢和他动手?此番他可占便宜呢。”


二人一同进了霍无伤养伤的宫殿,他趴在床榻上,背上盖着一层薄被,脸色苍白如纸,毫无一丝鲜活气,见到程少商时双眸一亮,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此番他称呼的是“你”并不是“程娘子”,袁慎微微皱起眉头,拉着程少商一起行礼,“霍侯爷醒过来便要召见袁某夫妇二人,可是有事?”

他刻意咬重了‘夫妇二人’的字眼,果然见霍无伤垂下了眼帘,若有所思。


少顷,霍无伤微微挥手,示意所有服侍的人先行下去,等大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时,才问:“我有话想与袁侍郎说,没想到程娘子也跟来了……是陛下的意思罢。”


程少商并不说话,态度却已经默认了。


霍无伤道:“此事让程娘子知晓可否稳妥?”


袁慎笑道:“袁某人并无任何事隐瞒吾妻,霍侯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罢。”


霍无伤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袁善见,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自骅县经袁侍郎提醒后,本候便一直在暗中追查你。可不论本候怎么查,都查不到你安插在百官家中的暗探。本候本以为你手段高明,教出来的人也藏匿极深——”


原来是这件事!

袁慎藏于袖中的手倏然握紧,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就好像眼前的霍无伤已经和前世那个步步领先于他的凌不疑渐渐重合了。


“直到我九死一生,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竟然做了些莫名其妙的梦。梦里,骅县英雄救美的是我,驰援冯邑郡手刃雍王的是我,与程娘子定亲的是我,于铜牛县捉拿楼犇的还是我!”


霍无伤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袁侍郎不觉得巧合吗?你总是先人一步,事事预料如神。不仅救下了骅县,改写了何家悲剧,挽留楼犇于旦夕之间,甚至先楼垚一步先向少商提了亲!”


袁慎双手隐隐有些颤抖,他紧紧捏住自己的手指,强装淡定道:“凌将军所言,袁某听不懂。”


霍无伤轻笑一声,“没关系,我懂便好。我今日只是想问袁侍郎一件事,你与程四娘子定亲那日喝醉了酒,曾说过我当着你的面让她与你退婚,不知你是否记得?巧得很,我此番养伤高烧不退,居然在梦里也梦到了这个场景。”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中隐隐透着期许,“所以,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因为你经历过,所以知晓所有事,对不对?”


不待袁慎回答,程少商倒是笑了一声,言语间颇有讽刺的意味,“霍侯爷是想用几场荒诞的梦来证明什么?是证明善见用心不纯图谋不轨?可少商只知,他救了骅县百姓,挽留雍王谋反危机,甚至相帮霍侯爷报了家仇!霍侯爷大仇得报便过河拆桥,此举未免有些小人得志!”


霍无伤脸色一沉,辩解道:“我并无此意,我已说过此番求见袁侍郎,只是想知道猜测是否正确。”


袁慎冷笑一声,气得身子有些发抖:“正确与否又有何用,难不成你要凭借梦里你与少商成了亲,就要以此为由将她抢走?!”


霍无伤立即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我并未说过梦中与程娘子成过亲,袁侍郎如何得知?”


袁慎气得面色铁青,太阳穴的青筋暴起,却已知一着不慎,落进了圈套之中。


程少商见袁慎身子颤抖得厉害,握住了他的手以示安抚,二人视线相对一刹那,她发现袁慎的眼眶已然微微有些泛红。


其实听霍无伤的几番话,她心里大概猜测出来几分,便道:“善见,没关系。不论你来自何处,经历过何事,筹谋过何情,我都喜欢你。”


“我喜欢的是在尹府向我承诺永不强迫于我的你,是上门提亲时发誓今生非我不娶的你,是在猎宫替我挡箭却令自己胳膊脱臼的你,是骅县与我一同改良农具的你,是放弃三公之位要与我归隐田园的你。”


程少商继续说道:“我喜欢你,就像你始终坚定不移地喜欢我那般喜欢。所以你想说什么便说出来,我的心意不会因此改变,我发誓。”


