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中】我被死对头拉郎组cp了51
下台后二人被工作人员分别往两个方向带去。中原中也将设备还给音频老师,去更衣室迅速换了衣服。演出近尾声的后台有一种华丽衰落的凌乱感,用过的道具被随意地丢散在角落,亮片落在过道上被来往匆忙的脚印踩得发黑,原本人来人往的地方也随着演出嘉宾的逐渐离去而变得空荡起来。
他用手机自拍了几张照片,接过梶井基次郎递来的外套,走出去的时候看见太宰治正坐在休息室的桌旁埋头认真写着什么。
偌大的休息室里面除了太宰治的助理还有两个工作人员,桌面上定妆喷雾的瓶罐倒得横七竖八,在靠近角落的位置清理出来一片空余,太宰治正在给几张拍立得签名。这些照片都是刚刚在后台拍的,是节目组准备在节目播出时抽奖送给...
下台后二人被工作人员分别往两个方向带去。中原中也将设备还给音频老师,去更衣室迅速换了衣服。演出近尾声的后台有一种华丽衰落的凌乱感,用过的道具被随意地丢散在角落,亮片落在过道上被来往匆忙的脚印踩得发黑,原本人来人往的地方也随着演出嘉宾的逐渐离去而变得空荡起来。
他用手机自拍了几张照片,接过梶井基次郎递来的外套,走出去的时候看见太宰治正坐在休息室的桌旁埋头认真写着什么。
偌大的休息室里面除了太宰治的助理还有两个工作人员,桌面上定妆喷雾的瓶罐倒得横七竖八,在靠近角落的位置清理出来一片空余,太宰治正在给几张拍立得签名。这些照片都是刚刚在后台拍的,是节目组准备在节目播出时抽奖送给粉丝的福利。
太宰治写字的落笔相当潇洒,金色的签名落在白色边框右下角,合上笔盖后捏住一角将拍立得拿起来检查,墨水彻底干透后拿给了工作人员。节目的录制算是结束了,后期观察室的嘉宾录制后还会再找到太宰治补录几个破界结果公布的镜头,这两天的辛苦与努力到现在为止已经全部被记录了下来。
正欲离开的工作人员被突然叫住,太宰治站起来将抱着水杯喝水的中原中也拉到了身边,微微弯下腰去把脸贴在中原中也耳侧,对着手里还拿着拍立得相机的工作人员俏皮地比了一个耶:“麻烦老师帮我和中也拍一张吧,如果没有中也帮助的话我完全不敢想象今天的舞台会是什么样呢。”
中原中也已经换下了演出服,但是身上的气质却实在难以掩盖,就算站在还穿得光鲜亮丽的太宰治身旁也毫不逊色。画面里的中原中也歪头抄着手,太宰治一条胳膊环过身旁人的肩膀,手指自然地垂下,两个人都面带微笑地看向镜头,头顶的发丝几乎要挨在一起。
闪光灯亮了一刹,还不到半个手掌大的拍立得被太宰治双手捧在手心里,他像第一次看见拍立得似的眼巴巴又着急地等待那一小张照片显影。拍立得像是自动给画面加了一层滤镜,两个人的眼睛在闪光的那一瞬都折射着亮光,看上去神采飞扬格外像十多岁仍是少年的时候。太宰治再次拿起笔,将照片翻了一面,在纯黑的背面飞速落笔:
“To 中也:你是我生命中最完美的对焦。”
签名和前面那几张一样落在了正面的右下角,太宰治收尾时还在照片里中原中也的脸旁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把签好名的拍立得拿起来小心翼翼地等待墨迹完全变干,含着笑意又似乎非常郑重地将其交予给了中原中也,他望着在中原中也手心里安安静静躺着的照片,上面的两个人在狭小的取景框中挨得格外近:“现在中也就有我最独一无二的签名了,所以中也一定要把这张拍立得放在照片墙最中心、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弥补以前的遗憾,让你一眼看见就能感到幸福的位置。
他们本可以在音乐节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再住一晚,但是太宰治交代了助理和司机今晚回横滨,走进更衣室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等我。”一旁正准备招呼自己老板回酒店休息的梶井基次郎话语卡在嗓子里,看着被太宰治叫到后愣了一秒又乖乖停住脚步靠在沙发边等着的中原中也,心里有一个不太健康的预感,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先张嘴问问老板什么情况。
斟酌的话还没说出口,更衣室的门又被打开了。里面的太宰治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后脑勺凌乱翘起的发梢彰显出他的匆忙,似乎多耽搁一秒都害怕门外的中原中也会跑了似的。他出来后目标明确地径直走向正看着助理等待对方说话的中原中也,一只手轻松圈住了对方的手腕,拉着人就往门外走。
路过梶井基次郎身边的时候甚至还拍了拍助理的肩膀,以一种尾音及其上扬的语气低声说了句:“中也我就先带走啦~”
梶井基次郎看着中原中也情理之中又意料以外地对着他扬了扬下巴,算是知会了一声后就跟着太宰治走。两个人的背影在太宰治的臂弯中越靠越近,最后在转角出门的最后一秒看见太宰治直接将中原中也搂在了怀里。装都不装了。梶井基次郎咂咂嘴,似乎看见了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大尾巴在太宰治的身后晃荡,卷着中原中也的腰就将人勾走了。
对着空无一人而显得格外落寞的休息室深深叹了口气,梶井基次郎只好摸出口袋里属于中原中也的房卡摇摇头,下一秒哼着歌便往酒店走去:那今晚就先替中也在如此舒适豪华的酒店睡一晚再说吧!
回到横滨的时候已过十一点,中原中也伸了个懒腰,跟在太宰治身后进了家里。脚后跟刚刚踏入室内,门扇几乎贴着他的后背发出砰的一响,一股强劲的外力冲他而来,中原中也被按在门上的同时后脑勺下垫了一只柔软的手掌。脸上的口罩被身前的人急躁地扯至下巴的位置,温热粗重的气息扑面而来,双唇间撞上来一片柔软。
这段请移步同名wb:白兔森屿
中原中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十一点。全身的肌肉都酸胀着疼痛,他艰难地翻了个身,脑袋像宿醉了一般昏沉。Kingsize的床上只有中原中也一个人,露在被子外面那条赤裸的胳膊上零星散落着几个淡红的吻痕。卧室里的窗帘还严丝合缝地拉在一起,昏暗中能隐约看见房间内的布置简约又大气。
身上除了酸痛倒是没有其他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很清爽,太宰治把事后清理做得很好。他掀开被子想下床,坐起来没看见昨晚混乱中脱下的衣物,内裤在记忆里也是被扔在了卫生间。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脚尖触地的时候差点跪下去。扶着腰推开太宰治的衣柜,没找到睡衣放在了哪里,中原中也只好随便从各式各样的外套与衬衣T恤里扯出一件最简单的衬衫套在身上,衣服下摆完全遮住了他的屁股,修长笔直的大腿仔细看都还有些发颤。
步子从未如此迟缓地走出了房间,穿过客厅看见了系着围裙在餐桌前用筷子尝味道的太宰治。对方穿着一件低领白T恤,喉结和脖子处很明显能看见几个吻痕;袖子挽起来露出小臂,让中原中也立马就回想起昨晚是怎样在这双不容反抗的手里被控制着缴械投降的。系在腰间的带子显得太宰治更加肩宽腰窄,望过来的眼神有一种开荤后独特的成熟性感。
中原中也被太宰治投过来的目光看得小腹隐隐胀痛,下意识地紧了紧身前的衬衫,视线四处打量着室内装潢,似乎不敢直视太宰治本人,开口时声音哑哑的,说话的后半句莫名其妙地心虚小声下去:“我的……呢?”
“什么?”太宰治挑起眉头,看着明明身上还穿着他衣服的中原中也却一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样子觉得格外可爱。和对方厮混了一晚上后他现在神清气爽,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种男人才懂的意气风发,相比之下昨晚累得昏睡过去的中原中也就有些可怜了。
“内裤……!”中原中也咬着牙小声又急促地叫道。
“我今早起来把你的一起洗了,刚刚还在烘干,现在应该好了。”太宰治走过去微微弯腰去蹭了蹭对方的鼻尖,看见中原中也未扣的最上面三颗纽扣下红红紫紫全是他留下的痕迹就心情大好,像拍猫一般轻轻拍了拍中原中也的屁股,“去卫生间洗漱吧,我给你拿过来。”
被如此亲昵又带着轻佻的动作一激,中原中也像瞬间奓了毛的猫,红着耳尖快速走进了卫生间。真正和太宰治上床之后他反而有一种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恋人的别扭感,其实这也不怪中原中也,第一次开荤的男人威力实在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小腹抽搐腿根发酸的感觉仍然明显,他现在的状态更像是……被太宰治做得有些想逃。
穿上裤子后中原中也感到自然多了,洗漱后照常对着太宰治洗手间里的各类瓶罐研究一阵后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护肤,走出去的时候太宰治的午饭已经做好端上了桌。刚从烤箱里面端出来的鳕鱼表皮爬满了琥珀色的焦糖纹路,被切开露出的雪白色鱼肉沾着香料,作为配菜的土豆与番茄外皮被烤得皱在一起,看着都能感受到焦香;金黄的咖喱浇淋在米饭上,煮好的和牛卷像被子一般铺在盘子里,青色的蔬菜看上去美味又健康。
吃完这顿午饭不可避免的有些晕碳,太宰治把已经一扫而空的盘子放进洗碗机里,走进房间去坐在已经不顾形象歪扭躺下的中原中也旁边享受与爱人在一起的闲暇时光。躺着的人把太宰治的大腿当作枕头,回复着梶井基次郎和兰波的信息。兰波应该是刚刚才从助理口中得知了他和太宰治的关系,泄洪一般弹来十几条问询短讯后留下一句“回公司来找我面谈”后又去忙了。
温存的二人现在才有时间上网,得知昨晚的舞台表演在圈内大范围地火了一把,带有二人名字的词条在没有任何刻意营销的情况下冲上了榜单。#太宰治 中原中也 #太宰治中原中也合作舞台 #Chronosonic音乐节 #太宰治中原中也炒作 几个词条并列拍在榜单前二十,坐靠在床头一只手抚摸着中原中也发丝,一只手刷手机的太宰治指尖顿了一下,点进了最后一个词条。
热门推文是一条营销号发的视频,封面接受采访的人物有些面熟。没什么波澜地点进视频,太宰治终于想起来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正是当时那位似乎与中原中也关系最好的表面朋友练习生弦岳。对方现在成了演员还是歌手他并不清楚,自从离开前公司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以往那些同伴的信息,而这条视频的大标题就直接写着:弦岳首次大谈自己的练习生过往。
太宰治冷笑了一声,看着画面里笑得卧蚕鼓鼓的弦岳眼神里尽是不屑。他和中原中也这段时间以来因为CP的存在,在节目播出后人气大涨,流量是客观的,现在不过是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眼红小糊咖也想来蹭一杯流量的羹喝罢了。
接受采访的男人在被问到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太宰和中也之间血海深仇的战斗纷争几乎是每一位练习生都最爱看的热闹……”话还没说完又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这可以说吗?”
太宰治关掉了视频,不用想都知道对方的用意。从练习生时期开始就一直存在的上古CP在某一天突然被“知情人”打假说这两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情实意,而关系更是恶劣到成为宿敌,无论是对唯粉还是CP粉造成的影响都是轰动的,完全可以在此做文章盖章两人是炒作,会引得更多好奇的人去询问知情者,而对谁带来负面评论更是不言而喻。
躺在太宰治腿上的中原中也自然听到了这段话,他连头都没有抬,自顾自地滑动着手机屏幕,声音像午后小憩的猫咪翻身般懒洋洋:“又是他……最害怕看见我比他过得好的人。”
太宰治拨开中原中也的刘海亲吻爱人的额头:“我还以为你一直不知道呢。”
“练习生时期就看出来了,但是我懒得和他争,反正他确实没我过得好。”中原中也收起手机,表情看上去相当无所谓,人形枕头枕在头下很舒服,感受到太宰治突然笑了一声,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刚刚看完评论区的太宰治把自己和中原中也的手机放在一边,不打算找公关团队处理,俯下身去压在中原中也身上暗示性极强地蹭了蹭,咬着对方的耳朵低语:“看上去他的算盘落空了呢,网友们都说……”
“宿敌就是妻子啊。”
中原中也在太宰治的家里度过了极其荒淫无度的一周,几乎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缠绵的痕迹。他被太宰治弄得再也没有第一次上床后的羞耻与别扭,做完后懒洋洋不想动就往太宰治身上贴过去让对方抱着自己做这做那的动作愈发娴熟。他们享受了一个和爱人一起度过的充实完美假期,即使足不出户都幸福得快要冒泡。
太宰治一周后出门去补录了《破界者》的镜头,他以高分的结果破界成功,得到了节目组定制的奖杯和纪念奖章。录完后台备采出了摄影棚后太宰治给中原中也打过去一个电话,对方在即将挂断的最后一秒接了起来,语气有些反常的平淡问他:“录制结束了?”
“嗯,刚下班。”太宰治敏锐地皱起眉头,听到了中原中也那边窸窸窣窣的人声,“中也不在家里?”
“公司有事,把我叫回来了。”
“什么时候下班?我来接你?”太宰治感觉到一丝异常,但直觉告诉他应该和自己没有关系。
中原中也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像是叹了口气一般开口:“好,你直接来我工作室。”
一种焦急的不安感让太宰治坐上车后便催促着司机开快一些,心跳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虽然自己的恋人早就是一个能够独挡一面的成年人,但是刚刚平淡的语气还是被他读出来一丝委屈,就像是在外面被欺负了的小狗,急切地盼望着主人接自己回家。
抵达久违的前公司楼下时看见中原中也的助理梶井基次郎已在门口等候多时。太宰治戴上帽子和口罩,在对方的带领下顺利进入公司大门上了电梯。前公司的陈设熟悉又陌生,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十多岁的回忆,他收回思绪,在路上还是没忍住问起来中原中也怎么了。
梶井基次郎的脸色不太好看,瞄了一眼电梯的监控后默不作声,出了电梯后快步走在走廊上,也没把太宰治当外人,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中也之前一直准备的先行曲,高层要直接拿去给新男团出道用。但是距离中也之前一预告的日期只有半个月了,真的被拿走的话他根本来不及从头开始准备新歌。”
“中也答应了?”
“还没有。”梶井基次郎几乎带着咬牙切齿,“但是高层给兰波传达的意思是,如果中也不答应,那以后也不会让中原中也继续回归……相当于用雪藏中也来威胁他交出曲子。”后面接了一句很脏的骂人句子,太宰治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公司这半年的高层几乎全部换掉了,”太宰治在梶井基次郎眼中就像是丈母娘眼里的女婿,丝毫不避讳地全盘托出,“新男团里每一个都是上面塞进来的关系户。之前带过中也的老人全部被换走,森先生离开后没有人能给中也撑腰。兰波已经尽力拒绝了一段时间,但是没想到这群王八蛋直接来向中也施压。”他顿了顿,看向太宰治的眼神充满信任:“我们这一行知道的,即使再红的艺人得罪了圈里的高层,那基本等于自断前途。但是就这样让中也把自己的成果拱手相让,那真是太……一会进去太宰先生你和中也好好商量一下,看怎样才能使中也的损失降到最低。”
他推开中原中也工作室的门,太宰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恋人。
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鼻子以下的半张侧脸。身上穿的是临走时在家里衣柜翻找的太宰治的白色内搭和黑色卫衣,不符合的尺码穿在身有一种oversize的随意感。袖子挽起一截露出纤细的小臂,流畅的手腕线条衔接手背,此时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火星明灭的烟头。在梶井基次郎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中原中也正低头吐出一口惨白的烟气,垂下的手指和靠在椅子上的背影看上去孤独又惆怅。
烟味蔓延在整个工作室,梶井基次郎看见桌面上散落的纸张合同上已经落下的中原中也的签名,瞬间感觉一口老血上涌至喉头,使得他的声音都着急得尖锐起来:“你签了!?你就这么签字把自己这么久以来的成果让给那群小王八蛋了???你还记得为了这首歌你熬了多少个通宵和多少人沟通接洽过吗?你不是说等太宰先生来一起商量?你现在就这么……就这么……半个月以后如期宣发的新歌你怎么办!?谁能来救你!!”
听见梶井基次郎的声音中原中也抬起头,明明早上出门前才见过的光鲜艳丽的脸蛋此时眼下已经铺满了拉锯之后的憔悴与疲惫,他像驱赶苍蝇那般挥了挥手腕:“不想和他们争,浪费时间。”
助理还欲再说什么,中原中也抬起了眼眸,在对上太宰治的视线时蓝眸里的光闪烁了一下:
“能救我的人已经来了。”
**因为要出本所以详细的本垒会补在番外,我想要评论!!
【太中】我被死对头拉郎组cp了50
由于前段时间不规律的作息中熬夜与通宵的次数过于繁多,身体像是习惯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手机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中原中也以极快的速度关掉了闹钟,大脑在五秒内清醒了过来。
眼睛被黑暗中即使自动调节至最低亮度也依旧刺眼的手机屏幕照得睁不开,距离他们睡下才过去三个小时。薄薄的一层羽绒被盖在两个人身上,练习室中的暖风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动关机,中原中也发现自己正紧紧贴在太宰治的怀里,可能是因为在睡梦中觉得有些冷,不由自主地往旁边唯一的热源靠了过去。
僵硬地动了动脖子,中原中也的全身有一种久违的沉重感。已经太久没有像昨天那样进行高强度的舞蹈练习,虽然这支双人舞对比练习生时期学习考核的...
