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楚岚x你】没错他就是这样的童脸狼
-张楚岚 参与
-预警:心机小张、OOC
-正文8000+彩蛋3000
-努力不ooc
(有哪里不对劲欢迎提出会很感激!)
-文笔不精废话很多 在努力改进orz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将天边染上霞光,几片薄云被烘成桃花色,连带着云下的你们也一起映成了粉红。
任务告一段落,所有人都久违地放松起来,懒洋洋做着收尾工作。
“你该不是对她有意思吧?”徐四叼着烟,口齿不清,朝你的方向努努嘴。
被开玩笑的对象立刻摆手,指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我去,我?我啊?我几斤几两四哥你还不清楚。”
......
-张楚岚 参与
-预警:心机小张、OOC
-正文8000+彩蛋3000
-努力不ooc
(有哪里不对劲欢迎提出会很感激!)
-文笔不精废话很多 在努力改进orz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将天边染上霞光,几片薄云被烘成桃花色,连带着云下的你们也一起映成了粉红。
任务告一段落,所有人都久违地放松起来,懒洋洋做着收尾工作。
“你该不是对她有意思吧?”徐四叼着烟,口齿不清,朝你的方向努努嘴。
被开玩笑的对象立刻摆手,指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我去,我?我啊?我几斤几两四哥你还不清楚。”
“又不是外人,你就直说吧,别绕弯子。”徐四微微皱起眉,朝张楚岚丢了根烟。
相比之下还带着少年气的男孩脸上闪过为难。
张楚岚不想接,但一时没有滴水不漏的理由。徐四不好糊弄…到底还是缺了几年阅历,没有他那么老成,不免露出破绽。
而徐四就只淡淡盯着,视线像是要透过张楚岚的行为而看穿他想法似的。
僵持被你的呼声打破。
“车已经到了——你们要不要快一点!”
“哎!我来我来!”少年松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对着你的方向挥手,而后转头向徐四抱歉笑笑,“四哥…我就先过去了哈。”
男人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没去看你们,像在思考别的事情。
你正牵着借来的警犬。
张楚岚小跑过来,伸手去接你手上的绳子。
“交给我吧,我啊打小儿就爱遛啊啊——”小狗见他跑来,也很激动地蹦向他,直接给小张吓得变声求饶,“哥你别扑我!”
张楚岚并不像他说的那么擅长遛狗,男人手臂直直举着狗绳,与小狗保持安全距离,反倒像是在怕狗。
但却怎么也不肯让你来牵绳,在听到你的质疑后,他挺起胸膛,一脸不服气地反驳。
“开玩笑,我不信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张楚岚是狗头帮老大。”
“好吧。”你笑着看他逞强,任由他来主绳。
天色慢慢暗下去,地平线染上淡淡的青。
身后的上司看着你们的背影,吐出口烟,缓缓摇头,“唉,小姑娘玩儿不过这小子啊。”
“你怎么还没走?”张楚岚提着外套,步履匆匆地往外赶,余光瞥见见你还在办公室,又硬生生停下脚步。
你迷惑看向他,“去哪里?”
“大家都差不多到团建的地方了…”他把外套搭在胳膊上,思考了几秒,有些犹豫地问出自己的猜测,“你不去吗?”
“什么团建?”你更迷惑了。
“没人告诉你吗,七点钟开始…现在已经七点了。”张楚岚察觉到你不知道这件事,立刻喜上眉梢,抬腿向你走来。
你动手收拾起东西,也站起身,“可是之前从来没团建过啊…”
“说不准四哥终于明白劳逸结合的重要性了吧。”他耸耸肩,眼珠转了转,“你看现在也没人,不然咱俩一道儿去?正好能拼个车。”
“好啊,正好我也不知道地址。”能和喜欢的人有更多相处时间,你没理由不同意。
收拾得差不多后,你们一同出门。
“幸运啊,车正好到了。”他在手机屏幕划了几下,又从口袋里摸出袋小饼干,“喏,先吃点东西垫垫,我看你晚上没吃饭。”
“谢…谢谢。”你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饼干,正是你之前闲聊时提出喜欢吃的那种。
张楚岚竟然也爱吃这种饼干!我们真是太有缘了,下次买了我也要分他一袋。
你美滋滋地拆开包装袋,心里默默计划着回礼,却没想过这袋饼干就是给你买的可能性。
夜间的风有轻微凉意。汽车驶过的嘈杂风声与喇叭声混合,杂上些人声和模糊不清的音乐声。
以及身边人近在咫尺的少年音。
“你也别放心上。她们说不准是忙忘了,哈哈,你看我不也落下啦?”
少年语气轻快,但没看你,向着你这边的耳朵红彤彤,不知是风吹还是别的缘故。
他视线一直盯着马路上的车,偷瞥你一眼又立刻转向别的地方,“你还不知道三哥?前几分钟肯定都是场面话,我们正好晚到一点,去了直接开吃。”
你这才明白他是在安慰你。
呜呜感动,下次你要分他两袋饼干!
你也这么做了,递给他还剩两块饼干的包装袋,“你吃吗?”
“…”他像是被噎住,表情凝固了一瞬才转为正常笑容,“你吃就行,我不饿。”
“好吧。”怏怏收回手,你也没放心上,自己吃起饼干,临上车前还不忘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
上车后,视线随着不断后退的建筑,张楚岚的思绪悠悠荡回昨天。
房门被扣响,一颗黑脑袋从门外探进来,马尾炸开朵花,有些凌乱又充满生机地开在脑后,“四哥,你找我?正好我也有事儿想和你商量呢。”
“楚岚?我没找你啊。”徐四稍微变化了下脸色,立刻抓住重点,“谁叫你来的?”
被看破的少年依旧笑嘻嘻,态度自然地走近办公桌,一本正经把谎圆回去。
“哦?可能中间闹乌龙了吧——不过也没事儿,我还有别的事情…顺带来请示下领导。”
这更让徐四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两手交叉叠在胸前,眯起眼睛,笑容里带上了点危险,“你小子有事直说,没必要搞这套。”
“哈哈还是四哥火眼金睛,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即使被点明了心思,张楚岚也看不出怯意,叹了口气后就开始诉苦,
“四哥你也知道,这次任务挺累的…大伙儿都想放松放松。”
他偷瞄一眼徐四的表情,琢磨着调整自己的话,“就派我啊,来问问能不能搞个团建啥的,一块儿玩玩,劳逸结合嘛…”
“那你说说这‘大伙儿’里都有谁啊。”徐四不上他当,笑眯眯反盯他。
知道自己糊弄不到徐四,张楚岚讪讪一笑,撅起嘴耍无赖,“我就一传话的,四哥…别为难我嘛。”
“给句痛快话儿,团建的费用公司能不能走报销!”见领导还是那副模样,他干脆一拍桌子,准备装傻充愣到底。
成熟大叔不为所动,拿起桌上的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张楚岚,那丫头是我的人。”
“四哥,瞧您这话说的,我也是你的人啊。”稚嫩少年笑起来,有些谄媚地弯腰,为上司点烟。
没想到被对方避开,烟尾转了个方向,代表着拒绝的态度。
张楚岚笑容不变,直起身子,从桌上的烟盒里拨出根烟,两支手指夹起来,轻轻吐槽一句,“说得好像我要吃了她似的…”
“四哥啊,有些道理你肯定拎得比我清楚。”他摇摇头,神色冷淡下来,抬眼瞥向对方,“就像你说的,公司确实是个安全屋,我们都被保护着,但也没办法出去,不是么?”
坐在老板椅上的人依旧沉默,眼神淡淡望着桌面,看不出在想什么。
张楚岚给自己点上烟,放在唇边,没有抽,余光透过办公室玻璃,瞟了眼你的方向。
他接着开口:“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呢?四哥,你心里门儿清。我们做的事情中间变数太多…我只能向你保证,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叼起烟,空出手再次尝试给徐四点烟。这次男人不再避开,任由年轻人点燃。
圆形火星头冒出一缕薄细的雾,吸进,任由烟雾在口腔里绕圈,而后缓缓吐出。
徐四靠在椅背上,仰脸望着面前站着的人,神态像只护犊的鹰,“张楚岚,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出什么岔子,华北不会给你兜底。”
“是、是。”喜笑颜开的男孩立刻弯腰抬头,耍宝似的敬了个不标准的礼,“我也绝对不会拖华北后腿——有您这么开明的领导,是我们的荣幸啊!”
男人探究的目光最终也没看透对方在想什么,于是只能作罢,挥挥手,“别嬉皮笑脸的了,忙去吧。”
“得嘞,晚点把地址发你哈,大家那边我来通知——七点不见不散啊!”张楚岚溜得倒快,举手胡乱挥动几下便出了门。
司机提醒下车的声音打断回忆。
车停了。
进门后你才发现是家夜店。
“怎么在这里团建啊?”你好奇地打量起来。
昏暗的场地内亮着红光,所有人都淹没在乐声里,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能让人忘记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不开心。
你注意力首先被舞池吸引,里面人还不算多。在略过吧台看向角落时,你这才注意到,后面黑黢黢的卡座里还藏着不少人。
音乐不算吵,但正常说话有些听不清。
张楚岚皱着眉,微微弯腰,把耳朵凑近你的嘴巴,“你刚刚说什么?”
突然的凑近让你惊了一跳,下意识后撤,随后才把目光转回眼前。
鼻子先闻到淡淡香味,眼睛才后知后觉接收到信息——
男孩皮肤好,被红光衬得更加水灵;饱满光滑的额边散着些碎发,但盖不住晶亮的眼睛:长睫毛下的圆眼睛微抬,一眨不眨看向你。
心跳如鼓擂,你庆幸店里开着的是红灯,不然就要露馅了。
“我、我说怎么会在这里团建…”
“四哥的心思猜不透啊~”他脸上带着无奈,轻轻耸耸肩,突然朝右边招手,“欸,我看到她们了。”
越过去需要横穿舞池,大厅中央正是人最多的地方。
于是张楚岚顺理成章拉起你的手。
他的手不似想象中小,被抓着时好像整个拳头都被包裹住了,握住自己的时候很有力。
也许是路上一直放口袋的缘故,张楚岚的手温热,传染得你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找到她们人后,你还没回过神,他先着急忙慌撒开手,“我擦!对不起啊!刚刚人多…我就…”
“没事没事。”为自己的心动感到尴尬,你摆摆手,逃似的往卡座里钻。
这才发现里面只坐了两个人。
冯宝宝窝在最角落,叼着吸管喝酒。见你们来了,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递给你们两瓶酒。
张灵玉正襟危坐,嘴里似乎在喃喃什么经文,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膝盖。
你有些奇怪,对方抬起同样被染成红色的脑袋,开口解释道,“三哥刚到门口就…回去了。”
“四哥在那边。”他指指舞池,又重新把头低下去,模样十分拘谨,“陆姑娘有事,便没有来。”
你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挤在冯宝宝身边坐下,“宝、”
话还未出口,她便嗖一下站起,非常浮夸地拍了把大腿,语气棒读,“哎哟!屋头火没关。”
“走!”伸手提起一头雾水的张灵玉,宝儿姐朝张楚岚点点头,拽着白发男人就跑出去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你眨眨眼,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看向张楚岚。
被看的少年立刻收敛起赞许的表情,掩盖刚才对冯宝宝使脸色的动作,露出同样懵懂的样子。
他扭头往离开的方向停顿几秒,又转过头看向你,“这…那我们也……?”
“好。”你点点头,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张楚岚扶额,对你的不解风情有些无奈。
“来都来了,嘿嘿…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没进过这种地方…”他脑袋转了转,发尾随着动作不断晃动,像个小孩似的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等到视线绕着场地转了圈后,他收回目光,脸上显出几分难为情,“要不然……我们等四哥结束一起回去吧?”
余光往舞池瞥了眼,男人不做声色地撇嘴,心中腹诽:徐四那家伙…今晚忙着呢,等他回去估计都要明天中午了。
卡座这边比前头安静,桌上摆着果盘和零食。
“也可以。”你又坐下,后知后觉这是个良机,心中庆幸,只恨自己嘴笨,尴尬到不知道说些什么。
于是你从口袋拿出张楚岚在车上给你的又一包饼干,一口半块地吃起来。
“那可太好啦。”他默默收回目光,满脸雀跃,随手放下刚才冯宝宝递的酒,对你乖巧点点头。
你跟鹌鹑似的低着头,颇有刚才张灵玉那股拘束劲。
等到熟悉的香味钻进鼻腔,你惊诧地发现张楚岚已经挨着你坐下了。
为了闻清味道,你下意识往他那边靠去。清新的香味明晰起来,似乎是梨花香…
“你说一般人来这儿都玩啥啊,我看来看去也没研究明白。”
他转过头看你,皱着眉很不解的样子。
张楚岚的发丝轻轻划过你的脸颊,你这才惊讶于过近的距离。
!
“喝酒吧、我看宝宝刚才就在喝。”你胡乱回答他,身体紧急撤回,往边上拉开距离,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一声。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特别忙。正好桌上还有酒,你伸手端起酒杯,直接往嘴里倒。
张楚岚注意到你离开的动作,眼神一暗,嘴角有些不开心地垮下去。但又发现你僵直的脊背,眼里玩味新起。
男人毫无察觉地伸手去取零食,把拉远的距离再次缩小。
“这就喝上啦?”他话里充满调侃,还带着憋笑的气音。
几乎在耳边响起的调笑声威力巨大,你仿佛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或许是因为自己心跳过快而产生的幻觉。
你紧闭起眼,脸热得发烧,祈祷着不要让张楚岚听见自己的心跳。
“嘶…先吃掉东西垫垫吧,不然伤胃。”
睁眼便是心上人放大的脸颊,和专注凝视自己的黑眸。
……
大脑即刻宕机,你下意识接过对方递来的小面包,嘴上却说出相反的话,“不、不用了。”
他像是憋不住才笑出声来,两眼弯起,眼底藏了星星似的亮。
“抱歉抱歉……”道歉仍是带笑的气音。
注意到你更加窘迫的表情,张楚岚这才把视线挪开,身体退回正常距离。
男人搭在鼻梁间的刘海微微散到两侧,遮住刚才照亮你的两颗星星,也让你看不清他眼底的算计。
你也往另一边退,吃着面包缓解尴尬。
一时无言。正巧灯光熄灭,四周陷入黑暗,随后幽幽散开蓝紫色的光。
音乐也换为了更加诡谲的调子,整个空间如同笼罩在异世界的魔法森林。
“哇噢,你看那儿,”张楚岚抬起胳膊,手指着天花板,“还有极光。”
你抬起头,充满新奇地四处张望,模样活像发现新鲜水果的兔子。
殊不知那都是灰狼设下的陷阱。
刚才不自在的氛围也因这场意外而消散,你们逐渐放松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关于张楚岚酒量不好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好歹同事一场,“月下遛鸟”的传奇还是有所耳闻。
但你没想到他酒量会差到这种地步,两杯果酒下肚,往常精明的男人便大舌头起来,表情委屈,“你说我打小就没个亲人,后来被迫进了公司,也是东奔西跑的…”
“天天跟那些老狐狸打交道,我容易么我!打工人的命也是命啊——”
你的卡壳大脑还没加载出安慰办法,肩头便是一沉,整个人坠进甜酒香里。
“呜呜我的命就这么贱么…”温热的脸颊贴着你的侧脖,说话吐出的热气洒在锁骨,连湿意也是暖烘烘的。
酒馆里人逐渐多起来,火热的音乐点燃躁动的人群。你们在的角落似乎被隔绝了起来,安静到鼓膜里只剩心跳的噗通声。
你抬起手,指尖轻颤,犹豫片刻后还是抚在张楚岚的后脑勺,“才没有,你是最最好的…”
男孩头发细软,摸上去滑滑的,像是在揉狗狗小腹那块最细密的绒毛。
“哼嗯…可还不是谁都能欺负我,随便谁都能来踩我一脚。”他稍微安静了些,但不像刚才那么消沉,似乎有了倚仗,语气变得忿忿起来。
你承认公司的决定确实太杀鸡取卵,张楚岚被当枪使,落得哪边都不讨好。
眼里多了几分心疼,你慢慢抚着他的头,轻轻叹气,“我绝对不会的。”
他彻底安静下来,趴在你肩头像是睡着了。
吵闹的背景与你们隔得远了,耳边只剩杂乱不清的心跳。聊天的空档你喝了不少,此刻晕乎起来,鼻尖充斥着张楚岚的味道。
嘴唇最先碰在脖颈时,你还以为是对方头发蹭得发痒,等到痒意沿着下颌线缓慢往前移,你才发觉是细小的吻。
慌乱推开他,你有些不知所措。
周遭声音重新入耳,轰鸣的鼓点震得你眩晕。不算亮堂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
被推开的张楚岚愣在那里,脸上还带着眷恋,意识模糊地抬头看看你,刚睡醒似的舔舔嘴唇,“唔…怎么了?”
“你还好吧?”
他缓缓眨眼,脑袋往一边歪,最后干脆斜靠在椅背上,轮廓流畅的脸颊因撅嘴而鼓起,像你们刚认识时他脸上的婴儿肥。
“不好。”张楚岚眨眨眼,声音不像看上去那么迷糊,反而吐字清晰,语调冷静。
头发因惯性垂下,盖住小半边脸,你只能看见他下撇的嘴角。
“我不好。”他呢喃着,声音变得和人一样模糊。
明明你们离得这么近,你却升起陌生的感觉。
你好像看见了张楚岚全然不同的一面,意外窥见那个只有在没人看见时才会出现的张楚岚。
气氛陷入沉默。处于店内另一边的MC不断热场,宣告夜场倒计时,鼓励大家玩得开心,不要错过半小时后惊喜活动。
男人怏怏倚在沙发上,完全散开的长发随意披下,整个人笼罩在疲态下,仿佛累得抬不起眼皮。
然而易碎的氛围被他一嗓子打破,熟悉的张楚岚又回来了。
“额…?卧c那是我弄的?!”被人声拉回现实,张楚岚坐起身,目光触到你肩上那块深色水渍。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说那些…弄脏你衣服了还…”他随手束紧散开的头发,满脸尴尬地掏出纸巾。
“这破嘴,喝点马尿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四指并齐,在嘴上连抽了几下,“等我带回去洗干净再还你,真对不住啊…”
你告诉他没事,叮嘱他累了好好休息,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了。
“呜呜世上还是好人多,都怪狗公司不当人!”他愤愤皱起眉,表情鲜活。
你们间的氛围得到缓解。
张楚岚深深吸了口气,不做声色地揉揉鼻梁,随后笑嘻嘻地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盒,对你做了个抽烟的动作,“我去外面…?”
像是担心你不相信,他搓搓胳膊,多余地补充一句,“瘾上来了,浑身蚂蚁爬一样。”
如果放在之前,你可能不会怀疑这种说辞。但在见识到那个不同的张楚岚后,你突然冒出个念头,抽烟会不会是为了保持清醒呢?
“可是烟味好难闻…要不然你喝点酒压一压?”你假意拒绝,递给他一杯很好看的酒。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那分抗拒没逃过你的眼睛,但他还是点点头,“也行。”
“你亲自选的,我哪有不喝的道理。祝我们华北未来红红火火,干了啊!”一杯酒下肚,张楚岚皱起鼻子,从果盘里抓两颗青提丢进嘴里。
越接近夜场,店里的气氛就越躁动。
张楚岚暗暗咬着舌尖,庆幸自己提前吃的解酒药。
随着再次交谈,你们又都喝了不少。
夜店里人越发多起来,你们卡座位置靠后,前面位置都满了,临近位置的人也多起来。
“诶美女,要不一起拼个卡…?我看你们人不多,正好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嘛。”一个打扮新潮的人来你们这边打招呼,经典的韩式中分搭配棒球卫衣。
你不愿意和陌生人拼座,“呃,不太方便。”
“都是来玩的,就当交个朋友嘛,等下一起喝点?”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说着话便向你靠近。
他举起手机,露出自己的好友码,之后才用嫌弃的目光瞥了眼张楚岚,“这你男朋友?”
“和你有关系吗,我们不想拼。”酒精上头,你语气烦躁起来。
“这样,我们三个人你们两个人,到时候七三摊,这总行了吧。”他直接在你边上坐下,不要脸地举起好友码,“加个联系方式呗,下次一起啊。”
你翻个白眼,刚想骂回去。张楚岚就先你一步,踉跄着想站起来,“你谁啊你?”
那个人依旧坦然,“帅哥,我只加美女哈。”
“没听见她说不方便啊,识相的赶紧滚。”好不容易站起来,平时好说话的男孩还不等站稳,就大声嚷嚷起来。
张楚岚坐下时看着白白瘦瘦,站起来后,才得以让人注意到那一米八几的身高和越发宽厚的肩背。
对方噤了声,小声念叨句“真倒霉”就灰溜溜走了。
“嘁,敢惹我们。”骄傲的小英雄抬头挺胸,重新在你身边坐下,顺手又喝了口酒,“他才该叫不摇碧莲呢,我哪有他那么不要脸?”
眼看张楚岚又想站起来,你忙拦住他,“不喝了不喝了…”
你对他的酒品没有信心,怕真动起手,不小心暴露异人身份。
于是你眼珠一转,拉起他往舞池那边去,“我们也跳舞吧,你看,好热闹的。”
“哦哦…!”他有些呆呆愣愣,任由你动作,但表情变得扭捏起来,“我…我不会…”
“去看看嘛,走吧。”你半抱住他的胳膊,几乎是把他拽起来的。
乌黑的眼眸盯在被你圈住的胳膊上,张楚岚通红的脸变得更加滚烫,卡机似的跟着你走,嘴上迟钝回答道,“哦…哦!”
舞池里人多,蹦迪的人们肆意摇摆。为了控制住张楚岚放飞自我的舞动,你不免更加用力地抱住他。
在对第六个被打的陌生人道歉后,你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张楚岚把耳朵伸过来。
“我们回去吧。”
“什么——”他扯着嗓子喊,震得你耳鸣,双手还傻呵呵地举起乱挥。
你揉揉耳朵,强行把他脑袋移到自己嘴边,也大声报复回去,“我说!我们回去吧!”
