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迪克中心】Freak Show(怪胎秀)
·脑洞向完结短篇,非DC宇宙观。
·时间线调整,官方/非官方事件皆有出现。
·summary:迪克·格雷森让平行世界的自己来帮了几个忙。
·又名《大冤种格雷森和他来自其他维度的朋友》
·节选:
红眼睛的同位体叹气,算是默认:“他在我的世界里是个猎魔人,我们俩交情不浅。”
夜翼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来了兴趣:“一到十,他有多想砍了你的头。”
“十个数字大概不太够用。”
·有很多个格雷森出现(几乎全是他),短暂提及钟翅、迪芭等cp。
·故事...
·脑洞向完结短篇,非DC宇宙观。
·时间线调整,官方/非官方事件皆有出现。
·summary:迪克·格雷森让平行世界的自己来帮了几个忙。
·又名《大冤种格雷森和他来自其他维度的朋友》
·节选:
红眼睛的同位体叹气,算是默认:“他在我的世界里是个猎魔人,我们俩交情不浅。”
夜翼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来了兴趣:“一到十,他有多想砍了你的头。”
“十个数字大概不太够用。”
·有很多个格雷森出现(几乎全是他),短暂提及钟翅、迪芭等cp。
·故事无关爱情,不走感情线,走高血压快乐故事路线。
·无需阅读任何前文,这是系列第一篇。
one》
「我赞美我自己,歌唱我自己。」惠特曼在诗歌中写过,「我承担的你也将承担,因为属于我的每一个原子也同样属于你。」
迪克不确定这句话的前半部分会不会发生,但他非常肯定后半部分是对的。
他生活在S-068宇宙,编号也是S-068。和许多其他世界的迪克·格雷森一样,他从八岁起开始穿着小短裤打击犯罪,在某栋高楼上被小丑一枪打中肩膀、掉下建筑、失血过多,然后把伟大的蝙蝠侠吓得失去所有冷静以致于转头就下了开除的决定。
当然,当然。许多人的生活轨迹是不同的,有些人十五岁才开始在建筑上方跳跃,有些人是因为无法在泰坦和哥谭之间平衡生活而终止罗宾的身份,还有些人压根就没和布鲁斯吵架,非常平和地过渡到了夜翼时期,连半点火星子都没起。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迪克的生活越来越忙,虽然他不需要面对一个逃到芝加哥的祖科或是远道而来的犯罪辛迪加,他依然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当他忙得分身乏术时会让自己的朋友们来替班,很巧的是,这些朋友都长着一样的脸。
“——我听说你停止让同位体来帮忙了。”
吧台前的一个家伙打开话题。
“为什么?我以为卡普格拉的服务策略非常受欢迎。听听那个名字,替身综合症。”
迪克皱眉转向他,正对上来者微笑时露出的一对尖牙,那双红眼珠子充满善意地上下打量着,让人非常不自在地起了浑身鸡皮疙瘩。在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后,这位吸血鬼不太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不过他显然还专注在这里,并礼貌地伸出了手:“X-819,很高兴认识你。”
“换个地点我可能会自我介绍下我的名字。”迪克说,“但是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也许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很怀疑,毕竟这里的每个人都叫迪克·格雷森。”
从吧台另一边走来的调酒师笑起来,加入对话:“别人都喊我理查德。”
“看在始祖的面子上,闭嘴吧。”吸血鬼不轻不重地回怼一句,“我正在试着交朋友。”
“我理解,因为和自己做朋友是如此有趣的一件事情。”调酒师翻了个白眼,像模像样地拿出两个杯子,“好了,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先生们?”
吸血鬼面无表情地点单:“要杯白俄罗斯人。”
“咖啡、利口酒、奶油、伏特加。”调酒师微笑着戳穿他的把戏,“这东西没那么冷门,你需要停止在这里吓人,不然我以后只给你做血腥玛丽,让你得偿所愿。”
“那是助长对特定族群不利的刻板印象,我要去福利管控部门举报你。”
“我在让我的吧台保持清净,没人会怪我的。”说着,他转向S-068,“你是个夜翼,是吗?”
迪克点头:“而你呢?也是个在这里兼职的倒霉义警?”
调酒师温和地否定:“我是个没有维度可去的克隆人,看来你确实不怎么来这边。顺便一提,你不需要担心X-819,他不会闯祸的,上一个喝醉袭击其他成员的吸血鬼已经被毙了。”
“认真的?”
“认真的。变节者对自己的同位体一向从不留情。”
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迪克没有去细问具体是哪个变节者干的好事——记录在系统里的雇佣兵们起码也有上万个,无穷无尽的宇宙总能带来许多惊喜。
相比之下X-819显然对此更有兴趣,他的态度颇像是站在报摊前的某个阴谋主义者,正对着惊人的头条喃喃个不停:“这是个大型马戏团,你不能责备演员偶尔很过火。”
夜翼简直要被他逗乐:“像是杀了全家又被达米安杀掉的那个世界第一倒霉蛋?”
调酒师不知从哪拿出一瓶冷却的红牌斯米诺夫:“我听说A-557罗宾知道后开了瓶酒庆祝。”
“然后回家就被他的蝙蝠侠抓了个现行。”吸血鬼挑眉,“据说他被禁足了整整三个月。”
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和其他宇宙的自己聊天总是那么令人愉快,迪克终于不觉得X-819很可怕了。这位长着尖牙的朋友看起来对这个酒吧很熟悉,虽然皮肤白得和那群幽灵似的利爪们差不多,但他的姿态很放松,和受训过的刺客们完全不同。
他观察着两人之间的无声互动,调酒师拿着另一瓶咖啡利口酒在吸血鬼的面前晃了晃,后者熟练地点头。前者的笑容在得到肯定后更加灿烂,往奶油中丢了些糖浆,开始打发。
这里很安全。迪克想,慢慢逼迫自己也融入其中,试着引出另一段不重要的小闲聊。
“不得不说,我没想过其他部门的生活如此多姿多彩。”
“你一般在哪里工作?”吸血鬼随口提问,又迅速抬手制止了他的回答,“等等!让我猜一下,精神病院?还是传送部门?噢对,我知道冷血动物特遣队也很有名。”
迪克立刻打碎了他的美梦:“那帮人更像是「安全网」内部圈养的一群刺客。”
“那审讯部门如何?我认识很多审讯部门的格雷森。”
“审讯部门的都他妈能靠眼神吓死人,我没那个本事。”他半开玩笑地再次否定,“不,我实际上就在卡普格拉工作,偶尔帮帮忙,你懂的,虽然员工福利基本为零。
调酒师将装满了的古典杯放到吸血鬼面前,好奇地看了夜翼一眼:“那是个好部门,至少干的脏活没那么多,你说你不想干了?”
迪克摇摇头,同时点了一杯更省事的黑俄罗斯人。
“正相反,我以后打算走最正规的手续去找计划B,哪怕因为优先级很低要等上几个月。”
吸血鬼不讲究地搅拌着鸡尾酒:“被坑了?”
“被坑惨了。”迪克沉重地叹息着,“你认识V-280吗?”
“有点耳熟,挺有名的。”X-819尝了口酒,“好像也是个……变节者?”
“Bingo,他和斯莱德领了结婚证。”
迪克的音量很平常,但这个酒吧也非常安静,单靠音乐根本盖不住他说的话。两个座位外一个正在给斯沃博达打电话的BPD警探听见后被猝不及防地呛住,堪称惊恐地转头看了三人一眼。
他面前摆着杯薄荷朱莉普,正随着慌张起身的动作小幅度摇晃:“什么?不-不,当然不,我和杰森在一起,我以为今天是我的假期——”
很快他就收拾东西离开,跑得飞快,其余俩人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
“那是G-082,他在布鲁德海文警署工作,最近在带一个叫莱昂?莱特?反正是个LAPD过来的新人。”调酒师重新出现,给迪克递来他要的酒,“薄荷朱莉普挺容易喝多的,希望他还好。”
听到这里迪克有点意外 :“我以为我的搭档是艾米,至少大多数是。”
“有些世界里你的搭档叫克洛伊。”吸血鬼平淡地接话,“嘿,我们之前还在聊V-280来着。”
“没错。”他喝了口加冰的酒,“我和他关系还不错,所以当有一次需要去诛网处理事情的时候让他来帮我参加韦恩的慈善晚宴。我们全家人,除了我,都很不幸地不在地球上,我想着与其找别人不如找自己,反正我可以给他编造无数个假身份,就算布鲁斯回来了也不会察觉。”
调酒师慢吞吞地去拿圣培露和柠檬,估计有谁点了海波。可即便如此,他仍旧侧头听着这边动静,哪怕手上在忙个不停,还很有玩心地用猛跺杯子的方式来混合作品。
迪克也不太忍心拒绝如此鲜明的好奇,对着杯子又一次叹气,妥协道:“好吧,我能展开说说。”
坐在旁边的吸血鬼也兴奋地向着新朋友靠去:“但是?”
“但是。”他故作高深地盯着杯子,“我得警告你,这可不是个皆大欢喜的故事。”
Two》
V-280变节者是名男性,全名理查德·约翰·格雷森,他一直没同意在自己的姓氏后面加上威尔逊,哪怕丧钟本人对此表达过好几次意见。除开他们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之外,这位雇佣兵和S-068维度的夜翼几乎没有差别,至少从外貌上来说,他仅仅多了额头上的一道疤而已。
去宴会之前,S-068拿着自己从隔壁邻居那里借来的遮瑕给他化妆,力图再靠一点粉底来彻底掩盖掉这个小小的瑕疵。好在疤痕非常浅,他用了没两分钟就成功解决。
“好了,现在我要去还阿里安娜化妆品,你的司机很快来接你。”夜翼收拾着桌面,“这是个很简单的任务,进场、攀谈,随便瞎扯两句其他人的去向,不准杀人,不要搞砸。”
变节者耸肩:“老兄,我干这行很久了,你的宾客名单我都能倒背如流。”
夜翼充耳不闻地再次强调:“别对任何人用你的武士刀。”
“OK。”
“向我保证。”
“我保证,行了吧?”变节者假装不耐烦,“你真能唠叨,连斯莱德都比你话少。”
收拾到一半的夜翼拉上化妆包拉链,非常不爽地瞪他一眼。后者无辜地举起双手投降,死鸭子嘴硬地继续气人:“我爱的我的丈夫,我会提他的名字,有问题吗?
