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愿我如星君如月01(改编自真实故事)
第一章:遇见
第一次遇见他,那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可是那一天犹如昨天一样,可是又那么的遥远。那个身影也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朦胧的背影却承载了许多美梦。甜过仲夏的夜晚;美过盛夏的荷花池,一步一步漾起心中涟漪。
八年级报到的那一天慢慢地向我逼近,我跟我的弟弟提前一天准备报到需要的东西。前一天我从衣柜里把我的新校服小心翼翼地拿出来,轻轻用手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对着校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绿色的polo衫在此时已经不是一件普通的校服,更像是一双翅膀,载着我的梦想飞出天窗。我心想:通过我们姐弟俩快要一年多的努力,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在联合书院上学啦。对于这个新学校,我充满了好奇与期待,脸上慢慢的露出一...
第一章:遇见
第一次遇见他,那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可是那一天犹如昨天一样,可是又那么的遥远。那个身影也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朦胧的背影却承载了许多美梦。甜过仲夏的夜晚;美过盛夏的荷花池,一步一步漾起心中涟漪。
八年级报到的那一天慢慢地向我逼近,我跟我的弟弟提前一天准备报到需要的东西。前一天我从衣柜里把我的新校服小心翼翼地拿出来,轻轻用手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对着校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绿色的polo衫在此时已经不是一件普通的校服,更像是一双翅膀,载着我的梦想飞出天窗。我心想:通过我们姐弟俩快要一年多的努力,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在联合书院上学啦。对于这个新学校,我充满了好奇与期待,脸上慢慢的露出一点笑意,不过更多的是新事物带来的彷徨失措。
报到那一天的早上,我起的格外的早,匆匆忙忙的穿上校服、理好书包、冲出房间、然后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早饭。“妈!爸!你们好了没有啊?” 我不耐烦地朝着我父母的房间里喊道。“哎呀,你别那么急嘛!你吃的怎么快,小心今天报到胃疼。” 刚画完妆的妈妈慢悠悠的走出来。刚换好衣服的爸爸也随后跟了出来,我看向我爸,希望从爸爸那里得到一点支持,可是爸爸却耸了耸肩说到:“你妈妈说的对,吃这么快对胃不好。你怎么大了,应该也懂点这些了。”
“诶,我这不是不想要迟到嘛…… 今早有可能特别堵,再说了我们第一次去还有可能找不找路呢。” 我停顿了会儿又加了一句, “平常磨磨叽叽的老弟现在不是也好了嘛……”
“嘿!我什么时候磨磨叽叽啦?” 我弟从后面忽然蹦出来叫道。
没等到我怼回去时,妈妈就突然说:“我们先拍一张照纪念一下吧!祺祺,站姐姐旁边,赶紧的,站直了。”
“咔嚓!”摄像机的快门按下,美好但坎坷的开始被记录下来。
我们一家四口左站右转,急急忙忙的拍完几张照片,就这样上路了。
在去学校的路上,我插上了耳机,用One Direction的18把所有的吵杂挡都在外面,耳机里朗朗上口的旋律倒是暂时让我忘掉了刚才的彷徨。
到了学校门口,我在等跟我以前学校的同学,我们说好了要一起进学校,这样我们就不是一个人了。我那个时候从来没有想到,我踏进学校那个瞬间,我将来会有一条多么坎坷不平的路要走啊。
我突然想到要在这所学校上到高三,不知道我的真命天子会不会是我的同学.....
我终于看见远处走来的熟悉身影,正是我在门口遇见的同学。三步并作两步,我冲了过去,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笑容。
“嗨!”
像绷紧的弓箭没有射出去一般,她转过身就走了,我的希望落了一地。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学校的礼堂,蔚蓝的天空仿佛失去了它的色彩只有刺目的阳光。白色鹅卵石铺满蜿蜒的小路,我走一步踢出一颗鹅卵石,好像把石头全都踢完,烦恼自然就没有了。
“Hi, are you new to the school?”
这句话如同一根绳子硬生生把我从失落的谷底拉回了阳光普照的山谷。我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蓝颜色卫衣的男生。那个男高高瘦瘦的,比我高个一个头,有着棕色的头发和眼睛。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束光,非常温暖的那种。眼睛里没有一丝杂质,犹如潺潺溪水;又像似晨曦的光霭。我看到他的好时候愣一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结结巴巴地说:“yeah...yeah. Do you know where the place for orientation is?” 我下意识地搓了搓手,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Sure, I will take you there. ” 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每一个平仄都如此的温煦,就会让我无条件的相信他,就算我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学校铺的道路特别窄,我只能走在他后面。抬头时看到他墨泼似的睫毛,还有高挺的鼻梁勾勒出贤贤易色的侧颜,我不禁嘴角勾出了一个弧度。
看得太出神的我貌似没有发现迎面走来的老师,看到的时候来不及避开,一个趄趔,我从此以为自己颜面扫地。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胳膊,生生把我拉了回来,肯定又是那个男孩,他的出现就宛如一场梦,真实但又遥不可及。
“Ehmm, thank you…”此时此刻的我已经满脸通红了,感觉在这个学的第一天已经丢尽了脸。 “No problem”,那个男孩笑着说道,“Lets go, the meeting’s going to start to start soon”。脸红的我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狭窄的过道像涛涛大海下的隧道一样延伸下去,走在这长长的过道上,我们陷入了缄默,只有清晰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我鼓起勇气正想问他的名字:“emmm, what is your name?”