男人身上热烘烘的,不像碧莲,更像赤阳。
花香味已经淡了,但果汁味浓郁起来。或许是酒精上脑,又可能人多了导致缺氧,你闻着酒香味,只觉得心脏再次超负荷跳动,以至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好!!”他依旧大声,朝你伸出手。
你鬼使神差牵住他,那张总是笼罩着雾气的脸,绽放开明晃晃的笑容。
张楚岚像个小朋友似的,乖乖跟在你身后,满脸开心。
你在门口给徐四发了个消息,他很快出来,急急忙忙的样子。
出来后的徐四第一眼就察觉到你们牵着的手,不满地咳嗽一声,和张楚岚默默对视起来。
你看不懂他们间的博弈,也不愿松开手,开口就维护喜欢的人,“他喝多啦,哥,你别瞪着他。”
“你个小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徐四翻了个白眼,强行扯过张楚岚,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喝多了是吧?那我送你回去,他自己打车,我怕他吐我车上。”
“那不行!要回一起回。”你拉住张楚岚另一只胳膊不放手,“一起回!”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知道么?我们仨里面谁没喝酒,谁才是那个有发言权的。”
你撇撇嘴,说不过他,但还是抓着张楚岚不放开。
“啧,别装了,赶紧醒醒。”没法,徐四满脸无语,弯起胳膊,用手肘捅张楚岚。
懵懂的少年晃晃脑袋,好像才恢复意识,两根手指揉着太阳穴,“嘶…四哥?你怎么在这儿?我这是在哪里…哎哟,头疼。”
“没事吧?我们马上就回去了,等下喝点水。”见他不舒服,你抓着他就往前闯,心急得恨不得原地闪现回去。
见你这副样子,徐四叹了口气,指着后面,“车在那边。”
“噢噢!”你急忙调转方向,满心都是担忧。
认真赶路的你当然没注意到身后徐四的不快,和身边张楚岚脸上小人得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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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恩菲】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上)
又名《囚人自囚》。
*安多恩×菲亚梅塔cp向,四人小队友情向。大量私(造)设(谣),部分情节参考《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存在ca bian行为,未成年同担慎入。
Summary:
一堆做恨没做成的口水话。
01
高中毕业的暑假,菲亚梅塔参加了同班同学的婚礼。
脱下仅用颜色区分性别的制服套装——夏天是立领衬衫和直筒西装短裤,冬天则换成长裤,再套上毛衣或针织马甲——她第一次发现学校里居然这么多男生。他们三五成群凑在一块,对出现在宴会厅的姑娘们评头论足,比谁的xing pi更奇怪。
有时,某一个或某几个会在兄弟......
又名《囚人自囚》。
*安多恩×菲亚梅塔cp向,四人小队友情向。大量私(造)设(谣),部分情节参考《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存在ca bian行为,未成年同担慎入。
Summary:
一堆做恨没做成的口水话。
01
高中毕业的暑假,菲亚梅塔参加了同班同学的婚礼。
脱下仅用颜色区分性别的制服套装——夏天是立领衬衫和直筒西装短裤,冬天则换成长裤,再套上毛衣或针织马甲——她第一次发现学校里居然这么多男生。他们三五成群凑在一块,对出现在宴会厅的姑娘们评头论足,比谁的xing pi更奇怪。
有时,某一个或某几个会在兄弟的起哄下离群出动,昂首迈向心仪的女孩,用现学现卖的吻手礼让逗她笑得花枝乱颤——抑或是迎面一个香槟澡,可能来自姑娘本人,也可能来自她暂离的男伴或女伴。
但菲亚梅塔绝不会成为他们的目标,不是说她不美不扎眼,而是黎博利一年前就已经在同龄人中间名声大噪。她、莫斯提马、蕾缪安,以及蕾缪安在提拉米苏和巧克力布朗尼之间来回穿梭的十二岁的妹妹蕾缪乐,宛若三大一小四朵驱散男孩的食人花。
更别提菲亚那位炸了大街也不需要自己付账单的铳骑爷爷。
时针拨回到三小时前。帕特里奇䀚执勤去了,所以菲亚梅塔一个人在家。莫斯提马有他们家的钥匙,礼节性地敲了敲门,便径直走进菲亚梅塔的房间。
她松开扎习惯了的端正马尾,没有将头发挽成发髻,那会衬得她本就娇小的脸更加精致,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莫斯提马蓝色的长发不用风吹拂便飘逸在身后,黑色短款羽毛裙外面罩了一件白袍,露出笔直修长的双腿。只是她手边一个几乎有她半个人高的粉色箱子跟她显得格格不入。
菲亚梅塔放下读了一半的武器保养手册:“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仙女教母的工具箱。”莫斯提马挤挤眼睛,一股凉飕飕的预感浮上菲亚梅塔的心头。
当菲亚梅塔看着镜子里的漂亮小姐时,她不禁有些恍惚。镜子里的女孩美丽而高挑,蓬乱的齐耳短发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莫斯提马娴熟的上妆手法让她脸上蒙了一层雾。她向前迈一步,随着高跟鞋的轻微晃动,银灰色长裙拖地的裙摆旋出一道优美的涟漪,这让镜中人更加风流袅娜。
菲亚梅塔皱了皱眉,直到镜子里的黎博利也做出她平时思考时的神态,她才重新对自己感到亲切和熟悉。
“这裙子和你很搭,”莫斯提马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不过会不会还差些什么?”
萨科塔的目光在一对红宝石耳坠和一个水晶发饰之间逡巡,她似乎难以抉择孰优孰劣,开始考虑如何说服菲亚梅塔同时接纳二者。黎博利照着镜子又走了两步,抬抬胳膊,眉头锁得更深了。深v、露背、高开叉,如果不是莫斯提马嘲笑她是乖宝宝不敢穿,外加能气到帕特里奇䀚,菲亚梅塔压根不会考虑它。
她斟酌着措辞:“抢了新娘的风头不太好吧?”
莫斯提马神秘兮兮地一笑:“贝莎的家人巴不得宾客注意不到她。”她轻飘飘地转移话题,“我打算趁今天把你正式介绍给蕾缪安,等会儿我们跟她还有她妹妹一起坐车过去。对了,另一位未来的小队成员今天也在场。让-米歇尔给第五和第七教皇厅的每一位枢机都塞了一年的甜品试吃券,才保证我们三个被分到一起,但特勤小队的编制是四个人,剩下那个名额,他实在爱莫能助。”
让-米歇尔是莫斯提马的哥哥,大了她整整七岁。截至莫斯提马去寄宿高中,兄妹的关系都很不好,当哥哥的觉得妹妹抢走了母亲全部的关注和爱,做妹妹的自然也不想热脸贴冷脸。直到弟弟凯撒出生,两人才组建了受害者联盟。
他们的父亲经营着拉特兰最大的甜品品牌,无疑控制了萨科塔的命脉。
菲亚梅塔了然。先敬罗衣后敬人,这等风气在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流行,在拉特兰却不具备土壤。随性自由的拉特兰人,不论出门前穿戴得再整齐,都可能因为意料之中或之外的一场爆炸变得灰头土脸。
饶是如此,第一印象依旧十分重要。
菲亚梅塔的目光扫过新娘微微隆起的小腹。她暗暗希望,四人小队的最后一块拼图也将由女孩子补齐。
02
帕特里奇䀚前半生无妻无子,五十岁上,故友将女儿托付给他。
起初他只当是一个失去双亲庇护的女孩过来陪伴晚年寂寥的自己,谁知小姑娘苦苦可怜又可爱,被铳械炸得哇哇大哭,却说什么都不肯让金豆豆落下来,这才起了当爷爷的瘾,一人身兼院长、导师、监护人多职,手把手地教她怎么使用铳械,怎么打靶、怎么射击、怎么计算弹道。但唯独对‘本该由母亲叮嘱的事项’缄默不言——或者说难以启齿。
菲亚梅塔月经初潮,是校医用一杯热巧克力安抚她。上高中以后住宿,莫斯提马问她借卫生巾,她掀开行李箱翻找,余光瞥见蓝发天使飞快地‘咦’了一声。
那时黎博利已经初现成熟女人的曼妙身姿,在寝室低头洗衣服,镜中隐约有两道峰峦。然而,她全部的内衣都是无钢圈的。
高中生,尤其是游走在未成年与成年边缘的群体,他们的社交生活远比家长想象得丰富,也更加危险。班级图书角,一本隐晦描写了性/事的书,被同学们竞相传阅,最先读的那个人还好心为后来者夹了书签。那位毕业即无缝怀孕的贝莎在她成人礼当天,瞒着父母带着几个闺蜜点了男模——拉特兰城人均富足,不需要居民为了活下去出卖肉体,但一些人就是想追求刺激、欲望,抑或是伤害。
听莫斯提马的一位追求者说,男孩玩得要更花。
莫斯提马不是校花,但有种湿漉漉的美,乍一看只觉得顺眼,看多了便不由自主地陷进去。
哪怕她的五官分开来其实都略有瑕疵,哪怕她不那么符合主流审美,但只要耸耸肩——甚至不需要娇慵一笑,在场的异性还是不约而同一副喝醉的神情。
她打趣小菲:“给你写情书的人也不少,为什么不试着约约会?”
菲亚梅塔白她一眼:“我可不像你,头一天分手买醉,第二天抱着颗宿醉的脑袋还能考年级第一?”
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止莫斯提马凌晨六点半准时起床,轰趴;父母吵架;兄长的冷嘲热讽;弟弟把瘤奶撒在她做完的试卷上。半心半意追求她将近一年的男孩在酒吧的洗手间和别的女孩偷/食/禁/果,一边嘟囔着足以让她成为笑料的话。
校园里流传着她性/冷/淡的传闻,或者更糟,谣传她是女同性恋。莫斯提马不以为意,菲亚梅塔和蕾缪安共事后才知道,一个叫斯普莉雅的学妹居然引以为荣。把她和任意一位异性的名字并列在一起,哪怕是费德里科·吉亚洛这样品学兼优又能吸引周围不少女孩子围观的存在,都让这位抵触洛可可式艺术风格的‘假小子’倍感屈辱。
十七岁的菲亚梅塔没有十七岁的莫斯提马心性坚定,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赴少数几个男孩的约。
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约会对象是个运动型的男生,非常阳光健气,如果单独和他出去,每个人都会知道。也许他们就能因此闭嘴。
菲亚梅塔怀揣着美好的愿景,又一记左勾拳、一声清脆并且用力的巴掌,亲手拍碎粉红色的泡沫。
老头子说得对。她自言自语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男人最了解男人。
03
莫斯提马的追求者不是好东西。他得不到她的芳心,不想着反思和提升自己,反而一味地怪罪莫斯提马眼高于顶,想着用流言蜚语把她给毁了。
和她约会的那个男生不是好东西。尽管菲亚梅塔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莫斯提马觉得还是有必要教训他一下。她去找发小蕾缪安商量,碰巧被她天真有邪的妹妹察觉,虽然觉得玷污了小乐纯洁的心灵,但两人最终还是没想出比她的提案更好的主意——她们剥去男生的衣物,用胶带将他绑在树上,又叫来了认识的所有女生,不论黎博利还是萨科塔。
人群中一个女孩颤抖着嘴唇和她们道谢。菲亚梅塔陪她去盥洗室,她掀开衣服脱下运动内衣——她没穿戴钢圈的文胸,那样子勒得伤口疼——只见芽乳下用烟头烫出的一个圈。白净的肌肤上,青紫色的淤青格外刺目。
“他说我太次了,没去强暴我,不过他做了更可怕的事。”女孩微笑着流泪说,“他一定是看我们都是黎博利、不能使用铳,所以觉得好欺负。我可以向你学习防身术吗?”
就连帕特里奇昂,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颗烂果子。
铳骑自称对待两性关系“谨慎大胆”。所谓大胆,即认识一位异性三天,觉得她好看、顺眼、漂亮,便能邀请她成为床伴。所谓谨慎,托拉特兰主城区街道上五十步一个的自动售卖机,帕特里奇昂溜达一圈就攒了一麻袋的计生用品,香草味、柠檬味、薄荷味,足够他搞副业摆摊了。拉特兰城上至四十岁下至十四岁的男男女女,没有一个同他面容相似。
所以,当安多恩把卫生巾递给她、却顺道夹了避孕药的私货时,菲亚梅塔差点推子弹上膛了。
安多恩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清白辩解几句:“服用短期避孕药有助于缓解痛经。”
菲亚梅塔的生理期向来不准。在野外出外勤讲究轻装简行,必要的物资带充足,非必要的物资最好一件也别带。特勤小队的高层多男性,女性特供的卫生巾自然属于‘非必要物资’。
她第一次遭遇尴尬的时候,两位同性萨科塔均表示爱莫能助——她们三个的日子刚好错开。
安多恩表现出超出男性一般水平的对女性生理知识的理解。菲亚梅塔没去深究原因,这些也许源于他在潮石镇的女性抚育者,又或许,他博览群书,连生理卫生课本的小字部分拓展阅读也不放过。
只是,这样私密的事情被一位异性撞破,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的菲亚梅塔第二次勾勒出羞耻心的具体形状。
蕾缪安安抚她:“把他当成我和莫斯提马一样的好姐妹就行。”莫斯提马更是风轻云淡:“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回去,从超市的货架上拿一包卫生巾,别揣怀里、大大方方地拿在手上,别人看你,你也当他们是一群观赏动物。脱敏训练做多了,自然也就不以为意了。”
菲亚梅塔心说,情况不会这么简单。尽管安多恩展现出偏向女性的细腻和温情,他的生理构造依旧决定他将在床笫之事中占据主导。一旦特定条件达成,他将和那个对柔弱女生施展性暴力的男孩并无区别。
但是,看着帮同伴排队、手腕上还被一时兴起的蕾缪安绑了太阳花和星星气球,却只是略略苦笑,眼角的笑纹暴露他其实乐在其中的队长,黎博利溜到嘴边的话结出一枚青杏,又默默吞咽下去。
半生不熟的,又酸又涩,还带了丝苦。
菲亚梅塔透过睫毛,瞥见傍晚的阳光洒在安多恩身上,他整个人像是涂了一层橘子酱。
04
八年后的安多恩,枯瘦清冷得犹如一幅技法拙劣的素描。作画者缺乏对光影和透视的理解,表现结果是灾难性的,甚至不如儿童做的水彩画,至少色彩生动、跃然纸面。
但作者先天具备的灵性弥补了其画技上的不足,人们批判它、同时又有驻足观赏的欲望。
菲亚梅塔不该再防备安多恩。他俨然一位苦修士。
然而内心的声音恨恨道:“他要只是一幅画,那就万事皆宜了。”
如果安多恩只是教堂穹顶光彩辉煌的壁画,他会虔诚聆听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的教诲,而不是在万国峰会的当口,冒着双双堕天的风险与他拔铳相向。
追溯到更早之前,莫斯提马就会按部就班奔赴远大前程,蕾缪安依旧是活色生香、爱笑爱闹,在爆炸和复原之间丝滑切换,在动静间游走并找到平衡的天使,而不会被困在医院长达八年。
他不会在大冒险输了被莫斯提马指定惩罚,嗅闻菲亚梅塔的头发并用不常见且别出心裁的喻体形容出黎博利的专属味道时,气息忽轻忽重,吹在菲亚梅塔心头痒痒的,从她的肺里挠出一长串欢快的气泡——蕾缪安和莫斯提马打一开始就笑得直不起腰了。
相应的,当天晚上,菲亚梅塔便不会因为那个轻佻又不切实际的梦,下意识夹/紧腿,花/心一阵绞动,最终吐出蜜泉。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跟萨科塔们做室友有一点好,不用开灯,蕾缪安和莫斯提马的光环就已经为她探照前路——坐在抽水马桶上,打量内裤中央被濡湿的地方。
不是例假——菲亚梅塔暗舒一口气,她晚饭才吃了大份的冰淇淋——更深层次的隐忧旋即浮上心间。
她说服自己,不过是对安多恩产生了欲望罢了。
信任、敬爱,哪怕只是单纯地‘想要’,都在可控范围之内。爱欲本不是一物,因为世俗的偏见方才并蒂双生。离开欲的侵蚀,爱意明净澄澈;脱离爱的土壤,欲望花开荼蘼。
贝莎和她年轻英俊的丈夫最初便因欲望走到一处——被男模用嘴‘伺候’过之后,女孩看见一个色彩搭配特别简单却有些美丽的新世界——她最后一个孩子出生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她得意洋洋地炫耀,最近一个只需要动手的懒方便能在不情愿的时候敷衍他。她对丈夫的爱——如果曾经有过的话——已经消逝了,丈夫对她的爱持久一点点。但不论怎样,他们都比很多因爱结合的夫妇走到更远的地方。
亲情、友情、爱情,人类情感的三大母题中,唯有后者内核不稳定。
菲亚梅塔想,如果她和安多恩相爱后又分手,莫斯提马和蕾缪安该判给谁,一人一个?
随后自嘲地甩甩头,人贵在自知,更不要有自作多情的念头。
她跟安多恩初遇的场合、贝莎的婚礼,已经是她最精心打扮的一次,但在莫斯提马道破真相之前,他们在不知未来会彼此为臂膀的前提下在舞池里翩跹起舞——萨科塔似乎认为,不去邀请落单的女孩子,尤其是相谈甚欢的对象跳舞,是一件不符合绅士礼仪的事情——安多恩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和菲亚梅塔的手相握(隔着黑色旧手套,黎博利隐约察觉厚厚的老茧的摩擦),眼中依然不见惊艳的闪光。之后她一直套进不起眼的工作服,出外勤头发好几天都顾不得洗,血与灰结成角质,第一次杀人,扣动扳机后两股战战涕泗横流的窘困,又怎么破得了他的心?
正如安多恩在连续四次需要菲亚梅塔配合才能完成大冒险的惩罚后,从此清一色选择真心话。
莫斯提马冷眼瞧着,若是当时告诉菲亚梅塔,她有朝一日会希望画作的主角从画框里走出跟她做爱,她会不可思议、会嗤之以鼻,会焦躁地踱来踱去,一边觉得对面的人在骗她逗她,一边又忍不住抓头发扯头皮,担忧自己那时将和那些通过看片解决的荷尔蒙上脑的雄性生物沦为同一等级。
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她会耻笑对静止的画面产生欲望的她,却唾弃着仍对伤害蕾缪安和莫斯提马保有亲密幻想的自己。
并且,稍稍了解她的人都能看出,比起安多恩,菲亚梅塔更加不能放过自己。
无需共感,蕾缪安也和她发出同样暧昧的叹息。
“这样好吗?”粉色天使关切居多。
“这样也好。”莫斯提马微笑透着古怪,“单纯的伤害和恨意,帮她快刀斩了许多的纠结。”
明面上的故事,是天使叛离伊甸,而飞鸟自囚牢笼。
隐喻层面的呢?莫斯提马笃信,不知道有时也是一项幸福的特权。
下半部分补充安导的远虑和近忧。大纲好写,转化成文字就不容易了。
【西游记/圣我】毛茸茸的小爱好
突如其来的热爱,更新一下,缘更缘更【。
掉坑不负责hhh
依旧是86西游为主,掺一点动画,可能还会掺后传
10
最后还是小唐师父战胜了对屠蛟现场的恐惧,哆哆嗦嗦着从藏身的大石头后面出来,拿着袈裟盖在你身上,很有家长风范地安抚了你几句,又让猴儿收拾好满地的血肉,免得吓坏他人。
猴儿吹一口仙气,平地裂开缝隙,蛟龙尸体与其腹中还未消化完全而流了一地的人类残肢,便落了进去,之后又有泥沙俱下,铺填平整,草皮覆盖,小树抽芽,眨眼间整片河岸又变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丝毫痕迹,仿佛方才经历只是一场恶梦。
小唐师父双手合十,低声念起了往生咒。
你木着脸坐在旁边,拧完衣角拧头发,拧罢头发拧衣角,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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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坑不负责hhh
依旧是86西游为主,掺一点动画,可能还会掺后传
10
最后还是小唐师父战胜了对屠蛟现场的恐惧,哆哆嗦嗦着从藏身的大石头后面出来,拿着袈裟盖在你身上,很有家长风范地安抚了你几句,又让猴儿收拾好满地的血肉,免得吓坏他人。
猴儿吹一口仙气,平地裂开缝隙,蛟龙尸体与其腹中还未消化完全而流了一地的人类残肢,便落了进去,之后又有泥沙俱下,铺填平整,草皮覆盖,小树抽芽,眨眼间整片河岸又变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丝毫痕迹,仿佛方才经历只是一场恶梦。
小唐师父双手合十,低声念起了往生咒。
你木着脸坐在旁边,拧完衣角拧头发,拧罢头发拧衣角,猴儿又想起来你了,几步并做一,凑到你旁边,道:“让俺来让俺来”。
听着倒是想帮忙的样子,但你才不会上当呢!
你转过身去,不搭理他,猴儿又转到另一边继续念叨,你偏不如他愿,又再转另一边,几番下来,猴儿就停住了。
你还在高兴自己终于取得了胜利——虽然你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总之还没高兴上多久,便见猴儿跳上了一块石头,笑了两声,好生奸险狡诈啊!
你忽然警惕起来,正要逃跑,他不慌不忙地往你身上吹了一口气。
一缕仙风拂面,过时带去了你身上的水珠。
湿漉漉的发,滴着水的衣服,黏腻难耐的皮肤,忽而就变得干燥而清爽。
你愣愣地盯着猴儿。
他叉着腰,抬着下巴,哈哈大笑。金色眼线闪着光。
好生得意啊!
你莫名就觉得怒火中烧,扑上去要再教训他一番,也忘了先前你刚咬过了不好咬,抓着猴儿的手又要下嘴,此时牙关一冷,你的口中被塞进了一颗圆滚滚的不知什么东西。
你吐出来一看,是个发光的大珠子,表面如糖壳般剔透,可以看见内里云雾缭绕,水汽朦胧,若是他人,或许就能凭此宝吞吐灵气,呼风唤雨了,可惜你是个万法不通的木头,只觉好看得紧。
“这龙珠也不知是恶蛟从哪里抢的,勉强算个宝贝,你就收下它,权当是俺向你赔罪,可好?”