“如果他出现在场上,我是说如果。”前37号特工的态度逐渐严厉起来,开始给他打领带,“不论是因为任何原因,你都不许过去和他近距离接触。”
另一位迪克·格雷森完全没被吓到:“甜心,万一他拿人质要挟我上去和他过过招呢?”
本维度的原住民不为所动:“他理论上来说现在应该在土耳其看风景。”
变节者笑得非常灿烂:“所以你去查了。”
夜翼差点拿领带勒死他。
惨遭袭击的雇佣兵打开同位体的手,无奈地走到旁边去,自己对着镜子打领带,然后理了理袖口和梳理整齐的头发丝:“承认吧,亲爱的小士兵,你就是怕我和他调情。”
S-068没办法否认这一点。他看着对方顶着一模一样的脸、挂着一模一样的笑容、用着一模一样的声音,不详的预感和近在咫尺的截止期限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不过几秒钟后,夜翼还是放弃了所有挣扎,决定随他去了。
他编号V-280的友人一如既往的火上浇油:“安心,好好当特工,替我向你的老虎问好。”
忍无可忍的S-068火气蹭蹭上涨:“我和芭芭拉过得很好,你能不能停止使用我和1号特工仿佛在谈恋爱的语气!和你们不一样,我的伴侣是个漂亮、大方、正义、善良的红发美女!”
“我还没提F-657呢。”变节者波澜不惊地穿上毛呢外套,“你知道他最近和夜枭在一起了吗?”
夜翼倒吸一口凉气:“会有脑子正常的人做出这种事情?!”
V-280神秘地笑了笑:“他准备骗了钱就跑。”
看在随便谁的份上,夜翼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脸也可以做出这么讨人厌的表情,在新一轮的头痛和死亡威胁共同出现之前,S-068把同伴踢出了自己的公寓。他看着楼下的变节者离开,一边给主管发消息,一边给阿尔弗雷德说可以别管今天的自己。
因此下楼的变节者有幸看到了一位完全不眼熟的司机,他拉开车门的动作没有停顿分毫,在坐到后座时也表情都没变过——韦恩企业的雇员,身上有股很轻的火药味。
迪克对这个气息太熟悉了,在侦查这方面他比警犬更好用,轻易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在窗外的景色开始移动时他开口问:“今天出了什么乱子吗?”
“没有。”陌生司机没有回头,“您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你的手指都发白了。”他柔和地猜测道,“难道你不习惯和人接触?”
“您观察得真仔细。”男人在后视镜中看他,“是的,我有点不习惯社交。”
迪克略带歉意地笑了笑,解开毛呢大衣的扣子。
“那我猜我最好让你安静地工作,而不是一直说个不停。”
虽然有许多可疑的蛛丝马迹,但半路上奇迹般地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这是个寒冷的冬天,迪克入场时没忘记拿上这件厚实的外套,在经过安检时他不着痕迹地靠晚会主人的身份避开了搜身。
虽然宾客基本都没到,媒体们却早早把大门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变节者为朋友活在聚光灯下的生活感到一丝同情,在圣诞前夜对别人露出自己最友善无害的表情。他借机扫视人群,迅速发现里面有几个安保的模样很不自然。
出于安全考虑,迪克没有打草惊蛇,他面不改色地走进大门,一直将那件外套带到顶楼去。
一个半小时后,所有的来宾都已经入场,在反复确认一切无误后他才出现在公众面前。
发表演说、提前祝各位圣诞快乐、为自己缺席的几位家人道歉。这些都是程序内的事情,虽然他内心毫无波动,明面上还是带着典型的迪克·格雷森笑容胡编乱造说韦恩们都得了大号流感,正在和管家们一起隔离在老宅里。
“……我猜欧洲有些地方确实不适合在这个季节去,去的时候也不该老泡在泳池里。”他的话引起人群中不少半真半假的捧场笑声,迪克回以善意的点头,“好在我住在布鲁德海文。总之,希望大家今晚过得愉快,玛莎·韦恩艺术基金会感谢各位的善举。”
鼓掌声热烈地涌入空气,他走下高台,在缓慢四散开的客人们中间开始和上前来的人们聊天。韦恩的合作伙伴很多,今天多数是来找布鲁斯的,都被他礼貌地记录下来。
能源企业、轻工业、高科技产品研发——这份名单一直在变长。迪克眼尖地发现了几个在他的维度里已经被谋杀许久的家伙,态度友好地和他们都握了握手。
这个哥谭的夜景看起来也不太一样。他端着香槟杯子想,但每个世界都有些共同点。
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在他左手边:“晚上好,格雷森先生。”
她不在宾客名单上,不过那没妨碍迪克朝她道安:“晚上好,小姐,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我注意到芭芭拉·戈登今天没出现。”
“她和我的感情没出问题,如果这是您想问的话。我差个舞伴倒是真的。”
她把自己的酒放下,随意地摊了摊手:“那你看我够格吗?我的男伴把我甩开了。”
迪克的笑容似乎每分每秒都在变得更真实:“当然可以,Ms——”
“加佛(Gaffer*)。”女人回答,波浪长卷发滑落胸前,“希望你喜欢我今天穿的长裙。”
迪克眉头一跳,状似无意地用手指从屏幕上划过,更改了备注后收好手机。他的目光如她所愿落在这条鱼尾的黑碎钻长裙上,热情地伸出手邀请她进入舞池。
变节者的蓝眼睛里盛满赞誉:“希望您喜欢今晚的曲子,维也纳华尔兹应该难不倒专业人士吧?”
“当然不。”她咯咯笑起来,踩着高跟鞋向前,“你非常镇定。”
迪克没有回应这句话。
他抛下自己的酒加入了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站到了女人的身后扶住她的腰,非常轻松地调整出了舞蹈的姿势。乐曲恰好在他们站定时响起,皮鞋向左、右、左,零碎的踏步后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协助她完成了一次顺滑的旋转。
等她回到怀中时,他再次轻轻揽住对方的腰,在渐起的乐声中抱住她转了几个圈。两人的步伐非常一致,合作得堪称完美无缺,直到下一次在舞步中优雅地分别。
她舒展的手臂很长,皮肤白皙的色彩被黑裙衬得像轮慢悠悠靠近的月亮。可惜迪克无动于衷。
“我假设您今天是来谈生意的。”裙摆扫过他的西装裤,雇佣兵在两人面对面时微微俯身,用暧昧来掩盖场上的暗流汹涌,“又或许这是个私人问题?”
加佛女士随着他在地板上轻盈地迈步:“Rokker the jib,toby。”
迪克扶在她身上的那只手恰到好处地收紧了些,换来一个胜券在握的眨眼。
“你告诉我,演员。”她用英语重说一次,在男伴的耳边念叨,“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并不想引起骚乱。只要你足够听话,我们可以安静到这个派对结束。
“看来这是个双赢的局面。”
“然后你就得跟着卡迪瓦(Kativa*)先生走。”
“是吗。”迪克仍然没有掩饰自己对马戏团行话的熟悉,“我想他一定很对得起这个名字。”
给S-068汇报情况的念头短暂地闪过他的脑海,可变节者并不太想寻求帮助。哪怕在他自己的维度里依然是个拥有庞大社交网络的家伙——即使和蝙蝠们分道扬镳了整整六年,迪克·格雷森也还是和许多老朋友保持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但这次不一样。
他想安静地解决这个麻烦,世界上总有经验欠缺的罪犯认为自己会更胜一筹。作为一个有信誉的好朋友,变节者不介意在今晚和这群毫无创意的抢劫犯近距离开开玩笑。
因此,他在晚会结束后挽着新女伴的手出了侧门,两人避开媒体的注意,一路走到小巷子里。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巷口,小山似的站在迪克跟前,要他交出手机和钱包。年轻的格雷森先生毫无反抗地照做,被粗暴地铐上后推搡着丢进面包车的后座,甚至都没被搜身。
迪克叹了口气:“你好,卡迪瓦先生。介意我问问这出戏都是为了什么吗?”
男人没说话,加佛小姐则踢掉了高跟鞋坐进副驾驶:“帅哥,把你的手机密码给我。”
“你们要打电话给谁?难道这又是个赎金案?”
“既然你知道就别浪费时间。”她的手指不耐烦地敲着屏幕,“密码,快点。”
“0731194865,全都是数字。”
“这是谁的生日吗?”
“是啊。”迪克咧嘴一笑,看起来并不害怕,“最后两位是他的身高。”
加佛皱眉思考了一下对方生活里谁能有那么大的年纪,在发现没有对得上号的人选之后也没接着追究。她让卡迪瓦开始向着目的地行驶,一边在无线电里让其余的人从另一条路线撤离,不要漏出任何可疑的痕迹。
这进一步坐实了迪克对他们的低评价,他无言地坐在原地,颇有兴趣地看着她在通讯录中划拉出标有「布鲁斯」的那个号码拨通,听着免提话筒中传来无止尽的跨维度滴滴声。
就这样当然无法拨通另一个宇宙的号码,更何况这个号码其实还是斯莱德·威尔逊的。
“听着,我能解释。”他很苦恼地叹气,“布鲁斯和我最近吵了一架,如果你们想要赎金的话……”
卡迪瓦的声音沉沉传来:“你的管家可不是这么说的。”
迪克皱起眉头:“什么?”
司机毫无感情地继续重复道:“你的管家。”
“你们抓了阿尔弗雷德?”他的惊讶很明显,“我以为他在大宅。”
电话还是没接通,女人打了第二次,肉眼可见地暴躁了不少。她没心情继续应付这个英俊多金的公子哥,单手拿着枪指着他的脸,漠不关心地让他安静:“保持安静,格雷森。”
最后一点娱乐的心思也蒸发殆尽。迪克热情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变节者的扑克脸。
如果要说有什么东西是他和布鲁斯·韦恩之间永远能达成共识的,那就是没人能伤害这位英国管家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它在任何维度都适用,也在此时此刻让他迅速丢开了那个金属手铐,并以常人难以捕捉的速度抢走了那把九毫米。
在加佛能看清之前,关了保险的枪口就已经抵住了她的脑袋,而原先顺从无比的青年正冷冰冰地凝视着两人。握着方向盘的男人吓得呆住,为此没来得及拦住女人惊慌失措的胡话。
“看来你爸爸教过你防身术,可那又如何,我赌你没胆子真的——”
“开枪?”