由于前段时间不规律的作息中熬夜与通宵的次数过于繁多,身体像是习惯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手机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中原中也以极快的速度关掉了闹钟,大脑在五秒内清醒了过来。
眼睛被黑暗中即使自动调节至最低亮度也依旧刺眼的手机屏幕照得睁不开,距离他们睡下才过去三个小时。薄薄的一层羽绒被盖在两个人身上,练习室中的暖风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动关机,中原中也发现自己正紧紧贴在太宰治的怀里,可能是因为在睡梦中觉得有些冷,不由自主地往旁边唯一的热源靠了过去。
僵硬地动了动脖子,中原中也的全身有一种久违的沉重感。已经太久没有像昨天那样进行高强度的舞蹈练习,虽然这支双人舞对比练习生时期学习考核的舞蹈要简单得多,但重复无数遍的动作发力还是让他的肌肉感到疲劳。由于三小时前倒在床垫上就直接睡了过去并没有好好地将肌肉进行拉伸,现在每一块皮肉似乎都紧巴巴地箍在他的骨骼上,并不舒适。
太宰治还睡着,对方的呼吸均匀而柔和地打在中原中也的耳侧,令人安心的暖意从前到后地包裹着他,爱人温暖的怀抱诱惑着他继续睡下去。中原中也侧过头去,前额蹭在了对方锁骨处的位置,他的理智和情欲斗争了一秒钟,最后还是责任心占了上风,伸手抚上太宰治的脸,皮肤在掌心中触感光滑细腻,他把声音控制在一个刚刚好的位置:“太宰。”
连着叫了两声,在视线中无限放大的那张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上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太宰治鼻腔发出一声被吵醒而不情愿的轻叹,他的眼睛没有睁开,手臂却直接收紧将中原中也像一只布娃娃一样往自己的怀里按过去。他的腰控制着下半身如同婴儿那般蜷缩起来,大腿顺势将中原中也的两条腿夹在自己腿间,毫不讲理的大型树袋熊把中原中也整个人包裹着,使得对方动弹不得。
中原中也费劲地将自己的双手从太宰治那如同被涂了强力胶的怀抱中拔出来,然后从两侧捧住对方的脸颊,用逗小孩摇晃拨浪鼓的手法捧着那毛茸茸的脑袋左右晃了两下:“该起了太宰,马上节目组要来进行拍摄了。”
在中原中也的摇晃中太宰治终于缓慢地睁开眼睛,开口的时候带着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沙哑:“别晃了,再晃起反应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晃得有些发晕,太宰治松开了中原中也,翻了个身将小臂横在眼前,意识开始回笼逐渐变得清醒,感受到旁边的人窸窸窣窣地坐起来掀开被子离开了床垫。被从沉睡中拽醒的感觉让他的太阳穴有点胀痛,太宰治坐起来低头按了按眼角,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照以往的情况来说,仅在硬邦邦的练习室木质地板上铺两张床垫,伸直全身被子都盖不住脚——这样恶劣的睡眠环境让他很难进入深眠,而工作学会了浅眠几个小时就能养精蓄锐,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对他来说也已经足够了。但是这次不一样,怀里抱着有温度有香气的中原中也,就像抱了一颗强力安眠药一样,太宰治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甚至有些起不来的感觉。
练习室里最外围的一圈灯被按开了,柔和的光线经过镜子的反射把练习室全方位照亮。窗外的路灯还敬业地亮着,不远处的居民楼一片漆黑。太宰治坐在床垫上看向正在对着镜子低头整理自己皮带的恋人,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站起来伸展四肢活动了一下筋骨,似乎全身的骨头都咔咔响了两声。
中原中也拿起一瓶墙角边没喝完的矿泉水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草率地洗漱了一下,倦容在深秋冷水的冲刷下烟消云散。他回到练习室打开落地窗上的小半扇窗扇,清晨的冷风带着秋冬萧瑟的寒气从窗缝灌进来,弥散在室内让人的精神从内到外地一阵抖擞。太宰治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发丝上还挂着不停往下滴落的水珠,中原中也将手机连上充电器,回复梶井基次郎询问需要打包哪些衣服进箱的短讯。
安静了不到半分钟,手机就已经连上了音响,中原中也开始给太宰治放对方需要独自表演的曲目。肚子里准备用来调戏一下中原中也来开启一天好心情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昨天已经听了无数遍的旋律就不讲理地把一切调情的可能扼杀在了摇篮里。太宰治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幽怨,嘴巴倒是不争气地臣服于肌肉记忆哼了出来。
在两人单曲循环第五遍的时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带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上车前往了东京。
两人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小睡了一会,抵达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后各自回房洗澡并换了一身衣服。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正值酒店的早餐供应时间,前台贴心地安排智能机器人将早餐送到了二人的房间。
中原中也刚关掉吹风,就听到清晰的敲门声,他摸了摸还有一些湿润的发尾,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外面果然站着太宰治。门外的人身上似乎还带着沐浴露的香气,从敞开的卫衣领露出的那截空空荡荡的脖子上散发出来。
“吃过早饭了吗?”中原中也转身走到窗边在化妆包内的瓶瓶罐罐里找东西,“没吃的话在这和我一起吃吧,把你的那份分给你那个助理,免得他再跑一趟。”
酒店送上来的早餐完全足够二到三人食用,包括了传统日式早餐和方便的西式早餐。梶井基次郎刚刚把他的行李送到房间,嚷嚷着要去附近买一个联名限量后就火急火燎地丢下老板出了门,对比之下看见太宰治的那个助理老实乖巧得像小孩子一样,中原中也难免起了一些怜爱之心。
太宰治一边将托盘里摆得满满当当大小各异的菜碟挨个摆在宽敞的桌面上,一边应下道刚刚已经让对方拿走了。
房间里开着暖气,中原中也本就是不怕冷的体质,洗完澡出来只穿了一件简单的T恤,此时此刻正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往发尾上抹护发精油。馥郁的玫瑰香气蔓延出来,让人一秒就能想到使用者热烈纵情绽放的魅力。太宰治吸了吸鼻子,辨识出来这就是每次埋在中原中也颈窝的时候如同从皮肤下面散发出的香气,他拿起一片吐司叼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中也”。
卫生间传来短暂而轻扬的一声回应,太宰治用杯子将牛奶平分,看了看又将手里的牛奶往另一杯里多倒了一半:“我的经纪人问我最近是不是换了香水。”
当时听到与谢野晶子这样问,太宰治愣了一秒,接着对方又语气平淡地只是提醒他不要用代言的竞品。末了还不忘补充了一句:“确实和你以往的风格有很大差异,不过还挺好闻。”
中原中也抹完了精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护理得柔顺发亮的头发,心中甚是满意,又在水池里将手上残余的液体冲掉后走了出去。太宰治对他招了招手,将自制的烤鱼三明治用双手托起来给中原中也展示,接着刚刚的话继续往下说:“然后我瞬间明白了,每次我身上味道变化……都是和中也厮混之后……是中也的味道沾满了我全身诶。”
凑过去在太宰治手里咬了一口“Dazai-made”三明治,留下了一个整齐的牙印,中原中也腮颊微动,哼哼了两声语气里透露出一丝臭屁的得意:“这些香味都是我精心搭配挑选过的,染上了我的味道你就偷着乐吧。”
宽大的T恤领口沾了水后湿漉漉地贴在锁骨处,从太宰治的角度看上去对方就像是沾着露水的玫瑰,白皙温热的皮肤看得他嗓子有些干,想要把玫瑰的花瓣一片片剥离开直触柔软花蕊的想法来势汹汹。
中原中也吃东西有点挑剔,他用勺子吃了一小半茶碗蒸,法式香肠切了一口尝了一下,关东煮戳了一串鱼丸,最后只把太宰治做的三明治吃完了,顺带凑上去咬了一口太宰治因为忙着回信息而叼在嘴里的可颂,把大半杯牛奶喝完后就已经有了强烈的饱腹感。
太宰治坐在桌边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看中原中也站在行李箱面前挑衣服。对方很明显是犯了难,他的恋人总是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想必也是每天花了大量的时间纠结搭配的效果。就像是猫咪出门前要把自己全身的毛舔得柔顺一般,太宰治看着爱人思考的后脑勺觉得对方可爱得要命。
“穿左上角那件墨蓝色外套吧。”太宰治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中原中也下意识听话地将被提到的那件棒球服拿了起来,转头看见对方站起来展开了双臂像是在展示身上同色系的卫衣,声音充满着期待,“这样就和我是情侣装了呢。”
仅仅同色系就算情侣装了吗……中原中也没忍住笑了一下,低声说了句“幼稚”。手上的棒球服却没有再放下去。
太宰治早餐虽然吃得很斯文但是速度竟意外的快,中原中也换好衣服的时候对方已经吃完了。登台前会化舞台妆,所以准备前往练习的二人到下午化妆之前都会在镜头里保持素颜的状态。中原中也分给太宰治一个黑色的口罩,找出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的同时看见对方也把自己的卫衣帽子拉了上去,两个人低调地出了门。
真正的练习时间并不多,下午一点开始每一个节目都需要提前到场踩点,紧接着就会是紧锣密鼓的化妆与候场。节目组借用了酒店的瑜伽房给二人作为临时练习室,他们今天还需要熟悉与伴舞的配合,并不比昨天的任务轻松。从电梯下来的时候两人偶遇了不知道是谁的粉丝,对方小声惊叫了一下后迅速拿起手机一顿拍摄。进入瑜伽室后两人就开始了一刻也不歇息的练习,午饭在十分钟之内解决完毕,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工作人员通知他们去彩排。
十六七岁每次面对练习生考核前的他们也是这样,太宰治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看着站在一旁的中原中也顺手接过去,扯下口罩就对着瓶口也喝了起来。太宰治的心脏有些燥热,就像是比赛前检录时不自觉的颤抖,把他的情绪吊得尤其高昂。
太宰治站上升降台的时候,发现自己拿着话筒的那只手早已经微微冒汗。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前挂着的那方便摄影师认人的名字牌,与记忆里十七岁的视角逐渐重叠,感受到脚下的机器运转着将他托上台,终于在拿起话筒开口的那一瞬间被几年前的习惯击中,他仿佛又变回了鲜活的、还在与中原中也争斗不休的十七岁太宰治。
但是整整四年造成的改变是强势的,在听到耳麦里的导演提醒他看镜头超过三次的时候太宰治内心突然腾升起一种接天海浪般的失落。在一帆风顺的演员生涯中,他早已经习惯了去忽视镜头的存在做到表演自然。所以他现在也总会下意识地刻意去回避那些本应该捕捉的镜头,被提醒后看向摄影师的动作和表情却显得格外僵硬,他不再会像十七岁时那般对着镜头毫无负担地散发自己的魅力了。
割裂感,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将舞台呈现到最完美的落差感,像瞬间淋下来的秋雨,把他本来燥热的兴奋浇得冰冷刺骨。他甚至没有认真地去感受到后半场表演是如何结束的。
中原中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恋人情绪的不对劲,刚刚导演的声音他在后台也听到了,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在后台休息室角落找到正倚在窗边低头把玩手里话筒的太宰治时,对方抬头的一瞬间中原中也诧异地看到了一丝迷茫。
太宰治有过那么一刹那的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还有能力像以前那样并肩与中原中也一起站在最高最闪耀的舞台上?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太宰治感受到了陌生的恐惧与慌乱,紧接着就是反扑而来的不服输感,瞬间将他那些挫败与灰心击得粉碎。太宰治暗暗紧了紧拳头:这个世界上当然只有他,能和中原中也站在一起。
深深陷进掌心里的指甲被一只手轻轻拨开了,那只比他小得多的手掌灵活地钻进了太宰治的手中,手指伸进指缝代替握拳的动作与他十指紧扣。太宰治抬眼的时候,看见了那双蓝眼睛里令人心安的坚定,中原中也什么都没有多说,把太宰治往他的身边拉过去:“我在呢。”
我在呢。你不要害怕,不要迷茫,我一直坚定地在你身边呢。
他们从后台出来就去了化妆间做妆造。太宰治在此期间不停看着手机里刚刚拜托工作人员在台下录的视频一句一句地复盘,他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一般安静又乖巧地任由化妆师和造型师摆弄,最后一只手横空出现收走了他的手机,抬头看见已经做好妆造的中原中也把手机锁了屏:“别担心了,你一定会做到最好的。”
中原中也穿着一件宽松的皮质短外套,上面挂着非常朋克的铆钉和链条,里面是紧身的黑色背心,脖颈的Choker金属感十足,腿环缠在穿着牛仔裤的大腿处。化妆师将腮红打在了他的眼下,看上去有一种微醺的不经意感,一举一动似乎都带着醉酒后的魅惑。对方蓝色的眼眸总是水润,望过来的时候如同在湖里投掷一块碎玉翻起浪光,下三白烘托在微红的腮红之上,显得他又辣又漂亮。
他似乎是有些冷,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最外面。“还记得第一次考核时老师说了什么吗?一个百分的完美舞台从来都是由九十分的努力与十分的临场运气组成。我们已经把九十分在这一天内做到极致了,而剩下的十分……我相信我们的运气并不差不是吗?”中原中也顺手将太宰治的手机收进口袋里,对着已经喷完了最后一次定型喷雾的太宰治张开双臂,“如果不知道做什么的话,那就抱抱我吧。我有点冷。”
化妆间里的暖气轰隆隆火力全开地运作着,太宰治垂眸看向那双伸到自己面前来小幅度晃动的手,缠在手腕上的装饰链条正发出细碎的轻响。他把中原中也捞进怀里,特别注意的没有蹭到对方的妆发,在人来人往的这个化妆间内,这个拥抱稍纵即逝,拂过蝴蝶骨的手掌轻得像覆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纱,却在一瞬间让中原中也身上传来的温度和香气像一团温暖柔和的棉花糖填在了他的心口,把那干瘪的情绪再次吹鼓起来。
中原中也对他的爱是一种带有魔力的纵容与信任,每次将对方拥入怀中的时候,仿佛自己最后一片在外彷徨游荡的灵魂终于归位,无比契合的暖度从心脏随着血液汩汩涌至全身,给他带来无可比拟的心安感。
外面音乐节的演出已经正式开场,人群的躁动声在低频震动如咒文般从舞台蔓延到每一个观众脚下的时候达到了尖锐的顶峰。开场乐队唱出来的第一句歌词让兴奋的战栗感电流般窜过观众的后脊,十指酥麻是激动心脏撞击的回声,琴弦轻而易举地划破萧冷的空气,嘈杂与热意从看不见的缝隙倾泻而下,擦过每一个人的双耳,漫出激动的微红。
候场的时候忽然觉得前面的节目快得不可思议,对照着节目名单看着演出进程逐渐逼近,在后台的太宰治突然站起来,走到门口去拿了一瓶水。中原中也刚从卫生间回来,看见化妆师在用小刷子往太宰治的下唇补妆。冰冷的矿泉水流经喉管,本想抑制住内心的焦灼,未曾想更像高温灼烫后留下那冰凉的错觉,太宰治的喉结下意识地上下滑动,看上去少见的不是那么从容。
音频工作人员仔细地为二人戴上了麦克风和耳返,造型师又过来将发丝的细节调整了一下,他们就这样往舞台升降台的位置走了过去。
心脏的飞速跳动已经到了一种难以忽视的程度,太宰治没有意识到连自己的眨眼频率都不由自主地变快了很多。中原中也要到后半场才上台,现在依旧披着外套,他勾了勾太宰治并没有完全放松的手指,抬眸看向对方:“在想什么?”
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在中原中也的脸上停留了一刹又转到后台某个虚无的点:“……镜头点位和拍摄时机。”
身边的人没有立即说话,大概过了几秒太宰治听见中原中也在叫他的名字。
太宰治转过头去看见中原中也正举着他的手机,屏幕上是自拍的镜头。闪了一下后中原中也打开相册将照片递过来,画面里即使靠近镜头都格外显小的那张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双眸看上去有神而闪亮。后方捕捉到的是太宰治刚转过来的模样,没有特地摆Pose,也没有职业性的拍照笑容,眼眸里面的情绪没有刻意调动管理而显得淡淡的,融合在优越的脸蛋线条里面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一种带着距离感的贵气。
他看着工作人员再三调试确定太宰治的话筒和耳返,弯起眼睛笑笑:“太宰,镜头是为了你而存在的。正是因为有你的出现,才能成就镜头的完美。我们不需要去刻意追逐,你身上存在的光环已经能吸引到所有镜头。所有人都会为了太宰治而倾倒,那些屏幕外的观众,台下的观众,还有我。”
在催促上台的紧迫倒计时里中原中也走上前去张开双臂再次拥抱了一下太宰治,抽离时语气轻得像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
“舞台是属于你的,去享受它吧。”
太宰治站上升降台,能感受到背后来自恋人的目光。他回想起上次作为中原中也助理时看见的在舞台上的爱人,那样闪耀的、自由的、被所有人爱着的。太宰治清楚自己的压力来自于再次站上这样的舞台就是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他不停要求自己一样要将所有细节做到最好,这才是对自己、对所爱之人最大的尊重与爱。但是中原中也一遍又一遍在他的耳边轻轻安抚,不停地告诉他只要能和自己在一起,一切就是最完美的安排。
因为他爱他。
手里的话筒被攥紧,太宰治闭上了眼睛。脚下的升降台在缓缓将他托上舞台,稍显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蒙蔽了他的感官,铁皮的每一次震动都刺激到他的神经末梢。在这短短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太宰治的眼前走马灯似的快速闪过无数帧已如旧相片那般褪色泛黄的模糊记忆,以往上台前练习生同伴们的打气声音像吱吱呀呀的旧唱片,听不到内容。最后一张清晰鲜活的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面,那张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坚定地告诉他:“舞台是属于你的。”
睁眼的那一瞬间,那层密不透风罩在他与外界之间的塑料被头上闪亮的灯光划破,喧闹争先恐后地汹涌袭来。台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手机屏幕的亮光在这暮色燃尽的夜晚像一片落下的银河,相机拍摄的快门似乎就在耳边,他闻到上一个节目刚喷过火花尚未消去的硝烟味,看到人潮举起双手的摆动汹涌,感受到舞台随着巨大音响声波的轻轻震动。
台下的观众穿得五颜六色,能清楚地听见从不同方向传来一两声扯着嗓子叫出来他名字的动静。
太宰治身上那层紧贴着皮肤的黑丝紧身内搭外面是一件类西装外套,腰间几根闪闪发光的链条束缚着不规则的衣摆;金色太阳状的装饰胸针流苏垂下,戴在脸上的平光金丝框眼镜更是给他添加了几分斯文败类的野感。这套不常规的服饰显得舞台上的人更加宽肩窄腰,恰到好处的链条收束让他的腿看上去长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灯光像台下观众的呐喊声那般毫不吝啬地从他的肩膀倾倒而下,耳返里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差错,微微发热的感觉让太宰治觉得自己整个人被舞台热情地拥抱着。
心跳、尖叫、喝彩,热意、泡沫、鲜花,台下的观众跟着太宰治一起大声将歌词唱喊出来,太宰治的名字像是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从第一个人喊出来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叫着他的名字。无论是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为他而来的、为别人而来的,音乐将大家变得包容而团结,在彩色绚烂的光柱内呐喊出盛大的热烈。
太宰治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这样躁动的、与上万人一起激动的心情。无论是曾经出席的首映礼还是盛装出场的红毯,他的粉丝们总是和他有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像这样秩序之外的热烈,如同已经掉入人群,水滴融入在翻涌浪潮里的感受,太宰治突然放松了下来。他如鱼得水地张开双臂,闭上眼尽情拥抱着欢呼与掌声,真正感受到了——这个舞台,属于他。
他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独唱部分,舞台上的灯光暂时暗下,他的呼吸依旧急促,却不再不安。太宰治在黑暗中解开束缚于他腰间的链条,失去约束的衣摆垂下后身前的衣襟会随着动作扇动,被半掩在黑丝内搭里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他把眼镜取下,如同野兽在黑暗里卸下伪装。伴舞在这紧迫的时间内匆匆上台,太宰治依照排练那样把话筒和眼镜交给了身后的伴舞。
节奏感极强的前奏响起来,舞台前面的装置随着节奏喷出冲天的火柱,热浪掀动太宰治额前的刘海,他感受到灯光猛地一下打在了身后。
中原中也站在升降台组成阶梯的最上方,迎面对上绚丽的舞台灯光,宝石般的蓝眼睛却比灯光还闪亮。投在后面的光影似乎连头发丝都在发光,灯光也随着节奏闪动,时明时暗的人影看上去气场全开。
出场的人听见场内的尖叫声,他笑了一声后将麦扶了扶,声带颤动有力的声压在全场爆开:
“Tokyo——Let's GO!!!!”
