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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架上1把刀

【五悠】真假骗局

*咒术师285和普通高中生兼临时篮球队队长U 

在老套的体育仓库里发生点老套的剧情。


@5月1号 

*咒术师285和普通高中生兼临时篮球队队长U 

在老套的体育仓库里发生点老套的剧情。


@5月1号 

•樊汀汀•

【夏五】死亡六秒

 原作向一发完结,HE,全文共1w3

建议大家去作者微博(-樊汀汀-)阅读,因为与神对话的部分本来应该用不同字体标注,但是出于lofter的局限性,这边没有办法做到,所以读起来的时候可能会有不知道是祂在说话还是旁白的混乱感…


“我没有因为夏油杰的离开而变得不幸。”

“我因为他在我生命里存在过而变得幸福了。”


00.

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五条悟只觉得眼前万物的移动诡异地慢了下来。

秒针像是被胶水黏在了表盘上无法前进,咒力引起的爆炸、火焰、人类飞溅的肢体逐渐减速,甚至连空气中飞舞的烟尘都缓慢停滞下来。仿佛一切都被困在了无下限的咒力当中。

五条悟...

 原作向一发完结,HE,全文共1w3

建议大家去作者微博(-樊汀汀-)阅读,因为与神对话的部分本来应该用不同字体标注,但是出于lofter的局限性,这边没有办法做到,所以读起来的时候可能会有不知道是祂在说话还是旁白的混乱感…



“我没有因为夏油杰的离开而变得不幸。”

“我因为他在我生命里存在过而变得幸福了。”



00.

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五条悟只觉得眼前万物的移动诡异地慢了下来。

秒针像是被胶水黏在了表盘上无法前进,咒力引起的爆炸、火焰、人类飞溅的肢体逐渐减速,甚至连空气中飞舞的烟尘都缓慢停滞下来。仿佛一切都被困在了无下限的咒力当中。

五条悟站在站在世间万物的正中心,像位伟大的国王,但是比起万物的年岁,人类看起来真是孤独又渺小。

“我还有多久。”五条悟问道。

六秒。

那个声音回答道。

你还有六秒。


01.

五条悟就要死了。

距离死亡的到来还有六秒。

然而他并不慌张,这六秒正在被无限拉长,时间接近停止,五条悟环视四周,周围的景象已经彻底改变了,海量的信息朝他涌来,他看到一些画面,像是扭曲的方格,声音混乱响起,光芒闪烁。似乎是无量空处,可却又不像无量空处。于是他四处走了一圈,又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你自己制造出来的领域,所以你应该问你自己。那个声音响起,却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回荡。

五条悟有一个模糊的猜想,这里既不是无下限的内侧,也并非外侧,似乎更类似于二者之间的夹缝裂隙,于是两侧的信息都在向他涌来,无量空处的主人第一次有了信息过载的感觉。

“是我的眼睛。”五条悟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这不是幻觉,是我能看到的东西。”

那些纷乱的画面色彩和声音,是这个世界所有的过去与未来,每个人命运发展的方向像是团成一团的混乱丝线,时间在他眼里像可以翻越的山峦,他不在无下限的内测,也并未外侧,他在那线段之上,可以自由地行动,甚至选择自己想要的去往的时间——六眼正带着他摆脱时间本身的局限性,从更高的维度理解这个世界。这是六眼能力的极限和尽头,是五条家的咒术师们从未达到过的地方。

他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但是他只有六秒。

那个声音对他说恭喜。

“对我来讲,应该并非什么好事吧?”五条悟笑着说。“毕竟‘我’马上就要消失了。”

六眼通达,明心见性,断除烦恼业障,觉悟圆满,得无漏智慧。其实有些类似于天元大人的脱胎换骨,但是五条悟在此之前并不知道六眼也能带来这样的效果,整个咒术界都没人知道,因为从未有五条氏人达到过这样的境界。

这个世界所有的过去与未来依旧在海量输入中,目前的五条悟还可以承受,但是世界的意识古老而庞大,最后可以想象的,五条悟本身的人格与记忆会被挤压到非常角落的地方去,甚至可能自身的存在都会彻底消失。

所以五条悟就要死了,在他死前,他还有六秒钟的时间。

“我应该做什么呢?”五条悟对那个声音发问。

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

声音对他说,信息的输入短暂地停止了,五条悟的大脑获得了片刻喘息。

——这是天与你最后的恩赐。

 


02.

五条悟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接受得相当轻松。

像是僧侣坐化前窥破一丝天机,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已有所感。五条悟一直隐隐有种预感,这一天迟早要来。

天赋予他的才能与力量是压倒级别的,如此热烈燃烧的能量注定不会长久,五条悟从未觉得自己能像个普通人一般活到日本人的平均寿命。以现在这种方式消失,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最好的结局。

“我的学生们呢?”这是五条悟第一个关注的问题,与两面宿傩的战斗还在继续,这是他们长久以来一直在等待着的一场战斗,所有人蓄势待发,两面宿傩本人也是养精蓄锐。于是咒术界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咒术师,以及因为两面宿傩复活而狂躁起来的咒灵都加入了这场混乱的战斗。两面宿傩与五条悟更是最大限度的领域全开,靠着狂猛的咒力撕扯着战斗形势。

也就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五条悟身上发生了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学生和同伴都还在战斗,他本人却突然跃出了轮回之外,在停滞的时间当中成为了旁观者。

现在的你的话,六秒时间应该也足够瞬间镇压包括两面宿傩在内的,日本境内现存的所有咒灵,将他们的灵魂全部瞬间过载。那个声音说。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五条悟答道,攀登着时间的方格,大部分人都还在战斗,有些人受了重伤,有些人已经永远失去了呼吸,五条悟从他们身边走过。“如果我还有这样做的冲动的话,我是无法到达这里的。”

“再说了,我真这么做了的话,日本的大家不就全员失业了嘛。”

五条悟看到了伏黑惠,曾经脾气别扭的小鬼,在调伏了魔虚罗后,现在已经成为了足以独当一面的特级咒术师。那个曾经表现出强烈自毁倾向的男孩已经不会再轻易把自己搞得破破烂烂了,他也有了可靠的同伴,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都在他身边——他们最后总算是想到了将两面宿傩从悠仁身体里分离出来的办法,尽管对方有一部分咒力依然残留在他体内。这未尝不是好事,虎杖悠人没能变回普通人,他也是相当合格的咒术师了。

至于野蔷薇,五条悟从来没有特别担心过她,她很疯,性格却比伏黑惠与虎杖悠人都更稳定一些,能做到的事情她总会做到最好。

然后他看到了更多人,熊猫、真希、狗卷和乙骨——他一直很担心乙骨忧太的性格会成为他成长的阻碍,不过目前看来,他也是成熟的大人了。

不仅仅是他,其实大家都已经长大了,他们不再是五条悟的学生,而是他的同伴了。五条悟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凝固在时间中的盛大战场,迈步回到无下限的裂隙当中,无数的过去与未来再次在他面前铺展开来。

你真的不帮助他们吗?那个声音问。

“你希望我帮助他们吗?”五条悟反问道。

对我来讲,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声音回答,无论是咒灵主宰这个世界亦或者是人类,对我来讲都没什么分别。

“我猜也是。”五条悟说,“大家都已经非常强大了,我相信他们。”

那最后这六秒钟,你想用来做什么呢?

五条悟抬起头,嘈杂的信息当中,所有属于“五条悟”这个人的过去与未来都被提取了出来,混乱播放着:“我用稍微长一点的时间去决定也没关系吧?”

当然,这可是天与的恩赐。

“那我要去见一个人。”

五条悟记忆的景象开始向前回溯,他抬腿,每一步就是一年的岁月。

“但我还没有想好应该在什么时候去见他。”

夏油杰年轻的面容出现在回忆的画面当中,五条悟停住了脚步。回忆按照他的意愿体贴地开始自动播放,画面似乎是五条悟本人的视角,他正注视着夏油杰,对方似乎刚洗完澡,平时总是梳起的长发全部披散下来。盘膝坐在椅子上,眼睫低垂地注视着手中的书籍,许久之后静静翻过一页。

随后他似乎是注意到了五条悟的注视,于是他抬起头对他笑。

五条悟也向他微笑,一步迈向了回忆。

“我都快忘了那时他的样子了。”

 


03.

五条悟第一次见到夏油杰的时候是入学收拾房间的时候。

“严格意义上来讲,进入高专是我第一次离开五条家的监视。”五条悟说,挠了挠头。“我那时其实不太擅长和人相处啦,因为周围根本除了仆人与长辈,根本没有可以平等相交的同龄人。”

回忆中的夏油杰长途跋涉来到东京,他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箱站在自己宿舍门口,艰难地将夜蛾正道交给他的宿舍钥匙捅进有点生锈的锁眼。在他宿舍房间旁边,五条悟的房间门口站在四位家仆,正忙前忙后地搬运着他的行李箱,换掉宿舍内陈旧的家具和床垫。

山内天气潮湿,于是木制家具多少带点霉味,五条悟打了个喷嚏,很受不了地从房间内走出来,抱怨道:“出钱把宿舍翻修下啊!”

“翻修难道不需要钱吗?”

“我来出好不好,要不要这么穷酸。”五条悟嘀咕,抬起头时,刚好看到夏油杰推开门走进去的背影。于是他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只脚挡住即将合拢的宿舍门:“等等等等——喂!你也是今年的新生吗?”

夏油杰只得再次打开门,看着面前的少年,男孩比他略高一些,一头雪白短发,双眼如同璀璨的宝石,只一眼,夏油杰就清楚地知道了面前的家伙是谁——御三家中五条家大名鼎鼎的新一代小少爷,看这架势,估计是个傲慢得要死的幼稚小鬼。

“我叫夏油杰,请多指教。”夏油杰这话说得不冷不热,并不屑于掩饰自己的疏远。这里又不是五条家,他也并非寄人篱下。他只是来这里修习咒术而已,莫非还要看他脸色吗?

五条悟本来只是想过来打个招呼,然而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他就是想读不出夏油杰的情绪都不可能。从未被任何人如此看待过的五条少爷立刻也恼火起来:“你那是什么语气?”

“我有什么语气?”夏油杰反问,他话说得确实不热情,但也没什么错处。五条悟一时语塞,没想到和同级生见面,二人三言两语就已经到了要吵起来的地步。

夏油杰不招待他,礼貌地寒喧两句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五条少爷碰了个软钉子,没被人这样晾着过,挣扎了半天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装作没事人的样子问夏油杰:“不觉得这边的宿舍很破吗?”

“不觉得。”

“那你要求也太低了点,你看——这里都发霉了!”五条悟用脚踢了踢柜子。“我要去和那个班主任大叔说换房间。”

五条悟转身要出门,夏油杰随口应了一声,在房间地板上展开自己的行李箱。

“你不来吗?”过了一会儿,站在门口的五条悟问。

“你自己去吧。”

“你不想换好宿舍吗?”

“我是来修习咒术的。”夏油杰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带来的。“又不是来度假的。”

明明是同龄人,却说出这种像是家族长辈老人的训话,五条悟这下是真的有些不爽了。自己好脸给尽,这人怎么还这么一副死样子,于是他抬起下巴,傲慢道:“哦,那我就让夜蛾翻修全校宿舍房间,唯独剩下你的好了。”

夏油杰哭笑不得地回头看他:“你真的十六岁吗?”

五条悟大怒,摔门而出。

 

年幼的五条悟没有朋友,甚至没有遇到过称得上是同伴的人,拙劣的威胁、拙劣的社交技巧,除了疯长的身高,没有哪里像是十六岁的样子。就连如今的五条悟回过头来看,也不得不评价一句自己那时真是个烦人的小鬼。

我看不出回到这个时间的意义和价值。那个声音——祂,说道。

“你当然不明白,但这是我和杰第一次的见面啊。”五条悟说。“在我尚且活着的最后时间,能回来看看也不错嘛。”

十六岁的夏油杰也是个小鬼,虽然总是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其实性格很差,他其实应该知道五条悟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孩子气而已,但是他才懒得哄他。五条悟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顺着时间的流动不断前进,像是穿过一条条回廊。

“反正你说可以给我长一点的时间做决定,就当我在散步吧。”

回忆的片段全是他视角里的夏油杰,男孩认真地温书,有板有眼地祓除咒灵,偶尔被五条悟气得火大,在体术训练时抓着他猛揍,两个男孩你绞着我的手臂我锁着你的腰。家入硝子在旁边一边抽烟一边看——当然,这都是夜蛾正道没在监督的时候。夜蛾正道只要一出现,夏油杰和五条悟就光速从地上爬起来,家入硝子赶快将烟头扔进垃圾箱,最后三人的小动作哪个都没躲过班主任的视线,一起被罚教导。

五条悟一边看一边哈哈哈,笑得像个傻瓜。高中一年级结束得飞快,两个彼此看不顺眼的男孩变成了勾肩搭背的死党,五条悟学习能力很强,不仅很快就适应了高专生活,也明白了如何去结交朋友。拥有那样一双眼睛,他总知道如何去讨人喜爱,所以也总是被众人簇拥。但是夏油杰不一样,他游离在众人之外,他与任何人都不一样,但是他一直注视着五条悟。

人类的感情总是相当微妙,难以界定。

“是的,是的。”五条悟说,二年级后,他的人生愈发疯狂起来,对力量的逐渐掌控给了他无所不能的错觉,他和夏油杰毫无疑问是最强,现在是,将来也是,没什么能再将他们打败,这合该是他们肆意享受的青春。

炎炎夏日,教室里也没有空调,哪怕开着窗户也没有一点微风。蝉鸣叫声嘶哑,家入硝子早就逃了,五条悟热得趴在教室桌子上发蔫儿,夏油杰竟然还有定力在读书。

“杰。”五条悟叫道,夏油杰没有抬头,从喉咙中哼出一声作为回应。五条悟枕在自己手臂上,看夏油杰脑后整齐盘起的头发,裸露出的肌肉完美的后颈上汗水淋漓,夏油杰肯定也很热。

“我们一起逃课吧,出去玩。”五条悟说。“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是有空调的地方我都可以。”

“还是不了,明天不是有实操守则的理论考试吗。”夏油杰将书翻过一页。“你之前已经挂了一次了吧?”

五条悟抗议:“之前做错的题我已经全都记住了!”

夏油杰终于舍得从书页间抬起眼睛。

“那——被咒灵危及性命的一般民众所需急救确认生命体征的步骤是那些?“

“……”五条悟只想了一秒,就意识到自己完全不记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夏油杰好笑地看着他,看得他有点气急败坏。“你烦死了,反正每次任务也是我们两个人一起,你替我记住不就行了吗?”

“那干脆我明天替你考试算了。”

“我觉得可以!”

夏油杰微微上挑的眼睛笑得眯起,眼神又回到书页上:“自己去和夜蛾老师申请吧。”

“……”

 

“我好快乐。”看着这一切的五条悟说道。

只要是和这个人,哪怕只是普通的对话,都会让你觉得快乐吗?

“是的,只要是他。”五条悟说。

“所有的事情都很快乐。”

 


04.

五条悟还在向前走,有时,那个声音会出言询问他是否要在这里使用那六秒的时间,有时候祂只是沉默,听着五条悟的喃喃自语。

“那家伙真的自以为是。”

“觉得自己的理念是正确的,万事都要追寻意义。”

“不如说,他会自以为是也有我的原因,是我一直在说我们是最强,他只是赞同了我的观点而已。”

“啊,是理子,好久不见。”

他在天内理子并听不到的地方对她打着招呼。昏迷中的少女从大厦高层跌落,他看到夏油杰操纵着咒灵接住了她——当时他在想什么呢?

嗯,杰果然很厉害——大概是在这样想吧,五条悟一直为能拥有夏油杰这样的同伴而骄傲。自己那时之所以能肆意妄为,完全是因为信任着永远有夏油杰为他兜底。

但是他们还是失败了。

狂欢般的冲绳之行像一场盛大的梦境,需要保护的美丽少女、必定失败的邪恶诅咒师,强大的他们,夏日、海滩,一切都如此完美,他和夏油杰是童话里拯救公主的王子,斩除恶龙的骑士,他们无所不能,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现实将他一巴掌打醒。

伏黑甚尔将那柄刀捅进他脑袋里时,五条悟在反转术式运转带来的狂乱感中,久违地感到了一种平静。像是退潮,像是过量服药后的短暂清醒,像是醉酒第二天头痛欲裂的清晨,像是有人在他身后对他耳语——

——该醒了。

五条悟睁开了眼睛,从未如此清晰地看到过这个世界。

 

“我后来其实也有想,高一的时候,我在术式上的进步实际上真的非常小啊。”

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摇晃:“不过仔细思考,这也得怪杰那个家伙,那家伙要是少可靠一点点,我也不会那么安心于自己当前的实力。不过青春嘛,总要有用来荒废的时间。”

五条悟醒来时,家入硝子正焦急而担忧地望着他,伸手要解他的衬衫查看伤口,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要管我……杰呢?理子——不,星浆体还活着吗?”

“那家伙应该很喜欢天内理子。”回忆里,硝子一路疯跑,追向夏油杰之前带着天内理子离开的方向。五条悟用怀念的神色看着这一切。“我之前有一阵子怀疑他是不是爱好幼女,因为他对比他年龄小的女性真的照顾过头了,哈哈哈哈哈。”

没有人回应他的冷笑话,祂是不说笑的。

年轻的五条悟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全身的伤口都在愈合头部的伤痕由内而外合拢,颈部到胸口翻开的骨头被拉扯着拢回原位,肌肉和脂肪紧密交织,新生的皮肤开始覆盖。他摔了一下,腿部的贯穿伤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愈合,但是五条悟仿佛没有察觉,依旧踉踉跄跄地向前冲去。

伏黑甚尔留下的残秽,并非传统意义上咒术的残留,是灵魂经过留下的痕迹。多巴胺、苯乙胺、肾上腺素——或者那些随便什么令他精神极度亢奋,心如擂鼓又极度专注的化学分泌物作祟。五条悟的精神世界前所未有的清醒。

“特级咒灵诞生的瞬间,会表现出强烈的嗜杀倾向,通过屠戮为自己封正,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以杀正道’,收割人命来确定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五条悟说。

“现在有点想不起来了,但是当时说不定我也是带着这样的心情,毫无愧疚地杀死了伏黑甚尔呢。”

五条悟杀了人,为了重新证明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位置而杀了人,天内理子那一刻在这个世界上无足轻重,他甚至想不起那个女孩在冲绳的笑容。

——你想要改变这一过去吗?祂问道。

“我并不因为这件事情而后悔。”五条悟淡淡地说道。

他继续向前走,回忆中,杀死伏黑甚尔后五条悟走进了盘星教的地下礼堂当中,在所有人温暖而圣洁的微笑和掌声中,抱起了天内理子的遗体,她那样娇小,失去灵魂后,几乎轻得没有重量。

而夏油杰也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

“悟……是你吗?”

面对夏油杰的紧张和愧疚,五条悟依旧平静注视着天内理子的遗体。

“不是你的错,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他这么说了。

无下限的裂隙间,时间只剩下最后六秒的五条悟停下了脚步。

祂察觉了五条悟的迟疑。

你想要改变这件事,为什么?

五条悟仍然注视着回忆中的夏油杰,青年面上的焦急和愧疚在他说出这句话后逐渐褪去,他转过身掩饰自己的情绪:“……回去吧。”

“我如果没有说那句话就好了。”五条悟发出一声轻飘飘的叹息,祂还在等待他最后的决定。

五条悟站了很久,注视着夏油杰掩饰得十分平静的面容,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前进。

 


05.

高专三年级的夏天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非要让五条悟形容的话,其实每一天的每时每刻都是改变的机会。

夏油杰寡言少语沉默着的时候,消瘦下来的时候,连续一个月都在祓除咒灵没有回学校、忙到无法喘息,发去的短信也没得到回复的时候,为什么没打电话去追问呢?

灰原在祓除咒灵时出了意外,为什么自己对于夏油杰的承受能力如此自信,而没有多问两句呢?

五条悟曾经很多次回忆起这个苦涩的夏天,以至于回忆起自己自己的青春,永远是苦涩的时光多于轻狂和快乐。他思考着很多个如果——如果自己能及时阻止的话,杰的选择是不是就会改变呢?然而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夏油杰的离去又如此突然,独自一人的五条悟,再次变成孤独的小孩。

为什么他曾经没有看见?

因为你仅仅是六眼的凭依。那声音回答他。是非人之物。

你生来纯洁又无知,人的一切你都不懂。但是因为一双眼睛,你看穿人类的感情,模仿人类的感情,可这些都是你天生没有的东西,你无法完全迅速地理解和共情。

你学得很快,但是你需要时间。

你生来的使命就是要成人的,脱胎换骨,再成非人之物。祂说道。

这就是你的天与咒缚。

“如果我能和杰一样理解人类的感情,说不定会对天内理子的死更悲伤一些吧。”

你确实应该感谢夏油杰,他教给了你人生的最后一课。祂最后说。在那之后,你就是合格的人了。

“是失去吗?”五条悟仰头问天。

是爱。

神垂怜地回答。

 

在夏油杰叛逃之前,那个夏天至少还发生了一件好事。

夏油杰刚从岩手出差完毕,长途跋涉回来。难得休息两天,却被五条悟一大早从床上挖出来,大呼小叫道:“快起床快起床!”

“干嘛……”夏油杰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床上,眼睛都还睁不开。五条悟自来熟地拉开他的衣柜,找出夏油杰平时喜欢的宽松工装裤和T恤扔在他头上:“TDL!”

“这么突然?”夏油杰把挂在脑袋上的衣服扯下来——这让他的头发更乱了。“你也没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我也是一时兴起。”五条悟走到他身边,捡起T恤胡乱往夏油杰头上套。“说是改进了新的烟花秀,一起去看吧?”

夏油杰将手伸进T恤袖筒里,这样就算皱皱巴巴地穿好了上衣。他也想不出太好的理由拒绝,可他真的不太有心情,五条悟拎着他的裤子站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他:“你不会裤子都需要我替你穿吧?”

“我去,我去。”夏油杰举手投降,换了衣服去洗漱陪五条悟出门。其实只看烟花秀的话,下午再入场也完全来得及,但是五条悟看起来兴致颇高,两人也好久没一起出来了,于是夏油杰也不驳他面子,陪他一起去了迪士尼。

两人在园区里四处乱晃,买浇了巧克力糖浆的华夫饼和香草冰激凌,虽说夏油杰对甜食没有特别的爱好,但是在五条悟的感染下,心情看起来也好了不少。TDL的周边商品是真的贵,但是五条悟是个大少爷,夏油杰这三年作为咒术师也攒下了不少工资,花起来到是没什么负担。

五条悟给夏油杰买了个米奇耳朵,从强迫对方戴在头上那一刻起就开始在纪念品商店狂笑。一米九的大高个笑到蹲在商店里站不起来。夏油杰也想笑,又火大又想笑,转手从旁边拿起一对粉色亮片米妮耳朵卡在五条悟头上。五条悟倒是适应地很好,立刻开始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地搞怪,转头看到带着米奇耳朵的夏油杰,又开始笑。

最后两个人给对方买下了耳朵发箍,走出了商店。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两人在园区内找了个地方解决晚餐,等待着夜里的那场烟花秀。五条悟没吃多少,他在园区里吃了太多甜点,到最后那份猪扒基本都被夏油杰代为解决了。他坐在夏油杰旁边喝着甜饮料,晃着腿,突然出声叫道:“杰。”

“嗯?”

“总觉得,”五条悟头上还戴着米妮耳朵,盯着巨大射灯下映出晶莹紫色光芒的巨大城堡。“我们是不是变生疏了。”

五条悟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答案。

夏油杰把一大块猪扒怼进他嘴里:“你吃甜吃坏脑子了吧。”

五条悟措不及防,嘴唇上蹭得都是酱料,他瞪圆了眼睛转头去看夏油杰,随手伸进盘子里沾了BBQ酱就要往夏油杰脸上抹。夏油杰赶忙攥住他的手腕,两个人仿佛普通高中男生般打闹了一阵,夏油杰差点被五条悟从椅子推到地上。

五条悟又开心起来,心说果然生疏啊什么都是幻觉,烟花秀马上就要开始了,TDL里游览的青年男女们不少都举着手机相机严阵以待,五条悟问夏油杰:“你不要拍下来吗?”

“用眼睛看就够了。”

“我也觉得。”五条悟转过头来。“反正随时想看可以再来嘛!”

“……”

 

两颗冉冉升起的白色星星交替划过城堡上空,随后音乐响起。

戴着米老鼠耳朵的夏油杰和五条悟一起抬头。

世界开始欢呼。

 


06.

我猜这是你想要改变的事情。祂对他说。

“你是指那场屠杀和新宿那天的吵架?” 五条悟还在回忆与时间中跋涉。

是的。

记忆的颜色逐渐愈加黑暗,夜蛾正道找到他,对他说出“夏油杰杀死一百多名平民叛逃,亲手杀死了自己父母”这件事时,记忆景象的画面几乎变得模糊不清,五条悟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完全无法处理他所听到的信息。

“你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

夜蛾正道每重复一次杰所犯下的罪行,都会得到五条悟茫然而相同的问话,当他宕机的大脑处理完这令人费解的信息,得出的唯一答案只有一个—“这怎么可能?!”

于是他满腔怒火地冲出去寻找夏油杰,对方也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接到硝子电话电话后他直接瞬移到了新宿,在街头堵住了已经变成杀人犯了的夏油杰。

他看起来变了好多,是杀人犯的手,杀人犯的发型和杀人犯的神情。他的夏油杰变成了杀人犯。

新宿的街道上,两人大声争吵。无数白衣的路人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却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争吵的内容。他们仿佛与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联系,吐露出的话语根本无人倾听。

只有他们身处地狱。

没人爱他们,也没人在乎他们的痛苦。

“事到如今,我反而变得没法否定他的选择了。”五条悟说。“我不了解夏油杰所经历的痛苦,也难怪那时的我在他眼里如此傲慢啊。”

无关紧要的事情,夏油杰总是会顺着他来的,然而真正重要的事情,这家伙却总是自作主张又一意孤行。两人争吵的时候,五条悟的思路几乎完全是混乱的。他从未被夏油杰如此辛辣的讥讽过,几乎无法跟上对话的节奏,但有一点毫无疑问,夏油杰要离开他了,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两人三年的青春画下句号。

因为是五条悟,所以不管这个句号用怎样的方式画下都是有意义的。五条悟敏锐地察觉到了夏油杰阴暗而疯狂的“大义”背后,他渴望被五条悟杀死。

可五条悟不想给他。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转身离开的背影,唯一的愿望只有叫他回家——如果夏油杰回头,他就叫住他。五条悟是这么想的,于是他一直望着夏油杰,他眼睛很好,所以他能看得很清楚,但是夏油杰没有回头。

回忆静止下来。

街边马路上嘈杂的声音消失,天空中的飞鸟都被按下暂停键一般悬在空中,所有人一起滞住脚步,包括离五条悟远去的夏油杰。

“真是让人不爽的结局。”五条悟对着自己的回忆说道。

从现在他所在的时间点再往后走十年,他还能再见到夏油杰。但是对于五条悟来讲,这里就已经是他青春的结局了——他的青春因为夏油杰的出现而开始,又因为夏油杰的离开而结束。后面都不过是这个结局的加笔,有或没有,改变不了本质。

因为他是在这一刻成为了真正的“人类”。

 

“杰曾经的说教其实是对的,自身的力量要出于为他人使用的目的才拥有意义,我也是很久之后才明白了这点。”

五条悟站在新宿街头熙攘的人群中,自言自语。“只不过有一点,即使是为他人使用,也要出于自己的意志,如此以往,就不会迷茫了。”

“我也是这样做的,坚持以自己的意志行动,为了我所相信的未来而使用力量,从结果来看,我将我的使命完成得相当漂亮嘛,所以非要说后悔的事情,没有。”

“不如说,如果我还有烦恼的事情的话,也不可能穷极六眼的极限了。”

祂读出了五条悟的意思:你并不想改变这一切。

“不如说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改变’。”五条悟说, “毕竟是我人生的最后时刻了,如果一定要做什么的话,果然我还是想为自己做点什么。”

“于是我问自己:‘五条悟究竟想要什么呢?’答案其实出人意料地简单。”

五条悟穿过白衣的人群,一直走到夏油杰身边。

“五条悟想要变得幸福。”

 

“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幸福了。”五条悟说,那个声音没有接话,但他并不在意,他知道祂在听,于是他继续说。

“我小的时候应该算是幸福的孩子吧,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不曾拥有的东西。”五条悟看着自己的双手。“但是小孩子是不懂这些东西的,如果你问我的话,我只会说‘我很开心’,而不会说‘我很幸福’。”

“但是杰离开之后我就意识到了。”五条悟说。“高中三年的时光,我很幸福。”

“听起来像是很老土的情话,但是如果幸福有形状的话,那就是夏油杰的形状。”

五条悟仍注视着夏油杰与他新宿一别时离开地背影。

“但是杰离开了我,后面我更是在百鬼夜行的时候亲手杀了他,那时候我觉得,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打心底里觉得幸福了,就像无法再次真心实意微笑的杰一样。”

“因为我是六眼,是天命,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所以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并非为他而做。到头来,”五条悟说,“我究竟能为他做什么呢?”

“但是我现在想通了。”

五条悟笑起来。

“我没有因为夏油杰的离开而变得不幸。”

“我因为他在我生命里存在过而变得幸福了。”

 

那个声音终于还是开口了。

你做好决定了吗?祂问道。

“啊,是的。”五条悟说,他的眼神很亮,像是水光。“不过你大概会觉得我很贪心吧?”

停滞的时间开始震荡。发出仿佛天穹断裂般的沉闷巨响。

你可以贪心。那个声音最后对他说。不管怎样,你只有最后这六秒了。

 

五条悟所在的战场上,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动能缓慢释放,那些停滞在半空中的飞射物,维持着进攻动作的人形和咒灵逐渐开始有了变化,除了五条悟以外,所有的生灵都对这世界短暂的停滞,和这场与神的问答毫无察觉。

他宝石般的青蓝色眼睛在发光。六眼的能量彻底释放,时间加速流动,表盘的秒针挣脱了无下限咒力的束缚,顺时针旋转,发出咔哒轻响,时间义无反顾地向前冲锋,在看到世界尽头的六眼加持下,无量空处彻底展开到极目距离,伏魔御厨子在这磅礴的力量下被压缩、摧毁、坍塌。

世间一切咒力、万物之灵都向五条悟涌来,将他淹没。

随即永恒安静的无量空处逆向旋转,随后急速收缩,五条悟被巨大的能量挟裹着从战场上消失。

一秒。

指针挪动。

站在宿舍门口正准备离开的五条悟突然转过身来,扑向正在低头收拾东西的夏油杰,抱住他的脖子,对他大喊:“我开玩笑的!”

夏油杰被他扑得差点摔倒,搞不明白这个看被娇惯坏了的同级生究竟在想什么,有点火大地回头:“五条悟——”

然而回过头后,夏油杰又有点发不出火,背后的白发青年眼神茫然地看着他,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一秒。

是结果的桃树、饥饿的幼鸟、崩塌的山峦和春日的凌汛。

五条悟睁开眼睛,夏油杰正坐在他旁边看书,是他最怀念的样子,五条悟张开嘴,精准又简短地复述了检查受伤昏迷平民生命体征的全部步骤,夏油杰挑起一边眉毛,似乎有些意外。五条悟得意地冲他露出一个微笑:“出去玩吧。”

一秒。

每一个生命的诞生和毁灭如同洪水般将他拍击到意识的角落。

盘星教礼堂的祭台上,浑身是血的五条悟抱起天内理子,她那么小,在他怀里就像一只幼鸟。迟到一步的夏油杰推开礼堂大门追了进来,脸上混合着震惊和担忧。他先去看五条悟,又去看天内理子,白布下,女孩安静地沉眠着。

“是我们的错。”五条悟直视着他的双眼,说这话的时候,却在笑。“我们两个搞砸了。”

一秒。

人类的过去与未来一起冲他低语。

五条悟掏出手机,在那个苦夏拨通了夏油杰的电话。

一秒。

庞贝火山在雪般飘落的火山灰中发出震耳欲聋的沉闷的咆哮。

五条悟的意识回到TDL夜晚的盛大烟火下,夏油杰安静注视着天空中爆裂开来的灿烂光辉,头上还带着那个有点滑稽地米奇耳朵。

音乐与尖叫声中,五条悟突然伸手捏住夏油杰的脸颊,对方被他扯得一个踉跄。五条悟心若擂鼓,只有一秒,所以这个吻粗暴又匆忙,隐约感觉自己的牙齿好像撞到了夏油杰的嘴唇,然后就是血的味道。

最后一秒……最后一秒了。

头痛欲裂,五条悟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变成碎片。

他目所能及的一切都在侵占他,世界正在占领他,他像是被两块合拢的墙壁挤压,从肉体和灵魂都在溃散。

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了,他还存在吗?这就是以前那些被他用领域攻击的人所感觉到的吗?真实令人新奇的体验,像是溺水一样。

不对,不对……

他还要去找夏油杰。

最后一秒,他还要去见夏油杰。

不是在高专,不是在新宿,他要去那个地方……他要去找夏油杰。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的意识在涣散,但他还能动,他还能感觉到,他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没有试图改变什么。

他只是希望,当时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如果他在他身边——

 

五条悟用尽全力抱住夏油杰。

 

“不……不,不要怕……”

“大家,先到外面去吧。”

夏油杰转身,笑着对着村民们说道,那些迂腐丑陋的村民轻信而愚蠢地转过身,走出房间。夏油杰跟在他们身后,在所有人都没有注视到的地方,眼神逐渐变得恶意。无数的被他所吸收的咒灵在他身后的黑暗中蠢蠢欲动。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微风拂过他的衣摆,冰凉的气息触碰到他的脖颈,夏油杰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触碰到了自己,像是有一个轻飘飘的灵魂贴在他肩膀上,然而转瞬即逝,闷热的夏天,那冰凉凉的气息一下子就消散了。

他回头,身后除了关在笼子里、饱受虐待的两位少女,房间内空无一人。

“……悟?”