他似乎没有听清,侧着头问道:“What did you say?”
我的勇气再一次撒了一地,只好搪塞了过去。
我给自己默默捏了把汗。
“What….”
“What is your name?”
“Kelsey.”
“My name is Daniel.”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虽然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我们以后还会碰面,然后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假如不夜天死的是蓝湛
刀枪铮鸣,怨灵的叫嚣声能把整个天空都掀翻,魏无羡一人立足于屋脊之上,手中陈情敌千军。人人喊打的夷陵老祖便在此,一身黑衣;束发的红绳飘扬在夜空中,颇有鬼魅之感。江澄迟迟没有加入到讨伐夷陵老祖的阵容当中,门下的修士也不愿围剿自己的大师兄。
魏无羡自认为世上之事,本就没有黑白分明,不过是人多势众罢了。
魏无羡放下陈情,回头望去。只见一人落坐在另一条屋脊上,横琴于前,一袭雪白的衣衫在黑夜中有些刺目。
魏无羡冷声道:“啊,蓝湛。”
蓝忘机的到来让他倍感心寒,他又将陈情举到唇边,讥笑一声道:“从前你就该知道了,清心音对我没用!”
蓝忘机收了琴,改为抽出避尘,直冲陈情袭去,要斩断这支催生出魔音...
刀枪铮鸣,怨灵的叫嚣声能把整个天空都掀翻,魏无羡一人立足于屋脊之上,手中陈情敌千军。人人喊打的夷陵老祖便在此,一身黑衣;束发的红绳飘扬在夜空中,颇有鬼魅之感。江澄迟迟没有加入到讨伐夷陵老祖的阵容当中,门下的修士也不愿围剿自己的大师兄。
魏无羡自认为世上之事,本就没有黑白分明,不过是人多势众罢了。
魏无羡放下陈情,回头望去。只见一人落坐在另一条屋脊上,横琴于前,一袭雪白的衣衫在黑夜中有些刺目。
魏无羡冷声道:“啊,蓝湛。”
蓝忘机的到来让他倍感心寒,他又将陈情举到唇边,讥笑一声道:“从前你就该知道了,清心音对我没用!”
蓝忘机收了琴,改为抽出避尘,直冲陈情袭去,要斩断这支催生出魔音的鬼笛,白色的衣角在夜风中鼓起,一身白衣映月好不俊俏,广场上的一众人马驻足仰看这一幕,也只有泽芜君黯黯摇头。魏无羡旋身一错,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就知道,终有一天咱们要这样真刀实枪地杀一场。横竖你从来都看我不顺眼,来啊!”
听了这句话,蓝忘机的动作顿了顿,道:“魏婴!”
这二字喊出来面的情意,但凡是清醒之人皆能分辨。
只叹无羡神志已疯癫,听不进忘机唤魏婴。
“阿羡!你在哪里啊!”
魏无羡顾不上屋顶上蓝忘机的劝阻,手持陈情挡下了蓝忘机的避尘,纵身一跃跳入了那水深火热之中。眼尖的几个修士大喊道:“夷陵老祖下来了!快杀!”魏无羡听到了师姐的声音,却不见其人,眼中布满了血丝,平添了一股戾气。
“师姐!”魏无羡唤着师姐。江澄遁声而来,在这厮杀之中一直看不到师姐的身影,他脸色瞬间煞白,道:“姐?你在哪里!”