人潮里瞬间像是被扔了一把火,尖叫声如同尖锐的哨子被不留余力地吹响,让耳膜震颤的声音被引至高潮,激情再次高涨熊熊燃烧起来。中原中也踩着节奏从升降台上下到舞台,快速旋转的灯光扫过观众的荧光棒和头顶,最后打在他的身上,金属反射出亮光。
他走到太宰治身边,像排练过无数次那样开始做舞蹈动作。中原中也太会控场,没有一个在现场看过中原中也的人能不被他征服,包括和他一通站在舞台最闪耀的地方的太宰治。
他们在欢呼声中尽情地起舞,视线在走位中碰撞,指尖在互动里勾缠。太宰治看向随着音乐甩头的中原中也,被忽视的耳坠正折射光,垂下的尾部和发丝一起在空中划出几乎一致的弧度,他能细微闻到那柑橘与玫瑰混合的清香。一阵比一阵高的声浪几乎要把舞台掀翻,中原中也扶上太宰治的手臂,抬眼时感受到对方神情里几乎要把自己吞没的渴望。
太宰治天生属于舞台的。中原中也一直这样认为。
对方如野兽一般毫不收敛的攻击性与侵犯性让中原中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扶在他腰上的一瞬间,手背上青筋暴起向小臂蔓延被隐藏在了袖子下面。一种不容任何人反抗的、兽的气质,已经很少在“演员”太宰治的身上看到了。
太宰治完全征服了这个舞台。
彩带在最后一段音乐声中漫天爆开,洋洋洒洒几乎在一瞬间遮住了台上与台下人的视线。他们在这里的舞蹈动作像拍手,在这一瞬间太宰治却收紧了手,每一根手指从中原中也的指缝抓下去,紧紧相扣。
他抓住中原中也,就好像要抓住十七岁时掠过发梢的风息,要抓住自由浪漫的灵魂,抓住一切组成完整自己的那些可贵存在。
他们的表演在绚烂的漫天彩带中用一个王子礼盛大落幕,仓促结束的练习生涯似乎在今天才迟缓地补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
太宰治看向台下每一张五官都不一样但是都带着同样兴奋表情的脸,又转头看向因为舞蹈而面部泛红显得眼下腮红更加红润的中原中也,突然感到眼眶有一些发热。
这是独属于他和中原中也的欢呼和掌声,每一个人在此时此刻都为了他们的存在、他们的配合、他们的完美而高声喝彩。就好像,他们本就该是契合到独一无二的一对。
两个人的呼吸都还没有从舞蹈的余韵中平缓下来,中原中也感受到太宰治的目光,笑着转过头去,嘴唇一张一合地无声说道:我们做到了。
在上万人的见证下,完成的属于我和你的舞台。
是走向属于我们未来的盛大开幕。
是灰蓝酱!
刷空间看到了很喜欢的代餐于是就画啦!
p1是全图,为了方便观看就截成后3p啦。
看起来是条漫其实是大头合集不好意思orz
感觉有时候出现躺躺意料之外的事情会产生很有趣的反应,总之是被我们二二吃得死死的了🥺
最后祝愿大家新春快乐~
新一年继续开开心心爱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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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国际小狗日(National Puppy Day) 由美国宠物专家Colleen Paige于2006年发起 号召众人在这天晒出幼犬萌照
(想做成双面pp夹在杭o场贩,但是担心没有人喜欢会入(*꒦ິ⌓꒦ີ)评论区置顶点赞数调一下,人多的话应该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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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中】我被死对头拉郎组cp了49
太宰治这次的破界挑战是在中原中也的帮助下顺利完成于明晚Chronosonic音乐节的空降演出。
一首完整变奏抒情歌的演唱加上半支电子流行歌曲的唱跳,一共五分多钟的表演时长,太宰治需要在从现在开始的不到48个小时的时间内完成对曲目与舞蹈的记忆。Chronosonic是《破界人》策划组同公司在三年前创立的音乐节,已经在国内外各地成功举办了多场。策划以时间胶囊为概念,将不同年代的风格与流行相结合,为年轻一代创造情感共鸣,短短两年已经一路火速攀升至“当代年轻人最期待的音乐节TOP5”。
明天那一场在东京举办的音乐节场地可容纳三万余人,虽然绝大多数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但是台下密密麻...
太宰治这次的破界挑战是在中原中也的帮助下顺利完成于明晚Chronosonic音乐节的空降演出。
一首完整变奏抒情歌的演唱加上半支电子流行歌曲的唱跳,一共五分多钟的表演时长,太宰治需要在从现在开始的不到48个小时的时间内完成对曲目与舞蹈的记忆。Chronosonic是《破界人》策划组同公司在三年前创立的音乐节,已经在国内外各地成功举办了多场。策划以时间胶囊为概念,将不同年代的风格与流行相结合,为年轻一代创造情感共鸣,短短两年已经一路火速攀升至“当代年轻人最期待的音乐节TOP5”。
明天那一场在东京举办的音乐节场地可容纳三万余人,虽然绝大多数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但是台下密密麻麻的视线全都来自活生生的观众。这场表演是不可能预录、重录的一镜到底,舞台效果呈现的质量在如此多观众的注目下不言而喻,压力瞬间就像一座山似的压在了二人的肩头。
太宰治久违地感到一种微刺着神经末梢的紧张兴奋。
他侧过头去看见中原中也视线正认真地落在播放着表演曲目视频的平板上,对方思考的时候下意识地用两片薄薄唇瓣咬了咬咖啡吸管,脸颊随着这个动作微微动了一下,然后伸手在屏幕上点了暂停。太宰治对中原中也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节目组并没有提前告知中原中也的出现,而他昨晚和对方打电话的时候,那边的声音随着隐隐约约的音乐一起传过来,中原中也说自己正在准备一个音乐节的助演工作。
当时听到的时候太宰治没有想太多,虽然中原中也说过要休息几天再继续进行工作,不过想到近来对方公司的变动,作为旗下艺人被安排工作也是没有办法拒绝的事。
音乐节……助演……
太宰治猛地回过神来,整个身子都往中原中也那边转过去,正好看见对方朝着他眨了眨眼。中原中也长长的睫毛下似乎铺着一层外面的冷气凝成的雾,映得那双蓝色的眼眸更加干净透亮,让这个动作有了一种十多岁的俏皮感,仿佛在说:Surprise!
他不知道节目组是如何与中原中也沟通的,但显然对方比他更早得知具体信息,并为他准备了这场惊喜。
太宰治想问中原中也是什么时候知道要来这个节目的,是不是为他而来。可没有时间给两个人慢慢交谈这一切,答案也显而易见。中原中也站起身,将桌上的平板收起来拿在手上,和太宰治一起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往旁边的音乐室走。
宽敞的室内各个角落都贴着《破界人》的LOGO,各个角度的机位也早已架立完毕。这里很明显是练习生们平时也会训练的地方,到处都充斥着使用过的痕迹。几张看上去被拖动过无数次的椅子并排摆在那台最显眼的电子钢琴旁边,琴上还整齐地放着几张歌词单;墙壁上悬挂着两把有轻微刮痕的吉他,旁边是几张翘了角的摇滚风海报;最角落的位置放置着保养得光鲜亮丽的架子鼓,电线杂乱地缠绕在地板上。
中原中也将平板放在钢琴上,用手拂了拂按键,在琴前坐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悬挂在门边的电子时钟,光点的闪烁将时间的流逝有形化,他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袖子,抬头望向正在看他的太宰治,手指在白键上按出两声急促轻快的响,像是拍了拍手引起别人注意:“先开嗓,找找感觉。”
恋人一接触到音乐就突然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专业感让原本随意站着的太宰治不由自主地正了正身子,轻咳了两声像好学生一样乖乖站在了琴旁。
练习室内是落地窗,此时的朝阳正好升起,光线打在琴键上翻出灿烂发亮的影痕,使得圈在手指上的戒指折射一两点耀眼的光。手指微动,C大调的音阶伴奏就流畅涌了出来,在这熟悉又久远的旋律响起的一瞬间,太宰治恍惚回到了自己的十多岁。
钢琴前面的人收回了手,看向似乎有些发愣的太宰治:“还记得怎么开嗓吗?”
被问到的人眼珠轻微地颤了颤,然后将手背到身后,狡黠又极具魅惑感地弯起了眼睛,温和的话语中轻轻拖拽着尾音:“不记得了哦,中也教教我吧。”
一眼就看穿了太宰治的捣蛋,中原中也却纵容地没有拆穿,只是将右手再次放在了琴键上,熟练弹出一模一样伴奏的同时从喉间溢出的声音如同在黑暗中抖开绸缎,丝滑悦耳,逐渐弯转着升高的音调就像绸缎被抖开后洒出的亮片,鲜明地钻入耳蜗,即使是如此单调的音节都能轻而易举地看到他背后强大的实力。
过渡的节奏弹完,再次进入开嗓伴奏之前中原中也把眼神给到太宰治,没有一句多余的交流,对方从善如流地跟上了节奏。
太宰治想起几年前的时候,练习生们也是像这样站成两排立于老师的钢琴旁开嗓。十多岁的小男孩正是与朋友对视都忍不住笑的阶段,开嗓的一些音节总会莫名其妙地戳中谁的笑点,噗嗤一声憋不住笑出来便会影响到周围的人,最后憋着笑发出的声音全都抖成一团。这当然是会被老师惩罚的,太宰治在喝水的时候看了一眼墙边那些面壁思过的难兄难弟,最后的视线落在了安静又认真地看着接下来要学的乐理知识的中原中也身上。
当时的太宰治一口咬死中原中也很装,在同伴面前装优秀,在老师面前装好学,可是目光却怎么也从对方的侧脸上撕不下来。
太宰治眨眨眼睛,记忆里的侧脸和此时此刻的眼前人重合,他的目光在中原中也脸上细细描摹,抚过对方搭在左肩的发丝、笔直流畅的腰背,微微颤动的衣摆。太宰治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一遍,鸢红色的眼眸罕见又拙劣地藏不住情绪,浓稠的欣赏与爱慕从眼里溢出来。
他简直疯狂地爱死了中原中也在自己领域统治发光的模样。
开嗓结束,太宰治在钢琴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接过中原中也递给自己的歌词单,需要在音乐节演唱的曲目从被平板连接的音响里面响起来。这首是这一年爆火的流行曲,从公共场合的音响到手机短视频的背景音乐都曾有过这首歌的一席之地,旋律好听歌词上口,任何一个听过的人都能哼哼两句。
中原中也给太宰治放了一遍原唱,同时自己在歌词单上用铅笔作了几处标记。太宰治会唱这首歌,他眼巴巴地看着爱人专心地在纸上写下一些符号,连一个眼神都来不及分给自己,最后撇了撇嘴主动刷存在感:“为什么让中也来教我,又不让我唱中也的歌。这一点都不合理。”
“这首歌简单而传播范围广,没什么专业的技巧,极为适合作为让一个非歌手的外行人在短时间内学习唱好,并在有上万观众的音乐节演唱的选择。”中原中也抬起眸来含着笑意,那眼神似乎像一只温柔安抚大型犬的无形手,“而且这首歌的版权就在音乐节主办方那里,他们不用额外麻烦付版权费。”
太宰治神态依旧带着一种求表扬的可怜巴巴,开口时眼睛里只映着中原中也的脸:“中也的歌我可是每一首都会唱的!你要听听我最拿手的《刹那的爱》吗?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自己的歌曲猝不及防地被太宰治唱出来,中原中也脸上突然腾烧起一种轻微的羞耻感,他连忙伸手去捂住了太宰治的嘴,咬着牙轻声说道:“唱过三十秒你需要给我们公司付版权费……别闹,先唱这个。”
指根处的戒指贴在太宰治的脸颊旁,对比于温热的掌心有些微凉,中原中也的手掌也带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还有一丝丝咖啡与奶油的气味香醇缠绕在其中,闻上去给人一种中原中也很美味的感觉。太宰治的鼻息打在柔软的手心后又反扑至人中处,他伸出舌头快速又轻轻地舔了一下中原中也的手心,坏心眼地看见对方意料之中地猛弹一下收回了手,然后一脸无辜地歪着头眨眨眼睛:“好吧。”
其他人在中原中也面前唱歌多少会有一种班门弄斧的感觉,但是作为练习生时期考核成绩与中原中也互不相让的太宰治,即使是好几年没有专业地唱过歌,他也不会有任何开不了口的想法。
他在中原中也面前合着伴奏唱了一遍,对方纠正了他的一些错误,再唱、再纠正、示范、再唱,如此循环重复。中原中也对音乐的要求相当严格,丝毫不会因为学习的对象是自己的恋人而宽松放水,他让太宰治不停地唱,一句一句地纠正,一段一段地重复,正是因为对练习生经历的足够了解,所以中原中也知道如何将太宰治的水平最高放在哪里,如何帮助对方做到最完美。
直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来敲门送午餐,中原中也才终于满意了太宰治的表现。严厉的导师形象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太宰治哀怨地看着中原中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小狗用嘴咬主人裤腿扯着出门:“吃饭去吧。”
午餐是炸猪排便当和柳橙汁,诱人的食物香气已经隔着饭盒溢了出来。下午他们安排的练习是舞蹈,所以二人从音乐室出来后直接端着饭盒进入了舞蹈练习室,坐在角落的地板上开始解决午饭。
拍摄过需要的镜头后,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去吃午饭了。中原中也将二人还在散发着热度的便当盒打开,猪排被炸成了一种漂亮的金色,粉色的肉质鲜美似乎一压都能挤出油来,整整齐齐地码在饭盒格子里面。西兰花看上去尤其新鲜,黄澄澄的玉子烧挤在被撒了海苔和黑芝麻的米饭旁边。即使是刚吃饱的人看见这样一份精心准备的便当也会变得胃口大开。
同样也是忙了一上午的中原中也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了像小孩耍赖一样蹬直腿坐在地上的太宰治。对方的眼神依旧幽怨,似乎连高光都没有了:“中也……我好累,好累呀。”他没有接过中原中也递过来的筷子,目光一直落在对方脸上:“中也真的很坏,都不让我休息……”
有点像猫咪刻意地在自己脚边打滚撒娇,归根结底还是想要一句来自爱人的夸奖。中原中也很难按住自己的嘴角,用筷子夹了一块自己盒子里最大的猪排放进太宰治的米饭上,然后把筷子平放在另一层盒子里:“辛苦啦太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棒。”
太宰治轻哼一声,端起刚刚被中原中也放进一块猪排的便当盒,用筷子戳了戳米饭:“奖励我吗?”
“嗯,奖励。”中原中也像哄小孩一样又夹起一块猪排放进太宰治盒里,“再奖励你一块猪排,快吃吧,辛苦了。”
看着饭盒里多出来的那两块突出的猪排,太宰治眯了眯眼,然后抬眸看向了中原中也。对方被洒进来的阳光晒得有些发热,将大衣脱下来挂在了旁边,白色毛衣的袖子被挽了起来,露出半截纤细流畅的小臂和白皙精致的手腕,正灵活地使用着筷子挑出便当里面自己不吃的菜。在阳光的照射下能轻而易举地看见他毛衣上的绒毛,盘腿坐着的整个人看上去小小的一团,十分温良无害。
太宰治把猪排一块一块地夹到中原中也饭盒里,一共夹了三块:“奖励我吃猪排,好小气。”
因为唱了一上午而显得说话尾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太宰治说着顿了顿,然后缓慢开口:
“明天演出成功结束的话,奖励我,吃掉你吧。”
中原中也像是被米饭呛了一下,他手忙脚乱地接过太宰治插好吸管的橙汁喝了两口,什么话也没说,只有眼睛骨碌碌地四处乱转乱飘,就是不敢落在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身上。
太宰治一下子神清气爽,一上午的疲惫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他胃口大好地挑起一团米饭送进嘴里,看向中原中也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餍足。
这是答应了。
两个人吃饭的速度都很快,把垃圾收拾好的时候工作人员都还没有回来开机。太宰治无意识地哼着今天上午不停反复唱着的乐调,站在贴满了整个墙壁的练习镜前面整理自己的刘海。中原中也正盘腿坐在角落正在低头玩手机,无论是环境还是身边的人,过于熟悉的感觉总是让太宰治错觉又回到了当练习生的时候。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目不转睛地叫了一声:“中也。”
被叫到的人抬起头却没等到下文,中原中也把手机收在了口袋里面站起来走到太宰治旁边,一起看见镜子里两人并排的身影:“怎么了?”
“我记得,”太宰治伸手揽住中原中也的肩膀,轻轻一使劲就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镜子映着的人影暧昧地交缠在一起,“以前练习的时候,你和他们经常跳女团舞吧?”
十多岁的时候公司推出过几个前辈女团,无论是娱乐还是出于对前辈的支持,练习生们也跳过不少她们的舞蹈。其中正处于美得性别朦胧时期的中原中也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一次女团舞都没有落下过。现在太宰治再提起这件事,中原中也都觉得自己还有肌肉记忆。
“可惜当时没来得及认真看。”前辈们的舞蹈都是需要曼妙扭来扭去的动作,正处于中二期的少年对这样“毁形象”的行为避之不及,这也是太宰治心中最抵触的事情之一,每次看向那些在镜子面前随着音乐扭胯的同伴都心情复杂。其中对中原中也的不屑是为最甚,腰都扭成那样了,多恶心啊!
主观的恶意退去之后太宰治觉得当时的自己尤其装。中原中也这脸蛋小巧眼睛漂亮,身形娇小肌肉流畅,腿长腰细的不正好适合跳女团吗?
他像金毛犬一样低下头去在中原中也脸边蹭了又蹭,能明显闻到对方身上的洗发露味道:“想看……”
“想看?”中原中也挑起眉重复着太宰治的话语,听见门外走廊上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那就好好完成舞台。”
他从太宰治怀里后撤了一步,伸出手指去点了点对方的肩膀,动作随意得像蓄意挑逗:“如果演出完美的话,我跳给你看。”
被隔着布料点到的地方瞬间烧了起来,太宰治往中原中也那边又迈了一步,距离逼近对方刚想要开口说什么,门被打开了。转过头去看见工作人员带着一个衣着宽松的男人走了进来。
曲目的演唱是太宰治的单人表演,由中原中也指导完成;而后半段唱跳则是双人舞台,需要两个人共同上台表演。虽然二人都曾作为唱跳男团的出道预备役,但毕竟还是几年都没有再连续地接触过专业的舞蹈训练,所以节目组为他们请来了一位专业的舞蹈老师。
和练习唱歌前的开嗓一样,在进行舞蹈动作学习之前也需要热身。负责教他们的男人顺了顺手腕上的手串,自我介绍道自己的艺名叫REN。
“我刚刚在休息室看过二位的资料了,两位都曾有过练习生的经历,所以我就不多说废话,时间紧迫,我们直接进入到今天的热身。”
REN说着摸摸自己的口袋,愣住了一秒后猛地敲了一下脑门:“手机在休息室忘带了!”
“需要连蓝牙放音乐吗?”中原中也见状准备拿出自己的手机,“用我的也可以。”
然而太宰治无声无息地先一步拿出自己的手机走到了音响面前,蓝牙连接成功的提示音出现的下一秒就响起了自动播放的音乐。熟悉又节奏感强烈的一阵电吉他前奏后,干净有力的人声出现:“Oh~oh~oh~oh~ohh——”第二句还没放出来,中原中也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太宰治的手机点了暂停键。他的脸呈现一种淡粉色,看向太宰治的眼神有些咬牙切齿:“谁让你放这首歌的……”
太宰治无辜得想要对手指:“都说了这是我最拿手的歌曲嘛,平时当然会多听……这可是我歌单红心榜的Top1。”
中原中也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对REN赔笑:“……老师要不还是麻烦您去休息室拿一下手机吧。”
经过这段令中原中也哭笑不得的插曲后舞蹈练习也快速进入了正轨,快要接近两分钟的双人舞表演视频想要在一天之内学完的任务很艰巨,好在重复的段落不少,再加上两个人都不是零基础,所以总体来说推进也很顺利。他们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就学习顺完了整支舞蹈,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之间那在练习生时期就让老师惊异不已的默契同样也震惊了REN,他瞪大眼睛不断摇头重复着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默契搭档。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对视了一眼,感觉几年前的风息又吹到了他们身上。
接下来的任务便是熟记动作与走位并彰显表现力了。这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只有一遍又一遍枯燥重复的练习,才能形成肌肉记忆,为大脑空出余地去思考表现张力。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从天亮跳到了天黑,从繁华的灯光闪烁跳到了街上空无一人。几乎到了一听到前奏就下意识做好准备动作的程度,太宰治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电子时钟:凌晨三点十四分。
“再来最后一遍,就休息。”
他们提前找工作人员要了折叠床垫,早就做好了今晚在练习室过夜的打算。二人从小时候开始就是如出一辙的疯狂与拼命,对视上的时候能发现对方眼中闪烁着“同类”的光芒。
随着Ending Pose的结束,中原中也向着离自己仅有一拳远的太宰治怀里扑了过去。顺着对方的力一起往下倒去落在了身后铺在地板的柔软床垫上。两个人都在剧烈地喘息,胸膛里的两颗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因为舞蹈,因为对方。
完全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中原中也还是趴在太宰治身上偏过头靠在对方肩膀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跳,然后缓缓地翻身落下去躺在垫子上。
他们就像十多岁练习完后那样毫不顾形象地肩并肩仰躺着,能清楚地看见落地窗外朦胧的月亮与旁边散落的星星。
太宰治因为仰躺而格外明显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慢慢开了口:“有一种找回了十多岁的时候还会因为梦想而冲动的感觉,还不赖。”
曾经的少年手心和胸膛总是因为怀揣梦想而滚烫,他们渴望光鲜亮丽的大舞台,渴望洒下的每一滴汗水能种出鲜花,渴望落下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钻石。梦想、同伴、奋斗,成了十六岁的他们最大的代名词。
中原中也躺在旁边静静地聆听着太宰治的话语。
“但是现在的我比十八岁的我更有冲劲,中也知道为什么吗?”