 

 



08.

2018年,夏

“老师?”

“老师!”

“五——条——老——师——!”

五条悟被暖融融的阳光晒得不想动,懒洋洋地掀起眼罩一边:“是悠仁啊。”

“明明是上课时间,老师怎么在办公室偷懒啊。”钉崎野蔷薇故意用谴责的语气调侃道。“夏油老师可是满世界找你呢!”

“劳烦你们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啊。”五条悟的声音懒洋洋地像一只被太阳晒化了的猫。“今天就拜托你们找杰求教吧……自由活动也行,或者去看看夜蛾那边有没有什么祓除委托——”

“晚了。”低沉的男中音响起,夏油杰抱着双臂,靠在办公室门口,眯着眼睛看五条悟。“别随随便便就让我加班啊。”

被抓包了,然而五条悟也不在乎,他换了个姿势嘀咕道:“有什么关系……反正菜菜子和美美子在外面执行祓除任务,你最近又没事做,干脆帮我代课好了。”

伏黑惠很小声地念叨了一句:“任性。”

最后学生们还是被五条悟全都赶走了,夏油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五条悟竟然买了躺椅放在办公室,这家伙是有多懒啊?

他伸手拽住五条悟的眼罩,拉上去一些:“你最近睡得格外多啊,没事吧?”

“嗯——?”五条悟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倦意。“大概是夏乏吧……”

五条悟前些年做主给高专所有建筑都革新了空调设备,于是现在空闲时他过上了吃冰西瓜吹空调看电视的超享受生活,夏油杰调侃他像个退休的老爷子,五条悟也不反驳。他在夏日的阳光下伸手去拽了拽夏油杰身上的高专教师制服,有点撒娇的意思,对方将手撑在他耳边,低下头来:“做什么?”

五条悟亲了亲他的嘴唇:“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什么?”

“完全记不清了,但是梦里面好像一直在找你。”五条悟说。“你还真是不管是现实还是梦里都不让人省心啊……”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吧。”

夏油杰笑起来,他笑的时候会眯起眼睛,眼角带着很好看的纹路

然后他又低下头,和五条悟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END

如果你的人生只剩下最后六秒,你想去做什么?

你们可能不敢相信,这个梗我存了四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cp写。

结局不管是理解成改变了未来所造成的平行世界还是本来世界的往复循环都完全可以。五条悟是注定会在某一天完成这个轮回的。

五条悟这一生所有的行动,都可以说是为了咒术界的革命,为了他的大义,为了更好的未来。如果他的人生还有最后六秒,希望他能做出一点自私的事情,比如回到还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的年轻的时候,去见想见的人。

之所以说他不再想着要改变过去发生的事情,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他心里对夏油杰的和解,接受了夏油杰的选择。然后在这之上,他做出的举动反而最终影响了夏油杰的未来。

是带着这种心情写下的这篇!


松之空

(咒回乙女)最强咒术师也想谈恋爱

入了咒术的坑,5t5真好看。

动画选手警告,ooc警告。
五条悟单人向。


       ——那声音,我大概一生也忘不掉吧。

  既不会被卷动的烟尘吞没,也不会随着爆I炸消逝。

  在重归沉寂的小巷,如同天上的云一样无拘无束地漂浮。

    “luckylucky,能坚持到我赶来现场就是lucky中的lucky,今天是你的幸运日,对那边的……诶,打得太碎了来不及看清原貌的……不明生物来说就是最大的不幸。”

  今夜的风格外的强。

  云层在快速的流动中失去了形状。...

入了咒术的坑,5t5真好看。

动画选手警告,ooc警告。
五条悟单人向。




       ——那声音,我大概一生也忘不掉吧。

  既不会被卷动的烟尘吞没,也不会随着爆I炸消逝。

  在重归沉寂的小巷,如同天上的云一样无拘无束地漂浮。

    “luckylucky,能坚持到我赶来现场就是lucky中的lucky,今天是你的幸运日,对那边的……诶,打得太碎了来不及看清原貌的……不明生物来说就是最大的不幸。”

  今夜的风格外的强。

  云层在快速的流动中失去了形状。

  从流云之间中露出脸来的月亮,美到难以置信。

  倾泻而下的银色光辉,照耀着眼前之人的身影。

  在几乎停止的时间。

  就连转身的动作都显得格外漫长。

    “我问你——”

  这一幕,简直就是业界某游的知名情景的再现。

  那句经典台词就要脱口而出之时,青年悠然迈出一步,与骑士少女的虚像分离开来。

       不解风情的眼罩覆盖了他的大半张面孔,我也无缘窥见他是否有着和金发剑姬一样美丽的瞳孔。

  接着他俯下身,眼罩未遮住的半张脸喵呜喵呜地笑着。

  看上去清I纯无辜到了极点。

  然后这位清I纯眼罩男宛如少女一般偏着头。

  用更加少女的语气向我问道:

    “你的LINE账号是什么?”


  想要报答救命之恩的话,没有联系方式可不行啊。

  在眼罩怪人的蛊I惑下,我稀里糊涂加了他的LINE,神志不清地和他挥手道别,仿佛梦游一般晃回了家,并且在第二天看着他发来的讯息出神。

     【早安。】

  我将手机翻转过来扣在桌子上,好不容易才把隔着屏幕也能听到的轻浮声调从脑海中抹去。
    手机再度震鸣,这次对方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眼罩男一手提着甜品店的袋子,正对着镜头挤眉弄眼,一口整齐的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说起来,现在的动画,总喜欢给有个性的人气角色增加爱吃甜食这一萌点,还赋予他们一副不管怎么吃也不会坏掉的健康牙齿,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动画里的角色,肯定有着不得了的人气吧。
    毕竟他此刻的笑脸,与本人非常相称。
    唇角仅是微微一翘,就能绽放出在成年人身上几乎寻找不到的肆意和张扬。
    哪怕有着一米九的个子,也能感到突破天际的可爱。

   【五条先生。】

  我瞥了眼他的备注,尽量委婉地暗示道:

   【东京的咒灵莫非很少吗?】

  这是五条先生教我的新名词。

  据他所说,我昨夜看不见的怪物就是咒灵,一种只有个子没有实力的可悲生物,咒术师对付他们就如吃点心一样轻松,说到兴头,他还顺手给我展示了一下“五条悟式吃点心”的过程以作示范。
      【毕竟是诞生于人心的恶念,所以不论怎么清理也清理不完,而且新生的咒灵还会不断出现。打个比方,只要有人活动就会产生灰尘,就算打扫过灰尘也会不断积攒,从本质上讲咒灵和灰尘没什么两样。】
       那种东西……
       是灰尘?
       或者说,像灰尘一样多?

  没有见过咒灵的我不明觉厉。

   【可是五条先生好像很悠闲的样子。】

  就算拔除诅咒像吃饭一样轻松,一天吃五、六顿饭也不见得轻松到哪里去。
      【因为我很强。】
      【强者有强者的用途,弱者有弱者的用途,这才是现代社会合理高效的分工合作嘛。】
      【顺带一提,我所说的强者只有我一个人。】
      【虽然有意思的人或咒灵不是没有,但是这个时代没有比我更强的存在。】
       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说出既定的事实。
       只是看着一行行弹出的文字,就能看见一个银发青年笑容灿烂地竖起拇指,带着一百二十分的嚣张朗声说道:
       我,无敌。
       仿佛一根手指就能把天花板锁死似的。
      【对了。】
    自称最强的咒术师随即话锋一转。
      【明天你有安排吗?】
    数不清的粉色小花和心心符号,简直要从屏幕的另一边钻出来。


  在来到约定的地点之前,我已经做了很多设想。

  比如说他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那些怪物是特效他是路过的假面骑士,我应该怎么做;比如说他以普通人不能涉足咒术世界为由删除我的记忆,我应该怎么做;比如说不管是年龄还是身体素质都与少年漫主角相差甚远的我被逼就读一所极其可疑的学校,从此踏上一条赌上性命吃饭打扫的路时,又该怎么做……顺便一提,最后一个就是把赤红如血的【死】直接怼到我脸上。要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友情努力胜利的年代了,如今的漫画家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才出新手村就敢让主角撞上关底boss,人气配角一个死的比一个惨,像我这种打工人,没准还在学校挨打就被反派直接偷家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我的左右两边各出现了一只手,伴随着“嗖——”的人工配音,两只手一下盖住了我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嗯……

  掌心很宽,微微发热,刚好放松疲惫的眼球,还能透过指间的缝隙看到前方。

  不久之前,我就见过这双手。当时这双手的主人用它结了个奇怪的手印,发出了看不见的光波,然后一栋大楼就被开了个直径三米的孔洞。

  这不禁让我心跳加快。

    “这是我们第一次这样吧,既然是第一次就稍稍认真一点嘛。”

  谢邀。

  会用如此之嗲的语气撒娇卖萌的男性我也就见过你一个。

  比起直接报出答案,还是观察他的反应更加有趣,于是我三缄其口,继续保持沉默。

    “看来这次的问题真的很难,既然如此我就给点提示吧。”

  正在这时,遮住双眼的手掌迅速地调整了方向,并且刷地一下分开手指,比出V的手势。

  骤然放大的视野中,他突然缩短距离,整张脸贴到我的眼前。

  就二十八岁的男人而言,他的肌肤不见一丝瑕疵。

  眼罩下的眼睛紧紧锁定我的双眼,微启的双唇水润到不可思议。

    “猜-猜-我-是-谁?”

  这是我听过的最甜美的声音。

  犹如奶油与蜂蜜的混合物流入双耳,代替脑脊液充盈了颅腔。

  如此浓度的糖分,对细胞来说与剧I毒无异。

  理性连同胞膜一起破碎,融化进了渗透全身的蜜。

  温柔地搅动着脑髓,在颅内甜蜜地回响。

  太可怕了。

  我就像患了颅内感染一样发热,呼吸变得急促,心也跳得飞快,如果被人轻推一把,肯定会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

  而这个通过近距离接触传播的病原菌还在向我逼近。

    “五条先生。”

  我控制住自己闭上眼睛。

    “您不觉得这个距离过于亲近了吗?”

  但凡有点常理的人,都应该知道这是委婉的拒绝。

  但是五条悟没有常理。

  不仅如此,他还满不在乎地回道:

    “那一定是因为我迷上你了吧。”

       …………

  本来就没剩多少的大脑,现在还被丢入搅拌机打碎。

  宣布罢工的中枢一脚将思考踢到了九霄云外。

  我骇然睁眼,瞪到极限的眼睛映照出了五条悟满脸的笑容。

  尤为可悲的是。

  在不知这是真情还是假意的情况下,我依旧觉得他的笑脸充满魅力。

 


  就这样。

  明天,以及明天的明天,我们也都在一起。

  从路边摊到甜品铺,我被五条悟拖着逛了各种地方。

  我单纯地欣赏着他神采飞扬的模样。

  并在不知不觉间,度过了一个星期的时光。

  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五条悟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白色的塑料棍非常骄傲地朝着天上。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脚步,将嘴里的糖球咬得咯吱作响。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商店街的布告栏,上面贴了一张本地烟花大会的海报。

  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类似的活动就会多起来。

  吹拂的轻风隐约透着凉意,霓虹渲染的夜空也在不知不觉间流露出寂寞的气息。

       ——一起去看烟花吧,我这样提议道。

 


  第二天,街道上挤满了前来参加烟花大会的人们的身影。

  等我赶到会合地点,五条悟正好从消失了一半的刨冰里抬起头来。

  那一刹那。

  垂落的银发,还有浴衣的袖子,一齐在风中摆动。

  即便月亮没有升起,人工的光源依旧照亮夜空。

  再无遮蔽的瞳孔,流转着极尽绮丽的色彩。

  这是比任何事物都要美丽,有如银河流泻一般的璀璨星辰。

  遥不可及。

  却又绚烂夺目。

    “这边这边!”

  启露的唇齿间,隐约可以窥见一小截舌头被染成了动人的蓝色。

  “祭典的刨冰都是加了糖浆用色素染色的庶民款,估计不合大少爷的口味哦。”

  很难想象吃惯了各种高级和果子的五条悟,会喜欢只能以鲜艳颜色为卖点的刨冰。

    “那你也来吃吃看。”

  他挖了一勺刨冰送到我的嘴边。

  在那苍蓝的眼瞳中,我的身影逐渐变大,与周围的人群分开来,一步步走进无穷的光辉中。

  嗯……

  虽然五条悟一副天下第一的骄傲样子,但是这刨冰的味道确实不值得他如此推荐。

  “  吃起来只有单纯的甜味。”

  然而五条悟依旧带着阴I谋得逞的笑容,大口大口地将刨冰往嘴里塞。

  突然间,一声巨大的声响震动了整片夜空。

    “开始了呢。”

  我如此说道。

    “好像是的。”

  他仰起头来。

  在那无限辽阔的青云之上,一朵巨大的花占据了天空。

  只存在于一瞬的花朵,尽情绽放的同时也在迎来凋落。

  四散的火炎,逐渐改变了世界的颜色。

    “最强意味着很多东西。”

  从旁边,传来了自言自语的声音。

  五条悟仰头看着染遍夜空的花火。

  微动的嘴唇,被烟花一次又一次地点亮。

  火I药燃烧的声音,不断从他的话语间穿过。

    “比如说,只要我愿意,与任何事物的距离都能停留在‘咫尺’。”
    青色,橙色,紫色,蓝色逐一流过他的脸颊。
    最终定格下来的,是连世界也能点燃的红。
    在那双被赤红的光芒照亮的眼瞳里,倒映着同样被焰火所染红的我的身影。
    背对着绚丽的夜空,他向我张开双手。
    在他身后,一朵焰火径直升向天空。
    当万千华彩绽放的时候,我看见了能胜过漫天花火的灿烂笑容。
    接着,他的体温,还有砰咚的心跳,一起向我涌来。
     “同样呢——只要我愿意,我也可以将你抱在怀里。”
    温热着耳尖的声音听起来洋洋得意。
    然而紧贴胸口的身躯,还有扣住背后的手臂,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实有力。

 


  飘着白烟的夜空,烟花还在不停地开放。

  仿佛要把整个夏天的积累全部爆发出来一样,五颜六色的花朵倾其所有地闪耀着。

  美丽绽放的光华,化为光之雨洒落大地。

  千百道光芒拖出漫长的轨迹,宛若划过天际的流星群。

      ——如果对这样的流星许愿,不管什么样的愿望都可以实现吧。

  我遥遥地看着这幅光景。

    “五条先生。”

    “嗯?”

  就像他刚才拥抱着我那样,我轻轻触碰他的脊背。

    “这种时候,应该先从交往开始说起。”

    “让女性主动开口的五条先生,真是太恶趣味啦。”

  仰望天空。

  最后升起的烟花,宣告庆典的结束,也宣告夏天的结束。

  这是和这个人一起度过的,最初的夏日。

  那盈满光辉的蓝色眼眸,是只有我能看到的现在。

  我所看不见的将来,会有数不胜数的夏日,如同今日一般生辉。

 



群山皆惊

带我走

原作:咒术回战

cp:夏油杰/五条悟

BGM是带我走,杨丞琳/苏打绿/屈杨的版本都好听


stay with lofter 

原作:咒术回战

cp:夏油杰/五条悟

BGM是带我走,杨丞琳/苏打绿/屈杨的版本都好听


stay with lofter 

夕归.卡文边缘来回蹦迪

【咒回乙女】五条老师想要坠入爱河

原女预警,私设多如山预警

虽然我觉得5t5干什么我都不意外但是还是要ooc预警

文章灵感来自BGM(没错就是月刊少女的op)

全文很长预警。

最后加上手癌预警。

以上,请入席开餐。

 ——————————————

01.

“说起来,明明是咒术高专,为什么还会有文化课啊。”

这是在入学了好几个月后,虎杖悠仁才想起来提出这个问题。

彼时他和同级的伏黑加上钉崎野蔷薇正在自习室里面苦苦自习,试图拯救自己电影集训期间掉下的文化课。本来以为自己脑子不算笨的悠仁同学不出十分钟就摆在了完全看不懂的数学习题册上面,自信心大损的抱头质疑人生。

“不管什么职业,文化课都是必须的吧。”...

原女预警,私设多如山预警

虽然我觉得5t5干什么我都不意外但是还是要ooc预警

文章灵感来自BGM(没错就是月刊少女的op)

全文很长预警。

最后加上手癌预警。

以上,请入席开餐。

 ——————————————

01.

“说起来,明明是咒术高专,为什么还会有文化课啊。”

这是在入学了好几个月后,虎杖悠仁才想起来提出这个问题。

彼时他和同级的伏黑加上钉崎野蔷薇正在自习室里面苦苦自习,试图拯救自己电影集训期间掉下的文化课。本来以为自己脑子不算笨的悠仁同学不出十分钟就摆在了完全看不懂的数学习题册上面,自信心大损的抱头质疑人生。

“不管什么职业,文化课都是必须的吧。”伏黑面不改色的帮他改完一张卷子,“好了,不及格,国语也要挂科了。”

“呜啊——不要啊——”

“其实都是基础知识,跟外面正经高中的难度来说已经降低不少了。”野蔷薇在一边看着另一张才不忍赌的英语试卷,“不过你这三科全挂的架势——我怀疑你将是整个学校第一个惹敷子老师生气的学生。”

“不会吧!”

“是哦,真希前辈说她也从来没有见过敷子老师生气——不过我想是因为前辈们的文化课成绩都过得去吧?”

 

“不要啊——说起来不是能够祓除咒灵就好了吗,我们又不需要高考。”

“不啊,就这种教育水平去高考也是走过场而已。”伏黑有些认命的关上了悠仁的历史习题册,“说到底,只是普及基本文化常识而已。”

“不管是做什么工作,只要和人类沟通,基本的常识必须要掌握,才能更好的了解情报,处理事情。所以高专才一直开设着文化课。”

 

“不过敷子老师在我听过的课里面讲课属于数一数二的好的了。”野蔷薇这么说着,“你还是听不懂吗?”

“听得懂是听得懂啊……就是掉的课太多了。”悠仁无奈的挠着头,“我能不能申请缓考啊……”

“还没听说过那种事情,不过你的情况特殊,跟老师申请一下或许可以。”伏黑点点头,“不过我要先告诉你。”

“?”

“据说大家合格率那么高的原因,是因为重修和缓考的补课老师,都是五条老师。”

“……好的我会赶上考试的——说到底为什么我们还要有期末考试制度啊。”

 

“为了适应社会,不然就不会有七海先生那样能直接毕业就去当普通公司职员的存在了。”

“有点道理。”悠仁抱着手臂肯定的点头,“七海海也说过,多亏敷子老师教得好呢——”

 

“不过教过七海先生——敷子老师究竟多少岁了啊,看起来说是我们学姐我都信。”

“……”

“说到这里我也很好奇!毕竟敷子老师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嘛!”野蔷薇也一下子来了兴致,“加上文学女性的气质,实在是文学系idol的模子啊!”

“哪来的那种idol……”

 

“哦哟,这么热火朝天的聊着什么呢~”

刚刚监督自习不过十分钟就不知所踪的班主任老师终于拿着新买的点心回来了,并且毫无翘班愧疚的完美的融进学生对话之中。

“啊,五条老师。”悠仁抬头看着身后忽然出现的五条悟,顺口就问到,“老师知道敷子老师的年龄吗?”

“啊,问女士的年龄是件非常失礼的事情哦~你的小伙伴们没有教过你吗?”白发男人笑着吞下一个泡芙说到。

“不,那个,只是很好奇,因为七海先生说过敷子老师也教过他,就有点好奇为什么敷子小姐看起来那么年轻。”

“……”

“而且知识面实在是广阔的让人惊讶哦。”野蔷薇补充着说,“上到数理化政史地,下到连最新流行的游戏攻略都一清二楚,我实在想不明白老师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学习知识。”

 

“嘛,敷子的教龄可是相当长的啦~”五条悟笑着说,伸出来一根手指指着自己,“毕竟是教过我的嘛~”

“!!!”

“——好厉害!!”

“老师……”

 

“那!那到底是多大嘛!”

“这个我也不清楚哦~”

 

于是,敷子老师的年龄问题,继语数外物化生政史地之后,成为了虎杖悠仁的第十大迷题。

 

2.0

这件迷惑事件的起因,是因为咒术高专奇怪的文化课画风。

 

虽然上第一节数学课的时候虎杖悠仁就想吐槽为什么咒术高专会有文化课这件事情——虽然一天只安排两节但是还是感觉太不搭调了。

这么在内心吐槽的时候下课铃响了,坐在一边的伏黑安静的拿出了物理课的教材,然后讲台上面的敷子老师也开始收拾教材。

正在虎杖悠仁和钉崎好奇原来咒术高专教学资源这么丰富,有这么多科目的老师吗?的时候,他们就看着敷子老师面不改色的弯下腰,从讲台下拿出了一套物理教材。

“……???”

 

然后除了伏黑以外,下面一整堂课虎杖和钉崎都在震惊为什么敷子老师教完数学还能无缝衔接来讲物理这件事情。

或许是数理化老师共用吧,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午饭时间闲聊的时候悠仁和野蔷薇得到了这个结论并且深信不疑,毕竟咒术高专就那么几个学生,请那么多文化课老师来不是浪费教育资源吗。

 

然后第二天上国文和英语课的时候,虎杖又保持着大脑震颤的状态看着敷子老师讲完了两节课。

语数外政史地物化生——全部都是敷子老师一个人在教。

“而且讲的还这么浅显易懂深入浅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虎杖悠仁持续大脑震颤,震惊虎杖一整天。

 

不过这种震惊也没有持续多久,毕竟连咒灵都能接受,接受一个看起来年轻但是实际上十分全能的老师也没有什么。

虽然敷子老师看起来很年轻,虎杖和野蔷薇第一回见到她的时候都以为是学姐——但是比起来五条悟二十八岁还一副十几岁模样的脸和完全没得形容词可以形容的强悍水平,咒术高专里面其他不符合常识的东西似乎也可以接受了。

 

直到今天五条悟慢悠悠丢下一句“敷子曾经也是我的老师哦~”之后自顾自的吃着泡芙开心离开,虎杖才又开始想起来这个让人迷惑的问题。

“所以敷子老师到底多少岁了,这么一说越来越让人好奇了。”

“是啊,教过五条老师的话代表者也是教过家入小姐了,要不要问问家入小姐?都是女性的的话说不定知道真实年纪。”

“……”

 

于是两位好奇宝宝拽着看上去根本就不好奇的伏黑去找了家入小姐,得到了一句“其实我也不知道呢”的回答。

“不过比起来问我伏黑不会更清楚一些吗?”家入小姐一边说着一边点了一根烟,“还是说悟也没有跟你说过?”

“正常人在了解一点内幕之后就不会去好奇敷子小姐的年龄问题了吧?”被好奇宝宝拽来陪同的惠无奈的说着,“明明好奇敷子小姐的学识量才会更正常一些。”

“说的也是。”

 

“内幕,什么内幕?”

“什么什么,是敷子老师的驻颜秘籍吗?!!”

“……”

 

“这么说起来,你们一口一个敷子老师的,你们大概是不清楚敷子老师姓什么吧?”家入看着面前两个眼神闪闪发光的好奇宝宝忽然露出来了笑容,“也对,咒术高专又没有入学简介。”

“姓氏?”

“敷子老师,她姓五条哦~五条敷子。”

 

“?所以呢?”

钉崎同学忽然恍然大悟的露出来了得知了重大八卦的神色,只有虎杖不解的歪了一下脑袋。

“五条这个姓,你不会想到什么吗?”伏黑看着不解的虎杖同学一阵无语。

 

“哦——”

“没错,敷子老师就是五条老师的——”

“是姐姐吧!这么一来说教过五条老师也说得通哦!不过我总是觉得敷子小姐要年轻一些。”

 

“……”

“……噗。”

“你啊,是笨蛋吗?”

“唉?”

 

“这种语境,怎么听怎么想都是夫妇吧?!是夫妇对吧,家入小姐。”野蔷薇同学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脑子慢了几拍不止的虎杖同学,“加上敷子老师和五条老师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对哦,对哦,是夫妇哦。”家入硝子被虎杖的清奇脑回路逗乐了,“而且结婚有些年头了。”

 

震惊虎杖一整天。

 

“不过这个和敷子老师的年纪有什么关系吗?也不算什么惊天内幕吧。”钉崎忍不住问了问伏黑,“说起来我前段日子是看见敷子老师从五条老师的宿舍出来,还在好奇两个人是不是恋爱关系呢——虽然我觉得五条老师这种性格是要孤独终老的。”

“……你破折号后面的话最好不要让五条老师听见。”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的秘密吧,至少在咒术高专里面,知道的人挺多的。”

“不啊,是全部都知道,一般来说大家都会发现敷子身上的咒力不太对,只有你们几个新入学的比较单纯,不会怀疑老师啦~”家入吸了一口香烟之后说,“敷子她,不是人类哦。”

 

“唉————”

震惊虎杖一个月。

“那是什么?!是妖精吗!那种长生不老!jk最喜欢的游戏里面常有的智慧类妖精设定吗?!”

“……你那是什么游戏啊……”

 

“哈哈……果然没有看错啊。”

发出声音的,是虎杖脸颊上忽然出现的另一张嘴,虽然宿傩的出现经常会惹得旁人警惕惊讶,但是虎杖同学确是无所谓的一手捂住了那张多出来的嘴。

 

“啊,抱歉,偶尔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这么平静才是有问题吧。”

“噫,有点恶心。”

“真是有趣,可以解剖一下吗?”

“不行,家入小姐,他还是活人。”

 

伏黑阻止家入说着“就切一点做组织样本”拿出手术刀的时候,虎杖捂着脸颊的那只手上又重新冒出来了一张嘴。

“我是看那个小丫头的气息很奇怪,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真货的。”宿傩笑着说。

 

“那丫头,是座敷童吧。”

 

 

「"座敷童"又称“座敷童子”——

是流传在日本岩手县东北一带的妖怪,俗称"座敷童"。常常是以小至2~3岁、大至5~6岁的小孩模样在人类的家中跑来跑去。

一般而言,都是女孩子的外表。

喜欢红色,通常也是穿着一身红色的和服,会为居住的该户人家带来好运带来幸福。

可以说是家庭的守护神,福神。」

——以上知识点来自虎杖脑子里面闪过的前几天才学习过的日本传说大全。

 

震惊虎杖一整年。

 

“座、座敷童子?!”虎杖惊讶的顾不上捂着脸颊上那张嘴了,“怎么看都不像吧?!老师看起来至少十八九岁了啊?!!不是说座敷童子一般都是小孩子吗?!”

 

“啊呀,你没有看过x月一日事件簿吗?那种传说会有很大出入啦~”

“家入小姐你这么平静的接受才不是普通人该有的状态吧。”

“我是咒术师,不是普通人。”

 

“有趣有趣,是用什么方法禁锢起来的?虽然说六眼本事通天,不过座敷童一般戒心很强,相当难抓呀。”

宿傩似乎是真的相当感兴趣,不管周围人脸色的自顾自的说着。

“不过毕竟是「福缘」,对人类来说倾家荡产抓到一只也划得来啊,能够自由活动的真是稀奇,竟然还跟咒术师当夫妇,真是太有趣了,这算是什么,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是斯德哥尔效……”

 

“哦呀~~”

宿傩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忽然出现的五条悟堵了嘴。

当然画面上来看是五条悟用两只手从背后狠狠地拍上了虎杖的脸颊,似乎堵住之后由嫌不够的还在用力挤压。

“哦呀,看来虎杖同学对老师的感情生活相当关心啊~”

“老师!老师!痛痛痛痛痛痛痛!脑袋要爆掉了!!”

 

“虽然说座敷童完没有什么战力,但是好歹算个福神。”虎杖手背上冒出的嘴巴毫不理会虎杖要被按爆脑袋的恐慌,继续悠然自得的说着,“我还是真的很好奇,五条家用什么方法抓到她的,到底用了多少「束缚」呢。”

 

“老师!老师!虎杖的手会断掉的!!”

“呜啊!老师!!”

“要断了要断了!!!!”

 

“传说中的六眼也会自欺欺人,就是因为这样,人类才显得无聊。”

 

宿傩带着嘲笑意味说完话就消失不见了,徒留下虎杖一个人差点被五条悟扭断手和脖子。

 

“啊呀,所以说宿傩这是一个混蛋咒术师呢,喜欢胡说八道这一点真是让人烦恼~大家要当好孩子不要学哦~”

“就混蛋这一点来说,您没什么资格说话。”

 

伏黑看着抱着自己手腕检查到底有没有骨折的虎杖和一边试图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五条悟说道:

“您刚刚要是再不放手我就要打电话叫敷子老师来了。”

“啊,怎么能学告状这一招呢,惠是叛逆期了吗~真是不可爱。”白发的男人摊手怂了怂肩。

 

“迟了,我已经打过去了。”

 

一边旁观的家入硝子默默的拿出来了显示了刚刚接通的手机。

“啊,硝子?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告诉你五条悟在这里虐待学——”

“啪嚓。”

 

“手机会赔你新的我先回去吃敷子做的饭了哈哈哈……”

伏黑看着五条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击抢过硝子手里的手机之后迅速丢出了窗户外面,接着在大家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站在窗框上,挥挥手跳了出去。

 

“老师……那是……”

“……怂了呢。”

“到底是有个能治这家伙的存在,算是件好事吧。”硝子毫不在意刚刚被丢出去,大概已经摔得粉碎的手机,又点起来了一根烟之后开始拨打一边的座机,“这也是给你们的保命法宝哦,毕竟这家伙偶尔也会心血来潮来给你们上实战课。”

 

“——真希望没有会用上的一天。”

“也对,毕竟都等敷子赶来了大概率你们已经骨折了,喂喂。”家入小姐手指夹着细长的香烟说着,“敷子啊。”

“啊,对,你家悟刚刚把我手机丢出去了,记得叫他明天给我买个新的过来哦,没事,没关系,那家伙疯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不过可以的话你可以停掉他今天的甜汤,什么已经偷走喝掉了?不要生气嘛,至少给特级留点面子,饭还是让他吃吧,喂……”

 

“好了,解决了。”

 

三人组安静的看完硝子挂断了电话,不知道是该先感叹真的有一物降一物的说法,还是感叹家入小姐真可怕比较好。

 

3.0

 

家入硝子在第二天商店开门时间的五分钟后,开门收到了五条悟赔偿的手机,并看见了五条悟脖子上挂着的“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虐待学生乱扔同事手机”的纸牌。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多亏了你,我昨天的手作蛋糕被停掉了。”

“少吃一餐死不了人的,反正你可以自己出去买。”

“蛋糕店买的和敷子手作的怎么能比呢,那可是限定款奢侈品级别的爱心点心。”

“我不吃狗粮,快点滚回去上课。”

“等等等等,敷子吩咐了我要实际的汇报工作~”男人笑着拿出手机,一边说着一边拨开了视讯,“喂喂~敷子~看得见吗?”

“手机已经送到了哦。”五条悟看着手机视频,转身背对硝子好让摄像头拍到硝子手上的手机,“圆满完成了老婆大人布置的任务了。回去可以奖励我手作的点心吗。”

“分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吧,跟硝子好好道歉了吗?”

“啊,对不起——”

于是男人转过身来十分敷衍的向硝子鞠躬道歉,敷衍到硝子都没有说什么,视频对面的人就先唠叨起来了。

硝子看着五条悟故作委屈的对着说着“啊呀不就是一个手机嘛,已经赔给她了。”“那是教育学生的必要手段,不是虐待也不是体罚啦。”无奈的耸耸肩示意对方把摄像头交给自己,果然看见了对面皱着眉的漂亮女人。

“喂喂,是我啦。”硝子故意用手肘重击了五条悟一下,对方也非常识趣的没有躲开,而是故意蹲下来大叫好痛好痛快被硝子打死了。

“没事了,我和他扯平了,别唠叨他了。”

“可是……”

 

“你们这样子在我面前完全就是打情骂俏,放过我吧。”她对着镜头摆摆手,特意露出来了苦恼的表情,对面的女人看着她的样子温柔的弯起来了金色的眼眸。

“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呢。”

“不会不会,要是真觉得麻烦的话你可以把这家伙关在卧室外面一个星期来安慰我。”

“呼呼,说不定是好主意。”

“!不行!”