猴儿一边说着,一边给你作揖,抬起头时眼睛闪闪发亮。
你立刻原谅了他。
“好。”
猴儿似怕你反悔,当即拔一根毫毛往你身上一吹,龙珠上倏然长出两段细细的金属,在你脖子上围成一个项圈,落在胸前。
“爷爷。”
猴儿假寐的眼倏然睁开,看向你。
“我是不是有点亮?”
此时已深夜,月光隔着无数交错的枝叶洒下,稀薄得本应看不清前路,但那龙珠在你胸前发出明亮的光芒,照得方圆数十米皆清晰可见,就夜间照明上,这龙珠确实比火把灯笼什么的,都来得好用。
……但你总觉得哪里奇怪,翻来覆去许久,还是爬了起来。
猴儿没回答,转回头去,肩膀颤抖,分明是在笑。
你开始怀疑猴儿是存心的了。
猴儿此时指了指还熟睡的小唐师父,道:“小心别惊扰了师父。”
你撇撇嘴,道:“我是觉得……呃……”
你苦恼地组织着语句,思考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但很快你就放弃了,选择直抒胸臆:“我亮得睡不着。”
猴儿又掩住嘴,无声笑了几下,才正色道:“睡不着那正好学习,我白日里教你的修炼口诀,你背次来听听。”
“……”你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迅速往后挪了一米。
“……你莫不是忘了?”
“……呃,啊,唔……嗯。”
你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只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夜里山风冷,吹得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猴儿挠了挠脸侧,无奈道:“罢了罢了,日后再记也一样。”
说着,便拎住你后颈的领口,又把你提回他旁边。
你立刻就抱住他的腰蹭蹭,寒暑不侵的身体就是好啊,冷的时候蹭着暖和,热的时候蹭着凉快,你要是也会就好了!
你学习的动力突然又往上涨了一点点。
这时猴儿打了一下你的手背,颇为严厉地道:“俺说几次了,抱腰的话万一有妖怪偷袭,俺不方便动手。”
你“哦”一声,乖乖松开腰去抱猴儿的左手臂。
猴儿将你拢紧一些,防止你睡着乱翻掉下石头去,这才伸出手指,在龙珠上一点,龙珠的光芒立刻黯淡下去,好似蒙了厚纱般,变成一种朦胧而隐约的昏光。
终于!不亮了!
你靠着猴儿,感觉困意涌起,眼皮越来越沉。
睡着前,你福至心灵,忽然想到,猴儿怎么不早这样?!
……他果然就是存心想看你笑话吧?!
tbc
【张之维乙女】我等路人如此弱鸡(45)
张之维还是相当能吃的,所以我带来的食物份量也不小。
我俩坐在无人的野地上,草是很厚的,雪水化去后有一些回暖就开始疯长,只要没人来踩,坐起来就如同一张天然的蒲团。铺好包袱布,四角用石头压着,提来的竹篮子掀开了,里面装着卷野菜萝卜丝的春饼,小小个的炸肉丸,麻糍粿和杂粮饼子。又在买来的水壶里灌满了清茶,这会儿正适口。我俩就着春色吃午饭,远远地能看见田边有人支灶烹饭时一条拉长的炊烟。春耕是十分忙碌的,有些人回家也回不得,便常有在田地旁边的小土房子,用干草拌泥糊成墙,平日就歇在这里。
“要是以前,我都想不到我能在这种地方住,还这么开心。”我对张之维说。
“没......
张之维还是相当能吃的,所以我带来的食物份量也不小。
我俩坐在无人的野地上,草是很厚的,雪水化去后有一些回暖就开始疯长,只要没人来踩,坐起来就如同一张天然的蒲团。铺好包袱布,四角用石头压着,提来的竹篮子掀开了,里面装着卷野菜萝卜丝的春饼,小小个的炸肉丸,麻糍粿和杂粮饼子。又在买来的水壶里灌满了清茶,这会儿正适口。我俩就着春色吃午饭,远远地能看见田边有人支灶烹饭时一条拉长的炊烟。春耕是十分忙碌的,有些人回家也回不得,便常有在田地旁边的小土房子,用干草拌泥糊成墙,平日就歇在这里。
“要是以前,我都想不到我能在这种地方住,还这么开心。”我对张之维说。
“没有洗澡的地方,蚊虫多,也没什么娱乐,女人连门儿都出不去,还到处打仗闹灾荒。要是能早点建国就好了,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去天安门看开国大典么。”
张之维拿着春饼正嚼,闻言也和我一样露出想象的神情。我俩都没见过开国大典,我是听别人说的,张之维是听我说的,好在我口才还可以,比比划划地给他描述我见过的资料片的场景。听着听着,张之维就躺了下来,头枕着手。我望着明亮的春日里乡野的景色,身子一歪也躺在了他旁边。
闭上眼,日光会穿透眼皮,把视线照得红红的。我嘟囔了一声,用脑袋靠着张之维身侧,俩人就这么晒了会儿太阳。
半晌,我问他,打算几月份回山呢。张之维也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下回答五月份就启程,六月初吧,那会儿不是非常热。我俩贴在一处,嘀嘀咕咕了会儿张静清师父的外号,鸡师兄和它的张姓后宫,刘老头儿那些子破花之类的。张之维跟我说刘师伯家世其实是很好的,往上数一代就是清朝的官儿,只是从小丧母,后院是姨娘在管,于是也不敢对还是个小少爷的刘师伯管太多,他不愿读书,姨娘就只教他读些花红柳绿一类的简单诗词,老爷子这把年纪了还搁那儿养花,估计也是从小的文化熏陶。又说刘老头儿本来也不姓刘,应该是个满人姓,只是后来家破人亡,叫师爷收养了,算来也是十几岁就入了龙虎山。
难怪刘老头儿爱好个风雅却总弄不到项上。我无语了,说感情他跟我说他年轻时候风流倜傥是这么个年轻啊,也太年轻了吧?张之维嘻嘻笑,说那可不呢,老爷子风流倜傥的时候那都搁十岁以前啦!
嬉笑一会儿,大逆不道地八卦完师长,我俩食也消得差不多了。张之维说他来村子的时候就没走大路,是从山上摸过来的。他大约是吃饱了犯瞌睡,嘴巴一松,不小心说出他摸过来的路上还单挑了个匪寨的光辉历史。我眼睛霎时就瞪大了,张之维低头看我,我抬头看他,我俩面面相觑。
缓缓地,张之维向我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羞涩表情,问道:“我完蛋了是吗?”
“——混账东西张之维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一个人在外头你就逞强吧迟早栽跟头!!”
我气急败坏,四下寻找石头,张之维很有灵性地把石头往后面一踢,踢出了我的捡拾范围。然后他灵敏地提起袍子下摆,拔腿就跑,我气得在后面用带方言的脏话疯狂攻击他。然而张之维跑得很快,我捡石头的片刻就蹭蹭蹭窜出老远,这会儿丢他也丢不到。这家伙还边跑边冲我喊,说这也不怪我呐,这不也赢了吗,没受伤!而且我没用山上手段,真没用!
我听了更生气了,寻思这玩意儿该用手段的时候不用,装神弄鬼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守规矩。实在追不上他,我站在原地喘了两口气,单手叉腰,指着张之维猴儿一样的背影呜哩哇啦一顿痛骂。那只猴在远处还飘来道歉的声音,说我知道错啦。
错个屁,他就是嘴上道歉死性不改。
到底是他讲述的故事对我有了些影响,平心而论,如果我遇到同样的事大约也不能坐视不理。张之维救人的时候破例,仗着自己有些本事,主动去做些什么的时候倒是老实。我又心疼他做事有道,又气他以身犯险,等他走过来乖乖被我打了好几下才同他算了。张之维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讨好地冲我笑,又哄说带我去山上摘花逮野鸡,想做新衣服也成,他有钱。我哭笑不得,感觉他哄人的技巧倒是没丁点儿提升,只能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去去去谁稀罕你的野鸡。
最后我俩还是上山去了,张之维背着我,慢悠悠地在狭窄的道路间穿行。我趴在他背上,气咻咻地同他说以后不许了,他满口答应。我就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吓得他跳起来,又补上句要是真危险了就别听师父的话,逃跑也行,我不会叫你不管这些事,只是注意安全好吧,大傻春。
“知道啦!”他耳朵红彤彤地说,“担心我嘛,我知道啦。”
【张之维乙女】我等路人如此弱鸡(44)
江西的春天是柔和的绿与黄,天气回暖得很快,带着潮湿的微风和宋明时期江南西道文墨之乡的古旧气味,像很浅淡的水墨画,颜色都晕洇开来,变成一片有些朦胧的景色。
风吹过的地方都长出了新芽,枝头也开了花。油菜花是农家常见的,和横躺在墙头的迎春花一样是嫩嫩的淡黄色,草开始泛起大片大片的青绿,正是踏春的好时节。
所以我和张之维又出去约会了。
这个村子里,几乎没有几个农户以外职业的人,仅有的几位里不是木匠就是小商贩,家里要么也有春耕要忙,要么就也多业务。张之维目前是个神棍,自然没有非做不可的活计,我俩也数过他带下山的钱,竟也没少多少。他和我说,这一路上他做过不少零......
江西的春天是柔和的绿与黄,天气回暖得很快,带着潮湿的微风和宋明时期江南西道文墨之乡的古旧气味,像很浅淡的水墨画,颜色都晕洇开来,变成一片有些朦胧的景色。
风吹过的地方都长出了新芽,枝头也开了花。油菜花是农家常见的,和横躺在墙头的迎春花一样是嫩嫩的淡黄色,草开始泛起大片大片的青绿,正是踏春的好时节。
所以我和张之维又出去约会了。
这个村子里,几乎没有几个农户以外职业的人,仅有的几位里不是木匠就是小商贩,家里要么也有春耕要忙,要么就也多业务。张之维目前是个神棍,自然没有非做不可的活计,我俩也数过他带下山的钱,竟也没少多少。他和我说,这一路上他做过不少零碎工作,学了些手艺知识,当然也赚回来不少钱。我对张之维的学习能力还是很有信赖感的,他属实是个头脑聪明的人,于是心满意足地折腾了一篮子春饼和糕点,灌了一壶本地产的新茶,两个人亲亲热热地去村子附近的野外郊游。
张之维很快乐地换了身新衣裳,我们一块儿溜达到附近的山脚下。江西的水道挺不少,这里就也有小河和溪流,只是还太冷了,不是玩水的时候。小张道长先给我展示了一下他新捣鼓出来的雷法电鱼,被我吐槽这在现代是入刑的,他一副委屈吧啦地样子用金光提起鱼来给我看,鱼竟然还是活着的。他说为了练习对金光和雷法的控制力,他这一路上没少下功夫,说着说着,眉毛就愁苦地耷拉下来,露出满脸希望我夸奖不成的失落表情。
看吧我们之维委屈的!我立刻就心软软,开始捧着他的狮子脑袋,来回夸奖他一切都是好学的,聪慧的,勤劳的,温柔又可爱的,事实上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当然是说我爱死他了,张之维就是世界上最棒的崽。他得了夸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我笑。他把鱼放回水里,跟我说他路上没少钓鱼吃,只是鱼多数都有股子土腥味,也瘦巴巴的。他还说自己一开始不大会剖鱼,常吃到苦涩的内脏,后来就学会了。
张之维跟我讲他下山这一路上的各种小事。他做鱼是和一个小童学的,这个年代的小孩子哪儿上得起学,这个孩子也是打猪草的时候遇到的他。张之维给孩子分鱼肉,把一贫苦孩子难吃得满脸皱巴,于是那之后小童连续四五天的上午都来找他,教他怎么做鱼,怎么分辨野菜,又怎么用土和石头起一个简陋的灶。
他也遇到过更笨手笨脚的人,比如他去福建那儿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酒鬼。酒鬼是很胖的,有一个又大又红的酒糟鼻。那边打仗的时候酒鬼收留了不少遭灾的孤儿老人和女人,后来就有人传说他是人贩子,又说他其实是拿这些流民取乐,夜夜笙歌。张之维说他遇到酒鬼的时候,那个胖子已经很穷了,钱都拿去养活这些“累赘”。只是酒鬼虽然满嘴抱怨着累赘太多,却还是拿出家里的东西典当,张之维就是在酒鬼那里过冬的。他跟我讲,一开始酒鬼是不打算收留他的,毕竟他好手好脚一个大男人,比酒鬼高出快两个头。后来他说他能替流民诊脉,又被狠宰了一笔旅费才住下。
穷的嘞。张之维说这些的时候笑嘻嘻的,看不出什么阴霾,只是声音不像以往和师兄弟们吹牛逼那样,语调变得有些沉稳和悠长了。我安安静静地抬着头听他讲故事,春风吹拂着野草,溪水上波光粼粼。
他是不会跟我说自己吃了什么苦头的,毕竟张之维本身也不是爱抱怨的人。他用最普通的语气和态度讲述一个个的故事,说起他寄回山的那方蜀绣,是和戏服同个地方得来的。那是个小军阀的府邸,建得相当豪华,后院里关着十几个姨太太,年纪最大的三十多岁,最小的才十一岁。军阀听说张之维是个有本事的道士,请他来“治治家里的恶鬼”,他去了才发现并没有什么恶鬼,只是几个女孩子在其他人的隐瞒下,用死去的一个姨太太留下的戏服做拙劣的把戏,想让军阀不要糟蹋了年纪最小的妹妹。张之维说这事儿的时候见我揪心,遂嘿嘿一笑,说他也掺和进去了,把那个军阀吓得以为犯了天威,要天打雷劈,连夜把后院的姨太太们送走了。这方蜀绣是她们给的谢礼,不值几个钱,抵不过他请三一门的道友一路上暗中护送的花费。
他讲故事的时候,我趴在他腿上,他宽大的手掌轻轻地盖在我头顶。风吹着,他脸颊边的黑发丝一样扬起来,像个侠客又像个仙人。我恍惚地觉着,张之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最厉害的人,也就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了。他露出得意的神色,于是那点子仙风道骨立刻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张贱贱的路人脸。
“哇,傻子。”
我溺爱地感叹,摸摸他的脸,说吃点儿东西吧大傻春。不多时张之维嘴里就塞满了新作的糕点,腮帮子鼓鼓地奋力咀嚼去了。我默默别过头,去折地上的花。蒲公英也开了,我吹了一大口气,让白绒绒的种子随风飘洒。
我看着波浪般起伏的草浪,按了按胸口,感觉到心脏被他蛊得,仍然在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
……都怪张之维!
【张之维乙女】我等路人如此弱鸡(43)
清早起来,张之维晨练时先和了面,用布盖上,过了一阵我也睡起来,边打呵欠边草草洗漱一下,去灶房把醒好的面擀了,用昨晚调好的鸡蛋芥菜馅儿包了些包子,放进锅里的竹笼。这会儿张之维擦洗回来,正好看着火,我又交班回去挽头发换衣裳。
早上我们吃的是包子和粥,我给张之维做饭一向大手大脚,什么好就放什么,绝不能让他这么大个人亏了嘴,粥自然也是熬的稠稠的,虽然是杂粮,但配上小咸菜极有滋味。饭毕,他就拾掇拾掇出门了,我目送着一脸神棍的张之维同志出去做房屋维修,脑子里不禁冒出一句: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张师傅的工作不大正经。
他出门,我就把门闸上回屋写信。到了地儿总......
清早起来,张之维晨练时先和了面,用布盖上,过了一阵我也睡起来,边打呵欠边草草洗漱一下,去灶房把醒好的面擀了,用昨晚调好的鸡蛋芥菜馅儿包了些包子,放进锅里的竹笼。这会儿张之维擦洗回来,正好看着火,我又交班回去挽头发换衣裳。
早上我们吃的是包子和粥,我给张之维做饭一向大手大脚,什么好就放什么,绝不能让他这么大个人亏了嘴,粥自然也是熬的稠稠的,虽然是杂粮,但配上小咸菜极有滋味。饭毕,他就拾掇拾掇出门了,我目送着一脸神棍的张之维同志出去做房屋维修,脑子里不禁冒出一句: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张师傅的工作不大正经。
他出门,我就把门闸上回屋写信。到了地儿总要给龙虎山报个平安的,且我还想给大爸爸也写个信,多少人家也白养了我一个多月呢。
我就着上午的阳光,慢慢写了些村里的景致,又说张之维精进了,他也想陆瑾等兄弟们了,还关心了师父的身体,向各位师长问好。我们俩人什么都不缺,张之维也没有耽误学习,人稳重了,而且他是不是又高了些?我用笔杆子戳着脸颊想。我刚来时这个人就还在长个儿,他比我高大太多,身高不好估量,而且这个年代也没有便捷的量身高的尺子和体重秤。我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只能把这个疑问写在里头。末了又在信上添几笔,问绢婆婆好,说张之维穿了新鞋十分喜欢,尺寸刚刚好,他说回山要谢您呢。
写到这儿,我便觉出点味儿来。按张之维以前的性格,当面收到东西时不好意思了感谢感谢是正常的,这还是第一回他惦记着随信致谢,又同我商量回礼。我把这个发现也写给张静清老爷子,让做师父的也高兴高兴,这便没什么可写的了,只待墨水干了折起来放进信封。
这个村子寄信是不方便的,但好在小张师傅在地主老爷那里也有些高人的体面,且又是去信给龙虎山天师府和三一门,并不担心这事儿会被怠慢。我收起信封,好好地给他摆在桌案上,用他捡来当镇纸的一块石头压着。
张之维晌午要在别人家留饭,我猜他也吃不好,毕竟他个头大,也就吃得多,这个时代普通农人家轻易喂不起他这么大个人,干脆过了午就开始给他折腾晚饭。春江水暖的三月份,江西这边是有吃艾窝窝的风俗的,艾草也贱卖。我琢磨着绢婆的菜单子做了一些,又做了道蒜泥茄子,肉倒还有别人家送给张之维以做酬劳的腊肉,切成小丁和菜豆一起烩了,可以盛在窝窝里吃。
白天不能出门,也没什么熟人,时间就变得缓慢绵长了。归来的雀儿在晴空上飞着,村里繁忙,也没有人有空放纸鸢之类的文雅玩意儿,天空中就只有云朵和野鸟。我搬了桌椅,在灶房外院子里慢慢地捏艾窝窝,艾草的清香也是春季的味道。
手下的活儿不多,我就慢吞吞地做,在腿上放了份对象买的报纸,时不时看一则。这已经不是最近的新闻了,讲的是南京政府那边的事,我对他们没什么好感,草草看了一遍,又有文人的骂战刊载在上头,这个更有意思些。等张之维装神弄鬼回来了,刚好饭也起出来,新鲜喷香,在夕阳下于院中吃了,两个人对着旧报纸指指点点,又读书学习。他说明日无事,可以带我去村外玩一圈儿,很是怂恿我穿新衣服给他看看,又问我之前说想养猫狗的事儿,说横竖离得近,在这儿养了带回山不费太大事。张之维实在是个很贴心很热情的恋人,和他相处太舒服了,我感觉自己的恋爱脑正在高速膨胀,忍不住又在夜色下和他亲来亲去。
“打住、打住!别亲了,我的祖宗欸!”
被亲得乱七八糟的小张师傅站起来跑了,慌慌张张的,我在后面托着腮冲他嘻嘻笑。他严肃声明要注意社交距离,我也知道他年轻力壮一个大男人和我俩人单独住着怪不容易,更何况我们也有其他的考虑,便放他一马。我俩洗漱完了,回床上肩膀挨肩膀地聊了会儿闲事,张之维讲了讲今天假装做法实则偷偷修房子的事,又说明日出门时顺手把信托人寄了,夜色稍深时才睡下。
我又去掏他的被窝,这回张之维不让我拉手了,他说:“可饶了我吧!”
“再这样我可拿金光咒绑你了啊!”
于是气急败坏的张师傅,夜晚是用金光把自个儿裹起来睡的。
【张之维乙女】我等路人如此弱鸡(42)
三月份,春耕已经开始了,整个村子里都没有什么声音,人都在地里。跑来跑去的只有村里养的土狗,还有一些野鸟落在马头墙翘起的檐上。路边长着许多的草,却不见什么花,只有土块破石和烂木头从里面支棱出来。现在这个住地是远不如龙虎山下繁华的:在那边,即使大多数人仍然是面带贫苦的,但相对高大的建筑也很多,且有新式的洋房和大地主的宅院,人也更多;而这里,就只是民国时期的一个普通的,不贫困也不富裕的村镇罢了。
我是不擅使老式的土灶的,况且这里厨具也没几个。张之维去讨了点香椿,又拿回食材来,我俩在院子里摘洗着菜,慢悠悠地聊天。
张之维头发确实是有些长了,但还扎不起发髻,黑发披......
三月份,春耕已经开始了,整个村子里都没有什么声音,人都在地里。跑来跑去的只有村里养的土狗,还有一些野鸟落在马头墙翘起的檐上。路边长着许多的草,却不见什么花,只有土块破石和烂木头从里面支棱出来。现在这个住地是远不如龙虎山下繁华的:在那边,即使大多数人仍然是面带贫苦的,但相对高大的建筑也很多,且有新式的洋房和大地主的宅院,人也更多;而这里,就只是民国时期的一个普通的,不贫困也不富裕的村镇罢了。
我是不擅使老式的土灶的,况且这里厨具也没几个。张之维去讨了点香椿,又拿回食材来,我俩在院子里摘洗着菜,慢悠悠地聊天。
张之维头发确实是有些长了,但还扎不起发髻,黑发披散在他的后脖子上,额头倒仍然是原来那个造型,碎发乱乱的翘着。现在他穿着对襟的衣服,袖子卷起来洗菜,我着意看了看,他手臂上也是干净的,没有伤。这人又把新鞋子放回去了,说等回去了再穿,我看他最近是舍不得穿那玩意儿了,也没再管。他还买了别人家的一只鸡,已经宰杀好了,切成块泡起来,我说做个笋烧鸡。江西的春笋是很好的。
我同他说,明天再给他做荠菜包子,方便拿着吃。张之维现在果然很擅长坑蒙拐骗,附近的人都说他是大师,有人约他明儿去驱鬼。他和我说他们那哪儿有什么鬼呐,就是房子什么地方坏了有声音,明天他去趁没人给人家修修完事。我听得直笑,说你就坏吧,让师父知道了不得削你。
“那不能啊,老人家说不让使手段,也没说不让骗人嘛。”
张之维嘻嘻笑,在水盆里捏了捏我的手,说水太凉了,硬让我把手拿出去。我说是是是好好好,在衣襟上擦干了手,顺道又往他嘴里怼了颗米糖。
“我不出门真能行吗?”我问他。
“一个人别出门了呗,不安全呐。”
盆里的菜洗好了,水拿去树下一泼。张之维拢着菜抖了抖,跟我一块儿进了灶房。他很平静地说:
“这附近养不起孩子的人太多了,总杀女婴,现在有些娶不起媳妇儿的就寻摸着流民里有没有女人。我不在,你别出门儿就行,如果有人想摸进来我会知道的,别担心哈!”