“嗯?”
“因为我明确的知道中也会在我的未来,我们的未来。”
中原中也侧过身去伸手抱住了太宰治,头埋进对方胸口:“嗯。”
从此世界上永远有另一颗心脏与左胸膛内共振,日光、月色与星辉共同铺洒出的是因为有你而更加让我期待的未来。
【太中】纯情小中火辣辣
*@苔枝缀玉 宝贝点梗,黑时暧昧期,高攻低防宰哥(被我写成了在纯情暴击下频频破防的宰哥)x 直球小中(奇怪原因的直球)
*总之,16岁也玩得很过火呢两位
———————————————————
01.
Lupin酒吧。调酒师将三杯威士忌特调推到吧台前的三人面前。
“我养的狗最近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十六岁的少年一脸恹恹,伸出手指戳着威士忌中漂浮的冰球。
“狗?太宰你不是最讨厌养狗吗?”
“说的没错,真的最讨厌了。”太宰治在‘最讨厌’三个字上加了重音,“可是已经养了没有办法,身为主人,再讨厌也要负起责任来吧。”
...
*@苔枝缀玉 宝贝点梗,黑时暧昧期,高攻低防宰哥(被我写成了在纯情暴击下频频破防的宰哥)x 直球小中(奇怪原因的直球)
*总之,16岁也玩得很过火呢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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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Lupin酒吧。调酒师将三杯威士忌特调推到吧台前的三人面前。
“我养的狗最近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十六岁的少年一脸恹恹,伸出手指戳着威士忌中漂浮的冰球。
“狗?太宰你不是最讨厌养狗吗?”
“说的没错,真的最讨厌了。”太宰治在‘最讨厌’三个字上加了重音,“可是已经养了没有办法,身为主人,再讨厌也要负起责任来吧。”
织田作还想开口再说什么,安吾的视线越过太宰趴在桌上的发顶投来,那是一个饱含暗示意味的眼神。
“啊......”织田作了然地点了点头。
那个橘发的少年,太宰治的搭档,中原中也,曾经冲入Lupin当着两人的面泼了太宰治一杯酒。在他怒气冲冲甩门走掉后,太宰若无其事地从安吾手中接过纸巾擦拭脸庞,把还往下滴着酒的头发梢拨到一边,翻开被水泼湿的杂志——是的,他时不时会在聚会的时候赠送给两人《本周不服输的中也》——指着其中一页中原中也的大头照笑眯眯地说,“我是不会介意中也发脾气的,毕竟他有我的标记,只有傻瓜才会和自己的狗置气。”
他移开手指,二人发现中也的皮质项圈上刻着一行凹陷下去的小字——Dazai Osamu。
这不能怪中也,他在拿到这条choker时只有15岁,那是太宰刚从集装箱里搬过来与他同住的隔天早晨,中也发现桌上放着精美的包装盒,拆开后里面就是这条choker,皮革质地在手里摸起来很温润,而在他对‘Dazai Osamu’这行字提出质疑时,太宰十分诚恳地告诉他这是自己对他照顾自己的答谢礼,所有答谢礼上面都要有送礼人的名字标注的,这代表送礼物的人的重视程度,是礼貌。
中也睁大了那双好看的蓝眼睛,震惊于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有了礼貌这种东西。
然而太宰抱着枕头趴在床上对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没睡醒,眼角还有一点打哈欠时迷蒙的泪滴,和平日里那副阴沉狡猾的模样相差甚远,甚至可以称得上乖巧。
中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接着太宰招手让他过来,帮他扣上后颈的搭扣后用手掌摸摸他的发顶,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好乖好乖’。他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是看着镜子里自己戴choker的模样真的很酷,就只是抿抿嘴吐出两个字来——“谢了”。
后来戴久了,即便是出差回来的尾崎红叶也不忍心戳穿了。
“太宰君觉得他是哪里奇怪呢?”安吾问道。
“会不会是感冒的缘故,感冒的时候人会比较......”织田作望着撑着半边脸默不作声的少年,斟酌着用词,“脆弱和敏感,容易比平时想的多一些。”
“我可是有理有据的啊,织田作。”太宰摇晃着酒杯,淡淡地继续说道:
“6点起床,7点铺上餐布享用早餐,12点到1点之间吃午餐,下午4点有空会和红叶姐一起享用下午茶。”太宰的手指在吧台上胡乱画着,指尖上的酒渍被涂开,“这些都是不出任务时的常态,但是自从上个月开始,他每周四晚上9点都会独自一人离开总部,也不回家,独自一人哦。”
安吾轻轻叹了口气。
“而且你们知道,每次接到任务后我和他都会打赌,通常会请广津先生担任任务中表现的评委,他会为了赢我想方设法避开我搜集资料,我都默许了,可是这次相当平静......”
小搭档每周四回来时嘴里都有不同的酒的味道,薄荷利口酒,烈性白兰地,加青瓜片的亨利爵士......在认真检查过里面没有广受女性好评的小甜酒后他还是觉得无比烦闷,虽然说晕晕乎乎的中也没有平时那么暴躁,可以一起窝在沙发上平静地边看电视边吃冰淇淋,但他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只有他入水被捞起来后感冒了被禁止吃冰淇淋。
“说起来,我记得中原比太宰你大两个月吧。”织田作认真阅读过连载的不服输杂志,上面有提到过这件事,“我最近也有在看一些青少年知识手册,虽然我们家的孩子还没到那个年纪,不过上面说心理成熟的转变大多时候是很快的,很容易被忽略。”
太宰自动过滤掉了中也比他大这件事,从鼻间发出轻轻的哼声,“打架的时候会用牙齿扯我的绷带,明知道我生病还是当着我的面大口吃冰淇淋,动不动就老子老子的,这样可不是心理成熟的表现。”
“那你有主动问中原,不,中原有向你提起过他消失时去了哪里吗?”安吾问道。
“那种事当然不可能了,就像他也不会过问我的事,不会知道我现在正在Lupin和二位闲聊的事。我们都有各自的......”他盯着对面调酒师翻飞的动作,沉吟后放低了声音,“秘密。”
织田作没有听出他语气不善,很欣慰地说:“哪怕是搭档之间也需要给对方留有余地的,做的不错,太宰。”
安吾喝下一口酒,“那么,太宰君,中原这段时间消失时究竟是去了哪里呢?”
太宰冷漠地开口道:“樱木町第五大道,一家叫做K&C club的酒吧。”
织田作:“......”
安吾的动作顿了一下,镜片的反光掩盖了双眼,“太宰君有去过那里吗?”
“是说跟进去看吗?那是跟踪狂才会去做的事诶。”太宰啜了一口酒,杯中的是波本威士忌,过于甜美的口感让他心中厌烦加剧,“如果在那里两个人不小心撞见了场面会很难堪吧,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在乎他在做什么......”
安吾抬了抬眉毛,自从魏尔伦的事件结束后,太宰在谈话中提到中原中也的频率越发提高,仿佛能看到太宰那颗原本沉在胃里的心脏被中原拿出来使劲摇晃的样子,作为成年人他在太宰这里吃了不少亏,偶尔也会想抓住机会报复一下,于是故意问:
“没有很在乎吗?”
太宰转过头来盯着他,笃定道:“没有很在乎。”
“太甜了,请加些洗洁精吧。”他转过身去,像一只慵懒的大猫一样眯着眼,对调酒师举杯,玻璃杯像三棱镜般搅散他左眼里的鸢色,遮掩了隐秘的期盼——
洗洁精很快就会在味蕾上炸开,比火还辣流过喉咙,而那个令人厌恶的小型生物会穿过一切伏特加白兰地龙舌兰,穿过横滨的街道一脚把他踹到墙上去,到那个时候他一定要在对方低下头时趁机把他的嘴巴咬的冒血,逼问他洗洁精是不是比那些酒都好喝。
安吾笑出声时,太宰把酒杯向调酒师的方向又推了推,“安吾觉得我是在撒谎吗?不是哦,朋友之间没必要撒谎的,我的确没有很在乎他。”
他顿了顿,“一般在乎而已。”
这次轮到安吾愣住了,推了推眼镜架后笑了笑,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因为他心中划过了‘果然是被改变了啊’的想法,作为自杀爱好者的朋友,很难不为此感到一丝欣慰。
青春期的少年的心思真的很难猜,自相矛盾也是常有的事,不过身旁的少年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阳光下茁壮成长的树苗,织田作对调酒师摇摇头示意他不必理会太宰的请求后叹了口气,“那么对于中原的‘失踪’,你有想到什么解决办法吗?希望不会太出格。”
“太出格?不会的,我只是在想下次任务时要不要直接在计划中安排把那间酒吧炸掉算了,这算是出格吗?”他微微偏头看过去,“要不,织田作帮我安排好了,这样我可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扑’的一下和那间酒吧一起被炸死。”
“再来一杯。”织田作抚额,对调酒师示意,把杯中最后一口酒喝掉后递了过去,镇定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是的,算很出格,最好不要这样做。”
太宰不说话了,过一会才带着鼻音说:“那就只能寄希望于他快点出现感冒症状了。”
之前几天夜里他都悄悄把中也那一侧的被子掀开了,又偷偷用了他喝水的杯子,不出意外的话,那家伙很快就会被他传染,开始打喷嚏流鼻涕了,没人能在这种时候去酒吧了。
安吾点了下自己的腕表,提醒道:“快十一点了,太宰君。”
“要怪就怪森先生吧,中也那么累那么辛苦,只有重感冒的时候才能安安静静呆在家里休息,真是可怜,织田作,这也算是向你学习吧,与人为善。”太宰跳下酒吧凳,西装搭在臂弯上,“先走一步了。”
“叮”的一声过后,门被合上,Lupin再次陷入了轻柔和缓的小提琴乐声中。
“安吾,你从刚刚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有什么不对劲吗?”织田作问,“在我看来,太宰的行事作风还是一如既往的......”他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合适的形容词。
“不,这次不是太宰的缘故。”安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幽幽道:“K&C club,全称King&Carmen Club,的确如太宰所说是间高级酒吧,不过高级的原因在于它是家隐蔽的男公关会所。”
“男公关?”织田作有些不理解。
“牛郎店。”
02.
K&C club,地下一层。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画着艳丽的妆,正赤裸着上半身,抖擞着硕大的胸肌,手持一柄长刀,表演着日本武士刀中的居合道,不论剑、气、体是否有融合在一起,光凭那张脸和健硕的身材就足以让人击节叫好。
角落里的沙发上,少年的橘发在旋转的霓虹光下显得迷幻,他望着眼前的一幕面无表情地说:“吉田,这种事我绝对做不来。”
“明白,明白。”被叫做吉田的男人是这里的经理,他在一旁点头哈腰道:“今晚比较特殊,是Knight evening,骑士之夜,您知道一部分女士十分偏爱肌肉猛男,因此每月的今晚我们都会特意安排他们进行此类表演的,当然Chuchu您以后肯定是不需要参加这种活动的。”
男人收刀入鞘,脸上带着一层薄汗,霎时间呼声如潮,女士们一拥而上,与他作贴面吻,侍者们端着放有鸡尾酒和马克笔的托盘在人群中穿梭,大额支票或纸钞落在托盘上,换走了马克笔,她们在他的大腿上肩上和胸肌上签了名。
今夜K&C的点钞机几乎是一刻不停地运转着,将大把钞票收入囊中的经理笑开了花,十分得意道,“他身上的签名代表了他的受欢迎程度,一般签名的女士都愿意为他今夜的表演掏10万日元以上,因此骑士们都以得到签名为荣的。啧啧,您看看,这场面,很火热吧。”
“是很火热。”中也喝了一口酒来压惊,“通过在身上签名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倒是蛮有趣,没想到担任会所里的侍应生需要了解的知识比我想的多多了。”
吉田为他倒上了今夜的第二杯极上渚白,“今天还是要11点回去吗?”
“嘛,没错,回去晚了有人会发疯。”中也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拍了拍吉田的肩膀,“今天的酒味道还不错,比之前强不少,还算是提高了些品味,吉田。如果女士愿意付钱叫一瓶这样的酒,是不是一个月的业绩就达标了?”
吉田的笑僵硬了一下,“何止,这是我们这里品质最好的清酒,十四代,大极上渚白,如果被叫到这样一瓶酒,半年都不用营业了。”
接着他深深鞠躬,“不管怎样,您喜欢是我们的荣幸,我送您出去。”
目送着少年跨上机车在烟气中远去,还没等吉田叹气,身边的员工已经提前叹了气,珍惜地摸着怀中酒瓶,“这可是清酒中一瓶难求的十四代啊,Chuchu说那种话的样子就像是路易十四评价凡尔赛宫建的不错,他究竟是什么来头啊,老板。”
吉田深深吸一口雪茄,“他啊......”
一个月前,K&C中有异能者闹事,在保镖整齐倒下,一位客人又撞碎了玻璃飞到大街上时,吉田终于下定决心与许久不曾联系的上线Port Mafia通信寻求帮助,可刚拿起通讯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橘发少年就把那个异能者按到了墙上。
在雨幕中他的身体泛着诡异的红光,手中尖锐的玻璃碎片对准了那人的眼球,没等他开口,身后戴着黑色墨镜的下属就机器人似的替他说道:“前辈的意思是,你今后不可以再欺负女性,懂了就滚。”
吉田一边招呼人打扫一地狼藉,一边迎上去,“真的非常感谢您今日出手相助......”
橘发少年跳下台阶,单手插在兜里,光影和烟尘扑在他纤细的剪影上,靠近时吉田望进他帽檐下冰蓝的瞳孔,仿佛从莎士比亚笔下的夏夜中走出来的精灵般动人心魄,他挥挥手遣走了部下,对望着他发愣的吉田说:“你们也是组织手底下的产业么?”
吉田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通讯器上,迅速反应过来,“我还没有拨出去,您就来了。”
“路过而已。”少年的口吻平淡又随意。
吉田看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仰着头一脸好奇地看看天花板,天花板上镶嵌着光着屁股的小天使雕像,他们手中捧着水罐,潺潺流水顺着梁柱的沟壑流到地面的池中,K&C的装修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艺术了。
“这是取自圣经《旧约》中的场景。”吉田解释道。
“不像是普通的酒吧。”少年又落下视线来扫视着四周。
身为经理,吉田对话语中暗示的嗅觉还算敏锐,迅速叫人去准备酒和点心,并对他说:“您要不要坐坐?”
少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反问:“这里是高级会所吗?像是‘樱舞’那样的。”
吉田心中暗惊,他们对外宣传时披着酒吧的伪装,实际上是兼具为Mafia洗钱效果的高级男公关会所,只有情报部的少部分员工了解这件事,他骤然间意识到这个少年不仅武力值高,在Mafia中的权力也不容小觑,应该是已经把这里的情况摸得八九不离十。
而他说的‘樱舞’是另一家在东京非常出名的会所,营业范围十分广,赌场,温泉,按摩一应俱全,甚至权力足够的话,还会提供情色交易,想来里面也会有男公关的存在。
“差......差不多,”他用手帕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改了口,“您要不要进到里面坐坐?”
吉田领着他走进电梯,雕有紫罗兰花的门缓缓合拢,沸腾的乐声自脚底传来,吉田的口吻骄傲,“我们这里的男公关都经过严格的培训,提供合法的演艺及陪酒服务,因此K&C可以说是横滨最上级的会所了。”
“男公关,就是会所中的侍应生吧。”
“您要是喜欢这么叫,也是可以的。”吉田以为他是不习惯男公关这个词。
吉田不会想到的是,这个少年拥有的知识比较一般黑手党高层来的片面的多,在几年前他甚至不知道面包是什么,而在加入Port Mafia后,衣服天天换,出入有车接,去的餐厅都要收取高昂的服务费,可以说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再加上尾崎红叶的管教,哪怕见多了血腥或是少儿不宜的场面,也没有真的去过私人会所,更没接触过男公关。
“我差不多了解了,要如何才能成为这种会所里的侍应生?”少年微微沙哑的嗓音听上去还算礼貌,礼貌中又带着一点不容拒绝的锋利。
这下吉田是真的怔住了,望着那双澄澈的蓝眼睛,在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刚才的打斗震破了耳膜,以至于出现了幻听。他使劲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少年皱起眉头注视着呲牙咧嘴抽气的他,“喂喂,你有听见我的问题吗?不会是刚才打架的时候脑震荡了吧?”
不是幻觉,吉田悬着的心扑通落回了肚子里,“冒昧的问一下,您是不是还没有成年?”
少年愣了一下,“未成年不可以成为侍应生吗?”
吉田手心冒汗,“的确是有规定的。”
少年摸着下巴,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他小声地嘟哝:“可是任务计划书上说了要以会所侍应生的身份执行......”
“不过您以后有想成为男......侍应生的想法,可以先观摩着学习。”吉田没听清,只是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嘛,也行吧,多少能学到点经验。”
“吉田经理!”迎面走来了一位有着浅黄色头发的男公关,他热情地同吉田打了招呼,吉田笑眯眯地回应道:“夜神月君今晚也很帅气。”
“夜神月?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他走远后,少年有点震惊,又喃喃道:“真酷啊,夜神月这名字。”
“啊,来这里的每个人,包括顾客有一部分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因此起‘花名’已经是一种默认的约定了,说起来您希望被怎么称呼?”
少年犹豫道:“Chu......”
吉田的嗅觉很敏锐,他绝不想知道黑手党高层人员的名字,因此当机立断地接了话:
“OK,Chuchu,在我们这里,侍应生唯一的要义就是要取悦各位顾客,得到她们的喜爱,因此是一份可以说是充满奉献精神的工作。”
“Chuchu......啧,听起来像是一拳就能被人撂倒似的。”少年不满地拉下嘴角。
吉田艰难地保持着标准笑容,“这个嘛,最重要的是让客人们开心,就算是被撂倒了也没有关系的。”
“嘁。”少年没再说什么,一仰头喝了口桌上的酒,连喝酒的动作都显得气势汹汹。
不远处一片欢声笑语,吉田清了清嗓子,抬起手臂指向聊得火热的客人和男公关,“那么第一步,您看他们,就是要有一个受人喜爱的造型,湿发或是猫王头等,再配上一点点妆造......”
......
自那以后已经一个月过去了。
“Chuchu真的长得很漂亮,漂亮的过分了。”你很难用漂亮这个词形容一个男孩,但是放在他身上几乎是没有一点违和感,抱着酒的员工感叹道:“我都可以预见到那些女孩怎么为他发疯了。”
吉田仍站在门口,机车的扬起的烟尘消散在横滨无人的街道上,雪茄的烟雾从他口中缓缓逸散,“不会有那一天的,你看到他的choker了吗?脖子上那条,每天都戴着的。”
“看到了。”员工不解地眨了眨眼,“Choker怎么了?”