 

说着蹲在地上故意嚷着好痛的五条悟立即放弃充当背景音,立即站起来抢过手机。

“喂,敷子,喂喂?——不可以啊敷子不要同意啊!!”

 

一物降一物。

家入硝子今天也得出来了这样的感叹,然后拿着最新款的手机无视对着视频夸张的哭天抢地的五条悟,默默关上了门。

 

家入硝子是在高专二年级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敷子的。

当时的硝子已经对五条悟的糟糕个性了如指掌,不,糟糕来形容或许都太轻了。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坚定的认为五条悟这个家伙除了那张脸和咒术能力之外,其他方面都是垃圾(损友层面鉴定)。所以当五条悟带着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夏油杰和硝子一致认为,是五条悟终于开始往渣男方向发展了——

——毕竟那张脸真的很适合当渣男。(赞美意味。)

 

“你终于要对小姑娘下手了吗。”家入硝子发出了正义的谴责声,“这孩子看不出来什么咒术天赋,五条家是不会让你和一般人在一起的吧。”

“现在五条家的家主是我了,谁管那帮老头子。”彼时的五条悟带着墨镜嘚瑟着,一口气剥开了两个棒棒糖的包装纸之后,非常熟练的一个塞进了自己嘴里另一个塞进了敷子的嘴里。然后安静的敷子就一直安静的吃着那颗草莓味的棒棒糖,假装自己看不见对面两人对着五条悟一副“再喂狗粮我们就要把你当咒灵当场祓除”的目光。

“那么介绍一下,这位是五条敷子~”

“——原来是妹妹吗。”

“是老婆啦,我世界第一可爱的老婆。”

“喂喂,是警察吗?”

 

这不能怪她和夏油在当场演搞笑小品似的拆他的台,实在是敷子那时候看起来太小了,到了现在敷子也是那张十几岁出头的脸,全靠平时化妆和穿衣打扮才看起来勉勉强强算是社会人的年纪。

“敷子小姐今年十六岁了吗?”

“我十六岁就行了啊。”

“五条悟,虽然咒术师们的确制裁不了你,但是我相信日本法律可以。”

 

“那么,重新介绍一下。”五条悟肉麻的用自己脸颊贴住一边敷子的脸颊。

“这位是五条敷子~”

“是「座敷童子」哦~~~~”

 

“……”“……”

“诶诶诶诶!!!!!!!!!!!!!!”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又一次大惊小怪。要知道座敷童子这种传说中的福神和咒灵完全是相反的概念。由人类负面情绪产生的咒灵随处可见,这种由人类的美好愿景产生的「福缘」则是只在各种传说里面有着模糊的描述。

何况座敷童子这种传说里面就小孩子脾气,一不如意就离家出走的福神,不如说能见到实体就让硝子和杰决定接下来去买彩票了。

 

不过,只要围绕着五条悟,麻烦事情就绝对不会变少。

先是借着“偶尔也有家属能够陪读吧”这种借口强行把敷子安排进了他的宿舍里面,之后是说着“看着敷子平常很无聊的样子,麻烦帮忙也给敷子弄个学籍吧。”最后变成了“这些文化课老师讲的课还没有敷子讲的一半好,能不能雇佣敷子当文化课老师呢?”

以上以上,诸如此类。最后到了夏油杰和硝子不得不在黑板前挂上标牌,写明了“请不要在上课时间调戏老师”,五条悟才慢慢消停了下来。

 

不过硝子得承认,把敷子安排去当文化课老师是五条悟干的最像人干的一件事情。毕竟敷子的教学水平值得认可,有效的阻止了新一代的咒术师在常识层面成为与时代脱轨的人。

 

顺便一提硝子还因此输给了夏油杰一件顶好的咒具——因为她跟杰打赌说五条悟这种人一定会桃花不断却最后孤独终老。

 

给新手机装完平常惯用的APP后已经接近中午了,正在发愁中午要吃些什么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音。本来准备看看是哪位倒霉的同僚负伤被送过来了,开门只看见一个便当盒被径直递到面前。

“午安。”硝子偏头过去,果然看见了女人淡金色的眼眸,“赶在你平常吃饭的点前过来了,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估计也是托敷子的福。今天运气不错,没有人受伤被送过来呢。”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女人把便当盒递给她,“我炖了猪肉汤,趁热给你送过来了,还有几个你爱吃的小菜。”

“……你还真是爱跟在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嗯……大概是上年纪了?”

女人自嘲的这么说着被她带进了门,一起吃完午饭的时候顺便问起来了她下午没有课,需不需要留下来帮忙。

“唔……我觉得你留下来的话,好运气会让大家都不受伤,然后我反而无所事事。”

“那不是很好吗,要不以后我就一直驻扎在硝子这里了。”

“饶了我吧,五条悟会来把我这里拆了的。”硝子收拾好了桌子上随手放着的书籍之后倒好热茶,随口问了一句,“说起来,那些孩子今天下午要上什么课来着?”

“悟说今天要给悠仁君实战训练来着,惠跟野蔷薇一起来。出门的时候还说着要不要顺便带上真希他们。”

“……敷子。”

“嗯?”

 

“赶紧赶回去吧,真的。”

“嗯??”

 

硝子看着女人拿着茶杯一副完全不明白的表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4.0

 

座敷童子。

传说只要有座敷童子在,家族就会繁盛。总而言之,是福神。

虽然咒术高专不是需要强盛的家族,正在念书的学生们也和这些事情不沾边。

 

但是——

“老师!!老师!!敷子老师!!!!我攒到十连了!!麻烦您金手指点一下老师!!!”

“……”

“野蔷薇同学,虽然你成绩很好,但是这不是你自习课在我面前抽卡的借口。”

“老师!老师拜托了!再没有ssr我就要掉出一个合格的idol范围了,至少要我有一个ssr可以发上推特炫耀增加热度。”

“……”

“麻烦您了!点一下!”

“……”

“我今天的历史小测不是拿了满分吗!!”

“……就,就这一次。”

 

因为野蔷薇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伏黑和苦战在英语阅读里面的虎杖也放下了书凑了过来,看着坐在讲台后面的女人表情复杂的伸出手点上了野蔷薇伸过来的手机屏幕。

 

“——啊!啊啊!三个!十连三个ssr!还有一个限定!!其他都是sr!!!天啊!天!!”

“……这种事情需要那么激动吗。”

“我也不太懂。”

“这是jk idol的事情,你们不会懂的。”野蔷薇摆摆手,像赶苍蝇一般嫌弃的看了一眼一边的伏黑和虎杖,之后又是笑着站到讲台前面。

“不如趁此机会再氪金……”

“未成年请不要沉迷氪金。”

正义的敷子老师发出来了正义的指责,顺便没收了野蔷薇的手机表示下课再还给她。

“……啊,这是那个,网上很火的。”

“对对,那个非常火爆的恋爱游戏!”被收掉手机的野蔷薇又来了精神,“卡面画的很精美,老师也要试试吗?”

“嗯……当然老师会在休息时间适度游戏的,野蔷薇同学也不准上课玩哦!”

“明白了~明白了~”

 

“我是不是越来越没有教师的威严了。”

晚饭之后伏黑带着习题册敲响图书馆内敷子的常驻房间进去问题的时候,女人在他重新演算的时候打开了新下的游戏说着。

“不过现在想起来,当初教悟的时候我就很没有面子,已经没面子到要硝子帮我阻止他了……啊,这题关键点在这里。”

“知道了,不过您这不算是没有教师威严……算是和学生打成一片太成功了吧?”

“是吗?”

“是的。”伏黑点点头,之后改正了错误题目,把习题册交给了敷子,“……不过我很早以前就想问了。”

“敷子老师还真的是很喜欢玩恋爱类游戏呢?”伏黑想起来刚被收养的时候,第一次进到敷子的书房后看见了一书架的游戏光碟,“竟然没有变成宅女也算是奇迹了。”

“……有那么夸张吗,其实我很多游戏都有玩哦?”

“从老师的设定上来说,这么与时俱进的玩游戏就不太正常吧?”

 

“惠还是这么严格呢。”女人轻声笑着说,随手点了一下赠送的十连之后一片金光。

“……真厉害,我第一回看见十连五宝的。”“是吗,其实老师我也是第一回看见。”

“不过老师也只是抽卡运气好,原来玩选项类的时候,总是玩不出he呢。”她随手截下来一张图后加上可爱的表情,发给了野蔷薇。果然没几秒就看见了野蔷薇疯狂轰炸的“好羡慕”信息发过来。

“所以您老是作弊买攻略书吗?”

“是啊,现在网络发达可以直接网上查攻略推荐真是太好了呢,不然有点担心宿舍要堆满了怎么办——啊呀这个也要有好感度选项吗?选错了……啊、下降了怎么办……”

 

“……正常人都不会选这种选项吧,明明已经很明显了。”

“是吗,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唔……重新建号吧……”

“……”

 

“哟,老婆大人~我出差回来了。”

伏黑正准备收拾好习题册回宿舍的时候,五条悟依旧不走门的站在窗台上翻了进来。

“吩咐的猪肉排也买回来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白发男人跳下窗沿,拿起手里的购物袋之后露出来了带着点孩子气的笑容。

“呀,惠也在啊。”看见他之后男人故意摆摆手作驱赶他的样子,“快回去快回去,不要打扰老师的二人世界。”

“本来我也是准备回去了……”

“别理他,本来今天就是准备叫你一起来吃炸猪排的。”女人关上桌上摊开的书籍后站起身,拿过五条悟手上的塑料袋说着,“你也有点监护人的样子。”

“啊呀,啊呀好麻烦啊……”

 

“……那我回去放下书就过去。”

 

“感觉困扰的话可以不用答应哦惠!”

“会困扰的只有老师一个人,再说我本来就有点想念敷子老师做的饭。”

“真是不可爱的回答,就不能更加懂事一点吗。”五条悟无用的挣扎着,故意作出苦恼的表情抱着女人蹭来蹭去,试图夺回二人世界的时间。

“不成熟的大人没有资格说我。”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总之不管五条悟怎么闹腾,最后总是敷子说了算。

其实五条悟也不是真的反对惠来蹭吃蹭喝。毕竟他国中的时候就因为抱怨了一句学校食堂太难吃,结果隔三差五就看见五条悟顺路拿着刚做好的便当过来,潇洒的留下一句“记得回去之后谢谢你的敷子妈妈哦”之后再去执行任务。

伏黑惠十分清楚五条悟这种想要赶走养子过二人世界的行为只是无理取闹,实际上五条悟也只是躺在沙发上哼哼几句就完事了,从来没有真的动手赶过他。

 

乖乖的帮忙准备晚饭之后满足的享用完堪称特级的家庭料理,说了“多谢款待”之后再自觉的收拾碗筷去洗碗,之后不过半分钟五条悟就因为“完全没有家长的样子”被赶过来帮忙。平常在外面总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的特级咒术师,苦哈哈沾满满手泡沫正在认真刷锅。

 

“洗完碗之后记得过来吃蜜瓜哦惠,悟从静冈带回来的。”

“知道了。”

 

“呜啊,我准备宅家约会时候特意准备好的蜜瓜。”

“……老师真是没个正经样子呢。”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年了,不是早该习惯了吗。”

“请不要把我往非正常人的范畴上面赶。”

嘴上都是这么嫌弃着,手上依旧熟练的洗好碗碟之后放进消毒机里面消毒。

“……老师,我有个问题。”

 

“是什么让我们的好学生惠惠在课后发问,请讲。”

“……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的叫我。”

“那么伏黑同学,请提出你的疑问。”

“……您先答应我您不会动手。”“哦呀是问什么私密的话题吗,说起来你也到年纪了——敷子在我都是很收敛的哦~”

“……完全不懂您已经想到哪里去了。”

 

“……一般来说,咒灵是由人类对事物的负面情感产生的。一般认为咒灵是不存在情感之类的吧。”

“没错,而且一般咒灵也是不存在思维的,存在思维的话会变得相对难以对付哦——这是理论考点惠要记清楚哦~”

 

“那么与咒灵相对的「福缘」呢。”

“……”

 

“你这孩子……”男人洗干净手上的泡沫之后,摘下墨镜看着墨色的镜片说着,“还真是会问一些让人为难的话题呢。”

 

“理论上来说咒灵一般不会有情感和思维,既然说是一般的话,就肯定会有类似于特级这种有思维有情感的存在。”

“而且一般的咒灵也会表现出易怒的症状,虽然只是人类负面情感的投射,但是勉强也能把这些表现算在情感的范畴里面。”

“「福缘」是人类对于各种美好向往而产生的,自然也会保留有人类美好感情的投射。”

 

“……是这样吗。”

“是这样哦。”

 

“你们爷俩在嘀咕什么呢。”

五条悟看着自己的墨镜沉默不语了好一会后,女人从客厅探出头来:“泡的茶要凉了。”

 

“啊呀,惠有些东西在课上没听懂,顺便课外辅导嘛。”白发的男人瞬间换上平时带着痞气的笑容,戴上墨镜之后拍了拍一边少年的肩膀一起走去客厅。

“啊,惠啊,用功要适可而止哦。”

“……知道了,敷子老师。”

 

五条悟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不算太大,坐在客厅里面的时候,小时候伏黑就觉得长手长脚的五条悟坐下来就显得委委屈屈。等到自己长高之后意识到宿舍的家具的确是不适合高个子人群的搭配,进入高专之前伏黑就一度想劝五条悟赶紧换套家具,直到敷子陪他外出买衣服的时候他才发现敷子老师个子坐不上那种看起来时尚的高脚凳。

换上家居服卸了妆的敷子拿来了冰镇好的蜜瓜,放在茶几上的瞬间就准确的打开了五条悟要抢走最甜的中间那一块蜜瓜的手。

“有个监护人的样子。”

“嘛~嘛~”

卸了妆的敷子看起来格外年轻,年轻到说是自己的同级生外人也会深信不疑。虽然配上五条悟那张童颜的脸看上去时间变化并不大,但是对比起伏黑自己的外貌变化的时候,伏黑才能意识到,敷子并不是人类这一点。

 

伏黑还记得原来刚刚见到敷子的时候,那时候他就在感叹这个女人一定非同常人,结果发现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人类。

毕竟他刚刚被五条悟收养的时候五条悟也只有十八九岁而已,年轻气盛加上脾性恶劣。莫名其妙的收养了他之后就把他带到了结婚不久的妻子面前说:“这是我收养的养子哦。”

一连串行为任性又莫名其妙,而站在那里的敷子只有“哦。”这种反应,然后默默往电饭煲里面加了一人份的米饭,接下来擦擦手就开始帮忙整理房间并且问他一会要不要出去买衣服。

当时伏黑就觉得这个女人的接受能力真是不简单。

然后伏黑就开启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不断触发“再来一份”的中奖和游戏厅莫名其妙就能大满贯的事件之后,五条悟才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啊呀,我没和你说过,敷子是座敷童子吗?”

“……果然人类是忍受不了您的啊。”

“说什么啊你这孩子,叛逆期吗?”

 

敷子在伏黑的印象里面,从那个时候就像现在一样。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对事物保持着好奇与热情,却发生什么意外都不会感到惊奇。后来伏黑家长会的时候敷子特意化了成熟的妆过去开会,却还是被老师开口称为:“伏黑姐姐。”回去之后敷子一边做着生姜烧一边摸着脸叹气,伏黑才好奇起来敷子究竟是多大。

“……我不记得了。”

“……是大到不记得了吗?”

“大概是吧,不过我记得我见过悟的曾曾曾祖父,悟长得和他有点像哦。”

“……”

 

真是不得了的老福神。

 

“那您为什么会和他结婚呢。”

“……嗯,为什么呢。”正在忙着调整火候的敷子平静的说着,弯腰看着锅底小小的火焰。

“我不知道呢。”

“……”

那时候伏黑听见外面窗户上有咔哒的声响,转头过去的时候五条悟正咬着棒棒糖蹲在窗框上。墨镜之后的眼神如同今日一样晦暗不明,在敷子转头说“欢迎回来,下回记得走门”的时候瞬间换回来了懒洋洋的笑容,然后毫不听劝的熊抱过来,差点把手上的特产点心全部掉到地上。

 

二十岁出头的五条悟总是喜欢笑嘻嘻的模糊这样关键问题的回答,快要三十的五条悟依旧毫无长进的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抢吃的,把那块蛋糕放下我明天再做就是了。”

“不要不要不要——”

今天的五条家宿舍也热闹不已,伏黑带上了冰箱里面最后一块蛋糕,决定别的事情以后再想,现在赶紧开溜。

 

5.0

 

虽然身边有座敷童子存在是会带来好运的好事,但是这对虎杖悠仁来说不算什么特别好的消息。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宿傩这家伙对没有见过的「福缘」特别感兴趣,时不时就在文化课时间冒出来一下,然后就会问一些让人火大的问题。

“好的,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还有同学有什么不懂的吗?”

“有,老师!”

“好的,悠仁君请说。”

“那个化学反应式我还是有点不清楚,请问——”

 

“五条家是怎么把你抓住的呢?”

 

“啪——抱歉。”

悠仁同学迅速给了自己脸上的嘴一耳光:“我其实是想问……”

“单纯的「束缚」怕是不够吧,毕竟座敷童虽然没有什么战力,好歹能算得上福神。”

“非常抱歉,这家伙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经常冒出来。”

 

“估计至少得用上恶咒吧,不过要判定座敷童的藏身之处还是要碰运气的,除非——”

“对不起老师!我先下课了!!”

 

今天虎杖悠仁也捂着不知道哪里会冒出来的嘴匆匆跑出教室,然后开始考虑起来前几天野蔷薇推荐的要不要多准备一些胶带,哪里冒出来贴哪里。

“哟,悠仁君,接下来不是自习课吗?实战课是下午的事情哦。”

不负责的班主任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正好看见他跟宿傩捣乱冒出来的嘴巴和眼睛,自己打自己博弈般的一幕。

“这家伙又冒出来啦,真是的,夺去不了主权就捣乱这件事情,真像是小孩子呢。”

不负责任的教师笑着耸耸肩,完全不在乎虎杖的左右博弈。

“对不起,五条老师。宿傩这家伙最近老冒出来……”

 

“毕竟我也很好奇座敷童是怎么被抓住的啊。”宿傩笑着说着,“本大爷原来也为了逗趣试着找过,不过座敷童的戒心都太强了,各家宅子跑来跑去的,烧了这个村子就会跑到别的村子去——不知五条家是杀了多杀人才弄到的。”

“这个嘛,那是我家祖先的事情了,我完全不清楚呢~”五条悟故作深沉的思考了一会说,“敷子也不记得了,能不能能麻烦你不要再骚扰我可爱的学生和可爱的老婆了呢。”

“啧。”

 

“……抱歉,五条老师。”

在确认宿傩不再出来发言之后,虎杖有些愧疚的说着,却被五条悟没事般拍了拍头。

“没关系没关系,毕竟宿傩是个恶棍设定,跟他生气老师就输了哦。”

“也对哦。”

 

“好了休息休息准备上自习课吧~敷子说你最近进步很大,值得夸奖哦~”

“嘿嘿~~”

认真听话的虎杖同学去了趟卫生间之后就准备返回教室继续自习课,然后又被脖子后面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说什么六眼是最强的存在,看来咒术师也越来越无趣了啊。”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没事就出来骚扰敷子老师了呢。”悠仁站在走廊上,准备等宿傩说完了再回教室里面去,“你和五条老师过不去我还能理解,敷子老师没有得罪你吧,她连咒术师都不是。”

“而且敷子老师那么温柔可亲,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成为全校公敌了。”

 

“本大爷只是觉得很有趣而已。”

 

“座敷童说到底只不过是人类虚妄的幻想产生出来的「福缘」而已,说到底和咒灵没有什么区别。”

“你所说的温柔可亲,只不过是「福缘」有求必应的本质所给你产生的错觉而已。”

“竟然有咒术师会跟这种只会回应的玩意当夫妻,未免太好笑了一点。”

 

“……只会回应,是什么意思?”

“啊,不是很好理解吗。”宿傩无聊的说着,“就像由诅咒产生的咒灵生来只会憎恨人类,人类对神灵的需求,不就是有求必应吗。”

“就像五条家是想要家族繁荣才抓住她保佑家族一样,像这种一定是关在家宅里面被驯化好的福神,只要跟她说‘跟我结婚吧’,就会无条件答应结婚的。”

“……所以说……”

 

“所以说啊——%&*……%……&”

“好了!不要给我的好学生灌输谣言哦~”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五条悟哗啦哗啦的往虎杖颈后的嘴里倒进了整整一包糖果,虽然虎杖感觉不到甜味但是怎么看怎么都感觉是致死量。

“不要因为眼馋福神就随便造谣拆散夫妻嘛,我五条悟可是咒术师界爱妻榜单第一名,这位先生再胡说就祓除你哦~”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榜单……”

“等悠仁你结婚就知道了哦~”

“……各种意义上都觉得没机会知道了……”

 

虎杖同学摸了摸自己脖子后面已经消失的嘴巴,感觉就算是宿傩也要被这致死量的糖分攻击弄得歇火一阵。

“不过……老师,我也很好奇……”

“您和敷子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啊……人类和座敷童子结婚,感觉挺不可思议的。”

“……毕竟我五条悟,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嘛。”

“就算在这么解释也……”

 

“嘛,说起来也很简单——敷子原来是我家的镇宅神哟~”男人摇晃着两个手指开心的说着,“换言之,就是青梅竹马啦~”

“不、那个、怎么都感觉您对这个词有误解……”

“差不多,差不多啦。”

“……怎么都感觉是差很多吧……”

“好了好了,上课去吧,自习去吧~”

“知道了啦……”

 

虎杖同学委委屈屈的走回教室准备开门的时候,正好遇见敷子担忧的开门准备出来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在五条悟一再表示没有关系之后才放心的没有联系硝子,让悠仁同学好好的坐回位子上自习。

 

五条悟看着敷子担忧的表情,忽然就想起来了小时候自己逃开长辈管教躲在树上的光景。听见小院子外面动静的敷子站在树下叫着他的名字,水红色的和服后摆因为她急急忙忙走出来拖在后面,铺在草地上像开满的红色的花朵。

“悟!小悟!”

“不要这么叫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悟,你是不是又逃课了。”

 

院子里面的敷子皱着眉说着,水红色的振袖随着她的动作蝴蝶一样摇摆着,像个古板的老人家一样说话还把袖子挡在嘴唇前面,声音却摆脱不了少女外貌一样的清脆和娇嫩。

“啧……”

“说了好多遍了,你是大孩子了,不能随便耍性子了。”

“切,打也打不过我,教书也比不过敷子……不听不听,太无聊了。”

“不行,再过两年你就要去高专了,怎么说都要——”

 

“敷子教的东西不就够了吗!实战上那群老家伙也打不过我!我为什么要听他们说教!”

刚刚能称为少年的孩子翻身坐在树枝上,看着树下的女人说着。

“……那不一样,悟。”

“那些都是人类教给你的,和我教给你的不一样。”

 

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少女站在树下对他说着。

“你要走出去的。”

“你会走出去,遇见更多更多的人,看见书里面记录的,没有记录过的事物。”

“你和我不一样。”

“你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不要一辈子待在这里……”

 

6.0

 

五条敷子原来不叫五条敷子。至少在五条悟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住在老家最深处宅院里面的无名少女。

那时候五岁出头一点的五条悟只是吃着家里的点心,吃着吃着发现家里的点心数量和厨房做的数量不对。

于是闲的没事的五条悟又一次翘掉了家里老头子们安排的课程,随着家仆们移动的轨迹找到了家宅深处布下了结界的一个院落。

其实五条悟原来就发现了这里有着结界,只是那时候五条悟对这个东西的存在没有多大兴趣。直到那一回五条悟小侦探追踪家中少掉的和果子,才想着要进去看一看究竟是什么。

随随便便打开了老一辈布下的结界之后,看见的也只不过是一个贴满了各种符咒的普通院落,仔细琢磨了一下也没有感觉到里面封印着什么了不得的咒灵,果然翻墙过去一看里面和院子外面一样阳光明媚,什么诡异的地方都没有。

只有一个穿着红色刺绣和服的少女走到院子口取了刚刚家仆放下的点心,慢悠悠的走回长廊之下,然后静静的吃着点心看书。

春日温暖的阳光,院落里面开的正好的鲜花,以及少女美丽而温柔的脸庞。无论放在哪里都是足够吸引左右人目光的柔和画卷。

而那时候五岁多一点的五条悟,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那碟点心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五条悟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翻过院墙就径直走过去,拿起一块就直接塞进嘴里。

 

好吃,就是不够甜,但是好吃。

 

大概是被五条悟这样理直气壮的样子震慑到了,尽管少女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是却没有阻拦他,甚至还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倒了一杯茶给他。

 

“……还要吗,我这里有新作的冰镇果子。”

“要!”

 

似乎是被他理直气壮的样子逗乐了,少女掩着嘴笑了一声,起身去屋子里面取了冰镇的和果子出来,之后又去切了几块蜜瓜给他。

 

“你是哪家的孩子,是本家的吗?”

 

“这话该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我为什么没有见过你。”

 

“我没有名字。”

她温柔的笑着。

“我是这家的座敷童子,我没有名字。”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有你的存在。”五条悟忙着吃拿来的点心,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吃的满嘴都是蜜瓜的汁水,“我可是下一任家主。”

 

“……大概是你太小了吧。”少女轻声说,拿出帕子帮他擦了擦嘴,“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

“当然是我的,这个宅子里面还有不是我的东西吗。”他又塞了一口蜜豆点心,“就算有,将来我当家主了,也全是我的。”

“……是呢。”

 

“你叫什么名字。”

“你连下一任家主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当这个家的座敷童子。”他说,“悟,我的名字是五条悟。”

“那么,悟君,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哦……”五条悟吃完蜜瓜之后满足的摸摸肚皮,看了看吃的干干净净的碟子问了一句,“……还有吗,蜜豆的。”

“今天没有了,改天我让仆人送点蜜豆来再做。”

“那什么时候能做。”

“嗯……明天宅子里面的人会来送点心,说了之后再花时间做,还要等冰镇成型,大概后天或者大后天吧。”

 

“那我大后天还来。”

“……随时恭候。”

 

“对了,没有名字感觉太麻烦了……嗯、你是座敷童子的话,我就叫你敷子吧!”

“……嗯,如你所愿。”

 

 

敷子是跟着书里的配方学做的点心,同样的还会一点手工,也会一些家常菜。

小小的院落里面,虽然都是有些年代的旧款,但是现代的电器还算齐全。不过堆放的最多的还是书本。

敷子的院子不大,或许是原先的祖先认为敷子一个人住一个小院子怎么也够了,却不想到了五条悟这一辈的时候敷子的房子里面已经堆满了书本,每回五条悟来的时候敷子不得不把它们小心的摞起来,免得他们摇摇欲坠,砸下来还是有点疼的。

五条悟吃着点心的时候顺便参观了先辈们留在院落里面的各种「束缚」和各式各样限制行动的咒具,后来敷子会拿东西把露出来的咒文挡住,说着小孩子家家的别光琢磨这个,不如多看几本书。

 

没有人管五条悟每回都翻墙去见敷子的行为,就连当家主的父亲也只是丢下一句“反正他迟早都会知道”之后没再管这件事情。

唯一让五条悟不爽的是院落的正门贴满了咒符,老旧的门扉根本就打不开,家仆们送东西过来也只是从院墙上开的几掌大的小窗递进去,所以五条悟每回去敷子那里蹭吃蹭喝的时候,都得翻墙——其实五条悟觉得自己可以轻松解开门扉上的符咒,至只是懒得面对后面可能会有的老家伙们的说教,还是翻墙比较方便。

 

身为天才的五条悟在年幼时间就坏事干尽无恶不作,虽然事情不大主要是在翘课逃学捣乱,但是要应付家主检查课业的时候,不学习也是没辙。毕竟家主也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虽然家里的人都是精于算计,总不能真的为了这些小事翻脸。

“为什么要逃课呢。”

“因为那些老头子讲课很无聊。”

又一次翻墙逃进来的五条悟拿着习题册盖着脸说着,等待着敷子拿来新制的点心。结果安静了半天少女拿起来了他脸上的习题,放到一边矮桌上说,必须写完了才给他点心吃。

“为什么!”

“因为笨蛋不配吃点心。”

“我可是五条家拜百年难遇的天才。”

“不学习的天才也会变成呆瓜的!快写!”

说着少女就摆好了笔和计算用的白纸,顺便把已经拿出来的点心放回了烤箱里面保温。最后又跪坐到了矮桌对面。

 

“快点快点,不然一会点心就凉了。”

“我五条家不缺你这一口红豆酥!”

“快点快点,我炖着莲子羹呢,写完了正好可以喝了。”她像是看惯了顽童一般耐心的说着,一手挽起宽大的振袖一手点着习题册上面的题目,“你看,这些很简单嘛。你写到这里的话我就给你拿一块酥来,写完我们一起喝莲子羹。”

“唔……”

 

实际上敷子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发起来脾气也不会可怕。只是一点点心和一碗甜汤的威胁,五条悟本来觉得自己怎么也不会怕她。

然后五条悟就乖乖写起来了作业,并且觉得莲子羹真香。

 

家里的老头子们讲的课业都非常无趣,反而是翻墙到了敷子那里,敷子看着他完成作业的时候讲的比较明晰。五条悟到了十岁课业种类日渐增多的时候才发现敷子真的是书看的太多导致课业无所不通,甚至能够吊打外面老头子几条街。

“啊呀这里语法用错了,这么蹩脚的洋文说出去会被笑话的。”

“什、什么啊!”

 

五条悟童年的夏冬和春秋的闲暇午后,都是在敷子小小的院落里面度过的。

必须学习的文化课敷子就能辅导,实战没上两个月家里的陪练们就被打的一个都不敢来。

练习完基本体能的五条悟时长一个下午都缩在敷子的被炉里面,蜜柑吃的太多打嗝都是一股柑橘香气。

“悟,小悟——”

“说了不要这么叫我了、怎么了。”

“你帮我看看,烤箱是不是坏掉了。”

“啊……”

 

于是五条悟从被炉里面缓缓的挪动出来走到厨房,拿着敷子房子里面沾灰的工具箱把不知道什么年代生产的烤箱拆开来。

“加热元件坏了,你这是什么时候的烤箱啊,元件老化成这样还能用简直是奇迹了。”

“啊……是啊,寿命是没法改变的啊……”

敷子对着一地的零件叹着气,最后搬出来了碳炉说给他烤年糕吃。

坐在长廊下的敷子一边烤着年糕一边唠叨着他说,不管怎么样,家族里给他请的老师的课还是要听的,人类能够教给他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坐在屋子里面披着棉被的五条悟一边吃着刚烤好的年糕一边把她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软糯的年糕粘的他嘴里黏黏糊糊说话都发音不清,只能发出“嗯、嗯、好。”之类应付的声音。

 

“你要走出去的,小悟,你不会一辈子停留在这个院子里面的。”

“你要去看北海道的雪,冲绳的海。”

“你要自由的活着,任何人都不能束缚你。”

 

五条悟从来没把这些话听进去过。

 

高专入学的前夕他从敷子这里搜刮了一大堆点心之后出发,上课不到一周就因为和硝子加上夏油杰各种打赌被分个精光。硝子吃着敷子做的点心说真是好吃,悟、你怎么不让老家寄点过来。五条悟笑着说好好好、她就是个老妈子。拿出手机来准备拨打的时候才想起来敷子的院子里面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话,最后只有写封信寄回了老家,过了一个多星期才收到了敷子托家里人寄来的糕点。

 

敷子在留言里面说着很高兴知道他交到了朋友,做了新学的点心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结果当天五条悟就把新款式的点心全部吃光了,渣滓都没有给夏油杰和硝子留。

 

高一那年的寒假他坐在矮桌前面,感觉自己委委屈屈的,这个桌子简直是越坐越小了。敷子拿来热腾腾的红豆汤说是你长得太高啦,这个屋子很快就坐不下你了。

“还有你这冰箱,多少年前的了?还不换一个、能用也换一个,你看制冷效果都不好了。”

“别动别动!这是谢师礼呢!”

