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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频道·时代人物(四) ...

历史人文频道·时代人物(四)


【“在哪个金丹便是所有修为的年代,试问除了他还有谁有勇气,把自己的金丹剖出赠与别人呢?”】


这句话回荡在只有一个人的空间内。

自己,究竟对魏婴干了什么。


蓝湛来到这个空间的时候,正好在外除祟。并非多么强大的,需要含光君亲自处理的邪物,只是单纯的收到了村民的恳请,便前往探查。确认前因后果后,度化了那个尚未作恶的鬼物。而一眨眼,自己便来到了这个空间。

空间里只有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壶热茶和各种口味清淡的小点心,一切的一切似乎让人觉得邀请他来此的人并无甚恶意。蓝湛试着来回走动,却发现无论...

历史人文频道·时代人物(四)

 

【“在哪个金丹便是所有修为的年代,试问除了他还有谁有勇气,把自己的金丹剖出赠与别人呢?”】

 

这句话回荡在只有一个人的空间内。

自己,究竟对魏婴干了什么。

 

蓝湛来到这个空间的时候,正好在外除祟。并非多么强大的,需要含光君亲自处理的邪物,只是单纯的收到了村民的恳请,便前往探查。确认前因后果后,度化了那个尚未作恶的鬼物。而一眨眼,自己便来到了这个空间。

空间里只有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壶热茶和各种口味清淡的小点心,一切的一切似乎让人觉得邀请他来此的人并无甚恶意。蓝湛试着来回走动,却发现无论如何移动,桌椅始终在他面前,宛如在邀请他入座一般。

 

【“欢迎各位收看本期时代人物,我是主持人陈礼。”】

 

突然的名为陈礼的男人出现在桌前,他并未看向蓝湛,滔滔不绝了一段话后,对着空气鞠了一躬。

蓝湛依旧握着避尘,却也并不焦急。既来之则安之,当下也只能见招拆招了。他一边看着陈礼,一边用灵力探索周围,却无甚收货,只得继续保持警戒,直到陈礼说出了那个名字,那个刻印在蓝忘机身上,烙印在他心里,却从他身命中遗失的名字。

【魏无羡。】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蓝湛浑身颤抖了一下,宛如忍受什么痛苦一般,闭上了眼睛。

自打伤愈出关,这个名字也经常传入耳中,伴随着却是怎么侮辱怎么来的言辞和各种各样充满恶意,毫无证据却言之凿凿的揣测,一句一句,一字一字划在蓝湛心上,而他却毫无办法。

那明明是个能笑的那般灿烂的少年。天赋异禀,风姿绰绰,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他与人勾肩搭背,他与人笑饮笑谈,而蓝湛只能远远的看着,只敢远远的看着。想去接近,想去触碰,却又没有这个勇气。毕竟他说只是朋友,毕竟他说不喜欢男人。现在想来,这样的烦恼竟然是如此的奢侈。

哪怕只是朋友又如何,哪怕看他不是自己的又如何,至少他还笑着,至少……他还活着。

而现在,蓝湛什么都没了,就剩下了这条命。但既然活着,便就只能好好的活下去。于是他选择继续逢乱必出,继续做着他景行含光的蓝二公子。只是在闲暇之余,他并未放弃寻找当年的真相,即使他知道,哪怕他把证明明明白白摆在世人面前,会道歉的也不过那几人,其余人依旧会装作没看到一般,转过身便继续拿起一盆脏水往魏婴身上泼。

因为杀死魏婴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群人,而是这个世道。所以当年那些围绕在魏婴身边的同窗,当年被魏婴救下的诸多修士,甚至那个自始至终靠着魏婴最近,曾经让蓝湛羡慕甚至嫉妒发小都想否认他,都想杀死他。因为如果魏婴一旦是对的,那么他们所有人,便都是错的了。

 

可是,世道又如何。蓝湛知道魏婴并非奸邪,而这后人似乎也知道魏婴并非奸邪。那人一点一点分析氏族制度的弊端,结合蓝湛至今的所见所闻,细细思考便觉得颇有道理。尽管如何去改变现状还毫无头绪,但蓝湛觉得他想去改变现状,他护不住魏婴,但至少能够让后世不要再有魏婴这般的悲剧,至少他这一生能够不那么遗憾。

 

然而陈礼告诉他会有第二次乱葬岗围剿。

魏婴回来了?如何回来?他不会夺舍,不管他是否对这个世间有什么留恋,蓝湛知道魏婴不会夺舍。虽然还有献舍,但献舍之术本就只剩残页,即使有人拼凑出来,献舍者必定是因为有深仇大恨,需上身的厉鬼替他复仇,如果做不到则会形神俱灭永不超生,而魏婴也断然不是那种会为了自己去屠人满门之人。

更可怕的是,回来之后却还要面临第二次乱葬岗围剿。

该怎么办,自己是否在他身边,自己是否能够护他周全。带他回云深不知处?但魏婴喜好自由,断然不肯常住。那自己便跟着他便可。如果魏婴不反对那自己就留在他的身边,如果……如果他如当年山洞里一般让自己滚,那也无妨,躲起来不让他看见不让他烦心就行。

毕竟如果陈礼所说的一切是真的话,那这是何等的幸运,其余的便不可奢求了。

 

而在蓝湛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陈礼开始谈起了云梦江氏和魏婴之间的事。

尽管魏婴经常被虞夫人罚跪的事情,多多少少传到过姑苏。但看着他总是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看着他心无芥蒂和江澄勾肩搭背的样子,看着他因为江厌离受辱而和他人大打出手的样子,蓝湛一直以为,他必然在云梦过得还算不错。

但结合陈礼所说的,蓝湛才发现不对劲。

玄武洞时那人曾笑着说自己经常受伤,习惯了。那人在岐山清谈会SHE艺大会的时候,刚开始他总是慢悠悠的,直到江晚吟弓箭用完估算结果并不理想后他似乎才开始为了确保三甲开始发力……

寄人篱下,那张看似张扬自信的笑容背后隐藏着多少的小心翼翼。

如此想来,反倒是那夷陵乱葬岗,更像是那人的家,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那里研究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四处拿着他的成果四处炫耀。

然而,这个家……也被毁了。被所谓的额名门正道,被所谓的四大家族,被所谓的曾经的家人。可蓝湛万万没有想到,更可怕的却还在后面。

 

【“在哪个金丹便是所有修为的年代,试问除了他还有谁有勇气,把自己的金丹剖出赠与别人呢?”】

 

自己对魏婴干了什么?告诉他鬼道损身更损心性,不断扒开那个从未结痂的伤口,不断在上面撒盐。明明察觉他灵力有异,明明知道他的骄傲并不输任何人,自己为何还口不择言,让他情绪更加激荡。

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只是被骂滚,似乎还太轻了。

 

【“移丹之术,是如今金丹修复术的前身,由岐山圣手温情所创。所创初期被认为是无稽之谈,因为无人愿意便也无妨实践。第一例实践者便是魏无羡和江晚吟。根据温情当时留下的医疗记录,由于当时并无维持金丹的法器,为保证金丹不消散,需供丹者全程维持意识清醒。首例手术进行了两天一夜,魏无羡可以说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金丹从自己体内剖出,确确实实的感受到自己变为一个废人的。”

 

陈礼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平定情绪。

 

“失礼了,刚才我可能语气稍有激动。在研究这段历史的时候,很多历史学家都在明知研究历史不可带入感情,讲究客观事实的情况下,却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有太多人为魏无羡感到不值。尽管我们都知道,恐怕那人从未用值得或是不值得来判断自己的行事标准。”】

 

蓝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敢想象两天一夜的痛楚,更不敢去想象乱葬岗上魏婴看到那个腹中拥有自己金丹的人带人残杀自己的家人时的绝望。

 

而在另一边,在他不知道的另一个空间里,另一个人也临近爆发。

 

“魏无羡,你真无私,真伟大。做尽了好事,还忍辱负重不让人知道,这让人感动。我是不是该跪下来哭着感谢你啊?凭什么?魏无羡,你他MA凭什么?我们江家给了你多少啊?明明我才是他儿子,我才是云梦江氏的继承人,这么多年来处处被你压一头。养育之恩,甚至是命!我爹我娘我姐姐还有金子轩的命,只留下一个因为你没爹没娘的金凌!你欠我们江家多少?我不该恨你吗?我不能恨你吗?!凭什么现在我好像反而还对不起你了?!凭什么我非要觉得这么多年来我他MA就像个丑角?!那我是什么东西?我就活该被你的光辉灿烂照耀得睁不开眼睛吗?!我不该恨你吗?!”

 

“江宗主,这,这本来就是那魏无羡欠您的啊,他害了莲花坞灭门,怕也是他害得您失去了金丹。还您一颗那是他应该的。”

 

“是啊,是啊,江宗主。何必介意呢。您看啊,如若不是江家提携,那魏狗哪来什么机遇结丹修仙呢?不过是一届家仆,为了主人,一颗金丹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也许是因为这些劝慰的话听上去有那么些道理,江澄的脸色这才略微缓和了一点。

然而

 

“诸位,够了吧?”

 

而此时,终于,蓝曦臣忍受不住了。

 

 

***

好了,老师的心情调整过来了,蓝大忍不住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让蓝大怼上仙门百家……

这里和观音庙不同,江澄周围站的不是观音庙里一群三观超正的正人君子们,而是那一如既往的仙门百家,他本就怕输,不能忍受自己亏欠了魏婴,所以仙门百家这一安慰,他那种亏欠感又被成功抹掉了不少……

 

蓝湛的话我不是很喜欢总有人说他问灵十三年啥的,明明那么典型的没了老婆全身心投入事业的好男人干嘛用的期期艾艾的啊,蓝湛和魏婴在我心里都不是那种自艾自怜的人,基本就是活着就必须好好活着的类型。师姐死了,温情温宁死了,魏婴还在动脑子毁符,蓝湛又何尝不是。他爱的深,但也有自己的道义,又自己的责任,这男人是典型的寡言少语的实干派,魏婴回来他会全力护着,魏婴不回来他会带着魏婴的回忆正正经经活下去,努力找出当年的真相,摆在世人面前,不管世人是啥态度。这么坚强的两个人凑成CP,真好吃。

 

至于射箭大会那里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挺纳闷为什么魏婴要慢慢SHE 箭,等江澄弓箭用完才发力呢?再看几遍,联想他一些藏拙的表现,就总觉得他是在等江澄的成绩。江澄能上三甲,他就混过去,上不了,他就必须作为莲花坞大弟子给江家长脸,也有可能是我过度解读了吧。


桑遇

【魔道】儿子断袖怎么办26

-蓝麻麻带着系统在线养儿媳。


-cp忘羡、爹妈、玦情、轩离,ooc归我。


-江澄、虞紫鸢粉勿入。


 


----------------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魏无羡突然正色道:“他们都出去了,但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回来救我们。好在外面那只怪物不追出来,但坏也坏在这,我们一样出不去。”


【蓝忘机道:“我曾在古籍上读过记载。四百年前,岐山曾出现过一尊‘假玄武’作乱。体型庞大,嗜食生人,有修士命名其为‘屠戮玄武’。” 】


魏无羡道:“屠戮玄武?这是个已经活了四百多年的假玄武,那我们无人救援能出去的几率不久几乎没有了?”...

-蓝麻麻带着系统在线养儿媳。


-cp忘羡、爹妈、玦情、轩离,ooc归我。


-江澄、虞紫鸢粉勿入。


 


----------------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魏无羡突然正色道:“他们都出去了,但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回来救我们。好在外面那只怪物不追出来,但坏也坏在这,我们一样出不去。”


【蓝忘机道:“我曾在古籍上读过记载。四百年前,岐山曾出现过一尊‘假玄武’作乱。体型庞大,嗜食生人,有修士命名其为‘屠戮玄武’。” 】


魏无羡道:“屠戮玄武?这是个已经活了四百多年的假玄武,那我们无人救援能出去的几率不久几乎没有了?”


蓝忘机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无声的赞同魏无羡的话,魏无羡又道:“你说它嗜食生人,那这大王八吃过多少人?”