袁慎用力回握着程少商的手,神情不似刚刚那般激烈,他看向霍无伤,道:“霍侯爷,既然你梦到了,你应当知晓你深深地伤害过她一次,导致她重病难愈,险些死过去。哪怕是如今,你也为了家仇再次放弃了她一回。你的深情建立在大仇得报以后,你的放弃是权衡后的蓄意已久。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这份情义并不纯粹,当中参杂了太多,也背负了太多,对她更是从未坚定的选择过。恕袁某直言,你们二人实非良配。”


“可她与我成婚后过得很幸福。”霍无伤不死心道。


袁慎道:“以少商的性情,不论她嫁给楼垚,还是嫁给你我,都会过得很幸福。她会尽全力让自己喜欢上对方,去做好妻子的应尽义务。最直白的例子,就是梦里你用皇权强娶,她并不喜欢你,却为了程家安危不得不配合着被你一步步的驯化,变成一个连我都不甚认识的程少商。这些,难道你都不曾放在心上?”


霍无伤眼中的光一点一点的灭了下去,确实如袁善见所言,现实中他为了除掉凌益,已经做了放弃程少商的决定,才去找袁善见谈判。在梦里,文帝觉得程少商粗鄙,多加改造教导,自己却从未阻拦过,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程少商被改造着去对自己好,甚至还享受她亲自为自己洗脚。


程少商道:“霍侯爷,黄粱一梦不知真假。希望你能放过自己,莫在虚幻中陷得太深。”


霍无伤自嘲一笑,“也许你说得对,不过是我心有所思便有所梦罢了。程娘子,你先下去罢,我有话想单独与袁侍郎说。”


程少商有所犹豫,这抹迟疑让霍无伤觉得有些刺眼,不禁苦笑道:“你放心,不出一刻钟,他定然能离去见你。”


袁慎朝她点点头,程少商才行礼离开了。


等程少商走出宫殿,霍无伤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们大婚在即,我应当是无法出席,也不知该送什么贺礼。”


袁慎并不发言,由着他自言自语。


霍无伤闭上了眼睛,“好好待她,不然——”


袁慎打断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殿内又沉默了下来,霍无伤其实还想说挺多,但又觉得毫无意义,便只是挥了挥手,让袁慎离开了。


程少商守在宫殿外,一看见他便迎了上来,关切地问:“他又和你说了些什么?”


袁慎牵起她的手慢悠悠地往出走,感觉一直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下去,他目视前方,坦坦荡荡地道:“没什么。”


程少商半信半疑,“真的?那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袁慎偏过头看她,忽而停住了脚步,俯身凑了过来,低声道:“少商,我想吻你。”


“啊?”程少商四处看了看,有些难以相信,“在这?!”


袁慎弯起眉眼,低头吻向她的唇,心道,我吻得不是你。


而是我们羁绊了一生的红尘。



——————


袁善见就是我的嘴替,哈哈哈哈,我是真的觉得凌不疑虽然爱得炙热,但心意却不纯粹。前世他赢在他嘴巴会说,袁善见输在他不懂如何真诚的表达自己的心意,连求娶都是用三公夫人来承诺。


就比如,他是对程少商一见钟情,也喜欢程少商跳脱的性格,却由着文帝嫌弃少商不懂礼仪多加教导,还联合文帝一起用皇权多番施压,逼她尽快接纳自己,逼她喜欢上自己,逼她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然后再狠狠将她抛弃。


所以,我从始至终无法原谅凌不疑的所作所为,他和程少商的观念冲突,来源于封建阶级思想和21世纪女权独立意识的冲突。


这就是为什么程少商一次次强调我不止是你的新妇,我还是程少商。


作为一个穿越过去的,拥有女权独立意识,享受过21世纪教育熏陶,拥有现代三观意识的人,被凌不疑以爱之名,以皇权压迫,一步步被驯化成古代妇女“以夫为纲”的三观。


这种教化式的爱令我感觉窒息,我甚至觉得程少商是自我麻痹式的爱上了凌不疑,因为她从来都别无选择,她只能一步步放弃掉女权独立意识,毕竟那个社会无法容忍女权独立意识。


看完星汉灿烂,我反而理解了明兰为什么会嫁顾廷烨,因为那句“我在男人堆里是老几,你在女人堆里就是老几”,已经体现出顾廷烨并没有将明兰视作他的私人所有物,而是明白“夫妻一体”。