“还谢师、还有这个空调,要不是有被炉我就要在你这里冻死了。”

“啊呀!这是另一个学生的拜师礼呢!你别动了!再敲就坏了。”

 

五条悟在十五岁那年发现敷子变得好矮,原本能舒服坐下的被炉也变得拥挤起来。

他委屈的坐在里面想着改天给她换一个宽敞点的地方住,想了一会就吃着蜜柑躺了下来,开始跟她吐槽起来分配的任务里面的事情。

“然后啊,夜蛾老师训了我好一顿,说我在东京大街上都不知道开‘帐’实在是太过分了——真是夸张。就算是银座大半夜的哪来的人。”

 

“……银座是什么样子的。”

“啊,给。”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划拉几下之后扔给她,“硝子那天没带手机,我们去吃寿司的时候拿我手机拍的店子。”

“装修的挺好看的,有机会带你去。”

 

“……”

 

“小悟啊。”

“都说了不要这么叫我了,我都比你还高了。”

 

“下次出任务的时候,帮我待带点特产吧。”

“嗯?”

“拍张照片,买一点点心。”她坐在长廊下,望着院子外的天空说着。

“……只要记得,哪怕是一片落叶也好。”

“带回来给我看看吧。”

 

五条悟不懂敷子那么忧伤是什么意思。

 

他说等到他当家主了,他就拆了这个院子,跟家里宅子打通。敷子也该多走走多看看,整天看书都要变成书呆子了。

而敷子只是笑着不说话,站起身去清扫了院子里面刚刚落下的叶子。

 

高专二年级那年的第一场雪落下之前,五条悟的父亲去世了。

虽然有一些亲人去世的悲伤感存在,但是御三家精于算计的本性让五条悟实在是落不了什么眼泪。只是老老实实的从学校赶回家,服了丧期之后就等着继承家主的无聊仪式开始。

回去前因为积攒了太多特产,所以翻进敷子院子里面的时候差点碰坏好几个。五条悟踹着那个破旧的大门说着,明天继承了家主位置就拆了你,之后被敷子叫回屋子里面享受被炉。

 

大概是当了太久的镇宅神,所以五条悟的父亲去世,敷子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喃喃说着,我还以为他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呢,现在悟都长了这么大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父亲小时候也经常翻进来,逃课。那个冰箱就是他送我的。”

“那还真稀奇,我以为他那样古板的人肯定是一板一眼的上课的。”

“那顶上这个灯呢?”躺在被炉里面的五条悟随手一指问着。

 

“那是你爷爷翻进来那年安的。”

“那岂不是比我还大。”少年笑着说着,“那那台破电视呢?”

“是你母亲嫁进来的时候送我的,其实她不求我保佑,只要待在这个家里自然就会有你的。”

“那我出生还得感谢敷子你送来的好运吗?”

“也许吧。”少女整了整刚刚拿来的篮子里面的毛线,忽然想起来什么问他,“你不是说这回回来帮我买个手机吗?”

“啊呀,忘了忘了~”白发少年笑着摆摆手,“「约定」就是这么不靠谱嘛~下次记得要和我用「束缚」哦~这样我就不能反悔不能忘了~”

“……是吗……”

 

“说起来,敷子,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我们家的。”

“……我不记得了。”

少女织着一条围巾轻声说着。

“那你是怎么诞生的。”

“那更不记得了。”少女轻轻笑出声,“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你在什么人家里面住过吗?座敷童子不是总喜欢到处乱跑吗?”

“也不记得了,我在你们家待了很长时间了。”

 

“那你有什么惦记的人吗?”

“或许有吧,不过人类的寿命太短了。在我遗忘他们之前,可能他们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那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

 

“敷子,我喜欢你。”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透过墨镜看着头顶上明晃晃的灯光。

 

“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开始我就是家主了,这个家里我说了算。”

“明天我就把你院门口的符咒揭了,然后我们去东京住。”

“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银座是什么样子吗?我们后天就可以去。”

“我跑任务的时候也可以带你去任务地点旅游,没关系,我可是最强的。”

 

“我和你约定好了。”

“……嗯。”

 

“约定好了。”

 

少女一直安静的听着他说着,少年满心欢喜的打算一直说到深夜,院子外面好几个家仆喊着他的名字请他回去。

少年一边说着烦死了烦死了一边起身,然后被叫住,套上了刚织好的围巾。

 

“恭喜你成为家主了,悟。”

少女站在他面前笑着说。

“将来的路,要一帆风顺。”

 

“……嗯!”

他摘下墨镜,弯起蓝色的眼眸答应着,最后趁着少女不注意弯腰亲了她一下。

“明天见,敷子。”

“……嗯,明天见。”

 

于是少年怀着雀跃的心情,熬过了枯燥繁琐的继位典礼。家族里面的老家伙们虚伪的说着“恭喜恭喜”他也罕见的笑着应付了过去,满心想着快点结束之后去拆了敷子院子的那道破门。

 

然后他就顺着老家伙们带的路,走到了宅邸深处的,那个小小的院子前。

 

“……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巩固五条家的福运啊。”为首的长老这么说着,准备好了写咒符的纸笔。

“您也很清楚吧,前代应该和您说过才对。”

“不然您为什么会乐此不疲的和院子里面的「福缘」巩固好关系呢。”

“什、”

 

“说起来前代也是从小就会进去和「福缘」说话,这样巩固关系也不错啊。”

“是啊是啊,毕竟座敷童也只是一个好哄的小孩子脾气啊。”

“「福缘」是不会憎恨的真实太好了呢,而且恶咒能够对她生效,完全不用担心她会逃走。”

“想必您和她关系深厚,只要像前代那样随便写到咒符贴上就行了。”

“据说很多代以前的咒符就够她受的了,所以很听话呢。”

“不过还是要遵循传统呢,毕竟五条家的强盛是最重要的事情,要一代一代的稳固下去,才能万无一失嘛。”

 

“……”

 

什么东西。

五条悟烦的牙根发痒,准备打走老家伙们拆门了事的时候,却透过破旧木门的缝隙看见了少女慢慢走来。

因为凌晨开始下起小雪,所以院落里面已经积攒起来一层淡淡的白色。座敷童惯穿的红色和服外褂拖在地上,像身后淌着一滩鲜血。

 

“我生在,一个很穷的人家。”

少女站在门后,平静的说着。

“因为家里太穷了,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饿死了。”

“我的妈妈十分伤心,哭病了身体之后,不久就与世长辞。”

“所以我,成为座敷童之后,经常会去那些穷苦的人家。”

“看着他们变得好运,变得富裕起来,看着他们的孩子健康的长大。”

“我非常开心。”

 

“后来有一年,有对一直没有孩子的夫妇偶然看见了我,并把我当成他们的亲生孩子抚养。”

“我很高兴,因为我又找到了父亲母亲,所以我很高兴的留在那个家里。那个家里很快,就变成了村子里面最富有的人家。”

“但是我只能带来好运,避免灾厄。”

 

“我改变不了寿命。”

 

“几十年后,父亲寿终正寝,只留下我和母亲两人。不、只留下母亲一人。”

“村子里面的人很快就来搬空了这个院子,并想把母亲赶出去。”

“……在我无奈为什么我不能照顾母亲的时候,又有一些能看见我的人来了。”

“他们给了我能照顾母亲的实体,也答应帮母亲追回财产,甚至答应帮忙照顾母亲,帮她养老送终。”

“他们买下了这个院子,并且和我约定好。”

“只要他们照顾好母亲晚年,我就留在这个院子里面,直到他们家的当任家主去世。”

 

“我答应了。”

“母亲走的很安详,她说来世投胎,我能不能不做座敷童,等她结婚之后,投胎去做她的孩子。”

“我很高兴、我觉得很幸福。”

“于是我乖乖的留在这个院子里面,那些人都对我很好,我只要留在院子里面,就什么都不缺。”

“后来老家主去世前,他们夫妇来求我,说他的孩子体弱多病,希望我能多留些年,照顾好他的孩子。”

“他的妻子眼睛都快哭瞎了,所以我答应了。”

“后来他们的孩子又来求我,说咒术师们的发展还需要时间,为了人类的平稳,还请留在这里一些日子。”

“后来……再后来……”

 

“等我厌倦了这片天空,想要出门走走的时候才发现。”

“我已经出不去了。”

 

“……人类的约定,太脆弱了。”

 

“但是,总归是好事,悟,总归是好事。”

“五条家这么强大,有这么多强大的咒术师,对人类总归是好事。”

“不如说五条家家族强盛,比我随便乱跑,给各家发点小财重要多了。”

 

“……和我做个约定吧,小悟。”

 

“你要……走出去。”

“你要,有更多的朋友,看见更广阔的天地。”

“成为最强的咒术师,然后找到门当户对的女孩子。”

“我会保佑你的,还有你的孩子,你的子孙。”

“你只要向前就好了。”

 

她自顾自的说了许多话,脸上一直维持着微笑,明明金色的眼眸里面滴落了一行眼泪,却像是一点悲伤都不曾拥有。

可五条悟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还是跟原来一样,不想听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伸手按住那扇推不开的门扉,看着少女伸手,隔着门和自己掌心重叠了一瞬之后就微笑着转头离开。

 

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的耳朵里面莫名其妙回想着少女曾经,曾经站在冬日的暖阳下面,一边扫着积雪一边哼唱的歌谣。

她唱着:

“春よ,
春天啊,
遠き春よ,
遥远的春天啊,
瞼(まぶた)閉じればそこに,
若闭上双眼就可以发现她在那边,
愛をくれし君の,
带来你的声音,
懐かしき声がする,
久违地萦绕耳畔。”

 

五条悟从来是我行我素,讨厌教条,不管不顾的。

所以他踹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跑进去拥抱了一早就认定了,属于他的女孩。

 

 

6.0

 

“所以说,说白了你这就是强取豪夺。”

“啊呀啊呀,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跟敷子是两情相悦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去、去,一边去。”

 

家入硝子毫不留情的挥手像驱赶蚊虫一样赶着五条悟,一点同级情面都不留。

“麻烦你们老夫老妻的去过二人世界,别来烦我。”

“这可不行,马上要结婚纪念日了,我这不是在征求大家的好点子吗?”

五条悟坐在椅子上左摇右晃,把硝子休息室那把可怜的椅子摇的嘎吱作响。

 

“那么我建议你们两个休假去度蜜月,离日本越远越好减少受害范围。”

“好主意,那么去马尔代夫怎么样。”

“随便去哪都行,只要不干出去年那样一大早上把各式鲜花铺满整个学校的事情就行。”

“啊咧,不觉得很浪漫吗?”

“正常人都觉得羞耻好吧,你没发现敷子干脆都躲在图书馆里面不出来了吗——虽然最后还是被你强行拉出来当众处刑。”

“嘛,爱害羞这点也十分可爱呢。”

“……你至今没有被敷子抛弃实在是一个奇迹了。”硝子喝着杯子里面的咖啡继续吐槽着,“你难道不知道二年级们清扫操场时候的绝望吗。最后还是敷子挨个去慰问道歉,说着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屁孩,真是说的太对了。”

“哎嘿~”

“没在夸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伤员的硝子无奈的赶着五条悟,最后被拎着领子丢出去前忽然换上了认真的表情发问。

“最后问一个问题。”

“我可以试视题程度考虑把你丢多远。”

 

“敷子今年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你知道吗,我在家里找了好久——呜啊——”

“笨蛋夫妇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硝子同志奋力的把五条悟扔了出去,并且毫不留情的踹了一脚。

 

虽然早就习惯了这家伙没个正形,但是看见他每回犯贱的嘴脸还是会让人生气。

 

从高二的时候自顾自的把敷子带来高专开始,硝子和夏油杰就深受这家伙的荼毒,每回都是敷子都感觉过意不去了才会收手。说是笨蛋情侣实在是算不上,因为是笨蛋的只有五条悟一个人。

当然硝子在这件事上受的荼毒远没有当时的夏油杰深,毕竟高中男生捣蛋时候的队友也只会是高中男生。

所以当高二那年情人节硝子从女生宿舍区出门看见门口两人高的玫瑰花爱心花环,和站在前面得意洋洋的五条悟的时候,她一边在内心骂着傻X一边绕到后面,果然看见了蹲在后面一看就是一起帮忙熬夜了一宿的夏油杰。

“太惨了吧。”

“谁说不是呢。”

 

顺带一提那会敷子也是躲在宿舍里面不出来,最后是强行被五条悟拉出来站在玫瑰花塑像面前合影的。

不知道究竟是该同情像自己这样的身边人,还是该同情作为当事人的敷子。

 

大概是悠闲了一个上午不到,硝子就迎接来了今日第一批倒霉同事——今天也顺利没有加班的七海和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中招了的惠和悠仁。

“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两孩子都中招了。”硝子围着木头般僵硬的躺在医疗床上的伏黑和虎杖慢慢绕着圈,“意识清醒,身体僵住了是吗。”

“今天的咒灵,大概是小孩子的怨气集合体吧。”

“怎么说。”

“见到人就要拉着玩游戏,输了就会变成木头人。”伏黑僵硬的说着,目光斜了一眼一边干脆顺势呼呼大睡的悠仁,“我们当诱饵——悠仁说他是石头剪刀布头号玩家。”

“……这种时候你们该找敷子来的,要知道敷子来了之后五条悟打赌从来没输过。”

“我也要先拉得住这个肌肉白痴才行。”

 

“总之危害性不大,而且已经成功祓除了。”七海无奈的说着,“虽然偶尔这种孩子外形的咒灵没什么危害,说什么完成孩子心愿也是好事。”

“但是咒灵就是咒灵,实在是太没有咒术师的自觉了!”

“好了好了,在我这里打架的请出去。”

硝子拦住了七海对笨蛋学生恨铁不成钢的愤怒钝刀敲击,请去隔壁休息室坐着之后开始仔细检查两位笨蛋的身体情况。

“好了,躺一个下午就没事了,其实腿已经开始恢复知觉了吧。

“说是这么说,但是就是感觉到麻麻的而已,走路还是走不了。”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硝子看了一眼一边毫无危机感正在呼呼大睡的虎杖,“嘛,这也是对同伴信任的一种体现吧?”

“倒是希望他多一点危机感,明明他是处境最危险的。”

 

大概是伏黑认命的躺下十分钟左右,刚刚出门的硝子就又打开门回来说:“监护人们来了哦。”

果然转头就看见五条悟贱兮兮的说着“我来探望了~”笑着挥着手打招呼进来,站在一边还没有笑着调侃他们两句,就被后面走进来的敷子拉到了一边先进行一番监护人的思想教育。

“……所以这两人到底是为什么会结婚啊。”本来在外面打电话汇报的七海听见动静也回到病房里面来,一来就看见五条悟坐在病房角落的椅子上被苦哈哈的训着真是没个大人样子。

“这个问题已经变成每一届学生都会问了,可以算进咒术高专三大未解之谜里面了。”

“?那另外两大是什么。”

“五条悟什么时候能够正常点和五条悟什么时候能消停点。”

“……”

 

“啊,七海。”

结束了长达三分钟的日常训话之后,敷子转过头看见了房间里面另外两个人。

“好久不见,敷子老师。”

“哎,明明看见我了,为什么不一起打招呼。”

“因为觉得可以完全无视你。”

 

“我家孩子给你添麻烦了。”唯一有监护人样子的敷子对着七海鞠躬道谢,倒是让对面的七海显得有些局促了起来,“说起来,这是昨天烤的面包,不嫌弃的话请收下。”

“虽然并不是麻烦,但是是敷子老师烤的面包的话……”

“呜啊!我的蜜瓜包!”

“闭嘴。”“请安静。”

“少说两句。”“老师你好吵哦。”

 

“呜噫……”

 

假装备受打击的五条悟变本加厉的抱住敷子试图寻找安慰,结果被硝子一边拎着丢出去,一边被七海打电话给伊地知麻烦给这个闲的没事的特级多安排点任务。

“那么,麻烦监护人照顾一下病患,我出去抽根烟。”

“你不是戒烟了吗?硝子。”

“啊呀,啊呀,重头再来嘛。”

“那我也要继续汇报工作了。”

“麻烦你了,七海。”

 

吵闹的大人们终于走开了,木头人诅咒消失了一半的伏黑慢慢坐起身,看着敷子搬了椅子过来坐在两个床中间,拿出来了慰问准备的苹果开始慢慢的削起来的时候,决定靠回枕头间当个乖乖的病患就好。

“说起来上回看你躺在这里,还是你们把悠仁君带回来的时候呢。”敷子笑着说着,把手上的苹果切成了月牙般的形状,“就派一个高一的学生去回收特级咒物,悟知道了之后跟上面吵了好一阵呢。”

“是吗。”

“是哦,虽然他总是随心所欲的,但是还是很爱护后辈的啦,来,啊——”

“不用了老师,我手还能动,我自己吃。”

“别害羞嘛,你小时候发烧我还不是喂你吃过饭。”

“啊,然后我被五条老师用仇恨的眼光盯了好几天。”

“……真是没个大人样子。”

 

“要我说,是你没有座敷童的样子才对。”

一边睡着的虎杖脸上,这次不仅冒出了一张嘴,还从脸颊上睁开了一只眼睛。

“唔噫?”

“啊,这是正常现象,毕竟悠仁睡着的时候也不会让出身体控制权。”

伏黑一边冷静的解释着。

“啊……那,宿傩先生,要吃一个吗?苹果很甜哦。”

“……”

“……本大爷才不吃这东西。”

 

“真是的,座敷童这种东西,不该更加任性,跟个小孩子一样吗。”宿傩似乎只是单纯的吐槽着。

“玩着夫妻游戏也就算了,还一副成年人做派,真是让人不明白。”

“……吃橘子吗?”

“你倒是听人说话啊。”

 

“咒灵的话都不要听,这不是咒术师的基本常识吗。”女人剥开橘子后把一半分给了一边坐着警惕观察着宿傩的伏黑,一边慢慢挑着橘子瓣上面的白色丝络,“毕竟是人类的怨念形成的,开口肯定是反社会言论。”

“那么,福缘呢。”

“本能的回应世人,和本能的破坏周围的一切,说到底没什么区别。”

 

“……老师……”

“……宿傩先生,原来是这么喜欢讨论哲理的人吗?”

“哈?”

“……”

 

“不过我哲学类的书看的很少呢,因为感觉看上去也不实用。”敷子小姐苦恼的摸着脸颊说,那个表情就像是面对着小孩子提出来了一个知识范围外的难题,“虽然尼采啊这种很有名的人写的书还是看过两本,但是实在是记得不太清了。”

“什、”

“不过最近恋爱类游戏也喜欢玩深度引用这些话,忍不住就去找书看,结果恋爱游戏没有打通关,书也实在没有记得清几本呢。”

“……”

 

怎么看都是状况外的发言,所以尽管状况看上去很危险,但是伏黑还是要笑场了。

 

“……福缘的本质,不应该是和咒灵一样才对吗。”

“投射出来的无条件的爱,和无条件的憎恨,都应该本质是冷酷无情才对。”

 

“……”

 

“我明白了,大概是长时间的束缚早就把你同化成对五条家友好的镇宅神是了吧。”

“座敷童作为福缘明明这么任性,却没有办法憎恨,真是太可怜了啊哈哈——¥%……¥%……¥”

 

五条敷子,成功把半盘子苹果倒进了宿傩的嘴里,不愧是五条夫妇!

 

不对,现在不是这么感叹的时候。

“惠啊,以后不能长成这么扭曲的大人哦。”女人把果盘放回原位之后平静的说着,“我有好好教育你健康成长阳光向上,对吧。”

“……是。”

“真是的,不是说原本宿傩也是人类吗,究竟是多缺乏教育才会变成这样的问题儿童。”敷子为难的说着,似乎回忆着记忆里面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本的教育学书籍。,“啊,不对,最近科学研究表明,人的性格和大脑结构还是有关系的?”

“不过,至少我是认为,及即使是投射出来的感情,也是真情实感的。”

女人又像是原来那样,露出来了温柔的笑脸。

“不过我对人类感情的分别还不是很熟悉,毕竟人类美好的感情太多太多了,至少比单一的厌恶,复杂太多了。”

“着实是,让人感觉到甜蜜无比的烦恼呢。”

 

“……”

“消失了呢,是吃苹果噎着了吗。”

“不得不说,老师在另一个层面是的确是师辈楷模呢。”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毕竟我没有教师资格证,属于犯规上岗人员呢。”

 

“不过说起来,老师到底为什么那么爱玩恋爱游戏啊?不是说分不清楚人类的感情吗。”

“啊,其实还是分的清楚一点的,就是实际操作起来很麻烦。”

 

“……比如?”

“比如原来悟过生日的时候许愿想要更像情侣一点……”

“。。。。。”

“但是我少女漫画也看了,游戏也玩了,模仿电视剧也模仿了不少。”

“到底是哪里不像情侣了,非要卿卿我我腻腻歪歪才行吗,那也太没个大人样子了。”

 

“…………”

“……所以您们为什么会结婚啊。”

“呀,悠仁君你醒了啊,吃橘子吗?”

“不是,老师,您不回答我的问题吗?”

“你的问题每届都会问啦,咒术高专三大未解之谜听过吗?”

“实在是不清楚——唔!橘子好甜!”

“是吧,是我从悟的私藏里面盘剥过来的,惠也再吃一点。”

 

“好稀奇啊,唯我独尊的五条悟。”

硝子抽着烟,看着蹲在病房前面偷听完了全程的五条悟,看着对方捂着脸,耳朵通红的蹲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狠狠嘲笑一番多出几口经年恶气,“你不进去吗?”

 

“……我啊,一直以来,最喜欢敷子了。”

“有眼睛,不,没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我很喜欢敷子。”

“很小的时候。”

“在遇见你们之前。”

“我就爱着她。”

 

“能理解,毕竟就你们御三家那种环境,遇见敷子这样的人,不喜欢才是不正常的。”

 

“但是我是知道的。”

“我知道她的感情,只不过是人类情感的投射而已。”

“只是那时候的我不在乎。”

 

“只要我加倍的爱着敷子就好了。连同她自己无法产生的爱意一起爱着她,就算得到的只是镜像一般的结果也无所谓。”

 

“所以我才说,你就是个表面是天才的笨蛋。”

家入硝子如此说着,转头去看外面明媚的阳光。

 

“你还记得我前段时间的职称论文是研究「文化传说里面的福缘」对吧。”

“你不是说懒得查资料,反正敷子在面前,不写白不写吗。”

“是哦,所以我重点调查了一下为什么敷子这么赶时髦的喜欢玩恋爱游戏。”

 

“后来她说,因为感觉古人传达爱意的方式你完全看不懂,她原来试着教你看懂俳句但是你的文言文学的一塌糊涂。但是让她用现代语来写情诗,未免太让人害羞了。”

“当着大众的面卿卿我我会让人困扰,但是不答应你的话感觉你很失落。”

“所以每天都要被你烦死了。”

 

“……‘烦死了’是吗。”

“是哦,老实说我听见‘烦死了’这句话的时候吓了一跳。”硝子靠着旁边的墙笑着说道,“完全不像是只会拥有美好感情的福缘说的话。”

“不过也不是那种真的烦躁吧,比较像超出羞耻心范围无法回应的那种无可奈何。”

 

“敷子说,大概是你把她带出结界的那一刻——”

“本来不会有感情的座敷童,不可思议的坠入了爱河。”

 

“……”

“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这件事的,但是觉得每年都有学生来问你们为什么结婚真的非常有趣,所以一直没说——对你平常嚣张的惩罚而已。”

 

“啊啊……”

“那可真是,不错的惩罚呢。”

 

7.0

 

五条悟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比如十三岁在敷子院子里面打着瞌睡的午后,敷子坐在旁边的长廊上安静的挑着家仆送来的做点心的干果,院子里面新开的绣球花还挂着昨天留下的雨水。少女轻声哼着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歌谣,发现他醒来之后,对他温柔的微笑着。

比如十六岁下着细雪的那个白昼,他踩着破烂的木板拉出来了不知所措的少女,走了好久之后才回头看她。少女的手紧紧的回握着他,跟在后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知道是害怕他的杀气还是怕惹怒了福神,后面跟着的老头子们全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比如带她前往高专的前一天晚上,敷子在絮絮叨叨的帮他清理行礼,说着天冷天冷,男孩子也要多穿点衣服。五条悟被唠叨的嫌烦又没法凶她,只能一件一件的把衣服往行礼箱里面塞。塞到最后一件毛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手,深吸一口气之后问她:

 

“敷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嗯,好啊。”

她这么回答着。

“约定好了哦。”“约定好了。”

 

再比如。

比如自己亲手杀死杰的那一天。

所有人说的都是,你做的是对的,是他背叛了咒术师,背叛了人类。

他是本该处死的罪人。

 

他们说的是。

到底是身为最强的五条悟。

“据说同级的时候还是好友呢。”

“果然心狠手辣,也是特级的。”

 

然后他回到家里,关上门之后看见的只有一直坐在客厅等待着他的敷子。

他保持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只是说着“老婆大人,我今天也是圆满按时下班回家了哦。”

“不过今天格外的累呢,老婆大人能多奖励我一个亲……”

“没关系的。”她踮起脚,努力的抱住维持着笑脸的五条悟,又伸手去擦掉他眼眶里面漏出来的泪水。

“至少,在我面前是没有关系的。”

 

五条悟蹲在地上恍神的时候,敷子从病房走了出来,顺便领出来了两个身体恢复的差不多的大小伙子。

“……你干什么呢悟,肚子饿了吗?”

“……是哦,老婆大人今晚做什么好吃的呢。”

“烤肉和生姜烧,你去叫野蔷薇还有二年级的人一起来家里,烤肉要人多才好吃。”

“欸————二人世界又没有了吗——”

“快去快去。”

“是~~~~”

 

“……我发现老师在敷子老师面前格外老实。”虎杖同学看着五条悟屁颠屁颠的跳窗离开后说。

“……你竟然才发现吗。”

 

8.0

 

“所以说————虽然不是一铺就是一个学校的鲜花了————但是你这从图书馆铺到职工宿舍门口的玫瑰红毯是怎么回事啊——————是你过生日就不要为难我们学校唯一的良心啊————”

十二月七号早上八点,夜蛾正道校长位于校长室发出怒吼。

 

被使唤扑了一晚上鲜花,现在忙着吃敷子小姐特制生日蛋糕的学生们表示,谁管他。

“所以为什么是玫瑰花地毯。”

“因为走出来看起来跟河流一样。”

“坠入爱河吗,噫,老夫老妻了,好恶心哦。”

“真是同情敷子老师啊。”

“是啊是啊。”

 

——————The end——————

PS.

标题灵感来自《更衣人偶坠入爱河》但是其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敷子唱的歌是这个

——————

人物设定补充:

五条敷子

甘党,但是懂得适可而止。

最近的烦恼,是看了电视上的健康节目之后,担心以后五条悟会得糖尿病。(不过应该是不可能的。)

是饿死的孩童变成的福神,在被老夫妇收养之后其实有一个名字,但是后面被五条家抓起来之后因为太久没有人呼唤所以忘记了。

爱好是书和游戏。

意外的是冒险类游戏行家。

恋爱类游戏则会全军覆没。

(被知情者评价明明双商一直在线,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全部都能选错的。)

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每届学生都会困惑“为什么敷子老师会嫁给五条悟”这件事情,觉得五条悟除了有点腻歪之外还是好丈夫。

在五条悟收养惠惠之后才开始学做生姜烧,十分好吃。

——————

我终于赶上了生贺的末班车!!

其实我开始写的原因是我刚刚补完动画,然后慢悠悠的补漫画的时候觉得,啊呀5t5好帅啊白发蓝眼疯批美人我喜。开始打开电脑慢慢码字。

然后我翻到了5t5人物小记。

码字开始日期,十二月五号。

“……艹。”

然后一整个周末都牺牲在了这篇文上面……

————————

关于宿傩为什么时不时出来调戏一下敷子。

(其实他是来送助攻的)

不是,其实是宿傩原来真的因为好玩想抓到座敷童,但是一直抓不到。而且座敷童子的本性的确是不像敷子这样的,敷子实在太文静听话了。

实际上敷子是在背人类夫妇收养之后慢慢变乖的,所以说五条家抓到一只教的这么好的座敷童子,简直是天佑五条家(不是)

顺便一提,宿傩抓的那一只座敷童不是敷子。

————————

虽然整片问恋爱元素稀少,感觉上只有5t5一个人在恋爱剧里面,其他人都是日常搞笑番,但是的确是两情相悦,老夫老妻。

有啥想起来的后面再补充.jpg


长歌-再不写真的饿死了

【咒回乙女】三人份的情侣餐

■高专杰x你x高专悟

■是扭曲又正常的奇妙三人行相声(?)


四人行恐迫在眉睫
——————


硝子在喝你的奶茶。


硝子在吃你的巧克力。


硝子在用你的一次性兑换券。


“够了,”你的好朋友硝子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忍无可忍,她大声呵斥道,“你们三个有完没完?!”


你无辜地眨了眨眼,像是不明白为什么硝子不接受自己的好意,但硝子的心中却掀不起一丝怜悯的波澜。


她已经承受得太多,太多了,谁又能想象呢,就你和班上那两男生交往的短短一个月——一个月内她被喂胖了三斤。 ...


■高专杰x你x高专悟

■是扭曲又正常的奇妙三人行相声(?)


四人行恐迫在眉睫
——————

 

 

硝子在喝你的奶茶。

 

硝子在吃你的巧克力。

 

硝子在用你的一次性兑换券。

 

“够了,”你的好朋友硝子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忍无可忍,她大声呵斥道,“你们三个有完没完?!”

 

你无辜地眨了眨眼,像是不明白为什么硝子不接受自己的好意,但硝子的心中却掀不起一丝怜悯的波澜。

 

她已经承受得太多,太多了,谁又能想象呢,就你和班上那两男生交往的短短一个月——一个月内她被喂胖了三斤。 

 

“你和他们谈恋爱,”她疲惫,“为什么总得多带一份给我?”

 

“可是,外面没有卖三人份的情侣餐啊。”

 

硝子眼神一死。

 

“你们三个难道缺情侣餐半价的那点钱?”

 

难不成说三人行不够,你还想要四人行是吗。

 

夏油杰正好在她说这话时进入教室,他和你们打了个招呼,下一秒注意力就被硝子手边的游乐园特供情人券夺走注意,他看看硝子不满的脸,又看看面色没有什么波动、但显然陷入困扰的你。

 

他悟了。

 

“抱歉,硝子,我们确实不缺钱,”夏油杰面色愧疚,但他义正言辞地说,“可那是情侣餐。”

 

你:“是情侣餐。”

 

杰:“情侣餐。”

 

慢一步进来的五条悟看了看你们,不明现状,却仍理直气壮地跟着复读:“情侣餐。”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你们两个背着我去偷吃了吗!?”

 

硝子收拾书包走了,走前不忘初心,以姑且还算正常人的灵魂给了你们这组白痴情侣一个难以言喻的眼神。

 

 

 

 

>>>

 

 

你坐在肯德基里的角落里,面前的座位坐着两个男生,桌面上摆着两份情侣餐,送餐的服务员见你们的次数已经够多了,如今看你们的眼神满满都写着「今天两个哥哥又带妹妹出来玩了啊」。

 

“就是这样,”你跟服务员小姐道谢,随后严谨地拍了拍桌子,“硝子因为这个很生气,我不能再这么对她了。”

 

悟吃着紫薯球,毫不走心地应了两声后顺手给你塞了根薯条,杰则忙着打开番茄酱,见你的目光投向他,便温柔地笑起来。

 

“想喝可乐还是橙汁?”他问。

 

悟:“忘了,我只点了奶茶。”

 

你:“……”

 

你:“我在很认真地和你们谈问题,麻烦你们尊重一下我。”

 

五条悟说那就不带了吧,夏油杰重新去点了橙汁和可乐,说我们以后可以不买悟的份,悟的话喝奶茶就好了,话音未落五条悟当机立断,直接撩走他的汉堡并吐了吐舌头以示挑衅。

 

事态发展顺利,两个人都不觉得这是三个人买了两份情侣餐的错误,但你已经被硝子点醒了。

 

你们三个是一对情侣,凭什么买两份。

 

你:“要不然我们以后吃全家桶吧。”

 

悟:“奶茶没有全家桶。”

 

杰:“……抱歉,大部分你想吃的都没有。”

 

你和戴着墨镜的五条对视一眼,你没有看出他什么表情,但你深刻地意识到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你感到莫名的委屈。

 

你:“那我有什么方法嘛!!”

 

你:“我又不能为多出来的一餐饭再去找一个新男朋友!!”

 

杰:“……”

 

悟:“……”

 

你:“你们看吧。”

 

夏油杰和你突然陷入了安静,短暂的沉默后你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这次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五条悟。

 

杰:“悟…你还好吗?” 

 

悟:“……我刚才在纠结。”

 

悟:“「你是瞧不起我的胃」还是「你又开始对我喜新厌旧了是吧」这两句话哪句先说出来会更有气势,且足够叫醒这小白痴的脑神经。”

 

杰:“……冷静点,你打她不占理。”

 

你:“?你平时是这么劝架的吗??!”

 

杰:“因为我也会炸啊,虽然这次没打算炸来着,哈(→)哈(→)哈(→)。”

 

你:“冰可乐!冰可乐还没来吗!杰要疯了——悟!你别故意喝奶茶挑衅他!!”

 

悟:“我没有,这次真没有啦!!”

 

 

 

>>>

 

悟:“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随性吃?”