【蓝忘机道:“书载,当年它每一次出现,所食者少则二三百人,多则整个城池村庄。几次作乱,至少生食了五千有余。”】


魏无羡眨了眨眼睛道:“那后来呢?这么多年无人提起,它该不会吃撑了吧。”


见蓝忘机没理他,魏无羡又道:“说到吃,青蘅君给的乾坤袋里还有不少吃食,你说你爹是不是早料到我们来了不夜天城会没有东西吃了,准备的够齐全的,应该还够我们支撑三四天的。你我都没辟谷,食物耗尽之后若是三四天还没有人来救我们,那就惨了。”


魏无羡边说边从乾坤袋里取出食物递给蓝忘机,蓝忘机只拿了一点,随便填了两口就没有再继续吃了。魏无羡也没什么胃口,这一顿算是省了。


两个人一等就是五日。


洞中无日月,他们全靠蓝忘机那准的令人发指的作息来计算时间。


这五日里魏无羡天天为蓝忘机上药,伤口已经好了很多,之前被打断的腿骨如今五天没有走动也慢慢的修复。魏无羡十分欣慰,果然他因为自己总出去浪受伤而央着林知微学的医术还是有用的。这蓝忘机的腿不就都靠他了吗?


不过这几天为了给蓝忘机包扎伤口,青蘅君准备的几件衣服都已经被魏无羡撕成了碎布条,只剩下两人身上各一套了。再撕下去就真的没得穿了。


水潭里有只屠戮玄武,又因为之前打过一场,水潭里的水也浑的不像话,魏无羡怕用这种水洗过的布条包扎蓝忘机的伤口会让他感染,只能悄悄的撕自己里衣的边角继续为蓝忘机包扎。


被蓝忘机发现的时候,魏无羡还理直气壮的说是因为他比蓝忘机高,比蓝忘机壮,所以蓝忘机的衣服他穿着小。


蓝忘机也没有拆穿他拙劣的谎言,只是不肯再让魏无羡为他包扎伤口。


蓝忘机一向固执,就像他们只能支撑三四天的食物愣是撑满了第六天才耗尽,蓝忘机吃的少,总说自己饱了,可与蓝忘机相处了将近三年的魏无羡怎么会不知道蓝忘机的食量。明知道他们都在为对方着想,所以默契的没有多言。


直到食物耗尽,这洞里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他们明白了,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最终决定由魏无羡进入屠戮玄武的壳内引它出来,而蓝忘机则留在外面以弦杀术杀之。


蓝忘机虽然担心,却也知道这是现如今唯一的办法,他受了伤行动不便,所以只能由魏无羡去做。魏无羡潜入屠戮玄武内部的时候还在庆幸没有让蓝忘机进来,他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寻着能用的东西,却在摸到一柄铁器的时候停止了动作。


【就在握住它的一刹那,魏无羡的耳里响起了尖叫声。    


这尖叫声仿佛成千上万个人在他耳边发出撕心裂肺的绝望嚎哭,霎时一股寒气顺着他这条手臂爬遍全身,魏无羡一个激灵,猛地抽回手,心道:“什么东西,好强的怨念!”    


这时,四周忽然亮了起来,一阵淡淡的赤黄色的微光投射出了魏无羡的影子,照亮了前方一把漆黑的铁剑。这把剑就斜斜插在他影子的心脏部位。    


这可是在屠戮玄武的龟壳内部,怎么会有亮光?    


魏无羡猛然回头,果不其然,一对金黄的大眼近在咫尺。    


他这才发现,那闷雷般的呼噜声已经消失了。而那赤黄色的微光,就是从屠戮玄武这双眼睛里发出来的!


屠戮玄武龇起了黑黄交错的獠牙,张口咆哮起来。


魏无羡就站在它的獠牙之前,被这咆哮之声的音波正面袭中,冲得双耳几乎炸裂,浑身发痛。眼看它咬了过来,】忙把那跟铁剑抽出来卡住了妖兽的上颚和下颚!


铁剑让屠戮玄武没办法合住嘴,但奋力挣扎之际似是要将魏无羡甩进口中,他只得忍住寒气紧紧的抓着那把铁剑,无数的尖叫声和画面在他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


让他几乎头痛的炸裂。


整整三个时辰,这屠戮玄武才停下来不再动作,魏无羡也被脑中的画面和尖叫声折磨了整整三个时辰。


让他最无法接受的,最折磨他神志的,是他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看着蓝忘机跪在规训石前挨着戒鞭。他看不清周围所有人的脸,但唯独蓝忘机的,他看的一清二楚、也听得一清二楚。


“忘机之错,为不敬长辈、忤逆不孝。”


“忘机知错,但,不悔。”


“忘机最错,是未能护住所爱之人、免他受苦。”


“忘机知错,甘愿领罚。”


等屠戮玄武停止挣扎之时,魏无羡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蓝忘机什么时候将他从屠戮玄武里拖出去的他都不知道。


感受到身后的怀抱,魏无羡几乎是第一时间紧紧的抱住了蓝忘机,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蓝湛……蓝湛……不可以……不要……不要……别打……”


“魏婴,醒醒,醒醒!”蓝忘机将手放在魏无羡的额头之上,却入手一片滚烫,魏无羡发烧了。


还陷入了梦魇。


他虽然不知道魏无羡的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能听得出来是与他有关的。乾坤袋是认主的,蓝承礼将那个乾坤袋交给魏无羡,它的主人就变成了魏无羡,哪怕里面还有药材,他却没办法打开。


魏无羡整个人紧紧的缠着他,一步也不准他离开,却一边喊着话,一边冻得发抖,蓝忘机没有办法,只能将魏无羡搂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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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二十七的失败助攻来了。


-然后因为职业的关系我很多时候习惯用问句,回复的时候可能让很多小可爱觉得不适,有压迫感,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


蝶宫灵雨

魔道傲世录(阅读体)五十五

魔道傲世录(阅读体)五十五

  

  

——又给羡羡得身世开挂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傲世九重天》,一本玄幻男主小说,我挺喜欢里面描写得各种兄弟情义的

——羡羡的父母就是里面的男女主,很强大也很护短

——羡羡等几人因为一些事情从过去重生到云深求学时

——然后就进到一个空间里看两本小说的阅读体

——藏色散人与女主莫轻舞的性格有些差别,勿怪

——【】为原著内容

  

  

  

  “楚阳,到底怎么回事?”莫天机蹙眉询问。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八成是紫霄塔的缘故。”楚阳解释道。

  “何意?”莫天机不解,这又关紫霄塔什么事?

  “紫霄塔乃是我岳父紫豪的法宝,紫大姐的精血亦在其中,轻舞转世的那个身体有很大可能是由她们两...

魔道傲世录(阅读体)五十五

  

  

——又给羡羡得身世开挂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傲世九重天》,一本玄幻男主小说,我挺喜欢里面描写得各种兄弟情义的

——羡羡的父母就是里面的男女主,很强大也很护短

——羡羡等几人因为一些事情从过去重生到云深求学时

——然后就进到一个空间里看两本小说的阅读体

——藏色散人与女主莫轻舞的性格有些差别,勿怪

——【】为原著内容

  

  

  

  “楚阳,到底怎么回事?”莫天机蹙眉询问。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八成是紫霄塔的缘故。”楚阳解释道。

  “何意?”莫天机不解,这又关紫霄塔什么事?

  “紫霄塔乃是我岳父紫豪的法宝,紫大姐的精血亦在其中,轻舞转世的那个身体有很大可能是由她们两人的精血融合形成的。”这样一来,也就解释通了阿婴血脉的奇异。

  把事情和莫轻舞一说,她虽然有些难过儿子不只属于她一个人,可她到底不是一般女子,很快收拾好了心情,阿婴吃了那么多苦,她很高兴能多一个人来疼他。

  “那你快给紫姐姐传信!”莫轻舞道。

  “轻舞,抱歉!”楚阳心里也有些滋味难明。

  莫轻舞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快传信,这件事我来和阿婴说。”

  【流年不利,冤家路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来就来两个!

  蓝忘机一语不发,目不斜视,静静站在江澄对面。江澄已算是难得出挑的俊美男子,可和他面对面站着,竟也逊色了几分,浮躁了几分。

  江澄道:“含光君怎么今天有空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

  蓝忘机身后跟上来一群他家的小辈,蓝景仪心直口快,抢着反问:“江宗主不也在这里?”

  江澄冷冷地道:“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姑苏蓝氏自诩仙门上礼之家,却原来就是这样教族中子弟的。”

  蓝忘机似乎不想与他交谈,看了蓝思追一眼,后者会意,那就让小辈与小辈对话,出列,对金凌道:“金公子,夜猎向来是各家公平竞争,可是金公子在大梵山上四处撒网,使得其他家族的修士举步艰难,唯恐落入陷阱,岂非已经违背了夜猎的规则?”

  金凌冷冷的神情和他舅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自己蠢,踩中陷阱,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要抓住食魂兽就行了,哪管得了那么多。”

  真是典型的金家人。】

  “这金家人果然是一丘之貉!老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小的更是嚣张跋扈!”有人不屑道。

  若是平时这些人肯定不敢这么放肆,可现在金家掌权者都快生死不明了,谁还会怕他们?那些大能者发起怒来,金家还能不能存在那都是两说的。

  “可不是嘛!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人幸灾乐祸的开口。

  还有人嘲讽地看了一眼虞紫鸢,“这当外祖母的都是呵心毒嘴贱的货,外孙又能好到哪里去?”

  “要我说,那种小杂种……”

  “闭嘴!”魏无羡皱眉轻喝,金凌也是他们能说的?

  这些人本来正高谈阔论的开心,一看魏无羡,顿时悻悻然的缩回去了。

  废话!那么多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谁敢不要命的得罪魏无羡,现在,恐怕魏无羡说太阳是方的,他们都会义无反顾的附和。

  【蓝忘机皱了皱眉。金凌还要说话,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开口,喉咙也发不出声音了,登时大惊失色。江澄一看,金凌的上下两片嘴唇竟被粘住了一般无法分开,脸现薄怒之色,先前那勉勉强强的礼仪也不要了:“姓蓝的!你什么意思!金凌还轮不到你来管教,给我解开!”

  这禁言术是蓝家用来惩罚犯错的族中子弟的。魏无羡没少吃过这个小把戏的亏,虽不是什么复杂高深的法术,非蓝家人却不得解法。若是强行要说话,不是上下唇被撕得流血,就是嗓子喑哑数日,必须闭嘴安静自省,直到惩罚时间过。蓝思追道:“江宗主不必动怒,只要他不强行破术,一炷香便自动解开了。”

  江澄还未开口,林中奔来一名身着江氏服色的紫衣人,喊道:“先生!先生啊!”再见蓝忘机站在这里,脸现犹疑。江澄讥讽道:“又有什么坏消息要报给我了?”

  这名下属小声道:“不久之前,一道蓝色飞剑,把您安排的缚仙网破坏掉了。”

  江澄道:“破了几个?”

  “……全部……”

  四百多张!

  江澄心中狠狠着恼了一番。真是没料到,此行这般晦气。原本他是来为金凌助阵的,今年金凌十六岁,已是该出道和其他家族的后辈们拼资历的年纪了。江澄精心筛选,才为他挑出此地,四处撒网并恐吓其他家族修士,让他们寸步难行、知难而退,为的就是让金凌拔得这个头筹,让旁人不能跟他抢。四百多张缚仙网,虽近天价,对云梦江氏也不算什么。可网毁事小,失颜事大!蓝忘机如此行事,江澄只觉一口恶气盘旋心头,越升越高。他眯了眯眼,左手有意无意在右手食指那枚指环上细细摩挲。

  这是个危险的动作。

  修真界人人皆知,那枚指环乃是个要命的厉害法宝。一旦江家家主开始碰它了,便是有杀意了。】

  “这就是江家的侠义之风吗?原来也不过是沽名钓誉!”有人不阴不阳的嘲讽道。

  江枫眠无话可说,毕竟办下这种仗势欺人行为的是自己的儿子,他又能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他现在只是后悔,后悔当初为了利益而屈服虞家,娶了虞紫鸢或许是他此生最大的错误……

  【不消片刻,江澄便将丝丝敌意克制起来。他虽然不快,但身为一门之主,却也有更多的考量,不能像金凌这种小子那般冲动。

  ……

  再来,江澄的佩剑“三毒”与蓝湛的佩剑“避尘”从未正经交锋,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他虽有这枚宝戒“紫电”在手,蓝湛那具“忘机”琴却也有赫赫威名。江澄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落于下风,没有把握,绝不贸然动手。

  想通此节,他便慢慢收回了摩挲那枚戒指的左手。

  江澄做出权衡,转头见金凌仍愤愤捂嘴,道:“含光君要罚你,你就受他这一回管教吧。能管到别家小辈的头上,也是不容易。”

  蓝忘机从不争口舌之快,听若未闻。他话中带刺,又是一转:“还站着干什么,等着食魂兽自己撞过来插你剑上?今天你要是拿不下这只食魂兽,今后都不必来找我了!”