迪克微笑,接着往想要掏出武器的卡迪瓦身上连开了三枪。
枪械的动静并不小,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摆弄武器也绝对算不上一个明智之举。然而变节者的手抖都没抖一下,他甚至还在女人尖叫前用枪砸了她的脸,顺手一刀捅进不致命的地方。
从头到尾他半点都没显露出不安,看起来熟练得惊人,完全不符合任何人的预期,也完全和外界所知的那个活跃在BPD的阳光小警察不同。等两个受惊过度的劫匪回过神来时,迪克已经悠闲地坐回了原处,对他们身上奔涌的血红色视若无睹。
“你们都还有几分钟。”他用左手检查着自己拿回来的手机,顺手打开了无线电干扰模式,“不如在血流干净之前告诉我阿尔弗雷德在哪,我还能喊个救护车。”
捂着肚子的加佛脸色惨白,她已经傻掉了,说不出半个字,整个人抖如筛糠。中了三枪的卡迪瓦呼哧呼哧喘着气,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迪克·格雷森看起来压根不关心是不是会出车祸——虽然他们正在一条格外偏僻的路上。
变节者等了十几秒后还是没得到任何回答,他将手枪换成泰瑟枪,干脆利落地对准女人的胳膊,瞬间电得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当他拿开手时,主谋已经人事不省地软倒在了副驾驶上。
卡迪瓦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三枚子弹加上这一幕让他表面平滑的大脑畏惧地停转。
“说话啊。”迪克催促地看了眼手表,“不然等着坐救护车去天堂吗?”
司机咽了口唾沫,裤子上的水渍慢慢扩大。
几分钟后,在深夜被绑走的格雷森先生从一辆没有挂牌的灰色轿车上走下来,他把手里的武器随意丢进了垃圾桶,隔着羊皮手套理了理乱掉的领子,然后神清气爽地解开了更多的衣扣、蛮横地撕下西装上的袖扣,再用金属手铐恶狠狠地在手腕上多磨了两道印子。
窗玻璃内的两个劫匪都被紧急止血后捆在了椅子上。迪克回头望了两眼,在蹭破脚上这双昂贵皮鞋的同时拨通了这个世界里GCPD的电话,无波无澜地等着连线音走到末尾。
变节者拿出打火机点了根后座上摸下来的雪茄,慢条斯理地尝了一口,把它丢进垃圾堆。
火舌在易燃物的加持下越烧越旺,很快吞没了整个小巷。
通话音弥漫在烟雾缭绕的肮脏城市角落中。
“……哥谭警署,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噢!感谢上帝!”他听起来喜极而泣,“我是迪克·格雷森,我被一伙人绑架了!”
*Gaffer: a gentleman, or the boss.一位绅士,或是老板,此处意为后者。
*Kativa: Bad. 坏的。
都是欧洲马戏团行话。
Three》
故事说到这里,饱经风霜的S-068咬牙切齿地捏紧了酒杯,里面的液体已经显著地少了三分之一:“事后他拿绑匪的家人威胁他们不准说出去,把这一切怪到了某个「神秘失踪」的同伙身上。”
吸血鬼转着自己的玻璃古典杯笑得停不下来:“同伙叫什么?”
“Dollnaries,金钱,你懂的。”
“看来这位雇佣兵的俏皮话技术还算不错。”
“不错?”迪克愁得快要疯掉,“他差点让整个哥谭的地下世界传言说我是个心理变态!”
“不愧是和丧钟结婚的狠人。”吸血鬼摇头,“艾德琳会和他这种工作狂离婚真的是有原因的。”
旁听的调酒师埋头切着冰:“X-819,你也认识斯莱德?”
红眼睛的同位体叹气,算是默认:“他在我的世界里是个猎魔人,我们俩交情不浅。”
夜翼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来了兴趣:“一到十,他有多想砍了你的头。”
“十个数字大概不太够用。”
同伴的凄惨遭遇莫名让S-068心情好了点,他举起自己差不多半空的酒杯和他碰了碰,笑嘻嘻地在吸血鬼的伤口上撒盐:“敬我们越跑越偏的生活。”
被嘲讽的这位格雷森完全不吃这套,嫌弃地推开了他的杯子,自顾自地享受着吧台旁昏暗的光线和悠然的音乐声:“我以为你最近日子还不错,升职了,家里也没死人。”
“你对好生活的衡量标准真是低的可怜。”夜翼感慨,“重点在于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
调酒师抬头看他:“V-280变节者不是唯一让你头痛的同位体?”
“当然不是!诛网可不是我所有的麻烦,况且事后老虎还说我可以随时喊他们帮忙。”S-068把杯子举到唇边,又因为说话而迟迟不抿下另一口酒,“任务让我MIA了整整三个月,回到布鲁德海文就蒙头睡了一星期,然后才去找替我去BPD上班的那位对接工作。”
X-819自觉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走向,充满同情地鼓励他继续说下去:“然后?别告诉我接替变节者的那位窃贼也能给你上演一场谋杀未遂。”
夜翼放下酒杯,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然后我发现红X鸽了我,临时让他朋友顶上了。”
“这为什么是件坏事?”
“你根本想象不到。”他沉重地说,“他的朋友是个利爪。”
Four》
红X的朋友是个非常安静的利爪,在Z-924的杰森·托德死后同一年失踪,又在追杀红头罩的半途反水杀掉了自己的刺客同伴。他回归家庭的路线可比简单的死而复生要复杂得多,不论是从性格、行为准则还是道德观来看,这位先生都绝对算不上最佳人选。
问题在于红X是个可怜的加班狗,他在接到上司的夺命连环电话轰炸后不得不投降,任劳任怨地替S-068走了基本的E级非官方交接手续,转头把Z-924推上去顶了两天班。
两天而已,没人觉得利爪能混出什么问题,至少他在工作上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有纰漏的是他的性格,它连微型电子探针面具都拯救不了。
于是,BPD的各位在周三的早晨有幸感受到一股凉风卷入室内,随之看见最近刚升职的格雷森警探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没由来地让人觉得有点害怕。
大家不约而同地安静了好久,纷纷为空气中不同寻常的肃穆感难受,不少人下意识地看向了手机,私底下发消息说格雷森今天让人感觉毛毛的。被讨论的对象则压根不关心周遭投来的视线,他根据工作计划翻开桌上的文件夹,咖啡都没喝一口就开始研究手头的案件。
五分多钟后艾米匆匆出现,她抱着文件穿过走廊,啪地将它们统统丢到了搭档的桌子上。怪异的气氛令她顿了顿,狐疑地打量对方。迪克安静地抬头看了回来。
“早上好。”利爪说。
“早上好。”艾米回答,皱起眉头,“你还好吗?”
迪克点点头,没有更多解释,也没有精力十足的社交闲聊和笑容,只是机械地翻开了丢过来的新文件,开始在里面寻找新的线索,姿态漠然得仿佛连续熬了三个通宵没睡觉。
漫头雾水的艾米给周围人使了个眼神,每个接触到她视线的人都在摇头,表示一无所知。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整个早晨都在有意无意地注意自己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老朋友。迪克对此适应良好,他自认为态度很正常。
中午十二点前,难得安静的BPD成员们看着他高效率地处理着手上的东西、挂掉了六个来自家里的电话、拒绝了两份隔壁警探提供的甜甜圈,接着拿着文件走进了局长办公室。
中途有个新人在打印机旁不小心撞到了他,迪克回头看了一眼,险些把这个菜鸟吓得跑出大门。措手不及的利爪犹豫着安慰了两句,结果僵硬的用词和过于平板的语气起了反作用,直接让对方语无伦次的道歉又攀上新的台阶。
在桌子上吃炒面外卖的乔纳逊和身边人交换了几个眼神,就算BPD里的人都算不上什么顶尖侦探,可他们毕竟也是办案人员,瞎了都能看出许多反常。
“他走路完全没有声音。”有个警员嘀嘀咕咕,“像个幽灵在飘。”
迪克没错过这句话,听见后远远地投来无辜的视线。
艾米连忙低头让其他人赶紧闭上嘴吃饭。
午饭后上面批准了一项追捕活动,格雷森的名字也在小队名单中。不止一个人对此突然有了意见,但谁也没多说什么,即便迪克在整装待发地坐到副驾驶上时带来的冷意足以让人缩起脖子,拿着武器的模样也带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气息。
随行的乔纳逊一直在试图活跃气氛,他开玩笑说今天的伙计们看到格雷森就像看见了突击检查的内务部,或是一群无意撞见职责办的FBI探员。可惜没人真的觉得好笑。
不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利爪盯着窗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一路无言地到达现场。
当天,在阴云密布的小雨天中,迪克跟着艾米的指挥与整个小队一同进入目标建筑,手里举着夜翼的配枪,身上穿着普普通通的藏青色风衣和衬衫——升职之后他就摆脱了白色制服,却很遗憾地并未得到一件写着BPD的外套。
今天的气温有点低,没有低到能让利爪昏迷的地步,但也足够让他流露出烦躁。为了不吸引更多的目光,他故意走在了队伍的后方,免得让自己背后的同事分散注意力。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有人提着两个孩子从角落里走出来,同时扬言要他们放下武器投降。
看起来年纪更小的女孩一动不动地被攥着脖子,她身旁的那个男孩哭得惊天动地。
乔纳逊用他丰富的脏话库存真情实感地骂了几句,大喊:“放开人质,不然我开枪了!”
队伍里有人响亮地叹了口气。罪犯拿着枪的手更用力了不少。
“把你们的武器慢慢放下,我的人会去捡。”他说,“你们反抗,孩子们吃枪子。你们逃跑,孩子们吃枪子。你们继续让我心烦,孩子们吃枪子,明白了吗?”