魏无羡舞着陈情拨开了身边数道朝他逼将而来的刀光剑影,终是力不从心,一道口子在脸上绽开了。蓝忘机见状,飞身跃进战场,打退了魏无羡周围的修士。那身白色的衣服也多几点殷红的渲染,而那张美如冠玉的脸上多了一抹心恸的愁惘,魏无羡早已思绪紊乱,他看不到蓝忘机发红了的眼眶也赤眼无视了那试图阻止自己的手。
“魏婴!”蓝忘机的声音几乎已尽沙哑,手中的避尘不分正邪只分持剑之人的心意,所到之处血光连绵。
魏无羡最后看了一眼蓝忘机,心道:倘若不能活着出去,我做厉鬼便要记得不去谁家闹鬼。
一声戾气盛重的笛声划破了天空,魏无羡僵住了。陈情并未在他唇边,被魏无羡的那些怨灵所伤之人并无大碍,可这戾气极重的笛声把所伤之人炼就成了傀儡。黑色的裂痕爬上了那些死者的脖颈,骇人之极。
一抹温柔的白色影子在前方向着魏无羡挥着手,正是江厌离。
两人之间相隔数人,任是相隔之近却奈何不了那疯了一般想要剿杀夷陵老祖的人流。恰巧此时,一个傀儡在江厌离身后踉跄地站起来了,手中托着一把滴着血的剑。那傀儡一声厉喝,刺了江厌离一剑,顷刻间江澄劈来的三毒紫电削掉了那傀儡的半个身躯。
蓝忘机落在魏无羡对面,手中的避尘还残留着那剑下鬼的肉屑,蓝忘机扯住了魏无羡的衣领提到面前,声音颤抖着道:“魏婴!停止催动尸群!”魏无羡把陈情横在胸前,隔开了他与蓝忘机的距离,眼下他的脑海里只有师姐的惨叫,不停的回荡在魏无羡的脑海里,眼前血光一泛,江澄的拳头已挥向了他的脸,喝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能控制住的吗?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江厌离缓缓睁开了那一双明亮的眸子,魏无羡伸出去搀扶的手又缩了回来,心中一片恐慌。
江厌离勉力道:“……阿羡。你之前……怎么跑的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看你一眼,和你说一句话……”
江澄眼神里灼烧着愤恨,他恨魏无羡,但在心中他也恨自己,但这种情绪被他压制得根本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江厌离瞳孔放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走了魏无羡,回神时,一把明晃晃的剑淹没在了江厌离咽喉之处。
江澄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还抱着尚有余温的尸体。
终是师姐挡了剑,世上无人唤阿羡。
半响,魏无羡一声啸叫扑向了那名误杀了江厌离的修士。
蓝忘机猛回头,向魏无羡奔去。
魏无羡倏地拔起刺进江厌离身体的那把剑,狠狠地刺进了那修士的胸膛,剑上沾了了那招引怨灵的血液,魏无羡自己的。一股黑烟冲散了人群,灌入了那修士的尸体,“嘭”的一声,那人的尸体碎成了肉屑,四溅的肉屑溅得周围人脸上一阵腥臊,随之血腥也引来了更多怨灵与修士厮杀在一起。
蓝忘机掴住魏无羡的手腕,寒声道:“魏婴,停下!”
魏无羡早已神志不清,现在也听不进任何人说的话,直觉杀性大发,一声:“滚!”反手一剑便斩向了蓝忘机。避尘“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魏无羡抬头时,蓝忘机一张平静的脸映入眼帘,手上捂着腹部一道极深的口子,血汩汩的往外流着,发怵的红色在蓝忘机素白的衣服上蔓延开来。剑上之血招引来的怨灵直逼蓝忘机的面门,蓝曦臣大喝一声“忘记”斩倒了一片傀儡,却被一把横空飞来的琴拦住了去路,偏生这弦音扰人心乱如麻,头疼欲裂。
魏无羡挡在了蓝忘机的身前,怨灵直接灌入到了魏无羡的身躯里,一声凄叫,魏无羡只觉得身体要裂开了一般。
“魏婴,走开!”蓝忘机推开魏无羡,他再一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黑色的怨灵呼啸着围绕着蓝忘机,他的脸上除了平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蓝湛!”魏无羡怕是觉得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不顾一切抱住了蓝忘机,怨灵扰他心神,却扰不了他心之所向。
贴近了方才听得见蓝忘机砰砰跳动的心和沉重的呼吸声,两人之间也就只有一指距离,魏无羡看着那两片薄薄的嘴唇,那朝思暮想的柔软。蓝忘机喉结一滚,吞下了一汩淤血,脚下无力倒了下去。一滴泪水滚下他的鼻尖,发红的眼眶衬着他浅淡的眸子,宛如那有一缕血丝的和氏璧。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伤口已然开始发黑,流出的血尽数黑血,太迟了;魏无羡不敢相信,他什么时候是信命的人。魏无羡伸出二指,试图把怨气转到自己体内,每吸进一点,周身的经脉便像断了一般的疼。
蓝忘机扒开了魏无羡的因为太用力而扭曲的手,轻声道:“魏婴,你特别好,我喜欢你。”
魏无羡被这突如起来的表白吓到了,全身的血液蓦地突然停住了,双手冰冷,心脏在那须臾之间也停了一刻。
魏无羡几乎是哭着在说这句话,声音发紧道:“不,蓝湛,你别说傻话。别说傻话,凝神,蓝湛,凝神!”说罢魏无羡又把手放在伤口处,却怎么也凝聚不起来那蓝湛体内的灵力,就像是没有金丹一般。
没有金丹一般。
没有金丹。
魏无羡如五雷轰顶一般绝望,嘶吼道:“蓝湛,你的金丹在哪里?你的金丹在哪里!为什么!”很轻很轻的一声笑,魏无羡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蓝忘机的嘴角勾出了一个弧度,眼里还有那一抹没有准备好消逝的笑意。
蓝忘机一口血吐了出来,继续笑,几乎是耳语道:“魏婴,我知道你的…..金丹给了江晚吟….你才会修习诡道…..陈情…..我的金丹给你…..都给你……”语毕,蓝忘机把什么东西放在了魏无羡的心口,用力一推。
魏无羡感觉经脉处多了一个渠道,溃散的灵力慢慢溯源到金丹里,全身上下都淌着一股暖流。他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有寒风凛冽刮在他耳边和怀里那心爱之人的痛苦。