  金凌狠狠瞪了魏无羡一眼,却不敢去瞪罚他禁言的蓝忘机,收剑入鞘,对两位长辈施了礼,持弓退走。蓝思追道:“江宗主,所毁缚仙网,姑苏蓝氏自会如数奉还。”

  江澄冷笑道:“不必。”选了相反的方向,信步下山。身后下属噤声跟上,心知回去免不了一通责罚,愁眉苦脸。】

  “救命啊!”众人正看得入神,不料突然从空中传来呼救声。

  听到这声音,魏无羡顿时眼前一亮,“爹,快救人!”

  楚阳二话不说,飞到半空中,一把将人捞起,然后安全放到地面上,不是蓝景仪是谁!

  一看是个陌生人救了自己,蓝景仪连忙端正神情行礼拜谢:“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楚阳无所谓的摆摆手,“不必谢我,救你的是我儿子。”要不是阿婴开口,他才懒得出手呢!

  “景仪!”魏无羡扬声叫道。

  “谁?”这个声音很陌生,语气听着却有几分熟稔,蓝景仪连忙转身,等看到人后却吓了一跳,“含光君?您怎么能抛弃魏前辈!不对,您不是死了吗?”

  魏无羡哈哈大笑,果然,蓝家小辈中,还是景仪最有趣!


千羽优
思凡的番外篇 上次的彩蛋来了,...

思凡的番外篇


上次的彩蛋来了,越画越长变成了番外~然后最后末尾又套了个彩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甜死人不偿命!


正篇链接→http://lscygg.lofter.com/post/1d2158da_1c658aac5 建议先食用正篇再来补番外୧((〃•̀ꇴ•〃))૭⁺✧


好像图太长被强制缩图了……更清晰的版本大家去我wb找吧。画漫画不易,喜欢的话求素质三连~

思凡的番外篇

 

上次的彩蛋来了,越画越长变成了番外~然后最后末尾又套了个彩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甜死人不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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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y

和煦春风泽芜君

很久以前写的,没写出蓝涣做为家主,权衡利益、广结善缘那一部分。年纪越大,会越欣赏蓝涣宽容、温和、可靠的人品,尤其是人际交往中,他的眼光、诚信、能力将几乎所有的人际关系引导到双赢局面并以他的人品长期稳固住这种良性的互动。这一点,忘羡远远不及。

和另一篇做个呼应。


泽芜君的道


————


龙胆小筑前蓝涣诉心事是我很喜欢的一幕,夜色静谧,箫声幽幽。蓝涣本意是帮弟弟描补一二,“忘机少言,但是深情到执拗,魏公子你多体谅。”或许是因为父母之畸形婚姻太长久的压在心中,或许是为金光瑶而内心彷徨不安,蓝涣情不自禁对wifi说起兄弟俩的身世。这一段文字是精修后添加的的,细腻委婉,对双璧形象的塑造...

很久以前写的,没写出蓝涣做为家主,权衡利益、广结善缘那一部分。年纪越大,会越欣赏蓝涣宽容、温和、可靠的人品,尤其是人际交往中,他的眼光、诚信、能力将几乎所有的人际关系引导到双赢局面并以他的人品长期稳固住这种良性的互动。这一点,忘羡远远不及。

和另一篇做个呼应。


泽芜君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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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胆小筑前蓝涣诉心事是我很喜欢的一幕,夜色静谧,箫声幽幽。蓝涣本意是帮弟弟描补一二,“忘机少言,但是深情到执拗,魏公子你多体谅。”或许是因为父母之畸形婚姻太长久的压在心中,或许是为金光瑶而内心彷徨不安,蓝涣情不自禁对wifi说起兄弟俩的身世。这一段文字是精修后添加的的,细腻委婉,对双璧形象的塑造实是点睛之笔,即点明了忘机的“藏起来”,也隐喻了蓝涣对金光瑶的友情。



蓝家上一代应该也是兄弟两人,青蘅君、蓝启仁。上一代蓝氏兄弟的培养模式也和蓝氏双璧一样,哥哥做家主,主外,弟弟负责家中庶务,主内。双璧性格截然不同,除了天生,估计也是培养方式有所不同,蓝涣特有针对家主继承人的人际交往等科目,忘机有掌罚、授业传道等庶务培训。书中青蘅君着墨太少,无法和蓝涣比较,忘机的行事、性格完全是蓝启仁加强版。(除了wifi这个“唯一的错误”)
聂、蓝、金、江四家家主中,蓝涣无疑是最称职的家主。射日之征中,“姑苏一带形势稳定后有蓝启仁固守,泽芜君蓝曦臣便常常外赴支援,救人于水深火热,射日之征中收复失地、虎口夺人无数次。因此,人人听到他的名号便欣喜若狂,仿佛多了一线生机,有了保命王牌。”射日胜利之后,泽芜君和金家、聂家联系紧密,经常参加金家清谈会或出席其它修真界重要场合。蓝涣的实力、行事和人脉,是蓝家屹立大世家的直接原因之一,也为忘机的泠冽、不近人情提供了最有力的后盾和保障。泽芜君的支持与爱护,极大缓冲了忘机和外界之间的冲突;含光君的道德品行和逢乱即出,也是蓝家名誉、实力的一大支柱。


蓝氏双璧和云梦双杰的最大不同,在于蓝涣行事公正,待人宽厚,远比江澄成熟大度。尤其蓝涣对弟弟的理解、支持,是书中非常动人的亲情。
“两个年幼的孩子,整日面对的只有严厉的叔父,严格的教导,堆积成山的书卷,再累再倦也要把稚嫩的腰杆挺得笔直,做族中最优秀的子弟,旁人眼中的楷模标杆。常年不得与至亲见面,不能在父亲怀里打滚撒野,也不能抱着母亲依偎撒娇。”蓝氏双璧在家族和父母的夹缝中成长,严正自律,刻苦勤奋,是有着很悲哀的原罪心理的。
兄弟俩“成長環境接近無父無母,所得的感情/親情關注可以說是貧乏” (fromLeica),自幼缺乏父母呵护、宠爱的双璧,在叔父的严格要求和重重家规下,只有以刻苦的修行和优秀的品行获得肯定和自信。(家世、相貌、修为都是上上之选的忘机,在感情中是极端不自信的。姑苏醋坛密封聂大尸体,脚踹温宁。wifi真正是忘机绝配,观音庙的表白粗鄙直接,“我是真心想和你上床的,不是你就不行,除了你谁也不想要。” 婚后老祖对爱情的坦荡和毫不扭捏更给了忘机极大的肯定和安全感。)
山中岁月长,兄弟倆从年幼起就共享着私密的情感,分享着不被家族支持的对母亲的爱,一起等待着去见母亲,在小屋里共度亲密时光;长大后,一同缅怀母亲,弟弟采来带茎的莲蓬,兄长在屋前练萧。除了兄弟间相互的感情支持,蓝涣宠爱着弟弟,把他无法投放给父母的亲情都给了弟弟。忘机在兄长前,无论是西瓜皮,还是带一人回去藏起来,都是非常放松、信赖的状态。
人对强大而不可控的力量总是心存畏惧的。wifi穷奇道叛逃,展示了他强大而失控的力量,修真界视之为公敌,江澄为江氏基业弃之如敝履。忘机为wifi打败三十三位同门前辈,同样展示了强大而不可控的力量,蓝涣在处罚忘机三十三戒鞭后,一力维护了弟弟的名声,给弟弟疗伤,陪闭关的弟弟谈心,收留了年幼的思追......蓝家,依旧是忘机最坚实的依靠。


蓝涣和wifi一雅正一浪骚看似截然不同,本性其实很接近。wifi前世带着师弟们抓山鸡摘莲蓬、事事挡在师弟们前,鼓励、指点萍水相逢的温宁,重生后则迅速成为小辈们的信任依赖的对象。蓝涣在家规制约和家主的重重压力下,依旧温和,带门生们去除水崇,宽和对待各世家子弟(甚至指点被罚的wifi去冷泉疗伤),射日之征时四处救援,一言一行,无不妥帖。两人都拥有同理心,能设身处地从对方角度考虑问题,理解并接受对方的感受(wifi还独创了“共情”这种的感知方式);能细致感知亲人的情绪,蓝涣能读忘机的面瘫脸,wifi前世能体谅到江澄的情绪,重生后自修为读湛机。


一)
wifi的体贴是因为自幼孤苦和寄人篱下的生活阅历。蓝涣的温和,大概是因为孤独吧。
忘机冷漠的外表下是对感情的极度渴求。蓝涣温和的外表下是孤独,因为从没有人无条件宠爱他、包容他,所以他没有任何的期待和失望,在自我承担、消化情绪的同时,用最安全、最可靠的形象去面对他人,以温和强大的一面对待所有人,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除了他的义兄聂明玦和义弟金光瑶。
蓝涣以“毕生之耻”形容他和金光瑶结识时的境况,泽芜君甚至不愿在聂明玦前细说。可见那是蓝涣少有的狼狈和非“温和强大”的状态,初识的状态让蓝涣不忌在金光瑶前暴露出弱点。(蓝大瑶妹清谈会——忘机不为人知的苦恋;云深不知处重建的重重困难)
如果说蓝涣和聂明玦之间是强者的惺惺相惜,和金光瑶之间则是精神和感情上的支持和互动。蓝涣之于金光瑶,如同晓星辰于薛洋,是满世恶意中唯一的美好。金光瑶之于蓝涣,如同穷奇道叛逃前的云梦双杰,是危难时分的慷慨相助和守望相助。
金光瑶善“知人喜恶”,“谦逊亲和”,温和体贴,蓝涣不为人知的担忧都可以向金光瑶倾诉一二;两家互为助力,云深不知处重建,金家鼎力相助;两人私交甚密,“秉烛夜谈,共同策划百家请谈盛会”,”一同出行夜猎”,金光瑶别院中就挂着蓝涣的画;多年来共同照顾聂二......
蓝涣对金光瑶的不堪身世和尴尬处境都尽可能的包容体谅,金光瑶也真心回报了蓝涣的尊重、支持。蓝涣和金光瑶在友情上是完全互等的。

二)
被金光瑶制住后,蓝涣已知当年他的一心撮合害了义兄的性命。观音庙中,蓝涣被聂二设计,给了金光瑶致命一击。更惨的是,金光瑶临死前奋力将他推出险地,在行动上证实了那句“可我独独从没想过要害你!”蓝涣真心以待的友情给了他最大的愚弄,义兄因他的善良宽容而死,多年照顾的聂二怀恨在心而刻意设计他杀害了义弟,被他击杀的义弟临死将他推出险境。(金光瑶最后的行为意图没有答案,不讨论)
龙胆小筑前,蓝涣数问wifi, “魏公子,你能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吗?“ ,”你觉得这样做对吗?”,“那你觉得,怎样做才对?\" 没得到wifi答案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坦白道:“并不想知道。”蓝涣可问wifi,但死亡却隔绝了他对金光瑶的质问和歉意,也模糊了他一向分明的善恶。蓝涣如同幼年,在道义和感情中挣扎。


家宴上,“蓝曦臣开始总结近日家族动向。可只听他讲了几句,魏无羡便觉得他心不在焉,甚至还记错了两场夜猎的地点,说完了都没发觉,惹得蓝启仁都对他侧目而视,山羊须被吹起来好几次,听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 
家宴席上,忘机携wifi归来。山下,鬼将军等待着思追的下一次夜猎。泽芜君的宽厚,让蓝家成为这几人的坚实依靠。自幼肩负重任的蓝涣终于可以任性的闭关,弟弟会经常来和他谈心,乱葬岗二人组会带领小辈们夜猎、协助辅导下一代。
有家人,可以任性,可以松弛,挺好。

***************我是读弟机的分割线******************
上面通通是铺垫,我更想写读弟机:
云深不知处山门前初遇莫玄羽的读弟机,“忘机带回了一个小白脸,忘机这么高兴,他一定移情别恋了。这个小白脸看着柔弱,带回来,藏起来。”
观音庙里,“瑶妹,我不想坐着看片,让我和金凌陪你一起挖坑.......”



[1楼] 网友:amy  发表时间:2018-02-12 11:21:54
江澄和蓝涣都是在另一个楼里和leica讨论Wifi时提到的,受此启发,整理出来,以做纪念。
谢谢leica.