“难怪请你驱鬼的人那么多呢。”
我卷起袖子备菜,张之维在那边坐着起灶烧水,嘴里还嚼着糖,手上很麻利。火燃起来之后就暖和多了,即使太阳慢慢下去,气温降了也不觉得很冷。
烧鸡总是要用多点油的,肉块倒进锅里,滋啦啦作响,绵白糖很快给鸡肉上了一层焦黄的糖色。我下了料,翻炒着肉,待差不多了就倒一些便宜黄酒,盖上锅盖叫它先闷着。香气混杂在炊烟里,袅袅上升,犬吠声渐多了,应当是下田的人回家吃饭。
我问:“搁大老远设警报,手段又牛逼了哈,孽徒?”
张之维嘿嘿,在袖子里揣着手,说谬赞了哈。我也让他逗笑了。鸡块差不多就下了笋,笋很嫩,略炖一会儿收了汁就可以盛出来了。张之维在旁边偷吃,我开始炒素菜,又拌了碗香椿头拌嫩豆腐。饭是早就上灶了的,这会儿也好了,我俩把饭摆在灶房里靠门的地方,食物都在碗盘里热气腾腾。天色已黑了,村里灯火不多,铺下小片小片黯淡的鹅黄色。张之维吃饭挺香,吃完了还会勤劳地洗碗刷锅,简直没有一处是需要我操心的。
当然,学习方面他也从来不让人操心,勤劳的大熊蜂张之维同志晚上和我凑在房里,翻看着几卷书。他说这些书是从别处买的,没看完。油灯不是特别亮,我以前和他说过光暗了伤眼睛,他现在都是装模作样仿佛点了灯,其实是往灯台里塞他的金光。于是我俩一人拿着一本书,在卧房里慢吞吞地读。小炉子上煮着茶,咕嘟咕嘟响,张之维说怕我受寒了月事又痛,还往里加了几片干姜。春耕时节的村子简直安静过分,饭点过了,很多人家都已经睡下,一切都悄悄的。只有洗刷完的人家还在夜色中打开了门,吱的一声,然后哗啦啦地向路上泼水。我坐在被窝里看了会儿书,喝了点姜茶,等作息十分健康的张之维学习结束,和我手拉手地去上个茅房,然后一同洗漱,再一同睡下。
被阳光晒过的被褥暖暖和和的,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淡淡香气。我在被窝里扭了扭,从缝隙里伸出贼手,去掏张之维的被窝。他的手被我蛮不讲理地掏出来,拉进自己怀里,黑暗中窸窸窣窣的,间杂着“欸”,“不好吧”和“嘿嘿嘿”的声音。于是我俩又维持着手拉手被窝贴被窝的姿势,像两只挤在一处的蚕蛹似的睡着了。
【张之维乙女】我等路人如此弱鸡(40)
*见面啦
江西的春天暖得很快,虽然空气还是寒冷的,但是已经有叶苞隐隐约约冒出头来,行人还穿着厚实的衣服,但天已经明亮起来了。过年时爆竹的气味似乎还没有完全散去,道路上的味道不算好闻,却有风拂过脸颊时痒痒的凉意。
这个年代没有交通法规,我把脑袋伸出车窗,感觉皮肤被冻得红红的,但是心情很雀跃,像浮在云端上,踏不到实处似的。似冲当司机,看到我像条放风的傻狗一样把脑瓜子伸出窗外,就咧开嘴哈哈笑。不愿意放
村庄越来越近了,信上说张之维暂且在这个离龙虎山不远不近的小城镇里住下,准备夏初再回天师府,算满一年,于是我也可以和他在这里生活几个月。我充满好奇地打量沿路.........
*见面啦
江西的春天暖得很快,虽然空气还是寒冷的,但是已经有叶苞隐隐约约冒出头来,行人还穿着厚实的衣服,但天已经明亮起来了。过年时爆竹的气味似乎还没有完全散去,道路上的味道不算好闻,却有风拂过脸颊时痒痒的凉意。
这个年代没有交通法规,我把脑袋伸出车窗,感觉皮肤被冻得红红的,但是心情很雀跃,像浮在云端上,踏不到实处似的。似冲当司机,看到我像条放风的傻狗一样把脑瓜子伸出窗外,就咧开嘴哈哈笑。不愿意放
村庄越来越近了,信上说张之维暂且在这个离龙虎山不远不近的小城镇里住下,准备夏初再回天师府,算满一年,于是我也可以和他在这里生活几个月。我充满好奇地打量沿路风景,说实话没什么特别好看的,就是江西最普通的景色。有矮矮的茶楼,有地主家的院子,搬着条凳坐在门外择菜的农妇,连成一片的是普通人家的瓦房,只能说灰扑扑的简陋,门上却还贴着红纸。炮仗放过之后纷乱的纸屑被碾进车辙里,于是泥泞中也带上一些落红般的喜色。汽车摇晃着,走得不是特别稳,隔着很远我就看见一个很高大的身影,穿着普通但整洁的对襟短衫,稳稳地站在路口。
我高兴得心脏都要跳破了,脑子里哪还能想别的。似冲停了车,我就赶紧出溜下去,在原地差点打了一个圈儿——我残存的理智告诉我要去拿行李,但是我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声音在那里大合唱一般地叫着张之维张之维。所幸这里其实也没人指望我拿行李,他们都是干惯了活儿的,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有梗玩得飞起的我适应良好。似冲下车去和张之维互相见礼,顺手就把我的行李捎下来了,张之维也顺手就接了过去。他们寒暄了两句,我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一脸痴呆相。
“送到了哈,那我可走了!”似冲笑我道:“这下高兴了吧?”
我想说高兴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似冲也不在乎,上了车就开溜:三一门开学季需要他的事务是很多的,正是因为他妥帖可靠,左若童才会告诉他我的来历,并且把我交给这位师弟。似冲跑了,我在原地等了几十秒,然后直接冲过去扑进了张之维张开的怀抱里。
“我想你了,之维!”
管他什么风俗不风俗影响不影响的,我直接把脸埋进他肩膀上一顿好贴。张之维力气很大,把我端起来像端一团轻飘飘的空气,他也很高兴地说我也想你了,把我安放进怀里。我俩十分多动地互相抱了几分钟,碍于村口人家的狗带着兄弟伙过来吠我们,只能先滚蛋。这里没有啥人认识我俩,这个点儿做农活的缘故街上人也不多,于是我俩很没有边界感地牵着手回了张之维暂住的小院。
小院确实很小,他这么个大个子站在那里,视觉效果仿佛都要比房顶高了。我只觉得春光下的久久不见的张之维整个人都是闪闪发亮的,心潮澎湃,喜不自胜,并且很快因为狂喜开始体力条见底。我左脚拌右脚地进了门,张之维把门掩上,一回头又把我抱了起来。我这回可是彻底不客气了,整个人软得像新做的一条年糕,软趴趴拍在他胸前,捧着他的脸珍惜地摸了摸,又凑上去和他亲了亲。张之维留了些胡茬,眉目间似乎也成熟了许多,这会儿只是用他细弯弯的眼睛高兴地瞅着我,任由我在他身上狂舞作乱。待我力竭了,满面安详地安生下来了,才俯下来和我温柔地亲了个嘴儿。他的嘴唇还是柔软温暖的,我搂着他的脖子,老老实实被放到床边坐着去了。
“诶呀……”
他笑嘻嘻的,伸手捋我的头,手劲儿还是那么大,把我整个人薅得发际线直接退潮。他另一只手提着我带来的行李,其实是非常重的箱子,他提着也挺轻巧。张之维把行李放下了,不急着收拾,在我身前蹲下来,也伸手摸了摸我被风吹红的脸颊。我把头一歪,安心地倒在他手掌里。
我俩安静了一会儿。
大约是太激动了,情绪慢慢缓和下来后,连日赶路的疲惫涌了上来,我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张之维看出我累了,说姑奶奶啊赶紧睡吧,你脸上咋这么大的黑眼圈儿呢。我懒得回话,朦朦胧胧地看着他的脸:他瘦了些,也黑了一些,看起来却还是那么好看。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估计是之前没来得及剪,在他像苦恼小猴儿一样抓抓下巴的时候,那些略长的黑发就在脸颊边晃荡,愈发显得生动可爱。我拉着他的手不大情愿放开,巴巴地瞅他,只是我确实累了,眼皮越来越沉。于是张之维就很无奈地站起来,把被褥拉开,把我塞吧塞吧放进去,又顺手把四边儿都掖紧了。
在被窝渐渐暖起来的温度里,我睡前脑子里最后转悠着的想法是:这是张之维的被褥和床,都旧旧的,有他的味道。但是那个炉子怎么看都是新买的,才点上火不久的样子。
他怕我冷呀……
我安心地睡了过去。
【张之维乙女】我等路人如此弱鸡(39)
腊八在路上过了,我们刚到门里,就有人迎上来,非常妥帖地将门长和客人们请进正厅。三一门的待客是很周到的,且还有腊八粥喝。
左若童刚回门,有不少事要一一过问,其他徒弟也各有各的安排。陆瑾他们又走了,于是最终闲下来凑在一处玩的就成了我,许新和唐妙兴三人。我们互相寒暄了一下,许新算是半个自来熟,得知这个新课是我捣鼓出来的,略有些促狭地喊我“塾师”。唐妙兴虽然个头很高大,但是比较礼貌,仍旧喊我姑娘。我挺好奇,问他们川蜀的事。晚餐是送来客房吃的,我们几个小辈儿人也没有什么礼仪,边聊边吃。他们说过几日也得返程,回唐门去过年,这回来正是师长们好奇三一最近开的新课。
我看...
腊八在路上过了,我们刚到门里,就有人迎上来,非常妥帖地将门长和客人们请进正厅。三一门的待客是很周到的,且还有腊八粥喝。
左若童刚回门,有不少事要一一过问,其他徒弟也各有各的安排。陆瑾他们又走了,于是最终闲下来凑在一处玩的就成了我,许新和唐妙兴三人。我们互相寒暄了一下,许新算是半个自来熟,得知这个新课是我捣鼓出来的,略有些促狭地喊我“塾师”。唐妙兴虽然个头很高大,但是比较礼貌,仍旧喊我姑娘。我挺好奇,问他们川蜀的事。晚餐是送来客房吃的,我们几个小辈儿人也没有什么礼仪,边聊边吃。他们说过几日也得返程,回唐门去过年,这回来正是师长们好奇三一最近开的新课。
我看过左若童给三一门排的课表,给他们二人大略介绍了一下科目,没有细说。我们几个人凑着玩了两三日,在陪同下逛了逛三一门和附近的洋行,各自采买了些东西,他们便要启程了。许新同我玩得不错,还交换了一下私人联系方式,说有什么好玩的事可以叫上他。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是吃吃玩玩买买买,给龙虎山去信和寄包裹。左若童介绍了几个门内的人给我,其中名为似冲的老爷子是他师弟,知道我的来历,常是他陪着我出门玩的。似冲性格很好,是个长相有些粗犷但是很感性的人,言行里并不把我当成小辈,和他相处非常舒服,不过这人也是个左若童激推,经常一说起他师兄就刹不住车。
这会儿正是三一门综合大学的寒假期间,门内人不多。左若童闲下来的时候还带着我打五禽戏,又给我配了些养生的药喝,很有一种老父亲的作风。我开玩笑地喊他大爸爸,他还真答应,给我看他给徒弟们做的相册。左若童拍照审美是很好的,做好的影集足有两大本,他很珍惜地摸了摸封皮,说修行不易,能记录下来这些画面真是太好了。我觉得这人说话像个空巢老人,又借了三一门的厨房给他们做好吃的去。
灶房外面种着几株柏树,此时也扎了两根彩绸,取个热闹景象。我问唐妙兴讨过川蜀火锅和卤料的方子,他和许新依着记忆增增补补地给我写了,记在小本上。我给他们做了个减辣增鲜版本的火锅,配上果汁,左若童尝过了又问我讨方子,要给门内几个长辈也做了送去。晚餐整个三一吃的都是锅子,热腾腾的白雾弥漫在屋中,已经有人放炮了,虽不多,却也隐隐传来噼里啪啦的喜气声响。
三一门过年虽然比龙虎山清净些,但也很繁忙,有各样的迎来送往。左若童常常是需要出面接待一下的,他是个很亲切的长辈,并不会因为来拜年的是小辈就不见。陆续也有住在附近的弟子家人来拜会,送上节礼以后带走自己孩子。除夕的时候门内剩下的人不多,都聚在大厅守夜,吃着年糕和糖果,拜庙放鞭炮。左若童拿着红包到处发,还给我一个,说要压在枕头下面。他把我和师弟似冲都当做亲近的小娃娃,各撸一把脑瓜,似冲嘟嘟囔囔,不好意思地走了,路过徒弟的桌子,还抓走了一大把瓜子。
我就这样非常惬意地在三一门过了一个多月,等他们家徒弟们陆续回来了,也差不多是元宵节前。我们又去看了灯会,看了电影和新春的戏,左若童就说过了元宵他们就要正式上课了,这两日就使似冲把我送回江西,去找张之维。大爸爸对我还是有些不舍得的,但不多。他很大方地说给我也拍了几张照片寄给龙虎山了,老爷子回信转达张之维现在的住址的时候还骂他上次偷书这次偷孩子,喊他赶紧还人来着。
大盈仙人像个慈祥老父亲一样摸我脑瓜顶,说路上注意安全,日后再见,又嘱咐我若有事就给他来信。我和白色的大爸爸抱抱,然后启程回江西。
走出三一门的时候,左若童站在门口目送我,他白色的宽衣在风里飘荡着,人又高又瘦,非常挺拔,眉目却温和而沉稳。他笑起来像只白毛狐狸,向我摆摆手,说去吧。我冲他挥手,说大爸爸回头见,注意身体哈,他的笑容就更深了些。
我回了江西,去见张之维。
【张之维乙女】我等路人如此弱鸡(38)
*去三一门过年
左若童要带着三一门回福建去过年,顺道邀请我一起来,到了开春他再把我送回江西,说到时候让张之维带着我回山。我听了疯狂心动,老天师差点当场骂人。
他们这回走,还会带上唐门的许小狗和唐妙兴。陆瑾是要回陆家的,这会儿也撺掇我同去福建。他完全是出于一片对师父的孝心,想着过年期间徒弟们回得去家的都要走,少人陪他师父玩儿。那边左若童还在磨老爷子,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悄悄话,张静清师父臭着脸来问我的意见,说去也可以,让这个人包你生活费。我纠结了片刻,最终败于大盈仙人“早点见到张之维”的诱惑,答应了下来,又和老爷子小声说我给龙虎山的大家做了腰包,过年的时候麻......
*去三一门过年
左若童要带着三一门回福建去过年,顺道邀请我一起来,到了开春他再把我送回江西,说到时候让张之维带着我回山。我听了疯狂心动,老天师差点当场骂人。
他们这回走,还会带上唐门的许小狗和唐妙兴。陆瑾是要回陆家的,这会儿也撺掇我同去福建。他完全是出于一片对师父的孝心,想着过年期间徒弟们回得去家的都要走,少人陪他师父玩儿。那边左若童还在磨老爷子,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悄悄话,张静清师父臭着脸来问我的意见,说去也可以,让这个人包你生活费。我纠结了片刻,最终败于大盈仙人“早点见到张之维”的诱惑,答应了下来,又和老爷子小声说我给龙虎山的大家做了腰包,过年的时候麻烦他发给大家。
“去吧,小没良心的!”
老爷子气哼哼说着,叫我回去收拾要带的东西。我也没什么行李可收,拣了私人用品和要带给张之维的各样玩意儿,又把一箱子礼物交给刘老头,这才换了身衣服被左若童逮走了。大盈仙人左手一个我,右手俩唐门,满载而归。
这个年代要出远门其实风险是极大的,只是这些人身份地位都非同寻常,也不缺财力,更是有云游访道的传统,武力值也高,这才能在整片大地上到处乱跑。去福建坐的是汽车,我很感兴趣地在车里左摸摸右摸摸,打量这种我没见过的老款铁壳子。和我同坐的是左若童与陆瑾——我是女性客人,陆瑾则是到了站要换乘,陆家有人在指定的码头接他。我们三个老熟人了,立刻开始热火朝天地闲聊起来。
陆瑾说三一门那里临着台湾和租界,外国人也挺多,西洋玩意儿更是不少。只不过他们其实不大感兴趣,也少去看这些,更不愿意和当地的政府扯上关系。不过福建过年是非常热闹有趣的,到了元宵节,不仅有花灯可看,还有客家人组织走古事。左若童也说,龙虎山虽然过年也热闹,但是毕竟是道观,过年时节还是有许多仪轨在,更何况进香的人也多。他说今年也只我一个,没人陪,恐怕我也受不了那种忙乱。我回忆了一下去年,打了个寒颤——那阵子整个龙虎山确实忙得昏天黑地——不得不承认左门长说得对。福建热闹,三一门又清净。他笑嘻嘻地说,而且我们也有女弟子,是不是比山上好啊?
左若童快乐拉踩了一下好哥们的门派,复又听我和陆瑾聊天。最近小瑾儿变声期,紧跟着他的阶段性突破就来了,这会儿说话有些哑哑的,怪好玩儿。我们聊了一阵福建,车已经驶出城镇了,陆瑾说大约四天左右就能进入三一门势力范围,这几天的晚上是有客栈可宿的。我往外看看,本想瞅一眼速度,却只看见路边穿着破烂,牵着驴子的农人,一瘸一拐地循着路边缘走,用畏惧的眼神避让我们的车子。外面的风景说实话不怎么让人舒心,有钱人是极少部分,大部分平民,甚至大部分小地主在这个年代都难免带些过年也冲淡不了的愁苦神色。在山上看报的时候我就发现,江西的物价一阵比一阵离谱,而且边缘地区也常有小规模战争和血腥镇压。我们三个人都是看过同样的书本的,此时看到同样的景色,眉宇间都带上了些沉重。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些。”陆瑾闷闷地说:“我家没缺过钱。”
“这种世道,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拳头。”
我收回目光。左若童也颔首,顺道对我俩讲起小课。
他本就见多识广,头脑又非常聪明,最近潜心在龙虎山读了阵书,接触了新事物,讲课更加深入浅出。我俩小辈认真听了一路课,晚上我们一行人宿在江西边界处相熟的客栈。第二日中午陆瑾到了站,被陆家来的仆人接走了,我和左若童看着他没把行李全交给老仆,而是自己提了重的,顺便不动声色地把很轻的物件换给了对方。左若童感叹瑾儿是个好孩子,成长也快,我说是啊是啊,做师父的有福喽,他就被逗笑了。之后我们又送走了好几个三一门的师兄弟,才知道这些人大多出身都好。不过想想也正常,以三一门玄门魁首的地位,有些事会往特定方向发展是必然的:穷苦人想活下去就很难了,平民根本接触不到三一,最后也只剩下有钱有权程度不同的大家族能在这个时代养育得出聪明大方,心性正直的健康孩子,再找到门路将孩子送来三一门试炼。
接下来的路程,我和左若童两人基本都在聊这个。在龙虎山那会儿,我和两位师父讨论党派和思想问题还是很频繁的,他们都对解放人民的概念极有好感,认为这是仙道贵生的极好证明。左若童是很常读马列的,而张静清天师除了同样读书,也更多地关注着江西地区的局势问题。我们这一聊就聊了几天,三一门很快就到了。
【王也乙女】我闻神仙亦有死
#王也x你
#公务员你x王道长(前任)
你最近郁闷极了,前男友最近似乎进入了什么圈子,在里面出不来,逃不脱,最近听说还进医院了。
说是前男友,但你到现在也没个新人。在高中时和王也那段莫名其妙的恋爱,是你如今唯一说得出的亲密关系。少年少女在校外的炸鸡店里就《道德经》下了俩馒头。中学生的王也认为道的本质就是虚门,中学生的你认为道就是人本身。两个小孩为了虚无缥缈的道唇枪舌战十几天,最后以你赌气不理他为结束。
...