“他妈的。”另一名队员难以置信,“谁告诉我他们手上绝对没有人质的?”
艾米深深地吸了口气:“约瑟夫·迪卡纳。”
“头儿,我们回去后可以围殴他吗?不然我要辞职了。”
“为什么不?”她低声咒骂,“必须要他妈的在他脑门上开个洞才行。”
这个发展真的很烂俗,烂俗到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哀叹命运的不公。不过他们还是依言照做了,就连随行的特警也在艾米恼怒的命令中放下了枪械,老老实实被一拥而上的敌人抢走了身上所有的武器,还被剥掉了厚厚的防弹衣。
错误情报总能害死人。乔纳逊骂骂咧咧地被捆起来丢到了屋子的西南角,环视着周围被五花大绑的警员警探们,迫切地祈祷着另外一支小队不要那么倒霉。
毕竟好用的家伙们差不多都被抓了,罗尔巴赫、特里斯、麦克马拉、希拉、格雷——
格雷森呢?他惊觉不对:迪克·格雷森人去哪了?
这个哥谭来的小子很喜欢惹麻烦,在发觉他失踪后乔纳逊下意识觉得对方肯定又是被单独带走了。然而当他看向艾米的时候,女人却给他使了个「向上看」的眼神,接着便和其他人一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别开了脸。
于是,乔纳逊悄悄瞥了眼天花板,正对上格雷森警探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年轻人鬼魂般趴在错综复杂的金属房梁上,竖起食指贴近嘴唇,让他不要大惊小怪。
在尖声呼喊上帝和克制之间,老警探选择后者,汗毛倒竖地挪开了眼睛。
正在清点人数的罪犯们一无所知,他们不清楚这支队伍里少了一个人,只知道还有另一支队伍在建筑里搜寻。在确认这些BPD的家伙们都被捆得足够严实后,一个棕色短发的打手被命令留下来看守他们,其余人拿着搜刮来的战利品重新回到走廊上。
那两个孩子也被拖了出去,艾米气得头痛,可也不方便说点什么。在绝大多数人都离开后,她再次偷偷看向天花板,愕然地发现自己的搭档正在房梁上飞快的变换方位。
迪克没有在意下面的目光,他在活动时灵敏得非常怪异,仿佛一只长错人体骨骼的大蜘蛛。
她身旁的一名警员光看了一眼那个黑暗中的影子就决定放弃,头皮发麻地盯着地面,恨不得赶紧忘掉今晚的噩梦素材。估计耶稣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个前一天还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青年突然披上了一层惊悚滤镜,此刻还要衰弱他可怜同僚们的神经。
说真的,他是怎么上去的?什么时候上去的?那么狭窄的地方正常人怎么能如履平地地走过去?妈的——格雷森还站起来了,正在视觉死角之间跃步前行。
而且他全程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确定没有人会折返后,天花板上的利爪很认真回忆了一下夜翼在作为BPD雇员时伪装的打靶成绩,在想起红X明确说过“不要展露出太好的热武器使用技术”后,他轻巧地收起了配枪,决定从随身的匕首中挑一把顺眼的。
没过几秒,一把小刀飞下来刺中了罪犯的手,快狠准地打掉了他手中的武器。迪克在目标能大叫之前翻身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另一把匕首就抵上了他喉咙。
“不准出声。”他自认为还算和善地说,“要是把你的同伙引来,我就割了你的喉咙。”
被威胁的罪犯捂着流血的手疯狂点头。
走完了相对不那么合法的步骤,迪克决定走一下合法的部分。他拿出手铐把男人铐上,干巴巴地念了米兰达警告,顶着其他几个同事看基督的眼神搜了身,然后才把人敲晕。
在他走近时,一名特警条件反射地往后挪了挪,换来利爪茫然的歪头。
“我没有工具撬开你们的手铐。”他掩盖了自己能徒手扯开的事实,“我还是去找他们要钥匙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完全没给艾米任何反应时间。平时的她肯定会因此暴跳如雷——每次她看见迪克孤身涉险都会恶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今天不太一样,罗尔巴赫女士哑口无言地望着搭档潜入门外的阴影中,像一缕烟雾消散在走廊里。
五分钟内外面就传来了惨绝人寰的尖叫声。脑子缺根弦的利爪为了维护夜翼良好的形象,决定不用武力继续威胁那么多罪犯,而是选择摘掉了微型电子探针面具去装神弄鬼,在人们惊慌逃窜的时候随手摘来了目所能及的所有钥匙串。
后来的证词里,几十个罪犯都声称见到了黄眼睛的魔鬼。他们当天哭天喊地地跑到建筑外去恳求BPD逮捕自己,罪魁祸首本人则重新戴好了面具,闲庭信步地蹲在地上给队员们一个个打开手铐。
乔纳逊面无人色地看着他到现在都没点波动的表情:“格雷森,你哪里来的糖?”
利爪过了几秒才迟钝地记起自己嘴里还叼着根苹果棒棒糖。
“人质给我的。”他骄傲地提起嘴角,“她说我摸起来像个大号冰柜,需要点额外的关心。”
Five》
“……之后的一整周里,如果我背了个稍微大点的包去上班,他们就怀疑里面装了人头。杰森听说我因为一场误会被这么对待后都笑疯了,劝我拿公文包试试,有精英那味儿,你懂的。结果整个BPD都在猜我是不是往里面放了把MP5k冲锋枪。”
这一次连调酒师都在大笑不止,他摇晃着雪克壶,整个肩膀都砸颤抖:“他真是不得了,我第一次听说七岁小女孩会给救兵送棒棒糖的。”
“这还没完呢。”S-068有气无力地继续解释,“我被局长抓去教堂里摁着做了几次祷告才被放走,神父在听完我来这里的理由后露出了我这辈子见过最搞笑的表情。”
吸血鬼醉意朦胧地要了第二杯酒:“不去的话其他同事不敢和你说话了?”
夜翼沧桑地趴在桌上:“差不多吧。”
调酒师安慰他:“至少Z-924没有一入场就杀人,哪怕经过培训还是有人会这么干。”
“比如?”他撑起眼皮子看了新朋友一眼,“我以为这么干是要被砍头的。”
“比如C-212,她上次一落地就碰见了正在脱同位体衣服的狼蛛,直接徒手把她打到颅骨骨折。”
“至少比杰森营救部门好点,那才是真的不可理喻。”吸血鬼慢吞吞地环视四周,“别这么看着我,它真的是个部门,天知道这位小先生为什么在81%的已知世界里都要被炸死一次!上次我跟着去帮了次忙,队友居然是个巫师,你他妈敢相信吗?”
“像是哈利·波特那种?霍格沃兹?伊法魔尼?”夜翼吐槽到一半,为同伴认真严肃的态度不可思议地扶住了下巴,“你说的巫师包括这种??认真的?”
“更离谱的在于他还是个斯莱特林,虽然据说还有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版本。”X-819捂住脸,“我永远忘不了他站在爆炸前高喊盔甲护身的样子,你们知道那玩意儿居然不止防咒语吗?我和行动指挥官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还捏着可怜罗宾的鼻子灌了他一整瓶魔药。”
调酒师咳嗽一声:“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个营救任务比小丑更容易给杰森留下心理阴影。”
“我们消除了杰森的记忆。一忘皆空。”吸血鬼沉默了一下,接着交代,“我事后去系统里查了他的维度资料,才知道这位先生还有一头龙——居然有一头龙!怎么别人家的猫头鹰法庭就那么大方!”
“魔法界的猫头鹰法庭给了他一头龙???”
夜翼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得那么酸,即使他浑身上下都写着羡慕:“你确定他们是敌人?也许魔法世界的我们才是反派呢?你也说了他是个斯莱特林,况且我们只能得到劣质冰柜SPA。”
“强买强卖。”一位刚到这里的邻桌忍不住附和,“猫头鹰们不但服务态度恶劣,还不打折。”
S-068和这位同样是个夜翼的同位体碰了碰杯:“黑心商家?”
新出现的青年坦然恨得牙痒:“黑心商家。”
“至少Z-924不是T-113,那个家伙不能说话。”调酒师笑着安抚顾客们的情绪,“我见过的格雷森数不胜数,唯独每次和他见面都让我害怕。”
吸血鬼充满怀疑地斜斜看他:“他明明是个热情的利爪。”
克隆人耸肩:“他盯住你的时候你就不觉得了。”
“伙计,那和看着镜子有什么区别。”
“所以才更恐怖了,好吗?”
“我记得和他关系好的都不是什么「正义之士」。”那位刚刚来的夜翼举起手比了个双引号,“我听说还有刺客联盟的人,他们可是这个基地里的大熊猫。”
X-819再次表现出他强大的社交能力:“我就认识一个,常年背着把嵌满氪石的长剑。”
新来的家伙难以理解地皱了皱鼻子:“他和超人有仇?”
“他差点被超人的儿子揍到去世。”吸血鬼啧啧称奇,“那个场面其实挺壮观的。”
“真惨。”调酒师随口搭话,“他是被伯劳鸟绑回去训练的那个吗?”