 

[2楼] 网友:Leica  发表时间:2018-02-13 01:18:23
藍渙和金光瑤之間的友情真是分析得十分好了。

 

[3楼] 网友:万世不竭  发表时间:2018-02-13 01:46:56
蓝忘机在培养上或许是蓝启仁那一类,但说他是蓝启仁加强版很不恰当。或者说,自从魏无羡到了云深不知处求学,蓝忘机就逐渐脱离了蓝启仁的模板。番外莲蓬中,蓝忘机的表现很有生气,他骨子里并不是蓝启仁那样定型的刻板,在蓝曦臣的关照下,他保留了自己的本心,而魏无羡又引导他“踏入红尘”。蓝启仁有很多刻板观念,而蓝忘机的思维很活,除去对明确条例的遵守,他是个很变通的人,从他带小辈的种种就能看出来。
从书中侧面评价蓝忘机来看,他不是不近人情,而是令人敬畏、令人仰望。含光君虽然没有外交职责,却是一个很有教养很有礼貌的蓝家人。从原文来看,在魏无羡回归之前,即使蓝曦臣与金光瑶结义,他也长期没有去过金家清谈会。所以大部分情况下,他其实与外界没有直接冲突,甚至可以说与外界接触都很少,一心逢乱必出以及带孩子。蓝忘机在外交上的“失位”恰是兄弟间的明确分工,因为这样一个不参与外交的道德、实力担当,才是没有野心破绽的家族支柱。
蓝曦臣毫无疑问是全书最优秀家主了,不仅是出色的仙门宗主,也是可靠稳健爱护亲人的家长,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维护家人家族从不软弱。蓝家不争,但没有任何一家能与蓝家争。他们几乎是个无懈可击的家族,实力与底蕴非同小可,家风家规代代相传,教育体系完善,师资力量强大,而且整个家族和睦团结。

 

[4楼] 网友:amy  发表时间:2018-02-13 05:32:44
谢谢三楼朋友的详细回帖。
是的,忘机13年后很灵活,第一次见到莫玄羽就因为莫救助蓝家小辈而点头致谢。我在江澄篇写过忘机的变化,所以这里一笔带过。我的个人理解是,如果没有wifi的死亡引起他三观的剧烈改变,他会是蓝启仁的加强版。这里的表达不太清楚。

忘机行事凛冽,年纪还轻的时候就在金麟台上直斥金光善的挑拨离间。忘机和江澄在大梵山相遇,忘机一剑破了400张缚仙网,江澄的心理活动很能说明家世对忘机的缓冲、保护,“但身为一门之主,却也有更多的考量,不能像金凌这种小子那般冲动。自从清河聂氏衰落之后,如今三大世家里,兰陵金氏和姑苏蓝氏两家由于家主私交甚笃,本来就甚为亲近,他独立把持云梦江氏,在三家之中可以说处于孤立状态。含光君蓝忘机是威望甚高的仙门名士,其兄长泽芜君蓝曦臣则是姑苏蓝氏的家主,兄弟二人一向和睦,能不撕破脸皮,最好不要撕破脸皮。” 
因为有蓝家、泽芜君的支持,含光君的行事、道德准则才有可能是修真界的标杆。双道长的结局、wifi前世的死亡都说明了理想主义者光拼实力+道德在书中的修真界是被众世家排斥、抵制,甚至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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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你对蓝家评价的每一个字。不仅仅是蓝氏双璧分工明确,wifi在乱葬岗时发明、研究颇多,入蓝家后懒懒散散的只带小辈们,除了懒,估计也是嫁机随机,Wifi服从蓝家的运作规则。
双璧都是品性高洁,淡泊名利之人,入蓝家的人也是。双璧+wifi+鬼将军,蓝家这一代的实力尤其强大,悉心教育下(尤其有特聘教师wifi的超强经验值+独特教育法),下一代也会很强。

 

[5楼] 网友:amy  发表时间:2018-02-13 06:11:41
Leica,我昨天在第一世楼里的回复被吞了。我忘了我回复什么了,就记得我问你推荐“近一年都看了很多非常好的小說了”的小说了。
最近不能看魔道了,太熟悉了,尤其忘羡在一起的片段,要放放,争取早点忘掉,过段时间再重温。
魔道好就好在节奏紧凑,人物、故事余味无穷。不好的就是不够看,不够看。老皮老脸的忘羡夫夫,还可以再看100章。

 

[6楼] 网友:Leica  发表时间:2018-02-14 02:29:43
在評論區推文, 不敢張揚。如果你點開我的名字,看見我的最近訂閱的其他書,那位作者的小說很好看。看長評說,愈近期的愈好看。
另外也看過《盗墓筆記》。經典的有今何在的《悟空傳》,正在看《海上牧雲記》。這些很多人都看過。
還有男頻的穿越文,有后/宫那種,如《篡清》,《贅婿》。
我看的書很雜。不一定合你口味。

 

[7楼] 网友:amy  发表时间:2018-02-14 09:53:25
Leica, 明天有情人节忘羡同人文推出,你去找lofter上的“十幸”。
Btw.看到你写的温家人篇了。温宁是非常悲剧的角色,温情不该让wifi复活他的神智的。这部小说是低魔,希望他有机会重塑肉身或是早日加入轮回。

 

[8楼] 网友:Leica  发表时间:2018-02-15 00:59:42
溫寧和溫情都是我在魔道中非常喜歡的角色。溫寧內向怕事,但有底線。而溫情,我很喜歡女醫生這種角色,有一段時期看了很多女醫的小說(對男醫生卻沒有特別感覺)。而且溫情是霸氣女強人,能治魏無羡的浪(雖然治標不治本),兩人的互動很親切。可是溫情一旦涉及弟弟,大概驕傲和理智都不顧了。後來溫情竟然帶溫寧一起赴死。
魏無羡把溫寧催兇屍,是他心性有損時的行為,本來就對死者不尊重。其後,溫寧若不恢復神智,大概只能消滅掉。其實我認為魔道中最苦的是溫寧了,只是他從來不怨。對,我也希望他能重塑肉身或是再入輪回。還有溫情,也希望她像魏無羡那樣保全魂魄,再入輪回。
說起來,溫情一支的人都是那麼好的人,連死後的執念也是報恩。我想為他們說幾句話而矣。

 

[9楼] 网友:羡吹  发表时间:2018-02-18 08:54:13
分享的好棒,乖巧的给楼打电话

 

[10楼] 网友:霸道理科爱上我?  发表时间:2018-02-18 21:08:59
妈妈,这里有大佬,为大佬打call

 

[11楼] 网友:愁三愁  发表时间:2018-02-19 21:25:27
好赞

 

[12楼] 网友:27819383  发表时间:2018-02-20 00:19:29
给您打电话

 

[13楼] 网友:谁的猫  发表时间:2018-02-22 12:59:35
写的多好,除了忘机的不近人情,江澄400张网才不近人情啊!我相信忘机只是表面冷漠,不多言,不多事,与人相处估计也是至多点头或者简单两三句,但绝不是随心所欲的自顾自,他不热络而已,要不然也不会有缝乱必出了。

 

[14楼] 网友:bai  发表时间:2018-02-23 14:19:21
写得太好了。患难之交,救助之恩,以及倾吐内心孤独困惑的对象,可以想见瑶妹在蓝涣哥哥心里的分量。瑶妹肯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唯有叹息。
蓝涣哥哥一直是忘羡最大的助攻和守护者,没有他就没有忘机无线的圆满。但愿他能早日解开心结吧。

 

[15楼] 网友:一节233  发表时间:2018-02-23 17:26:28
蓝大分析的十分好了

 

[16楼] 网友:amy  发表时间:2018-02-24 12:36:39
回bai
我希望蓝大尽快结婚,再生一对倒立静心的蓝氏双璧。
生一排更好,含光君、老祖帮着带。

 

[17楼] 网友:蓝曦臣夫人  发表时间:2018-02-24 23:24:23
全文最喜欢的就是蓝大了,温柔,善良,强大,包容,他不会让自己去伤害任何人,呆在他身边人会感觉到处一种安全感会无条件的信任他

 

[18楼] 网友:kk  发表时间:2018-02-25 09:46:55
倒数第二篇番外忘机问蓝大有没有吃过炒西瓜皮那里可以看出蓝大从小给忘机带来的安全感是谁也比不上的,兄长是小蓝湛倾诉的唯一对象,蓝大特别好

 

[19楼] 网友:bai  发表时间:2018-02-25 15:33:16
蓝家的好基因要传承下去只能靠蓝大哥了。鉴于蓝家人在感情上总有些宁缺勿滥的倾向,修仙之人又能青春长驻,估计不会接受联姻,连叔父身上都透着老光棍的气息……祝蓝大哥早日遇到真爱!

 

[20楼] 网友:27768317  发表时间:2018-03-31 14:24:21
写的真好!同祝蓝大哥早日找到真爱!

 


云寒丹霄

一本正经地吹叽——瞎扯我对含光君的一点理解

怎么书评也吞……


含光君是个怎么样的人?高冷,雅正,沉默寡言,实力高强,子弟楷模,仙门名士……平日清冷雅正,醉后却似孩童心性。为人严肃,实际上又不是那么严厉。屡次细读原著,都觉得处处可见汪叽“含光”之处。


一、品貌


在相貌方面,世人评价他是“举世无双百年难得一遇的美男子”,书中其他地方俊极雅极皮肤白皙肌肉线条流畅可称完美之类的词句也很多,因为冷淡严正,所以在品貌排行上位列第二。

再看实力方面,汪叽应该是从小就是修为出众。雅骚水行渊那段里,蓝大提到是除水祟人手不足,所以回来找汪叽协助。绝勇和羡羡一起斩杀屠戮玄武。后来的共情中,射日之征时期聂大评价说汪叽...

怎么书评也吞……


含光君是个怎么样的人?高冷,雅正,沉默寡言,实力高强,子弟楷模,仙门名士……平日清冷雅正,醉后却似孩童心性。为人严肃,实际上又不是那么严厉。屡次细读原著,都觉得处处可见汪叽“含光”之处。

 

一、品貌

 

在相貌方面,世人评价他是“举世无双百年难得一遇的美男子”,书中其他地方俊极雅极皮肤白皙肌肉线条流畅可称完美之类的词句也很多,因为冷淡严正,所以在品貌排行上位列第二。

再看实力方面,汪叽应该是从小就是修为出众。雅骚水行渊那段里,蓝大提到是除水祟人手不足,所以回来找汪叽协助。绝勇和羡羡一起斩杀屠戮玄武。后来的共情中,射日之征时期聂大评价说汪叽修为高深。义城一战中一手琴一手剑,迷雾之中轻松从容。灵力枯竭还能对阵族中三十多个长辈。更不用说护着羡羡引开尸群还有最后单手提石像棺材……

除了以上最基本的相貌和实力这两点,最令人心折的大概就是汪叽的人品性格。

少年时碧灵湖除水祟,羡羡问他若是找不到水鬼该如何,少年汪叽的答复执拗刻板,但是正气凛然——“找到为止,职责所在”。云深不知处被烧,他不肯屈服,于是伤了腿。云深被烧,父兄遭难,自身难保。然而当绵绵被点作饵,他毫无惧意地再次向温氏抗争,之后更是舍身从屠戮玄武嘴下推开了羡羡。临危之时平静漠然,面无表情,反倒是羡羡来救之时才“惊愕万分”。汪叽一开始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众所周知含光君是逢乱必出,骄矜里羡羡提到,汪叽是自小如此。不是因为羡羡身死才四处夜猎寻找其下落,而是夜猎本就是他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对羡羡的等待和寻觅应该是在这种逢乱必出基础之上。

夜猎一事上,众多世家往往是只管大事,少管闲事小事,有利可图就积极,要担责任便好推诿。义城事了之后,羡羡建议汪叽让应当管辖此处的各世家分担责任,他却答“可以考虑”,可见以往的夜猎,哪怕是自己当了冤大头,他也不曾放在心上。不为名利,不怕凶险,只要有人求助,含光君就一定会去。一来是他修为深厚,夜猎不惧难度,二来他耐性涵养颇佳,不会因事端微小而弃之不顾。从小说开头一直到结局,忘羡二人从重逢到相伴,除却待在云深不知处的时候,多数不是在处理邪祟,就是在去处理邪祟的路上。说含光君是名士,是楷模,半点不掺水分。

 

二、特质

 