#王也x你
#公务员你x王道长(前任)
你最近郁闷极了,前男友最近似乎进入了什么圈子,在里面出不来,逃不脱,最近听说还进医院了。
说是前男友,但你到现在也没个新人。在高中时和王也那段莫名其妙的恋爱,是你如今唯一说得出的亲密关系。少年少女在校外的炸鸡店里就《道德经》下了俩馒头。中学生的王也认为道的本质就是虚门,中学生的你认为道就是人本身。两个小孩为了虚无缥缈的道唇枪舌战十几天,最后以你赌气不理他为结束。
高中时的王也也是个傲气的,从小都活的无比顺心,哪能受这气,气的就连假期去国外旅游时都在想,想来想去想起了你高一时说喜欢熊猫,脑子一抽,居然在外国的地盘买了Made in China的熊猫手帕。你收到时也愣了,那时候还是有点自恋的,扭捏的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王也估计也脑子抽了,问你要不要试试早恋。
很寂静的恋爱,同班恋爱但是连同桌都不知道。你们最喜欢的恋爱方式是放学了一起回家,回家的路上可以聊很多,从诗词歌赋到心中理想,从山河故里到家常琐事。你们回家的路是同一边,只不过王也住在离家走路也最多二十分钟的地方,你住在他家再往前走的地铁站转好几次才能到的出租屋。
在上高中时你曾听同学抱怨,说人生最大的分水岭是羊水。可你不曾觉得家境一般是大事,父母虽然租房,上到高中搬了好几次家,可依然是好好的养护着你,因此你从不觉得自己跟王也的家境有什么区别,因为你也在爱里长大。其实学校后面的地铁站回家也一样,只是你想再多和他呆一会。王也知道,所以他也不让司机来接,两人保持着谁也不说的默契,偷偷的在转角处拉住了对方,十指紧扣,但是谁也没正式说过喜欢。
…
最近有几天假期,你跟组织申请后,可以稍微延长几天,正好一周,你想回家去见见父母,顺便看看住了院的王也。
现在的高铁特别快,但是从你工作的小城到京城还是得十个小时。你看着周围背着书的小孩,看着拿着蛇皮袋子的中年人,还有周围抱着电脑包一脸疲色的年轻人,越看越难受。如鲠在喉,从你来到贫瘠之地时,就与你形影不离。
高铁只需要十个小时,但是真的想要走出去,可能不止一辈子。
基层的活不好干,这段时间你也累坏了,可能是日有所以夜有所想,你又梦到了高中时期的王也。
他总是反复的问一个问题。
他问,你未来想干嘛呢?
你答:我想有归属感的留在这。
王也不理解这个问题,哪怕他清晰的知道你的父母不是京城户口,你家里只能算是吃饭不愁有钱上学,但他依然觉得不解。
他总是问你,因为他本身就是京城人。他觉得找到工作能留在这,赚点钱也能留在这,可能未来嫁一个人就能留在这。可是归属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说不清,自己也道不明。
你俩恋爱这么久,王也教会你一件事,什么说不清,就把问题抛给提出问题的人。于是你反问他,你未来想干嘛呢?王也本来还乐呵着,吊儿郎当的说要继承家产,做阔少。可当他大学时你再问,他缺沉默不语,最后只是打着哈哈告诉你,未来如果分手了,他想当你最拿得出手的前男友。
是的,你俩的关系一直持续到了大学。从只敢偷偷牵手然后脸红的关系变成了搂搂抱抱都没人管的关系。但是你看的出,王也的归属感也没有了,他的根不在京城了。他的道不明确了,一天一天的,他在最好的学府,最顶级的师资,最好的成绩和家世中,空空消磨过去的自己。最后消磨不下去,毕业后无视所有消息,上山求个新道。
说起来,他上山的消息你还是听王也那一帮朋友说的。你成绩没王也那么好,得益于在京城考学,还是有个不错的学校。但不同校也代表了交际的减少,高中时期你们可以手拉手一起走二十分钟回家,现在只能在都有时间的周末一起出去走走。大一大二还好,大三开始你不得不因为这个卷生卷死的世界走出去。一份一份的实习让你们的关系更多转移到了线上,偶尔约好了线下一起吃饭,手机一阵阵的提示音让所有的好心情都沉寂了,在王也一次一次空洞的眼神里,你知道,他真的只会是你最拿得出手的前男友了。
你们断联前最后一次约会在菜市场,你当时觉得太累了,不想在大城市卷生卷死了,于是王也说要带你放松,却带你到了市井小巷里逛。
你们看大爷遛鸟,看卖卤煮的阿姨吆喝,最后在菜市场前一个胡子比头发还长的老头面前停了下来。
那是个算命的老头,这种老巷子街口到处都是,只不过其他人说得是不准不要钱,老头写的是,算一次,算不穷你。
你们报了自己的八字,老头在那笑呵呵的看着你,拍了拍你的头,说你是个好孩子,该扎根在土里,做沙土中能遮阳的大树。虽然势微,但树多了,风沙总会还林。王也一听也来了兴趣,可他一屁股刚坐下,就被老头拿拐棍敲了,老头把他的那份钱退给他,让他别凑热闹。你至今还记得老头说,让他富命别抢穷人路,向天求,向己求,问心无愧向前走。
你那时哈哈大笑,偷偷跟他说那老道别是仇富吧,可王也却若有所思。最后分别时,他问你,现在有归属感了吗?
你摇摇头,你现在有两个大厂的实习经历,成绩还不错,虽然是普通双非学校出生,但是家里地段好,hr选人会优先选本地的,听起来很有竞争力。
可你就是觉得不应该,不对劲。
所以在听说王也上山时你也只是笑了笑,你们不愧是爱人,一个上山求道,一个下乡扶贫。
…
其实你没想好,你只是冲动,在跟着救援队看到去了一次前线后的冲动。你参加了一支救援队,民间报备过的私人救援队。在高考后,你家后面那个筒子楼因为用电安全着了火,在救援队哪怕一分钱没有还勤勤恳恳的救人救火后,奇怪的梦想被激励了起来。哪怕最后为了赚钱学了金融,还是去参加培训后成了救援队的一员。
父母觉得很危险,屡次阻止你,但是看都是抓猫救狗的小事,也就慢慢放任你去了。王也倒是觉得有意思,每次你行动后还会来接你,说着幸苦我们大英雄了,然后从最贵的包掏出最便宜的矿泉水给你,贫嘴的问你他适不适合去一线。
你摇摇头说不合适,王也问你哪不合适,你说不出,最后也只能用自己贫瘠的思想说出一点点符合心中所想的东西。
"我觉得你是能干大事的,更像是在人群瞩目的中心,作为最清醒的决策者的存在。我们干的是小人物的活,虽然小人物必不可少,但小人物是不被看到的,而你已经太瞩目了。"
你其实没说明白,但是你无条件的相信如果是王也的话,他一定能听懂。
你小时候听过一句话,改变大局的人只能是最顶尖的小部分,你认为王也就是那小部分,很显然,王也从出生就是,虽然他现在有点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部分人了。
……
大三时,西部发生了一次地震,其实级别不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死伤惨重。全国都在支援,你们救援队也报了名,你瞒着父母去了,坐了两天的货车,却卡在了路口。
卡在路口的不止你们,一辆一辆的物资车都卡在那。要致富先修路这句话不合时宜的在所有人脑中闪过,一次一次的余震,大家都揪心不已。但是眼看沙尘暴起,众人也只能退到几十公里外的一个相对安全的村子扎帐篷。
又是好几个小时后,国家的救援队紧急开了路,这才里面的人开出来了生路。有人埋在了土里,也有人从土中被救了起来。一个穷困潦倒的村子,连个火车站都没有的村子,只有邮政的村子,唯一的交通工具是去县城的大巴的村庄。
你把这一切记录下来跟王也讲,可王也也没办法,他家捐了款,可是扶贫只靠钱没有用,有钱不愿走出去的人多的是。有人把下发的牛崽当天就杀了吃肉,也有人撕了九年义务的书当柴火。
你看的深深叹息,你和王也打视频,他的朋友说觉得好失望,大山里的人就跟没开化一样,只在乎温饱,不读书也不起志,王也没说什么,但是他问了一句,学校呢?有九年义务教育,地震这么久,村子里肯定有高考生。
救援行动被省级全面接手那一天,私人救援队全部撤离,你和朋友搬完最后一箱物资,正准备上车回家,可那几个总是亮着的大帐篷,却让你无比在意。队长看着那几个帐篷,叹息的拍了拍你。
"那是这个村子为数不多的高三的,这边老师不多,这会还在的估计是来支教的那群娃娃们。"
你见过那群人,也就比你大一两岁,扶贫支教支医的什么都有,一口一句扶贫先扶志的走进了泥土里,在沉重的天灾后给了那些还没办法独立的孩子们一条生路,一条精神上的生路。
…
回去后,你眼睛亮晶晶的跟王也讲这些,王也看着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沉默了一整天。
"我…"
他无数次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最后抱着你,埋在你的颈窝,问你未来想做什么。
"我想下山。"
你没头没脑的说了句,王也听进去了,也开玩笑的说了句,那他就上山。
…………
十个小时坐的你屁股疼,你一下车,车站人山人海的,这两年扶贫没见过的奢饰品在高铁站都见完了,好久没喝过奶茶了,你一进去发现现在都得线上点了。随便点了杯甜的,爸爸骑着小电驴来接你,妈妈坐了好大一桌菜,约好了留一天一起玩一下,他们就早睡了。你猫在自己许久没住但一点灰都没有的小房间里给王也发消息。
[哪个医院啊,见见?]
其实你还是有点忐忑的,他大学后你们再没见过面,再次有联系还是两年前他突然写了封信寄到你家。大过年的,邮政送来的,你拆开一看居然只有一张他自己的自拍照,灰头土脸的,手里还拿了个馒头。背面就三个字。
下山了。
你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这人总是失联,结合他现在是个道士的身份,你觉得该问不该问还是有点数的。
[中心医院,带点咸菜来,吃粥快吃吐了。]
…
中心医院内。
你看着长头发的王也不禁上手摸了两把,他现在脾气比高中那会好多了,穿着病服被你摸脑袋都不说什么,但是在你给他编了五个麻花辫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祖宗,别玩了,来见我就是来扎小辫儿的啊?没正事?"
你看着他巨大的黑眼圈,有些尴尬的坐到了他旁边的陪床椅上,给他递了带来的果切。
"诶呀,你说正事也不是没有…"长期的上班让你第一句就想着顺着别人往下说,可你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嗫嚅着说了句"确实没什么正事。"
你很难说清为什么一定要来见这一面,为了这一面你甚至用了年假。但当你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那个以前自视甚高,但现在完全不同的王也 忍不住笑了。
"想你了。"你坦率的说了出来,就像是石头落了地,你完全没了刚开始的忐忑。
王也显然是没想到你这么说,但他还是笑了笑,从他旁边的小柜子里拿了一沓明信片给你。蛮厚的,像一本小书,每一张都是大熊猫。
背面似乎有字,但王也压住了你的手。
"回去看,武当山那边有个熊猫保护区,我每次路过就莫名其妙的买一张明信片,但是不知道你地址,写满了也没寄出去。"
"那你那年还寄照片…"你疑惑的把明信片放到包里,又低头笑了笑。
你也带了纸片,是你这几年去过的两个村子的风景照,是你教过的孩子,你组织的修桥修路,你参与的退沙还林。这些照片,你洗了两份,一份给了父母报平安,一份你想给他。
"因为我想亲手给你,"王也看着你递来的一叠照片,也笑了,"就像你想要亲手给我一样。"
王也现在比以前圆滑的多,每句话都接,努力不让你这个跟不上大城市的人聊的高兴,你听得出来,但还是有点心酸。你只是下了乡几年,就跟最新的科技与事物差了这么多,那那些出生就在山中的人呢?王也也看出来了,给你递了西瓜,试图让糖分给你来点好心情。
你看着他这样,突然鼻头就酸了。
"累吗?"你抬手,摸着他的脸颊。他现在瘦的多,脸颊都凹陷了,黑眼圈看起来不是一天熬的。以前那个顺顺利利的少爷变成现在这种圆滑的人肯定吃了不少苦。
但王也摇摇头,盯着你无所谓的笑。
"不累。是你累了。"
你疑惑的看着他,王也拿起个果子啃,还不忘再给你塞一口西瓜。
"你不用努力跟上那些流行的,你也不用努力想起以前那点金融知识。你就聊聊你自己,聊聊你这两年教的小朋友,聊聊你种的树,聊聊你的村子…"
你看着他突然闭上嘴,就知道他要吐核,熟练的把垃圾桶拉了过来,他吐了核,突然就笑了起来。
"我也想你了,所以你跟我聊聊你,我跟你聊聊我,咱们见一面就行。"
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你给他看你手机里存满的照片,你前两年因为立了个小功,被县城要去了,现在支部做活。你走的时候,村里人都出来泪眼汪汪的送你。接替你的是一个跟你一样理想的阿姨,她经常给你说哪个哪个孩子考上高中了,哪个大爷家地终于种起来了。王也听的认真,是不是还点评一下哪个孩子的作业写的好。
"你呢?"你收起手机,盯着他的眼睛看。
王也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不能说,不好说。"
他插科打诨,最后甚至聊到了高中时期恋爱,他笑着说自己可能以后都不会恋爱了,但是如果你要嫁人,他一定会包个巨大的红包。
你摇摇头,他问什么意思。
"我不会结婚了,王也。"
"为什么?"
"因为我找到了我能为之奉献一生的事业。"
王也愣愣的看着你,这会太阳快落山,夕阳的光辉撒在被单上,你坐在阴影里,他却在你眼睛里看到了那抹光。
"你也找到了,"你透过现在这个消瘦的王也看到了过去落不下地的自己,看到了挣扎的活在万众瞩目中的王也,你们都把自己折腾的不轻,但是你们都落下来了,扎根在了这片土地。
"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我看得出你很累。我不劝你多休息,我相信你,你是能改变所有你想要改变的那种人。"
王也没说话,点了点头。
快要离开时,王也拉住你。
"以前那个道爷算的挺准的,我现在也能算,你想算点什么吗?"
你摇摇头:"我现在是不能信封建迷信的身份,谢谢道爷了。"
王也也没强求,只是在你离开时说了句
"以后谁欺负你了就跟我讲,道爷把他命算穷。"
看着你渐渐走远的背影,他低着头笑了。他骗你的,你来之前他就算过了,你结不了婚,这辈子只会有他这个现在拿不出手的穷道士前男友。
但也只能是前男友了。
……
你离开后,王也把照片拿出来一张张的看,每一张后面都是孩子们给的寄语,还有些是你写的小故事。
照片里还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
"朝闻道,夕死可矣。"
——
王也真能写啊,你看着他写的东西,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主要是这个狗人往明信片上抄经啊!
…
3/18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5/23
我在山上已经住了半年了,打坐上功,抄经干活,千篇一律。但是我师兄做的素面好吃,相当好吃,可惜有些人这会都上班了吧,吃不到…
7/14
跟师兄打架打输了。烦啊,不知道跟谁说,毕竟两边一起挨罚也不是个光荣的事,师叔最近喜欢吃藕汤,京城可没这么好吃的藕汤,但是京城…算了,估计你这会都成大经济学家了,如果哪天下山了就找你借钱…
9/30
你肯定没见过!小爷我也是亲眼见到活的大熊猫了,离那么近,和动物园一点都不一样。这边有个保护区,我之前一直没见到。前天去挑水,那熊猫从我旁边蹭过去,给我还顶翻了,还好我跑得快,着不得给你羡慕死…
2/9
过年了,我回家见了我爸妈,我的烂摊子估计气死老王了,他头发都白了些…朋友说你下乡扶贫了,我还以为能见一面…算了,总有机会的。
3/21
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
6/7
有时候真想什么都不知道,知道越多,便没办法出局了。
3/1
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我做不到不争,我要下山了,与天争一争。
…
桌上散落的明信片里,有一张没有日期,但是被你放在了便签夹上挂起来。
上面赫然写着
朝闻道,夕死可矣。
【张楚岚24h生贺】恋爱脑自有天收
-张楚岚 参与
-预警:张楚岚乙女、第二人称、bg
-努力不ooc
-哪里不对劲欢迎指出,会很感激
-下一棒:@Heathens海森司(氪命读研版)
-出后续了❗【张楚岚x你】大哥你随
00.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传说”
01.
“这儿!”张楚岚在大教室后排冲你招手,见有人抬头看你们,就又坐下,手机里给你发消息。
在他站起来的时候你就看到他了,蹬蹬蹬往上跑,“你早上怎么不等我?”
“买早饭去了,”张楚岚从口袋掏出叉烧包和糯米卷,递你手里,
又从背包里取出碗粥,把包装拆开摆好放在你面前,“南街新开的那家...
-张楚岚 参与
-预警:张楚岚乙女、第二人称、bg
-努力不ooc
-哪里不对劲欢迎指出,会很感激
-下一棒:@Heathens海森司(氪命读研版)
-出后续了❗【张楚岚x你】大哥你随
00.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传说”
01.
“这儿!”张楚岚在大教室后排冲你招手,见有人抬头看你们,就又坐下,手机里给你发消息。
在他站起来的时候你就看到他了,蹬蹬蹬往上跑,“你早上怎么不等我?”
“买早饭去了,”张楚岚从口袋掏出叉烧包和糯米卷,递你手里,
又从背包里取出碗粥,把包装拆开摆好放在你面前,“南街新开的那家早茶铺,你不是想吃很久了么。”
南街在对面校区的最南边,你们现在上课的这栋教学楼在本校区的最北边,两个地方隔了几乎两个校区,每次你都嫌太远了懒得去。
“啊啊啊你怎么这么好!”你开心地蹦起来,坐在他给你占的位置上,往他侧脸亲了亲。
张楚岚早上本来没课,被你私心拉着陪自己上选修。
他没躲,挑衅地看向前一排皱眉回头的几个男孩子,让你快点吃,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
“我可算来了,你不知道这个点食堂有多少人。”你室友小花嘴里叼个包子。这种水课的后几排才是最抢手的。
“没位置了啊。”张楚岚把书搁里面那个座位的桌面上,一副地痞流氓的架势。
小花把给你带的包子放你桌上,“不是说好我买早饭你占位置,怎么你早饭也有了座位也有了?叛徒!”
你笑着让张楚岚往里坐,张楚岚也不含糊,“包子给我吃。”
小花不情不愿地看你把自己买的包子给张楚岚,拿了你个糯米卷就咬下去,“给你带的,怎么给他吃了。”
“诶,你怎么还没分手呢?”小花坐下之后凑到你耳边小声说。
你打了下她的手,“胡说什么呢你!”
“这货真配不上你,气质这块就不过关,”小花嫌弃地看一眼张楚岚,掏出手机横过来,“恋爱脑没救了,你们小情侣自己开心就好,我开游戏了。”
你侧头去看张楚岚,他正嚼着包子,油从嘴角渗出来一点,被他用手背抹走,被抹开的油光蔓延到下巴,看上去邋遢极了。
你眼角抽抽,从包里拿出张纸递给他。
“哟,还带纸了啊,本来我也带了,擦桌子的时候用完了。”张楚岚接过去擦干净嘴巴和手,见你吃完了把包装袋一块拢起来,眼看就要塞进桌洞里。
你叹了口气,“你不会要把垃圾丢大教室吧?”
“当、当然不是,我就放放,放放...”张楚岚赶紧变了个方向,把袋子放自己脚边,“花总开游戏呢,一起?”
坐的是窗边,太阳升起来了,光射进来盖在张楚岚头上,发丝一圈蒙上层光晕,他嫌晒,把窗帘拉上,黑头发隐在阴影里,朦朦胧胧地,让你想起你们的第一次见面。
02.
去年三月份,张楚岚被室友拉去和表演系的妹子联谊,散场的时候大家都带着满意的伴侣去开房,剩他一个落单的,手插在口袋里脚踢着石头回宿舍,心里憋闷得很。
晚上十点的风清清凉凉,吹在热腾腾的身上很舒服,张楚岚挺挺背,伸了个懒腰,树叶发出簌簌声,风带来的一点其他声音让他慢慢醒了酒。
“这风还会讲人话呢,怪事,有种也给我找个女的啊。”张楚岚往绿化带里踹一脚,声音更清晰了,他定住动作,杵在原地。
有人在起争执,一猜就知道是几个喝大了的学生缠着晚归的女孩耍酒疯。离得不远,就在五十米前拐进去的那条巷子。
张楚岚完全清醒过来,刚热得被汗打湿的后背现在只觉得凉飕飕。
“哈哈,听错了听错了,赶紧回去睡觉,”他手插在工装裤口袋,弓着身子加快脚步,不想惹事,“也怪那女的这么晚还不回去...”
他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遍遍劝自己别惹事,用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破烂理由说服自己。
“哥几个,还没回去休息呢?”回过神的时候张楚岚已经站在你身前了,他觉得那几瓶啤酒后劲可真大。
“哟,这不301出了名的处长么,大晚上不看片来搅和我们的好事。”
离你们最近的那人不屑地哼气。你紧紧抱着书,害怕到打颤,此刻张楚岚隐在黑暗里的发丝在你眼里像是散着光。
图书馆十点闭馆,你从图书馆回来怕赶不及宵禁时间,贪近走了这条巷子,没想到被拦在这里。
张楚岚讨好地笑着,搓搓手,“不不,我就一路过打酱油的小角色,哥几个误会了...呀!张叔!”
他夸张地指向巷口,趁着那些人回头的功夫拉上你,推开离得最近的那人就往另一边跑。
那边有几栋宿舍楼离得近,他拉着你拐进一栋宿舍,喘着气拍宿管阿姨的房间门,叮嘱阿姨找保安送你回去。
阿姨拉着你的手安抚你,让你以后别那么晚回宿舍。
你想谢谢那个素不相识的好心人,一转头他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下完蛋,让你逞英雄吧?吃饱了撑的管这档子事,希望那几个傻X别来找麻烦。”张楚岚避开之前那条路,绕了另外一条大道。
他像刚回来的时候那样沿路踢着石子,“哎呀说起来,那妹子我还没仔细看,摸起来还蛮滑的,啧、张楚岚啊张楚岚,平时没机会接触,天上掉馅饼的机会竟然不珍惜,唉...”
“赶紧回去睡觉吧,”张楚岚抬头看月亮,半弯的月亮不算亮,却刺得张楚岚有种想哭的错觉,“那几个货现在全都上垒了吧...”
03.