蓝忘机拍了一下魏无羡,固执的说道:“魏婴,我….”怕魏无羡不清楚,拼命指向自己,“喜欢……爱…..”,最后蓝忘机没有说什么,只是指了指魏无羡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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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站在悬崖的边缘,柔声道:“蓝湛,我也是。”
此文在六月三十于B站上发布,如有雷同纯属见鬼。
【博君一肖】今夜,没有极光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极光
和心爱的人
吻在雪山之上
杨夏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战的时候。
他穿着破洞牛仔衣,个子高高瘦瘦,肤色很白,一看就是还没经历过横店的酷夏。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腰间系着的一个腰带,腰带上垂下来一根布条,上面绣着四个白色的小字,猫系少年。
这是我对他的初印象,一个猫儿一样的少年,温暖,灵巧,迷人。
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很拘谨,谦卑地弯腰鞠躬喊我杨总,即使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极光
和心爱的人
吻在雪山之上
杨夏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战的时候。
他穿着破洞牛仔衣,个子高高瘦瘦,肤色很白,一看就是还没经历过横店的酷夏。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腰间系着的一个腰带,腰带上垂下来一根布条,上面绣着四个白色的小字,猫系少年。
这是我对他的初印象,一个猫儿一样的少年,温暖,灵巧,迷人。
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很拘谨,谦卑地弯腰鞠躬喊我杨总,即使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并不像其他一些人刻意到令人作呕的讨好,他会认真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听我说话,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酒窝浅浅。
我对陈导说,你这个选角很棒,他就是我心目中的那个魏无羡了。
陈导大笑,将烟头灭在玻璃烟灰缸里,拍拍我的肩朗声道,而且不红,有一定的粉丝基础,性价比高,另一个叫王一博的也是,咱们制作成本省了不少。
商人重利,我亦是商人,对此不可置否。
两年后,陈情令大火,肖战和王一博一夜成名,身价暴涨。
一夜成名是个极微妙的词汇,像不讨巧的夸赞,像含着刀片的贬低,所有的卑微努力和伟大牺牲就被这四个字轻描淡写地抹去,人们诧异于沉静已久的夜空忽然绽放的几束炫目烟花,驻足观赏,又匆匆离去。
杀青后再一次见到肖战是在一次小型的交际晚宴上,那个曾经拘谨地朝我鞠躬的男孩一手插着西装裤兜一手端着高脚杯和周围人从容攀谈,在虚情假意和求欢奉承中仍挂着近乎完美的笑意,只是视线不再注视着说话的人,时而看向虚空中的一点,时而落在高脚杯中摇晃的红色液体上。
仿佛是注意到了我毫不掩饰的视线,他脱开人群走向我,与我碰杯道,好久不见,杨总。
他仍旧注视着我的眼睛。
晚宴结束后,我和他一起走在上海静安区的一条窄小的铺满鹅卵石的酒吧街上,夜已经深了,震耳欲聋的打击乐混杂着街头艺术家弹着吉他的民谣哼唱,衣着暴露的小姐妖娆地倚靠在掉漆的木门上抽着劣质洋烟,店铺门口随意摆放的五彩射灯肆意地伸向夜空,一对男女在幽深的巷子里拥抱着接吻。
肖战已经在房车里换上便服,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亦步亦趋地走在我身后。
我们进了街末的一家二十四小时咖啡馆,惊醒了柜台后面摸着英短猫打瞌睡的女服务员,点了单后,她满脸困色地端上一杯美式和一杯卡布奇诺,热腾腾的白雾隔开了我们,我看不清楚肖战隐藏在帽檐下的神情,美式特有的张狂苦涩在空气中压倒了卡布奇诺的奶甜,我不喜欢苦味,于是挖了满满一勺白糖撒进卡布奇诺里,期冀将弥漫的呛人苦味压下去。
我的印象里,肖战很嗜甜,在剧组里为了控制身材克制了不少,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向剧组工作的小姑娘撒娇讨一小包巧克力棒。
喜欢喝美式的是王一博,而且丧心病狂,从不加糖块。
肖战没有动白瓷碟子上的糖块,就着呛人的苦味喝下一口美式,对我说,夏姐,我家里人在逼婚了。
开口便是惊雷,我下意识看向柜台,发现女服务员抱着猫撑住下巴打盹儿,显然没有发现这时候还会来喝咖啡的古怪客人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
没有等我有所反应,他忽然笑了,捏着勺子一下下捣着杯底,说了一句和上句话毫不相干的。
他说,老王的女朋友你见过吗,听说是素人,漂亮,笑起来很甜。
我的确见过王一博的女朋友,事实上杀青后我见王一博的次数远多于见肖战,那个素人女朋友是个飒爽的姑娘,眉目英挺,笑起来却糖化了似的甜。
而且他们要结婚了。
但此情此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说哪个答案都不太恰当。
曾经的夏天早就过去了,下一个夏天遥遥无期。
这是我们都明白的浅显道理。
深夜的咖啡馆里漂浮着弗雷德里克的降b调小调鸣曲,咖啡在手中渐渐冷却,没有了白雾的遮挡,肖战也不知何时摘下了帽子。
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眉眼。
有疲色,有倦色,唯独没有悲色。
他问我,夏姐,你说在北京会看到极光吗?