作为姑苏蓝氏的典范人物,老古板蓝启仁的得意门生,汪叽毫无疑问是雅正的。

“雅”的地方处处可见。比如他被羡羡撞见了洗澡,看到胸口疤痕,会拢起衣领;羡羡说恶诅痕到了腿根,他会侧头避开不看;莲花坞与江澄冲突以后,他得知了羡羡灵力有异的真相,对着昏迷的羡羡心痛不已,却仍然只是克制地“微不可察地摩挲了一下”。第一次醉酒以后,发现二人衣衫不整,顿时面色雪白,恐怕正是害怕自己冒犯了对方;第二次醉酒被羡羡亲了一口,还会一掌拍晕自己,绝不逾矩;围猎时偷亲了羡羡,到头来还生自己的气,甚至失态砸树;最后二人心意互通了,野战时还会给羡羡道歉……且汪叽与重生归来的羡羡相处,处处可见关怀维护,然而又不显露丝毫过分的情绪,以至于羡羡知晓他的心意,还是通过旁人之口。这也是含光君极为可贵的雅正特质的体现,他不知羡羡记忆有损,只当自己早已被人拒绝,因此收敛情意,不露声色,一心全力护持,不肯让自己的心意再给对方造成丝毫困扰。

他自小注重仪态,长大更是端方。番外里那些表现看似不成体统,实际上是道侣之间三拜拜过,不当为外人道。

至于“正”,更加不必多说。除了逢乱必出,不争口舌之快,不背后语人是非,他在天下人称道夷陵老祖射日有功时,坚持苦劝羡羡放弃鬼道,一遍又一遍地反对他挖坟纵鬼。后来人人都说魏无羡目中无人,他却敢说上一句“他说的不对吗”。羡羡还点出过汪叽不是不能面对现实的人,如果“雾面人”是至亲之人,也绝不会回避否认,半点也不双标。

汪叽其实还是个相当敏锐的人,虽然他“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态度让他鲜少表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没有想法的可有可无的存在。受困玄武洞中时,是他率先回头,提到“潭有枫叶”,找出了一条生路。之后推断出凶兽是屠戮玄武的,也是他。老祖羡归来之前,是汪叽辨认出符咒出自一人之手,并很快了解其效用。待到金丹之事被揭露,温宁一问方知,他早就觉察到了羡羡灵力有异。甚至穷奇道一事之前,汪叽就不止一次提醒过羡羡,失控的可能。后来观音庙里,汪叽喝令苏涉转身,揭出千疮百孔咒真相。金凌被挟持,在金光瑶失神慌乱、众人紧张不安之际,还是他看准时机出手,保住了金凌的性命。

后来羡羡在金鳞台共情聂大,对蓝大说到金光瑶是最大嫌疑人时,汪叽表示了赞同。彼时蓝大认为仅仅是因为汪叽信任偏爱羡羡所以赞同他,实际上是一个误解。话题疑点在于金光瑶无暇分神去挖坟取尸,汪叽指出“他不必本人去”,且羡羡问他金光瑶反应如何时,他答的是“天衣无缝”,由此可见汪叽对于金光瑶是有怀疑之心的。至于为什么会对名声不错的敛芳尊不信任,我觉得可能根源在于羡羡为温氏妇孺出头后,汪叽质问过一句“他说得不对吗?”,当时金光瑶的回答,一定程度上表现出他不是一个会坚守正道的人。而汪叽带羡羡去金鳞台时,秦愫也有提到汪叽多年不曾来金鳞台,除了长期在外夜猎,恐怕也有对金光瑶、金光善不佳印象的原因。由这两处可以推断,汪叽的在聂大疑案中的立场,不是出于对羡羡的盲信,而是出于对羡羡和金光瑶两人的认识以及个人的判断。

再有后来乱葬岗上与羡羡问答应和,进而指出苏涉的可疑之处,又及之后羡羡说出对聂怀桑的推测时,汪叽的配合。这两处汪叽说的话都并非是单纯的附和,“正是如此”、“金光瑶的杀心”……显然,汪叽与羡羡一样是心中有数的。

除却对羡羡的关怀体贴,汪叽于后辈而言也的确是个相当可靠的前辈。一众小辈对含光君又敬又怕,蓝家的小辈更是对他崇拜不已。当这些小辈违了规矩,总要小心翼翼地偷看他几眼,生怕受到训诫。但大梵山夜猎,汪叽却让他们“尽力而为,不可逞强。”;景仪气愤不过,汪叽也没有苛责他“背后语人是非”;义城之中迷雾浓重,汪叽将对手引开,避免误伤;羡羡对思追说“别害怕”时,思追说“前辈你和含光君真像”;知道阿箐等人经历后,小辈们悲伤不已,甚至大哭失态,汪叽没有制止;后来一群小辈去别人家门口烧纸钱,汪叽若是亲自阻止,小辈们即使不解其意,也必然会战战兢兢乖乖听从,但他让羡羡去阻止,自己却未出面,小辈们受羡羡提醒,再被屋主训斥,顺利认识了自己的错误。这些正是对小辈的体谅。

另外,小辈之中,思追看似是与蓝大哥更为相似,实际上却是如含光君一般正直无畏、机敏温和,的确是汪叽亲自教导出来的优秀弟子。

 

三、忘羡

 

醉酒叽的表现是最有意思的地方,因为他的一切举动都“诚实坦率”。平日里许多话恐怕是问了也不说,醉时对羡羡几乎有问必答。清醒时酸得能蘸饺子了,也只不过望着羡羡与女子谈笑,默默碾碾脚边的石头;醉酒后对着温宁抬脚就踹,还背过身挡人视线。清醒时对不喜的人、事、话语,最多不过漠然以对;醉酒后一心只剩了羡羡,还只听自己想听的话。清醒时彬彬有礼,仪态端方;醉酒后豪放直白,行为如孩童般有趣。坦诚直率的醉酒叽,的确极大推动了忘羡关系的发展。

羡羡作为“命定之人”,是汪叽成长中极为关键的一部分。桀骜那一章里提到,汪叽的日常就是夜猎、看书、打坐、写字、弹琴、修炼,话也不怎么说。但从羡羡到云深求学以后,沉闷一次次被打破。

古人互相称呼多半是喊字,除了长辈上级喊名,其他时候直呼其名往往是态度不善不敬。羡羡为了引小古板的注意,喊了一声“蓝湛”,还不在意地告诉他若是不高兴可以喊回来。结果既雅且正的小古板后来竟真的一直喊他“魏婴”,所以后来连温情都疑惑二人关系。

“蓝湛”这个叫法除了羡羡,只有少年时的聂怀桑介绍他时提到过,但从聂二的态度来看,当面喊蓝湛他应该不敢,而且他后来也的确是喊的“含光君”。

喊过“魏婴”的人相对多一些,除了汪叽,还有一众路人修士、蓝启仁、温情、金凌、聂明玦、虞夫人、王灵娇、温晁、金光善和金夫人。

因为亲近而互相直呼名字的,只有忘羡二人。

少年时汪叽对羡羡可以说是有些凶巴巴的毫不留情,最开始全然一副刻板掌罚者对待头号顽劣同窗的态度。沉闷不爱说话的汪叽屡次被逗引得情绪激动,常年句号结尾的人不知道爆出了多少句感叹号结尾的话x甚至被迫违规领罚。玉兰树后的目光,最后一日抄书时蜷起的手指,面对水行渊时的援手,藏书阁窗边的注视,罚跪挖蚂蚁洞时的询问……无处不显示出,明俊轻狂的少年羡羡,勾住了小古板相当一部分注意力。

少年汪叽几乎是连聊天都不怎么会的,玄武洞里难得开了尊口同羡羡说话,起头的话题却是作息,随后又很快一板一眼地接上不近人情的“不检点,恶习”,还态度坚决地提出“要改”。射日之征以后,对着修习鬼道的羡羡,也是一次又一次执拗又坚决地提出“鬼道损身,损心性”,旁人所见的夷陵老祖修习鬼道带来的威风、名气、利益,都不在他眼里,一切敌对似的争执,多是在为羡羡个人着想。他本是看到了羡羡心性的隐患,可惜态度措辞令人误解。后来的含光君没认出重生羡时,也是以礼相待,认出后对着那些鬼道手法也不曾指责,开篇的蓝家小辈甚至是用着召阴旗夜猎的,可见对于鬼道本身,含光君态度颇为变通,他的关注点只是羡羡的心性罢了。

百凤山围猎时,聂大也是独揽一半猎物,却只有羡羡被人责难,金子勋一句“家仆之子”道破了众人的心思,当时汪叽目光一凝,不知是不是觉察到了世人对羡羡态度的变化。金鳞台上,众人颠倒黑白,汪叽道出实情,却被轻易敷衍带过。后来汪叽也依旧如实辩驳,漠然听过风言风语,独对绵绵致礼。他将夷陵老祖由“善”转“恶”的过程看在眼里,为兄长那句“心性大变”的评语而痛心,只可惜每次对着羡羡,他的劝诫如少时一般强硬直接,都不曾起效。

从百凤山的偷吻,到不夜天的救援,再到对三十三位同族长辈的拔剑相向,含光君这条“歧路”似乎越走越远。偷吻之后大发雷霆,是气愤于自己不能自控、趁虚而入;不夜天毅然相救,已然抛弃声名,忘却生死;与长辈相抗,更是彻底打破了过往循规蹈矩的枷锁。哪怕一切回应不过是一个“滚”字,也不曾有半点委屈哀怨。

这一方面固然是他一往情深心甘情愿,另一方面,他断不清此事对错,也并未多在对错上纠结,只是执拗地希望与羡羡一道承担后果。

确保羡羡安全后,他仍然恪守着原则,有过必罚,三十三道戒鞭,一道不差。后来领了思追上山,即便无人再来责难,他也自己跪了一天一夜。

此处多提几句,汪叽对正道的坚持应当存在一定改变,他听到金子勋的一句“家仆之子”,又见了后来金光瑶似乎无可奈何的一句“但就是因为对,所以才不能当面说”,再到金光善授意下,众人皆言夷陵老祖不识好歹,绵绵一个家仆出身仗义执言,却被旁人言辞攻击,最后羡羡千夫所指,二人迫不得已交上手。他所见到的所谓正道,便是如此一步步“惩奸除恶”的。羡羡说过“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汪叽的表现,大抵如此。虽然对长辈不敬,他愿将代价尽数收下,而他的选择,并无半点悔憾犹疑,“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这样。”断不清对错,所以是非也罢,后果都一起担着,得失不论,不必论。逢乱必出也好,金鳞台上众目睽睽之下护着羡羡杀出去也罢,毁誉由人。

十三年之后,当初那个只会说“不”的人变了许多,虽然还是很闷,还是过去那样的少言寡语,但每句话都变得极有意思。

重生的羡羡装疯卖傻,试图通过假意说喜欢他来膈应他,然而雅正端方的含光君却半句不甘的责问也没有,回应道:“这可是你说的”;待到羡羡问起如何被认出的问题,也不是单调地避而不答,一句“想知道?”吊人胃口,再接一句“你自己告诉我的。”引人好奇,最后一句干脆的“自己想。”收住话题,让羡羡深感重生以后与汪叽相处是处处落在下风。

不仅如此,几乎是羡羡只要说了话,他必然有所回应,朝露一章里“似乎没什么可说的,还是‘嗯’”,羡羡一说“嗯什么嗯”,他便极为配合地问了“那要如何打听?”;草木一章,羡羡感叹 “风水真差。”他不“嗯”了,应了一句“山穷水恶。”;迷雾之中羡羡关切地询问他是否受伤,他不是规规矩矩地答“没有”或是“否”,而是似有些傲然地应了句“怎可能。”;最终观音庙事了,羡羡同他讲思思的往事,起头说了句“蓝湛,你知道吗。……”他竟极为老实地回了个“不知道”;羡羡向他讨饶,他笑说“天天就是天天”,像是孩子气的撒娇,不允心上人耍赖;见过了“绵绵”,还面上淡然地说“请把抹额还给我,魏远道”,除却这个醋味十足的“远道”,还特意说了个看似疏离的“请”字表达不满,带着几分滑稽可爱;在云深里羡羡提到违规,汪叽脱口便说“没事。犯了也……”随后自己也觉得不妥而偏头,又无辜似的掩盖过去。

或许是十多年来心底积压了许多话,所以重逢之后,只要对方开口,他总愿意接下话茬。

汪叽虽然寡言,但是温柔细腻的细节随处可见。总在纠错的少年汪叽容忍了玄武洞里羡羡的粗口,还偷偷让他枕了自己的腿;乱葬岗上羡羡被温情拍出瘀血,汪叽脸色一白把人接住;金鳞台上纸人羡回来后,在他脸上抖了一阵,他才轻轻拈下;藏书阁翻找邪曲,羡羡一歇他就拿过了剩下的书册;羡羡激动时震倒了烛台,他也是立刻抬手扶正;羡羡与蓝大谈话结束,他贴心地取了酒来;再去乱葬岗途中羡羡微感疲倦口渴,汪叽就在农舍停下歇息;引开尸群之后,汪叽周身浴血,独独手上羡羡袖子撕成的绷带完好无损;去往云梦的船上,小辈不习惯含光君满脸血污,他却只记得先给羡羡擦脸;莲花坞里与江澄争执,他按剑防备,羡羡一有变故立刻撤身,毫不在意自己会被伤到;在客栈里修整,让羡羡睡够了养好精神;羡羡通过共情了解金光瑶生母旧事,睁眼后汪叽第一个问他“如何”……