S-068摇头否认:“他是被达米安复活的,醒来后疯了一阵子,就跟着新的恶魔之首混了。”
话音刚落,已经听完两个倒霉故事的同位体们不约而同地投来了好奇的注视。旁听的第二个夜翼左看看右看看,在这场无言的信息交流中拿着自己刚到手的酒跑路了,大概是想警惕地避免任何自己不该知道的乱子。
剩下的那个夜翼哭笑不得地看着对方走远,揉了揉太阳穴,喝得有些晕乎。吸血鬼又在转自己的杯子,揶揄地望着这位格雷森:“极乐鸟很有意思,别说他也帮你代过班。”
“我能怎么办?”S-068示意再来一杯鸡尾酒,“幸运女神不眷顾我这样的家伙。”
Six》
极乐鸟,纬度编号A-666,二十八岁,全名理查德·约翰·格雷森。他是蝙蝠侠的第一个罗宾、布鲁德海文几年前的夜翼和三支队伍曾经的领导者,在意外死亡后被十六岁的达米安·奥古丢进拉撒路池水,疯了两年多,如今是刺客联盟的重要成员。
没有太多人会去问他的故事,因为他虽然看起来脾气很好,但行事作风总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定死的规矩他都会一字不落地照做,往往在非极端情况下也不杀人,甚至有心情和队友插科打诨。不过你很难预测到他下一步的举动,哪怕你也是迪克·格雷森。
在他刚换上制服出现在几位泰坦们面前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今天的夜翼不太一样。
这次队伍里人不多,不少人都有急事,到场的只有野兽男孩、唐娜以及来凑热闹的罗宾。看见达米安让A-666心情很好,他在简报会议上揉了对方的头发三次,直到被威胁后才收敛了些许,不过仍旧没有换来任何奇怪的目光。
“实话说H.I.V.E.之后这是第一个带回些经典气息的反派团伙。”他轻松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就连他们运送的货物都那么传统——萨博制造,和瑞典军队有点关系。”
亚马逊人附和:“但愿不要再重复一遍艾伯·阿卡迪巴事件了,我还没忘掉迷你版的我们。”
迪克看起来心情莫名舒畅:“你觉得他们可爱吗?”
“迷你版的我们?”唐娜挑眉,“噢,不,一点也不。”
“希望你会喜欢这次的任务目标。”他愉快地点点屏幕,“说不定会发现克隆呢?”
事实证明基地里没有克隆,不论是人类的、外星的还是动物的,或者是外星动物的。正如迪克所说,这次的任务经典得可怕极了,他们黑入ICPO的数据库捞出了不少艺术犯罪科以及网络犯罪科总结的报告,粗略地看过两眼就猜到了需要「拯救」的对象。
一系列外星绘画,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珍贵藏品,里面很可能藏着下个任务的密码。当务之急是把它们从这个防守严密的反派根据地里顺出来,或者抢出来,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做。
迪克习惯性列出了十几种备用计划,不过他什么也没透露,直接进入正题,让罗根去吸引注意。
“我为什么要去干这活?”野兽男孩抱怨,“我明明更适合潜入,我可以变成昆虫!”
“是啊,然后就在室内被不明危险卡住离队。”
“头儿,你今天非常刻薄。”
“回去给你买甜甜圈。”迪克在无线电中敷衍道,“你觉得外星人也会用双列变换密码吗?”
罗宾不耐烦地在他身边捅了他一胳膊肘,得到兄长夸张的无声惊呼。唐娜无可奈何地白了他们俩一眼,在听见属于队友的鸟类啼鸣声响起时抡起长剑和盾冲了出去,在野兽男孩无法顾及的方位吸引住卫兵们的注意。
五颜六色的射线从头顶飞过,两只蝙蝠沉默地躲在大门后,弯腰俯身从脚步匆匆的守卫们身后窜过去。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爬的通风管道,很不幸,他们不得不一边前进一边避开摄像头。
在走到地下三层时,迪克调出了手腕上的投影屏幕,再次核实方向是否正确。
达米安不太适应这种任务节奏,压低声音问他:“这次有什么不同的?”
“不同在我们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像是凭空冒出的家伙,我甚至黑了蝙蝠电脑去看资料。”临时夜翼用差不多的音量耳语道,“而且你也看见那些长得很好看的烟花了吧?沾到就能融掉你的全身。”
罗宾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惊喜:“你是说那些激光?你在出发前没想过要告诉大家?!”
迪克飞快地投来一个笑脸:“我刚发现的,十几秒前有个守卫被自己人误伤。”
“你是说他融化了,在我的盲点处。而你对此感到很OK?”
“不然呢?”他掏出卡里棍,“我还要当场为他哭一场?走吧,罗宾,快到了。”
达米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了追问。
平时的迪克·格雷森也不会为这种事情停下来,他会迅速撇开所有情绪计算当前的形势,完全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难过。但那仅仅是任务期间,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至少不会为此感到心情愉悦。
可此时此刻的夜翼表现得异常无所谓,他浑身洋溢着出门野餐似的快乐气息,在迎面撞上一个敌人时也完全没有撇开那抹笑容。激光枪的枪口迅速对准了一高一矮两个目标,在达米安能做出反应之前,迪克猛地将男孩摁在了地上,单手甩出一根短棍砸上男人的脑门。
棍子被弹起,精准地在金属走廊上砰砰回弹了七次后重新飞向夜翼。他一把接住,毫不费力地将它重新放到了背后的绑带上,顺手把达米安提起来。
“我不知道你还能做这种把戏。”罗宾甩开他的手,“下次不要干扰我出手!”
迪克一笑而过:“我是个充满惊喜的人。”
然后他闪过了远处即将转过来的摄像头,蛇一样滑入了他们今天找到的第一个通风管道入口。达米安压根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眨眼间把螺丝钉卸下来的,皱着眉头跟随他窜进去。
一边走,夜翼一边黑着这个基地的安保系统,听着唐娜和野兽男孩在地面上费劲地吸引着目光。托他们的福,刚才倒地的那个守卫没有招致任何多余的注意,以致于让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摸到了藏着绘画的密室门外。
他们相继从通风管道里跳出来,落地时很小心地没有发出半点动静。这个大门看起来很新,迪克上去检查了一下,遗憾地发现它有独立的安保系统。
于是他把腕间电脑交给了达米安:“你知道的,老把戏,去给那边的监控摄像头上点料吧。”
罗宾不太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解决方式,但还是去了:“你要多久?”
“六分钟到八分钟左右。”迪克专心致志地撬开密码输入台,“上帝知道我多希望这是个兹威锁。”
“进去之后要是里面还要花更多的时间怎么办?你知道这么做会让他们跑来的。”
“唉,所以说你用得上鸟宝宝的时候他在哪儿。”
达米安不屑地呼出口气:“所以你现在还会调侃红罗宾了?”
“为什么不,我们关系很好。”他扯出一根细细的电线,“前天还在一起读《战斗研究》来着。”
“杜·皮克的?真是史上最糟糕的选择。”
“你嫉妒啦?”
“闭嘴(Shush),好好干你的活,夜翼。”
迪克笑着摇摇头:“Shush在欧洲马戏团里的意思其实是偷盗,你很贴题嘛。”
这次达米安不回话了,他看出来只要自己愿意接下去,迪克·格雷森就会说个不停。之前他一直觉得对方声称俏皮话能干扰敌人思考的理论是放屁,但现在却觉得相当有道理,至少他尊敬的兄长的确让他脑子里嗡嗡的。
六分钟后,夜翼顺利打开了这个复杂的大门,拽着罗宾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里面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多余的机关,摄像头倒是不少,导致他们刚迈步进去就被盯上了。
与此同时唐娜的嘶吼也透过耳麦滋滋传来:“你们还要多久?!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
“给我十分钟。”迪克说着,一棍子砸穿了防弹玻璃,“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
她听起来很满意:“看来进度不错,注意安全。”
但凡这里的安保措施再离谱百分之十,夜翼就有可能得违约,好在他顺利将画作从玻璃后拿了出来,卷起后快速用纳米材料包裹完毕,再将它们塞到达米安怀中。
他没给罗宾抗议的机会,在重重包围降临到鼻子底下之前就把他顺势推进了来时的通风管道里。男孩不可思议地想要回身质问,然而敌人的支援来得太快,迪克眼疾手快地用卡里棍点火触发了好几个烟雾警报,在水洒开启的瞬间丢出了通电的武器。
几个不幸滑倒的家伙一头栽进水泊里,制服绝缘的夜翼弯腰避开两簇激光,他后翻、跳跃、旋身,一个飞踢将三个站成一排的倒霉蛋同时踹进墙里。
等达米安手脚并用地爬回来时第一小队已经人事不省,不过那并未让他心情好些。
“你今天什么毛病?!”罗宾气冲冲地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先是不让我——”
“活动手脚?”迪克微笑,抬手挡住一拳,“或许我会担心。”
达米安见鬼般盯着他:“我不是个孩子。”
A-666绕开话题:“看好我们的战利品,Habibi。”
话音还没落下第二小队就来了,迪克迎上去故技重施地撂倒好几个人,可也不幸在战斗中丢失了自己的两根卡里棍。他在激光里闪躲的身影看得达米安心惊肉跳,饶是再不服气被这么对待,他也还是很有大局观地把自己的长剑丢了过去。
就这么一次,男孩暗暗劝导自己,下次我自己带少年泰坦出去,打死也不和操心过度的夜翼混了。通风管道不适合拿着画走那么长的路程,稍微躲一下还行,要出去的话得看看别的……
迪克突兀的大喊打断了他的思绪:“罗宾!趴下!”
合作多年的默契让达米安立刻遵循指令俯身,相当惊险地避开一道直指脑门的激光。他抱着画作在地上翻滚一圈,下意识地想要看看夜翼的处境是否危险,没想到刚抬头就看见属于自己的那把长剑连着挑起两个守卫。
穿着蓝黑色凯夫拉的义警看起来很冷静,他丢垃圾似的甩开手,将被长剑穿透的人们丢出去。血混在水雾中淅淅沥沥地浇下来,哪怕迪克并未下杀手,这个场面看着依旧有些惊悚。
转向达米安时,熟悉的笑意又回到了他的脸上,青年将剑放在手里掂了掂:“质量不错。”
罗宾抱着几卷画茫然地看着他,混乱了一天的大脑终于停摆。
“太多惊喜了?别那么看着我,我还和你外公在沙漠里比过剑术来着。”迪克跨过几个瑟瑟发抖的人,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卡里棍,“说起来,你和超人家的那位小朋友关系很好?”
“……我以为你在很久之前就见过他,还给了他一根从父亲腰带里拿的棒棒糖。”
夜翼还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我们得在你的武器上加点氪石。”
达米安伸手要回自己的长剑,拒绝进行更多无厘头的沟通。
迪克用手套抹掉刀刃上残留的血珠,不再继续强调自己的建议,态度温和地将武器递给他。
Seven》
“几天后克拉克就来找我谈了一次,话里话外都在好奇自己到底哪里得罪我了,而我又不能直接跟他说「嘿,你猜怎么着?某个宇宙的我被康纳当成敌人追杀后就患上了氪星人PTSD,他认识的那个达米安·奥古还对此防护措施十分支持」。”
“然后呢?那天回到泰坦塔后发生了什么?他应该没有立刻把你换回来吧?”