这两者差别很大,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夫妻一体并不是一方专治,两个人地位是平等的,独立的。


我也明白了明兰确实嫁给顾廷烨更幸福,因为顾廷烨就像让明兰做她自己原本的样子,能骂他,能朝他撒泼,不要故意端出淑女贤良的做派。不得不说,这一点,袁善见和顾廷烨很像,他们都是希望心上人能以最真实的面孔来与自己相处,从未因为真实面孔不尽人意而去改变她们。


我动笔写这篇也是因为我对原著的结局很不满,反正如果是我,经历过凌不疑的放弃,我再选谁也不会选他。


借用明兰那句话,千万不要回头看。



评论区能出现为081辩解的,也是让我很意外,喜欢081和33为什么来看袁慎的同人。

  姑且算你是两个cp都喜欢,那我就好奇了,喜欢081应该看得出来081借皇权逼婚,借皇权压迫,逼33喜欢自己,逼33接纳自己信任自己吧?

  

  连吵个架都要让皇帝出面命令女主不能出宫回家,知道女主不愿意学礼仪只是嘴上说结完婚想怎么样都行,实际上还是放任皇帝成天指责33不将081放在心上,不疼081,没有081新妇的样子。

  

  你可以喜欢081,但不要因此否认081借皇权压迫,默许文帝pua,甚至他自己也在跟随大家一起驯化33,将她洗脑成“081的新妇”,视她为凌不疑的附属品。


  如果因为你的喜欢你就觉得081这样做情有可原,就否认081这样是驯化逼迫,那我只能说,祝你现世世界里遇到的都是081这种性格的人,你慢慢爱去吧,但凡你爱不上都说明你对081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最后,为081辩解的,别怪我评论区开怼。之前还有人说安排081取妾太工具人,你可太搞笑了,原著袁慎就不是工具人??袁慎就不是推动男女主感情的大冤种?搞清楚这是【慎商】同人文,我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心疼凌不疑的出门右转去【疑商】不行吗?非得来我这找骂?闲出p来了吧!

我真是搞不明白,自己愿意磕疑商就磕,又没人拦着。非得跑【慎商】同人里反驳质疑为081洗白。

  我真他妈无语,081吸引人的点不就是疯批强制爱,既然你喜欢就得承认他是个疯批!他就是在强制爱!


  少过来在我面前嘚瑟为他洗白,电视剧里确实改动不小,081不那么疯批,但依旧是借皇权逼婚的强制爱!没看过小说就去补,没仔细看小说就重新回去读,少来我面前丢人现眼。

  

兔免免在路上

【慎商】当满级袁慎重生6

   


程少商打开门,走到袁慎旁边坐了下来。她这一坐,隐约闻到了一阵酒香,便凑近袁慎,鼻子用力闻了闻,“你喝酒了?”


袁慎侧过脸来看着她,面目微微有些泛红。程少商此刻才反应过来两个人距离太近了,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她甚至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有些陌生的男子气息,以及袁慎身上独有的冷梅香。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袁慎,发现他眼底那抹红淡淡的,眼神透着点倔强,却很温柔缱绻。


程少商笑了笑,“你在看什么?”

袁慎一挑眉,“不是你先看我的?为何如此问我?”


“我不可以看你么?”

“那我就不可以看你了么?...

   

 

程少商打开门,走到袁慎旁边坐了下来。她这一坐,隐约闻到了一阵酒香,便凑近袁慎,鼻子用力闻了闻,“你喝酒了?”