含光君也好,小汪叽也罢,都总是在执拗地等待。不论是否懂得了生死的含义,他都在那扇门前沉默地等待着。所幸最后含光君苦守那么多年以后,终于修成正果。

随时跑路冷争妍

【忘羡】都是香炉的锅

*生一堆满地跑,假的

*香炉梗


    【 魏无羡被他搂在怀中亲了好长一阵,一派餍足,眯着眼道:「蓝湛……我问你个问题,你每次都射|进来,是想我给你生小蓝公子么?」

  他在梦中调戏不成反被操,醒来见到蓝忘机便忍不住又开始胡说八道。蓝忘机也不像当年那般容易着恼了,只道:「你如何能生。」

  魏无羡动了动酸|软的双臂,把头枕在上面,道:「唉,我要是能生,你这样没日没夜没命地搞我,早就给你生一堆满地跑了。」

  蓝忘机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生一堆满地跑,假的

*香炉梗


   


    【 魏无羡被他搂在怀中亲了好长一阵,一派餍足,眯着眼道:「蓝湛……我问你个问题,你每次都射|进来,是想我给你生小蓝公子么?」

  他在梦中调戏不成反被操,醒来见到蓝忘机便忍不住又开始胡说八道。蓝忘机也不像当年那般容易着恼了,只道:「你如何能生。」

  魏无羡动了动酸|软的双臂,把头枕在上面,道:「唉,我要是能生,你这样没日没夜没命地搞我,早就给你生一堆满地跑了。」

  蓝忘机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魔道祖师》119章,外二篇:香炉2






01


魏无羡再一次发现自己以前世的模样从蓝忘机床上坐起来之时,心裡也有点玄了,想道:「不会吧,这香炉这么厉害的?」


环顾四周,不见蓝忘机在静室,魏无羡便自己随意套上了床边迭成豆腐块一样整齐的中衣——不需要捲袖子因为他此时身量与自家男人差不多,赤着脚伸了个懒腰,就勐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准备出门找人。


然后「噗通」一声坐回了床上。


魏无羡扶着自己的额头,人有点懵,他往常即便给蓝忘机搞得走路都腿抖,但从未下不来床过⋯⋯今天却是一阵头昏眼花,手脚冰冷,似是有一盆凉凉的水偷偷给人往他头上淋到了脚。视线裡则有一条血线像竹帘一样直直拉下来,模煳了一切,满目所见都是红的。


是要晕倒的前兆。


魏无羡就不明白了,蓝忘机平常怎么弄他都没能把他弄晕过去,怎么这回一起床就要晕了?他这不是还做着梦呢吗。


昏昏沉沉地坐了一阵,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魏无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忍了一阵,轻轻打了一个小嗝。下一刻,一阵难言的噁心从腹中一路窜升到了喉咙口,他勐然捂住了嘴,就怕吐到了蓝忘机床上,扭曲的俊脸一片苍白,实在受不住地乾呕了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


魏无羡有气无力地靠在床边,企图甩锅给莫玄羽这副不中用的身体,但马上又想起在香炉梦境中,他用的是自己的身体。


在床上胡乱|摸索,碰到了蓝忘机给摆在床边小柜上的一碗甜汤,虽是冷了,但尚能垫垫肚子,待噁心感没那么重了,魏无羡便在模煳的视线中小心翼翼地把甜汤喝了。喝完还有些纳闷:虽说蓝忘机做什么自己都爱吃,但几乎没做过甜的东西,理由很简单——魏无羡不喜欢吃甜。


但这碗汤却意外地好喝,他还颇想再喝一碗,忍不住舔|了舔那还沾着汤水的白瓷调羹。


结果蓝忘机还是不见踪影。


无奈地独坐了许久,好歹恢復了一些力气,视线也渐渐清晰,魏无羡不敢粗枝大叶,慢吞吞地扶着床柱站了起来,披起外衫在静室中走动消食,却转头瞧见静室的纸窗上似乎映着一个端坐的人影。说端坐也不太对,因为那身影似乎是随着魏无羡的动作显得相当坐立不安,若要以魏无羡的标准来说,只有蓝忘机那样八风吹不动才叫端坐,而静室门外这个影子只到魏无羡小|腿的小东西,显然是听到了房裡人起床的动静,而忍不住心神不宁。


换句话说就是很想进来看看魏无羡到底起床了没却不敢。


魏无羡轻笑,蓝忘机大概是真的出了门,所以让一个小门生在这裡等自己起床,但是也许是听闻过夷陵老祖的凶名,所以知道他起床了却吓得要命。


——那就玩儿他一下好了,开个玩笑,不太过分那种,免得让蓝啓仁知道以后又要训话蓝忘机。


于是魏无羡无声无息地踱到门边,悄悄拉开了静室的门,一脸阴沉地将自己苍白的脸从昏暗的房间裡探了出来,才要开口说话,就见那坐在长廊上的白衣小孩霍然站起,整个人还不及魏无羡的膝盖高,气势却不错,抬头看他虽然是面无表情,眼睛裡却明明白白写着担心;小小的手似乎很想抓|住魏无羡的衣襬,却生生忍住了。


⋯⋯这张玉雪可爱的脸还真是眼熟,繫着抹额一本正经的模样更眼熟,眉目中依稀就是那个人的影子。


魏无羡愣了愣,思及这是香炉梦境,再想到自己曾在梦裡见过十五岁和十七八岁的蓝湛,因此这回也没有怀疑,只是略有惊奇道:「蓝湛⋯⋯?」


但可能是他颇有些疲累,说话的语调上扬并不明显,是以小孩并没有意识到魏无羡说的是个问句,乖乖地认真答道:「父亲下山去了。」


魏无羡点头:「啊,他下山去了,难怪一早都没见到人。」


小孩看着他:「⋯⋯」


魏无羡:「⋯⋯」


小孩依旧看着他:「⋯⋯」


魏无羡茫然道:「⋯⋯你是说蓝湛下山去了?」


小孩点头。


魏无羡:「⋯⋯」


魏无羡:「你刚刚叫他什么?」


小孩也愣愣地:「⋯⋯父亲。」


魏无羡:「⋯⋯」


过了好一阵,魏无羡感到自己好像又要晕倒了,胸中燃烧着一股无名火,而他确实发现这小孩不是蓝忘机——那双他看惯了爱惨了的澹色眼睛并不长在小孩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眸。


魏无羡冷静了一番,道:「那⋯⋯你母亲是谁?」


小孩闻言,蓦然呆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好像更想来抓魏无羡的衣服了,或者说直白点——是扑进魏无羡怀裡掉眼泪,那双红通通的眼睛瞪着魏无羡,一脸都是被什么人狠心抛弃了的委屈。


魏无羡心想:「不会吧,这种问题我还不能问了?还是他娘怎么了,最好不是已经亡故了吧。」


于是他伸手,试探地去拍了拍小孩的脑袋——没被闪开——于是便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僵直的背,轻声道:「娘不在了吗?」


小孩仍然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终于抓|住魏无羡的衣襬——可惜他看起来不过三四岁,抱不到魏无羡的腰,因此更像是要哭出来了。但小孩没哭,而是红着眼睛勇敢地对他道:「父亲很快就回来了。」


魏无羡哭笑不得地心想:「这小傢伙自己都要伤心透了,还安慰我呢,他安慰我|干什么?」


既然小孩不肯提及母亲,魏无羡也不问,反而弯腰抱起了孩子放在自己手臂上——而此时他才感觉怀裡的一小团竟然特别亲切,让他抱着了便不想放手。


魏无羡道:「所以,是蓝湛让你在这儿等我的?你等了多久啊,外头挺冷的,怎么不进来叫我?」


小孩像是很喜欢他的怀抱,但又不敢让他抱着,却更不敢挣扎,紧张道:「不要抱。」


魏无羡道:「你还紧抓着我衣服呢?明明喜欢给我抱的,怎么还不肯了?」


小孩道:「你不舒服,要休息。」接着又看他脚,伸手指着道:「穿鞋。」


魏无羡把小孩放下,被小孩牵着手领进了静室坐到了床上,一边看小孩严肃认真地给自己穿袜穿鞋,一边心道:「他知道我不舒服?我还有精神把他抱起来,这么小的娃娃却看得出来我不舒服⋯⋯蓝湛给他讲的?所以我这病症蓝湛也知道,这是出门去给我找大夫了?」


想到此处,魏无羡不禁摸了摸腹部,只觉得轻微的噁心时不时涌上来,轻皱了皱眉。


小孩看着他的动作,似是也想摸|摸|他的肚子。


魏无羡笑着摸|摸|他的头,道:「这么看我做什么?」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裡面可没藏什么宝贝,有的话早拿出来送你玩儿了。」


魏无羡说的是他衣服裡没藏东西,小孩却会错了意,认真道:「父亲说有。」


魏无羡莞尔:「他说有我怎么不知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不然你自己来摸?」


小孩摇头:「不能摸。」


魏无羡一脸岂有此理:「你不摸怎么知道有没有。」


小孩盯着他的肚子,道:「长大了才能摸。」


魏无羡没听懂。


魏无羡看了看小孩,突然觉得那双漆黑的眼睛跟自己的有点像,吞了口口水,直觉自己喉头这股噁心感有蹊跷,心想:「真是我想的那样?开什么玩笑。」


魏无羡不再去想,清清喉咙,对着站在自己腿|间的小孩道:「你一早就在外头等我了么,早饭吃了没有?」


小孩点点头:「吃了。」


魏无羡:「小苹果和兔子喂了吗?」


小孩摇头。


魏无羡道:「那走吧,反正蓝湛也还没回来。」


然后一大一小出了静室,就要往平时放养兔群那片草地走。


并在路上遇见了大步走着的蓝忘机,以及跟在他后头背着药箱气喘吁吁的白鬍子大夫。


蓝忘机一见得魏无羡,便走了过来,道:「为何出来了?」


魏无羡还没答,就听到蓝忘机背后那个老大夫叫了起来,指着他身边牵着的小孩道:「魏先生!都是生过一个孩子的人了,你看小蓝公子还没四岁呢,你就把老朽说的都忘了!怀上了便头三个月不能见风,眼下都入秋了,你还穿这样跑出来,可把含光君急坏了⋯⋯」


魏无羡:「⋯⋯」


蓝忘机:「⋯⋯」


魏无羡:「你急坏了?」


蓝忘机:「我没有。」


魏无羡:「那这位老先生?」


蓝忘机:「他说,你身体不适。」


魏无羡:「他怎么知道我身体不适。」


蓝忘机:「⋯⋯」


老大夫:「含光君一大清早匆匆下山来找老朽,说魏先生你这几日反覆乾呕食慾不振,估计是又怀上了,可还不好好歇着,精神一来就知道出门乱晃!」


魏无羡谴责地看着蓝忘机。


蓝忘机道:「我⋯⋯」


魏无羡道:「你醒来就在医馆裡了?」


蓝忘机无言点头。


魏无羡一笑,就把手裡的小孩整个抱了起来,语气兴奋道:「那你一定还没见过他了!」


蓝忘机愣住了,和那与自己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孩面面相觑。


蓝忘机道:「魏婴⋯⋯这是⋯⋯」


魏无羡理所当然:「大夫都说了,既然我都是生过一个崽的人了,那这肯定是你儿子了,对不对?」


说着还晃了晃手中的小孩,道:「你爹回来啦,开不开心?」


蓝忘机看着小孩,知道他一点也不开心,反而已经是失魂落魄随时要哭可是又强自镇定的模样了。魏无羡见他不答,把孩子抱进了怀裡,吓了一跳:「怎么了不要哭啊,你见我要哭见蓝湛也要哭,到底是怎么⋯⋯」


小东西可真是要委屈死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委屈。


可能不委屈么,坐等自己母亲从昏睡中好不容易醒过来,就一脸茫然地问他「你母亲呢」;现在终于盼得父亲回来解围,又见父亲也一脸从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的模样。


可是又不能说,因为那俩大人好像又突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小孩的表情僵硬,但其实已经整张脸都憋得要裂了。


真是太委屈了。




TBC.