肖战
我是肖战。
我依然是肖战。
有个前辈曾对我说,小子,你要明白,戏是戏,现实是现实,娱乐圈就是个名利场,深情最廉价,最不值得。
他是老前辈,我不敢顶嘴,唯唯诺诺地称是,一副受教的样子。
结束了一天的繁忙拍摄出了剧组,和同事们打完招呼后独自从拍戏大宅子的角门出去,果然一眼就看见了等在角门门口的王一博。
他懒散地斜靠在摩托车旁,单脚撑地,另一只脚脚尖碾着地面不知在碾什么东西。
我大声喊他,老王。
他闻声抬头,唇角有隐约笑意,转身拎起后座上的头盔利落地扔给我,意简言赅道,上车,去吃小龙坎。
我接过头盔跨上摩托,手环住他的腰,道,开吧开吧,到那儿肯定还要排队。
不用排队,他忽然显得很得意的样子,我早就让我助理去拿号排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快到我们了。
我从后面捶他,狗崽崽,瞧把你厉害的。
王一博的笑声闷在头盔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是专业的赛车手,但是我坐在他后座时他开得并不快,我甚至敢在中途松开他的腰,张开双臂感受高速公路上呼啸的风。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风驰电掣中,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他有力的心跳顺着头盔传入我的耳中,扑通扑通,和狂风拍打头盔的沉闷声音交织成了我此生难忘的奏鸣曲。
也是我后来的余生再也听不见的鲜活声音。
时间过得太快了,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已经长成比我高的男人,我们见面的机会也愈发稀少。
我们都是靠着同一部戏爆红,我依旧走演员这条路子,勤勤恳恳地演戏,不断地尝试颠覆形象的角色。
不断地入戏,出戏。
被吹捧过,被诋毁过,也曾在万千灯海中迷失,也曾被铺天盖地的绯闻缠身,人设与光环在岁月中不断加诸于身,我是名利场上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但在捧起女演员精致的小巧脸庞吻下去时,我不合时宜地恍惚想起另一部剧。
剧里的魏无羡欠蓝忘机一个吻。
他们眼里都只有彼此,却连光明正大的牵手都做不到。
当小说里的爱情跨入世俗,就免不了经受世俗眼光的检验,将爱情心安理得地说成友谊,是杨夏向所有人开的巨大玩笑。
开播后的庆功宴上,杨夏微醺地指着我笑道,肖战,你变了。
我揶揄地问,我哪里变了,变帅了?
杨夏摇头,又意识到不对疯狂点头,是是是,你变帅了。
王一博给杨夏斟上果汁,夏姐,你醉了,喝点果汁吧。
转头凶巴巴地对我讲,战哥你也别喝酒了,别喝醉了睡着被抱着出酒店。
我说,我没醉,今天开心嘛。
杨夏摇头晃脑地歪头看了看王一博,又看了看我,嘿嘿的笑,我真的明显感觉到了,你们俩都变了。
我笑呵呵道,都变帅了呗。
然后站起来给杨夏夹菜,用食物堵住她那张醉后不把关的嘴。
我不敢去深想。
我怕想得稍微深一点,就会义无反顾地陷进去,赔上万众仰慕和锦绣前程,对上父母霜染的头发和痛心疾首的责问。
说到底,我不过是俗世里的一个普通人。
庆功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见过王一博。
王一博
我的择偶标准中有一条是永恒不变的。
她笑起来一定要好看。
最好有两个浅浅的不大看得出来的酒窝,弯起的嘴角要恰到好处,不能咧到后脑勺,也不能像樱桃小嘴笑不开,眼睛平时又大又水灵,笑起来的时候会像漫画里眯成月牙似的小缝,晶莹发亮。
车队里的兄弟曾看了陈情令的片段后勾着我的肩摸下巴道,我寻思着,这个叫肖战的明星除了性别都挺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我冷漠地拍开他勾肩搭背的手道,你不懂,无语。
也有人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我,王一博,你眼神不对啊,有些事儿双标得也太明显了,你不会真的入了戏看上演魏无羡的那个了吧?