 

袁慎侧过脸来看着她,面目微微有些泛红。程少商此刻才反应过来两个人距离太近了,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她甚至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有些陌生的男子气息,以及袁慎身上独有的冷梅香。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袁慎,发现他眼底那抹红淡淡的,眼神透着点倔强,却很温柔缱绻。

 

程少商笑了笑,“你在看什么?”

袁慎一挑眉,“不是你先看我的?为何如此问我?”

 

“我不可以看你么?”

“那我就不可以看你了么?”

“你怎么总是学我说话?”

 

袁慎扬起唇角无声的笑了出来,笑得肩膀直颤,程少商觉得莫名其妙,这个人好像总是这样,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就能戳到他的笑点,然后突自笑个没完。

 

正如此想着,袁慎倏然凑得更近,彻底和她鼻尖相贴,陌生的气息瞬间将她团团包围。

 

程少商被他突如其来的接近搞得有些面红耳赤,心跳都快了起来,不由得往后挪了挪拉开了距离,“问你话呢!怎么一会儿学鹦鹉一会儿又装哑巴。”

 

她退后一尺,袁慎便不依不挠地凑近一寸。此番又贴了上来,继续和她鼻尖相抵,脸怼脸地道:“程少商,你这个人真是好没情趣。”

 

程少商:“?”

 

袁慎恨恨地道:“这种时候你应该说话吗?哪个小女娘如你这般朽木不逢春,顽石不开窍!”

 

程少商回怼道:“我就是如此这般的女子,谁让你喜!——”

 

话还没说完,她便觉得腰上一紧,袁慎已经揽过她的腰,头压了下来。唇瓣相贴的一刹那,程少商大脑彻底宕机了。

 

虽然她以前也当过小太妹,喝酒打架但是还没耍过流氓,算是纯情小太妹。

她呆了片刻,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才回过神来想,接吻的时候是不是应该闭上眼?

 

随后,她便看见袁慎倏然睁开了眼,清澈无比的琉璃眸里泛着一抹笑意。他抬手遮来,动作温柔无比,程少商只觉眼前一黑,停止了胡思乱想,当即闭上了眼睛。

 

看不见之后,其他的观感会放大。比如此时此刻,她清晰地听到了袁慎跳动得十分快速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异常好闻的冷梅香,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男子气息,也能感觉到唇办处逐渐升高的温度和湿滑柔软的触感……

 

程少商大脑嗡地一声,随即便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浑身都跟过电了一般,心想,这只狐狸亲唇瓣干什么,不会是不会接吻吧?可他都二十一岁了,不会还不通人事吧?

这情况在现代都不多,在古代更是少见了。

 

搞了半天,这家伙居然是个雏儿吗!那怎么办,我教教他接吻其实不是亲唇瓣?但一上来就深吻会不会显得她很饥渴啊。

 

程少商如此想着,最后决定第一次就这样吧。可是她等了片刻,等到袁慎已经挺止亲吻她唇瓣的动作许久,也没见袁慎抽身。

 

程少商又等了一会儿,才向后拉开距离。然后,她便见袁慎随着她后撤的动作,整个人在了她身上。

 

这本来是件很迤逦的事情,可惜这位到现在还闭着眼睛,呼吸很沉。

 

程少商推了推他,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亲到半道睡了过去,这人可真行。上次喝多了不还蹲墙角唱歌来着么?怎么今天不唱了!她正想听听!

 

鉴于某人睡过去了,程少商又不想让人知道这人深更半夜也找自己幽会,只能咬牙将人往屋里拖,但是袁慎实打实挺沉的,程少商费了半天劲才将人弄到地席上,贴心地给他盖了层被子,便躺回塌上睡觉了。

 

第二天……

 

她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坐在塌边盯着她看的袁慎,不由得一惊,当即坐了起来:“谁让你进来的!”

 

“你莫不是没睡醒吧?”袁慎看着她,“我一醒来就在你屋里了,你还问我?”

 

程少商想了起来,白了他一眼喃喃道:“哪家夫君接吻到一半会睡过去?也不嫌丢人!”

 

袁慎悠悠地凑了过来,下巴枕着她的肩膀,低声道:“什么吻?”