这篇主旨其实不完全是带崽,但我怕说了会被挂(你


As-10
老梗重画混更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

老梗重画混更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老梗重画混更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秦陌

[靖苏]长酣 (完结)

梅长苏几乎是在一场沉梦中昏睡着回到金陵的。他是在深秋的时候奔赴北境战场的,回来的日子刚好是冬天最冷的时候。

其实,以他那时的身体,是不宜如此长途跋涉的,可是北境苦寒,于他的病体最是不利,又是他曾经的心病之所在,再加上太子萧景琰几道诏书连发的召回,一番考量之后,众人还是同意了此次的奔波。然而话说回来,倒又确实不是非要回金陵不可,蔺晨就觉得他的琅琊阁,或者廊州的江左盟,又或者随便哪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都要比那个暗云涌动的京城要好上百倍。至于梅长苏本人,其实他也没有说过归处何在,可是,当其他人数次听到他于睡梦中呢喃而出的名字的时候,又都纷纷默认了归途。

——京城确有万般不...

  

梅长苏几乎是在一场沉梦中昏睡着回到金陵的。他是在深秋的时候奔赴北境战场的,回来的日子刚好是冬天最冷的时候。

其实,以他那时的身体,是不宜如此长途跋涉的,可是北境苦寒,于他的病体最是不利,又是他曾经的心病之所在,再加上太子萧景琰几道诏书连发的召回,一番考量之后,众人还是同意了此次的奔波。然而话说回来,倒又确实不是非要回金陵不可,蔺晨就觉得他的琅琊阁,或者廊州的江左盟,又或者随便哪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都要比那个暗云涌动的京城要好上百倍。至于梅长苏本人,其实他也没有说过归处何在,可是,当其他人数次听到他于睡梦中呢喃而出的名字的时候,又都纷纷默认了归途。

——京城确有万般不好,不过偏偏多了一个他。

吾心安处,即吾乡。仿佛一场始于金陵,又注定消散于金陵的旧梦,浮浮沉沉十三年,最终却还是被朔风从寒冷的北境吹拂而归。

于是,当梅长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已身处东宫的暖阁之内,萧景琰侧身坐于塌首,满目又是焦急又是担忧的模样。他看着那双熟悉的朗目,突然觉得自己好似一下子就年轻了十几岁,下一瞬又莫名觉得自己已享天年。

他觉得安心,又因为看出眼前人眉目中漫溢的忧愁而不忍。

他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勉力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笑着冲眼前人伸出了手,——就像是他曾经在病中昏迷时也会下意识去做的那样。

他说。

“景琰,别怕。”

 

只可惜,如何能够不怕。

其实萧景琰一直都知道,相比于自己,他一定会先离开。他只是从来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去想去准备。他已经错失了那么多年,所以他实在无法面对事实而宁愿骗自己他们还可以有许多的朝朝暮暮,直到现实如一场瓢泼的冷雨,将他彻底浇醒。

每个人的心脏上都有一条裂缝,放着不动就只是一条隐约可见的瘢痕。可它绝不能被触碰,因为只要轻轻一触,整块心,就都碎掉了。

对于萧景琰来说,他心脏上的那条裂缝,从来都是林殊。过去是他少年时的英姿勃发和消散于梅岭的一腔热血,失而复得之后,就变成他一日日憔悴的面容和在冬日里那一声声刺耳的咳嗽。

昏迷中的梅长苏不知道,当他还在途中,尚未抵达京城的时候,萧景琰就借口梁帝病重,为他网罗天下名医。萧景琰不是不相信蔺晨,只是就像溺水之人的垂死挣扎,明明知道手中水草是无济于事的,却还是忍不住会死死攥住,不愿意放弃这最后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

应召而来的人当中,到底还是有几位医术超绝名满天下的人物。只是这些传说中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名医,在诊了脉之后,却都是一副推三阻四万分为难的模样。直到推得再也推不下去了,其中一个蓄发尽白的老夫子才捻着自己的长须,斟酌着语句说道,“倘若苏先生能够撑过这个冬天的话,那么,到了来年仲春,或许还有希望……”

老夫子的这句话说的极尽委婉,只可惜经历了这两年韬光养晦风云变幻的萧景琰,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直脾气没心眼的郡王了,他还是听懂了。

他忍不住向前猛跨了几步,直逼到老人的面前,虎目圆睁。

“你是说,你是说他活不过……”

只是这句话,他只说了一半,就又生生扼住了口。就像去年刚知道那个人就是他的小殊之时,他发了狂一般从东宫里冲出来,却又在快到苏宅的咫尺处生生勒住了马。他不敢再向前一步了,好似畏惧于这吹弹可破的事实。

——他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其实早就没有任何疑惑了,不是吗?大家早就心知肚明,这一切本来就是画蛇添足的多此一举。

只是这样的真相,不能说。

一旦说出了口,那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一念至此,萧景琰突然感到一股难以抵御的冰冷。

——天下之大,不过少了一个他。

 

然而说到底,萧景琰自始至终又都明白,梅长苏回来后的日子不过是在拖命。他知道他病中的日子很痛苦很难熬。萧景琰亲眼见到了梅长苏几次最严重的发病,每一次对病人来说,都是一场折磨。他亲眼看见这个人大口地吐血、呕吐,红褐色的血沫污了整个被角。虽然梅长苏什么都没有说过,即使在昏睡中,他也不曾因为病痛而呻吟,可是毕竟朝夕相对了那么久,即使他不言不语,萧景琰也知道他很痛很痛。

看这个人在生死边缘挣扎,咳得惊天动地,痛得难以启齿。萧景琰有时真会觉得不忍,他是真的舍不得,从小到大,他哪曾舍得让自己的小殊吃过一点的苦。他也知道他的小殊从来都是那样高傲,若是亲眼目睹自己病中的模样,定然是不愿意苟活。于是,当他看到他躺在病榻上,气若游丝,活得这样辛苦,有时甚至觉得不如给他个痛快一了百了,可是当有一次梅长苏当真因为咳得太急而背过气、没了呼吸的时候,又是他最焦急最慌张最先抢上去帮他顺气。然后又在最终确信他好不容易熬过这一劫之后黯然背过身去,独自拭去几欲滚落眼角的一滴热泪。

事后萧景琰曾经问过自己缘由。就让他这么走了,对梅长苏而言,到底有什么不好?赤焰的旧案已经平反,北境大渝的兵祸已经解除,老皇帝病重也不像是能够得享高寿的模样,前太子被废誉王伏诛朝中风气一片清正,大梁需要这位麒麟才子的地方已然不多。他的心愿已了,所以,自己又为何还要他如此这般痛苦的勉力支持呢?只是,这些确实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萧景琰也全都明白,可是他同样明白,自己那一瞬间灭顶的慌张与心痛同样是真实的,自己的那一颗在不经意间滚落的热泪,也是万分真实。

男儿有泪不轻弹。萧景琰堂堂七尺男儿,自小在军中摸爬滚打,怎样的伤势病痛都见过了经历过了,他极少落泪,长到而立之年,他只哭过两次。一次是十三年前,他从东海回来,知道自己的小殊阵亡梅岭一抔黃土之下连一具完整的尸骨都不曾留下、自己的兄长身陷囹圄一杯毒酒化为孤魂野鬼之时;还有便是此时,当他在好容易失而复得之后,却不得不面对刚刚差点成真的得而复失之时。

 

萧景琰因为心痛而落泪,可因为这一滴眼泪,他又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竟然生出了两分怨怼。

他觉得自己是懂他的。他能够理解为何这个人那么多年都不愿意告知自己他还活着的消息,甚至在到达金陵之后,还利用自己因病大变的容貌而对自己隐瞒身份。他也能够体会为何大渝兵祸来之时,那人为何又向自己隐瞒了病情并且坚持亲身赴战。他明白他的心酸与坚持,所以也不怪他总是让自己最后一个才知晓实情。他明明是知晓这一切的,然而在用这些道理劝说了自己千遍万遍之后,最后却总还是会忍不住心痛。这种心痛,就像是钝刀磨人时的痛楚,虽不尖锐,却绵长,让萧景琰这般坚强的人都在日日夜夜的守候与折磨之下,生出几分难以支持下去的脆弱。

只是,纵然心痛,这样的心境,萧景琰却从未向梅长苏提起。可是,梅长苏这样玲珑剔透的人体察人心哪里还需要别人的亲口告知。

病中的梅长苏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总是有醒来的时候。于是只消一眼,他就明白了眼前人所有的思绪。不过,那个人不主动提,他也就不提。

 

他只和他谈论自己的梦境。

据梅长苏所说,近来他虽然身体极差,然而在梦中却是少有的安眠。如果这点如他所说真的是事实的话,那对所有人而言倒是极大的安慰。因为自从十三年前梅岭之役之后,梅长苏就难得睡过几个好觉。他总是做噩梦,梦见那一日的残阳照血,那一日的尸骸遍野。可是此番从旧地回来之后,据他所说,他做的居然全部都是好梦。

他说,他梦见的都是少年的事。

无论是梅长苏还是林殊,本来都不是话多的人,可是这一次,当他清醒的时候,却总是喜欢和萧景琰絮絮叨叨谈论着他们年轻之时的事,——那些言笑晏晏的曾经。

他和他说起小时候自己拉着他校场比剑;说起每次自己捣蛋闯祸之后他总是陪着自己长跪替自己求情;说起他开府建宅之时的兴致冲冲,第一个拉起自己的手,两个人蹦蹦跳跳地往宅院里走;说起他们在夕阳即将退尽时,在京郊外围的林苑中的那第一个偷偷的吻,和两个人在事后都撇过去的羞红了的脸,以及不知何时互相握紧的手。

一桩桩,一件件。时隔多年,却依旧仿若昨夕,历历在目。

 

梅长苏说起这些的时候总是带着一副缅怀一般的微笑,萧景琰则坐在他的身侧,静默不语。他愿意说,他就听着,还强撑着陪着他笑。他以为,这是他在安慰他。又或者,即使不是,那他也愿意就一直这么陪着他微笑下去的。可是有一天,当梅长苏说起那一日,萧景琰即将出访东海,自己冲他撒娇,叫他回来给自己带鸡蛋大的珍珠的时候,萧景琰想起上一次梅岭的错失,然后又情不自禁地联想起了这一次不愿意承认却终究会来到的失去,瞬间便心痛的难以自持。他觉得自己实在忍无可忍了,终于是停下了笑脸,背过身去。

“小殊,”他开口时的声调是带了几分哽咽的,他说,“你到底是为何一定要去北境?”

是的,即使时至今日,任何人也都不得不承认,让梅长苏随军,确实是那时最好的选择,可是,最优解从来都不是唯一解,他们,明明可以拥有更多的时日,明明不至于走到今日。萧景琰他能够理解,可却怎么也不愿相信,他不愿意相信他的小殊居然舍得让自己如此心痛。

然而梅长苏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他依旧是笑着拉回了身侧人背过去的面容,然后便看到了一双意料之中的带着伤痛的眼睛。

而他则依旧在微笑。

他问,“景琰,你知道我刚赴金陵的时候,为什么千方百计,就是不愿意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吗?”