“极乐鸟一身血地闯出了基地,据说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笑容灿烂。”S-068头痛欲裂地捧着自己的酒杯,“他在三天内吃光了泰坦塔的一袋子苹果、写了篇相当优秀的报告、开了第二场任务简报会议。达米安有整整六十多天拒绝和我出门,还让渡鸦来盯着我是不是出了什么精神问题。”
X-819叹为观止地点了第三杯酒,调酒师板着脸拒绝,说不能让他喝得太醉惹麻烦。吸血鬼想了想上一个遭殃的同位体,嘶嘶吸着冷气,扶着已经开始有点糊涂的脑袋同意了。
夜翼的酒量相比他来说算是好的,在他的维度和杰森出去喝酒是周末的主要活动之一。
有一段时间里,他们谁都不说话了,大家相对无言地盯着自己的杯子看——全都在消化酒精和最近一团糟的事件进展。又有两个迪克·格雷森从大门外走进来,他们选择坐在更远点的位置上,一个人穿着西装,一个穿着长风衣。
穿着定制西装的那个家伙点了两杯干马提尼。调酒师悄无声息地挪了过去给他们准备饮品,面带笑容地和客人们再次聊起天来。
吸血鬼看了几分钟,拍了拍夜翼的肩膀,低声说:“是E-834和E-836。”
S-068难以掩饰自己的意外:“你确定你不是「安全网」的某个招聘员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X-819把玩着酒杯,“我喜欢认识朋友,你也是个格雷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况且那俩人一个在FBI一个在ICPO,多认识认识有好处,这类人不多。”
“FBI?我不敢想象这个职业选择的生活……他在那儿做什么?”
“穿西装的那个,E-834,他在纽约当线人。”
“我还是个线人?”迪克颇感兴趣地望过去,“他犯了什么事?”
吸血鬼配合地笑了几声,似乎也觉得很有意思:“他是诛网的人,事情在他那里比较复杂。显然有不少值得回收的东西都在艺术世界里,交易啦,盗窃啦,学习一下艺术也挺令人轻松愉快的。”
S-068用指节敲了敲桌面,随意猜测:“别告诉我他的化名是罗比·马龙。”
“布鲁斯肯定不会同意。”他的同位体认真回忆了一下,“没记错的话,他的化名是尼尔·卡弗瑞。”
“听起来还真挺有点都市大盗的意思,但愿猫女没有找他要版权费。”
“你是还没听到尼克·霍登。”
夜翼将目光转向穿着运动服的那个同位体:“E-836呢?他是什么职位?”
捧着空酒杯的X-819摇摇头否认:“搞追踪的,天天忙得死去活来。”
“我假设他们俩应该没什么时间去干别的?”
吸血鬼间接承认:“至少他们都在作出自己的贡献。”
说到这里时,两个E序列维度的社畜就已经结束讨论最近的工作了,E-834和E-836好像都认识叫彼得的人,不过似乎只是撞名。夜翼分神听他们从自己的同事身上聊到某个D序列的倒霉蛋——显然有些人在公寓爆炸后不至于去睡楼梯,而是躺进了沃利·韦斯特家里。
聆听自己在其他维度的经历的感觉非常魔幻,不论了解过多少故事,夜翼仍然会为蝴蝶效应的强大能力而震惊。有些人在八岁时多吃了一个橘子或是多挨了一棍子就能变成完全不同的人。
更奇妙的地方在于,不论在哪里工作、是否站在蝙蝠侠的那边,迪克·格雷森都会有相似之处。
“我管那叫本性难改。”调酒师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回来,“我读你比读一本工具书还容易,这几件事下来,韦恩多半也能发现蛛丝马迹。”
“好吧,你是对的,好在他只是认为我需要休息。”夜翼有点难为情,他斟酌着措辞,“中间有个关于J-010的事故,我建议略过,因为它除了让家里人以为我和小丑谈得来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X-819的好奇肉眼可见地浓厚了不少:“难道你终于——”
“没有!当然没有!”S-068点了点自己胸前的金属工牌,“兼职!我还活着,好吗?”
调酒师漫不经心地擦着手里的杯子:“我想你刚巧妙地冒犯了这个组织里的绝大部分利爪和幽灵。”
吸血鬼戏剧化地捂住心脏:“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我因为一次意外又去找了红X。”S-068一言难尽地喝掉酒,“你们……有多了解那些孤孤单单的人鱼?”
Eight》
K-293喜欢雨天、阴天、雪天,一切饱含冷意和水汽的日子都是他在陆地上的高度活跃期。因此,当某个趁着午餐时间跑来海洋里拜访的盗贼出现时,他理所当然地对这个同位体手中所展示的冬季哥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偷跑出来的红X让无聊得冒泡的人鱼签了协议,在水面上和他交代起需要注意的事项:“别杀人,别受伤,别让任何人看出来你不是人类,在战斗方式上必须遵循人类版本的习惯,明白?”
“我不是个白痴,伙计。”人鱼格雷森抱起手臂,“我知道夜翼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确实知道,而且知道的不少,包括但不限于大多数义警同位体的一系列不良习惯、三班倒的作息和他们偏爱的几种武器类型。在陆地上战斗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飞翔的感觉令人身心舒畅,哪怕这个「人」在水里面活了一辈子。
刚开始确实有点痛苦,鬼知道K-293在基地里训练了多久才通过考核得以开始兼职,上一次他得到了两周的口粮,上上次他让一个幽灵欠了自己人情,再往前他还和蝙蝠侠版本的自己签过合同。
所以,真的,迪克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大多数情况下。
鉴于保密原则和前几次不那么愉快的任务评估结果,红X在走之前联系克隆部门调出了S-068的身体数据,百般强调这是个一次性用品。K-293敷衍地去换了个躯壳,他无视了工作人员关切的询问,将自己的情况简单归类于“出门找乐子”。
这么说也没错,毕竟他独自住在海里,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如果不是「安全网」的人误打误撞掉进这个维度,迪克估计得对着灰色的海浪发呆一辈子。
因此他对S-068的家人充满好奇,情有可原,还能有什么比叽叽喳喳的人类更有意思?
周日早上六点,提姆坐在餐桌前喝咖啡。他先前熬得太狠,以致于昨晚困得不行干脆八点就睡了,但今天醒来仍然感觉浑浑噩噩。
作息比太阳本身还规律的人鱼在六点十五分碰见他,两人互相打了招呼,谁也没打算闲聊。阿尔弗雷德还没起,他瞥了眼弟弟眼前空荡荡的咖啡杯,友善地问他要不要加点拿铁——反正厨房里那个贵到离谱的咖啡机还开着。
提姆没有拒绝,他开口找迪克再要了碗牛奶泡玉米片。没过几分钟,K-293端着咖啡和早餐回来了,他们相对无言地吃了顿简单的早餐,各自想着事情。
探究的渴望促使青年在几分钟后起了个话头:“你今天喝了多少?”
“你让它听起来像是酗酒。”提姆头也不抬地用手指戳着手机屏幕,“它让我保持清醒。”
“你前几天就不该连续通宵,对你这个年纪来说因为睡眠不足而生病太早了。”
“你也天天喝咖啡,别装得没有似的。”
迪克盯着他没说话。
提姆不适应地抬头望他一眼:“你为什么不去唠叨布鲁斯呢?”
他永远不明白德雷克小先生在想什么,也没有真的给自己倒杯咖啡的想法。迪克忘了眼窗外金黄色的清晨阳光,决定放下半空的碗去好好感受一下陆地上的景色,于是丢下提姆径直去花园里了。
然而K-293没能坐在修剪整齐的灌木丛旁边看太久的薄云和日出,在六点四十多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穿戴整齐地下楼。他隔着玻璃对老管家挥挥手,得到英国人一个不赞同的目光、一条催促他来室内回暖的短消息和一束从二楼楼顶抛下的目光。
迪克仰头看见布鲁斯站在阳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又看了眼S-068的手机。
20xx. Nov. 23.
来自:B
「七点前进门吃早餐。」
他飞快地回了一句:「不用了,我吃完了。」
即便如此,迪克还是在七点回到了室内,他拉开一把餐桌椅坐下,略带迷茫地看向让他过来的韦恩先生。提姆坐在他手边捧着那杯空掉了的拿铁,他看起来稍微精神了点,面前的玉米片都泡软了也没被真的吃下去几口。
布鲁斯正在喝茶,他拿着送到大宅的报纸快速扫了几眼后放到边上去,迪克的视线跟着极其无聊的头条落在餐桌布上方,无动于衷地眨了眨眼。
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类沉默的蝙蝠侠本人咳嗽一声:“我们需要谈谈。”
于是迪克沉沉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关于什么?”
他在这个世界的养父开始往面包上抹黄油:“你或许想解释下绑架案最近传回来的新消息。”
人鱼差点没能想起来那是什么事,原谅他吧,他只是个连夜背了半天近期事件的临时工。好在他还记得变节者在这里处理过的一桩案子,终于将布鲁斯的问话联系到这场闹剧上。
“他们出现幻觉了。”迪克撒谎道,“你也知道硫喷妥那有多不靠谱。”
布鲁斯叹气:“我知道,但他们想找到这个跑掉的罪犯……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鱼。”
他的注意力再次被带偏:“我喜欢你的比喻。”
一家之主有些意外地咬下面包,以为夜翼是想绕开话题。
迪克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误,立刻想要自证清白:“你真的觉得两个劫犯的鬼话可信吗?我没对着卡迪瓦连开三枪,也没有捅那位漂亮的女士一刀或是电晕她。”
过于详细的描述让桌旁的提姆差点被早餐噎死。楼梯上的达米安走出了绝无必要的响亮脚步声。
“我不认为你有。”布鲁斯面不改色,“不过你之前和罗宾出门时的表现确实有些令人担忧。”
“你觉得我之前太暴力了?”
“你还很多疑,据BPD说你之前还有段时间心情非常恶劣,你想谈谈吗?”