 

程少商当即将人推开,推下床后又往门口推,“既然你醒了你就赶快回房去,一大清早就在我这里,让人看见多不好!毕竟还没成婚呢!”

 

袁慎原本顺从地被她推着往前走,听见“被人看见多不好”时停住了脚步,任她怎么用力也推不动了。

 

袁慎说话凉嗖嗖的,“你是怕被谁看见?凌不疑么?”

 

程少商歪着头,叉起腰来看他:“你怎么天天凌不疑来凌不疑去,你若对他有意思,我可不当你遮挡断袖的理由!”

 

“你——”袁慎面色一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了一会儿便转身往出走。

 

一打开门,便见一身戎装的凌不疑站在院内,也不知站了有多久了。

 

袁慎:“……”

程少商:“……”

 

袁慎正在气头上,但是看见凌不疑的一刹那理智突然回笼,他当即朝凌不疑施礼,开口道:“不知凌将军一早等在这里,有何要事?”

 

凌不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后的程少商,“我听闻善见公子遣楼垚去何府传话,随后他便去了冯邑郡,不免有些好奇想找你问问。程府的仆从说你昨夜不曾回房,我便想来程娘子这里碰碰运气。”

 

说到此处,凌不疑稍顿了一下,眸光黑压压的沉了下来,“没想到竟真在此寻到了你。”

 

程少商气得捶了一下袁慎的后背,小声道:“这下你可满意了?不能喝就别喝,喝完了还逮哪儿睡哪儿!这若是传了出去我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袁慎和程少商都是和衣而睡,还是昨日那身装扮,看起来还算衣衫整洁,只是头发被枕头蹭得有些乱,多多少少有点令人浮想联翩。

 

袁慎微低着头,轻笑了一声,“原来是因为此事,”

他转身吩咐程少商,“你将楼垚传来的信件拿来。”

 

楼垚离开后确实派人传来过一封信,程少商看不懂,还是袁慎帮忙读的,大概交代了何府的事已经办妥,事情果真如袁慎猜想那般有些蹊跷,楼垚无凭无据,劝不住何将军,只能动身去冯邑郡找何昭君。

 

这封信昨晚才到,凌不疑今日一早便知道了,他莫不是在各府都安排了眼线吧?

 

程少商将信递给袁慎,袁慎低声道:“时辰还早,想必昨夜叨扰你并未睡好,你再睡会吧。”

 

这话说得暧昧,程少商翻了个白眼,确定他就是故意的!

 

袁慎走出去并关上了门,只听他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凌将军请随我来。”

随后,门外的脚步声便渐渐走远了。

 

 

程少商虽然确实有些困,但天光大亮她也根本睡不着,便洗漱了一番,起来去监督工匠们的进度。

 

得益于三叔父,程少商来了骅县以后才接触到农人耕种,明白古代的田园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不由得觉得农业器物都太过于落后,自告奋勇地改良了一番,她昨日刚把模型画好送给工匠师傅,今日应当有雏形了。

 

程少商过去后,果真见工匠们已经制造出一批农犁,她示范给大家怎么用,大家纷纷夸赞,这农犁改良后确实省事了许多!

 

程少商将使用方法教给工匠们,让他们再继续往下传,争取几日内骅县百姓都能用上并且会用新农犁。

 

农犁改良成功给她带来莫大的成就感,她连饭都没吃,当即回去画水车改良图样。

 

袁慎送走凌不疑,便去市里买了些程少商爱吃的吃食,拎着过去找她。

 

两人一起坐在书案上,一人手里一张羊肉饼,程少商边吃边画,袁慎在一旁默默看着,时不时提点一句。

 

“太天真了,这个做不出来。”

“这样可以,能不能再精炼一些,制作工艺过于繁琐很难推广开来。”

“这轮子为免也太大了些。”

 

程少商根据他提的建议慢慢改,最后,袁慎点点头,明明十分满意,却硬要说:“还成,勉强可以一试。”

 

程少商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当即便两口将饼塞进嘴里,端着木笺跑了出去。

 

袁慎只能跟在后面追,“你慢些——!小心摔着!”