 

你拍桌:“周以大土划地,规矩定方圆,不均必成祸患!!”

 

悟:“……”

 

你:“次次都这样肯定会不平衡的,拒绝!真正的美少女战士要光荣的和平不要丑恶的纠纷!!”

 

杰:掏出手机*

 

杰:刚才那个动作和话语可以再来一遍吗?

 

你:“?”

 

你拍桌:“周以大土划地,规矩定方圆,不均必成祸患!!”

 

你:“次次都这样肯定会不平衡的,拒绝!真正的美少女战士要光荣的和平而不要丑恶的纠纷!!”

 

杰:“别生气了,悟,回去后我视频发你。”

 

悟:“合照记得也发我。”

 

杰:“好。”

 

 

 

 

>>>

 

 

悟:喝奶茶*

 

悟:“。”

 

悟:“我们就不能去开个三人份的店吗。”

 

杰:“正常的情侣没有三个人,悟,会破产的。”

 

你:“对,我们已经很不正常了,叫人专门去搞有三人份的情侣餐的店铺岂不是把我们的关系变得更不正常了吗。”

 

你:“而且这店铺还会破产,寓意不好。”

 

悟:“啧。”

 

悟:“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吃那份?”

 

你用力地拍了拍桌,努力试图告知这位小天才残酷的现实。

 

“肯德基披萨你们可以分着吃,”你说,“草莓蛋糕鲤鱼烧炭烧爱心排香草波波奶茶巧克力冰淇淋这些你们也能分着吃吗,我指只有一份的时候。”

 

角落里再次陷入安静。

 

五条悟转头去看沉默的夏油杰。

 

悟:“?”

 

悟:“你那副嘴脸是怎么回事。”

 

你:“你不是有六眼吗?”

 

悟:“我在看你啊。”

 

杰:“……”

 

你:“……”

 

杰:“你以后脱了这大墨镜再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悟,或者换个小点的。”

 

你:“附议。”

 

悟:“?”

 

你&杰:“我们需要尊重。”  

 


   

 

 


>>>

 

 

悟:脱墨镜

 

悟:“你那表情是在嫌弃我吧。”

 

杰:“不,我真的不行,悟,我不是在和你谈恋爱。”

 

悟:“我也不是在和你谈啊,以前喝水怎么不见你嫌?”

 

杰:“但我都没有和我的女朋友一起分食一块草莓蛋糕鲤鱼烧炭烧爱心排香草波波奶茶巧克力冰淇淋。男人的很多第一次是不能给挚友的,人不该,有女朋友的话至少不应该。”

 

你:“……”

 

悟:“…去,给他拿杯冰可乐。”

 

你:“哦。”

 

【背景音】杰:咕噜咕噜咕噜

 

悟:“你竟然要我们用这种方式吃那份?!”

 

你:“不,我不是!我不知道他想得那么多!!”

 

你:“?”

 

你:“哪种方式?你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杰:“……”

 

你:“你回来了?告诉我你刚才的话语不是悟想的那个意思对吗,对吧??”

 

杰:“……是的,当然是,抱歉。”

 

杰:“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我去再拿一份冰可乐。”

 

悟:“…那只咒灵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我不知道,拜托,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到死都馋着那一口冰可乐。”

 

悟:“在你肚子里想冰可乐?”

 

杰:“和我们的女朋友。”

 

悟:“……”

 

你:“?在聊什么?”

 

你:“为什么要摸杰肚子?杰怀孕了吗?”

 

你:“你们先前不是带套了吗??”

 

你:“…………”

 

你:“被干的人难道不是我吗????!!我那天晚上是、啊、shdufhdndhxinwrg!?”

 

【背景音】不知道为什么被戳中笑点的五条悟的笑声

 

杰:“……谢谢,但那天晚上当然是你。”

  

你:“不用谢,几个月了,虽然没有希望但还是想问一下。”

 

你:“孩子父亲有可能是我吗?”

 

【背景音】边笑边捶桌的悟活活笑呛的咳嗽声
 

 

 

 

>>>

 

 

悟:“所以你想怎么办?”

 

杰:“分手是不可能的,起码我这边是不可能的。”

 

你:看悟.jpg

 

悟:在一瞬间露出了难道你觉得我这边就有可能吗的货真价实的迷茫眼神.jpg

 

你:“这就是尊重的感觉吗,耶。”

 

悟:“?”

 

你:“想不出来,要不然我们先去约会吧。”

 

他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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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乙女】黄泉不渡(下)【短篇版】

*cp杰/悟

*黄泉不渡短篇版,手上还有一篇连载暂时腾不出手认真搞长篇,写个短篇总结版当记梗

*大概是上中下三篇


22.

后来的事,我是从五条悟那里听说的。


2007年9月10日 五条悟·神渡绘梨希任务执行失败,神渡绘梨希阵亡,任务目标不知所踪。


2007年9月12日 五条悟携遗体抵达东京,经神渡绘梨希在世唯一亲属确认,证实遗体正体。


2007年9月13日 神渡绘梨希遗体验尸完毕,交还家属下葬。


2007年9月14日 夏油杰于任务执行地点屠村,随后迅速返...

*cp杰/悟

*黄泉不渡短篇版,手上还有一篇连载暂时腾不出手认真搞长篇,写个短篇总结版当记梗

*大概是上中下三篇



22.

后来的事,我是从五条悟那里听说的。

 

2007年9月10日 五条悟·神渡绘梨希任务执行失败,神渡绘梨希阵亡,任务目标不知所踪。

 

2007年9月12日 五条悟携遗体抵达东京,经神渡绘梨希在世唯一亲属确认,证实遗体正体。

 

2007年9月13日 神渡绘梨希遗体验尸完毕,交还家属下葬。

 

2007年9月14日 夏油杰于任务执行地点屠村,随后迅速返京,斩杀双亲并叛逃。

 

2007年9月15日 咒术师高层发出对夏油杰不限时通缉令,命名“极恶的诅咒师”。

 

2007年9月16日 半夜零点。

 

五条悟扛着把挖墓铲,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我的坟墓前。

 

 

23.

“……头七都不让我过完吗?”我问他,“你认真的?”

 

五条悟大手一挥:“别打岔。”他打了个响指,“才刚刚到精彩的部分而已。”

 

向咒术的根本追根溯源,一切的起始还是我被命名为神渡绘梨希的那天,言语有力量,将无形的保护化作有形的咒文,从三位保护者姓名中取字结成的名字沾染上爱意,成就了我那唯物主义坚持了半生的老爸此生第一也是最后的术式。

 

“——使其存活。”

 

五条悟单手托腮,往嘴里扔了颗话梅:“真是单纯的执念。”

 

这单纯的执念,使我始终保有一息尚存。

 

但毕竟是未曾受训的普通人,术式也粗糙得混乱不堪,条条框框有用没用的限制犹如乱麻,纵使惊才绝艳如五条悟也废了一周的时间才解开关键:术式是赋予术式,并不消耗被保护者的咒力,但仍需额外触发条件,关键词极度简单——

 

“——绘梨希?”我猜。

 

“触发者大概还需要是真的认为这名字有什么意义的人。”他说着,将那颗话梅咽下,“葬礼上,你父亲扶棺的时候我发现的。”

 

他说这话的语气散漫,飘若天边的流云,脸上的表情也随意,仿佛这事当真不值一提,但从现实的角度考虑,保我苟延残喘并不意味着伤口能自我复原,我那从未接受相关教育的老爸必然不会反转术式,要论家入学姐,倒也未曾被我告知姓名含义。

 

于是唯一解答变得明晰。

 

或许千年以前就曾定下结局,我顺着记忆去搜寻,漫长的沉眠中确实曾有光点坠落,反转术式小心翼翼地缝合着伤口,一针一线都是熟悉的叹息。

 

——绘梨希,绘梨希。

 

安倍晴明说,名字是最短的咒语。

 

 

 

24.

所以最后,我被唤醒。

 

死亡将时间停滞,感知变得模糊不清。睁开眼时我只觉得从无尽的噩梦中刚刚解脱,身体冰冷,关节僵硬。我花了些时间才找回力气,摸索着从冰棺中站起,出门环顾四周,繁复的和式建筑,雕廊画柱,一砖一瓦都极尽妍丽,处处透着资本主义的气息。

 

这显然不是那个年年为维修资金发愁的高专。

 

我有些警惕,一边催动着咒力一边往外探寻,可这地方当真古怪,占地数十里却不染丝毫因缘诅咒,清净得恍若佛门之地,唯一的区别的就是不受香火也无人观光。片刻之后我绕到正门,透过某些没关严的房门往里望,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像座规模惊人的家用住宅,预感在心底膨胀,只还未成型就化作了背后的声响。

 

“所以说惠差不多要开始习惯单独行动了吧,总是依赖我也很让人害羞——”

 

“——别说的好像你以前哪次管过一样好吗。”

 

“真过分啊~老师不是一直有很认真地照顾惠同学吗?”

 

“不,没有这种事,我没有这样的印象。”

 

现实脱离回忆,我缓慢地转过身去,脚下的台阶连接着长长的青石路段,直抵巍峨的大门,门那边有新生的枝桠,鲜嫩的颜色,从枯旧的树干上抽出,低低地垂到行人的发上。

 

行人有头白发。

 

白发的行人在树下驻足,吵嚷个不停的声线消弭于无形,他只是微微抬头,就连风声都在这一刻安静,那副不说话的样子说不上陌生或熟悉,我只是很想猜一猜,他的眼罩下,是不是一双和天空同色的眼睛。

 

又或者我根本不必去猜测,十几秒后他开口,轻松的语调。

 

“——呀,绘梨希。”

 

后来,被称作惠的少年告诉我。

 

“——欢迎来到五条家。”

 

——那一瞬间,他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25.

但他到底没有哭,而是和我面对面坐好。

 

五条家家大业大,茶室建得四面透风,有观景长廊,廊下浅溪流过,春看桃花秋看月,无边风雅,着实难以想象五条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相比之下伏黑惠都比他显得多些世家气质,至少能读人情世故,不愿多问,不来打扰。

 

但这不能说是个好习惯,几个月后我才得知这位沉默寡言的少年当时脑补出了一整场爱恨情仇精彩纷呈的大戏。据他说他很小的时候就曾见过我,那时他才上小学二年级,但一年的领养时间里足够他看清五条悟这个物种没心没肺的生态和神出鬼没的习性,只不过这一切终止在某日半夜起夜,他揉着将醒未醒的眼睛路过那扇没关紧的房门,就看见那个墨镜混蛋(原话)握着我毫无反应的手,一句一句地低喃。

 

——绘梨希,绘梨希。

 

他说,打那之后,他就对五条悟有所改观。

 

我无言以对,不知该说是这孩子本性太过纯良,才能在见识过五条悟本人后依然相信对方能为个死人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还是该说现实总是比脑补少了许多风花雪月,五条悟还是那个傲慢的混蛋,与天挣命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兴之所至,随手便来。

 

而从五条悟的角度,事情又是另一个解释了。

 

“禅院家的末裔,那个捅了我喉咙的男人的儿子。”他朝院子里对着草靶做练习的少年偏偏头,从茶几上的话梅罐里拾起一颗,“现在归我养。”

 

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答案却给得十足耐心,仿佛要配合我许久没有运作的大脑,难得的条理分明。于是我很快知道了那场屠杀,知道了新宿街口的告别,知道他扛着铲子将我偷出,送回五条家做一个无人知晓的实验,山中无甲子,寒岁不知年,也许那时就有预感,我将话梅放入口中,遥遥望向庭院里据说被收养的男孩,那身姿挺拔,怎么看都是个清俊的少年。

 

“五条悟。”我叫他的全名,“现在到底是哪一年?”

 

许是话梅酸涩,难以成言,他久久的沉默,然后轻笑着回答。

 

“——2017年。”

 

 

 

26.

我戴着墨镜口罩跟他去找家入学姐。

 

死而复生还是骇人听闻,何况已经过了整整十年,家入学姐险些把我当成什么纠缠不休的咒灵就地拔除,直到体检单子白纸黑字地打印到眼前才勉强稳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世界观,五条悟以他逆天的脑子再次证明了他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挂逼,入土十年的人都能给你完好无损地再挖出来。

 

说是完好无损也不尽然——家入学姐拿着体检单分析,说我虽然现在看起来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出门能打一级咒灵回校能欺负未毕业学生,但实际上死了十年的身体生机断得彻彻底底,肉身之中已经完全生不出咒力,而之所以我还能行动如常,则是因为术式与术式相叠,无数个反转术式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五条悟的生命力,以维持这具身体的行动能力。

 

“所以,”我试着确认,“如果五条学长死了,我就也跟着死了?”

 

“从这一点看我觉得你已经长命百岁了。”她道,仍然眉头紧锁地盯着体检报告,“有问题的是另一点——术式太强大,我怀疑即使再受到致命伤,只要五条悟不死,这东西也能把你重新救……修补回来。”歇口气,她抬起头,这回的目光对准了五条悟,“你到底给她念了多少遍反转术式啊?”

 

五条悟那时叼着刚拆封的棒棒糖,坐在医务室的床上摇头晃脑,听到提问才把棒棒糖从嘴里拽出来:“这个嘛……”

 

他说这事也没个定性,起初他还记得天天来给我念一遍观察变化,但十年不愧是有那么点长的一段时间,他还忙着关爱学生打击同僚气死高层以及享受人生,所以后来他高兴了就来给我念一遍,不高兴了也来给我念一遍,发现夏油杰又搞事了来给我念一遍,发现好像很久没听见夏油杰搞事了也来给我念一遍……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就被家入学姐用橘子砸了头,手持病例本的学姐面无表情,笔下刷刷地在治疗次数那里写下一行字。

 

——无限大。

 

 

 

 

27.

家入学姐建议我换个新身份。

 

具体原因有二,一是不管条件多么严苛,但毕竟是死而复生的逆天之术,走漏消息必然引人窥伺。二是剑有双刃,固然我可以借五条悟那疑似源源不绝的生命力行动自如,但反过来说他人同样可以借由我的消耗削弱某个绝世挂逼,计算公式很快得出结果——若我死个一万次,大概五条悟的实力也要打个对折。

 

“虽然我想不出有谁能这么执着要杀我一万次,但我对五条学长的拉仇恨能力有充足的信心。”我赞同道。

 

这一方案最终只被寥寥数人知晓,但所幸十年过去,当年的熟人都混出了人模狗样,折腾个假的身份不在话下。在夜蛾校长的推动下,新的身份很快做好,是个过目即忘的大众名(“不,我不姓五条。”命名过程中我坚持道),就任高专辅助监督一职,算为我持有的咒术打了掩护。

 

我也籍此得以频繁地出入现在的高专,该说物是人非并不是课本上的一句空话,如今的高专一年级被无口的少年,无咒力的少女,和无人形的熊猫占领,而我当年喜欢坐的位置上是个刚刚转来一学期的男孩,正与他身上特级咒灵人鬼相恋,纠缠不休。

 

“相比之下,我觉得我当年是真的很乖巧。”

 

于是许多次有惊无险的带孩子任务结束后我对伏黑惠感慨,作为我身边为数不多能给出正常回应的人,他一贯是个合适的倾诉对象,会在我发牢骚的时候默默倾听,偶尔还能在吐槽五条悟的方向上达成空前一致。这一现象迅速引起了五条悟本人的不满,一家之主(自称)在电影院大厅里吸着可乐大声抗议,引来围观群众谴责的目光不计其数。

 

而伏黑惠抱着三桶爆米花以耍杂技的姿势从人群黑着脸中钻出来,到底也没对这公然破坏社会秩序的家伙致以抗议,只是将爆米花桶往我们面前重重一放,但五条悟显然并不是如此懂得阅读空气的角色,更遑论这种隐晦而无声的怨气,他兴致勃勃地凑过来查看点单:“三份黄油两份砂糖加巧克力酱?诶呀小惠也开始学会照顾人了,悟君我好欣慰。”

 

“我没有。”伏黑惠抽着嘴角,“谁能记准你那混乱的点单,店员完全做错了好吗?这份是和前面的大叔换来的,他说他妻子女儿过一会才到,可以多等一阵。”

 

听起来是个好人,我朝他指点的地方望去,十年在中年男人身上是天翻地覆的变化,额发变少,身型也不再挺拔,唯有眼神还算熟悉,像极了当年在腥风血雨中为一个真相奔波的模样。

 

我低下头去吸一口可乐:“听起来像是个爱女老爸。”

 

伏黑有些迟疑,半晌还是点头:“……可能吧。”

 

我忍不住笑:“应该还是个警察。”

 

他终于茫然:“……啊?”

 

五条悟坐在我们旁边肆无忌惮地嚼着爆米花,咔擦咔擦的声音,我随着这阵伴奏,将某个再也无法宣之于口的姓名慢慢嚼碎,然后咽下。

 

 

 

28.

之后的日子变得相对而言波澜不惊,之所以说相对而言是因为在高专执教从来就是令人头秃的经历,我从未像此刻一样敬佩起夜蛾校长的发际线,能在当年以一己之力顶住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双重摧残,实乃坚韧不拔之典范。

 

说到夏油杰,这位曾经算我在高专的半个精神支柱的学长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出现,据说这十年间也都是大动作没有,小动作不断,关于他本人到底在哪的说法众说纷坛,从北海道到阿尔及利亚不一而足,我懒怠去分辨这些谣言真假,直接摇着五条悟的衣领子叫他把真实地址吐出来。

 

五条悟配合着被我拽领子的姿势弯腰:“虽然你的信任让我很感动啦,但是要知道作为老师我也是很忙的呀。”

 

“你放屁。”我面不改色地警告,“反正对于你来说就算从现在开始找也花不了两天的功夫。”

 

啊,这倒是确实,五条悟说,然后轻轻松松地从我的掌心里脱身出来,理了理皱巴巴地衣领。

 

“问题是。”

 

他说。

 

“——你找到他,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我哑然。

 

从那天起我开始频繁地梦见曾经,梦见十年前的档案室窗台上的婆罗门菊,梦见摆放得歪歪扭扭的书脊,梦见有人将血腥遍布的事件记录读出文学经典的架式,梦见三百米高的东京塔我纵身一跃,说我叫神渡绘梨希。

 

这心事无人可诉,我慢慢地沉默下去,直到某一天的任务结束后布满天空的帐重新拉开,我的学生们捧着什么从中朝我跑来。

 

“拔除之后那些咒灵都掉落了这个。”

 

他们说着,将双手放在我眼前摊开。

 

那是一捧桐油花。

 

后来呢?

 

后来我坐在五条家那四面透风的茶室里灌了自己两坛地下酒窖里的千年陈酿,连向来视金钱如粪土拿存款当被盖的五条悟都真心诚意地承认起一个受了刺激的女人的消费能力没有上限,我想我有生以来从未像这次一样崩溃得彻底,银瓶乍破水浆迸,我拿着那价值千金的酒坛子的碎瓷片对着廊下浅溪打水飘,大着舌头连话都说得囫囵吞枣。

 

我说。

 

我想了许久,也犹豫了许久。

 

但我想我最终,还是只想做神渡绘梨希。

 

 

 

29.

夏油杰挑的百鬼夜行的日子在12月24日,据五条悟转述,整个咒术届临时召集起来开应对会议的一半时间都在骂他不让人好好过年。当然作为一个死了十年的人我不幸没能参与这场纯属浪费人生的咒骂大会,而是留在五条家陪伏黑惠做过年大扫除。

 

不得不说常年只有两个男人的家里确实让人不忍直视,粗粗扫过去可能还算光鲜亮丽,只一旦开始翻箱倒柜就只想让人掏出魔杖给它念个清理一新。好在虽然我没有魔杖,但伏黑有式神,于是事情很快从规规矩矩的双人打扫进展到式神们的上房揭瓦,鵺抓着水管从房檐上掠过,虾蟆潜入水池底部去打捞酒坛的碎片,两只玉犬一前一后地叼着抹布在庭院中飞驰,然后双双一头撞上了推门而入的五条悟。

 

当然,五条悟没事,有事的是玉犬。

 

我哈哈大笑着和伏黑从内宅中跑出来接收这两个倒霉催的小家伙,要知道在五条悟的世界里钢筋是塑料做的,房子是纸糊的,唯有他本人才是铜筋铁骨百毒不侵的天外陨石,纵使无意间撞上大概也要卧床不起个一周半月。笑着笑着突然发现身边有回音,我颇为意外地转头去看,入目就是伏黑那张死水一潭万年不变的脸,眉眼弯弯得像轮新月。

 

我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其实很好看。

 

然后我就知道了他曾有个姐姐,叫津美纪,是东亚文化中典型的那种温婉居家系女孩,小时也曾手把手带着他整理那不足五十平方米的房间。回忆有温度,蒸得人双颊染红,他很快就不肯接着多说,只抱起玉犬逃之夭夭,说还有半个宅子没有打扫。

 

“他会好好长大吧。”我问。

 

“会哦。”五条答。

 

一周之后我踏上战场,曾经两年同学情谊,怎么也比某些用开会时间骂人的老头子摸得清夏油杰的脾气。于是最后我在高专大门处堵住了这个我许久未见的学长,仍然是水墨画的眉眼,清雅如白莲。

 

“你还是来了。”他对我叹。

 

“夏油学长。”

 

刀尖点地,我对他笑。

 

“我只是来送你一朵花。”

 

 

 

30.

五条悟找到我们的时候,夏油被黄泉不渡烧掉了半个身子,我被咒灵一击贯穿了左眼和半个大脑,双方双双躺在街角,区别是他在等死,而我体内的修复术式再次开始流转。

 

于是我用着缓慢修复的视野看着那个白发的高挑人形缓慢走近,那时天上开始下雪,隔壁的商业街放着欢快的圣诞歌,我盯着树梢上染上的一抹纯白,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平安夜。

 

“足够骚动的平安夜。”夏油补充。

 

我对俯下身来看着我们的五条咧了咧嘴:“也算是一家团圆。”

 

我父亲另娶,母亲亡故,夏油斩杀双亲,五条家更是早就只剩一个,三个独得不能更独的单身狗在圣诞前夕相拥取暖,这场景平添滑稽,只是此刻无人欲笑,五条悟半蹲下来,语带不满。

 

“简直是最糟糕的圣诞节,明天的圣诞曲奇肯定很难吃。”

 

他双颊鼓鼓,看上去像是某种闹脾气的家猫,有着水光油滑的洁白皮毛,也许摸上去手感会很好,于是我忍不住伸手去抚,想说声抱歉,却被他扣在掌心,凑到唇边。

 

“遗言?”他问。

 

呼吸喷洒在我的手心里,有些刺痒。我用逐渐清晰的视野看着他,微微地笑。

 

“——我叫神渡绘梨希。”

 

话音落地,体内流转的术式,突兀地折断。

 

 

 

31.

很久,很久以后。

 

 

 

32.

很久以后我们三个坐在东京塔尖上喝酒,头顶皓月当空脚底灯火辉煌,随时随地准备摔个粉身碎骨的心惊肉跳中五条悟扯着嗓子引吭高歌,并在一句唱词内吓走了东京都范围内所有归巢小鸟。而我和夏油杰在咒具耳罩的支持下面不改色地捧场鼓掌,同时表示太遗憾了三百米高空中无处去买荧光棒。

 

“那我要粉色的光。”世界最强跑调歌手开始胡搅蛮缠,“还要上面写着‘I Love 悟君’的那种应援扇。”

 

于是我们看他的眼神从看醉鬼更正成看变态,区别在于醉鬼收获同情,而变态收获鄙视。鄙视链的最底端夏油的咒灵从背后爬上我的肩膀,隔着虚空对五条张牙舞爪,那狐假虎威的架势换来对方兴致勃勃的鬼脸,我略略低头给这一人一咒物留出小学生斗气的空间。鸡飞狗跳中远处的地坪线上隐隐泛白,夏油倚在背后的钢筋上,他对近在咫尺的闹剧视而不见,用含笑的声音轻声道。

 

“该走了。”

 

他一贯是我们之中最果决的那个,看似温和却最为执拗,话一出口就无可更改,于是连哼哼唧唧的五条都收了怨言,将长腿挂在塔檐的边缘,不满地一晃一晃。

 

“早知道。”他冷哼,难得用起了数十年前的自称,“老子就该把你们都睡了。”

 

我转过头,忍不住对他微笑。

 

“五条悟。”

 

我说。

 

“这世上没有早知道。”

 

 

  

33.

东京的清晨来的很早。

 

晨辉将地平线染上浅蓝,遥远的海底传来鲸鸣,五条悟坐在东京塔上摘下眼罩,旭日升起,身边的塔尖空无一人,正静悄悄地染上晨曦。

 

他悠悠地去叹一口气。

 

那时天光大亮,世间太平。

 

 

 

 

(黄泉不渡·短篇版·完)

 

————

短篇版就此完结,下面是一些想说的话。

 

这个结局,嗯看到这里大家应该猜到是一开始就定下的了哈哈哈哈(,中途我不是没有努力过,但是砍了那么多剧情后果然还是太难给个大团圆结局。

 

短篇里应该算是主要开了杰哥的线,对于他的恋意描写因为剧情波折本身就大,会显得很明显,但其实要我自己来说,我很长的时间里都在犹豫的,其实是五条悟在这一篇里会不会显得太深情。

 

这种深情不是单指异性相吸的恋爱,而是跌落神坛与世间的纠缠,他的设定在原作中几近于无所不能,所以给出的任何一点关照都显得像对凡人的救赎,我看过最多的说法就是五条悟给每个学生都花钱,叫每个学生都叫名,名副其实端水大师,你永远不知道他真心在哪里。

 

但他分明早就给了答案。

 

“我个人以为,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其实,曾经,有人,用咒术做绳生拉硬拽,差点让他与世间纠缠不清。

 

后来这两双手松开,他就又回到了天上。

 

这应该是这个故事线下,他能得到最孤单的结局。

 

那如果没松开呢?

 

如果绘梨希没死过,夏油杰也没叛逃,五条悟和绘梨希出任务的时候把故事里的小男孩带回了高专,然后转头就看到夏油杰出门一趟就捡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三人面面相觑半天,发现自己喜提英年当爹又当妈,五条悟看着眼前的幼儿园觉得这么多了也不差一个,过了一阵,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提回了差点被卖的伏黑惠。

 

小男孩是五条悟痴汉,菜菜子和美美子把夏油杰奉为神明,绘梨希和伏黑惠作为唯二的正常人(自称)结成同盟,一家七口鸡飞狗跳地生活在了一起。

 

神子下凡,因缘缠绕,红尘三千烟火气。

 

从此,天上人间。

 

 

以上。

 

pwp于2020/12/03 

 

 

 

 

 

 

 

 

 

 

 

 

 

 

 

 

诶居然有人还在往下拉啊w

 

 

那放几个隐藏的设定好了。

 

 

1.绘梨希出生的时候身体受到了很严重的损害,发育方面一直不太行,短篇版到最后都是155左右,不过让她自己长大估计也就是160顶天了。

夏油在她死后会不自觉地对小女孩特别宽容(屠村的原因找到了(不

五条悟:所以你就是个萝莉控吧

 

2.五条悟葬礼第二天就想去偷尸,但是被夏油的事情耽搁了一下,后来发现绘梨希的身上的术式最多能让她苟延残喘七天,他差点就没赶上。

 

3.绘梨希一直都有个警察梦(……)所以校服款式非常女警,不出外勤就是包臀一步裙,外勤会换短裤,这个设定仔细想想有点像异度入侵的春哥

武器不挑,有什么用什么,什么都会一点,但还是最喜欢枪,尝试过在大腿上绑佩枪,但迅速被夏油制止,说从短裙底下抽枪的动作太不妙了,之后五条悟出任务的时候顺手帮她找了把刀,于是一直用了下去。

 

4.档案室很久以前只是档案室而已,后来绘梨希带来了红茶和甜点,夏油杰带来了花,五条悟接手学校后将档案室一直封存在他们离开那天的模样,偶尔会到这里睡个午觉。

 

5.墓志铭是五条悟写的。

 【神渡绘梨希。】

【一个诞生于爱的人。】

 


村正muramasa

【咒术回战乙女】苦夏

/高专悟x我x高专杰

/全文2k8

*夹心饼干,夏油戏份较多,他太让人心疼了T T


正文


01.

“如果那天死的人是我,你也会像这样难过吗?”


五条悟说这话时我正坐在高专门口的石阶上烧夏油杰的照片。盛夏的阳光照得我胸口发闷,我有时觉得夏油杰死后的自己就如同炉上香灰一般,虚无缥缈又燃不起一丝生机。


我没开口,直勾勾盯着火盆里的照片被火烧得蜷曲。五条悟像是得不到答案就不罢休那样,执拗地重复道:“如果那天死的人是我,你也会像这样难过吗?”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呢。”五条悟笑笑,“比如说,比起我来其...

/高专悟x我x高专杰

/全文2k8

*夹心饼干,夏油戏份较多,他太让人心疼了T T




正文




01.

“如果那天死的人是我,你也会像这样难过吗?”


五条悟说这话时我正坐在高专门口的石阶上烧夏油杰的照片。盛夏的阳光照得我胸口发闷,我有时觉得夏油杰死后的自己就如同炉上香灰一般,虚无缥缈又燃不起一丝生机。


我没开口,直勾勾盯着火盆里的照片被火烧得蜷曲。五条悟像是得不到答案就不罢休那样,执拗地重复道:“如果那天死的人是我,你也会像这样难过吗?”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呢。”五条悟笑笑,“比如说,比起我来其实你更希望活着的那个人是杰。”


“比起你们两个,我倒是更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


五条悟终于安静下来。



02.


我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夏油杰也是在这样一个盛夏。


我本就不大喜欢夏天,在日头底下稍微动弹两下就黏糊糊的一身汗。五条家的小少爷即将就读于咒术高专是人尽皆知的事,原先我该比他晚一年入学,拗不过他用“我们相识多年难道你要把老子一个人丢在这种鬼地方”这样蹩脚的理由强迫我跟他同届。


我以为他是真舍不得我,没想到这狗崽子只想拿我当他高专四年的跑腿工具人。


我拎着便利店袋子回来时五条悟正蹲在高专门口的台阶上,手心朝上讨要冷饮。他旁边站着位个头很高的少年,说是少年其实不太准确,他看起来较同龄人更成熟些,寡言少语又颇具疏离感,教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打个招呼。


“这是我远房表亲家的儿子。”五条悟睁眼说瞎话,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将手搭在身边人的肩上。


“……谁会信啊。”


“夏油杰。”少年对我说,“我们是同级呢。”


真是个好名字,我上上下下打量他。即便用着敬语,但留长发扎丸子头打扩耳,想必也不是多么中规中矩的人吧。或许是我的视线过于长久地停留在他脸上,他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就是觉得你很帅。”


夏油杰没多大反应,愣怔两秒眯起眼来冲我笑。倒是五条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哈?认识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你夸老子帅啊?”


“你不开口姑且算个帅哥。”我拍开他打算按在我头顶的手,“一开口我巴不得把你打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即便有外人在场,五条悟依旧对着我张牙舞爪丝毫不知收敛为何物。夏油杰发挥了他和事佬的能力:“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呢。”


“谁他妈跟他/她关系好?!”


这种时候倒是意外的有默契。



03.

五条悟和夏油杰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这是我与他们共事大半年后得来的结论。


如果把五条悟比作云,那么夏油杰就是水。我这么说的时候五条悟为自己辩驳:“胡说,老子明明就是天上耀眼的太阳。”


我懒得理会他的谬论,坐在夏油杰旁边替他擦头发。他的发质比看起来要柔顺,刚洗完的发丝有薄荷的香味。夏油杰乖顺地低头,任由我在他头上揉来揉去。


“凭什么只有杰可以享受这种待遇啊?”五条悟把脑袋挤过来,“老子也要。”


“大概因为我的头发比较长。”夏油杰扭头凑近我,“头发长比较不容易干,对吧。”


五条悟不死心:“五条大人的头发也想被特殊对待。”


“如果你不用这种奇怪的自称我倒是可以考虑。”


“那,老子的头发也想被特殊对待。”


没救了,五条悟这孩子彻底没救了。



04.


由于硝子的能力特殊,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三人活动。用一个不贴切的比喻来形容,五条悟是欺压我的地主老财,夏油杰则是百依百顺的男妈妈。


咒术高专不同于普通高中,但祓除咒灵后偶尔也要写任务报告。我求夏油杰代笔,他通常会揉揉我的头说“下不为例”,但下一次也绝对会在我的软磨硬泡里败下阵来。


五条悟偶尔也会善心大发替我写报告,前提是替他跑腿一周排队买限定和菓子。


这种差事往往会有夏油杰陪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怕你一个人太寂寞了”。排队时他牵着我的手,告诫我这里人多不要走丢。


我抗议:“又不是小孩子了。”


然后夏油杰就开始笑,更用力地握住我的手。他笑的可真好看啊,狭长的眼眯得温柔,我几乎快要溺死在他的笑里了。


夏油杰也有过皮笑肉不笑的时候,多半在面对敌人或吞噬咒灵的时候。我不曾品尝过咒灵的味道,只记得他每次吞噬后都会强颜欢笑说不要紧。


“大概就像沾着呕吐物的抹布吧。”说这话时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像只是一件司空见惯的小事。


“很难以下咽吧。”我不免有些心疼他,“以后悟的点心我会给你也留一份的。”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比起点心,我还是更想要别的啊。”


然后他晃晃手里的点心袋子:“天色很晚了,再不回去悟那个幼稚鬼又要开始吵了。”


我掏出手机瞟了一眼,五条悟在四人小群里聒噪得很:“你们两个究竟背着老子去哪里了啊?”