“写着字呢,Dazai Osamu。”店长叹息着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你老板我也不是吃素的,总要私下里调查一下吧,你说,横滨会有和那位港黑幽灵同名同姓的人吗?”
员工不太清楚他口中港黑幽灵的来头,因此还是争辩道:“没有,可一个项圈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幽灵先生对Chuchu很执着。”
“那么,你觉得Chuchu是怎么样的人?”
员工回想着这段时间的一些场景,“有点暴躁但是很认真,尊重女性,重情重义,笑起来很爽朗,有种很明亮张扬的生命力?这样的人当了男公关绝对很受女孩子喜欢的。”
“No no no,”吉田伸出胖胖的食指摇了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漏说了,一个总是拿起手机,发出去的短信明明是一连串骂人的难听话,最后却还要加一句‘自杀狂魔不吃感冒药小心长命百岁’的人,实在是不适合当男公关啊,况且他还有十一点的宵禁。”
夹在吉田指间的雪茄燃烧殆尽后,他身边沉默许久的员工才耸了下肩,“的确,有了心上人就干不了这行了。”
03.
“你是不是有病?在外面污染河流还不够,还想在浴缸里淹死自己?”
中也大声抱怨着冲过去,一把把人从浴缸里捞起来,可距离一下子拉得太近,水珠顺着深黑的发梢向下滴在了他的西装上,洇上了圆圆的水渍,那双琥珀色的鸢眼因为窒息而泛着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中也下意识地屏息,略松开手的瞬间太宰却猛地拽了他一把。极上渚白后劲十足,中也本来就不算清醒,直接跌进了浴缸里,水哗啦一声溢出来漫了一地。
太宰“呼呼”地笑着,手掌隔着湿透的衬衣贴在他的腰窝上,凑过去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嘴唇,“今天背着我喝了这么好的清酒啊。”
“什么叫背着你?!我想去哪里喝酒是我的自由吧。”中也不自然地皱起鼻子,之前都没有过问,现在是在试探什么?他压住了一个喷嚏,完全不想理会太宰,爬出浴缸后脱了衣服打开了一旁的花洒。
“是,你的自由。”太宰治抬起手臂,做双手投降状,水珠顺着他裸露的手臂皮肤向下滑,他把下半张脸埋在水里,只露出鼻尖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在今夜和朋友们交谈之前他还没意识到这场‘失踪’已经到了可以当做秘密的级别,他像候鸟飞回南方那样匆匆赶回黑着灯的家,匆匆进行一场装模作样目的不纯的自杀,又绝对不愿意承认这是主人在想方设法勾引小狗。
这种不愿承认变成了罕见的烦躁,软木塞似的浮在雨中,压下去又弹上来。
“呐,中也……”他还没有想好后面该说什么,已经无意识似的叫了中也的名字,却突然被对方“空空”的咳嗽声打断了,而在他看过去的时候中也往他头上扔来了一条毛巾,遮住了视线。
太宰没有动,趴在浴缸边盯着他,闷闷地笑出声,“你感冒了,感冒要注意休息,说不定连三天后的任务都参加不了。”
“用不着你操心。”热水落在中也脚边的瓷砖上,溅起水花,而中也的胸膛,腰腹,大腿,每一处都比白瓷砖还要细腻,在又热又湿的水蒸气浸润下染上了一层薄红,他闭着眼,仰着头,任凭水流顺着下颚的弧线流淌,“你等着瞧,这次任务我一定会完成的很出色。”
太宰治的目光在他身上游弋,眸色晦暗几分,压着嗓子说:“还是像往常一样充满干劲啊,不过在我看来是没必要的,我想森先生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失望了。”
“为什么这么说?”中也已经收了下巴,停住抓洗头发的手,小兽般做出了防御的姿态,他能预感到接下来绝不是什么好听话。
“让我们分头卧底收集情报?”太宰发出了两声绝对称不上是友好的哼笑,“想想也知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蛞蝓会怎样拿到情报,无非是冲进去用蛮力逼问犯人,把会所搅得一团糟……”
“给我闭嘴,你他妈是不是以为自己什么都一清二楚?”中也手上的香波泡沫混进了太宰的眼睛里。
“看看,又这么暴力,像‘樱舞’那种等级的会所中的侍应生可不能有这么暴力的一面。”太宰艰难地眨着眼,从浴缸中撑着身子起来,“我根本不用算计什么,因为这次任务实在是太不适合中也了,我看那个赌就没必要打了吧,直接把游戏机使用权交给我好了。”
中也还没说话,太宰就捉住他的手腕贴在自己唇上,口中呼出的热气隔着手指喷在他的皮肤上,“脉搏跳的真快啊,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吗?”
中也愣了两秒后沉了面色,他想起吉田曾说过——“K&C挑选的背景音乐,像小夜曲什么的都经过科学证明能促进人肾上腺素的分泌。因此脉搏,心脏都会跳的更快,也就是说更容易被诱惑,更容易心动”。
可此刻没有小夜曲,只有太宰和他的呼吸,那这该死的心跳又是从哪来的?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触即发的紧绷,定定地对视了数秒后,中也终于勉强压住了再给他一拳的欲望,也或许不只是这一种欲望,他磨牙似的恶狠狠道:“我懒得和你争,会用事实说话!......你快点洗,不然没时间看电视了。”
中也从他温热的掌心中挣开,转身后赤脚走过一地积水,像是趟过一条河流,河流轻声对他说:“你是心动,没有夜曲,所以都怪他。”
投影幕布的光映在眼瞳里,两个人还在赌气,谁也没有说话,太宰完全没看进去,暗自谋划着下一次的自杀计划,然而时不时被脑子里蹦出来的‘中也’两个字打断,而且之前看中也吃冰淇淋时明明很美味,现在感冒好的差不多了放到自己嘴里就怎么就变得食之无味了,果然和中也这家伙在一起准没好事。
于是理所应当的,没过半小时两个人又开始吵起来,从游戏的输赢吵到昨天的荞麦面煮的不好吃,新买的牙膏换成了不喜欢的味道等等,吵着吵着扭打在一起,少年们裹着薄薄一层肌肉的手臂和大腿绞缠在一起,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直到太宰气喘吁吁地从背后压在他身上,掐着他的下巴掰开他的嘴,手指伸进去使劲磨着他那颗尖牙:
“怎么喝醉了还这么能吵吵?!我还没有说你前几天在梦里乱咬人的事吧?是不是带你去把这颗牙拔了漏风了就不吵了?”
“烦死人的家伙明明是你吧?天天以主人自居我没说什么是我脾气好在忍着,你就真以为那些事轮得到你管我了?!”中也完全不把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放在眼里,火药味十足地大吼,牙齿时不时硌着太宰治的手指。
这话说的实在刺耳,太宰治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好半天只出气不出声,最后终于咬着他的耳垂说:“你以为谁想管你吗……”
“那就说到做到别管我啊!”中也怒吼,“我现在可以吃冰淇淋了吗?!”
“......不可以,你感冒了。”太宰治越发用力地吸吮着他的耳垂,一边舔咬一边说,每个字都斩钉截铁。
从刚刚开始,中也的心思就很难集中在吵架上,他一直觉得自己被薄荷冰淇淋的味道循环攻击,太宰的手,太宰咬他耳垂的嘴巴,甚至太宰治今天用的沐浴露都是薄荷味,就连鼻子堵了都逃不开,他是真的很想吃这个冰淇淋,一直把最好吃的口味留到最后,此刻终于再也忍不住,混沌中想起来侍应生叫完姐姐客人一连开了好几瓶酒的场面……
于是在太宰就要放手起身时,中也含住了他薄荷味的指尖,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了舔,喘着气哑着嗓子说:
“我很想吃冰淇淋,哥哥。”
硝烟凝固,偃旗息鼓,中也没顾上想多余的事,更没意识到太宰的脸难得一见地开始发烫,他在被喂了好几勺冰淇淋后心满意足,撂下一句“还不睡等着明天困死在开会的时候吗混蛋”,也就不把太宰之前的嘲讽放在心上了。
他累了一天,再加上吵架和感冒的症状,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橘色的发丝散乱地铺在枕头上,太宰面无表情地注视了他一会,把他晾在外面的手臂塞回被子里,默默地去冰箱里放了冰淇淋,默默回到床上,他的小搭档在睡梦中哼了两声就自然地钻进了他怀里,手臂随便地一甩,搭在了他腰上,他亲自挑选的洗发香波的味道也顺着柔软的发丝钻到他的鼻腔中。
落地窗边纱帘荡漾,月色在平静地流浪,可今夜注定不能平静,凌晨四点太宰还在直勾勾瞪着眼,还在想要不要现在就鼓起勇气去一趟地下室,问问魏尔伦每天都教他的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04.
之后的三天里,两个人都没什么交流,手机上消息界面最后一条信息的发送时间还是上周。
今天太宰在顶层办公室也没有见到中也,因为森鸥外在再次确认了任务计划后——前往'樱舞'会所,凭借Mafia提供的假身份作为侍应生卧底一天后,分头拿到两份情报,之后在最高层的九尾厅集合,一起与目标进行交易——派车将他们一前一后送往了东京,中也昨天已经离开了横滨。
太宰按照流程不紧不慢地拿到了情报,按照他对小搭档的了解,现在应该还在忍着不耐烦暗暗打听情报呢。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免愉悦,连脚步都轻快不少,直到他沿着朱砂色的木楼梯盘旋而上,在长廊的尽头,九尾厅古雅的门前,看见了唯一的一个侍应生。
在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后,那个侍应生转过头来,单侧挂着的黑色耳环随着转头的动作摇晃,他的牙齿漫不经心地咬着烟卷,冲太宰治抬了抬下巴,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来。
“津岛。”他说。
这是太宰治的假身份,一向反应敏捷的他在被叫了名字后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脚下生根般停在了原地。
那身和他一模一样的套装在对方身上彻底变了风味,领口大敞着,半遮半掩着肌理的轮廓,露出清秀如竹枝的锁骨,纤细的脖颈曲线向上延伸,隐没在从口中吐出的雾中。
窗边白月无声,而他画着深黑锋利的眼线,嘴唇樱瓣似的嫣红,长长睫毛下的瞳孔是一汪幽蓝色的海水,就算是太宰治,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中原中也。
同太宰打过招呼后,他随意地靠在了墙边,在光影中竖起食指,骄傲地晃了晃,食指上的链子挂着一个小小的U盘。
“东西拿到了,十分钟前。”他拨了拨耳麦,调到了三人共同的频道:“广津先生,这次我的表现能打几分?”
广津先生看不到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确实完成的又快又好,赞扬道:“满分,中也君,做得很好,首领会很高兴。”
“中也都做了什么啊,让我看看。”太宰走上来抽出他胸前口袋里那一沓钞票,修长的手指拨了拨,在看到里面夹着的房卡后终于连假笑都装不下去,冷声道:“这是什么?”
“别人塞进来的,你没有么?”中也打量着他,眼睛透亮,闪着光,叫人知道外壳剥掉后还是那个清澈见底的灵魂,语气中透着少年小小的得意,“我可是每周四都去观摩怎么做好一个侍应生的。”
“哈啊。”太宰发出了意味不明的象声词,钞票和房卡都被甩在了地上。
中也看着散落一地的'小费',抬了抬眉毛没说什么,他直起身子来,伸懒腰时衬衣的下摆从窄腰中抽出来少许,褶皱都显得多情。
“行了。”他率先推开门,催促道:“最后的目标就在里面,我们现在按计划……”
“砰砰!”
太宰治突然手一翻,手臂举过头顶向上扬起了枪口,越过中也向里走去的同时朝着天花板连续射击,珐琅吊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厅堂染上暗色时服务生们纷纷抱头蹲下,而他们的目标小坂先生大声惊呼着:“火力掩护!”
中也拧了下眉毛后抬手一抓,数百发压制性射击的子弹被锁死在半空,仿佛凝固了时间——
小坂先生只能眼睁睁看着面色阴沉的少年穿过枪林弹雨,旁若无人地向他快步走来,喷吐的火舌盖不住尖头皮鞋落地的音节,周身的子弹泛着不详的红光,水波般荡漾开来,紧接着他右脸一痛,对方反手一枪托狠狠敲了下来,踩住他的肩膀的同时在他脑袋边又扫了一梭子,直接把他痛苦的嚎叫逼进了喉咙里。
“说啊!第38批药都分给了哪些下线,分了多少,每年吞了Mafia多少分红,情报是储存在地下一层还是29层,你不说是在等着我开枪吗?!”
肩膀上的那只尖头皮鞋再次用力,小坂嘴里含着打碎的牙齿和血沫,甚至能听见自己肩胛骨缓慢裂开的声音。
中也被这番暴力逼问的行径惊的瞪大了眼睛,指间夹着的烟头掉在地上,震惊地喃喃:“太宰你……”
原本准备好迎接谈判的小坂比他要震惊的多,鹌鹑般蜷缩着身子,大叫着要求部下把东西给他。
“太宰!”
太宰治的耳边一片嗡鸣,中也的喊声却那样清晰地炸开在脑海里,他像是刚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深吸一口气后压住了失控的情绪,对小坂说:“Boss说要给您些小教训。”
他没回头看中也的表情,抬起脚后朝对方的肩膀开了一枪,这一枪不再是威吓,他的白衬衫上溅开了鲜红的花。
那把Glock19已经用空了两条弹匣,此刻被随意地丢到了地上,他直起身子时额发散乱,目光隐没在阴影里,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调冷淡又僵硬:“下次合作希望比这次更愉快,小坂先生。”
“太宰君,您提前准备的威胁他的筹码现在……”就连耳麦中的广津柳浪也没反应过来。
“你说那个啊,没用上,销毁了吧。”他与中也擦身而过时抬起眼皮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不仅干得很漂亮,穿的也很漂亮嘛,中原中也,我输了。”
中也站在原地,心里很茫然,以前对方也不是没有输过,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他烦躁地扯了扯项圈,在太宰背后叫道:“喂至于吗?输赢都是常事你这次怎么这么小气!突然输不起了吗?”
太宰加快了脚步。
低骂了一句后,中也小跑着追了上去。
十分钟后,港黑的势力悄悄封锁了那间会客厅,并没有把消息泄露出去,两个人等待处理结束时就坐在会所酒吧的沙发上喝酒,台上歌姬嗓音柔和婉转,是玉置浩二的《Hatsukoi》。
“绿色的梅雨季节
终于察觉那颗被套牢的心
不敢去告白的初恋
那颗钟摆一样摇摆不定的心”
灯光昏暗,他们那样沉默的坐在这片歌声里,连争吵都没有,血,酒,硝烟,不令人愉悦的味道混在一起,让这里变成了深海。中也盯着太宰治暗色的影子发呆,他不习惯这样的沉默,想大概真的是到了梅雨季节,连空气都变得更潮湿让人喘不过气来。
直到有人过来和他搭话,一句完整的话还没结束,太宰就俯身过来,手掌按在他的大腿上,隔开了他和搭讪的女孩,低声说:“美丽的小姐,我们在谈事情。”
女孩脸一红,刚觉得这个也长得很好看,却发现他满身都是血,吓得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跑掉了。
中也曲起指节敲了敲桌面,说了坐在这里以后的第一句话:“不要随便吓唬女孩子啊。”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我说你这家伙,不能坦诚一次吗?”
“你想让我坦诚什么?”太宰冷冰冰地反问道。
“你是在生气吗?”
“是。”
“生我的气?”
太宰眯起眼来,表情再明显不过了,中也无奈地想果然是在生我的气啊,他嘀咕了一句:“只是卧底而已,又不是真的在比业绩……”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中也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去吧台叫一瓶十四代,大极上渚白。”
“中也什么时候偏爱清酒了,是受了谁的影响吗?”
太宰正要挥手叫其他侍应生,中也就把他挡了下来,认真道:“你得自己去叫,他们才会记在你名下。”
这虽然不是K&C那样的男公关会所,但也会把客人点的酒记在不同的侍应生名下,以此来计算部分绩效的。
敷衍地应付了喜笑颜开的经理,把托盘放下后,回来后的太宰瞥见了茶几上的银铃铛,“中也一会是打算请全场的酒来庆祝自己的‘满分’表现么?”
“嗯,算是吧。”
太宰自然地贴着中也坐下,“你都在那家K&C club里学了些什么啊?”
你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些什么啊,中也。
“你果然知道。”察觉到了开始缓和的气氛中也挑了下眉毛,手一撑翻身过去,跨坐在了他身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反正现在也无聊,教教你也没什么的,当侍应生可是很有门道的。”
“是吗?”太宰的目光落在他的领口,毫不掩饰地向下延伸。
“你要把手搭在我腰上……唔……错了不能往下摸,那样是不礼貌的。”
“中也为了赢我真是不择手段。”太宰的指腹摩挲着他的腰窝,轻声说。
“这个嘛……”中也别开眼,吞吞吐吐道:“其实我也没有实践过。”
“原来是这样啊。”太宰治的呼吸也变得很轻。
“你的眼神要迷离一点……嘛……其实已经很迷离了,这个你倒是无师自通了。”
太宰治望着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是不是还要再贴紧一点?”
他在提问,可是按在中也腰上的手已经压了下来,腹部隔着薄薄的布料贴着太宰治发烫的胸口,中也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明明没怎么说话却开始口干舌燥起来,他望向小酒盏中斟好的极上白渚,沙哑地说:“喝点酒。”
“那么接下来呢?要怎样做?”太宰呼出一口酒气,循循善诱。
喝过酒后口渴没有缓解,身体反而更加燥热,中也感到一丝眩晕,他不记得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一般到了这一步,应该……
可是越往那双眼深处看越是无法思考,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我也不记得了,不过我想,可能……会是……这样?”
下一秒,他的唇试探着贴了过去,带着浅浅的气息,蜻蜓点水般蹭了一下太宰的唇。
太宰身子一颤,低垂的睫毛不断眨动着,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中也,可不可以,再多教教我?”
“够了……”暗淡的灯光遮住中也发红的耳尖,他含糊不清地说,“我想已经足够了。”
如果胸膛中的心脏可以变成鸟雀,现在已经挣扎着飞扑出来了,他反手摸到沙发缝隙里女孩掉落的唇膏,用牙齿咬掉了它的盖子,扒开了太宰治的领口,让他的锁骨暴露在发冷的空气中。
歌声在耳边继续吹着,风一样吹着。
“那颗钟摆一样摇摆不定的心
花瓣随风飘落扰乱水面”
太宰眼里没有花瓣也没有钟摆,只有中也的黑手套流星般划过,用唇膏在他的锁骨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Chuchu’。
同时那颗银铃铛在他的左手中响的清脆,每响一声都意味着请全场每个人一个shot,每响一声四周都会变得更安静,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一旁静候的两位Mafia属下手中的保险箱齐声弹开,印有京都凤凰像的大额钞票在重力的红光下哗啦啦飞上了天,飞得很高,又飘落下来,仿佛一场暴雪。
暴雪之中,中也望进他的双眼,嚣张的嗓音盖过了间奏时歌姬的清吟:
“这个,喜欢,包两晚!”