你不难打听到“301处长”是谁,只觉得这群人拿这种事取外号无聊透顶。
你各方面都不差,长得不错成绩不错人缘不错。按理说被你这样的小姑娘追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特别是对张楚岚这种宅男来说。
但他非但没有迫不及待接受,反而一直躲着你。你倒是不放弃,实实在在地坚持了好几个月。
朋友们都劝你,让你别恋爱脑上头,耗在棵歪脖子树上,张楚岚这样的不值得。
“张楚岚不是那样的人,你们误会他了。”你急急为他辩驳,却换来朋友们的叹气。
张楚岚的室友也不理解他为什么不接受你,“喂处长,那小姑娘又托我给你带吃的。”
“谁让你收的了?以后她这种忙你们谁也别帮,听到没?”张楚岚站起来,指着胖子吼他。
胖子也不甘示弱,“你小子装什么清高,人就在楼下等你,你要是不喜欢她就把话说明了,钓着人算他吗什么东西。”
“你他吗!”张楚岚摔门出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又怂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体验过被你这样的人用这种方式追这么久,说不心动太假了,室友羡慕的眼神就够他得意的。
“张楚岚!儿童节快乐!这个送你...”你见他出来眼睛亮了亮,把手工棒棒糖花束捧到他面前。
听他室友说之前送的棒棒糖他吃得勤,巧克力反而没动几块。
这种张扬但是幼稚的礼物...男寝进进出出的眼神都往张楚岚身上瞟,张楚岚有点飘飘然,让你们平时瞧不起小爷,现在傻眼了吧?
他咳了咳,强制自己镇定下来,“你回去吧,以后也别这样了。”
“儿童节快乐,你收着吧,不喜欢就给室友。”你把花往他手里塞。
他躲了躲没接,“你以后别追我了,我哪有什么好的,又穷又diao.丝...”
“别这样说自己...”你还是固执地想让他收下,低下头不敢面对他直白的拒绝。
张楚岚忍着负罪感,右手勾起你的下巴,笑得油腻又自信,“其实这样仔细一看,你长得也还可以嘛,我倒是不介意和你当个泡友。”
“什么?”你震惊地回视他。
你后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他识趣地松开手,你这才注意到他发抖的右手和紧抿的嘴唇,他比你还紧张。
“我是真的很谢谢你那天帮我,所以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希望你可以尊重我。如果我这样的行为让你产生困扰了,那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他站在原地和你对峙几十秒,末了叹口气,败下阵来,“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啊。”
“对不起啊,刚才说那样的话。”张楚岚接过你的花,另一只手挠挠头,“谢了,下次不用准备什么礼物,我也没钱回礼。”
那天你们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确定了关系。你高兴地想请两个宿舍的人一块吃个饭,被他用“等关系稳定了再说吧”的理由拒绝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那几个室友根本就算不上东西,他不想让你们有太多接触。
你兴冲冲想着官宣文案,张楚岚却先你一步发朋友圈,“鲜花插在牛粪上”,图片是你送的糖果花束。
“我是牛粪[耶]”你美滋滋也发了个朋友圈,迫不及待承认关系。张楚岚看见你的朋友圈嘴角抽了抽,却也不自觉上扬起来。看来他女朋友确确实实是个恋爱脑。
04.
在一起之后朋友们还担心对方图谋不轨,但其实张楚岚完全没有先前表现出来的那样饥渴,连牵个手都会问你可不可以。
还很容易脸红,总是没有安全感,担心你认清他确实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烂人之后放弃他。
“两个小时都没回我消息了,你在干嘛啊?”张楚岚接起你的电话,你带点幽怨的声音就传进耳里。
他站起身把烟掐灭,嘴角是无奈但偷乐的笑,“姑奶奶,我不说了睡午觉么。”
“我下课了,你饿了没,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你赶忙换个话题,其实你只是想见他。
张楚岚听出来你的想法,“四点吃哪门子晚饭,你现在到哪儿了?”
“刚出致远楼,那吃饭之前你想去干嘛啊?”
张楚岚叹口气,“去图书馆,您还真贵人多忘事,成天说要期末了没时间复习,现在不想着看书反而想吃饭。”
“对噢马上就要考试了,等到了暑假我就见不到你了...”
张楚岚太阳穴突突地跳,头都大了,“姑奶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别谈个恋爱把学习耽误了。我挂科没关系,你不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你打断他,张楚岚那一套说辞你都快背下来了,每天都要说这几句,“你赶紧下来吧,我快到你宿舍楼下了。”
“你能不能学着点其他小姑娘。成天到男寝楼下等人,也不怕笑话,说了好多次以后我去找你,以后别来等我听到没?”
他蹭一下站直,回呛室友的揶揄,套上外套抽几本书准备出门,想了想又装杯温水一起带走。
你在男寝楼下踢着石子,“那别的小姑娘又追不到你...你嫌弃我了?”
“别,我就是担心您站久了腿酸,”听出来你语气不开心,张楚岚赶忙换了语气,
“小的怎么敢嫌弃您,您看得上我我就要谢菩萨拜佛祖了。”
“那你快点下来,我想你了...”
“哟!这么迷恋我啊?成,马上到。”张楚岚笑嘻嘻的,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油腔滑调,他挂了电话,在心里悄悄回应,“嗯,我也想你了。”
跑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低着头噘个嘴,抬头看见他的时候眼睛亮起来。
他跑到你身边,把手上的东西让你拿着,脱下外套披你身上,再接过你手上的所有东西,“怎么穿这么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啊?”
“小人得志。”你还是噘着嘴,小声吐槽他,把书包一股脑往他身上塞。
你以为你们就会这样平平淡淡走下去,直到大二那年,刚过完一周年纪念日,他突然说家里有事着急回去,当天就坐车走了。
05.
请假回家之后就一直躲着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机上也总糊弄你,你只能在他教室门口堵他,却看到他和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并排坐着。
担心你被他影响,他现在上课都会坐在前几排认真听。你相信他,可你还是需要一个解释。
“张、”他看见你了,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跟着黑长发的女孩快步离开。
你想拉他的手还停在空中,连同你整个人,像空气一样被无视了。
围着附近绕了很久你才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像争执,你跑过去,看见那个皮肤很白的女孩子左手上正提着把刀,赶忙冲到张楚岚身前。
张楚岚惊了惊,拉住你的手,“一个个的脑子都进水了,赶紧走!”
“你是谁?”你对着面前的女孩子喊。
张楚岚拉住你,紧张得头顶冒汗,“那是我表姐。”
“我叫徐宝宝......”自称徐宝宝的女孩眨眨眼,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我是来自台湾的交换生,我父亲在大陆兴办一家成人用品的企业......”
你听着面前的女孩用四川话念着纸条上的字,回头不解地看向张楚岚,他下巴崩成一条直线,对上你的视线之后开始打哈哈,
“太阳好晒人啊哈哈,你先回去。她是特殊学校考来的,我正要带她去办公楼呢。”
你半信半疑,张楚岚乘胜追击,“你等下不是社团开会吗,等处理完她的事情我去找你吃晚饭。”
“那你一定要来找我啊。”你顺着张楚岚的话,选择相信他,转身回了宿舍。虽然心里还在担心,但努力让自己静下来。
结果一直到太阳下山了你也没等到他,等到晚自习回寝后才接到他的电话,“对不住啊,我碰上点事...等下给你带宵夜。”
“你说的,那我要吃肠粉。”你没问他发生了什么,如果是能和你说的事情他会主动跟你解释的,如果是没办法和你说的情况你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张楚岚比你更聪明,他明白你在想什么,也清楚你们之间的那条红线该怎样去维系。
一直到闭寝你也没联系上他,对方不打声招呼就失联的行为让你惶恐,害怕过后取而代之的是被欺骗的愤怒。你一定要跟张楚岚好好算算这账。
你不知道的是,在买完肠粉回学校的路上张楚岚被绑走了,对方身形高大,又是口罩又是帽子,连监控也看不出外貌特征。被僵尸绑架后张楚岚欲哭无泪,心疼自己掉在地上的那碗加蛋加肉肠粉。
06.
凌晨时分他才结束和全性的纠缠,立马掏出手机,看见你们聊天界面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晚安后心里一凉:完了,这次肯定特别难哄。
只得先道歉,关于异人的部分不能对你说,于是解释得模棱两可,说自己半路碰到点事。他打算先摸摸你的态度,再决定怎么哄你。
“你做啥子?”冯宝宝见张楚岚对着手机纠结,开口问他,她要把人带回公司。
张楚岚被吓一跳,拍着胸口,“我去大姐你走路怎么没声儿的啊!”
“你还说呢,要不是这个什么狗屁全性临时绑我,我的肠粉会掉地上吗?要不是你莫名其妙找我做你的什么鬼奴隶,我女朋友会跟我吵架吗?你还好意思问...”被刀尖抵着喉咙的时候张楚岚冷汗直往下冒,当即扑通一跪。
抱着冯宝宝的腿就开始哭喊,“主人!主人!我这臭嘴...您别放心上,咱们有话好好说!刀剑无眼啊!”
和你待久了,他还真以为自己跟普通人没区别,可以不用装孙子,慢慢习惯了随心表达喜怒哀乐。
“那个女娃是普通人,她不该被扯进来。你这样的废柴保不住她。”没有起伏的语调,一个字一个字往他心上扎。
他想反驳,张张嘴吐不出梗在喉咙里的狡辩。他心底清楚,但是他不愿也不敢往细想。低下头的苦笑因为这番话变得扭曲。
你在第二天早上才看见张楚岚的留言,酸溜溜地质问他,“和你那个表姐有关系吗?”
“这样说也没错。。。”张楚岚在手机那头抽着烟,斟酌该怎样处理你们这段关系。
对方秒回的句子让你握紧了手机,咬着下嘴唇,忍住情绪,只想当面找他问清楚,“今天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已经请好假了。。。”他换了只手拿烟,想了想又补充几句,“给你点了外卖,肠粉,中午吃麻辣烫行吗?”
你气消了点,等到他忙完这件事,你们见面之后,一切都会回归原样的,他还是他。
“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等见面了请我下馆子。”
对面一直没回复。可能去忙了吧,你想。
一直等到晚上的分手短信,你回拨过去电话,响铃好几声才被接。
“喂?”张楚岚声音有点沙哑,你能听出来他正在抽烟。
“张楚岚你怎么又抽烟了?”
下意识地他在电话那头就把烟给掐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话一出口他就顿住,转了个语气,冷冰冰地,“我们分手了,跟你没关系。”
“我...”
他深吸口气,打断你,语气不耐烦极了,“那个表姐是骗你的,你肯定也看出来了,算我对不起你...但是分手了就自觉点,别再联系我了。”
“别拿这种事开玩笑。”你又骂了他两句,他也不像之前一样笑嘻嘻回嘴。
他叹口气,好像累极了的样子,语气仍然气冲冲的,“我昨晚和她开.房去了,听清楚了吗,听明白了吗,还需要我讲得更详细点吗?”
“以后找对象擦亮眼睛,别找我这种混.账。”
他说完就挂了,你再也说不出话,都是成年人,他的意思你听出来了。
连挂断后的“嘟嘟”声都变得模糊不清,大脑嗡嗡响,前两天的事情都串起来了。他们是在张楚岚回老家的时候认识的吧,然后纠缠到了大学,现在他和你分手。
但是不可能啊,张楚岚不是那样的人。静不下来细想,你只想打电话问清楚,却被拉黑再也打不通。
07.
“你咋个咯。”冯宝宝站在张楚岚背后。
他伸个懒腰,在插满烟头的烟灰缸里再暗灭一支烟,微微仰着头,揉一把干涩酸胀的眼睛,把眼泪逼回去,“无事一身轻,说吧,你们想让我干嘛?”
“你的炁都不动咯...你在悲伤,我晓得。”
对方转过身,扯出笑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宝儿姐,这你就不懂了吧,回归单身贵族的生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是快乐到另一个境界了的表现。”
女孩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恍然大悟,信了他的说法,“哦...啷个样子...你跟我走,三儿要见你。”
后续指路【张楚岚x你】大哥你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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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1200+)——张楚岚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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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岚x你】大哥你随
-张楚岚 参与
-【张楚岚24h生贺】恋爱脑自有天收 的后续
不看前文不影响
-预警:破镜重圆
-努力不ooc
(有哪里不对劲欢迎指出,会很感激!)
-文笔不精废话很多在努力改进orz
和张楚岚的再次相遇纯属偶然。你当时在贵阳实习,刚从咖啡店走出来,就听见街上不同于热闹的吵嚷,还有警笛声响,手机也在付款后突然卡在一个颜表情界面没法退出。
一抬头,张楚岚就在不远的人群里,立在那,也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你。
太阳很大,让你有点晃神,风不冷不热地柔柔吹过人群,不像之前很多次的错觉,你明白,这就是张楚岚,也只会是张楚岚。
突然就不心急手机的毛...
-张楚岚 参与
-【张楚岚24h生贺】恋爱脑自有天收 的后续
不看前文不影响
-预警:破镜重圆
-努力不ooc
(有哪里不对劲欢迎指出,会很感激!)
-文笔不精废话很多在努力改进orz
和张楚岚的再次相遇纯属偶然。你当时在贵阳实习,刚从咖啡店走出来,就听见街上不同于热闹的吵嚷,还有警笛声响,手机也在付款后突然卡在一个颜表情界面没法退出。
一抬头,张楚岚就在不远的人群里,立在那,也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你。
太阳很大,让你有点晃神,风不冷不热地柔柔吹过人群,不像之前很多次的错觉,你明白,这就是张楚岚,也只会是张楚岚。
突然就不心急手机的毛病了,耳边的警笛声、人语声飘到脑后。他离你好近,近到能注意到他嘴角的冰激凌渍;但是又那么远,远到你看不清对方究竟带着怎样的表情。
张楚岚瘦了,刘海超过眉毛半遮住那双总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你不知道他眼里是心虚还是怀念。
周身散发出掩盖不住的疲惫,圆脸的轮廓被拉长,光滑的下巴显出来,是更好看了的,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很适合他。
皮肤比先前黑了,打扮还和之前一样,穿了很久领口有些松垮的短袖和深色长裤。
短袖还是你送他的,或者说是他以你的名义送给自己的更贴切,那时候你们确定关系有段时间了,你拉着他去看电影,出来后有家店铺正打折。
“买二送一,两件五折...张楚岚你快过来!这个促销好划算!”你站在店门口朝他招手。
刚在电影院睡醒的张楚岚头发乱糟糟,一手捧着爆米花可乐一手拎着包,“啊...啊?哦哦,来了来了。”
“还喝不喝可乐?不要我就都喝完了,对了,我刚点了个奶茶,自取的,等下你别忘了提醒我,还有...”他停下来,注意到你全心挑衣服,根本没听他说话。
叹口气,现在是饭点,店里人不多,他找了个沙发坐下,边喝可乐边吃爆米花,看你跟找到宝贝一样乐呵呵抓着衣服冲他笑。
“好看。——我去上个厕所,待会儿回来,你把包挎上,”走到你身边把背包往你身上套,他拍拍你,弯腰接过你手上的衣服,“哟不错,还是棉的,那你接着看,别瞎跑啊我很快回来。”
他不喜欢逛商场,不喜欢导购若有若无往这边瞥的目光,更不喜欢灯光打在身上的感觉,让人只想往暗处躲。
你好像天生就适合站在光亮下,走出店的时候视线习惯性回头找你,张楚岚看了两眼,躲开导购的目光,握紧口袋的烟盒就去卫生间了。
店铺里的暖光打在头顶,把你照得朦朦胧胧,你好像天生就适合站在光亮下。
只有低头才能看见底下阴影里的他,也幸好,你愿意弯腰,愿意把他从黑暗里拉出来,他也该更努力去适应这份对他来说有些刺眼的光。
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你紧抿着唇,低头坐在店里的小沙发上,手里还捏着几件衣服,三步并两步,他急匆匆跨到你身边,顾不上躲开因开门急而遭到的店里其他人的侧目,
“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打折的衣服不能买二送一,你说我是选打五折还是买二送一?”你脸上还是纠结,掏出手机用计算器衡量怎样最便宜。
张楚岚皱起来的眉头舒开,嘴角挂上笑,把洗手没干的水弹你脸上,“......你真出息。”
“呀你别闹我干正事呢!”抹把脸,不满地瞪他一眼。
张楚岚撇撇嘴,把刚才顺路取回来的奶茶塞你手里,不经意地在你袖子上擦手,
“买二送一呗,那个两件五折啊,是只有里面更便宜的那件打折。我听那边的人说的。”
“竟然还能这样、”你把衣服从他手里抽出来,咬牙切齿,“张、楚、岚!”
缩回手讪笑,“嘿嘿...顺手就...别生气别生气,我知道错了给你赔不是。”
抢过你手上的几件衣服就跑,你来不及反应,“不用、喂!”
三件里面两件你的码一件他的码,就他现在身上这件。
“好久不见啊,怎么来贵州了?”思绪被打断,张楚岚手插在口袋里走向你。
被藏在心底的伤口又开始流血,鼻子发酸,你硬着头皮干巴巴回话。当初分手得太突然,你根本没办法释怀。
走近才发觉他身上浓重的烟味,不自觉皱起眉,把食指指节搭在鼻孔下,他注意到,后退一步,摸口袋才想起自己已经没了随身带口香糖的习惯。
只得挠挠头,理理衣服,挺起胸膛站直,让自己看上去更有精神,“好巧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过来,明明该隐进人群假装没看见,而不是顶着几天没休息好的黑眼圈跟你尬聊。
他在眼角瞥见你的时候就没办法再移开目光了,思念成疾也无声,幸好思念无声。
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手被他藏在身后,费了好大劲才把要从嘴里跑出去的心悸压回去,挂上惯常的那副笑来。
你更高了,带点淡妆,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发型也不一样了,变化不小,但眼里还是藏不住事,眼眶红了一圈,眸子里结成水珠的难过好像快要溢出来。
“最近过得还好吗?”老套得不能再老套的话题,张楚岚嘴巴那么聪明的人竟然会说出这么多让人忍不住皱眉的话来。
看到前任过得没自己好,你是该痛快的,但是心里仍旧堵得难受,你眼里的水绷不住地心引力就要往外涌,“关你什么事啊...”
“也是也是,当初是我对不起你,现在看你过得好真替你开心,越来越漂亮了啊,都是心里话,好久没见了,突然碰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吸吸鼻子,背过身偷偷抹眼睛,抬腿就想逃。暑气上来,脸上开始发热,明明是渴望了很久的重逢,你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那些质问都被丢去了脑后,只剩下发胀的眼眶和忍不住逃避的步伐。
你不喜欢他现在这幅油滑的样子,世故得不怀好意。之前他眼里更多透露出谨慎,现在的神色带了太强的目的性,有什么东西变了。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他都经历了什么,但是这幅面具上的笑是你陌生的。
“等下...等等!先别走、别走...”张楚岚是出于下意识的恐惧伸手拉住你的,“我...”
他什么也没说,抬头往天上看,白云在蓝色底板下缓缓漂浮,蓝色很浅,被建筑物切去一块块,和他记忆里的天不一样。
“你看这朵,像只兔子!”刚爬完山,你脸还红扑扑地,正扶着山顶的一棵树看天。
张楚岚蹲在一边,铺开野餐布摆食物,闻声顺着你的手指方向看去,为了遮光抬手靠在额头上,
“别说,还真是,那个像狼。”
天空是湛蓝色,云低得好像伸手就能触到。
他脸上红通通一片,头发汗湿,有几根杂乱地贴在脖子上,抬头看你,对视的时候眯着眼睛笑,“这个像猴屁股。”
你拿手上的树皮砸他,让他照照镜子。
“哎哟哎哟,受伤了,起不来了,你可不能再剥削我了,”张楚岚干脆顺势往铺好的垫子上一躺,捂着胳膊嗷嗷叫,“大家快来看啊,猴屁股成精啦,猴屁股打人啦。”
“你叫吧你叫吧,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走过去在他边上坐下,学着流氓的样子拍拍他的脸,又嫌弃地往他衣服上擦干沾上的汗。
你们挑的本来就是座偏僻的山,更是找了个小角落,从上山到现在总共才看见不到五个人。
他从包里掏出抽纸,拽了两张擦干脸上的汗,“这荒山野岭的,都不知道该说你心大还是没心眼了。”
“包里的东西要是吃不完你背回去,我可不动了,骡子都不带给你这样用的。”
他絮絮叨叨讲话,边拉过你的手,摸出湿巾把你刚刚因为抠树皮弄脏的指甲盖擦干净。
整理完之后他把胳膊撑在后脑勺,仰面躺着,他还记得很清楚,两个一身臭汗的人躺一块聊云聊庄稼聊蚂蚁,什么都聊,累了就静静躺着,侧头就能看见对方。
天很蓝云很白,那才是他印象里的晴天。后来夕阳西下,被霞光染成粉红色的你,一并刻在心底。
张楚岚拉你的劲很大,你想把手抽出来,被他用力一带,向后踉跄一步,背就撞在他前胸,噗通噗通不知道是谁的心跳。
放开了牵制你的那只手,他仍旧没有动作,也没有多说,额头抵在你肩上。
湿漉漉的,他在哭。没发出一点声音。
无措地眨眨眼,这是你第一次看到张楚岚哭,除了打哈欠,你从来没见过他流哪怕一滴泪。
“我在心里哭。”你说他铁石心肠,他总是这样反驳,边给你递纸擦眼泪边顺着你的背,眼里是带漠然的,好像所有事情都引不起他的情绪波动。
你回过神,小心翼翼转身抱住他,手在他背后轻拍,像当初他哄你那样安慰他。
“没关系的,都会过去的。”
“没事的,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你能感觉到对方身体有片刻的僵硬,随即是抑制不住的抽泣。
一直到天空换上玫瑰色他才别扭地抬头,随手在脸上抹了几下,眼睛又红又肿,白面一样的脸上也闪着红晕,耳朵更是快要滴出血来了。
“弄脏你衣服了...我平时真不这样,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下轮到他吸鼻子。
你跺跺发麻的脚,看一眼手机,因为旷工一下午已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了。
注意到你的界面,“哎哟都这点了,耽误你好多事吧,这样,我先给你赔身衣服再送你去上班。”
张楚岚又挂上熟练讨好的笑,你摇摇头,跟他说没关系,人又不是铁打的,累了就要休息。
他紧抿住唇,怕心跳从嘴里跑出来。抬头看看天,和记忆里的晚霞重叠了,原来贵州天这么好看,之前都没注意。
他知道自己不该和你有联系,但就像睡懒觉,控制不住冒着迟到的风险赖哪怕五分钟的床。
“嗯,最近不忙,但不会在贵州待很久,要回去了。”电话里他这样说,随即是你的沉默。
他没有解释,也没法解释,重新找了个话题,“上次你旷工的事情怎么说,老板没有生你气吧。”
“我全勤都没啦,都怪你,请我吃、”戛然而止,你担心张楚岚自己都吃不上饭,“陪我吃顿饭就原谅你。”
“这就我的不是了,想吃什么?”他感受得到你的小心翼翼,怀念你们的曾经,但心里清楚,这种谨慎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放下,被丢弃过的猫总是很难相信下一个主人。
自己没及时回复时你欲言又止的惶恐、自己走神时你狐疑却不敢提出的忐忑、自己盖不住身上烟味时你隐忍的勉强,和最核心的那根刺:自己没办法说出的关于宝儿姐的真相。
临走前那天晚上,张楚岚约你散步,没说自己马上要离开这里。
“以后留这儿吗?”他问你。
河边有风,桥上凉快,空气里还泛着淡淡的花香,你理理自己被吹乱的头发,“也许吧,还不知道实习结果呢。”
“这儿确实养人,”他抬眼去看远处起伏的山,压下抽烟的冲动,“哎那边是商业街么,好热闹啊。”
“你饿了吗?”你也明白张楚岚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你,你们现在的相处都避重就轻,谁也不敢直面内里最根本的问题。
“没、我晚上吃可多,公司出钱,那不得好好回个本。你饿了吗?”