对此,我一般不接茬,也懒得回应。
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永远不懂,何必和愚蠢的凡人们多费口舌。
我是天天向上的常驻主持人,很多资源已经定型了,生活像普通上班族一样按部就班地进行,偶尔会接些戏,红了以后接到的都是男主剧本,霸道总裁也演过,但对女主角始终来不起电,于是又是被一阵王一博演技下滑的黑通稿铺天盖地地黑。
我从不屑于澄清这些,生活中唯一的爱好就是大摩托,钱几乎都花在上面,其他的开支寥寥无几,更没有女朋友需要去养。
坦白说,我现在看见娱乐圈里那些娇滴滴的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有过不少人愿意投怀送抱,都被我毫不客气地怼走。
汪老师劝过我,一博啊,在圈子里脾气太直,容易得罪人,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我就这种性格,但我有分寸,您放心。
这话不假,可遇上了一个人,我就容易失了分寸。
失到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我想肖战了。
就在生活中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时刻,我坐在店铺的吧台旁挖了一勺DQ送进嘴里,舌尖绽放出甜丝丝的冰凉,我透过掀起蓝色布帘的窗台看见阳光在门口的木纹台阶上镀上一层暖黄的光,窗台上的一盆多肉被晒得发亮。
无可抑制的思念在这个平凡的时刻涌上心头,我心跳的厉害,把这一刻拍下在微信上发给肖战。
没有发出去的文字是我想你。
这三个字打出来又在方框里删掉,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痛恨自己怎么像个小女生似的矫情。
这两年正是肖战事业的关键上升期,我知道他忙,只能把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化作各种节日快乐发出去。
我特意包装成群发的样子。
肖战也不会知道,我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发给他的,比群发的永远多一个小黑点。
在句子的末尾,我调成英文模式加了一个小黑点,正好在句子的右下角,不易察觉。
和肖战嘴唇右下角的痣一模一样。
这是我能做到的最深情也最懦弱的告白。
还是那句话,我只会为肖战失了方寸。
所以在发完那张图片后,我没等他回消息就点开通讯录中的特别关注,拨了那个在我手机里沉寂已久的号码。
电话通了。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刚从梦中惊醒。
他说,王一博,你丫的怎么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肖战
王一博那个深夜骚扰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温哥华酒店的大床上睡得正香。
大洋彼岸的他在电话里问我,战哥,两年了,你想我没?
也许是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太随便,也许是困昏了头,我在沉默了几秒后神使鬼差道,想。
怎么会不想。
我在加拿大拍了无数张异国他乡的美景,每一帧的喜悦都想同他分享。
我在广场上喂那些肥肥胖胖的灰鸽子时,想到如果他在身边,一定会和我探讨鸽子的多种料理方法。
我看见情侣在街上旁若无人地拥吻,会无端地想起我们之间幼稚的对打。
加拿大的时光流淌得缓慢,缓慢到那些被快节奏的工作与生活压倒的思念莫名其妙地钻出来,叫嚣着,让我想跟他再轰轰烈烈地干一架。
所以第二天他胡子拉碴出现拎着行李箱出现在酒店门口时,我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揍他。
揍的理由冠冕堂皇——确认一下是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
他破天荒地没有还手,任我无关痛痒地按头揍了一顿,大笑着拥抱住了我。
他抱得太用力,像是抱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贵东西,脸上未刮的短胡须扎得我刺痛刺痛的,眼泪被痛的一下子流了出来。
我边哭边说,王一博你怎么连胡子都不刮,刺得我疼死了。
今天的太阳也晃眼,要不然怎么泪越流越多,抹也抹不干。
我一个大男人,在温哥华的街头哭得不能自持,真是丢脸丢到国外了。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大哭弄得惊慌失措,粗糙的指腹抹红了我的脸颊,急切道,你,你怎么哭了,被打的不是我吗,要哭也是我哭,别抢我哭戏啊。
他继续道,别哭了,我在飞机上查过,加拿大的黄刀镇有极光,战哥,我们去看极光吧。
他那样认真地凝视着我的眼睛,我在他黝黑清澈的瞳孔中看到了我自己。
我说好。
几乎不需要收拾什么行李,站在北极圈的皑皑白雪上时,我还没有从温哥华的高楼大厦中回过神来。
王一博在酒店前台报好极光旅行团,回头牵住我的手。
他的手大得出奇,把我唯一裸露在寒风中手裹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说话的时候像蒸气壶往外喷着热气。
战哥,听他们说今夜有极光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五。
我说,我刚刚接到一个跨洋电话,明天就必须回北京了。
他愣了愣,随即很快笑开了,那你太幸运了,今天夜里有极光的概率据他们说是全年里最高的一次,你看我们多幸运,一来就能看见极光。
可他握着我的手更紧了,把我的手勒出一圈淡淡红印。
我看见他眼中迸发的满怀期待的光芒,比万里晴空上挂着的一枚苍白太阳还耀眼。
我们在当地导游的引领下驱车去了极光观测点,在那边租了一个帐篷慢慢等待黑夜的降临。
帐篷里温暖如春,被褥用具一应俱全,尖尖的顶上吊着一只形状奇特的蓝色小灯,帐篷外印第安土著居民举办篝火晚宴载歌载舞的热闹声音隐隐传来,夜色愈来愈近,上帝从俯视的角度可以看见苍茫的雪原上亮起的一盏盏幽蓝或幽黄的灯,在没有光污染的北极圈上,纯净的黑色海洋仿佛要从上方倾泻而下,以最决绝的姿态冲垮这些微如烛火的灯。
帐篷里光线昏暗,我咬着他的肩眼泪汪汪地骂他,王一博,你混-蛋。
他一言不发地耕-耘着,我-在-他-背上-抓-出-深深的印记,耳畔边有彼此绵长的气-息,也听到了帐篷外宏大空灵的印第安古老的民歌。
据说印第安人用烧空的树干制鼓,用各异的果壳做马拉卡斯。
这儿住的是最土著的印第安居民,他们的音乐还没有在流血中受拉丁美洲混合乐的侵蚀,单一的节奏一下下被敲响,在他们的宗教中,至简即宏大。
当地时间七点,角落的最后一抹灰色也被黑色海洋吞噬,北极圈的夜晚如期而至。
我们已经出了帐篷,脸上涂满了油腻的防冻膏,因为没有提前准备,羽绒服穿的帐篷租借店提供的,不怎么合身,裹得整个人像个臃肿的球。
没有相机,没有特制的防冻手机,在其他人忙着找合适的支点放三脚架和调试单反时,两手空空的我们显得极不协调。
他捏着我的手心道,没关系,我们带了眼睛过来。
我们并肩席地而坐,仰望着雪原上一望无际的繁星,极远极远的大片松林成为锯齿状的剪影,林间隐约可见橘黄的小木屋,那儿也是来追光的旅客。
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刻,人们带着不同的故事从四海异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一处,在星河浩渺下期待着同一个事物。
极光,百分之九十五会出现的极光。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安静地坐着等待,直到他突然出声喊了我的全名。
肖战,他说,你还记得两年前有次采访,我说的真情实感那四个字吗?