唯一的知情人硝子大概是本着眼不见为净的理念把群消息给屏蔽了吧。



05.

总的来说,除却我和五条悟、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斗嘴,我们三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好到硝子偶尔会吐槽“你们三个是什么新型的连体咒灵吗”。


但最近我总觉得他们两个鬼鬼祟祟。


午休时五条悟没来抢我的草莓牛奶,夏油杰也没发短讯问我要不要尝尝他的手艺。


“明明是我先哦。”我路过休息室时听见五条悟的声音,“不过既然杰开口了,那就公平竞争吧。”


公平竞争……是在说什么祓除咒灵的任务吗?我拉开休息室的门,房间里的气氛忽然有些古怪。五条悟扶正鼻梁上的墨镜,如往常那样拿走我手上的草莓牛奶,冲身后摆了摆手:“反正一定是老子赢。”


“自信过甚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悟。”


然后夏油杰弯腰摸摸我的头:“不要管那个幼稚鬼了,我再去给你买一盒。”


“说谁幼稚鬼啊!老子才不要喝她的牛奶!”


刚才一瞬间古怪的气氛大概是我的错觉吧,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剑拔弩张呢。


直到升入三年级我也没能得知他们当初所谓的“公平竞争”是什么。从五条悟嘴里是套不出什么话的,而当我去问另一位当事人时,他总是若有所思地笑笑,然后用“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以后你就知道了”诸如此类的话打发我。


“不过你要小心悟哦。”我装作过来人那样提醒夏油杰,“他肯定不会真正公平竞争的啦。”


夏油杰呵呵一笑:“这算是对我的偏心吗。”


“啊,算是吧?毕竟杰比较老实。”


“被你这样评价我可开心不起来啊。”他凑近我,细长的眼眯得像只狡黠的狐狸,“不过很可惜,我可不是什么老实人呢。”


……我现在大概感觉到了。


三年级的任务更为繁重,通常祓除某个地区的咒灵后脚不沾地就要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托夜蛾老师的福,我整个人瘦了一圈。与我状况相似的还有夏油杰,星浆体事件后他也同样消瘦不少。五条悟偶尔会表现出诚挚的关心:“杰,你的脸色很不好,是这家伙又缠着你通宵打游戏了吗?”


“……是苦夏罢了。”夏油杰咧嘴,扯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笑,说他明天要去偏远的村子里祓除咒灵。


然后他想了想,问我新买的游戏通关了吗。我摇头,他拍拍我的头说等回来一起打吧。



06.


我没有等到他回来。


我等来的是他屠村叛逃的消息。我不信,五条悟也不信。直到现场的咒灵残秽直指夏油杰,我才不得不和现实妥协。于是我开始天真又愚蠢地妄想他或许某一天还会回心转意。


再然后,夏油杰就死了。


“怪我吧。”五条悟的喉结上下翻滚,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悉数咽回去。


我谁也不怪,我想如果我再多关注他一些,如果在初露端倪时就制止他,是不是就能避免一切?



07.

最后一张照片丢进火盆时被五条悟制止了。


“留着吧。”他的语气毫无波澜。长久的静默后,我听到他叹了口气。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张三人合照。照片经过十年的沉淀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仍旧可见五条悟将手按在我头上笑得顽劣,旁边的夏油杰无奈地眯着眼。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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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乙女】[五你悠]和虎杖悠仁说晚安

考试前不要听芥见下下选的角色印象曲,容易心肌梗塞(哽咽)

五你悠短打,不捉虫不修bug和ooc,丢个脑洞就跑

正文↓


在单身公寓擅自豢养男子高中生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但是两边都心甘情愿的话也许还不用其他人干涉。

“是你先提出借我的公寓的……会给你打电话的!我还没有到对高中生下手的程度!”

你对于五条悟没有来由的不信任非常烦躁,横眉竖眼提高嗓门毛发炸开,几乎是用全身精力轰他出门。

还有他昂贵又无用、说了多少次都会硬塞过来的甜品。

从退学那天起你就和五条悟分道扬镳。

读书,读书,上大学,成为民俗学者,读书,做研究。

和咒术世界的联系是斩不断的,你还是会闲着无聊...

考试前不要听芥见下下选的角色印象曲,容易心肌梗塞(哽咽)

五你悠短打,不捉虫不修bug和ooc,丢个脑洞就跑

正文↓






在单身公寓擅自豢养男子高中生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但是两边都心甘情愿的话也许还不用其他人干涉。

“是你先提出借我的公寓的……会给你打电话的!我还没有到对高中生下手的程度!”

你对于五条悟没有来由的不信任非常烦躁,横眉竖眼提高嗓门毛发炸开,几乎是用全身精力轰他出门。

还有他昂贵又无用、说了多少次都会硬塞过来的甜品。

从退学那天起你就和五条悟分道扬镳。

读书,读书,上大学,成为民俗学者,读书,做研究。

和咒术世界的联系是斩不断的,你还是会闲着无聊祓除不会被咒术师重视的那些咒灵,然后打旧识的电话补充咒力……

也许是出于愧疚,五条悟是那一列特殊列表中反应最迅速随叫随到的一个。

“要是没有我,世界上可能就会多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诅咒师了。”

低头解扣的男人说,“高呼五条大人万岁吧,久留美。”

“我换名字了。”

“嗯...你那群信徒还是没能清除干净啊。”

男人歪了歪头,银白的短发围绕着不符合年龄的、清甜干净的笑容。

「凭什么他还可以笑得出来」

想到这种令人烦躁的事情,甚至会觉得自己内脏抽搐了一下。

“要我帮忙吗?”

他说。

“没必要。”

你垂下眼睫。

从夏油去世后,你删掉了五条悟的联系方式,逃得远远地,再也不想向其他人求助,想要独自腐烂。

但这家伙总能主动找上门。

又在你忍耐的极限莫名其妙地消失。




"......还有,"

将五条悟按在床板上,你冷漠地用对方刚褪下的衬衫封住他蛞躁的嘴。

“工具是不会说话的。”

五条悟配合地没再挣扎,只动了动喉结,轻笑了一声。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无非是例行公事,上下摸索,感受最强咒术师充沛的精力,容纳男性热烈的活力,补充无法自行产生的生命力。

作为回报,不能走出房间,不能放弃进食,不能中断娱乐,不能杀死自己。

这是等价交换。

不过是......这样的关系。

当五条悟专注地投来视线时,你用布条蒙住了他的眼睛。

当五条悟想勾住你的手指时,你将手铐套上他的手腕。

干脆的动作,狠心的力道,无论是哪一样都昭示着你占据了上风,应该让你露出得意的笑容。

然而那双弥散着雾气的蓝眼中的悲悯在脑中挥散不去,太过冷淡反而显得斤斤计较的你更加无力,好像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就像他嘴上说的那样,认真地施行着「救世主」的义务。

无处不在的五条悟,无处不在的「六眼」,无处不在的封印,即使是在梦中也一样,似乎除了死亡,不会有任何东西能抹消他的存在。

希望咒杀最强咒术师的愿望不是没有。

但是按照逻辑,神是没办法制造出自己不能破坏的盾牌的。

你无法杀死五条悟,与此隶属于同一种悖论。

大部分时间,你只能用冷漠的态度作出微弱地反抗,而且还无法理解对面的人为什么要对你喋喋不休地讲着你根本没印象的事情和过于抽象的话语。

比如他是怎么对学妹——高中时期暂且还算是人类的你实行英雄救美,是怎么说服五条家的老古板自己要和生不出强大后代但对自己非常珍贵的女孩结婚。

比如他是如何在火焰中和邪神降临的容器接吻,是如何将"如果将人类每天的事情、记忆回想、食物和憧憬、一直到尽头的妄想,各种各样全部融入灵魂之内,也许能制造出人性"这样的构想付诸现实。

你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类强大到五条悟那种地步还有闲心假装一个善良的人,他对所有人都那么擅自主张地施加恩情吗?

 ……只有和悠仁相处的时候,不用考虑这些麻烦的事情。


也不是一开始就能接受另一个人进入你的生活,但是五条悟为了让你接下委托,不惜给九十九打了几千万日元。

然后,她就带着名为虎杖悠仁的少年来到了你的神社。

"只有晚上有空?三个月的空闲时间都拿不出来吗?现在的高专学生都在做什么啊?拯救世界吗?"

"呀......只能说他们比我那时候责任更重了呢。"

自称不想被使唤来使唤去所以当上特级的九十九爽朗一笑:"除去宿傩的问题,就是个普通的可爱男高中生而已,和你喜欢的类型挺接近的。你不是想要宠物什么的陪着你吗?把他当作小狗来养吧。"

“当着本人说这种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

“嘛~虎杖他脾气很好的,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对吧?”

少年和你对上了视线。

“实际上还是有一点在意……”

他好像是鼓起勇气才问出下面这句话。

“…我可以不吃狗粮吗?”

 

结果当然没有给正在长身体青少年吃那种东西啦。

不过九十九让你将悠仁当做宠物来看待的话语,的确减轻了很大的压力。

作为宠物的悠仁——很乖,少年人独有的活泼和体贴在他身上达到了完美的平衡,埋怨的话语中并不会包含怨气,做错什么事情都会虚心接受,偶尔也会不自觉地撒撒娇请求更多原谅。

还不仅如此。

作为同居人的悠仁也非常优秀,理所当然地包下一部分家务,不用多说也会帮忙更换坏掉的电器,晚上回来得晚时收拾自己自然会,很少过问屋子里其他人留下的痕迹。

而作为工作对象的悠仁——

稍微,有一点点话多,一点点好奇心旺盛过头。

"没有固定的名字的话,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之所以画这些东西,是因为无法摄像,所以用绘画的方式记录下咒灵的存在吗?好厉害啊——比照相机还准确!”

“姐姐有什么喜欢的电视节目吗,近些年的综艺我都有看哦!”

“我在书架上发现一本很好看的小说,姐姐的批注和我好多想法都一样诶。”

“东京果然是不一样啊!大城市的商场有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姐姐,我今天啊,没能做到……”

少年,嘴角微微翘起像猫一样的少年,绯红色头发的少年,笑嘻嘻偷看你做什么的少年,眼睛向侧边撇着时会露出干净的眼白的少年,配合着检查的同时好奇地抛出话题的少年,谈论到喜欢的东西表情就会熠熠闪光的少年,对你习以为常的事情真诚地称赞“好厉害!”的少年,得意地说自己会一点街舞、展示时露出纤细的脚踝的少年,落寂地、为他人的生命、为自己本不用负担的重量诉说着愧疚、或者对世间的恶意露出野兽般眼神的少年。

他的体内寄宿着两面宿傩,注定提前迎来灰飞烟灭的结局。 

也许是怜悯。

也许是同情。

也许是嫉妒。

也许是在神社……不,个人公寓里,一个人闷过了头。

冰箱里渐渐多出了不太甜的运动饮料,衣柜里交替地摆放起各种各样的衣架,阳台被联手改造成了吊床和秋千的联合体,角落里放着篮球的打气筒,卫生间的洗漱台多了一套洗具,垃圾桶里偶尔出现失败的黑暗料理,得到允许的书籍中出现了男生字体变化多端内容天马行空的笔迹,每天出现在屋内的语言交流超过了十句,百句,甚至在他兴冲冲带来一盘桌游那天险些突破四位数。

 

“昼伏夜出这种作息——像老虎一样,感觉很帅气!不过……姐姐的身体不要紧吗?”

“没关系的,”你抱着玩偶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对即将出门的悠仁比出大拇指,“我可是神明大人哦!”

“那么,这时候是应该说早安还是晚安呢?总觉得哪个都怪怪的……”

“嗯......那就选,更奇怪的那一个吧。”

 然而,虎杖悠仁被人夹在了手臂下,没能继续回复你的话语,只能发出"哇呜"一声无意义的惊呼。

“嚯呀~”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永远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的五条悟,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轻浮:“你这是在诱拐我的学生吗?”

“……我在和悠仁说话,无关人士请不要插嘴。”

无关人士推推墨镜,清清嗓子:“咳咳!久留美小姐,根据法律规定——”

“我名字那么多你就不能叫我的神位名吗!还有久留美是谁啊!我根本没取过那个名字!”你用力地将他往门口推:“出去做你的任务啦!别在我家门口玩cosplay!”

然后对努力回过头向你道别的悠仁柔和了神情,笑着说了“再见”和“一路顺风”。

 

“我只是想再见到悠仁而已,为什么这个东西也跑进来了啊?”

“真是伤人啊,我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的语气却好像遇到蟑螂了一样。”

“会把零食碎屑撒在沙发上却不收拾的的大人和蟑螂有什么区别?”你对着在沙发上晃悠腿的五条悟露出了憎恶的表情,“至少后者还能算是地球的清洁工,而你只会制造垃圾。”

“如果贬低我能让你开心一些的话——”

五条悟收起了笑容,靠近你的脸,视线穿透了墨镜,似乎看透了你的内心。

“那就尽管做吧,谁叫我这个可怜的男人如此深爱着你呢,久留美,只要你开心,再怎么蹂躏我都可以哦。”

他骤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在近距离上堪称大型杀伤力武器,闪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

你闭上眼睛推开对方快速逃走,没有计较他屡教不改的名称问题,去阳台那里的虎杖寻求治愈。

 

虎仗悠仁正在晒衣服。

从后面抱住腰时候,会有点害羞地说"这样子没法好好晒衣服啦。"

螨虫被晒死的尸体气味和化工合成物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却能给人干净的感觉,虎杖悠仁的身体于宿傩之外蕴藏着谁都没发现的天赋,你一方面觉得这是不得了的心理暗示,一方面还是会把头埋进对方洗干净晾晒好的棉被当中深呼吸。

他的背脊相当有弹性,粗麻布料下是小麦色的皮肤,以及少年人独有的活力和温度。有点汗水的气味,但是并不讨厌。

.......这是什么变态的想法啦。

说不定你才是败絮其内的那一个。

"那就向我许愿吧。"

仿佛是在掩饰自己一瞬间的心虚,你将头贴在少年坚实的背膀后,眨巴着眼:"只要许了愿,什么事情都可以一瞬间完成。"

"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哪怕是复活死去的人也是可以的。"只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罢了,反正屋子里还坐着一个五条悟,你决定把代价往他身上转移。

最好当场毙命,这样就不用再看他欠揍的笑脸。

虎杖悠仁在犹豫,即使是单纯得好像是由毛茸茸的小狗、薄荷蛋糕和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运动饮料做成的男孩子也是会为此犹豫的。

意识到他和凡人一样不会让你丧失对他的好感,反而更加喜悦——这样的话,取悦一般人的手法,在虎仗悠仁手上也是适用的了。

你迫不及待想成为少年心目中真正的神明,为此还可以稍稍削弱两面宿傩的封印好让他制造出什么麻烦事再被你镇压来拔高你的形象。

然而所期待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睡觉之前,我可以对姐姐说「晚安」吗?"

虎杖悠仁说。

他还是那副,不知道烦恼为何物般,开朗的笑容。

"这样的话,好像比「早安」更奇怪一点......唔,之前看过的吸血鬼题材电视剧好像都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难怪他们看起来一副没睡醒的疲惫样子。"

要是不绕回去的话,话题就要跑没边了。

你凝视着虎杖悠仁。

"这可不算愿望哦?"

"欸,不可以吗?"

"怎么叫倒是你的自由啦......"也不忍心让他露出有点失望的表情,于是转到正面展露一点大人成熟的态度:"除了这个,还可以向我许愿更多事情哦。"

似乎靠得太近了。

红晕蹿上了少年的耳朵,虎杖张了张口,又抿住了嘴唇,下巴颤抖了一瞬,终于抬起眼皮用亮红的眼珠直视着你,郑重地许愿道——

"......我希望每天都可以和姐姐说晚安。"


欸。

欸?

——你呆住的这一会儿,少年继续补充着"以后不能见面的话短信和电话也可以""不会说很多累赘的话打扰姐姐的""只是觉得把有趣的事情和姐姐说的话自己反而会更开心"......之类的话语。

一直到两面宿傩都浮上来吐槽"啰嗦死了!小鬼!喜欢的女人赶紧扒衣服上啊!",一直到虎杖悠仁满脸通红试图捂住自己身体上到处游走的嘴巴和尖牙,一直到五条悟吃完了零食来阳台问新的在哪,一直到没拧干的衣服从衣架上滴落下水滴。

滴答,打在了你的头顶。

你终于从热度过高的空气中找回自己的思维,红着脸接受了这个奇怪的「愿望」

 

 

未知的场合

“……”

“……………”

要非常仔细地听,才能从清晨的微风中捕捉到少年清浅的呼吸。

"…明明说好一起挂电话,结果失约了啊,悠仁。"

"姐姐你不也是一样吗。"

略带笑意的声音从机器中传来。

"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困了。"

"嗯,我已经准备睡觉了。"

"那么,这次也一样——"

虎杖悠仁说。

"晚安,姐姐。"

晚安。

你默念着,按下开关。

在日历上划下最后一道红线。


END.

虎子好可爱,偏心了

最后是录音,不过「你」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是he

本来应该是日记的形式,什么时候把文修了再发一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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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画的一个奇怪if线,5和夏跑了一起去当带恶人x

本来想憋出点后续,但是没啥时间画惹,先爽爽!

之前画的一个奇怪if线,5和夏跑了一起去当带恶人x

本来想憋出点后续,但是没啥时间画惹,先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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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乙女】黄泉不渡(中)【短篇版】

*cp杰/悟

*黄泉不渡短篇版,手上还有一篇连载暂时腾不出手认真搞长篇,写个短篇总结版当记梗

*大概是上中下三篇


12.

我还是看见了第二天的太阳。


虽然咒灵小姐的掏腹一击让我几欲升天,但家入学姐敢和阎罗王抢人的医术总算没辜负镇校之宝的美誉,于是三十个小时的抢救后我躺在病床上被推出了手术室。那时麻醉药的药效还在发挥作用,我就只能瞪着眼睛任凭闻讯赶来的同级生齐刷刷地站在病床旁表演哭丧,其中七海脸色紧绷,灰原大呼小叫,配上那凝重得换个地方能当场生成四级咒灵的惨淡空气,仿佛我得了什么明天就会原地去世的不治之症。而更远处的地方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显然对这一场景更有经验,放下手信后就齐...

*cp杰/悟

*黄泉不渡短篇版,手上还有一篇连载暂时腾不出手认真搞长篇,写个短篇总结版当记梗

*大概是上中下三篇



12.

我还是看见了第二天的太阳。


虽然咒灵小姐的掏腹一击让我几欲升天,但家入学姐敢和阎罗王抢人的医术总算没辜负镇校之宝的美誉,于是三十个小时的抢救后我躺在病床上被推出了手术室。那时麻醉药的药效还在发挥作用,我就只能瞪着眼睛任凭闻讯赶来的同级生齐刷刷地站在病床旁表演哭丧,其中七海脸色紧绷,灰原大呼小叫,配上那凝重得换个地方能当场生成四级咒灵的惨淡空气,仿佛我得了什么明天就会原地去世的不治之症。而更远处的地方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显然对这一场景更有经验,放下手信后就齐刷刷地站在一尺之外插科打诨,半点没有救我于水火的意思,大后方还附赠一个前来打劫的五条悟,正愉快地从我的探病礼物中挑肥拣瘦地比较甜品质量。


于是我只能艰难地转向整座高专最后的良心,用麻醉下几乎不能发声的声带企图自救。


“夏油学长,”我坚决地询问,“从您那租一只守门用的咒灵到底多少钱?”


那时的夏油杰正往我床前的花瓶里插一束小巧的婆罗门菊,淡黄的花瓣聚在掌心,是重重叠叠的花影,而插花的人从那些细密的枝桠中望向身后一片狼藉的室内,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嘛,这次就算免费服务。”他说。


接下来我就见识了从平安京开始传唱千年的百鬼夜行小规模版,高专当届战力巅峰驱使着那些奇异的生灵将门口打扫得一干二净,然后对我床边两个看傻了的同级生和善一笑——无论如何他对后辈还算温柔——接着左手提起七海的前襟,右手拖住灰原的后领,走到病房门前,优雅地将他们扔了出去。


全程耗时不到两分钟,方才还吵得人头疼欲裂的病房霎时清净,而始作俑者拍打着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房内唯一遗留的某身高严重超标的高专标志性建筑物转过身。


“你自己走,”他笑得温文尔雅,“还是我动手?”


那一瞬间五条悟的表情大概可以载入高专校史,并在他百年之后供于历代名人博物馆里代代流传。作为一个光是出生就撼动了地球一角的绝世挂逼,想必打生下来还没从没被人以这种口气相威胁过,他用那种生吞了世上所有咖啡豆的眼神在我和夏油杰的身上来回打量一圈,最后悻悻地咬着半个草莓大福站了起来。


“我说,别老找些麻烦的事啊。”


他说,看上去把气撒在了嘴里的甜食上,步伐迈得六亲不认。夏油自然地侧了侧身子,为这位大爷让开一条足够宽的路,语气仍然不慌不忙:“这只是对后辈的关爱而已。”


“我又没有对你说。”


五条把白眼翻到天上去,却像是懒怠解释般未再将这场对话接着延伸,他头也不回地走到病房门口,再停一停,侧过半张脸来,话音几分不甘不愿。


“——是吧,绘梨希。”


他从那天开始叫我绘梨希。



13.

安倍晴明说过,名字是最短的咒。


高一入学的时候我们上通识课,翻开课本的第一眼,就是这位千年以前的祖师爷生平若干句废话中鼎鼎有名的这一句,至于为何如此编排教材坊间有许多说法,从寓教于乐到偶像效应不一而足,但高专内部广为流传认可度最高的猜测则是某位教师对传说中不分长幼见人必直呼其名的五条悟心怀警惕,才特意作出变动企图在第一节课上立下规矩,因为教材的改编时间恰巧卡在这位举世闻名的问题儿童入学的那一期。


“然后呢?”我问前来帮我检查身体的家入学姐。


“然后五条就再也没对这位老师用过敬语。”她慢吞吞地答,用指甲灵活地剥开了一个橘子。


在这里举出这个例子只是为了证明五条悟其人有着一副吃软不吃硬必须顺毛捋的猫脾气,所以后来想想,如果我在他第一次为图省事叫我雷达时反应没那么过激,那也许他早就认下那烂长的发音对我直呼其名,可偏生双方都执拗,互不相让中那短促的几个音节被强行赋予意义,于是若干年后才迟迟发觉,祖师爷早在千年之前给了提醒。


两周之后我康复出院,家入学姐终于从每日的晨昏定省中解脱出来,但一击穿腹就卧床半月的事实还是让高层对我这幅先天不足的破烂身体有了新的认知,为了珍惜来之不易的特种雷达,在我有充足的自保能力前,我出任务的搭档实力质量都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


在高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是五条悟,就是夏油杰。


顺带一提,夏油杰没有异议,但五条悟异议很大。



14.

当五条悟异议很大的时候,他一般会让身边的人跟着他一起异议很大。


于是我就在接下来的任务旅途中先后遭遇了战斗时被队友误伤、撤退时被落石活埋,进攻时以跑步追原子弹,以及拯救人质后队友瞬间消失留我一个在敌军包围圈里和十几个二级咒灵面面相觑的精彩集锦。罪魁祸首还美其名曰说这是前辈对后辈爱的试炼,你看你已经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战五渣进化成能徒手打跑十几只二级咒灵的奥特曼了,是不是很感谢我,还不快跪下谢恩。


从此便可窥出五条悟未来那可歌可泣的教育天赋。一连串操作下来即使是我也不免血压飙升,又一个保镖任务擦边完成后我不堪其扰地率先冲进了校长室,身后跟着个闲庭信步的五条悟,据他事后回忆,那时我几乎是拍着校长的桌面要求申请一张人身接近禁止令,为避免误解我要声明,是禁止五条悟靠近我周边方圆三百米内的任何空间。


“这不是担心什么意外危险的时候。”我把桌子拍出气吞山河的气势,“五条悟本人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危险。”


“话是这么说,”已经快退休的老校长慈眉善目,话也讲得慢条斯理,“可是在此之前请神渡君想一想,这世上还有谁能强迫五条君履行合约?”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沉默着去看背后笑成一朵花的二年级学长,终于还是没忍住,让校长室的桌子寿终正寝在它这一任主人的退休之前。



15.

轰轰烈烈的散伙行动就此终止,我不得不再次过起了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生活。和本届高专top2交叉出任务是种极为玄妙的体验,左手,是关爱技术工种路上连个石头子都提前清除的夏油杰;右手,是有危险要上,没有危险制造危险也要上的五条悟。而我撑着我的摆渡船,在这走钢索般的微妙平衡中送走了一位又一位咒灵,将它们的百般不甘万般不愿,一起埋葬在那些黑暗的花与水之间。


“不累吗?”


有那么一次夏油躺在黄泉不渡的河滩上这么问我,周身是红的花黑的水明黄的火焰,黄泉不渡是永夜的天,他仰头望进那不见一点光亮的夜幕之中,却执着地不肯闭上眼。


我从摆渡船上下来,到他身边去折一枝花,许是咒灵滋养,它们比初见时繁茂了许多:“也还好。”


他投向夜幕的目光微微偏给我一些:“你知道这是除不尽的吧。”


“我知道。”我耐心地同他道,把摘下的花枝编作手环,“我在警视厅长大,比大多数人更知道每年有多少案件悬而未决,罪恶从来不会真正被消灭,但你不能说警察们因此就都在做无用之功。至少,”


我将手环递给他。


“——你看,它们都比之前漂亮了一些。”


这理由稍嫌幼稚,对我而言就已足够。


夏油就在这片花下笑了起来,他眉眼本就生得温柔,笑起来更添安好,彼岸花红得妖冶,让他一笑也成了佛前白莲。几秒的对视,他抬手取过我手中的花环,端详一阵,眉目间难得染上几分轻佻:“我还是第一次被女孩送彼岸花。”


“你不要?”我也是送出去才发现意头不太好,登时尴尬,伸手去要,“那还我。”


“不还。”


他答得干脆,行动也利落,上一秒还在他指间翻飞的花朵下一秒就被轻轻抛起,他抬头,张口衔住落下的花茎,唇色隐于鲜红的花瓣之后,半晌,笑得更深。


“原来如此,”他吐词模糊,意味却悠长,“你的咒力是这个味道。”


诚然咒力这东西人人认知各不相同,但夏油杰对其的概念也算万里挑一。在这位出类拔萃的咒灵师嘴里,嫉妒是酸,仇恨是苦,悲伤是咸,愤怒是辣,而由这些负面情绪驱使的咒力千姿百态各不相同,唯一的共性就是都不好吃。


事到如今只剩好奇,“什么味道?”我问。


“水的味道。”


他还在笑,只有眼神安静下来,越过无边花海落在我身上。


“感觉能稍微冲淡一点。”


他轻声道。



16.

能冲淡什么?


我没来得及问。因为消失了许久的五条悟忽然从背后的河川里一跃而起以百米冲刺之势朝我们冲来,到达地方后愤怒地举着一只破皮了的手指对我进行严肃指控。


“——你这河里居然还有鲨鱼?!”


“……”


“……”


“……”


三脸相对,六眼懵逼,死一般的寂静中我诚恳地同他解释:“这我真的不知道。”


无论我知不知道,号称被我的领域伤到的镇校之宝五条大少还是把这笔帐记在了我头上,这具体可以表现为这个三天一爆种五天一进化,单手拔除特级咒灵,被人捅了喉咙还能接着活蹦乱跳的家伙带着他手上的创可贴有生以来第一次住进了学校的医务室,并逢人便讲述他被同僚背刺的悲惨经历和碎了一地的玻璃心脏。


我本以为这等荒谬的言论没人会理睬,但事实则证明了这个世界还是拳头说话,大家纷纷当面对着五条大爷嗯嗯啊啊表示认同,转过头来再拍着我的肩膀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况只要五条悟不出来惹是生非,别说要住医务室,就算去住殡仪馆他们都双手赞成。


这假设委实美妙,让我禁不住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对五条悟和颜悦色和蔼可亲,据夏油说,就好像五条已经提前入土永世长眠了似的。


那时他正给我的档案室换一束花,仍是小巧玲珑的婆罗门菊,嫩黄的颜色,点缀在层层叠叠的文件与书架间。而话题的中心据说在重症监护室扎根的家伙沿着窗外长长的坡道向这里跑来,那时他已经能很熟练地叫我绘梨希,于是他喊绘梨希。


——绘梨希,绘梨希。


——夜蛾老师又他妈的让重伤员出任务,你说他还是人吗。



17.

许是夜蛾老师终于对某人严重侵占校园资源环境的行为忍无可忍,最后我们还是被迫接下了这个长期的保镖任务,被双双打包扔出了东京,前往大阪。临走那天夏油幸灾乐祸地站在学院大门口让我们记得给他带手信,和果子最好葛粉丝他也不挑,总归有高专第一甜品品鉴大师随行,想必品味不会太差。引得本就乌云盖顶的甜品大师当即出手,二人在校门口上演了一番全武行,终于赶在拆校门之前堪堪停下,假作无事发生。


临了夏油说他隔两天也要出趟远门(就知道你跑不掉by五条悟),目的地是个偏远的山村(那你幸灾乐祸个屁啊by五条悟),问我是否有什么想要(你怎么不问我?!by五条悟)。


我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但是档案室的花我看腻了,如果可以,希望回来的时候能换一种。


这话出口夏油显然是愣了一下,继而大笑,他笑起来从来很好看,连空气中的欢心都显得明亮。


他笑着说好。


于是我们分头出发。新任务的保护对象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神便鬼毒的人身御贡一族末裔。据传这一族起源于平安京时代被人类贡献给鬼王以麻痹其心智的人肉贡品,经年累月地养下来,其族咒术不甚出奇,但一身血肉却满是咒力,引来咒灵窥伺也是理所当然,故其族人能平安长大的极少,多数都离不了咒术师的保护。


“而这个,是上一任保护者战死。”五条悟坐在新干线上打着哈欠,顺手往旁边一指,“我们的任务是把他平安送到下一个保护地去。”


那死里逃生的小男孩就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安静地啃着饭团,怀里还抱着上一任留下的一把通体漆黑的刀,那算是我们打扫战场后找到的唯一遗物。他听到保护者战死也没什么反应,不愿说话的嘴张开,又闭拢,一小团米饭消失在唇齿间,如此往复。


我和五条对视一眼,他推了推墨镜,我低下头读我的剪报。



18.

一路追杀不断。


我开始怀疑这帮咒灵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精准定位这男孩的独特手段,又或者蕴含在贡品血肉中的咒力对咒灵来说,当真是一场值得舍生忘死的前赴后继。在我耳边咆哮的杀意日夜不息,差点把我折磨成未老先衰的精神衰弱,于是最后我们只能抛弃了传统的交通手段,从人群拥挤的车站改道人迹罕至的深山,相识两年我从不知道五条悟的摩托车居然开得还算不错,一边带着两个大活人一边躲避追杀竟也游刃有余。


不得不说在五条悟坑爹的一年里我的实力有了长足的长进,从见到二级🎧咒灵就跑路进化到把对方脑袋拧下来扔河里。身高堪堪到我腰间的小男孩紧紧地拽着我的裙角,柔软的身体倚在我的腿侧,有人体温热的气息。


“很强啊,姐姐。”


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当时五条悟还在我们身后和某个一级咒灵玩猫逗耗子,砰砰哐哐血肉飞扬,那男孩一面瑟缩一面又忍不住想往后看,我只好递给他一枝花把视线引回来,然后告诉他这叫彼岸。


彼岸。他喃喃地复述,第一次进黄泉不渡的人大多都会被盛放的彼岸花海迷了眼,但他却只是看着被我放进河水中的头颅顺着河流越飘越远,直到再也不见。


“那边有什么?”他问。


我诚实地回答他:“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看起来很困惑,“那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问题有些哲学的高度,对个小学年纪的男孩来讲太过深奥,我只能对他讲那些流传于世的神话,神话说有个地方接纳罪孽,说有个地方众生平等,说有个地方令人安息,说有个地方让死者永恒。


“但我想这地方并不存在,”我在流水的潺潺声中道,“哪怕存在,也并非绝对的公正。”


“所以姐姐想让它公正?”