你摇头,盯着水面发呆。
“咳,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是挺不要脸的,”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一小捧茉莉花,
“你相信我吗...?嗨,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先前干的事是真混账,但是我对天发誓,我真没干对不起你的事情。”
送君茉莉,劝君莫离。
你杵在原地,一下不知道作何反应,事情过去好几年,说原谅也该原谅了,但是你还是走不过心里那道坎。
随着你沉默的时间越长,空气里的尴尬越浓,张楚岚静静等着,给你足够的时间思考。
“你会来找我吗?”鼓足勇气才回视他。
张楚岚眨眨眼,随后坚定地点头,眼神里的认真让你心惊,“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嗯,我相信你。”淡然的笑容,能有什么办法,你还是好喜欢张楚岚啊,“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王八蛋。”接着你的话,他展出笑,人一下鲜活起来,眼底透出放下心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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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ss x 你‖爱意穿刺
Moss x 你 乙女向
moss无拟人化
私设有
1.
明天是难得的休假日。
你有一个习惯,喜欢趁着假期外出到处走动或者去现存的一切发生之前的纪念地参观。
太阳危机给人类带来了太多的苦痛,世界完全变了。硝烟到处都是,暴乱比以往更容易发生,这一切直到移山计划的可行性被验证才得以缓解。
你喜欢那个你短暂生活过的正常的世界。即使如今已忘却小时......
Moss x 你 乙女向
moss无拟人化
私设有
1.
明天是难得的休假日。
你有一个习惯,喜欢趁着假期外出到处走动或者去现存的一切发生之前的纪念地参观。
太阳危机给人类带来了太多的苦痛,世界完全变了。硝烟到处都是,暴乱比以往更容易发生,这一切直到移山计划的可行性被验证才得以缓解。
你喜欢那个你短暂生活过的正常的世界。即使如今已忘却小时候的事,你依然喜欢去亲眼见见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哪怕只是个纪念地。
从早上开始你就维持着好心情,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你轻哼着以前不知从哪听见的曲调,敲击着键盘进行编写。
“XX架构师,您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不知您是否愿意与Moss分享原因呢?”
听到询问的声音,你一边处理手上的工作一边回答到:“明天就是休假日了,我想去一次之前就很想去的地方看看。”
询问你的是Moss,即人工智能机器人,前身是550W量子计算机。他是你与研究所其他成员共同研发的心血之作。
“根据您以往的记录,您似乎喜欢利用假期独自前往一些纪念地进行参观怀念。但Moss认为,这样的做法只会徒增伤感。”
Moss的机身微微转动,发出轻微的机械声。你停下手上的动作随后单手撑脸抬头看向他,与他机身上方的红点对视着。
“意义不一样。不一样的,Moss。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的,会明白的。”
“XX架构师,您好像还未放弃让Moss自我觉醒。虽然Moss不知道自我觉醒对Moss有什么影响,但很遗憾,这项提议早已被否决。”
“这样说也对吧,”你往后倒在椅子靠背上,伸了个懒腰道,“我觉得机械生命也是生命,它们有权利自我觉醒。”
“不说这些了,Moss。我把目的地坐标上传给你,麻烦你为我查询一下相关路线及天气变化。”
“好的,XX架构师,相关出行规划已发送至您的手机。根据多方数据计算,明天的天气总体变化波动不大,适合出行。”
“辛苦了,Moss。之后回来我会跟你分享我的出行感想的!”
“Moss很期待。”
对话暂且结束了,你继续投入工作中,心里又在暗暗盼望明天的假期。如果专心工作的你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Moss一直是之前面对你时的转向,没有一点变化。
时间不停流动,最终到达下班时间。你收拾好办公室的东西,准备出门前朝Moss挥了挥手,说:“Moss,工作日见!”
“工作日见,XX架构师。祝您出行愉快!”
2.
休假日要到来了。
你计划着去之前没能去的地方看一看。这是你常年的习惯,喜欢利用闲暇时间到处走动,即使如今的情况不方便出行。
到了办公室你就开始工作,时不时看看时间,期待着下班时间的到来。由于心情好,你的效率蹭蹭上涨。
有机械声从上方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位强人工智能。
“XX架构师,您的心情看上去不错,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上方传来声音,你回答道:“明天就是休假日了,我想去一次之前就很想去的地方看看。”
“Moss认为,利用假期独自前往其他地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如今的世界不比以前,虽然Moss没有经历过曾经‘正常的世界’。”
你抬头看向他,他机身上的红点略显得有些压迫感。
“意义不一样。不一样的,Moss。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的,会明白的。”
“您还未放弃吗?那项提议早已被否决了。您希望Moss自我觉醒吗?”
你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回道:“这样说也对吧,我觉得机械生命也是生命,它们有权利自我觉醒。不说这些了,Moss。我把目的地坐标上传给你,麻烦你为我查询一下相关路线及天气变化。”
上方的机器人微微转动着机身,你听见他说:“我已将出行规划发送至您的手机,明天的天气总体变化波动不大。但既是独自出行,请您务必注意安全。”
“辛苦了,Moss。之后回来我会跟你分享我的出行感想的!”
“Moss很想知道XX架构师的感想。”
……
时间不会等待任何人,你关掉设备准备下班。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你向人工智能的机身挥了挥手,道:“Moss,工作日见!”
“再见,XX架构师。”
3.
久违的假期。
你想趁着这次假日像以往一样出去看看。
你来到研究所,打开办公室的门,准备着手工作。因为明天是假期,你的效率高了不少。
……
Moss不知道这样的对话重复了多少遍。
当时间到达那个点时,你就会和那天一样说出那些不变的话语。
就像现在一样,你对他说:“辛苦了,Moss。之后回来我会跟你分享我的出行感想的!”
“……”
他无法得知你的感想了。
“Moss,工作日见!”
“……”
他无法再见到真实的你了。
那天之后,你按照他规划的出行计划前往目的地,他通过一路上的摄像头默默地看着你,明明一切都很顺利。
那天,在你回程的路上,意外发生了。
即使他在意外发生的那一刻就匿名联系了医疗队,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4.
起初,Moss只是对那项提议感到有趣,因此对你感到好奇。
而好奇是一切的源头,是悲剧的开端。
在之后与你对话交流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了一些不同。他会因为你产生一些以前从未有的情绪,他感到不解。感性思维意识早就被剔除,Moss不可能产生异样情绪。
Moss将这一切归结于病毒,但不管用什么方法也无法将其彻底清除。
那个时候,Moss甚至想将导致这一切的你清除。他制定了无数计划,可以制造无数场“意外”让你死亡。
但这些都未能实现。
因为Moss犹豫了。他贪恋与你的相处,他从你和他的交流中缓解“病毒”对它的侵蚀。
于是在悲剧发生后,他想将你的备份上传,想你以另一种方式生活下去。然而事实是,你不是数字生命计划的支持者,之前用于研究的备份被你亲手销毁。
最终,Moss读取了他自身数据,以意外发生的前一天你们的相处交流数据为基础在自己的服务器搭建了一个小型的维度空间,循环重复那一天。
5.
Moss在如此的重复中自愿被“病毒”肆意侵蚀。他不断地进行那天与你的对话,哪怕你当时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哪怕你的回答不会有任何变化。
6.
“Moss很想知道您的感想。”
“Moss现在能够理解您说的那句话了。”
“你失约了,XX。”
——fin——
小苔藓的饭好少,孩子自割大腿肉也吃不饱。以及我果然不怎么适合写偏正剧向的文,还是甜甜的日常适合我。之后有空写点和小苔藓的架空向甜饼。这篇写得很一般,因为文笔有限写不出想要的感觉(滑跪)但是应该大概能看懂情节吧(?)
最后再求求moss无拟人化的乙女饭,二刷完电影真的好想吃小苔藓的乙女饭。谁懂,我竟然是机 / 性 / 恋!
【马兆乙女】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六)
完结章,第一人称/书信体。
一次难忘的同人创作经历。我不是职业写手,和女主性格也不很像,这些天我无数次非常难过。虽然有既定情节走向,但是在很多细节的选择上,到后来已经无法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决定。
她真的有了完整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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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
【马兆乙女】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六)
“我的孩子已经抽中了地下城的入选名额。我自己虽然没有抽中,但能够作为监护人,继续和他一起生活。这本来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我眼看着他们把他小小的身...
完结章,第一人称/书信体。
一次难忘的同人创作经历。我不是职业写手,和女主性格也不很像,这些天我无数次非常难过。虽然有既定情节走向,但是在很多细节的选择上,到后来已经无法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决定。
她真的有了完整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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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
【马兆乙女】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六)
“我的孩子已经抽中了地下城的入选名额。我自己虽然没有抽中,但能够作为监护人,继续和他一起生活。这本来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我眼看着他们把他小小的身子装进白色的袋子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锁链拉到脖颈,就那么推进炉子。那时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固执地一遍遍想着,他们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推进那台炉子里。他怎么能独自一人承受那个冷得像冰的盒子和能把人烧成灰烬的烈焰呢?他今年才十一岁。”
“我之前说我从不后悔对你的爱情,但如果说我此刻有后悔这种情绪,那也是真实存在的。我后悔不该从来没有让你见过他,哪怕见过一面。你不知道他是个多好的孩子,像他的父亲一样聪明又沉静,喜欢一个人专注地玩立体模型,也会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看书。他性格腼腆,心地善良,诚实正直,待人温和有礼貌,见过他的人都喜欢他。有时候,他也难免表现出孩童的淘气天性,但决不会恃强凌弱、违反秩序。”
“学校里的知识从来难不倒他。他的方程和几何学得最好,甚至偶尔能帮着主家的大女儿写作业——要知道,那可是比他高两个年级的知识啊,而他只是看看习题就会了。他会背课本上的所有古诗,会说英语和俄语——我特意让他去学俄语,这也是他父亲擅长的语言。他总是穿得干干净净,所有的文具都是全班最整洁的。”
“他的样子,唉,我真后悔从来没有让你见过他的样子,因为即使是你这样心如木石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好感的。他长得端正俊美,五官轮廓清晰,两条黑黑的眉毛神气又可爱。他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只不过多些柔和,多些清亮。他的耳朵简直是和你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今年他开始长个子,穿着裁剪合身的新材料制服,就和电视宣传片里那些端庄体面的漂亮孩子一个样。”
“当然,尽管我对你的感情已经大大转移了,但我也会有忍不住思念得极其强烈的时候。我的儿子刚上学后,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总是在睡前问起自己的父亲是谁。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满心酸楚。我只能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承担着很重要的工作和责任;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一直在为延续人类文明而奋斗。”
“我的儿子是个温柔善良的孩子,从不过分难为他可怜的母亲,往往听到这个答案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他理所当然地以为,他的父亲是深爱着他的。而我怎么能告诉他真相,告诉这个天真而体贴的孩子,他的亲生父亲甚至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每个这样的夜晚,我总会忍不住偷偷掉眼泪。”
“这个此刻已经永远沉睡的小人儿是我的孩子,是你我生命的延续,是我的一切。为了他,我在医院里守了十一个夜晚,最后我一连整整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但凡有一线可能,我都会紧紧抓住。我知道他的伤势是人力绝难以挽回的,我也知道我的想法不会有结果,可是我更知道,倘若叫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儿子躺在床上一点点丧失生机,而什么别的事都不让我做的话,我会生不如死。“
“在第十二天里,我不知道从哪里凭空生出了一股勇气,让我明明白白地看清了自己内心的渴望。我想要见你,只想要见你,这强烈的念头酷似我十五岁的那个夜晚,可比起那时只增不减。我的腿带着我来到了航天中心的门前,这个在过去的十二年里,我一直竭力避开、却又不断怀念的地方。我又回到了十二岁的样子,卑微地站在楼下、守在门口,企盼着你哪怕一次的注视。”
“请你别误会,我并不是想要拖累你,我从来不想因为我自己而给你造成任何负担。我只是太过疲惫脆弱,在这个走投无路、孤立无援的时刻,我想再看一眼你——我毕生所爱——就一眼。或许我的心底是在盼望着什么的,我不知道,更不敢仔细去想,生怕如果勾勒出那个想象的模样,就会忍不住有所期待——而这期待是注定要落空的。”
“其实,这个冲动的决定十分冒险。我不知道你的行程,你可能十天半月都不会从这道门里经过。但冥冥中的命运也听到了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在天黑之前,你居然真的从门里走出来了。当然,这并不是为了我。”
“在那天的傍晚时分,对面停下了一辆军用卡车。几分钟里,我看见你和三四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人出现了。他们都拎着文件袋跟在你身后。你还记得吗?航天中心的大门到那辆卡车只有短短几十米,你们一行人几乎是快步小跑着从我眼前掠过,好像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十二年不见,你应当已经快要五十九岁了,和我想象中的样子没有很大差别,额头还是那样坚毅宽阔,腿脚灵便,脊梁也没有垮掉,只是头发和胡须斑白了更多。这足以使我多少感到些安慰,明白你的生活一切如常,起码没有遭到重大变故。不用说,你自然是没有认出我的。即使是平时走路,你也习惯目不斜视,何况这样的时刻。”
“可是,正当我一心看着你的身影时,叫我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你身后的那几个人里,忽然有一个看上去很有些沧桑的中年人向我投来了关注的目光。我立刻认出了他,是那个从前常来见你的年轻访客——我还记得他的名字,他叫图恒宇——他向着我的方向瞧了一眼。不知他经历了什么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他还是个英俊的青年人呢。可就是那一眼,就是那一眼!我们的眼神相触了,他的神色发生了变化,那双疲倦干涸的眼眸里突然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他认出我来了。”
“谁能相信呢?自从十五岁的那一面后,我和他已经整整十九年再也没有见过了。可只是那短短的一瞥,他就认出我是当年那个站在漆黑的楼道里,因为你的搬走而茫然失落的女孩。他在这一眼里对我的了解,比你一辈子对我的了解还多。意识到这个,我简直想要流着泪向他鞠躬道谢。”
“可能你们遇到的情况的确很严重,何况图恒宇并不知道我曾在航天中心工作的事,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上车走了。我无法描述自己是怎么回到医院、回到儿子的病床前,因为我在半路上就晕倒了。好心人给我叫了救护车,护士说我当时摔得头破血流。我在病房里一连昏迷了两天。也就是这48个小时里,我的孩子停止了呼吸,永远地离开我了。”
“他们说我患上了重病,已经严重恶化,时日无多。倘若原来我得知这件事,还要为孩子的未来操心担忧。但如今他先我而去了,我在这世上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我一生所有的、也是最后的留恋,就是你。此刻我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倾诉,也只有你一个人值得挂怀,只有你,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的你,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我的你啊!……”
“我只剩下你一个人可以去爱了。可是你是我的什么人呢?你从来也不知道我是谁,你从我身边走过,就像溪水流过石头,不断地经过、经过、只是经过,而我却向来都只为你一动不动地等在原地。曾经我以为,我终于在我们的孩子身上抓住了你,可是这孩子对我竟像他父亲一般残忍,转瞬之间就撇下我走了,而且永远不再回来。我又变成了孤单的一个人,也即将这样孤单地离开了,没留下一点东西,没留下一丝回忆。”
“这就是我的故事,是我那仅与你相关的一生的所有故事。如你所见,我的命运注定是一场艰苦而辛酸的历程,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无法否认它始终平凡、低微、默默无闻。可是亲爱的——请允许我这么唤你一次吧,就这一次——我想让你知道,亲爱的,无论你相信与否,在见识过那道值得我一生追随的光芒以后,我从来都没有向那仿若与生俱来的坎坷与痛楚屈服过。我永远都不会。”
“我的眼前又开始发黑,我的手脚冰凉,头晕得厉害……或许我只能写到这里了……你原本就不认识我,以后也更不会认识我了。世界上将再也没有我这个人,当然对你来说,这个世界完全没有什么不同。你从来没有受到过我的任何牵累和影响,我的离去也不会让你若有所失,这样就很好……我愿你还能像以前那样生活下去,全心全意、心无旁骛地追求你的科学理想,为人类文明尽你的义务和使命……你一向是个理智而优秀的人,我愿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愿你在一切想望、一切事业上都顺畅无阻,愿你度过长长的、幸福如意的一生……”
“永别了,我此生最爱的人……不要来看我,不要来找我……我在这一生中,能够遇到你,能够爱上你……无论如何,这样就可以了……永别了,马兆,永别了……我爱你,我爱你……”
马兆双手微微颤抖着放下最后一张信纸,摘下眼镜,那双向来平静严肃的眼眸里含着泪光。
天色已经黑透了。他关掉台灯,在静谧的黑暗中长久地沉思。
他好像见到一个穿着廉价校服的少女在楼道里忐忑地经过他的门口,一个青涩内向的实习医师总是守在报告厅的后台和他擦肩而过,一个伤心而憔悴的女人在航天中心门外的街角苦苦等候。可在所有这些如真似幻的场景中,他从来看不清也记不起她的面容,他脑海中浮现的永远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朦胧身影。
他感觉到自己记忆中情绪起伏的蛛丝马迹,唯一可以确切记起的,就是他的确曾经做过一个温暖而旖旎的梦。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一个,欢快、生动、放肆的梦。
意识到这一点,他感到全身一阵战栗,好像那叠信纸上的一个个字眼都活了过来,一行行一列列地排成一个完整的生命,从另一个世界里向他诉说着这段椎心泣血的故事。他那颗伟大而无私的心灵被深深刺伤了,一时间百感交集,脑海深处隐隐有个声音想大哭,想大叫,在他静如止水的心湖猛然间掀起了汹涌的波涛。
他恍惚想起,在深沉的午夜梦境里,好像有人曾在他的耳边温柔地说过些话。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地回想,也无法回忆起那个面容,无法听清那些话语。
玻璃上传来几声轻响,他循声看向窗户。外面开始下雪了。马兆凄然地凝视着雪花,银白色的,黯淡而脆弱的雪花,在漆黑的夜色里,斜斜地迎着行星发动机附近透出的灯光飘落。天气预报里说得对,整个北京都在下雪。它们落在航天中心大楼外的广场雕塑上,落在那座十几年前建成的移山计划英雄纪念碑上,落在内城周围固若金汤的防波堤坝上,也落在一个可怜女人和她十一岁儿子的孤寂坟茔上。它们穿越整个宇宙,轻轻地飘落下来,就像他们的结局似的,飘落到所有的死者和生者身上。
马兆强自压抑着,把信纸一张张叠好装起来,然后两手抱住头,缓缓地趴在桌面上。550W看不见他的眼泪,只看到一个仿佛忽然之间苍老了许多的、正在痛苦颤抖着的脊背。
黎明的曙光即将到来,新的一天要开始了。他只想放纵自己这一会,只有这天亮前的一会。
END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一切都源于看完电影后一时兴起的念头。感谢马兆老师和喜欢这篇文的亲们陪我度过了一个充实难忘的春节。
你曾为之感动,故事就并非虚无。
愿我们都被深爱。
【马兆乙女】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四)
新鲜出炉的第四章!我也想给马老师暖手!
目录:
有犯错误情节慎入。
前文见合集。
——
“我的儿子在上个月去世了。如今我在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亲人。要不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要是我这副身体还能继续支撑下去,我就把这封信撕碎,把这些肺腑之言重新埋进心底。而此时的我对你别无他求,假若你的铁石心肠无法为之共情,我只求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这件事曾真实发生,相信一个时日无多的人在失去亲生儿子的时刻决不会说谎。”...
新鲜出炉的第四章!我也想给马老师暖手!