喜、欢,他说喜欢,他是不是说了喜欢……
香槟爆开,气泡翻涌,众人在欢呼着起哄,音响中的鼓点磅礴有力,一切纷扰都在此刻声势浩大,可太宰的耳朵里只有一片寂静,锁骨上鲜红的签名像刚刻好的纹身,在发烫在滴着血,罪魁祸首的蓝眼睛那样亮,趴在他耳边小小声地说:
“这下开心了吧混蛋,算我输了,游戏机给你。”
太宰转过头,距离太近,几乎与他额头相抵,于是他们只能对视,在彼此眼中看见自己小小的影子,直到最后一张钞票无声无息落入喧嚣之中。
他参加过婚礼,婚礼上会有漫天的花瓣,而不是漫天的钞票,太宰的思维一片空白,在这过于俗气的场面中感到了短暂的窒息,我真的得到世界上最纯净最天然的蓝宝石了吗?蓝宝石的呼吸居然可以这样热吗?
热到把肉从骨头上剥下来露出了赤裸的心脏,热到在无数个雪夜启程,突然有一天到了离太阳最近的位置,看见了只为他一人跃升的日出。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会像你这么……这么讨厌......幸好我过去不知道……”
太宰不自觉搂紧他的腰,眼神越发迷蒙,轻轻地喘着气,“不然等待的日子就太难捱了,中也。”
“混......”中也意识到了他真正想说的话,话音在喉咙里断掉,愕然地睁大了双眼。
怦怦,怦怦......
人在濒死时企图抓住救命稻草,试图活下去的样子真的很令人感兴趣,因此可以在那时找到人类的心,人类的真实,这也是他加入Port Mafia的原因。可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什么东西改变了,或许早就改变了——
如果他氧化的世界中只能留下唯一一个人类,那么他现在就在触碰地球上最后的心跳。
我想亲他,我现在就想要亲他,太宰的喉结耸动。
中也吻了上来。
End
【太中】我被死对头拉郎组cp了48
《同屋檐下》的播出进程已经过了一半,收到了完全出乎节目录制前预期的热烈反响。
因为节目组最开始给出的邀请嘉宾名单都不是自带血雨腥风体质的大流量,节目本身还是一个看上去没有任何惊险刺激内容的生活观察类综艺,所以在节目播出的时候业内的关注度并不高,营销也没有成功多少,除了一些死守着嘉宾的粉丝,闲得过于无聊点进来看节目的路人屈指可数。但是播完第二期后,镜头里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亲自携手以一种毫不讲理的势头带着整个节目组打破了这个场面。
当时录制节目时关系还称不上好的两人之间互动表现出来的剑拔弩张在播出时似乎就被剪辑手法和镜头屏幕过滤掉了,从观众视角来看轻而易举地就能感受到太宰治...
《同屋檐下》的播出进程已经过了一半,收到了完全出乎节目录制前预期的热烈反响。
因为节目组最开始给出的邀请嘉宾名单都不是自带血雨腥风体质的大流量,节目本身还是一个看上去没有任何惊险刺激内容的生活观察类综艺,所以在节目播出的时候业内的关注度并不高,营销也没有成功多少,除了一些死守着嘉宾的粉丝,闲得过于无聊点进来看节目的路人屈指可数。但是播完第二期后,镜头里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亲自携手以一种毫不讲理的势头带着整个节目组打破了这个场面。
当时录制节目时关系还称不上好的两人之间互动表现出来的剑拔弩张在播出时似乎就被剪辑手法和镜头屏幕过滤掉了,从观众视角来看轻而易举地就能感受到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二人存在一种久违又熟悉的羁绊感,顽强的古老CP粉见缝插针地就会给所有不了解的人科普两人戏剧的过往,论坛里的高热度帖子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冒了出来。
再加上节目播出后的两人已经确定了关系,无论是公开安排的行程还是私底下的捕风捉影,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同框率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堪称对看了节目后嗑上这对CP的网友进行了一个完美的“售后”。两个人的CP势头乘风而上,屡屡打进热度榜单的前三,相关话题和标签下面的参与量与关注数更是以一种疯狂的趋势在增长。优质的图片和视频层出不穷,各种设定的同人文像春雨一般细细飘洒下来,每一个进到tag里面的人都会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喜气洋洋,如同坐拥全世界最大粮仓的庄园主,只需坐在豪华椅子上小嘴一张,糖啊饭啊就争先恐后地主动跳进来。
梶井基次郎看了看太中tag下面惊人的数字,没忍住推了推趴在桌子上小憩的中原中也。他把手机屏幕凑到从胳膊上抬起半张脸的老板眼前,激动地指了指一刷新就会冒几篇新帖出来的页面,无言地等待着中原中也会作何反应。眼皮半睁的人不知道看没看清屏幕里到底显示的是什么,像是见怪不怪地“嗯”了一声,偏过头又趴下继续睡了下去。
这次的回归中原中也做了很久的计划和准备,目前先行曲已经到了最后收尾的阶段,只要在半个月后顺利地如期发布,就算是又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他和太宰治在节目中CP的爆红给各方都带来了很多好处,更多观众去看了《同屋檐下》后,发现这档节目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宝藏点而逐渐入迷,变成了每周追更的忠实粉丝。节目组已经在筹备拍摄下一季的企划,本来名不见经传的嘉宾们收到了前所未有的通告邀请,就连柔道教练芥川银的学员名额都在一夜之间爆满。所有人似乎都趁着这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尽可能多地活跃在大众的眼前,除了中原中也。
他全身心地将自己闭关在工作室里面准备音乐创作,失去了这段时间的热度和流量,中原中也需要在专辑发布的时候呈现双倍好的效果才能弥补回来。而且现在有更多的粉丝在等待着他的回归,责任心和成倍的压力感压在中原中也双肩,他迫使自己要做得更好。前段时间因为杂志的拍摄而着凉感冒耽误了一些原有的进度,这周身体恢复后中原中也通宵了三次终于赶上了自己想要的进度效果。
看见中原中也又困顿地闭上了眼睛,梶井基次郎不甘心地抓着对方的肩膀晃了晃:“怎么没有任何反应啊?你不会已经偷偷看过很多次CP榜单了吧中也?你和你家那位赢就赢在你们是真的,速速努力把榜一打下来!”
梶井基次郎还没说完的话在看见中原中也的经纪人兰波走进工作室的时候吞了下去,近几个月来因为公司高层变动而忙得脚不沾地的业务王牌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事要说。他黄绿色的眼睛垂下扫了一眼趴在桌前头发散乱地搭在大臂上的中原中也,对方呼吸缓慢而清浅,像是已经进入了浅眠。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将手里的饭盒放在桌面上,目光转向助理梶井基次郎:“什么榜单?”
“噢噢,”梶井基次郎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我在说中也和太宰治的CP。”
“我过来也是想和中也说这件事的。”兰波的手机响了两声,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回复又收进了口袋,“上面对中也这段时间以来屡次拒绝合作方的邀约很不满。”
“他们不是知道中也在认真准备自己的专辑吗?”梶井基次郎瞬间瞪大了双眼,没忍住提高了音量使得趴在桌上睡觉的中原中也动了一下,偏了偏脑袋露出微微皱起的眉头。
兰波眼底尽显疲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认为中也应该抓紧这段时间的热度炒作一下自己,这样对后期的音乐宣发更有利。而且参加节目的其他人剧本一个又一个地接,新的综艺一档又一档地上,这些都是看得见的收入,上面认为现在放弃热度闭关创作是一件很蠢的事。”
梶井基次郎当然明白不可能指望唯利是图的资本家来理解艺术家的野心和抱负,兰波肯定也是据理力争过才顶着巨大的压力来和中原中也说这件事,他声音小了些,有些嘟囔的意味:“说得好像中也没有热度一样……他和太宰治的热度比其他人加起来都高吧?难道还担心中也以后接不到通告吗?”
“CP炒作到最后都是会提纯的。”兰波又按掉了一个打来的电话,语气里全是经验和老练,“太宰治那边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时间就会引导舆论,提纯唯粉,到时候对中也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现在他没有趁着节目的热度活跃在大众眼前抓住网友的胃口,有朝一日对方提纯的话更是轻而易举,中也的处境会更加雪上加霜。”
梶井基次郎没忍住笑了两声,兰波到现在仍然不知道被树成假想敌的太宰治心早就完全跑到了中原中也这边,睡都睡了还提纯呢。他小声嘀咕了两句:“太宰治就是中也最大的唯粉头子,过激毒唯拒同担,怕什么。”
不知道兰波有没有听见,电话又催命似的响了起来。他这次接起来嗯了两声,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后挂断了电话,忙碌地走出去之前指了指自己放下的饭盒:“听说中也最近昼夜颠倒作息饮食都不规律,我带了他最喜欢的那家店里的菜品,趁热吃。没什么事让他去休息室的沙发床上睡一会,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有时间的时候再来和中也面谈。”
目送兰波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后,梶井基次郎转过头去看见中原中也眼下最近蔓延出的疲惫的青黑,素颜状态下看上去有一种易碎的憔悴感,压在手肘下面的纸张上还能看见对方潇洒有力的笔迹,有一个乐符没收住笔触飞了出去,呈现出一种挣脱的自由。他不由得像刚刚的兰波那样叹了口气:追求自由的浪漫疯子,注定是不会被商人理解的。
不过中也现在肯定也很幸福吧,为了自己的热爱而奋斗的过程都是令人着迷的。而且他还有爱人太宰治。
镜头下的人走神了片刻,意识到综艺节目后台采访的主持人已经把话头抛给了他。太宰治迅速整理了一下台本上面的信息,抬起眼睛微笑着看向主持人:“任何职业都可以吗?那我想体验一下电视剧里面的那些黑手党,看起来很酷的样子。”
在挑选剧本的空隙中与谢野晶子给他接了一档名叫《破界人》的综艺节目邀约。节目组每一期都会邀请到不同演员拿到一个全新的身份开启一场新的职业生活体验。每一次的体验结束都会让观察厅的评委根据演员的综合表现与专业能力打分,突破预定分数即为破界成功,会得到节目组颁发的专属定制破界奖章。
台本里的预选方案给了太宰治唱跳偶像、模特和线上主播三个职业体验选择。在看见这三个选项的第一秒太宰治就想到了在录制《同屋檐下》时给中原中也当助理的那一天。舞台上的人被聚光灯托举起来,连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漫天飞舞的彩带、在肩膀处映出一片灿烂的灯光、与心跳频率共振的音响……回忆的每一帧都定格在投身自己所爱而从眼眸中折出亮光的、闪耀到让人挪不开眼睛的中原中也身上。
他又想起在中原中也家里照片墙上钉着的那张最后一场舞台的合照,他的笔尖颤抖了一下,在唱跳偶像的后面打了个作出选择的勾。
太宰治一脸轻松地又和主持人聊了几句,然后提起了自己作为练习生的过往。练习室的木质地板上滴落了体能训练时的汗水总是很滑,夏日窗外的阳光会透过树荫的缝隙浓重又热烈地闯进来,练习舞蹈动作的时候不小心打在一起的两只手总是因为紧攥着梦想而滚烫。他从第一次压腿聊到第一次考核,又从练习室里的日常谈及宿舍生活中被收了手机后的娱乐,最后的最后落到了轻描淡写的离开和浓墨重彩的重逢。
“在看见中也的时候我也情不自禁地想象过,如果我还能继续在舞台上唱歌跳舞会是什么样。不可否认的是,我发现不管是台上握在手里的话筒、打在脸上会微微发热的灯光,震耳动感的音响,还是台下来自观众发自内心的呐喊与支持,那光鲜亮丽的一切都充满着吸引力,让我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录制完前期采访后太宰治坐在回去的车上,他侧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优越的鼻梁流畅而下,下面是精致的嘴唇和下巴,看上去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
坐在副驾驶的中岛敦通过后视镜悄悄瞄了好几眼嘴角带笑的老板,二十岁正是按不住好奇心的年纪,他的手指在大腿上抓了抓后没忍住开了口:“太宰先生,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得到了太宰治的默许之后,他深呼吸了一下,一口气吐出了近期以来一直按压在自己心头的疑惑:“太宰先生最近对工作的热情好像很高…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曾经想方设法逃工作的人现在毫无怨言地接受了被安排的所有工作,转性转得太丝滑又快速,以太宰治做事的风格来看,对方说不定又在憋着什么大招在后面。为了自己的工作顺利和人身安全,中岛敦决定先探一探口风,万一真的有什么情况好提前知会与谢野晶子一声做好准备。
后座的太宰治笑了笑,在宽敞的座位上找了一个姿势舒舒服服地靠着:“你们这些小孩子才不会懂……”
他停顿了半晌才继续说:“我需要赚钱养家啊。”
中岛敦愣了一下,随后放下心来:原来是为钱啊……钱好啊,谁会不喜欢钱呢?就连太宰先生也突然醒悟了。
太宰治看了一眼时间,打开手机拨通了中原中也的视频电话。呼叫声响了一会,那边才迟缓地接起来。镜头摇晃了两下,中原中也惺忪的睡颜出现在了屏幕里。对方的橙色发丝搭在脸边散落在肩膀上,下巴下面似乎抱了一个巨大柔软的枕头,整个人看上去像小猫玩偶一样柔软,开口时连嗓音都像棉花糖那般软绵绵的。
似乎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下午三点给中原中也打电话过去对方居然在床上。太宰治声音都不自禁地放轻了一些,像是怕吵到爱人休息:“身体不舒服吗中也?”
屏幕里面的中原中也揉了揉眼睛,他拿手机的力度似乎很轻,镜头又往他的脸上偏过去靠近了些,看上去非常好亲:“嗯,睡了会午觉。昨天刚把最后的收尾工作提交,睡得有些晚。吃完饭我太困了就睡了一觉,这段时间暂时没有工作追着我跑了。”
“太厉害了。”太宰治恨不得穿进手机屏幕里用自己的鼻尖去蹭中原中也的脸,“这段时间辛苦了中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和太宰治说了几句话后中原中也彻底清醒了,眼眸里面映着手机屏幕的光荡漾着像撒进海里的星星,他看向太宰治带着淡妆的脸:“你也刚结束工作?最近有什么安排吗?说吧我都可以陪你。”
“我最近一直在努力工作。”太宰治的语气像是在求夸奖,另一边的中原中也似乎都快要看见对方身后那条摇晃得尤其欢快的尾巴,“你知道吗中也,我刚刚回想起我们当练习生的时候了。”
太宰治轻飘飘的语气此时像飘在空中的气球,因为气流的影响又往下沉了些:“我还挺怀念当时我们两个为前辈的舞台做Intro的时候,现在想起来心脏都还会激动得砰砰直跳。”
明明当时都大叫着和对方一起完成合作舞台是全世界最恶心的事,现在的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再次陷入了回忆,饶是经常上舞台表演的中原中也想到当时的舞台都还能感受到那种鲜活的、紧张的雀跃感。他和太宰治作为当时练习生中人气最高、实力最好的两个人,如果不是中途的人员变故,他们极有可能会按照公司最开始的安排以一个男子组合的形式一起出道。像是想到了什么,中原中也嘴唇张了张,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话来,就听见太宰治又开了口:
“如果当时我没有离开的话,是不是我们就能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了?”
《破界者》的正式录制在一周后开始。太宰治一大早就被带到了节目组的候机室,工作人员神秘地说为他请了一位带练老师。
不了解太宰治过往的人总会觉得他曾经作为唱跳男子组合的出道预备役练习生这个身份是一个用来立人设的噱头,所以大大低看了他的实力。就算已经跨界当了演员很长时间,但曾经打下的基础仍然扎实,节目组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小瞧他。不过他虽然在心里轻轻地笑,表面上还是装作惊讶又乖巧地接受了节目组的安排。
旁边的门在节目组说完话后被一只手推开了。
走进来的中原中也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款呢子大衣,里面是白色的半高领毛衣,皮带扣上的碎钻不张扬但很难忽视,正好能将人的视线牵制在他那比例完美的修长腿间,对方胸前挂着的项链是品牌方的新品,拿着咖啡的食指和中指都戴着漂亮大气的戒指。他穿得时髦又沉稳,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经验丰富的星味,完全具备成熟优秀的导师风范。
看见太宰治似乎是愣了神,中原中也对着他眨了眨眼,嘴角提起了一个将整个成熟的秋冬穿搭都焕亮的笑容:
“你不是想和我一起站在舞台上吗?”
【太中】我被死对头拉郎组cp了47
更衣室内的暖气在头顶嗡嗡作响,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有些脑袋发晕。
身后的人呼吸缱绻地打在肩膀到蝴蝶骨那一片裸露的皮肤上,引起他一阵不易察觉的轻颤。太宰治手指勾起中原中也身后垂下的衬衫绸带,从上到下依次将后颈到腰部处的几根带子系上,松络拉扯着蝴蝶结的白色绸带在光滑流畅的后背分离出一片镂空的区域,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那令人遐想的腰窝。
淡青色的血管在他的手背下面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绸带摩擦滑过骨节分明的手指,太宰治像在精心包装自己的礼物,形状完美的结在他手中绽放开来,如同一只只蝴蝶停落亲吻在中原中也的后背。
他温热的指腹停留在中原中也的后颈,反复摩挲着那块因为低头而微微凸...
更衣室内的暖气在头顶嗡嗡作响,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有些脑袋发晕。
身后的人呼吸缱绻地打在肩膀到蝴蝶骨那一片裸露的皮肤上,引起他一阵不易察觉的轻颤。太宰治手指勾起中原中也身后垂下的衬衫绸带,从上到下依次将后颈到腰部处的几根带子系上,松络拉扯着蝴蝶结的白色绸带在光滑流畅的后背分离出一片镂空的区域,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那令人遐想的腰窝。
淡青色的血管在他的手背下面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绸带摩擦滑过骨节分明的手指,太宰治像在精心包装自己的礼物,形状完美的结在他手中绽放开来,如同一只只蝴蝶停落亲吻在中原中也的后背。
他温热的指腹停留在中原中也的后颈,反复摩挲着那块因为低头而微微凸起的脊骨。他简直对恋人爱不释手,时时刻刻都想要触碰中原中也更多。
太宰治的手轻轻往前捞了一下,就将中原中也整个人完全抱在了自己怀里,他埋下头去在对方柔软的颈窝里面贪婪地吸了一口,如愿以偿地闻到了那让他上瘾的淡香,黏黏糊糊地将吐息勾缠在皮肤上:“帮中也穿衣服的时候,我突然就理解那些小女孩为什么最喜欢天天不重样地给自己的洋娃娃打扮了……”
“满脑子都是想把世界上一切最漂亮、最亮眼的东西都穿在中也身上呢……中也就是我最爱的Babydoll。”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犹豫不决的敲门声,那个作为服装助理的小女生在外面怯生生地问两位老师服装是不是有问题。
听见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门扇猛地被拉开,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兴许是感受到了女助理的目光,太宰治看了一眼佯装从容实则锁骨上都浮现出一层淡粉的中原中也走到对面的化妆间,他在梳妆台前面坐下来,收回视线歪着头对面前的女生俏皮地眨了眨眼:“中也背后的带子有些复杂,我就帮他整理了一下。”
闻言小助理大惊失色,似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这……!不用麻烦老师的!如果系不上的话直接叫我们就好!真是十分抱歉,没有考虑到中也老师身后的带子是我们的疏忽,给两位老师添麻烦了!向两位老师道歉!”