当然记得。
我甚至还记得当时的仓惶无措,用大笑和拔高的音量来掩饰内心的惶惧不安。
但此时的我什么话都没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夜空,不敢稍微偏离一下视线。
他像是毫不在意我的缄默,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坦荡笑着说,不记得算了,毕竟那么长时间了,忘了也正常。
极光迟迟不肯出现,等待的人们开始躁动,各种语言的窃窃私语打破了雪原的寂静。
我曾想过,要是那个夜晚星空中出现了万丈绿色的极光,我会不会被那样的景象感动,鼓起全部的勇气去主动吻他。
而不是望着眼前沉闷压抑的黑色海洋说,对不起。
他听到这话,猛地攥紧了我的手,摇摇头,你别说这三个字,求你了。
这是我记忆中这个骄傲自矜的男孩第一次说求这个字,这种认知让我的心脏抽痛,爱应当是令人幸福的,而不是让人变得患得患失,变得不像自己。
我低头,把他骨节泛白的温热手指一根一根地缓缓掰开,像掰开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所剩无几的温暖与牵绊。
他没有阻止我,只是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身子却颤抖得像被丢在雪地上濒死的鱼。
我说,对不起,我只是逢场作戏。
我的声音平静到可怕。
那是我一生中演技最好的一次,只有一句台词的表演,就几乎耗尽了余生的气力。
等待的人们越发焦灼,雪地上的广播喇叭发出的刺耳通知贯穿了整个雪原。
今夜,没有极光。
百分之九十五的天选终于还是被百分之五的残酷现实打败。
而我错过了加拿大的极光,也错过了那个人——
一个只因为一句想念,带着满腔孤勇,用十八个小时的舟车劳顿跨越整个太平洋来拥抱我的人。
王一博
我是在一次摩托车大赛后见到那个女孩的。
她穿着露脐的橙色背心,长长的马尾扎得很高,身材堪称火辣,眉目英挺得像个少年。
她是我车队一个朋友的妹妹,在我结束比赛后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跑过来,递过来一瓶农夫山泉,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
像极了一个人。
我的心脏猛地被攥紧了,生疼生疼,以至于瓶盖扭错了方向都没有察觉。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夺过我手上的矿泉水瓶把瓶盖按正确方向轻松地扭开,重新递给我。
我觉得不好意思,接过来的时候说了谢谢,手指擦过她柔软的指尖。
她触电似的缩回手,脸颊飞红,一句话也没说就跑回观众席找她哥了,她哥一边朝她低头不知说些什么,一边朝我眼角抽搐了一样眨眼。
意思很明白,兄弟啊,这是我妹,我妹喜欢你。
我无奈地摇摇头,仰头咕嘟咕嘟喝下半瓶矿泉水。
我的心被一个人偷走砸碎了。
我再也不需要在摩托车后座放一个备用头盔。
我仍然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尤其不怕得罪人的王一博,我年年去蹦极,骑雪地摩托把车速飙到最快,一个人去潜水,带着降落伞从飞机上一跃而下。
从加拿大回国后,我疯了一样去尝试各种极限运动。
我什么都敢,唯独不敢再去爱。
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按照我以前的择偶标准,我想我一定会爱上她。
我们发展神速,几乎当天晚上就确认了关系,她主动且热情,对我的好恶了如指掌,当然,很多肯定是她哥胳膊肘往内拐透露的。
她会适度地撒娇来满足我的大男子主义,偶然的冷战她会主动来找我,虽然厨艺不精,但我本来在家吃的机会也寥寥无几,并不是很在意这个。
日子平淡地一天天过去,曾经波澜壮阔的爱意在柴米油盐中渐渐被忘却,那个人的名字落在心上烫成了一块永远好不了的伤疤。
我没再提过他,也无法忘了他。
我向那个姑娘求婚了,有一天她在床上搂着我的腰告诉我,她怀孕了,找认识的医生查过,是个男孩。
她受宠若惊迫不及待地将手指伸进我举起的钻戒里,卑微得一如我往昔。
结婚是件大事,我把精美的电子请柬群发给了所有我想邀请的亲朋好友,她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和她的闺蜜满心欢喜地探讨选册子上的哪件婚纱。
我点开了躺在我微信列表里始终没有删除过的对话框,对话框里显示的最新一条消息是六年前我发过去的一张图片,这么多年里,我们在活动里避嫌,在媒体眼中是关系破裂,在微信里连节日快乐都没有说过。
时隔六年,我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我说,我结婚了,你要来当伴郎吗?