“不想,我觉得一切都很正常。”迪克看着桌面,“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都说了吧。”
布鲁斯忍着头痛放下餐具,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生气:“我觉得你被小丑毒气影响得很严重,虽然我不明白是什么造成了你和别人之间反应的差距……我去查了马戏团的事,显然要不是Zitka把你及时拉出来,后果会很严重。双面人在布鲁德海文的事我也知道,或许你需要一个假期。”
这还是迪克第一次在代班时被说教,他感觉非常新奇,学着其他同位体摆出个揶揄的表情:“你是准备禁足我吗?我已经不是个未成年很久了。”
其他人都怪异地看着他。
达米安在餐桌的另一端坐下:“你甚至不试着否认?”
“我否认了你们会信吗?”他夸张地抱怨,“我不明白你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提姆小声开口:“你昨天还看起来像是要去砸了谁的饭碗,现在却莫名其妙地表现得很愉快。”
昨天的S-068确实很烦躁,他不想离开,更不想再让一个其他维度的自己来颠覆任何人的观念。他实在是对临时计划没有任何信心。
但既然他得到过其他方面的帮助就应该遵守协议去帮忙。更何况遭遇世界末日的那个同位体和他认识很久了,要是有哪怕1%的机会去救下任何亲朋好友,换做任何一个神志清醒的迪克·格雷森都会竭尽全力去做的。
因此人鱼没法解释这其中的原因,他得保密,暗自磨了磨属于人类的扁平牙齿。
“你总说不要把情绪埋起来发酵。”达米安一无所觉地指责他,“看来这是双重标准。”
迪克轻描淡写地模糊关注点:“你们的思维太过发散,我很好,好得不得了。我今天会留在大宅里,你们可以观察你们想要观察的任何东西。”
他自认为这番言论没有问题,他的演技算不上天衣无缝,可也至少能蒙蔽不少蝙蝠的眼睛。可惜在其他人看来他不但举止反常,还一天都在神游天外,偶尔有不跑神的时候也在盯着人看——眼神专注得很可怕,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呼吸频率略快,似乎心事重重。
那让达米安感到内疚,他以为是自己的话进一步破坏了格雷森的心情。男孩一整天都在自己的房间待着,就连下楼喝水时遇到从书房出来的提姆也没多说几句。
布鲁斯将这次沟通视为失败,他借口下楼去蝙蝠洞里研究案件,决定重新琢磨要怎么聊天。
阿尔弗雷德在午后提回来两条活着的鱼。
英国人能感受到家里不同寻常的氛围,他站在厨房门口邀请年轻的格雷森来帮自己处理食材。迪克感激地走到他身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围裙给自己套上。
他们共同俯视着厨房中的刀架,阿尔弗雷德拍了拍他的肩:“我给你拿一把更合适的刀来。”
他说着,向厨房的另一个角落走去,试图在这个偌大精美的房间内找到前段时间新买的刀具。迪克没有在意管家翻抽屉的声音,他甚至没认真听老人刚才说的话,全神贯注地俯视着面前袋子中的活鱼,伸手将里面的水给放干。
冰冷的鳞片在洗碗池中窒息地翻腾,鱼类无法闭合的眼珠里布满破裂的血色,避无可避地沐浴在猎食者的目光中。迪克徒手抓起其中一条,相当娴熟地将它摁在菜板上。
他没有作为自己时的锋锐指甲,但那并不妨碍他用熟悉的方式去处理食物。
阿尔弗雷德听见背后传来一身闷响,他犹豫着回头,正好看见青年单手将活鱼的鳃拽了出来。他压根没有拍晕它,而是用左手富有技巧地将鱼摁在原处,完全不受黏液和鱼鳞的干扰。
鱼尾使劲朝着半空掀起,仿佛在掀起一场由无声惨叫编织的浪花,砰砰砰地随心跳在挣扎中消融灰败。迪克朝抄起一把离得最近的刀子划过鱼腹,用沾血的手指没入暗红色的伤口,在鱼尸的抽搐中用力拽出了一捧完好无损的内脏。
血混着水珠洒在木头上,他的表情是如此着迷,看得阿尔弗雷德竟然有些不想靠近。
不过迪克看起来非常满意:“噢!谢谢,这把刀拿来去鳞片应该正好!”
阿尔弗雷德木着脸把刀递过去,说不清这一幕究竟不同在哪里。他安静地看着迪克在水流下刮掉鳞片、斩下鱼头,再沿着骨骼将它切成大小一致的两块肉,将整条鱼骨清晰地剥除。
非常野蛮,却也乱中有序。门口的门铃响起来,英国人跑神地擦擦本就干净的手,走去开门。
门外是提着行李的杰森,他腾不出手来自己开门,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迈入室内。门在身后关上时他长舒一口气,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鱼腥气望向厨房,又疑惑地看了眼老人洁白的围裙。
这看起来像是个惊喜,他问:“今天有活的?是谁在厨房里杀鱼?”
“迪克少爷在处理食材。”阿尔弗雷德平和地说,“你想去和他打个招呼吗?”
为什么不?杰森丢下行李,提着顺路买的蔬菜水果跟着走进去,他一路打开了不少窗户,嫌弃那味道熏得慌。在红头罩走进书房时,迪克刚把手放入第二条鱼身上割裂的口子里,他听见两个脚步声,好奇地侧头看过来。
血涌过他的手,随着被扯出的杂碎滴入洗碗池。他态度平常地点头:“下午好,杰森。”
“下午好。”杰森微微皱起眉头,“我以为……呃,你应该先把它先去鳞?再掏空?”
“我有我的方式,Jay,高效的就是好的。”
被掏空的鱼在迪克手底下扭动着,他低头看了看,抄刀把它的脑袋猛地斩下来丢在盘子中。水龙头打开,他开始以不合常理的顺序在水流下刮掉鳞片。
阿尔弗雷德打破沉默:“你看起来很娴熟,你前几次会先把鱼拍死再处理,我以为——”
杰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持刀的姿势:“你以前可不怎么喜欢处理活鱼。”
“我进步了。”迪克洗刷着刀刃,“有些东西活剖才比较新鲜,它闻起来不错。”
“它闻起来很可怕。”二代罗宾指指嘴角,“还有你的脸。迪克,你的脸上溅到了几滴血。”
这声提醒具化了皮肤上陌生的触感,空气里寂静的腥味陡然沸腾起来,迪克意识深处对鱼类的偏好眨眼间变得热烈了不少。他看向自己沾满血渍和水渍的双手,下意识地用舌头舔掉唇边的血珠,尝到人类味蕾上滋滋作响的原始气息。
片刻后,他看见杰森空白的表情和阿尔弗雷德迷茫的注视,惊慌失措地丢下手中处理完的两块鱼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我可以解释。”他徒劳地咽了口唾沫,大脑加速运转,“……我可以解释。”
Nine》
“他没法解释。”S-068在酒吧里愤愤不平地拍了拍桌子,“布鲁斯差点把我抓去检验我是否对血液有了不同寻常的偏好——聪明的举动,顺便一提,你确实得防着那些不太友善的血族,最后一切都被归功于我最近稀烂的精神状况。”
吸血鬼表现出十足的幸灾乐祸:“至少他没有在顶替你时淹死自己,或是上演一场歌唱表演。我听说他们唱歌都很好听,歌剧音乐剧随你挑选。”
夜翼面无表情地要了今晚最后一杯酒:“你的幽默感真是独具一格。”
旁听的调酒师拿着空杯子,多看了他两眼,在S-068肯定的态度中再给他多倒了一杯黑俄罗斯人。总归卡普格拉的员工福利能给他打个八折,再加上他刚才抖落的一桩桩事,这位焦头烂额的先生看起来确实用得上更多的酒精。
先前那两个在FBI和ICPO上班的家伙已经走了,他们的位置空了大概十来分钟,被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陌生同位体占据。新来的迪克·格雷森端着张烦躁的脸,几乎就要比得上夜翼的脸色。
察觉到九点钟方向的打量,他挑起眉毛转身看来:“怎么?没见过穿希顿的?”
“当然不,爱奥尼克和多立克都见过。”S-068友善地道安,“你还好吗,这位朋友?”
“我的脸色真的有那么难看?”
两个格雷森一言难尽地看了眼他气得在背后乱扇的羽翼。
恶魔看出了自己的问题,他呼出一口长长的、苦涩的叹息,随手点了杯威士忌加杏仁酒,在拿到饮料时一口闷了半杯,承认道:“我今天和某个著名傻逼圣人吵架了。”
好像谁都认识的X-819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一个天使?让我猜猜看,S-503?”
“看来你也认识那个见鬼的白毛鸡。”恶魔用食指压了压太阳穴,“他最近在处理别人的遗愿清单。”
调酒师闻言唏嘘不已:“我听说他很擅长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夜翼好奇地接话:“他很有名吗?”
“你需要多关注时事。”吸血鬼拍拍他的手臂,再次转向新人,“这个家伙怎么死的?”
恶魔比了个枪支的手势抵在自己脑袋上:“非常不幸的义警——当了七年罗宾、十年夜翼,然后时间线走到了交汇点Z-C9-05。砰,一颗子弹从KG野兽的手里飞出来砸进去,让他变成了当场死亡的37%之一。他们甚至还调用了一个罗宾。”
“听起来像是要戳人心窝子,要是起了反作用就有意思了。”调酒师擦拭着面前的桌子,随口说起自己听过的惨剧,“六天前D-056伯劳鸟告诉我他也接了个同时间节点的小任务。”
S-068摸摸自己的头发,无端心慌:“希望你说的不是另一个遗愿清单。”
克隆人将帕子折起:“他只是昏迷,不过谁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要打个赌吗?”
他震惊地放下满满的酒杯:“认真的?这里还流行拿Z-C9-05开赌局?”
“九万里拉,我赌他会醒过来,但是语言混乱。”吸血鬼抽出几张意大利货币,以及一把硬币,“我还没忘记上一个苏醒后不得不用十几种语言说话的猫头鹰,你会喜欢的。”
“两万德拉马克——他会醒过来,但是记忆混乱。”恶魔不甘示弱地晃了晃手里的钱袋,“我恰巧知道有个迪克·格雷森在醒来后隔几天就会忘记自己在哪里,每次都有新惊喜。想想看,没过几天就要面对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义警是何等的痛苦。”
调酒师神态自若地拿走了双方的财产,习以为常地放进吧台后的柜子里,提高音量面向整个酒吧:“好了,先生们,我会持续跟进这个赌局的。你们还有人要参与吗?K-443的C序列分析?”