太宰治看向这个比中岛敦还要战战兢兢的女助理,对方的声音紧张得都有些发颤,看上去才毕业工作没多久,他只好在走到化妆间那边的时候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顺手的事而已,一点都不麻烦。而且如果是帮助中也的话……我非常乐意呢。”
看见太宰治的背影直奔中原中也所在的房间随之消失在了门后,女助理这才松了口气,用手摸了摸刚刚疯狂跳动的心脏:看来太宰治应该不会向她的领导告状……差点以为又要挨一顿臭骂了。
助理又回想起刚刚太宰治走出去时一点都不刻意、但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极难模仿的气质的背影,她低下头去翻看了一下手中为二人准备的穿搭资料,右上角的两张证件照简直赏心悦目。工作两个月以来遇见没有架子不乱发脾气的艺人可以说屈指可数,稍有一些不如意就会眼泪泡着米饭吞进去的昏暗日子让她过得头晕目眩,遇见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这样不仗着自己身份作威作福为难打工人的艺人实在太难得,也不怪她直接给两人贴上了德艺双馨的标签。
而且,太宰老师和中原老师看上去关系是真的很好呢……
这次拍摄的主题名叫“灰度禁区”,旨在以一黑一白两大主色过渡暗喻诱惑的边界感,用湿身营造禁忌与渴望的张力,两人需要分别呈现出来自黑与白交织的危险魅惑。
中原中也坐在影棚里搭建起来的水池边,转动着食指根部的戒指。夹在耳骨处的耳夹让他感到有些疼痛,眼下贴着的泪钻在视线里时不时折出点亮光。工作人员在往池子里面加入温水,假花道具堆积在池边,蓝色浴盐倒进水里后搅拌均匀在池中显现出一种干净的蓝,就像映在中原中也瞳孔里的万物颜色一样。
旁边有摄影机在拍摄写真杂志上线后会发布的花絮,中原中也在等待的时候悠闲地晃了晃小腿,不由自主地哼起来最近自己一直在准备的曲子。耳尖突然感觉到被人轻轻摸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看见太宰治又站在了旁边。他和太宰治需要先分别在各自的场景中进行单人拍摄,最后才会拍双人照片。中原中也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对方小腿:“拍完了?”
“还在准备道具。痛吗?”太宰治的指尖抚过中原中也被夹住已经微微有些发红的耳骨,就像对方害羞了似的耳尖那一块看起来格外可爱。
“在能忍受的范围。”中原中也眯起眼,看见太宰治的耳垂处亮晶晶地坠着一颗红色耳钉,却被对方那双在光下鸢色翻转流动着丝红的眼睛完全比了下去,“你什么时候也打耳洞了?”
“磁吸的。”太宰治笑了一下,像把玩宝石一样手指抚过中原中也耳侧的两颗菱形耳钉,“我怕疼。”
“我本来打算在这也打一个的,”中原中也耸耸肩,指了指自己微微发红的耳骨处,“被经纪人否决了,他说那样不像正经歌手,像街头卖艺的小混混。”
“我听人说过,守男德的明星不会到处打钉。”太宰治俯下身去,像是在整理中原中也耳侧的的装饰物,话语低声又轻轻地打在耳畔,“因为在哪一处打钉就是勾引暗示别人向哪一处舔。”
从小到大就将漂亮与闪耀追求到极致,突然在别人嘴里变成不守男德的中原中也:……
“……其实,”中原中也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感到耳朵痒痒的,“我之前还研究过怎么打脐钉。”
“哦?”太宰治直起身子来,一条蓝色丝带挂在他的脖子上,松松地打了个结垂在胸前,在黑色真空西装外套的衬托下整个人看上去工整又凌乱,“很时髦啊中也。”
“虽然没有如愿以偿地打上脐钉……”中原中也手抬起抓住了太宰治挂在身前的丝带,手腕轻轻施力往下一扯,就带得对方再次弯腰凑到自己脸边来。他看了一眼旁边正对准着水池的镜头,转过头去鼻尖差点蹭到太宰治的脸颊,一字一顿地张口慢慢说在太宰治耳边,“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亲吻我的小腹,顺便检查一下,我是否……守、男、德。”
热血蹭地一下涌上了太宰治的脑门,他几乎是立即抓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腕,眼底如墨一般深的欲望被窥到一二,呼吸都重了几分。中原中也一再地故意撩起他的火来,是真的没考虑到这行为最后的后果。
看来那天晚上被硬生生遏制住冲动与欲望的不止他一个人。
可是还没等太宰治说出什么来,另一边已经在喊着他回去拍摄了。中原中也狡猾地挑了挑眉,晃脑袋的时候耳钉反射着屋内的光闪了闪:“快回去拍摄吧。”
与中原中也直接下池泡在水里的湿身不同,太宰治拍摄的时候是用喷头喷洒水珠到他的身上,形成一种半湿半干、朦朦胧胧的诱惑感。
他手里拿着一束玫瑰,橙黄的灯光从旁边暧昧地打在他胸前袒露出的肌肉线条上,将皮肤渲染成了看上去极具美感的浅淡古铜色。快门高频率的声音不绝于耳,补光灯反反复复地亮起又熄灭。细湿成流的水珠从太宰治的胸口顺着肌肉的走向滑落,他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换了几个姿势,换道具的间隙中造型师来又整理了一下半湿的发丝。
太宰治听见摄影师在夸他的状态很好,表现出来的欲望张力简直要冲破取景框攻击到所有人。
他配合对方凑过去看了看刚刚拍的生图,照片上面的自己眼皮半阖,抬着手将玫瑰花举在眼前,恰到好处的光影落在造型师正好想要呈现的前胸,男性荷尔蒙呼之欲出。他又往前翻到自己眼神直面镜头的姿势,摄影师在旁边对着镜头里在光线的配合下显得幽黑的瞳孔啧啧称叹:“真是像极了一头蛰伏已久就要捕食的猎者……多么完美的脸蛋,不挑角度的硬帅,拍起来真的太爽了。不愧是演员啊……眼神和情感传递做起来易如反掌,欲望和性张力什么的,太宰老师真是天生就要吃这碗饭的人!”
附和地笑了笑,太宰治又站回镜头面前,思绪却不由得跑到了隔壁拍摄的中原中也身上:白色衬衫被水泡湿后一定会粘在皮肤上透出肉色,那小腹和腰侧的纹身在随着呼吸起伏的时候就会像即将破茧的蝴蝶,这幅画面一定美极了。他刚刚看见工作人员有在从花枝上剪下鲜花来,每一片花瓣都会被滴上水珠吧?中也会怎么拿着花拍照?戴在胸前,还是含在唇间?池子里面的水浅蓝,好漂亮,用来衬托属于他的Babydoll的蓝眼睛刚刚好。他有全世界最漂亮的恋人。
手中的道具换了好几样,太宰治的拍摄格外的顺利。单人拍摄收工的时候他又听见工作人员在夸他,和这样经验丰富的演员一起工作从来不怕加班。太宰治换下身上已经淋湿的西装外套,无言地笑了笑。
那些欲望,才不是演的。
他迟早会在中原中也身上讨要回来的。
中原中也在池子里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微微发痒的鼻子,听见旁边的工作人员在道歉说再拍几个姿势就结束。深秋临冬之际,即使室内开着暖风,池子里面准备的温水也变凉得很快,尤其身上的衬衫在被水打湿之后沉甸甸地紧贴在他的皮肤上,冷意一阵又一阵地传来。
他在摄影师的引导下叼着嘴里的白色山茶像人鱼一样在水里向前轻轻扑过去,水花刷拉一下打在池壁,中原中也抬眸的时候正好被摄像机捕捉到睫毛上挂着的细小水滴,泪钻和双眸正好映衬在一起,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禁忌的圣洁。
从水池里面站起来的时候衣服上的水珠噼噼啪啪地像骤雨一般落入池中,湿重的衣物拖拽着中原中也,显得他迈出水池的脚步不那么轻盈。干净的浴巾下一秒就披在了他湿漉漉的身上,梶井基次郎一边用纸巾擦拭中原中也发尾的水珠,一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抱怨拍摄方也太吝啬,连中途换温水都不愿意。
“一会感冒了被你家那位看到得多心疼。”
中原中也言出即随地又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正好被换了一身新衣服走进来的太宰治尽收眼底。
“先换衣服去。”太宰治拉着中原中也已经被水泡得冰凉的手掌,语气虽然很温和,但是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强硬,把正凑在相机旁看拍摄成果的人直接往更衣室的方向带,“难道中也不相信自己能拍出很好的效果吗?”
梶井基次郎顺势将中原中也推过去,配合地招了招手:“放心吧中也!我帮你看图片,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他只好听话地跟着太宰治走。
第二套服装和第一套风格看上去差不多,只是在细节处存在一些差别。中原中也熟练地对着镜子将皮质Choker戴在自己的脖子上,深色的装饰物在纤细优美的脖颈处十分惹眼,就像是要引诱着人去掐着那处白皙毫不留情地留下侵犯的痕迹一般。
他转过头看见太宰治坐在椅子上似乎沉思着什么,扬起声线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在想什么?”
太宰治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了他的颈项上,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过来的时候莫名让中原中也心虚地颤了一下,对方的语气中带着已经得到答案的轻快:“在想……下班后能不能找到地方买到我需要的东西。”
中原中也瞬间就读出了太宰治想要买什么。上次在家里因为缺少的那样东西而在滚热粘稠的情丝中仓促叫停,虽然二人最后还是完成了质的突破,但是这样的释放无异于扬汤止沸,只需轻轻一触碰,藏在皮下的激情与冲动便又会热烈地沸腾起来——更何况自己今天还在这里有意地撩拨太宰治,对方在那一瞬间变得粗重的呼吸,贴在手腕上滚烫的手掌……看上去晚上是避免不了一场后果自负的交缠。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脸上不由得微微发烫,他像是要掩饰什么一般咳了两声,抚了抚身上已经很整齐的服装,和站起身来的太宰治一起去了最后的拍摄场地。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太宰治那句暗示性极强的话的影响,拍摄中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肢体接触,中原中也都感觉到有热意从太宰治的指尖由一点到整面地渗入自己的皮肤,小小的火苗炙烤着血管偾张,不由得让他产生一阵不易察觉的、激动的颤栗。
太宰治似乎发现了这一点,恋人的身体在他的面前时好像格外敏感。他照着摄影师的要求将中原中也大方地从肩膀处搂在怀里,拽着自己的领带表现出对方要求的不羁感。周围的干冰在控制下喷洒出大量朦胧的烟雾,一黑一白的两人在镜头里就像结伴而出的天使和恶魔。可正常的天使与恶魔怎会与对方一起出现?这样的违背常理更是生出了一种禁忌的羁绊感。
被触碰到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微微发烫,中原中也能感受到太宰治身上的味道和温度,他偏过头去、抬起指尖、后背微倾,一寸一寸地在镜头下无意识地靠近着想要得到更多。
身体的微妙反应是最诚实的东西。
中原中也对太宰治的喜欢,远远比自己意识到的要多得多。
拍摄结束的时候深秋的天幕已经黑沉了,萧瑟的秋风带着寒意掠过,刚下班的中原中也推开门走出室内的时候就被扑面袭来的冷风攻击得又打了个喷嚏。
“哎呀呀呀,这下好了,”梶井基次郎拖着嫌弃的语气,听上去有一种焦急的关心,“好歹也是知名杂志,连给拍摄艺人换温水的考虑都没有。这下真的感冒了,简直是无良合作方,被生病影响状态倒霉的又是你……”
“好了小点声,别被听见了。”中原中也连忙制止有话直说的助理,“反正都拍完了,回去再说。”
下一秒感受到肩头被外力轻轻往下一按,中原中也低头发现太宰治的大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转身一眼就能看见对方薄毛衣上别着的胸针,亮晶晶的,像太宰治的眼睛一样。他拽着大衣的衣领往中原中也身上拢了拢,又伸手把对方被风吹起来被路灯照得澄亮的发丝别到耳后:“你先去车上等我一会。”
太宰治的大衣对中原中也来说大得有些过分,熟悉的香气从头到脚把他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坐在车上时他还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衣角防止被踩踏拖脏。
大概等了近半个小时,太宰治的身影才在车窗外逐渐清晰。对方手里多提了一个袋子,药店的LOGO格外显眼,里面沉甸甸地坠着一个长形盒子。
看到药房的LOGO时中原中也的双颊又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烫——看来自己在化妆间的时候猜对了。
太宰治真的去买那个东西了。
梶井基次郎非常有眼力见地拉着司机说要去买点宵夜,太宰治打开车的后门就将中原中也按倒在了后座上。
“砰”地一声关上的车门使得密闭空间格外安静起来,中原中也盯着撑在自己上方的太宰治,心跳就像震动在耳膜上那般大声。他的瞳孔微微颤了颤,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不会吧……在车上……?
太宰治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脸上突然露出笑意,低下头去在中原中也唇边亲了一下:“想什么呢,给你买了感冒药。”
还好不是……中原中也带着遗憾的那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又听见太宰治继续在他耳边低声黏腻地说下去:
“要快点好起来呀,我还等着中也全力发挥地求饶呢。”
他又在中原中也的耳侧落下一吻,便起身告别下了车。
车上的中原中也把脸埋在太宰治的大衣里,沉稳大气的木质男香就像太宰治的拥抱那样令他心安。他深吸了一口气:
爱意膨胀蔓延到无可收拾怎么办?
那就放纵吧。
【太中】我被死对头拉郎组cp了46
梶井基次郎局促地搓了搓双手,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他看着太宰治开了门后十分熟练地进了中原中也卧室里面的卫生间,又装作很忙碌地把手掌在膝盖上蹭了蹭,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种少见的无所适从,煎熬了好几分钟后中原中也这才从房间里面出来。
橘发稍显凌乱的人睡衣最上面的那一颗扣子都没有扣上,露出来的皮肤倒是一片白净,他没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转身进了书房去拿梶井基次郎前来要取的磁带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宰治也在这里,梶井基次郎没敢像以前那样在中原中也面前畅所欲言,他如同第一次去到一位不熟的上司家里,连脚尖都不敢随意点地,两只手反反复复搓了又搓,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沙发一旁柜子上花...
梶井基次郎局促地搓了搓双手,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他看着太宰治开了门后十分熟练地进了中原中也卧室里面的卫生间,又装作很忙碌地把手掌在膝盖上蹭了蹭,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种少见的无所适从,煎熬了好几分钟后中原中也这才从房间里面出来。
橘发稍显凌乱的人睡衣最上面的那一颗扣子都没有扣上,露出来的皮肤倒是一片白净,他没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转身进了书房去拿梶井基次郎前来要取的磁带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宰治也在这里,梶井基次郎没敢像以前那样在中原中也面前畅所欲言,他如同第一次去到一位不熟的上司家里,连脚尖都不敢随意点地,两只手反反复复搓了又搓,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沙发一旁柜子上花瓶里插着的玫瑰花瓣处,开口时带着一点难得的心虚:“撞见你们……不好意思啊。”
太宰治从房间里面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他的大衣还悬挂在进门处的衣架上面,小臂处的袖子随意挽起一截,像在自己家一样走到餐桌旁用中原中也的杯子倒了些水,转过身来手撑在椅背上,他身子的重心往后倾斜了一点,两条长腿随便一交叉,站在那喝水就跟画报似的赏心悦目。
模特般的人目光淡淡地扫过沙发上的梶井基次郎,被盯着的人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像是被强烈的独占欲攻击了一般,让他有一种误入野兽领地后被圈地的王死死盯着的感觉。
奇怪……这里明明是中原中也的家,他都来过无数次的地方。梶井基次郎一边在心里不停催促着书房中找磁带的中原中也快点出来,一边想方设法地为此情此景下都应该感到尴尬的三个人开脱:“不过没什么,在家里总比上次在医院里好得多。”
在他的视角里,太宰治是中原中也那段不为他知的过往里浓墨重彩的前男友,虽然中原中也并不承认,但是在节目里面以如此难以置信的速度旧情复燃,再怎么否认二人有染他都不信。两人在节目中背着镜头悄悄复合,录制结束后的小别胜过新婚,干柴烈火的这不就让他不小心抓了个现行。
听到“医院”那个关键词,太宰治想起了那段万分冤枉的控告,回过头来看现在自己依旧没有成功“欺负”到中原中也,悲凉中徒生一丝恶劣,他放下杯子对着梶井基次郎倍显真诚地笑了笑:“如果哪一天真的欺负到中也了,我一定会来你面前反省的。”
梶井基次郎被笑得毛骨悚然,他在沙发上连忙又直了直腰背,刚想摆手说“不用”就看见中原中也终于拿着磁带走了出来,对方在两个盒子上用黑色油漆笔做了标记,弯下腰将东西放在茶几上:“两份都给你,带过去让他们自己选。”
睡衣随着弯腰的动作面前领口的布料坠下去一些,他正好能看见中原中也衣服内一片坦荡的风光。还没等梶井基次郎把盒子拿起来装进包里,太宰治就走了过来,他拢了拢中原中也的睡衣领,低下头去把敞开的最后那颗扣子扣上,松开手时动作温柔又宠溺地在中原中也的发尾摸了一下,把柔顺的发丝捋过来搭在对方的左肩:“好好穿衣服。”
梶井基次郎感觉自己的头顶在发亮,要拿的东西已经拿到,他想要立即就走不打扰二人世界,但是出于助理的身份还是思考了再三又开口提醒道:“虽然没人能拦着你们在一起,但是平时还是要低调着多注意言行举止。尤其是作为歌手……还有演员的身份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时候。现在已经不是在录节目的时期,到时候真被拍到什么不合适的内容就不能用炒作CP的借口搪塞外界了。”
“节目播出后你们的CP粉和CP热度确实增长了很多,但是,千万千万不要头脑一热就当面出柜官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粉丝能捧起你们也能杀掉你们,知道吗?什么唯粉转头都变成狂热CP粉的情节都是小说骗人的,上一个在演唱会官宣的歌王现在还被钉在臭鸡蛋的耻辱柱上。”
“既然在这个行业里面工作就只能乖乖戴上大众目光形成的锁链,如果不小心捅出去了,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天天打卡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今天分手了吗,你们自己看着不闹心?”
最重要的是还会增加公关的工作量。梶井基次郎默默把这一句话咽下去,他看了一眼时间,也顾不上热恋期的两人能不能真的听进去了,拿上东西就往门口走,在客厅里沉默的二人的目光中却又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向中原中也:“哦对了,下周三给你新接了一个杂志写真的拍摄,兰波通知你了吗?”
中原中也闻言眉头一皱,神情中露出很明显的不乐意,有点像猫咪弓起背要发火的前兆:“不是很早就说好了,在我准备专辑期间不会另接任何与专辑无关的工作安排吗?”
梶井基次郎无奈地摊开手耸了耸肩:“是公司上面直接安排的,听说报价很高点名要你去,兰波也没有办法。这段时间公司高层变动很大,兰波天天都在开会,有传言说要换一个行事风格和观念与现在的森先生完全不同的老大,哎感觉后面的日子不会好过了……但好消息是这本杂志的知名度很高,通常是流量特别好的艺人才会被邀请拍摄,你就当作给你的专辑宣传?”
“我不……!”中原中也的强烈拒绝还没说完,在一旁默默听着二人对话的太宰治倒是先开了口:“是杂志X?”
“是的……诶,你怎么知道?”梶井基次郎看上去很意外。
“因为对方也指名道姓让我去拍摄,”太宰治把手搭在中原中也的后背,像抚摸猫咪一样一下又一下地轻拍恋人因为生气而起伏有些剧烈的背,“而且跟我谈的是和中也拍摄双人写真。你也说了,节目播出后我和中也的热度很高,可能对方就是想抓住这波CP红利吧。”
站在门口的梶井基次郎眨了两下眼睛,他像是在脑子里面反应了一会太宰治所说的话,最后郑重地向面色不佳的中原中也点点头:“那更是好消息了不是吗中也?公费谈恋爱,拍结婚照呢!何乐而不为呢?”
梶井基次郎被中原中也赶出了门外。
烦躁地关上门转过身的时候紧皱的眉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了,中原中也抬起眼皮,看见太宰治正轻笑着低头用指腹温柔地把自己皱在一起的眉头揉开:“不想和我一起拍摄吗?”