 

程少商怼他:“你今日怎么像个老媪般啰嗦!我傅母都不像你这般话多。”

 

袁慎在心中叹了口气,这还真是程少商,连被他怼一句,日后都得想办法怼回来。

 

那昨日亲了你,怎么不见你睚眦必报的亲回来?!

 

 

凌不疑带着楼垚的信笺回了都城,独自去了文帝的书房,在里面密谈了半个时辰。

等他出来,便带着黑羽卫去了何府,要与何将军同去冯邑郡参加肖何两家的大婚。

在面对雍王有意谋反这件事上,程少商的三个前夫倒是十分默契地统一了战线。

 

半个月后。

桑夫人收到了萧夫人来信,急忙将程少商喊了过去。她当时正在和袁慎一同查看水车使用情况,得了消息便一同过去了。

 

桑夫人见袁慎也跟来了,便将信笺递给他看,袁慎接过一看,立刻脸色一黑。

 

程少商:“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桑夫人解释道:“那倒没有,是凌将军去冯邑郡参加肖何两家的婚礼,发现雍王意欲谋反,连同楼垚与何将军在婚宴上将雍王一家拿下,前日刚回都城。”

 

程少商有些不解,“这不是好事吗?”

 

桑夫人道:“确实是好事,只是……不知道是何故,凌将军领完封赏后,竟亲自上门提亲来了,带的聘礼整条街都摆不下……”

 

程少商道:“可是袁程两家不是定亲了吗?只是没过聘礼而已,明明都将定亲宴日期都定下来了,请柬也都发了,这也算是定下来了吧……”

 

桑夫人摇头道:“一日未下聘未摆定亲宴,便不算定亲,只能算议亲。正因为是议亲,凌将军此番行为倒也说得过去。”

 

程少商还想说什么,才后知后觉袁狐狸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话,她偏头看去,见袁慎紧捏着信笺,用力到指尖泛白,隐隐还有些颤抖,视线却虚虚地落在地上,脸色铁青,不知在想什么。

 

程少商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柔声哄道:“你放心啦!阿父阿母既然先应了你便不会反悔的。你若是担心事情有变,我们便立即启程回去将定亲宴办下,好不好?”

 

袁慎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程少商半晌,才摇头道:“没有用。”

 

凌不疑从来不在乎程少商是否定亲,和谁定亲。

前世,凌不疑就无视程少商与楼垚定亲,与自己联手在别苑给楼垚使绊子。

后来更是无视程少商与自己定亲,当着他面让程少商退亲,还死缠烂打得整个都城都在看袁家的笑话。

 

恐怕,只要他想抢,他都不会管程少商是否已婚!

 

袁慎思索了片刻,心道:“少商,如果我去求皇上外放做个州牧,你愿意随同我走吗?”

 

程少商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可……可你不是……袁家最有希望位列三公之人吗?此等远大前程,你不要了?!”

 

袁慎并不说话。

他心想,他已经为袁氏一族的兴衰荣辱活了一世。这一世,他想活得任性一点,至少能娶得心爱之人,与她白头偕老,葬在一处。

 

 

——————

 

原著的081就是这样的人,不顾33的意愿,不打招呼便提亲。当着33和袁慎的面,让33退掉与袁慎的婚事。

 

楼垚他之所以能忍,是因为楼程定婚宴时,081要去冯邑郡支援何将军,不知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便在出发前找33私下见了一面,还问33,为何会选楼垚,自己也可能会向她提亲。

 

33给的答复是:你若是对我有意,有的是时间去提亲,你既然没提,当然是对我无意啦!

 

所以081一直以为33嫁给别人是因为他没有提亲的缘故。

 

然后081还说,也许他就是不想娶女娘,只喜欢已婚的。(原话说得很典雅,没这么直白)

 

我同人文安排081明知袁程两家已有婚约还上门提亲,并不ooc,特意在此解释一下,不信你去看看原著,直接读150章以后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