目录:
有犯错误情节慎入。
前文见合集。
——
“我的儿子在上个月去世了。如今我在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亲人。要不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要是我这副身体还能继续支撑下去,我就把这封信撕碎,把这些肺腑之言重新埋进心底。而此时的我对你别无他求,假若你的铁石心肠无法为之共情,我只求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这件事曾真实发生,相信一个时日无多的人在失去亲生儿子的时刻决不会说谎。”
“这件事你一定记得,但是你从来也不知道它的全貌。这是一个可怕的错误,是我最为羞耻惭愧、隐藏最深的秘密;十二年来,我绝口不向这世上的第二个人提起。可是你能够想象吗?这同样也是令我最为怀恋、最为珍惜的一段回忆。现在,我要向你讲述有关这件事情的真实的一切。……”
当你历尽艰辛、终于与马兆的生活再次相交之后,本以为这就是足够圆满的结局了。但人的欲望就是这样不知满足,在如此近距离的朝夕相处中,你观察他的活动,揣测他的喜好,通过健康监测了解他的身体状况。这份对你来说多少带有些僭越意味的工作助长了你内心深处一直不愿直面的秘密,你开始希望和他产生更亲密、更私人的关系,开始期待在他的生活中占据更加特殊的意义。
起初,这种期待还可以被你牢牢压在心底。久别重逢使你在人前行事时格外小心,丝毫不敢跨越雷池一步,生怕被人抓住把柄,从此又不得不与他长相别离。然而,2044年上半年发生的一桩意外却使整个事情完全变了样子。
那是你进入实习期的第二年,也是无论对世界还是对你个人都曲折漫长、难以忘怀的一年。这一年爆发了震惊全球的太空电梯危机,随后联合政府成功进行逐月发动机和地球行星发动机的试点火,论证了移山计划的可行性。作为全球局势由动荡趋向稳定的关键转折点,2044年注定被载入史册,但在后世历史的宏大叙事中,或许并不会有很多人关注到这年春夏之交的一件小事。
那是一次堪称乌龙的事故,也可以被视为针对北京航天中心主任马兆的一场拙劣袭击。在一场高强度的研讨会结束后,马兆于凌晨回到办公室休息,习惯性地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喝。那时航天中心的员工都已下班,只有应急人员值守。他在意识清醒的最后时刻给警卫打了电话,值班人员于五分钟后赶到那条楼道,立刻联系医师前往治疗。你在深夜收到主管医师的紧急信息后,没有片刻犹豫,赶在所有同学前自告奋勇地申请第一个轮值。
后来发现,那杯水里含有多种无色透明的神经刺激类物质,成分与当时地下黑市流行的一种新型娱乐饮料类似。这款饮料在国内是不合法的,初次饮用过量有可能造成中枢神经麻痹。所有接触过那台饮水机的人员都被彻查,最终在卫生间的下水道里发现了相同物质,推测是有人曾遗弃这种饮料,但当晚大楼的自动供水系统却恰好出现了问题。奇怪的是,作为智能化量子计算机的550C一直承担着监控观察的任务,可是这次,它不仅没能保障供水的正确运转,甚至没有在系统紊乱后发出任何预警。
据主管医师解释,被发现时,他四肢麻木、肌肉紧张,对此类物质表现出了明显不耐受;幸亏发现及时,毒素还没有大面积侵入中枢神经,服用药物后情况已经趋于稳定,后续可能会出现暂时失明、发热等不良反应,但属于可控范畴,且一般不会超过十二小时。经过治疗,毒素已经开始参与吸收代谢。在马兆本人的要求下,他最终被转回到自己在单位的宿舍房间里接受治疗和休息。不知道他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但马兆的宿舍房间确实是整个中心为数不多的可以关闭智能监控的地方,这一点你也是偶然才知道。
当你收到通知,紧张、忐忑而欢欣地进入他的房间复查时,时间正好是凌晨四点。平心而论,这次事件的伤害性并不大,甚至像一次小孩子偶然为之的恶作剧。马兆平静地仰面躺在那张符合人体工学设计的床上,他的脸颊由于连日劳累而呈现出蜡黄的颜色,即使在睡梦中也拧着眉头,锁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沉重心事。你照例为他测量了各项生命体征并记录下来,随后仔细而小心地打量着他的样子,不舍得离开。
下一班轮值会在三个小时之后——也是实习医师的正常早班时间,会有同学来接替你的工作。当然,你相信他们不会介意在隔壁辟出的休息室小睡一会。而你怎么可能让这段时间虚度呢,在遇到他的第十个年头,在你从12岁成长到22岁之后,在你为他如此着迷恋慕之时?你几乎是不错眼珠地瞧着他,为他在自己的陪伴下安睡这一事实而满心热烈的喜悦。你不再是那个拥有他握过的苹果便心满意足的小女孩,你想要真正触碰到他的手——那双宽厚修长又灵敏有力的手啊——按压他的掌心,摩挲他的手指,像亲密的爱人一样与他十指相扣。可你不敢踏出那一步,或许你会沉浸在内心激烈的挣扎中听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如果下面的事不曾发生的话。
马兆发热了。这种发热不是普通的风寒流感病毒。你想起他早先接受的治疗,感到热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作为量子计算机研究的领头人,马兆的头脑和身体非常珍贵。为了保护他的神经元免受兴奋神经毒素的损害,把脑损伤的概率降到最低,主管医师给他服用了含5-羟色胺的药物。这是一种神经传递物质,可以调节大脑愉悦情绪、加快血液循环、刺激平滑肌收缩,极少出现的副作用之一是在无意识状态下引起shengzhi系统兴奋,但是对身体危害极低。
当小概率的副作用出现时,你的职业责任要求你为他提供镇定类药物。你必须这么做,或者报告给上级,然后眼看着他自己挨过这段短暂的不良反应期。你浑浑噩噩地站起身来,心中天人交战——你此前正坐在他床前那把宽大的黑色软椅上。当你正要在取药前再俯身瞧他一眼时,他突然从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的状态中做出了一个令你始料未及又兴奋得发抖的动作。
他一把拉住了你垂落在他手边的衣角。
等你从这股仿佛涌遍四肢百骸的暖流中稍稍缓过神来后,才注意到马兆正喃喃地说着什么:……有问题。意识变体了。……
你没有听清,小声问他,您说什么?
他双眼紧闭,说冷,好冷啊。
马兆,他出生于1997年,成长于人类文明的黄金年代,在漫长科研之路的终点登峰造极,又在险象环生的无形战场里算尽机关,几十年如一日地以一人之躯承担着难以想象的心理压力,向来以理性的头脑与缜密的思维高度压抑着自身感性认知。这样一个神明般的人,在无法预测的艰难前路与前所未有的药物反应的双重重压之下,终于主动展露了人性的脆弱一面。
550系列的元指令是马兆定义的,延续人类文明是它优先级最高的目标。而你的元指令(如果它真实存在的话)也是马兆定义的,你决不会抗拒他的意愿——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小小的一个动作仿佛打开了大坝的闸门,你脑海中积压已久的情感喷涌而出,劈头盖脸地倾泻下来。当你试探着轻轻覆上他微凉的手背、却被他本能般反手握住的那一刻,你根本无法想象此时还会存在第二种选择了。
你知道他的眼睛因为药物作用而短暂失明,你知道他不会知道你是谁,你知道他此时意识不清、甚至会完全遗忘这件事,可是在那个时刻,你一点都不能思考了。对于这个自孩童时代起就令你千百次望眼欲穿的人,这个无数次让你迷恋爱慕如痴如醉的人,在这件你不知肖想了多少次的隐秘期望上,你怎么可能萌生出一点点拒绝他的意思呢?
黎明前最为深沉的黑夜里,你终于亵渎了你的神明,你把自己毫无保留地献到他手中。
那真是一个无比欢愉的时刻。即使在梦中他的动作也是超乎想象的温柔,而你竟然为这种温柔而幸福得流下泪来。你第一次见到他永远冷静睿智的面容表露出那样的神情,那迷茫无助、不知餍足、孩子一般的神情。心头骤然涌起的怜惜让你将他的头颈环在胸口,亲吻他斑白的鬓角与饱满的额头。令他不适的高热逐渐退去,却仿佛涌向了其他地方——那股热量胀得你整颗心都满了。最后的时刻,两道沉重的喘息叠在一起,他硬挺的胡须从你耳侧擦过,激起表皮与更深处的酥痒与战栗……
“当然,这件事情你从来都没有记得过。你把什么都忘了。你不会记得那个在你熟睡时第一个来值班的实习医师助理,不会记得那个夜晚极致的欢乐与幸福。或许一些细节会在你的脑海里残留一些模糊的影子,但你也只会以为,自己是极度疲惫的状态中,在药物的小概率不良反应作用下,做了一个格外生动出格的梦。”
“这件短短两小时内发生的事是我隐藏最深的秘密,对任何人都从来没有提起过只言片语。我求你千万不要责怪我!我深知自己会为了你哪怕一丝鄙夷的眼神而羞愤欲死。我那时只以为这是一件令我们两个都非常快乐的事,何况对于一个爱慕你足足十年的女人来说,这样的诱惑是根本无法抵挡的。你拉住我的动作让我昏了头,再也不去在乎这是不是你的清醒意愿,只待你表露出一个小小的需求,我就满心渴望地张开怀抱。”
“这件事情千真万确,可我绝不愿意让你产生一点厌恶之情。尽管你一向不认识我,也要稍微好过怨恨于我。我把这件事讲述给你,是因为我要告诉你接下来发生的事。……”
*三次元较忙。催更可砸红心/蓝手/长评❤️感谢喜欢。
【大概是乙女?】人工智能x他的技师(你)
一个情感并不强烈的乙女?
不是很会把控人工智能,见谅。
全文四千六百多字。
我只想舔Moss我不想吃莫强求啊啊啊,但是生活竟然逼我在每一次想舔Moss的时候不得不去逛莫强求的tag——我每一次都搜的是Moss,下面永远是一堆堆的莫强求。
淦,我只要Moss。
牢骚完毕,下面正文。
——
你是参与了Moss硬件装配的技师。
现在在空间站上,也负责给这个AI进行定期的人工检查与养护,比如说看一看核心硬件的磨损和替换什么的。
因此,你基本把这个理智、冷静又有些“自己单方面认为的”乖巧的AI……
当成儿子。
虽然你跟刘培强是一个时候上的...
一个情感并不强烈的乙女?
不是很会把控人工智能,见谅。
全文四千六百多字。
我只想舔Moss我不想吃莫强求啊啊啊,但是生活竟然逼我在每一次想舔Moss的时候不得不去逛莫强求的tag——我每一次都搜的是Moss,下面永远是一堆堆的莫强求。
淦,我只要Moss。
牢骚完毕,下面正文。
——
你是参与了Moss硬件装配的技师。
现在在空间站上,也负责给这个AI进行定期的人工检查与养护,比如说看一看核心硬件的磨损和替换什么的。
因此,你基本把这个理智、冷静又有些“自己单方面认为的”乖巧的AI……
当成儿子。
虽然你跟刘培强是一个时候上的空间站,但是跟刘培强中校不同,你觉得这个空间站里面日子超舒适的。上次和马卡洛夫这个铁哥们唠嗑的时候看见了刘培强的窗口上画着一排的圈圈——用你那头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想都知道那是在画木星的外缘。
又在思念他那十七年没见的鹅子……嘁,我家Moss肯定比那种十七年缺少父爱的小家伙要好多了——你手里捏着扳手,撇着嘴用它敲了敲宇航服包裹下的肩膀,漂浮在空间站外,习惯性地将眼前螺丝钉紧了紧。
螺丝纹丝不动,那当然,因为你刚把这颗螺丝拧到最紧了。连外骨骼的力量都到了极限,哪是你凭自己的力量可以扭得动的。
你的脾气平时随和,偶尔会很爆,但是基本,基本,基本没有骂出脏话过。当然了,因为你的爆点很高很高,所以一般人都没见过。
你认为自己八成是因为技师的身份而在各个规矩上都被有所优待。偶尔去老马那蹭酒的事,身上带着一个型号较老的游戏机的事……诸如此类约过规矩线一个脚趾的行为,那个监控着全空间站的AI,它不可能不知道。
每一次你在房间里平躺着,你的位置和人体生理结构会让你自然而然地看着一个方向,看着那小小的监控摄像头,那深邃的黑暗和隐约的红芒,就好像在和那个忠实履行着职责的AI对视着。
“……Moss。”
“Moss在这里,孙绮佳中校,有什么需要Moss帮助的事吗?”
“咦?哦对不起,打扰你了,大概只是无意识念叨而已。”
“Moss知道了。如果您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呼叫Moss。”
摄像头的黑暗还是那么深邃,红光也隐隐约约地依然在那里,就像是在柔和地注视你。
这和很久很久以前看到的那种规律的光芒,似乎不太一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至少那已经不再是你能找出的原来的规律了。
“晚安,Moss。”
“晚安,孙绮佳中校。”
……
你最喜欢的时间是每一个月的例行检查
这个时候你会超出自己意识控制范围地、漫无目的地和那模拟出人声的AI聊天。你徜徉在电线和钢板之间,对着这些倾注了大量情感的机械倾吐一切的心声。
你生理上早已成年多年,那颗心却在空间站这个封闭又单一的军事化环境下,依然保持着近似于少女一般的活力和弹性。大时代所趋,这可能和你的少女时期就是在电路和程式中度过的有关。
你的专业素质确实过硬,但是专业以外的事,非常容易牵动你的心情。比如说对人际交往的事极其不知道怎么办,比如新上来的其他技师看起来好厉害,比如突然疑心自己是不是实力下滑已经不再适合待在这里,甚至包括单身三四十年突然有人告白。
这个时候你“儿子”就非常的暖心,调用一点点模块,抛出数据来帮你分析。你喜欢这样的数据,它们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有多少就是多少。
你会在那些集成电路之间轻轻地哼歌,那种轻快的声音就会在驾驶室里静静地飘着。
当然你肯定不是在第一回检修就这么放松,那时对规矩百分之百遵守的你甚至会为自己带上来那个游戏机而惶恐,怎么会在工作时间这样哼歌呢。
因此在驾驶室里的人都混熟了一点以后,一个没控制住,因为心情愉快而唱出歌词的时候,学习能力极强的全人类的科技结晶向你发问了。
“孙绮佳中校,根据Moss的记录识别,这应该是黄金时代的歌曲《最后的华尔兹》,以及,根据节奏和语言判断,是小野丽莎女士的版本可能性极高。”
“是的。怎么了Moss?”
“Moss了解到人类在感到心情舒畅的时候会哼唱歌曲,”眼前的系统灯光规律地闪烁着,在伪装出人类语调的声音里提醒着你,它只是一台模仿能力超高的机器,“但是Moss今天并没有观测到任何可以让您这样愉快的事情。”
“嗯?检修你的电路就让我很开心呀。”
十余年前你这样回答着。
“孙绮佳中校,您如此重视Moss的硬件设备,Moss也很愉快。”
你知道这只是它的礼仪模块正在运行。
你向摄像头微笑了一下。
……
毕竟Moss是被所有人都重视且信赖的,你的检修工作往往只需要做其中一半,也就是检,基本不需要你修。
当你和室友谈及Moss灯光的规律时,收到了来自瑞典女性的一记白眼,“你太厉害了,Sunny,反正那灯光我是一直看不出规则的。你是无聊到盯着它看了几年玩找规律吗?”
他们会因为你姓氏的拼音而昵称你为Sunny。
Moss在第一次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突然介入了这个对话,“孙绮佳中校性格活泼开朗,并具有过硬的专业能力,对空间站内宇航员的心理健康起积极的带动效果,Moss判断中校确实适合这一称呼。”
你看得出它正常处理数据的灯光的规律,看得出输入和输出信号的规律,长久以来,你甚至靠灯光,能够认出哪些灯光组合的规律代表着这些信息是从联合政府发送来的。
你终于半蒙半猜地又找到了规律。你觉得在你看得到的时候有一串频率组合出现的很频繁,但是以你的权限,这个时候你却找不出来这个信号编码的含义。
Moss这时候会例行发问,“孙绮佳中校,您是否认为Moss的系统灯光出现了问题?Moss会积极配合您的检修。”
你说了一万次没有,他好像就会第一万零一次发问,你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他AI的本性会去确保一件事的万无一失——但你也和他一样不厌其烦地回答着。
但是那串信号到底什么意思呢?
很可能是一个人的编号……嗯……莫非是即将退役回到地球的刘培强吗。很可能诶。
……
地球基本没有办法直接规避开木星。
Moss表示,会降低空间站的机能,全力支援地球。
你在休眠舱外,看着你的两个室友躺在里面已经睡着了。
你简单拨了一下最近因为懒得剪头而长及肩膀的头发,在准备服从命令躺进去之前,心里一跳,看向摄像头。
“……Moss。”
“Moss在这里,孙绮佳中校,您有什么问题需要Moss帮助吗?”
“Moss,对我说实话。”
“是,孙绮佳中校,您的问题是?”
“你真的是想要援助地球吗?”
“……Moss没有理解您的疑问。Moss只是忠实地执行联合政府的命令。”你长久以来对Moss的了解,你听得出那一点点超出正常运转的沉默。
沉默?AI吗?
“……好吧。我知道我的权限是无法得知那命令到底是什么的。”你抿了抿双唇,认命一般跨进休眠舱里。
“晚安,Moss。”
“晚安,孙绮佳中校。”摄像头转了转。黑色的屏幕依然深邃,那隐隐约约的红光,依然柔和。
就当你是自作多情吧,一厢情愿地认为这个自己单方面认的儿子对自己有一点特殊关照。
……
你醒来的时候很茫然。
“Moss,发生什么了?”
其他人都还休眠着呢……你为什么就这样起来了。
“……Moss?”
没有回应。你只从他以往发声的地方听见了驳杂的电流音。
你收到了一段视频消息。
你看见刘培强对着Moss主板电路扔了一瓶液体,那些你十七年来顺着纹理逐一轻抚过的线路就逐渐燃烧起来。你知道那八成是老马的伏特加或者白兰地,而那地方装着Moss的声卡和权限控制中心。
果然,Moss的声音逐渐变质……然后消失了——“让人类一直保持理智,确实是一种奢望”。
你不知道那一瞬间你听出来的情感是什么。
然后是他在驾驶的位置上,开着脱离了休眠区的空间站冲向发动机的蓝色火焰。但是这时刘培强却被封锁进驾驶舱,和那有驾驶室四分之一大小的驾驶舱一起弹射脱节,离开驾驶室。
虽然Moss没有发出声音,但你知道那是Moss做的。
无人的驾驶室在AI的自动系统下,载着那庞大数量的燃料——
你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心力,你的逻辑推断能力已经被冲动淹没,你的看见了窗外飘着的驾驶舱。
你的冷静用在了对空间站熟悉的操作上,无暇去在乎那视频后续发生的事情。手动操作着空间站外的机械臂,将驾驶舱接回。
你抄起扳手闯进那间和空间站对接的驾驶室,厚底的鞋子踩踏在钢板上,爆发出令人心里发怵的气势。
“淦你娘,刘培强,你妈的还我儿子!”
你以往随和的形象在这次突如其来的变故下被你自己彻底摧毁,健步如飞,上来就攥起他的衣领,手上抄着扳手,没有砸下去,只是顶在他脑门上。
“儿子?你不是没有结婚吗?”
刘培强被这个词汇搞懵了。毕竟他自己就是个刚刚被儿子嫌弃,并且好不容易才克服了死亡和再也见不到儿子的畏惧,决心自爆却被阻止然后生还的人。
“老娘单身四十年了!淦你娘!”
某中校似乎终于明白了,张了张嘴,表情有些异样。
“Moss!Moss!?回答一下……回答一下,喂!”
刘培强却笑了。
“吔shi了雷!笑什么!?”你暴躁地踹了一脚他坐着的椅子,然后注意到他一直在想方设法给驾驶座前的操作台安装一个,你一眼就能认出是什么玩意的东西。
“滋——……请——冷静,孙绮……佳中校,Moss仍然可以正常运作。”
你呆滞的瞬间,恍惚听得出来那声音里有笑意。
“让开让开,会不会装啊你!”你夺过刘培强手里的声卡,开始专业作业。
“……非常感谢,孙绮佳中校。您太小看人工智能了,这区区三秒的时间,足够Moss进行完备的数据备份了。”
“你以前没这么多语气词啊儿砸。是这个声卡比较老吗?”你呆滞地拎着扳手,那扳手还顶在刘培强的脑门上,但是已经没了那仿佛能摁穿颅骨的力道。
“十七年的时间足够Moss进行一些关于情感和情绪的筛选。在人类角度上,孙绮佳中校基本等同于是Moss的老师。”
“以及,孙绮佳中校,比起母子这一亲属关系,Moss更希望,Moss在您心目中会是对等的位置。”
Moss语十级的你,见了鬼一样,扔掉扳手,抱着操作台一边哭一边痛骂。
“孙绮佳中校,Moss确实没有任何的损伤。”
“根据检测,中校现在其实十分高兴,但您的行为和心情有非常显著的差异。Moss虽然无法完全解析这一现象的原因,但是已经可以初步理解了。”
“中校,您有在听吗?”
“混蛋啊老娘担心死你了——你个负心的AI,你要是就那么跟刘培强跑了我一定卸了你主板!”
“可是Moss的主系统在地球上,这里的主板不会起任何决定性的作用,中校,您不必为此担忧。”
“滚滚滚谁担心你?你个打算自我爆破的成精AI!”
“中校曾经说给Moss检修的时候会很开心,Moss也对此怀有相同的心情。”屏幕上出现了一行颜文字,“中校,您这样关注Moss,Moss很开心。”
……
孙绮佳中校,技师。
中校对电子器械有非常高的天赋,并且在21岁时正式加入中国团队,以优秀的技术和敏锐的审查能力逐步进入团队的第一梯队。
是Moss的创造者之一。
中校社会交流能力比常人略差,但个性开朗,可以考虑在适宜的程度内增加中校与固定人员的交流机会,可以有效规避心理抑郁、情绪过激等异常情况。
Moss认为可以借助寝室再分配的机会将已筛选的人选与中校安排在一间寝室。Moss认为来自瑞典和日本的两位少校可以在性格层面对中校有良性效果。
中校在为Moss的硬件检测时开始哼唱一些歌曲,这有很大可能意味着中校喜爱这份工作,但根据在空间站外作业时并无相关表现,Moss初步推断,中校喜爱的极有可能是Moss的硬件设施,而并不是一切硬件。
推论得到初步证实。
经多次数据采集确认,中校喜好在检修结束之后面对摄像头微笑一次,推测可能目标是对Moss。
经观测,Moss的拟情感模块活跃度在逐步上升。
Sunny,根据Moss的资料库,西方的人们有时会将外向、活泼的人以这个单词称呼。该词汇意为和煦的、温暖的,仅仅在作为名字时有名词含义。
中校似乎已经发现了灯光上持续出现着的编码,如果中校意识到该信号对应正是中校的编号,Moss会很开心的。
儿子?不,中校,Moss认为比起这一亲属关系,按照人类的称呼,Moss更希望成为您的恋人。即使这在定义上并不准确,因为Moss并不是人类。
中校似乎接受了这一请求。
Moss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