“没有……”中原中也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卡了一口气在喉间还没发泄出来,“我只是很讨厌原本的工作计划被打乱,讨厌公司那群人的不守承诺。”
眉间的紧蹙被修长的手指轻易地揉散,太宰治顺着拥抱的动作用手掌像哄小孩子一般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背:“即使是这样,以中也的能力依旧可以把工作都做到完美不是吗?”
中原中也低声“嗯”了一下,烦躁的心情确实被太宰治刻意压得平缓又温柔的声音安抚了不少。太宰治低头看着中原中也垂下的眼睫,弯下腰快速地在恋人因为有些生气而抿起的唇边啄了一下,发出不大不小“啾”的一声,用拇指摩挲着中原中也的脸颊:“不生气了,嗯?”
“我从现在就已经开始期待和中也光明正大地去拍结婚照了呢。”
虽然对突然横插进来的拍摄安排有很大的意见,但是被太宰治轻而易举就安抚好心情的中原中也还是如约地到达了拍摄场地。
推开门就看见太宰治正躺在能坐下两个人的小沙发上玩手机,对方一只手肘撑着扶手半个身子倚靠在沙发的靠背,而跷二郎腿在上面的那条腿脚踝已经搁在了另一边的扶手上。虽然早就对太宰治的好身材有了认识,但是这么直观地展示出傲人比例的长腿还是让中原中也愣了一秒,他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面从善如流地摘下围巾,走到对方收腿让出的沙发另一边坐下。
太宰治的重心从沙发靠背处转移到了中原中也的腿上,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头枕着对象的大腿,屏幕里面的小人在灵活的手指操纵下完美地避过障碍:“你终于来啦。”
从中原中也的角度能够清楚看到太宰治眉骨下投映的阴影,对方每一根纤长的睫毛走向都完美至极,鼻尖上一个毛孔都看不见。他一只手无意识地用手指绕着太宰治头顶的发丝,在看见太宰治操纵的人物即将迎来最后一跳走向胜利的时候突然坏心思升起,用手掌捂住了对方的眼睛。
睫毛扇挠在手心有点痒,太宰治连呼吸都没有乱一下,肌肉记忆一般熟练地将屏幕里面的小人带领跑过了终点线,巨大又鲜红的WIN像烟花一样炸开在屏幕里面。
中原中也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收回手的时候向下滑了一点蹭过柔软的嘴唇:“这么厉害。”
听到那幼稚恶作剧未成功的小声叹息太宰治有点想笑,他从对方的腿上坐起来,侧过身去极有压迫感地往中原中也所在的沙发一角逼近:“想干什么呢?”
突然拉进的距离让中原中也下意识将手抵在了太宰治的肩膀处,他卸了力道弯起手肘,任由对方的脸靠近,歪着头微微弯着的眼睛里还有一丝丝期待,就像是要看太宰治打算在这里能做出什么一样。
后见同名wb:白兔森屿
【太中】我被死对头拉郎组cp了45
沙发像云朵一样绵软,靠在上面如同坠入了一朵巨型的棉花糖,托起来的空气中都带着暖烘烘的甜味。液晶屏放着画面的镜头晃晃悠悠,倏尔明亮的光线映于茶几放置的酒杯上,在深红透明的液体里投下闪烁的光影。镜头转向电影里男女主互说衷肠下在背景里摇曳的烛光,鸡蛋黄融在一片火热的艳红里,飘忽着跃动的姿态如同生生不息跳动的心脏。
中原中也的脑袋正靠在太宰治的肩上,柔软的发丝隔着毛衣扫上大臂,酒精携卷着慢节奏发展的剧情所带来的倦意在血管和神经中融合滋生成了懒洋洋的慵怠,他全身都像是快要被烤化的糖块,黏在坐在旁边的太宰治身上就再难以扯下来。大脑里掌控理智的神经已经像开派对的小人喝倒醉趴了一片,唯有支起整个...
沙发像云朵一样绵软,靠在上面如同坠入了一朵巨型的棉花糖,托起来的空气中都带着暖烘烘的甜味。液晶屏放着画面的镜头晃晃悠悠,倏尔明亮的光线映于茶几放置的酒杯上,在深红透明的液体里投下闪烁的光影。镜头转向电影里男女主互说衷肠下在背景里摇曳的烛光,鸡蛋黄融在一片火热的艳红里,飘忽着跃动的姿态如同生生不息跳动的心脏。
中原中也的脑袋正靠在太宰治的肩上,柔软的发丝隔着毛衣扫上大臂,酒精携卷着慢节奏发展的剧情所带来的倦意在血管和神经中融合滋生成了懒洋洋的慵怠,他全身都像是快要被烤化的糖块,黏在坐在旁边的太宰治身上就再难以扯下来。大脑里掌控理智的神经已经像开派对的小人喝倒醉趴了一片,唯有支起整个身体源动力的机器还在脱离管控不知疲倦地运转,从心脏处涌出的热血一路蔓延,从手掌到指尖都是一片滚烫。
“其实我以前,也许不是真的讨厌你。”
太宰治突然说话的时候中原中也还以为是从电影中男主角嘴里传出来的声音,他停顿反应了好几秒才慢悠悠地转过头,带着疑惑的语气轻轻上扬哼了一声表示不解。
“那些讨厌的借口……现在想来还真是很蹩脚啊……”说话的人视线还停留在液晶屏上,没有一丝转动的侧脸看上去就像是因为心虚掩饰而不敢转过头来和中原中也对视。
中原中也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再次靠回了原来的位置,脑袋往旁边一偏倚在了太宰治的肩头,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闻上去却很让人安心。他眨眨眼睛,语气轻快得似乎没把太宰治所说的那些来自过往的情绪太当一回事:“是啊,但毕竟所有人都是从十多岁长大的,青春期总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恶意,所以成年后再回头看就会发现这些不过是小把戏而已。”
他不是没有在意过,也曾在空无一人的海中央揪着太宰治的领子质问过对方为什么讨厌自己。但中原中也向来是一个永远把目光放在未来的人,这么久以来他和太宰治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就算是让半年前的自己看见也无法接受会和太宰治在一起的这件事,更遑论那些发生在几年前的斗争与情绪呢?
过往都会像海中央推动着他们的汹涌浪涛那般,在被时间推着上岸的过程中一切都渐渐风平浪静了。
爱和恨、喜欢和讨厌,这些在心里喧嚣的情绪都是理智与自我在漩涡里沉沦的瞬间。
只要现在、只要将来,中原中也爱着太宰治,太宰治爱着中原中也,这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
被曾经的死对头追求、向死对头告白这样的事,听上去足够玄幻、足够不可思议,可爱情本就美好得像存在于乌托邦的纯净,才会让世人不停地追逐这介于天方夜谭和现实之间微妙的欲罢不能。
绽放在现在这一瞬间浓烈的情感,才是抵得上永恒的念想。
太宰治闻言脖颈僵硬了一下,轻轻的叹气声带着那句“不是”从唇缝中溜出来。他似乎有些无地自容,又好像有点难以开口,最后他将手背贴在额头上,头微微向后仰着靠上了沙发靠背,在昏暗中阴影明晰地描绘出了他从饱满的额头向下划过高挺的鼻梁再到完美的下巴那根优越的线条,随着后仰的动作凸出来的喉结格外性感,正伴随着他说出来的话而轻轻颤动。
“也许在中也看来,从某一天开始我像是吃错了药一般突然开始很恶劣地捉弄你、嘲笑你、和你对着干。很讨厌对吧?认为我莫名其妙地讨厌上你了对吧?其实就那是因为……在前一天的晚上,我做了一个关于中也的梦。”
“在那个梦里,我正忘情地亲吻着中也。到现在我都还能清楚记得,中也颤抖的睫毛、发红的鼻尖还有半张的嘴唇。我将你在梦里按着亲吻,直到我猛地在现实中惊醒。十六岁的我无法第一时间接受这份异样的情感,在梦见与同性接吻的手忙脚乱中自以为是地将错误都推在被我亲吻的你身上。可能是太过慌乱,我甚至没能仔细地探究明白这后面渗透出的情感是什么,就迫不及待地将其盖章成了我熟悉的情绪——异样的,所以我会讨厌的。”
“有了这个托辞,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异样越来越远,离中也越来越远。后来那些王不见王的举动与战争,都能让我内心更加说服自己:我是讨厌中也的。由一堆蹩脚粗糙的借口堆积起来的,是我十多岁时那面对心动与情窦初开而显得岌岌可危、想要努力站住脚跟的自尊。”
“直到我再次遇见中也,和中也相处着我才发现,被强行用石头压住的情感并不会随着刻意扭曲的借口而消亡湮灭,它像一颗顽强的种子一样在泥土里生根发芽,总会有一天它会破土而出顶开上面风化的石头,势不可挡地蔓延让全天下都看到。”
“从练习生时期开始别人一直认为我和中也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那中二时期的斗争似乎也从来没有停止过。现在回过头来再看,我和中也的交手,从一开始就是不坦率的我会注定输掉的局呢。”
“但是自我败于真爱之前,似乎也不是一件特别糟糕的事,对吧?”
太宰治将这些话一口气全部托出,在把一切都向中原中也坦白的一瞬间他的心情也变得明朗轻快起来,他放下挡在自己额头与眼前的手掌,终究是再次偏过头去直视自己爱人的眼睛。
明亮的蓝眼睛是在暗夜里也永不蒙尘的宝石,映着从屏幕里投过来的光像极了坠在海面上的星星,在一片清澈的碧蓝中闪着漂亮的光。中原中也从半躺在沙发和太宰治身上的姿势坐起来,直起腰又往太宰治那边挪动了一些,他看着太宰治,脸上在电影画面的明暗中浮现出认真的神态:“所以我赢了,我可以向你讨要任何战利品,是这样吗?”
“我能给你的一切。”
原本撑在沙发靠背上的手突然收了回来,和太宰治肩并肩坐在一起的姿势被中原中也猛地发力调整,整个人重心往上移动的同时另一条腿迅速跨上了沙发,出于惯性他的上半身往下方的太宰治怀里落了一段距离,两条腿的膝盖分别跪在太宰治大腿两侧的沙发上。
他低下头去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太宰治的耳垂,双手自然而然地搂上了对方的脖子,偏着头如蝴蝶叹息般低语:“那你现在,来亲吻我吧。”
柔软温热的嘴唇蹭在了太宰治的脸侧,带着身上人氲着酒气的呼吸都温柔地覆上脸颊。唇瓣和脸侧的皮肤分开时发出轻轻啾的一声,下一秒又覆上了那片离太宰治嘴唇更近的皮肤。中原中也一寸一寸地、不紧不慢地亲过去,连续的亲吻声被掩盖在电影中男女主低声交谈的背景音里,缓慢地蹭到了太宰治的嘴角。
在太宰治双手覆上中原中也腰侧的一瞬间,他的唇瓣就贴在了对方的嘴唇上,贴了不到两秒,主动覆上来的人便微微抬头分开了。稍纵即逝的触感让太宰治以为刚刚的亲吻是错觉,他抬起眼睫看向中原中也的眼睛,扶在对方腰上的手指急不可耐地隔着毛衣蹭了蹭,催促着恋人再亲一下。
中原中也的双手托住太宰治的脸,手腕一勾将坐在沙发上的人的脑袋向上抬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自己的脸轻轻往旁边偏了一些,再次双唇微张直接吻上了对方的嘴唇。香醇的红酒气息在唇齿间交缠蔓延,太宰治的下颌微动,双唇就像啃食柔软光滑的布丁一般在吻上来的中原中也唇瓣上反复碾磨。空气在两人之间被疯狂掠夺,热意像插入开水中的温度计水银般不断飙升,从紧密接触的嘴唇无声无息地蔓延到下颌,再到整片脖颈,最后铺满全身。
原本握在中原中也腰肢两侧的手已经逐渐随着收缩手臂的动作爬上了纤薄的后背,指尖划动在因为塌下腰去而格外明显的腰窝处。中原中也被太宰治不断收紧的怀抱弄得不得不往对方胸前越贴越近,在对方的舌头强势撬开牙关伸进来的一瞬间乱了原本游刃有余的呼吸节奏,他的双手再次搂住太宰治的脖颈,变成了被动的攀附状。
中原中也的舌尖如同太宰治眼馋许久的那颗糖,他滚烫粗粝的舌头抵住牙齿,在反复的吮吸中逐渐从唇瓣泄露出一两声轻微的水声。他看见中原中也闭上的睫毛和眼皮一起在不停地颤抖,呼吸也像被打翻的一盘珠子那样急促杂乱地落下,在对方逐渐涨红的脸色中松开了中原中也的唇瓣。感受到强势的侵袭在一瞬间就撤离,中原中也睁开眼,水光中带着迷迷糊糊的疑惑,下意识轻轻撅了撅嘴唇想要继续。
完全忍不了。
太宰治的手从背后摸上中原中也的后脑勺,安抚似的用指尖从上往下抚摸着,中原中也撑在他肩上的手松了力,整个人依赖地往太宰治怀里靠过去。他用臂弯钳住中原中也的腰,同时自己的手臂与腰腹一起发力,就着刚刚抚摸后脑勺的动作将手掌垫在中原中也的脑后,一瞬间翻转将中原中也按在了沙发上,上下的位置在这一秒就被颠覆。
突然的翻转让沙发上的人有些晕,橘色的发丝散落在抱枕上,还没缓过来中原中也就感受到一只大手抓在了自己的下颌处,对方四根手指往掌心收缩,抵着下颌处的骨头让他抬起头来,大拇指在他的脸侧蹭了又蹭,微微发痒的感觉很快就被太宰治再次强势吻下来的舌尖一直舔舐着自己上颚的痒意取代,他顺从地再次往上抬了抬头,顺应着太宰治的进攻。
水声越来越大,夹杂着一两声被压制出的闷哼和呼吸不过来的喘息,剧烈跳动的心脏如同捣药那般在两人之间砰砰砰地全部舂成粉末,洒出来挥发进空气里面成了最香甜的催情剂。
不止再满足于征伐中原中也的嘴唇,太宰治低下头去,从下唇一寸一寸地亲到了对方的下巴,险险擦过喉结,偏头在中原中也的颈侧留下一个又一个用力的亲吻。发丝扎在脸侧有些痒,中原中也被一阵又一阵的酥麻缠得扬起了头,腿情不自禁地蹬了一下,被太宰治察觉到后按着膝盖分开。
电影里的男女主进入了暧昧开放的剧情,唯美又有深意的镜头往旁边的床幔移开,一些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
“哼嗯……!”抓在太宰治肩膀处的手指猛然收紧,在毛衣上揪出了一片褶皱,中原中也含着水光的眼睛睁开,腿也条件反射一般地曲起抵在两人中间,他有些愣愣地看着太宰治,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家里有……吗?”太宰治凑在中原中也的耳边,舌尖舔舐了一下对方的耳垂,吐着气问道。
“没有……!”不知怎么回事,听见这句话中原中也一瞬间脸涨得通红,快速眨着眼睛往旁边四处乱飘。都是成年人,而且还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这样的气氛之下轻而易举地就能想到对方想要干什么,更别提太宰治现在正蓄势待发地抵在自己大腿上那极有存在感的滚烫。
他有些懊恼又有些无助地往天花板上望了一眼:之前在策划着告白之前确实没有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还在胡思乱想时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撤了下去,中原中也看见太宰治理了理皮带,问自己卫生间方不方便使用。
“没有任何准备就敢勾引吗……这次我就先自己解决了,再有下次不会放过你的,宝贝儿。”
太宰治被勾起了反应的声音带着成熟性感的低哑,如同有小颗粒擦在皮肤上,让人的心直痒。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就要转身去卫生间,在前一秒出声叫住了他:“等等……!”
被叫住的人听话地停下,带着一丝笑意回过头来,听见沙发上的漂亮歌手支支吾吾地开口,不好意思中又带着一些期待:“我给你解决……这次就用……用……”
停顿了好几秒,他终究还是没能在男朋友面前坦率地说出来。最后太宰治像逗小狗一般语调上扬着刚开口,中原中也终于快速又小声地挤出话来:
“用腿?”
“用手?”
太宰治比想象中更为克制,中原中也也比想象中更加纵容。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一阵面面相觑又好笑的沉默,最后是太宰治忍不住笑意地看了看同样起了反应的中原中也胯下,他眉眼弯弯的像朦胧雾气的的新月,点点头向中原中也走过去:“好吧,那就说好了。你用腿帮我解决,我用手帮你解决。”
中原中也放弃抵抗地任凭太宰治将自己公主抱起来,破罐破摔地埋在太宰治胸前开口闷声闷气地命令道:“进房间去!”
不知道折腾到了什么时候的二人在第二天梶井基次郎拿着钥匙进入中原中也家门的时候都没有察觉到。作为中原中也的助理,很早之前梶井基次郎就拿到了对方的家门钥匙,这位工作和私生活都很干净的歌手从一开始就默许了在需要紧急工作或是行程太紧凑不方便收拾的时候助理来自己家直接叫人或者拿东西。
虽说爱开玩笑,平时的相处也像极了朋友而非上下级,但是拿到中原中也私人钥匙的梶井基次郎在这方面还是非常有边界感,除了工作有事或中原中也提前请他来的情况,其他时候都没有踏足过对方家里半分。
这次他来中原中也家是要拿磁带送到合作方那边去,本来提前了一天就和对方说好的,他早上出发前给中原中也发信息过去没有收到回复也没多想,直接像往常一样到了对方家门口。
梶井基次郎进门后熟练地在鞋柜上方从包装袋里拿出了一次性拖鞋,低头换鞋的时候被明显不是属于中原中也的皮鞋吓了一跳。他连忙抬头往四周看了看,熟悉的陈设和几天前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确实是中原中也的房子,走进客厅里还能闻见淡淡的酒味,空红酒瓶摆在茶几上,沙发上的抱枕有两个凌乱地倒下。
只有中原中也平时睡的那扇房间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以往也有自己来了但是对方还没起的情况发生,但是想到门口鞋柜旁那双明显比中原中也大了不少的皮鞋,梶井基次郎的眉头不祥地跳了两下,出于礼貌地敲响中原中也的房间门,站在门外试探性地出声:“中也?起床了吗?我来拿磁带。”
敲门声惊醒了床上相拥而眠的二人,屋内开着暖气热乎得让人昏昏沉沉难以清醒。中原中也花了五秒钟给自己的大脑开机,整理了昨天发生的一切,又想起自己和梶井基次郎说好的事,他“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抓起旁边的睡衣快速穿上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扣扣子,朝门外等待着的梶井基次郎喊着:“等一下……!你先别开门!”
其实梶井基次郎以前来的时候也没有擅自开过中原中也的房间门,每次都是经过屋内的人同意后才进去的。中原中也越急反而越是扣不上身前的扣子,他头痛地捂了一把额头,想要把脑子里面就像被捉奸在床那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按下去,太阳穴和大腿根部都有些隐隐作痛。
睡在他旁边的太宰治无声无息地穿上裤子,对方将挡在眼睛前面的刘海往后捞了一把,在暖气中赤裸着上半身走到门口去开了门。
咔嚓一声,面前的门向里面打开了一条缝,梶井基次郎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后那个人的腹肌。开门的人肩宽腰窄,肩膀到大臂处的肌肉线条优美流畅,薄薄的胸肌覆盖在前胸满含力量感,精干的腰看上去是和中原中也截然不同的好身材。
再抬头时梶井基次郎看见了一张万分熟悉的脸,太宰治鸢色的眼眸不咸不淡,嘴角倒是扯出一抹似乎算得上得意的笑容,开口说道:“早啊,勤劳工作的助理先生。”
门外的梶井基次郎和床上的中原中也同时在心里爆发出一阵无声又尖锐的爆鸣。
——在艺人家中撞见他半裸的男朋友了怎么办?
——被八卦助理撞破和男友的恋情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