某个坐在远处的家伙挥了挥手里的美元:“嘿,看这里!我赌他醒不来!”
夜翼盯了几秒对方头上的盘羊角,缓慢地将这个物种和记录在案的某个类别的魅魔对上了号。那位长着一模一样面孔的同位体敏锐地发现了他,在将赌注递给调酒师时抛了个飞吻过来。
“耶稣。”迪克暗地里咕哝,“你们都会下地狱是有原因的。”
恶魔差点把自己的酒喝到鼻子里,狼狈地抓来餐巾擦了擦嘴:“你刚在一句话里冒犯了我两次。”
吸血鬼惋惜地附和道:“这位来自S-068维度的先生非常有潜力。”
调酒师走回自己的酒架面前,朝魅魔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而那位B-583则是个圣人。”
S-068觉得这是段相当荒谬的陈述,荒谬到甚至能让他提前体验到宿醉。
“以防你没发现,老兄,他可是个魅魔!”
“不、不,我们的调酒师是对的,理查德。”X-819舔了舔自己的尖牙,想起什么来,用上十分正式的语气,“他确实光有一身本事却没吃过人,就连天使都夸他克制得和修女有一拼。”
黑色的庞大羽翼在恶魔背上微微展开,尾端的羽毛扫过地板,随他的大笑拨开室内的光线。
“至于你嘛,伙计,你今天喝得太多了,我不用费心都能听见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调酒师彬彬有礼地递过来两颗糖,“你来这里是为了躲避家庭咨询的?我以为你在经历那些烂事后会想着努力抹消疑虑,至少要保护「安全网」的存在不被发现。”
迪克的脑子里唰唰响着血流声,他头痛欲裂地擦了擦额头,皱眉望着同位体的眼睛:“你是个读心者?我以为你是个克隆人——他们都说你是个克隆人,你也说——”
青年无害地摊开双手:“我是个读心者的克隆,你在现阶段应该能接受大多数惊喜。”
夜翼瞠目结舌地反映了几秒:“……好吧,你当然是。”
“所以你为什么要跑?”吸血鬼不肯罢休地追问起来,“你在脑子里回答也行。”
傻子才会在脑子里回答,尤其是在有读心者的情况下。可迪克实在是太醉了,他晃晃头想要清醒些,结果只让这股晕眩感加倍涌来,完全无法克制地想到了自己在走进心理医生办公室时无意看见的电脑屏幕画面。
“《Complex suicide by drowning and self-strangulation: An atypical ‘holy’ way to die》”调酒师轻而易举地复述了一遍夜翼想到的论文标题,“哇哦,法证心理学。怪不得把你吓跑了。”
迪克不得不放弃抵抗,含糊抗议:“天杀的超能力,不过先说好,今晚我可不打算回去。”
恶魔不理解地用指尖敲了敲杯子边沿:“为什么他会被法证吓跑?”
“因为这意味着布鲁斯肯定有阴谋。”吸血鬼调侃地拿走了夜翼的杯子,“既然这位哥们已经喝晕了,我想我可以代劳帮忙解决这点剩下的酒。噢,是他的通讯器在响吗?让我看看。”
S-068想要对这个动手动脚的同位体怒目而视,然而调酒师冰冷的手不知何时捧住了他的脸,用一眨不眨的蓝眼睛锁定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凉凉的惊悚感在这个对视中膨胀,迪克想要抽身而退,却很不成功地在对方的笑意中越陷越深。
等X-819从他口袋里翻出通讯器时,夜翼已经人事不省地倒上了吧台。恶魔不着痕迹的往前挪了挪,伸出宽大的漆黑羽翼,使它们以勾肩搭背的姿态遮住昏死的同位体先生。
“看来是从他的手机上转到本地通讯器的……”
吸血鬼苍白的手指钳住机械,炫耀似的在两人面前晃了晃:“蝙蝠侠在找他。”
调酒师无所谓地转身取下架子上的又一瓶朗姆酒,对着新出现的几个顾客职业性地微笑,在他们点单后接着低声给出意见:“这是你们俩的主意,想听的故事听完了,我可不负责善后。”
“我建议晾着他的老大。”恶魔坏笑着出了个馊主意,“反正也不是我们逼着他喝那么多的。”
拿着酒瓶的格雷森不由分说地否定了他的消极打算:“他要是投诉了我,你们俩可以看看谁遭殃。”
X-819想了想:“我们去找红X吧,他认识的那个,在A-210手下干活。”
恶魔突然一拍脑门:“或者我可以去顶班!”
另外两个迪克·格雷森充满怀疑地看着他,保持了沉默。
“我不会搞砸的,得了吧!不就是心理咨询嘛?”他拍拍自己的胸脯,自信满满的抖落几根光泽华丽的羽毛,“我演技超好的,我能把前面所有问题都圆回来,也算是套他话的补偿!”
没人清楚这是不是个好主意,吸血鬼看向调酒师,后者耸耸肩,示意他把通讯器交出去。
Ten》
两个月后,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天使板着脸推开了「安全网」偏僻地带的海利酒吧大门。他表现得和平时和蔼无比的形象大相径庭,踩下的每一个脚印都因怒气而冒着火星子,胸前写着S-503的金属工牌闪闪发亮。
正在调一杯柯梦波丹的调酒师顿了顿,没有抬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将红色的鸡尾酒杯送到客人手里。直到天使面无表情地站在了跟前才退无可退地打了个招呼。
“你看起来很尴尬,不错。”S-503向他展示了审讯部门的证件,“拉弥亚,S-068来过你这里。”
被拆穿了身份的调酒师无辜地把玩着一颗柠檬:“他投诉了我?”
天使收起证件:”他投诉了你和X-819,但我知道是谁搞砸了所有事情。”
青年的眼睛一眨不眨,嘶嘶吐出蛇信:“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尊敬的先生。”
“别和我装傻,谁教你的催眠?厄格德那?你知不知道红X也遭殃了?我顺着查到底,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意外,M.O.和你们上次合伙灌醉别人恶作剧的案子高度重合,告诉我那只黑毛鸡在哪。”
“说不定在卡普格拉办公室里,他一直很想进这个部门大展身手。”
“你我都清楚他没通过审核是有原因的,比如这个。”天使抽出一沓投诉报告拍在桌上,“三十六个违法传送投诉!他应该庆幸自己没惹出太大的麻烦,不然来的就不是我而是利爪或者变节者了!”
调酒师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得挺直了背,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发誓!我们半个月都没联系!”
S-503咬牙切齿:“那就占卜!拉弥亚!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睛拿走丢去喂鳄鱼!”
每到激动的时候天使总会展开羽翼,这次也不例外,他显眼的纯白翅膀活像反光板吸引着整个酒馆的目光。这让调酒师的脸更绿了些,他可怜兮兮地在对方刺人的目光中老实占卜出了几个结果,在几经筛选后挑出了最靠谱的那个。
“你要的结果,恶魔大概跑去见自己的朋友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蛇信变回人类的舌头,措辞谨慎地进一步询问,“虽然不关我的事,但-呃-被牵涉其中的那个红X怎么样了?”
天使满意地记下了这个维度编号,将纸条放回怀中。
“内部调查,他非说是部门主管的不合理加班把他推上了瞎找人的不归途,然后蹬鼻子上脸地举着音响去A-210门口放了一上午‘Look what you made me do’, 被扣了三个月的伙食。”
“但没有大事?”
“没有。”S-503翻了个白眼,“堕天的那位也只会吃个教训。”
调酒师大大地松了口气:“感谢上帝,感谢你,别把他捆在十字架上烧死就行。”
审讯官不为所动,他威胁地戳了戳这位同位体的胸口:“下不为例,再有一次我就把你也捆起来丢给雇佣兵们处理。现在,给我调一杯内格罗尼作为补偿,毕竟我的血压都被你们气高了几百个毫米汞柱。”
——杜松子酒、红威末酒和金巴利。调酒师琢磨着,又找出一个饱满的橙子,勉强撇掉恐惧。
他把这杯酒认真严肃地调好、递过去,还是没按耐住好奇心。
“先生,S-068到底投诉了什么问题?”
“这是个很复杂的故事……我也不能透露过多细节,不过可以长话短说。”天使接过酒杯抿了抿,“你那位恶魔朋友毫无底线的解决方式惹了很多麻烦,虽然解决了有关身份泄露的问题,但也是咨询师现在坚持认为夜翼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根本原因。”
正拿着雪克壶的迪克·格雷森惊愕地看着他的脸,没在上面找出一丝一毫的玩笑痕迹。两个同位体在肃穆的气氛中面面相觑,片刻后,调酒师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笑。
“他可真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谁他妈会想到用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原本火气不小的天使摇摇头,也为这个离谱案件露出笑容。
END.
感谢阅读。
本文含有我写过的很多短篇/未来会写的短篇。这个系列会有后续,详情见本合集上篇无tag「安全网」名单,里面有不同的编号和所属的AU。
既然DC可以搞事那我也要搞事(口出狂言)。
【Happy Birthday Jason Todd 11:00-12:00】生日快乐jaybird,不知不觉竟然入坑四年啦,往常都没有来得及给杰森画生贺,今年在主催@鸵鸟君zyx 的邀请下终于滑铲肝出来了!送你一个吸血鬼女王吧,要好好过生日哦!今天也一如既往的爱你!
@JasonTodd生贺24h
好久不用老福特,为了杰森来发一次。
【Happy Birthday Jason Todd 11:00-12:00】生日快乐jaybird,不知不觉竟然入坑四年啦,往常都没有来得及给杰森画生贺,今年在主催@鸵鸟君zyx 的邀请下终于滑铲肝出来了!送你一个吸血鬼女王吧,要好好过生日哦!今天也一如既往的爱你!
@JasonTodd生贺24h
好久不用老福特,为了杰森来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