“尽我所能。”


我说,问题在世,求解在人,我得出我的答案,却不能保证它适用于任何人。人生来要面对界限和无力的桎梏,就像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世界警察,但最后却囿于最初,杀意与爱。


“比如这朵花,它能选择盛开或者衰败,却不能不让我摘下来。”


这答案对小孩来讲还是残酷,他握着我送他的花毫无预兆地开始哭,到底是安静的孩子,哭也哭得文雅,只有呜呜咽咽的声音顺着河岸传开,我在这之中默然。


人身御贡一族自古当作人类送给鬼神的贡品养育,礼仪溶于血脉,举止皆是出挑,但礼物包装精美是为了送出,咒术师不是慈善组织,保护血脉的名头再好听也难掩其下的事实真相——有朝一日,或许,迫不得已的时候。


男孩的哭声渐低,身后的五条拎着干掉的咒灵残躯缓步过来,抬手把那少说十几公斤的玩意往河川里一扔,然后在溅起一人高的水花里站定,单手压下了男孩的头。


“当然,”他笑得肆意,“如果你是我的话就不用。”



19.

从那天开始男孩变得有那么些鲜活,至少他不再抗拒交谈,看五条悟出手的时候更是目不转睛,我甚至觉得他很快就会请求入学高专,成为下一个被五条悟表象蒙蔽的可怜虫。


赶路的日子过得飞快,我们离保护地的距离只剩一天的路,最后一个野外扎营的夜晚,男孩早早睡去,手里攥着那朵彼岸花,从那天起他就花不离身,横竖也不会浪费我许多咒力,我便随他去。临近凌晨的时候出去探路的五条悟从茫茫树海中钻回来,身上的高专制服还挂着露珠。


“睡着了?”


他问的显然是我腿上的男孩,作为任务中的咒术师我们没有好好睡觉的资格,距离我上一次合眼已经过了快四十八小时,我按着太阳穴,声音连自己都听得出疲惫:“嗯。”


他便点头,寻了个空地坐下,双眼望着篝火:“还是决定送去?”


“不送去也不行。”我话说的真心,“他在外面更危险,不管高层到底想干什么,好歹现在他们愿意提供保护。”


那是五条悟难得的安静,这让我有些不习惯,若是早在一年前怕是他早就跳起来吵着要给孩子自主选择的自由,只要对方背得起代价。但我想到底我们都在长大,我没能当上世界警察,他也没保护好天内理子,无数次教训后只能学着思考,要如何才能求到万全的解答。


野外从来睡不安稳,男孩醒在天亮之前,而五条悟早就整装待发,昨夜探回的情报和之前预想的大抵相同——前方有一篇荒废的坟场,本就算是咒灵易生之地,又贴近人身御贡一族的村落,被咒力吸引聚集而来的就更多,只不过当地驻守者也强悍,所以多年来也算相安无事,一方觊觎一方镇守,勉强算是平衡。


但对我们而言却是避无可避的最后一关,要借道而过,前去探查的五条悟说,那里有只咒灵,是特级。


行动方案有两个。


一是我们一起打上门去,为民除害后再悠哉赶路,二是五条悟一个人打上门去,而我趁机带着被保护对象迅速落跑。论起安全性来半斤八两,若是前者,毕竟我们对这只特级一无所知,就算五条悟切它如切菜,但对于特级来说,吞个人质大约都不要一秒的时间。而若是后者,谁也不知道这片坟场里到底还有多少杂兵,而我又是否还能对付得当。


最终的选择递给男孩,无非是信我还是信五条,他犹豫片刻,很快下定决心。


“我跟姐姐走。”


他说,把手放在我的掌心里。



20.

那是一场血战。


我带着一个人质深陷十几只咒灵包围圈的时候又想起了那个我冲进校长室愤怒掀桌的上午,当时我说五条悟就是对我人身最大的危险,哪想到一语成谶。战斗从清晨进展到午后,我走过的地方堪称尸横遍野,黄泉不渡里塞满了咒灵的尸堆,彼岸花下是及踝的鲜血。


“放弃它们不是会比较好吗,”男孩说,“五条先生说放着不管它们也会消散的。”


我当时在奋力地划开一只蠕虫的身体,然后头也不回地把它扔进河川。


“——你就当我是执着吧。”


这样的屠杀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确认身后不再有追兵后我找了条溪流下去洗漱,五条的战斗结束得比我还快些,只要赶过来还需要点时间,而随着我奔波了一整天的男孩呆呆地坐在岸上,望向不远处的村庄。


“是那里啊。”他说。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大概是吧。”


离别在即,我想要宽慰,但无论如何都觉得违心,毕竟名为保护的表象下事实太过丑恶,也许送他朵花会让他好受一些,可我现在实在开不出领域,只好回头。


“如果……”


——如果,什么?


——那一瞬间,我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时间再次流动起来时这些都变得不再重要,我无声地开合着嘴唇,痛感从心脏一路延伸,化作如注的鲜血,流到持刀的手上,我顺着那柄咒具望下去,便是一张沾了泪痕的脸。


这是他第二次哭。


“对不起。”长年的教养,他哭得也漂亮,“但我不想去。”


——后来想想,他看向五条的眼神里。


“我不想过那种人生,我不想按照既定的轨迹活下去,哪怕是要我死掉,我也想。”


——或许就是。


“——像他一样。”


——憧憬的光。



21.

雨落下来,是有些冷的。


失血致死大抵都让人头脑昏沉,我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在何时离开,也不知道五条大约何时才能来,努力睁大模糊的视野也只感觉到时间大概是近黄昏,身体的下半部分已没了知觉,杀意在空气中低喃着些我听不懂的句子,我已许久没有像此刻一般无力,像极了降生于世的那一天。


我动作缓慢地摸上胸前的口袋,已经冰冷的指尖可以和机械的外壳一较高低,好在快捷通话设定在首位,否则我也只好放弃这最后的奢望。


“绘梨希?”


“……嗯。”


通话接通的对面应该是在街上,风声从听筒中灌进鼓膜,连带着他的笑:“怎么了?听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啊。”


“……嗯。”


“被悟欺负了?”他问,“回来我会收拾他的,在那之前麻烦忍耐一下。”


“……嗯。”


“所以稍微打起精神来吧?”


“……嗯。”


我想即使是他也会对无止境的单调答复感到棘手,但我大约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去多做迎合,于是便苦了处心积虑找话题的对面:“说来,之前你说要换的花。”


“……嗯。”


“我想了一下。”


“……嗯。”


“……你喜欢桐油花吗?”


我其实对花并没有了解,那时也不过是临时起意,但还记得那是种白色的娇弱小花,放在档案室的窗台该会很漂亮,这样的想象让我又有了些力气,于是我轻轻笑起来,念他的名。


“夏油学长。”


“嗯?”


“……叫我的名字吧。”


那天山坡昏黄,夕阳如初生的火海,空气中布满杀意的轻嘲,我眯起眼睛去看,仿佛又回到了黄泉不渡那永夜的天,不熄的炎,隔过那些黑暗的花和水,他的声音抵达我的耳边。


“——绘梨希。”


然后,世界就此沉眠。



——————

女主没有真的死(吗),但是夏油知道来龙去脉后是真的疯了=。=

【保护个屁啊保护】杰哥大概是这么想的(


*人身御贡的设定参考了晨曦是梦见兮的女主,游戏里说他们一族虽然少但是不止她一个,就当这个是流落在外的吧。

截止这里大概对标到大纲23w字左右,这一部分太过琐碎,日常很多,挑选起来有点吃力,最后还是决定用血腥童话这一个大篇章作主线,其他事件还是留给长篇连载www

不过其实从中章开始走势就微妙的和连载的版本不同了……可能是砍了太多情节吧(思考


一个小彩蛋,婆罗门菊的花语是正义感,桐油花则是情窦初开。大家可以想像夏油送花的心情。




产能不足的废雾(afd@阿雾)

【考据合集】咒术人不能不看的30篇帖子/视频/文章!

*资料来源于贴吧、微博、LOF、哔哩哔哩,由LOFTER@产能不足的雾雾子 独自整理,如有侵权可联系本人删除链接;

*请不要在其他考据太太名下提到雾雾子,我只是个大自然的无证搬运工;

*由于带链接过不了审核,可以通过评论的链接去下载文件,文件中超链都是弄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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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芯

试图插手漫画

作品tag已补✔️

提前预警是cp向 不吃cp的朋友无意刷到的话请不要出警我_(:з」∠)_感谢🙏


⚠️完全ooc 人物崩坏⚠️


大概是被玩了很多次的老梗(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玩

分镜基本照搬东堂不存在记忆那几格

内容来自第九话


人有了想嗑的cp的就会变得无所畏惧(指冒着窗稿的风险摸鱼。


试图插手漫画

作品tag已补✔️

提前预警是cp向 不吃cp的朋友无意刷到的话请不要出警我_(:з」∠)_感谢🙏


⚠️完全ooc 人物崩坏⚠️


大概是被玩了很多次的老梗(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玩

分镜基本照搬东堂不存在记忆那几格

内容来自第九话



人有了想嗑的cp的就会变得无所畏惧(指冒着窗稿的风险摸鱼。




Ephemeral.

你见过一米九的omega吗

*五条悟

*全员存活,ABO,AlphaXBeta

*A装O,翻炒老梗


【00】

立于咒术师顶点的男人其实是位omega这件事,是你小心保护的秘密。


你是一名辅助监督,在送五条悟前往任务点时,忽然听到后座奇怪的声响,你忍不住想回头,却听五条尾音上扬道:

“敢回头就杀了你哦。”


狭窄的车内鼓满了盛夏青空和深塘的味道,嗜甜的五条信息素味道却凛冽霸道,一点不像传统意义上的omega。


你心底忽生出阵对最强的理解:“我不会说出去的,前面有药店卖抑制剂。”


“真是正人君子啊,你不想趁机标记我吗?”


发情期的恶兽仍是恶兽,不会...

*五条悟

*全员存活,ABO,AlphaXBeta

*A装O,翻炒老梗






【00】

立于咒术师顶点的男人其实是位omega这件事,是你小心保护的秘密。



你是一名辅助监督,在送五条悟前往任务点时,忽然听到后座奇怪的声响,你忍不住想回头,却听五条尾音上扬道:

“敢回头就杀了你哦。”



狭窄的车内鼓满了盛夏青空和深塘的味道,嗜甜的五条信息素味道却凛冽霸道,一点不像传统意义上的omega。



你心底忽生出阵对最强的理解:“我不会说出去的,前面有药店卖抑制剂。”



“真是正人君子啊,你不想趁机标记我吗?”



发情期的恶兽仍是恶兽,不会有人敢冒死骚扰他,况且你只是一名普通beta,信仰AO美丽爱情,对五条悟这样的人有心远观无心亵玩。





【01】

在那之后,你在车里常备起了抑制剂,每次也尽量体贴地接送五条,强大的咒术师稀缺,强大的omega咒术师更是少之又少,每位辅助监督都该守护好自己的上司。



咒术高校组织了一次教职工踏青活动,几乎所有人都会参加,你背了全队最鼓的背包,里面塞满了甜食、抑制剂和防中暑药品。



家入硝子调侃:“你比队里omega带的东西都多。”



你上了大巴,并帮迟到的五条留了最舒服的位置,但他到后看也不看就坐在了你外侧。



“这里空调很冷,对你身体不好。”你压低声音提醒他。



五条正忙于捉弄睡出黑眼圈的歌姬,闻言看了眼头顶的空调:“有吗?你觉得冷?”



“不是我,你身体没关系吗?”



五条思考片刻,忽然软靠在你身上,悄悄把刚开瓶的冰果汁推给了歌姬:“这么说来确实有一点,肯定是歌姬负责的制冷系统,这么粗放可是很难找到omega的啊。”



歌姬:“???”

你有病?



你从包里翻出外套给了五条,想把他围好,他却没有从你肩上离开的意思。



“太近了吧。”



“嗯?反正是beta和omega嘛,我都没说什么…对了,反正离终点还有段距离,和我聊聊悠仁他们最近的任务吧。”



你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被美人依靠是你的荣幸,只是有点对不起五条未来的Alpha,还好你心无邪念。



“他们都是出色的咒术师,该说不愧是您的学生吗,四人成长速度很可怕。”



“那你呢。”五条垂下视线:“最近和硝子走这么近在忙什么?”



你帮硝子采购了一批新的器械,属于正常的工作范畴,但五条问话的语气很古怪,身为上司他干涉的有些多。



赶在深思前,你肩上一轻,周围隐隐的压迫感也如潮退去,五条摆摆手:“嘛,同事间的关心罢了,姑且提醒一句,你可不是硝子喜欢的类型。”



“我没有想追求家入。”





【02】

关系好像比以前近了些,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孤独而强大的omega,隐瞒身份战胜生理上的受迫,单枪匹马杀到顶点,一定很不容易。



他心里有苦,而你很愿意成为倾听者,为此的迁就也变得顺理成章。



“所以…昨天他睡的你家?”



夏油的神情看起来像连续生吃了几个咒灵,他古怪道:“悟心里有苦?”



硝子正在解剖,闻言噗嗤一笑,手抖就剪断了可怜人的颈动脉。



你看着这冷漠的二人,心中对五条疼惜欲更深,你想高专时的他是有多困难才在这两个Alpha阴影下傲立。



“最强也是会有难启齿的隐痛吧,您和他共事多年,一直没有察觉吗?”你试探性询问夏油。



夏油有几秒还以为五条不行,但想到早晨出任务时那人一如既往的混样,挚友的默契立刻让他联想到你包里的抑制剂。



夏油惊道:“你其实是omega?”

那五条估计会更混。



“我不是!”



意识到和这两个不解风情的Alpha无话可说,你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离开了。



昨天为了庆祝灰原当上一级咒术师,连七海都多喝了几杯,当时一桌如狼似虎年纪的Alpha,各种信息素味道压得人不舒服,迷糊五条又在你身边摘下眼罩……



“这里好无聊啊,我们提前逃跑吧。”他小声说。



机智如你立刻听出他的潜台词,在一众单身Alpha不自觉的血统压制下,你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一个醉后孱弱的omega?



你得保护最强五条悟。



他好像真的喝醉了,竟自己扭断了家门钥匙,腊月寒风猎猎,你便把人送到最近的酒店。



但你没想到他会醉得这么厉害,扶进放门后,你想把人在床上摆正,却忽然被omega不该有的大力勾着脖子压倒了。



后颈腺体上感觉到他温热的吐息,带着淡淡的酒精味,五条低声问:

“beta真的不能被标记吗?”



你觉得这样很奇怪,脸颊热度攀升,暗叹这种类型的omega真的太挑战人类道德底线了。



“标记了也是无效的,所以我们beta是最自由的一支啦,哈哈哈。”你僵笑着,试图缓解此刻越界的氛围。



“最自由?”五条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的声音像浸过糖汁:“哈哈哈,好厉害啊,那还真是缺乏管束呢,我的辅助监督。”



你冷汗直流,感觉自己可能戳到了omega痛处,眼看一句玩笑达成反效果,五条在后颈闻来闻去,你的手机响了。



你立刻推开可怕的omega,看清来电人就按下接听。



“喂?是吉野君吗,我有时间的。”



电话那头是吉野顺平,今天他本和虎杖约好了要去看蚯蚓人,但下雪了两个孩子只能干等在学校,偏偏那群成年人今天还都赌上咒术师尊严拼酒,所以吉野只能小心翼翼请求你工作外帮个小忙。



放下电话,你边和五条解释边披上大衣离开,五条不是喜欢干涉学生私生活的人,但这次他啧了一声:“看来是最近的任务太少了。”



两个少年兴奋讨论着电影情节,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给姐妹校的东堂剧透,二人面上笑容不掺阴霾,最后还在停车场打起了雪仗。



但接下来的一个月你没再见过他们,问伏黑和钉崎才知道五条老师要给他们加练。





【03】

年底了,多数咒术师忙着冲业绩,以往夏油也是其中之一,但今年他像被感染了五条病毒,把手头的任务都忽悠给了灰原。



灰原还很高兴地目送夏油去夏威夷度假,他觉得这是年少就向往的那位前辈的认可,是男人的勋章。



闲聊时,硝子觉得灰原可怜,但你说努力打工的beta最帅气了,灰原以后一定能成为特级。



硝子摸出手机敲了一行字。



第二天凌晨,五条把你叫出来送他执行任务。



“您今天不是该跟夏油先生和理子妹妹一起去夏威夷吗?”你趴在方向盘上,原地睡去。



夏油生不生气你不知道,天内理子要是知道五条放她鸽子估计能气到跳起来咬他。



“心血来潮,把车开到这里,要祓除的是三个特级咒灵。”五条调出导航。



你嗯了一声,强打精神安全驾驶。



“……”

“特级咒灵。”



“嗯。”



“三个哦?”



“嗯。”



五条扭头看向窗外,他好像又生气了。



你们在压抑的气氛里抵达同样压抑的旧校舍,黑紫色瘴气漫过细小的雪花,隐隐还能听到咒灵的狞笑。



车没停稳五条就拉开门下去了,你也下了车在湖边站定,想着一边吹风清醒一边等他回来。



四周很静很静,不知何时风被挡住了,你才后知后觉发现雪停了。



一抬头,巨大的畸形怪物一半泡在湖里,一半在你头顶。



你觉得全身血液都冷了下来。



“救……”



“轰!”



救命的名字还没来及说出口,头顶的怪物就被咒术蛮横地射成肉泥,甚至来不及飞溅,那些东西就被烧灼成灰。



你回头,五条悟还保持着施术前的姿势,他似是从校舍瞬移过来的,有些喘息,但看你的眼神比看两面宿傩时都凶恶。



他可能真的生气了。



“你现在清醒了吗?如果没有刚才那一下,现在你已经跟它一起下地狱了。”他说。



“我错了,对不起。”



你双手合十,恨不得给恩人下跪道歉。



“我真的错了,从今往后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惹你了!omega的事也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真的吗,我说什么都不会反着来吗?”



“真的!”



五条淡淡道:“让我标记你。”



“啊?”



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隔着细碎的眼泪般的雪花,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睛美丽而冷漠,像在宣布一条咒术,一道审判。



“这……各方各面都做不到吧?”你挠挠脸。



沉默须臾,五条悟笑了:“嗯,我说笑的。”





【04】

十二月末,伏黑甚尔来接惠回家了,全学校高度警戒,极力避免学期结束当天五条或夏油值班。



这三人,再加上两面宿傩,能凑一桌友谊麻将的四位,一见面就会发生奇妙的反应,杀穿学校。



校长对此事很重视,命令你当天全身心留意五条动向。



以往都是惠的母亲过来接他,他本人也只喜欢母亲,伏黑甚尔这次可能是为了在妻子面前表现表现,才装模作样立正自己的好爸爸人设。



“惠,到时候你从正门走,硝子会守在那里,尽量不要让你爸爸说话。”你给他安排工作。



惠轻轻哼了一声:“除了我妈谁能叫他闭嘴?”



你无奈:“夏油当天有外派任务,虎杖会被绑进电影院,但五条是铁了心留守学校,为此校长已经被气撅了,你也不想母校爆炸吧?”



惠权衡片刻,最终勉为其难道:“我尽力吧。”



寒假到来当天,同学们陆续挥别,没人发现被顺平绑走的虎杖,但灰原因为不能跟夏油前辈道别有些伤心,当然,这没人在意。



“呦,那两位超级厉害的小鬼不在吗?”

伏黑甚尔他开腔了。



而下一秒,惠冷淡开口:

“回家吧,爸爸。”



你看到伏黑甚尔身形一僵,他整个人忽然柔软了起来,遂放心的回去看守五条悟。



不愧是惠!学校永记他的恩情。



硝子见你急匆匆离开,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最近突然对五条悟这么上心。



“因为……因为……”你结结巴巴,不能把秘密说出口。



硝子还是比夏油懂很多,她用一种看猛犸象的眼神看着你:“你……该不会以为五条悟是omega吧。”



“?”



“当然不,五条怎么会是omega!”你要帮他把秘密死守到底。



而硝子却看穿一切,或者早就看穿一切,学生们渐渐都离去,空旷的校门口,家入硝子戏谑道:


“你见过一米九的omega吗?”





【05】

自由的beta生活结束了。



如果不能永久标记,那就经常咬一咬后颈,五条说爱可以产生奇迹,他对此事乐此不疲。



Omega人设崩塌后,五条没有丝毫尴尬,他更肆无忌惮地表现出Alpha共有的支配和占有欲,最开始,你生理上可以没有他的事实极大的刺激了他,每天搜索引擎的历史记录都是些不堪入目的法外条例。



“怎么强制标记beta”

“AB爱情靠谱吗”

“如何不露声色的关禁闭”

“电子锁”

“怎么顺理成章的帮人辞职”

“怎样让beta哄你”

“伏黑甚尔怎么死”



你合上笔电,客厅里五条正面无表情的看电影,和每一个正常人看起来一样。



“不是只出差四天吗,带的行李也太多了吧,嘛,我倒不是催你早回,你出差一个月我都不会介意,可最近工作实在是多辅助监督人手不够啊。”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要不是搜索引擎记录下他的罪行,你几乎又要像个痴呆一样相信他的鬼话:

“别再偷偷换锁了。”



“我还没换。”五条立刻反驳。



他竟然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



你走上前,刻意向他展示无名指上的婚戒:“有夫之妇哦。”



五条眼睛亮了亮,立刻把你扯进怀里,耳语道:“那下次要角色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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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乙女】黄泉不渡(上)【短篇版】

*cp杰/悟

*黄泉不渡短篇版,手上还有一篇连载暂时腾不出手认真搞长篇,写个短篇总结版当记梗

*大概是上中下三篇


0.

很久以后我们三个坐在东京塔尖上喝酒,头顶皓月当空脚底灯火辉煌,随时随地准备摔个粉身碎骨的心惊肉跳中五条悟扯着嗓子引吭高歌,并在一句唱词内吓走了东京都范围内所有归巢小鸟。而我和夏油杰在咒具耳罩的支持下面不改色地捧场鼓掌,同时表示太遗憾了三百米高空中无处去买荧光棒。


“那我要粉色的光。”世界最强跑调歌手开始胡搅蛮缠,“还要上面写着‘I Love 悟君’的那种应援扇。”


于是...

*cp杰/悟

*黄泉不渡短篇版,手上还有一篇连载暂时腾不出手认真搞长篇,写个短篇总结版当记梗

*大概是上中下三篇

 

 

 

 

0.

很久以后我们三个坐在东京塔尖上喝酒,头顶皓月当空脚底灯火辉煌,随时随地准备摔个粉身碎骨的心惊肉跳中五条悟扯着嗓子引吭高歌,并在一句唱词内吓走了东京都范围内所有归巢小鸟。而我和夏油杰在咒具耳罩的支持下面不改色地捧场鼓掌,同时表示太遗憾了三百米高空中无处去买荧光棒。

 

“那我要粉色的光。”世界最强跑调歌手开始胡搅蛮缠,“还要上面写着‘I Love 悟君’的那种应援扇。”

 

于是我们看他的眼神从看醉鬼更正成看变态,区别在于醉鬼收获同情,而变态收获鄙视。鄙视链的最底端夏油的咒灵从背后爬上我的肩膀,隔着虚空对五条张牙舞爪,那狐假虎威的架势换来对方兴致勃勃的鬼脸,我略略低头给这一人一咒物留出小学生斗气的空间。鸡飞狗跳中远处的地坪线上隐隐泛白,夏油倚在背后的钢筋上,他对近在咫尺的闹剧视而不见,用含笑的声音轻声道。

 

“该走了。”

 

他一贯是我们之中最果决的那个,看似温和却最为执拗,话一出口就无可更改,于是连哼哼唧唧的五条都收了怨言,将长腿挂在塔檐的边缘,不满地一晃一晃。

 

“早知道。”他冷哼,难得用起了数十年前的自称,“老子就该把你们都睡了。”

 

那时长夜将明,天光微亮。

 

 

1.

我们的相识是在一场校园连环坠楼事件上。

 

要说校园多是诅咒之地,应有强力镇守以护平安,可咒术师常年人手不足,难免有时不及更换封印,从而酿成惨案。当时的五条和夏油是训练有素前来追捕咒灵的高专一年生,而我是野生野长一度以为自己患了精神分裂的刑警后备役,除了能看见咒物以外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甚至还一度打算在国三毕业后报考警校。双方八竿子打不着人生的能相互结缘该说是一场意外,只是从后来他们镇压那年东京都内所有咒物的效率来看,或迟或早,那场相遇或许终将来到。

 

“但我真诚建议二位换个绅士点的方式出现。”相熟后我发自内心地如此提议,“而不是把刚认识一小时的女孩子大头朝下地绑架去命案现场。”

 

夏油对此笑而不语,而五条则是两眼一闭,实力上演你说什么我带着墨镜听不清的虚假情景喜剧,其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和用暴力也打不赢的事实最终会积累成我在下一次任务中火山喷发式的愤怒,于是在又一次被我忽悠着毫无防备地同时对上两个特级咒灵后,难得挂彩归来的五条骂骂咧咧地单手把我的脸捏成了橡皮泥。

 

“明天就让校长开除你个失灵的雷达。”他第一百零一次说。

 

 

2.

雷达。

 

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五条悟对我的代称,由来大约是我那堪称奇葩的能力。都说咒术师的术式在降生时八成就已经成型,但像我一样将这一点践行到极致的人怕也不多见。

 

我出生在一家还算经营良好的私立医院,日日站在鬼门关前迎来送往,但送得多了总会出事,或是鬼魂不去或是家属上门,总归要闹个天翻地覆誓死不休,具体手段从静坐示威到西瓜刀砍人不一而足,这种个人行为如何我不好评判,但前提是——他没把对个人的怨恨化作一场无差别屠杀的火灾。

 

哭号,惨叫,空气沸腾,奔走相告,无边无际的火海和撞倒产床冲出手术室的脚步声融为一体,母亲绝望而有气无力的呼救淹没在布满烟尘的空气中最终消弭于无形,灼烧感顺着皮肤的表层刺入心底,随之而来的还有不知何处响起的疯狂大笑。

 

【是了。】它开心地说【杀吧——杀了他们,杀!】

 

这是我出生时,对世界的第一印象。

 

这道疯狂的声音陪着我长大,陪着我看遍刑警父亲的工作现场,陪着我解决那些游荡在世人目光之外的麻烦和灾祸。我一度以为它是我分裂出来保全自己精神状态的第二人格,直到结识五条和夏油,这两个上课睡觉下课胡闹在日本维度过美国时间的不良青年才从高专成山的古籍中检索出具体答案。

 

它是回荡在世间的负面能量体,是无数次文明摧毁又重建后,人类亘古不变且始终如一的念头。

 

——杀。

 

至于为何我能将它那涌动在无形中的情绪化作清晰的表达,甚至在状态好的时候进行反向沟通则一直是个迷,自古以来诞生于遍布杀意现场的婴孩绝不止我一个,只不过大多都活不过降生于世的第一道关卡——或是身体承受不住巨变,或是精神干脆被无边恐惧所吞没。总之落实到我个人身上,能顺利长大并派上用场,大抵要全归功于我那坚韧不拔到足以让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玩拔河的粗壮脑神经。

 

附注,这一推测来自从来不好好说人话的世界最强。

 

但无论他如何评价,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沟通能力确实极大程度地方便了咒术师们对遍布杀意事件现场的搜查和预警。于是我入学那天天朗气清,天窗组织喜极而泣,校长先生喜大普奔,一众欣欣向荣的欢腾气氛中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出现在我宿舍对面的阳台上,那副可疑又可笑的黑色圆框小眼镜在阳光底下泛着奇妙的光,他在狼吞虎咽地解决一袋和果子的百忙之中抽空朝我挥手。

 

他说。

 

“——哟,雷达。”

 

 

3.

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把他的下一个委托对象和夜蛾老师的偷偷调换一下。

 

我有名字,而且是一个英年亡妻的单身老爸能对自己女儿用尽所有溺爱取出来的饱含爱意的姓名。虽然可能因为用力过猛导致名比姓的发音还烂长,以至于五条悟一直对它怨言良多,我试着用理性说服这个无论长幼统一以名字称呼的家伙能勉强一下改称我的姓,这样双方都能从我的爱女老爸造的孽下得到解脱,但事实证明充满理性的逻辑并不能打败五条悟,逻辑只能打败我。

 

“你要这么看。”夏油气定神闲地在我的怨气中客观分析,“你不能非要和神经病讲道理,这会让你显得比较不讲道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人正坐在档案室里查阅这段时间的事件卷宗,午后的光线穿过窗前的白纱,笼罩着他的白衬衫和黑外套,余下两三分勾勒出那副水墨画般的眉眼,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我歪着脑袋去打量,这不足五十平方米的小房间自打今年入校后就被我以方便开展工作为由插上了领主旗,并在高专内部各种古老咒术的保护下成了没有我的允许,即使是五条悟也只能围着大门打转然后望洋兴叹的可靠避风港,事实上我曾一度想过要不要把高年级所有看起来比较不正常的学长学姐一起拒之门外,但夏油杰的出现还是轻而易举地打破了这条底线。

 

无他,只是每次他出现的理由都光明磊落得让人无从拒绝。

 

“既然夏油学长这么说。”我收了抱怨对他耸肩,然后探过半个身子去看他手里的文件,“这次又是什么?”

 

夏油却灵巧地抬手合上文件夹,修长的指节按在书脊上,将那收满血腥图片的事件纪录衬得像精心装订过的文学典籍。他惯有一些映射着良好出身的举止,翻看案件现场也能翻出午后闲读的气势,散开的眉眼中带着煮沸的红茶和刚烤好的饼干蒸腾出的温暖香气,他隔过那些云雾缭绕的水汽对我微笑。

 

“没什么。”他说,“我只是想知道。”

 

 

4.

我其实并不意外。

 

人性出自天生,有人多愁善感,有人傲慢成自然。夏油杰该是我见过的除我以外唯一对事件背后那些晦暗成阴的动机感兴趣的咒术师,我是由于在刑警家庭长大的行为习惯,而他,大约是因为博爱而多情。

 

这不是开玩笑,没人比我更清楚在一群以疯狂为力量源泉的人中找出与以上四个字相配的人有多值得惊诧,连半路出家的我都时常觉得自己被杀意淬炼得足够冷血无情,而天天忙于救死扶伤的家入学姐更称得上生死看淡,更不要提隔壁的疯批五条悟,他能屈尊记得上个星期拔除的特级咒灵姓甚名谁家住哪里都称得上感天动地存心向善。

 

但即使大环境如此,终归是有人在意,有人关心。我默许了夏油杰在档案室的进出如遇无物,这自然瞒不过五条悟的眼睛,他天生脑子好用,只是大多数时候用不到,毕竟很多情况下他一个咒术下去,所有需要解决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这样的人生,他带着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炫耀说,那真是寂寞如雪。

 

然后三年级的歌姬前辈就联合了大多在训练实战中饱受欺压的战斗型人才来了个以多欺少,我和唯一没被卷入的家入学姐缩在档案室里,隔着窗户近距离围观这场几乎可以卖门票的精彩群架,期间添茶蓄水无数次,家入学姐盛赞了我私藏的甜点,并诚心诚意地认可了我打死不给五条悟进出权限的底线——这无异于放老鼠进米缸,她严肃地对我说道。

 

我其实很少看见家入学姐认真地对待什么事,也许和两个动不动就要拆房子的同级生常年共处锻炼出了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态,但她最终还是在甜点的攻势下勉强教了我两招,关于非战斗系在高专的生存之道。

 

第一、盯好五条悟。

 

第二、盯好夏油杰。

 

第三、他俩但凡有点不对付,跑就对了。

 

我盯着第三点陷入沉思,不得不说我从未感觉自己的高中生活是如此危机四伏,以至于许久之后才颤颤巍巍地举手请示学姐,是否能够举例说明。

 

“哦,”家入学姐平静地道,“那可太多了。”

 

 

5.

她是对的。

 

也许对许多未能真正生活在高专的旁观者来说,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关系可以说是蜜里调油孟不离焦,甚至催生出了校外某些对此坚信不疑的女性团体,在她们眼中,这对高中相识的好基友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共同抗争在抗击腐朽的高专和打击夜蛾老师发际线的第一线。

 

某种程度上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但在家入学姐嘴里,整个故事就成了另一番模样。据她所说五条和夏油打第一天照面就开始吵架,大到任务课题小到看电影坐在哪排,夏油闻名于后辈的绅士风度无数次在五条面前碎成渣渣,一颗核弹加另一颗核弹激情碰撞,其结果就是家入学姐入校两年其他科目未见长进,唯逃跑功力一骑绝尘,连其他年级的战斗要员都赶不上。

 

这番介绍听得我冷汗直冒,生怕档案室能成为他们的下一个战争目标。若理念分歧也有评分这大概算是特级,还是建立在评分标准只能评到特级的基础上。

 

万幸,又或者不幸,他们始终没能把矛盾发展到这个话题来。虽然五条悟是聪明的,他能从夏油自由进出猜到那些文件袋里的晦涩故事,自然也能从我默许的态度里得出背后的动机,但他到底没对这事采取什么行动——或许他只是没兴趣,对我们这种“浪费时间”(原话)的行动原理嗤之以鼻,当然,对于他来说,与之最为接近的行为也就是用鼻子大声地出气而已。

 

而更多的时候,他都趴在距离档案室窗户几厘米之隔的窗台上,大声叫嚷着杰快出来,我带你去看个有意思的地方。

 

这行为是有意骚扰还是耐不住寂寞不好说,但夏油杰的反应永远是当着他的面把窗帘拉上,并感叹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让五条的脸消失这件事如此轻而易举。而我则在他背后举着茶壶,对这位唯一有本事甩五条帘子还不怕走出去被人打击报复的高二学长致以崇敬的眼神:“学长要添茶吗?”