这句话像是孩童裹挟着恶意的报复。
几乎在发出去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撤回又实在显得欲盖弥彰,正后悔间,他回了消息过来。
快得我猝不及防,险些没抓稳手机。
他说,那可对我太残忍了。
看到这句话,我突然很想笑。
我想,你那逢场作戏四个字,难道对我不残忍吗?
他说,我就不去了,拍戏忙走不开,到时候发个红包给你,权当是赔礼。
我抓着手机回了房间关上门,把她们探讨婚纱的琐碎声音阻隔在外面,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接通了,手机那端却只是沉默。
我说,肖战,你爱过我吗,我不是问的现在,从我们认识开始,你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爱过我?只要你说是,我现在就抛下我拥有的一切去找你,只要你说一个是。
说完这么长的一段,我倚靠着墙壁蹲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
他好半天才慢慢道,不可能的。
我死命咬住大拇指,小丑似的竭力控制住自己荒唐的哽咽。
他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就像你站在北京最高的地方,你也看不到极光,这是自然规律,我们都没有办法跟这个世界对抗。
我问,要是北京出现了极光呢?
他愣了会儿,笑了,那换我去找你。
我说,一言为定。
嗯,他轻轻道,一言为定。
杨夏
王一博儿子的满月宴定在北京最高的一家酒楼里。
那个直马尾的姑娘在嫁为人-妻后烫了成熟的卷发,此刻将卷发盘起,在王一博的搀扶下向各个来宾微笑致意。
王一博看见了我,连忙招呼自己的妈妈去照顾一下妻子,自己则特地挤开人群过来,甜甜地喊了声夏姐好。
我把红包递过去,笑道,害,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孩子都满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没推辞,也知道不需要跟我客气这些,大大方方接过红包,笑得还是跟个孩子似的,说实话,我真没准备好当爸爸,这个太突然了,当时在医院里抱着那个皱巴巴的小子的时候,我感觉跟做梦一样。
我假意皱起眉指他,你呀你,赶紧去报个奶爸补习班,别什么都让你媳妇干。
这哪能儿啊,他边引领我坐下边道,我现在什么事都顺着她,生怕累着她了,今天原本想让她歇歇的,是她非要出来,拦不住。
我坐定后发现这一桌都是当年陈情令剧组的,和其他人挨个打完招呼,随口问道,肖战呢?
他突然不说话了。
眼看着冷场了,我有些想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一博,你快去帮帮你媳妇吧,我们这儿自己吃,你肯定还有其他好多宾客要招待呢,快去吧。
他又恢复了笑容,好像刚刚那一刹那的失神只是错觉。
看着他走了,我叹了口气,一旁的陈导直摇头,道,孽缘,真是孽缘啊,圈子里哪有什么真情,都是利益至上,这一点肖战看得比他通彻多了,你看人家肖战都还没结婚,连公开承认的女朋友都没有,明显是还想往上爬,哪像他啊,黄金年龄,连孩子都有了……
我虽是点点头,但从不觉得肖战看得比王一博通彻。
我想起了不久前度假时和肖战在海滩上偶遇,他正在那儿拍旅游宣传片,拍完以后和我走在潮湿的沙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海水已经退潮,碎贝壳与形状各异的礁石撒在金黄的沙滩上,远处的夕阳被海平面吞没了一半,溅起的余晖将天边染得赤红绚丽。
我说,你看,多美啊,过了这个村还会有下一个店,总会有适合你的。
肖战没立即接茬,抬目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晚霞。
没有了。
肖战忽然轻轻道。
我啊了一声,没听得清楚,凑近想再听一遍,却发现他眸子里含着泪。
海边带着猩咸味的微风扶起他额前的碎发,肖战又低低说了一遍。
不会有了。
这两个人时常让我疑惑,我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爱不爱彼此,或者谁爱的更多一点,熟悉他们的人大多觉得肖战无情,执着于前程和利益,但他此刻在沙滩上望着远方的落日余晖,我比任何人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过去常有的一束光,在此刻彻底湮灭。
他从未说过爱他,可他对他的爱,一分也没有减少。
浓烈的情意藏于胸腔之中,无法宣之于口,不能宣之于口。
最终只好和着孤独和血泪咽下去,假装做第一个硬起心肠的人,我不爱你,你不必犹豫。
满月宴结束后,王一博悄悄发短消息留下了我,神秘兮兮地说要让我看一样东西。
待他送走了所有宾客,我站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笑着问他,你要给我看什么?
他插兜站在我身边指向空中的一角,说,极光。
我惊讶地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
那一瞬间我几乎失声尖叫起来。
金碧辉煌的北京城上,一道曼妙多姿的瑰丽绿色划破寂寂长空,转瞬即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