 

“多谢。”他转向我时已能把那张面如修罗的脸化作阳春三月的笑,眉眼弯弯地提醒,“不用放糖。”

 

这固然只是档案室的无数工作中的小插曲,习惯来源于文化,他到底接触过过多的咒术常识,与我获取信息的手段大相径庭,于是大多数时候我们不互相干扰,他读他的事件背景,我翻我的地区日报,偶尔还有从父亲那里看到的异常事件,被我用手机拍下来,整理进厚厚的手抄文件夹,这日子本该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夏油突兀地开口。

 

“如果你还记得,”他看上去难得迟疑,“我们初见在一场校园连环坠楼事件上。”

 

 

6.

如果,如果你记得,我们初见在一场校园连环坠楼事件上。

 

我当然记得,也从来没忘,纵使当初儿戏一样的封印物回收被后来接踵而至的世界观清洗冲淡了印象,但事后想想,即使封印被更换,镇守物再次沉眠,可那时被吸引来的,导致那三个少年从高处坠亡的咒灵——

 

——也许依然在某处,坠落于虚空,从未停下。

 

我将手中的剪报铺平,比起惨死室内或者曝尸荒野,高处坠亡实在太容易被人归纳成事故意外,但凡事都有规律,只看是否用心搜集,警方统计的数字与夏油带来的情报不谋而合,将为期一年的事件汇总,中心点变得清晰——三百米高空,东京塔上。

 

按说事情到这里该变得明晰,可若是这般容易解决大约夏油也不会再来档案室讨要资料,这只咒灵虽然攻击性一般,防守方面估计也不强,却唯有隐匿性能堪属特级,派出去的咒术师无论是善侦查还是精打斗都一无所获,天窗组织颜面碎尽,最后只得死马当成活马医地问到我头上。

 

而我看着剪报中二十年前的东京塔坠楼自杀案件,甚至生不出一点展开雷达的动力。

 

“这显而易见。”我说,“无尽的下坠太过空虚,她只是想让我们和她一样。”

 

那一瞬间,我听见了解答。

 

 

7.

【恭喜,小女孩,她说要见你。】

 

它说,恶劣而愉悦的语调。

 

【只要你从东京塔跳下来——如你所说,和她一样。】

 

 

8.

事情变得大条。众所周知我出生时的坑爹环境导致了我四体不勤的运动能力和基本没救的身体素质,即使不去严格分类,打眼一看我也属于那种一百米要跑三十秒,出任务时最大的危险是被队友误伤,大部分时间的工作分配都是后勤,入学半年的基本任务就是留在后方和家入学姐插科打诨的技术工种。

 

从东京塔跳下来外加对付一只特级咒灵,那是打死我也做不到。

 

于是理所应当的这趟任务出动人数变成了买一送二,我坐着夏油友情出借的咒灵绕着东京塔盘旋而上,呼啸作响的风声灌入袖内,冻得人手指冰凉,让人十分怀疑等到我真的从塔顶一跃而下时还有没有力气和那点名要见我的特级咒灵顺利对话,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用,我看着堪称高专本届最强战力的两个人站在塔顶向我挥手——他们用爬得都比我快。

 

“保镖?”我问。

 

“咒术师。”五条干脆地答,“任务目标是优先除灵,生死不论。”

 

是该说他不够婉转,生死关头也不给人半点安慰,但这话即使换成夏油来说大概也不会相差太远。黑发的学长站在凛冽的风中,脸上的不赞同足以将寒风转化成雨夹雪的冰雹:“你没必要听他们的。诱饵不是唯一的行动方案。”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试图对我劝导,要知道大部分时候高专著名问题儿童都是想干什么干什么的典型代表,临阵撂挑子转身找委托人决斗的事也不止发生了一回,夜蛾老师甚至沉痛地表达过如果他俩再不毕业,那高专的职业道德和名声将一起在未来的两年内一蹶不振,再创历史新低。

 

但我不同。

 

我想我终究和所有人不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我答非所问,“当年那场火灾吞噬了半个医院,一个婴儿要怎么才能从中存活到消防队员事后清理的时刻?”

 

如果仔细调查我,得出的结论该是我天生属于疯狂。他们说我从尸山血海里诞生,比起温暖先接触烈焰,比起温柔先接触冷漠,比起欢笑先接触哭喊,比起希冀先接触绝望。

 

但我记得。

 

我记得,有人扶正了母亲被撞歪的产床,有人固执地站在警铃中完成一场艰难的难产,有人用湿毛巾将我包起,有人在提议放弃我们的吵嚷声中将我们推出产房。

 

他们最终都身葬火海,而我带着记忆活了下来。

 

“他们说我来自杀意,但我想我来自于爱。”

 

我对他们微笑。

 

“为此,我愿意为世界做任何事。”

 

我强调。

 

“任何事。”

 

罕见的沉默,如果让高专各位任课教师知道把五条悟和夏油杰凑到一起也能有如此安静的时刻怕是会集体感动落泪,我忽然为可能再没机会传授这一技巧而有些遗憾,但这情绪还没升起太久,白发的学长就踩着钢筋走到了我的眼前,东京塔并不为了让人站立而设计,何况是二十厘米的宽度站两个人,这对我来说难度决计不亚于高空走钢索。但好在两个人中总算还有一个反射神经超群,五条轻轻松松一伸手就阻止了我下坠的趋势,任我将重心全都靠在他拦在我腰间的手臂上。

 

“遗言?”

 

他问,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强逼着硬灌了十杯美式纯咖啡,但问题确实是个好问题,我打量着眼前这张从不对付的脸,憋了许久的气极为顺畅地蹦出喉间。

 

“我叫神渡绘梨希。”

 

我说:“绘里奈的绘,来自我的母亲。梨香的梨,来自接我出生的护士。希望的希,训读,来自至死都还抱着我的医生。单名发音五个音,连上姓有九个,我为它的繁琐致歉,但我仍然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名字。所以如果我死了。”

 

“我希望至少有人记得。我叫神渡绘梨希,是个诞生于爱的人。”

 

“那么。”

 

这个从来没个正型的白毛学长面无表情地收起眼镜,露出一双和天空同色的眼瞳来,天空的中央有个小小的我,而他漠然开口,呼吸喷洒在我的额头上。

 

“绘梨希,你记着。”

 

“——我叫五条悟,是世上最强的咒术师。”

 

 

9.

后来我想,这也许是个承诺。

 

诱饵计划的根本在于时间差,如果负责执行的咒术师速度够快,完全可以在特级咒灵露面的第一时间进行击杀,而不对我产生半点伤害。

 

五条悟有这个自信,他当然有,他向来都强到傲慢。

 

——但也许,他不该的。

 

我在半空中终于见到了那位折腾得半个咒术届痛不欲生并令天窗组织加班半月的咒灵小姐,都说咒灵的理智该与其实力等级成为正比,但显然只有一项专长的还是要在这基础上折个半,这位芳龄二十的特级咒灵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磅礴的杀意——于是她出现的时候,那双惨白的手就已然没入了我的腹部。

 

“虽说本来还想和你谈谈……”

 

脏器被咒灵握在手里的感觉并不好受,像是被人从头到脚地浇了一桶冷水,飞舞在空中的血花阻隔了我的视线,已近模糊的感知中,我依稀看见追击的术式泛起了蓝光。

 

和,咒灵小姐惊惧的脸庞。

 

于是我伸出手去,抱紧了她。

 

 

10.

——坠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想,大概和飞差不多吧。

 

走马灯般的记忆从我们彼此相拥的部分呼啸而来,阴暗的光线和不绝的诅咒刹那间遮蔽了日光,我见到女孩从记忆中生长,苦痛是她摇摇欲坠的人生中唯一的依仗,也许不是没有过温暖,也许不是没有过光,可温暖会消散,光芒会泯灭,于是一跃而下,将身体交给飞翔,但咒怨满身,竟成又一重枷锁。

 

但即便如此,仍有疑惑未解。

 

若世上真有咒,有愿,有诸天神佛,那为何不怜悯,不聆听,不救人苦难?

 

世间磅礴的杀意不说话。我用空闲的手捕捉到对方那漫天飞舞的黑色发丝,三千青丝,多少红尘嚣嚣。

 

于是我闭上眼,莫名其妙地感觉这一瞬间,我能做到。

 

——领域,展开。

 

 

11.

那是我第一次开展领域,匆忙得甚至连空间都来不及想象,只依稀记得最早在火灾中见过的黄泉,那有水,有花,还有燃不尽的火焰,延伸到无限远的印象似乎吞噬了方圆几百米的空间,待我再次睁开眼,眼前是面面相觑的五条和夏油,而怀里是已经被追来咒术炸得奄奄一息的咒灵小姐。

 

“所以,”五条一脸的一言难尽,“你的领域是黄泉?”

 

我想不是,说到底燃不尽的火焰该是我个人经历的投射,退一万步哪怕世上真有三途冥火,也不该和某个过激分子在医院里放的那把一模一样。

 

但它终究是个能让人安息的地方。

 

我将咒灵的身体放入河川,让水流推着她前往远方,那尽头有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总归是个比这世界更适合她的去处。只是离了那双没入我身体的手,腹部的血液就再没了阻挡,彻骨的寒意从身体内部扩散开来,领域也随之崩塌,倒下的身体被人稳稳接住,医疗班大呼小叫的靠近中我听见夏油的声音。

 

“它叫什么?”他问,温和而稳定,像是要我保持清醒,“那个领域。”

 

我想了想,告诉他。

 

“不渡,它叫黄泉不渡。”

 

——佛渡世人,余者二三,黄泉不渡的,我来渡。

 

 

 

 

 

 

————————

把原本预计30w字的长篇浓缩成短篇果然会损失很多细节,写到这里大概是10w字左右,第一大篇章空落陷阱的基本概要。

·

附赠一个做设定的时候的对话

基友:其实在咒术回战的世界里写一个完全的好人,反而很奇怪。

我:你说的对。

于是最终就变成了矛盾主义女主角(


无糖可乐

【咒回乙女】爱是诅咒

夏油杰乙女,第一人称,ooc注意。

轻微大纲流,是一个十分我流的故事,内含人生导师大哲学家五条悟(虽然戏份很少)。

其实自己挺喜欢这个走向,后期应该会按照这份大纲衍生一些细节。(指变成大三角)

隔几天看这篇根本就是个骨架子根本没有肉,强迫症犯了——(等我活着回来一定贴点膘上去)


【0】

  从山上能够远远地看到山脚荒废的村落。

  新落下的雪踩上去会有好玩的咯吱声,可是如果一直在里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这件快乐的事情就会逐渐变得令人痛苦。

  石碑出现在视线里,不大的石头上面简单地刻着名字和生卒,我忘了问那个人墓志铭要怎么写,也觉得自己还不配替他盖棺定论,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幅...

夏油杰乙女,第一人称,ooc注意。

轻微大纲流,是一个十分我流的故事,内含人生导师大哲学家五条悟(虽然戏份很少)。

其实自己挺喜欢这个走向,后期应该会按照这份大纲衍生一些细节。(指变成大三角)

隔几天看这篇根本就是个骨架子根本没有肉,强迫症犯了——(等我活着回来一定贴点膘上去)


【0】

  从山上能够远远地看到山脚荒废的村落。

  新落下的雪踩上去会有好玩的咯吱声,可是如果一直在里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这件快乐的事情就会逐渐变得令人痛苦。

  石碑出现在视线里,不大的石头上面简单地刻着名字和生卒,我忘了问那个人墓志铭要怎么写,也觉得自己还不配替他盖棺定论,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幅简陋的模样。那里面甚至没有尸体。

  看啊夏油杰,我苦笑着喘着气,你可真是不得好死。

 

【1】

  “我和杰交往了。”

  抽着烟的硝子鼻翼翕动了一下,然后用鼻孔喷了我一脸二手烟。

  “哦。”

  “哦?”我不满地提高了声音,“哦是什么意思?你就不能表现的更加惊讶一点吗?”

  她斜睨着我,挂着痛心的表情说:“你果然被那个笨蛋拱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在我这里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我和我的同学夏油杰交往了。

  这座没法用常理来理解的学校一个年级只有四个人。除了我之外有不良少女家入硝子、臭屁虫五条悟、还有勉强比前两位正常那么一纳米的夏油杰,青春期恋爱的范围小的可怜。于是在某次任务后的聚餐里,我答应了他半开玩笑的表白。

  想想确实非常之草率,草率到我想冲回去扇当时的我一巴掌,时间太久我已经忘了当时在想什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那句玩笑话。如果非要说是为什么,我想那大概是“憧憬”。

  女孩也有做英雄梦的自由。做一个英雄需要什么样的品质?在我那拖着长长尾巴的中二期里我觉得夏油杰就是我身边的英雄范本。他强大、善良、利他、总是在替别人考虑,而我憧憬、或者说嫉妒这样的家伙。五条悟曾经指着鼻子说我不这样评价他将来是会后悔的,我当时对此嗤之以鼻,不过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让我意识到我确实应该后悔。人永远不会知道不远的未来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我很好奇,”风扇吱呀作响吵得人头疼,恰逢这时候我那台老旧的游戏机终于寿终正寝了,于是像一滩泥一样摊在凉席上的我决定换一种原始的消磨时间方式:聊天。

 “诅咒吃下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咒术师们一般很难理解他人的术式用起来是什么感觉,而他这种特殊的操控咒灵的体制更是十分稀有。

  他咬着太妃糖含糊不清地说:“很难吃。”

  “......”

  “诅咒本身就是排泄物。”

  我粗暴的发言换来了夏油杰的一个爆栗。

  “你一个女孩子说话倒是文雅一点啊!”

  他在我身边躺了下来,我虚假地抱着并不痛的脑袋嘟嘟囔囔抱怨了一番之后,转头看向了散着长发的夏油杰。

  “来接吻吧,”我说,“很难吃的话,接吻就会好很多吧?”

  

【2】

  “你够了吗?”

  我推搡着那颗还想凑过来的脑袋,开始后悔自己似乎开了个坏头。

  “真的很难吃。”

  被紧紧抱住的我费劲地掏出一只手去拍了拍他的背,我对这个状况毫无办法。咒术界信奉等价交换,付出、获得,即使过程并不美好,但那也是整个因果链中的一环。想要变强就要去吞噬那些恶心的东西,这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我也觉得它们很糟糕,”我艰难地把下半张脸从他的领子里拔出来,“人类情绪的排泄物、丑得要命的丑八怪,看着都不会好吃吧?可是我们是咒术师。”

  我相信宿命,既然被赋予了力量,我们是强者,我们就必须履行一定的义务。即使那并不令人愉快,甚至会让我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

  “总觉得你最近不太对劲,”我咬了咬他的耳垂提示他松手,“是因为星浆体的任务失败了吗?”

  “因为夏天。”

  面对这个明显是敷衍的回答,我果断地抬手给了他一拳。

  “你好绝情啊。”

  “只要能暂时离开这里怎样都好。等等,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又一个夏天。我讨厌黏糊糊的夏天,我讨厌被家里支配的日子,于是升上三年级之后我主动申请了驻外,逃到了傲慢的东京人根本不知道的乡下地方。

  “你一个女孩子真的没问题?”

  “你想教我做事?”我在门廊上转身,“倒是你,一个人出任务要照顾好自己哦。”

  “我可马上就是特级了。”他现在得意的样子和五条悟那个臭屁精有的一拼。

  “和强度无关吧,”我说,“今年好忙啊,身心健康,心理也要健康。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我可以不收你咨询费。”

  “想我的话可别偷偷哭鼻子,那我走了!”

  我其实是察觉到了一点端倪的吧?和五条悟那种粗心的男人不同,我发现了异常,但是并没有上心,于是事情还是向着不可挽回的地步飞奔而去了,只给我留下了无尽的后悔。

  如果......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3】

  黏糊糊的夏天拖着长长的尾巴,终于要结束了。

  而随着那个夏天的结束,很多事情都结束了。

  那件发生在山村的屠杀案件被后续涌过来的各种事件冲淡了存在感,那一年真的是忙到让人忘记悲痛。我在接受了高层的调查之后最终平安地从高专毕业,走入人群,不再幻想做一个英雄,变成了我曾经讨厌的大人。 

  变成大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这个过程中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很多时候我们只是按部就班地重复着很多事情,在该做什么的年纪被推搡着去做什么、然后毫无自觉地觉得自己就应该这样做。可是等我真正理解了我们在做什么,我才明白过来我们一直以来与之斗争的东西不过是我们自身。  

  诅咒?诅咒,不过是人产生的垃圾罢了,那就是我们丑恶的一面。 

  见鬼......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那个人可真是疯的彻底。 

  我们甚至没有好好告别。在这件事上面我们的过错五五开,而在毕业之后的第四年,我终于等来了那份早就该补上的决裂。 

  “我该说什么?”我们都暂时没有在这里动手的打算,“按照剧本我是不是应该先边哭边骂,然后等你悔过、回到我这个恋人身边来然后皆大欢喜?” 

  “你的剧本很精彩。”他笑得令人觉得陌生。

  “看来不是这个套路。”

  “那么为什么?”我无法自抑地颤抖着问:“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  

  “你知道答案的吧,从悟和硝子那里听到了我的答案。” 

  “看不出来,”我真情实感地惊叹,“高专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你疯成这样,要是我那时候知道我一定大义灭亲把你脑袋卸下来当球踢!” 

  可是他却笑了,“看到你还是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既然不是走我的剧本,那你今天有何贵干?你会害我丢工作欸。” 

  “诅咒本身就是排泄物,你说的没错,”他向我伸出了手,“那是独属于那些猴子们的肮脏排泄物,那为什么需要我们来承担后果?如果是你的话是可以理解的吧,要不要和我一起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可以实现你的英雄梦的那种。” 

  我被气笑了。夏油杰,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能理解,我觉得你是个疯子,我看错你了。我们难道不算是人类吗?强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巨大的刀刃扭曲空间、从空中浮现。

  “杀死我,”我面对他实际上胜算渺茫,“或者但凡你还对我有那么点怜悯,那就快滚吧,杰。” 

  在用眼神瞪退了一个来扔垃圾的醉汉之后,我等来了慢悠悠赶过来的五条悟。 

  “如何?”他踩着污水走向坐在垃圾桶上的我,“你们谈了什么?” 

  “具体情报我会写成报告书递交,现在要不要追是你的事情,我叫你过来的原因仅此而已。” 

  “真冷静,”他十分欠揍地耸耸肩,“你都不哭一下的吗?” 

  “......我才不要像个弃妇一样哭。” 

  “问一句我不该问的。”他拍了拍手掌引起我的注意,“你现在还爱杰吗?”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那不是爱,”他讳莫如深地举起手指着我的脑袋,“那是执念,是你自己产生的诅咒。” 

  你看啊,咒术师也会产生诅咒,我们与之斗争的不过是自己的一部分,本质上只是一场滑稽的左右手互博,可是却让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4】

  那是执念,也是一种可怕的诅咒。 

  被压抑在心底、会在梦里纠缠不休的执念,是我对自己所下的、可怕的诅咒。 

  所以当那一刻真正的到来,我反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好久不见,”我在确认了他的状况之后收起了术式,“我是来嘲笑你的。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狼狈,你折腾了这么久都是为了什么呢?” 

  “你好绝情啊。” 

  我一瞬间回想起了三年级那个夏天,他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可惜现在无论做什么、想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他在注定失败、死亡的道路上狂奔,终于迎来了必然的结局。 

  “随便你怎么讲吧,”我冷漠地说,“上次见面,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说动我吗?” 

  “......” 

  "你其实是清楚的吧?就如你明知道那个计划根本实现不了。" 

  “啊。” 

  “我们不一样,杰,你其实很清楚我们观念上的差异,”我走过去蹲下来和这个缺了半边身子的人对视,“所以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找我?你爱我吗?” 

  “......我爱过你。可是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能让我真正笑出来的事情了。” 

  感情是很复杂的东西,你没法简单地用一个词去定义,所以我姑且将这个答案划为“不可信”。

  “对不起,如果我那时候不是因为贪玩而长期外派、如果我那时候可以多关心一下你、可以早点发现你的不对劲,你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捂着自己的伤口苦笑着说:“没人能够拯救我,那全部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他反问。  

  “我不爱你,”我果断地回答,“那不是爱,那是执念,是你诅咒了我,让我活在你反叛的阴影里面将近十年。你看,咒术师也会产生诅咒,你是个坏家伙,你给我下的诅咒恐怕会跟着我一辈子。” 

  “那还真是抱歉。”这句话是真心实意。 

  失血造成的晕眩让他开始意识模糊,他费力地抬起头来和我对视,“你们谁来给我最后一下?” 

  “让悟来吧。” 

  “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爱你。”鼻子的酸涩让这句话被吞掉了尾音,而这一刻我却十分释然。  

  他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无力地向后靠了过去。 

  “临死了都不能说点好听的。这可真是......了不起的诅咒啊。” 

  于是我们相互诅咒了对方,我们扯平了。

  

【0.5】

  抱着花的手在来的路上被冻的生疼,我毫不客气地坐在矮矮的墓碑上搓手想暖和一点,然后我就看到了那颗几乎和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的白色脑袋从山坡上冒了出来。 

  “来扫墓结果什么都没拿吗?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惹人讨厌啊。” 

  “一半一半,”他今天戴着那副滑稽的墨镜,“我顺便来看看你是不是想要殉情。” 

  “你把我想的太伟大了,”我挪动身子给他腾出来一块地方,“我花费自己的工资偷偷做了这个衣冠冢已经仁尽义至了,希望这家伙下辈子好好投胎好好做人。” 

  他盯着山下废弃的村庄说:“你的选址也是很恶趣味。” 

  “死人并不能得到完全的赦免。”  

  空气沉默了下来,我们背对背分享着夏油杰的墓碑,两个人都鼻尖冻得通红。 

  “喂,”五条悟突然打破了寂静,“你原来是有泪腺的啊?” 

  那种东西我当然有。久违的眼泪从眼眶里面争先恐后地滑落,落在面前的雪地上砸出一个小窝。 

  “会为那个人的死难过的人,”我抬起头想将眼泪憋回去,灰色的天空在眼前延展,就如现在的情绪一样。  

  “大概只剩下我们了吧。”

  

  -END-

  

作话:我不想捞这个人,所以这一篇不存在捞他然后皆大欢喜的结局,文里的女主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走向了原作的结局,是现实向(?)。可能我本身是一个信仰有罪有罚的理智派,受个人观念的影响写了这么一篇玩意出来,写的过程还挺顺的,后果就是写的飞快然后写出来觉得是垃圾。不过想说的大致都说了,就,扔上来吧(逃)(这玩意到底是不是乙女啊)

……

说起来为什么不想捞,大概是出于敬畏。我不想三言两语就抹平他的痛苦、自以为是地救赎他。我觉得角色是需要被尊重的,而我现在的想法可能没法很好的圆起整个逻辑,让他放弃堕落,所以索性有了这个故事了。

  


产能不足的废雾(afd@阿雾)

【咒术考据】有关御三家原型及家纹的推测

*资料多数来源于百度、知乎、维基;

*仅做推测,不负任何责任的猜想以及个人理解;

*大概花了一星期时间,由于本人不懂日语,只能很笨拙的复制黏贴翻译-搜索,再把结果复制黏贴翻译,实在是网页翻译太烂了;

*内容有五条、加茂家的现实原型推测和家纹反转术式的个人理解,关于家入硝子、夏油杰、星浆体的一点点想法,以及20条明确的小细节和贴吧、lof、哔哩哔哩考据分析的干货合集;

*这里是写LOF写到一半的阿雾,内容实在是太多了,60多张图片,纯文字7000字,只能分开发了,抱歉。

*如果图片崩掉,过几天会整理文件度盘分享;

*多图预警*


【五条家-家纹】

[图片]

[图片]

国内...

*资料多数来源于百度、知乎、维基;

*仅做推测,不负任何责任的猜想以及个人理解;

*大概花了一星期时间,由于本人不懂日语,只能很笨拙的复制黏贴翻译-搜索,再把结果复制黏贴翻译,实在是网页翻译太烂了;

*内容有五条、加茂家的现实原型推测和家纹反转术式的个人理解,关于家入硝子、夏油杰、星浆体的一点点想法,以及20条明确的小细节和贴吧、lof、哔哩哔哩考据分析的干货合集;

*这里是写LOF写到一半的阿雾,内容实在是太多了,60多张图片,纯文字7000字,只能分开发了,抱歉。

*如果图片崩掉,过几天会整理文件度盘分享;

*多图预警*


【五条家-家纹】


国内无论是知乎还是百度,关于「五条家」也只有这么两行字了。

不过芥见下下在前传《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中确实有提到——


所以能肯定现实中的五条家,与漫画世界观中的五条家是有联系的,然后翻到维基百科,果然查到了家纹——

虽然看起来花里胡哨的,但大家写「左三阶松纹」就行了。


PS:


野见宿祢被视作相扑祖神,菅原道真的祖先,也就是五条悟他祖宗的祖宗,这个宿祢,又作宿傩,但实际上和两面宿傩没有关系,在这里是对贵人的敬称。加茂的板块会再提到的。

最后放张图出来生草结束:


在吗?来打麻将啊.jpg


【加茂家-家纹】

(超多图预警)

国内百度‘加茂’只能搜到一堆加茂镇、加茂市之类的地名,辗转在维基找到了「贺茂氏」,又名加茂氏、鴨氏和加毛氏,分为三系,日文都读作「かもし」

(学长推看见后立马把马甲里的‘加茂学长’改成了‘鸭鸭学长’噗)

(11月27日,群里大家及其自然地称呼加茂学长为鸭学长了……感觉做了对不起学长的事情嘻)



贺茂氏是神别氏族,平安时代的大姓,曾经一度掌控阴阳道,也是宗教方面的大家,现代日本京都最古老的神社就是贺茂神社



‘鸭氏’的名字应该来源于横穿京都中心的河流「鸭川」,有着‘瀬見の小川’的雅称,鴨長明吟诵的和歌「石川やせみの小川の 清ければ 月も流れを 尋ねてぞすむ(石川和蝉之小川清澄的话,月亮也会去寻找流水)」入选了《新古今和歌集》。

古代鸭川上游地区是贺茂氏的根据地,上贺茂神社、下鸭神社都供奉着其氏神。

(删掉了两张无关紧要的图片)

加茂家的术式「赤血操术」与贺茂一族的神话的相似:




加茂学长的定制狩衣校服与贺茂氏的时代、氏族特征契合:


(鸭鸭学长好可爱)

狩衣最先是野外狩猎的运动服,平安时代为一般官家的便服,镰仓时代为祭奠中神官穿着的服装。本来是官家的便服,随着时代发展也逐渐地公服、礼服化,在现今又称为神社神职人员的通用服装

不同情况、不同场合下,狩衣着装的细节也有所变化,例如:指贯(差袴)的颜色有所限制,可以根据颜色区分穿着者的年龄;袖露的式样是以公卿位阶等级来区分,根据年龄的不同又分为薄平形、厚细形、左右捻形、笼括形和嵶形。

(日本贵族的着装有着严格的服饰概念,所以通过着装立马就能判断对方的年龄、阶级、是否婚嫁等……)


再看同样是平安时代装束的束带:


以及中和狩衣的简便和束带的威仪两方面的小直衣:



不难发现,这三种平安贵族装束发展至今,基本和‘神社’‘神道’‘祭奠’‘皇亲贵族’扯不清了(但是它们还是有各自的严格着装规范……淦)



而说到‘祭奠’,日本京都三大祭奠之一的「葵祭」正是贺茂御祖神社(下鸭神社)和贺茂别雷神社(上贺茂神社)的祭礼,源起于钦明天皇五年(约1400年前),又被称作贺茂祭。祭典包括宫中仪式(宫中之仪)、神道仪式(社头之仪)和游行队列(路头之仪)等;


狩衣、文武束带、水干、十二单、振袖等等服装均有出现。





(省略了装束解析图,完整版可见度盘)


「葵祭」从平安时代流传至今已有千年历史,因古时参加此祭的贵族百官们均在衣饰间装饰葵叶而得名。

现今葵祭当天,500多名表演人员身着平安时代的华丽服饰从京都御所出发,沿着鸭川经下鸭神社走到上贺茂神社。所有游行者的衣服和装束都非常讲究,有装饰着紫藤花和鸢尾花的典雅牛车、插上人造花朵的红色风流伞,还有斋王乘坐的舆轿穿插其间,祭礼隆重优雅。

「葵纹」也正是贺茂神社的神纹。


现实原型为双叶细辛:


德川家的家纹是三叶葵,但现实中并不存在三叶细辛:


贺茂神社的神纹是二叶葵:


而也有信仰加茂明神的豪族把葵纹用到了自己的家纹上,以下是葵纹大览: 




目前找到的资料中,明确了葵纹是贺茂神社的神纹,也有很多以葵纹作家纹的豪族,但因此就说“贺茂氏的家纹是二叶葵纹”,还是有些牵强的。到底是不是呢,大家自由心证就好,我也只是给出猜测,还得芥见下下来盖棺定论。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更确切的方向提供给大家,那就是清和源氏满政流中以加茂氏为别名的氏族「足助氏」


家纹是対い鳩鳩紋的一种,维基上没有图片,但我在其他地方找到了图片:

这两种可能性供大家参考。


另外之前的图片中,我一直都有圈出皇室、天皇,其实是受到贴吧搬运的油管分析「御三家与日本三大怨灵的关系」的影响,

众所周知,三大怨灵之一的菅原道真是五条家的祖先,而禅院家的术式「十种影法术」对应了安倍晴明的「十二神将」,安倍晴明有平将门之子的传言,所以自然而然地会将加茂家与三大怨灵中的崇德天皇联系起来嘛



平安时代、京都、信仰神道教、血……至于是不是我神经敏感,大家也自由心证吧。这方面暂不作扩展了。


【禅院家-家纹】

禅院家查到的东西十分有限,至于和安倍晴明的关联,贴吧已经有大佬搬运了,我就不作多余赘述了。暂时无法扩展。



PS:

贺茂氏天神系的后裔中,祝部氏的「姓」是宿祢,宿祢又称作宿傩

这个宿祢/宿傩有三种意思:

①大和朝廷初期是贵人的敬称,如野见宿祢(此人被认为是菅原道真的祖先,也就是五条家祖先的祖先);

②日本鬼神,也就是两面宿傩;

③「姓」,飞鸟时代八色姓赐姓中的第三等,主要赐给神别氏族;

 

通常意义上我们所认为的日本人的姓其实是「苗字」,而「姓」除皇亲外的贵族用来区分身份地位的称号「氏」表示出身的部族或职业,这就是日本的氏姓制度


唯一没有姓氏的人是天皇和皇族,因为他们自称天照大神的后裔。

日本古代平民同样没有姓氏,只有名,因为不被允许。直到1875年明治天皇颁布《平民苗字必称令》,规定所有日本人必须使用姓氏,日本平民才有国人现在所认为的‘姓’,也就是‘苗字’。

而某个家族从氏族本家分离出去后产生的新姓氏也是‘苗字’,但正式场合或上表中依然可以将本家氏姓写在苗字之前。


真正尊贵的「姓」是八色姓——




(这个八色姓里既有宿祢、又有真人,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多想……)


所以日本人姓名有三种——

[皇室][宫号(尊称)+名]

如爱子公主被称为「敬宫爱子内亲王」,

敬宫是宫号,爱子是名字,内亲王(公主)是爵位。

 

[贵族] [氏+姓+苗字+称号/官职/外号/法号+名]



[平民][苗字+名]

如永沼穗花,

永沼是苗字,穗花是名。


—[TBC]—


*终于弄完第一部分的内容了,实在没想到写了这么多,大部分的文字内容已经用图片代替了,没想到总共7000多字,超过60张图片,一次性发完大家的观感也会不太好吧?

*后续会在这个周末发完的,整理完文件后会放到度盘上。

*呜,求评论红心蓝手~最后还有关于咒术的哪些疑问可以评论哦,如果我可以解决一定回答,我不能解决……就去问群里的列文虎克们嘿嘿。

(其实我是群里最菜的那个,大家很多都是追咒术漫画几年的老粉,和我这种因为动画入坑的不同,好多人把目录倒背如流。有时候我发一张图、或是问什么内容,大佬一秒就能告诉我在第几话第几P,这次考据也少不了大家的帮助,包括怎么上维基、怎么搜索,都是群友教我的,爱了)





真的快乐哦

高专杰→你←高专悟——夹心雷点警告

图片又名:莫挨老子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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