“为了我。”一语至此,萧景琰想起两人纵使相逢应不识的两年,言语中不由夹杂了几分苦涩。他说,“为了让我能够成就大业,为了让我将你仅仅当成一个搅弄风云的谋士,为了让我能在关键时刻将你舍弃、将你看得不重要。”

他话语激动、情难自抑,然而梅长苏却只是轻轻地笑着。他说,“是,也不是。”

 “我确实是有为我们的大业考虑,但是还有一个原因——”

他一边说着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双眼,微笑着注视着眼前人的双眸,然后叹息一般的续道,“你知道嘛,我很害怕。”

顿了顿,又复低垂下眉眼,他拉过萧景琰的手,慢慢地说了起来。

“景琰你看,直到今日你我都还将曾经的往事记得清清楚楚。曾经的林殊,他真的太好了,那样的丰神俊朗少年英才,他仿佛是夏日里炽热的骄阳,那样温暖,又那样夺目……”

一语至此,梅长苏又摊开自己的手掌,默默得看了过去。

“然而,梅长苏却来自地狱,他阴险他狡诈他工于心计,那些你看都不愿看沾都不愿沾得丑恶与鲜血都是他最熟悉的事情。他就好似冬日里的漫漫长夜,那样冷,又那样丑…… 

“所以,我是真的很害怕。我可以不在乎你是否会对梅长苏失望,但是我真的很怕你对林殊失望。不管是何种理由,我都不敢让你知道,你的小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抬起了眼睛,重新看向眼前人,他的声线还是如此稳定,但是眼中却已经隐隐泛出泪花。萧景琰望着这一双眼睛,看它在阳光下因为泪光而显现出的璀璨色泽,觉得心口像是被人揪住一般疼得厉害。自从他发觉那个人地身份之后,他就总会因为这样的目光而感到心痛。而这种泫然的目光,还有这种锥心的疼痛,又总是让他情不自禁地责怪自己,自己到底为什么几乎是最后一个才发现他的身份的呢?这个人的眼睛,不是自始至终都是这个模样嘛?自始至终,当他因为“水牛”的称呼而在和自己对视之时莫名红了眼眶的时候,当他因为自己问他借阅《翔地记》而微微失神的时候,当他因为自己逼问他家父名讳而突然慌乱的时候……那么多次,莫不都是如此,他的口中一直强调着自己不是林殊,可是他的眼睛却又分明在告诉自己,他就是他。

“小殊,”可是即使如此萧景琰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你是知道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

只是接下来的话却被梅长苏打断了。

“是的。”他说,“就是正因为我知道。”

 

他轻叹出一声苦笑,然后对身边人道,“景琰,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为我的身份争吵嘛?我和你说,我已经不是林殊了,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萧景琰当然记得。

那一日在东宫后殿的回廊下,身份已然被揭破,可是梅长苏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林殊。他说,“你仔细看看我,我的胳膊上没有林殊的伤疤;我的肩窝里没有林殊的胎记;我的面目我的性情,可有林殊一丝一毫的痕迹,你凭什么说我是他?”

萧景琰回忆起当时梅长苏少有的激动,自己的心疼,以及那日自己对他说过的话,——只不过现在变成了从梅长苏的口中道出。

“你说,‘你是林殊。你长考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得摩挲起自己的衣角,你最喜欢的兵器还是长弓,你依旧不能吃榛子酥,你还总是会做关于赤焰的旧梦,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心里始终有我……你如何不是我的小殊?’。”

梅长苏一口气说到此处,终于是停了下来,他稳了稳声线,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继续缓缓说道。

“景琰,”他说,“你会那么说,我有些吃惊,却又很开心。你知道吗,梅长苏原来的打算就是扶助你荣登大宝,然后便悄然退去,从此无论死生与你再无瓜葛。他是那样面冷心硬,从来没有想过会在京都滞留这么久,也从未想过要试图让林殊回来。只是后来,他变了……

“后来……,后来我想去北境,不止是为了保家卫国。我是真的很想再做一次林殊,哪怕……哪怕只有一次。”

 

话说到此处,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地眼睛,眼神兜兜转转,却又不约而同地都沉默了。萧景琰想起那一日北城送别,梅长苏一骑白马绝尘而去,那般姿容绝世,就好似十三年的岁月在这不经意的一瞬间通通被抹去了,让萧景琰都不由去想象,十三年前,作为赤焰少帅的林殊随父出征之时,恐怕也就是这般的风采。他那时为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心生动容而感慨不已,可是却不曾想过,这样的神彩,却是这个人用不顾生死的决然所换来的。

于是一念至此,萧景琰的心中可谓是五味具呈,他说不出话,只得怔怔地看着梅长苏出神。他的眼神火烫,直到最后烫的梅长苏再也挨不住这样的高热,先一步地收回了目光。他先是急速得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闭上眼睛,皱起眉头,好似如果他不这么做马上就会泪下沾襟一般。他停顿了许久,几次启唇,却又合上,但终究还是忍耐不住说了出来。

“景琰,”他说,“我不后悔。我也希望你能体谅我。因为我是——”

梅长苏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是闭著眼睛,看不见身边人的。可是话说一半,他却依旧是硬生生地停住了话锋,像是躲避什么一样,先是将头偏向了另一边,然后才缓缓地说出了后半句。

“我是真的很爱你。”

一句话,仿若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萧景琰的心口处,砸得他被钉立原地动弹不得。而当他终于回过神来想要表达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小殊已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他面容平静,好似真的睡得极其安稳,唯一不和谐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人脸上犹然未干的泪痕。

 

然后呢?

然后便是许久的长眠了。

仿佛梅长苏一口气将想要说的话全部说尽了,于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眠之中。他居然就这么沉默着睡过了整个冬天。

所有人都明白,这种沉眠对梅长苏这样的病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他虽然没有再发病,可是所有人都是忧心忡忡的,因为所有人在害怕,都认为这不过是下一次发病之前风雨欲来般的前奏。当然,更有可能的是这个人就在睡梦中突然哪一天就这么没了。

蒙挚、霓凰,还有黎纲他们,已经背着萧景琰开始偷偷讨论梅长苏的丧事了。他们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就像隐瞒梅长苏的身份以及他去北境之前的身体状况一样,他们以为这一次萧景琰对真相还是毫不知情的,却不知道其实这一此,萧景琰早就有所察觉了。他只是不言不语,他们不告诉他,他就不说破。

这不是说萧景琰变了。确实,想他明知若是开口便会失去圣宠,却已然仍不住替赤焰旧部辩驳的直性子,这种事情,若是让他知晓了,按理说他无论如何都是忍耐不了的。可是这一回,他却奇迹般的缄口不言。关于这一点,众人恐怕是无法得知了,其实最初,当萧景琰发觉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确是愤怒的难扼制,只是他到底还是扼制住了,——或许就像是他对那些夫子御医们的不忍相询。毕竟,他和梅长苏之间的纽带已经异常脆弱了,脆弱到让原本刚正果决、千军万马之前岿然不动的萧景琰都变得胆怯。这就好似一场已经演绎到尾声的梦境,所有人在剧末的时候都屏息凝神,不敢说话,因为害怕即便只是那么轻微地一触,整个梦境就碎掉了,然后就是此生不见阴阳相隔。

 

只是,超出所有人估计的是,梅长苏居然就这么看似安安稳稳地几乎睡过了整个冬天。

他是在隆冬时节回到金陵的,或睡或醒,一直拖着病,挨着挨着也就挨了快两个月的光景。照理来说,金陵地处长江以南,不应该会有特别漫长的冬季,要不然梅长苏一开始化名苏哲前来此处养病的借口便根本不足为信。如果是往年,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已经开春回暖了,只是这一年的冬天,却是前所未有的漫长,那阴寒彻骨的朔风仿佛一直再留恋着什么一般,就是久久的不愿消散,甚至连带着这一年的梅花都开得特别的晚。

不过,即使再怎样的晚,就像四季流传的天命终究是不可更改一样,梅花终究是会迎来怒放的日子。于是,就当内务府接连送来靖王府今年盛开的最好的梅花的时候,仿佛是被那丝丝缕缕的幽香熏染到了一样,那个人也终究是悠悠转醒了。

 

那是一个雪霁之后的冬夜。

天清月明,朔风稀微。

因为是深夜,所以,当梅长苏睁开眼睛的时候,萧景琰正伏在他的床榻前睡着。

梅长苏不知道,为了照顾他的病情,萧景琰早就将他居住的偏殿改成了自己日常处理政务批阅奏折的所在,连议政厅也改在了偏殿旁边的东暖阁,后来更是夜间也不回正殿休息了,或是靠在床边的躺椅上眯一会,或是干脆趴在那个人床边打个盹,总之便是尽量陪着他,生怕错过了尚能够共处的一分一秒。他只能觉察出,此时此刻,周遭一片静谧,除了鼻腔里淡淡的梅花香气,他就只听得见萧景琰并不算沉稳的呼吸声,淡金色的月光从窗棱的缝隙处穿过,洒在眼前人的笔直的眉锋上,圆润的眼睑上,高挺的鼻梁上……一寸寸蜿蜒而过,慢慢勾勒出一副岁月静好的表象。就像是有人在低声浅唱着一首无声的岁月之歌,让寂静在悄然中流淌。

他就这么看着看着,然后一不小心就犯了痴。其实,以他的本心是不愿意打搅萧景琰的休息的,但却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他想摸一摸那人被月光同样染成淡金色的睫毛……只是他方才挣了挣,就将浅眠得萧景琰给扰醒了。梅长苏看着眼前人先是迷蒙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本是讪讪的带着几分歉意的,却又在目睹对方察觉自己醒来之后继而转露出地惊喜的表情之时释然。

“再睡一会吧。”他向身边人劝道。

可是萧景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睡了。我守着你。”

接着,萧景琰犹豫了一会儿,才复问道。

“夜还深,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结果梅长苏也否决了这个提议。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然后便微笑着看着眼前人。他的目光是那样淡,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温柔,却又是那样深,仿佛默默流淌的时光将种种难以忘怀的往事缓缓篆刻到心底最深的地方。

于是,在这样的目光的注视下,萧景琰情不自禁地将手探入被褥之中,然后握住了梅长苏的。他也什么话都不再说,只是回报以同样的目光。

这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对视到了天亮。

 

然后便迎来了第二日的东方既白。

可能就是因为梅长苏的这一次醒来,第二日的东宫居然少见的带上了几分令人愉悦的气氛。真的是太少见了,因为整个冬季里的东宫都一直散发着一种愁云惨淡的气息。它像是一直被一团不详的乌云笼罩在梁阴暗里,即沉寂又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然而这一日,梅长苏醒来了,醒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朗日。于是,这种难得的心清气爽才特别令人振奋,至少,在蔺晨进宫替梅长苏诊脉之前,看上去确似如此。

那一日,当蔺晨踏入东宫的偏殿之时,他看见是这样的一幕场景。——自己的好友靠在床榻边,微笑着注视着榻前的萧景琰,而萧景琰则一改这些时日的寡言,正在同榻下的几位他们的朋友说着什么,听起来好似是他俩年轻时候的故事。

飞流是最没心没肺的一个,笑的也最是开心,其他人或许不是全然的开朗,但是在那样轻松愉悦的环境之下,他们一定都不曾注意到太子殿下只有在每次低头饮茶之时才略略皱起的眉头,以及只有在睫毛遮挡之时,双眼才会漏出些许不安。

这样的不安,他人或许不知道,可是蔺晨却在第一眼就看到了。因为,他感同身受。若否,他也不会刻意等到日上三竿之时才进宫诊脉,就好似刻意躲避着什么不想知道的结局一般。

只可惜,不管如何躲避,该来的终究会来。

 

蔺晨他是在犹豫中替梅长苏诊脉的,诊完之后也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沉默着走向了外室。他无意对任何人吐露自己的诊断,只是默默收拾起了自己的行囊以及留在东宫的药材。如果不是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被萧景琰拉住了,他可能就会这样默不作声的离去吧。

我们无法估计萧景琰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用了多少的勇气,才问出这样一句话。

““他……到底怎样?”

然而可能因为当事人的勇敢太过于脆弱,蔺晨看着眼前这位原本一直铁骨铮铮的汉子,从心底里生出几分不忍。他并没有直截了当的正面回答这个人的问题,而只是说。

“他不需要我了,我和他之间的诺言已尽,我要回琅琊阁了。”

“……。今天就回?”

“……,今天就回。”

然后,就在蔺晨说完这句话之时,萧景琰松开了他的衣角。蔺晨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稍稍抬起眼睛,瞅来身边人一眼。他原以为自己看到的太子殿下不是愤怒至极,就应该是失魂落魄,然而,这一眼中的萧景琰却是出乎意料的镇定自若,甚至镇定的让他的身体周围都散发出一种寒冬才有的凛冽来。他的这种姿态,让蔺晨突然发觉,眼前的这个人好似蓦得就变得极其坚强甚至坚硬了起来。这让他忽然想起梅长苏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的心,都会逐渐变硬”。只是,直到此时,蔺晨才忽然领悟到,这种硬不仅仅是狠心的意思,也代表了一种失去不能失去之物之后的冰冷。而这种冰冷让他不由得陷入一种莫名的悲伤之中,让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只能默然转身离去。

 

后来,后来所有探访的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连小飞流都觉得无聊,跑去去折靖王府的梅花了。

那时刚好是酉时,日薄西山,晚霞披着嫁衣款步而来,给周遭的一切都掩盖上一层金红的色泽。和数年前梅林的那一场落日有些像,又很不像。

然后,也不知这样的情景到底拨动了哪一根心弦,沉默了一天的梅长苏突然开了口,他说,他想让萧景琰陪自己去屋檐上看日落。

只是,按理说,这样的要求,在处处森严的皇宫中提出,无疑是极为过分的,并且,以萧景琰那样刻板的性格,也断然没有答应的可能的。更何况此时虽然已经过了开春的日子,却依旧寒冷非常,梅长苏的身子根本经受不住屋檐上的冷风。可是,同样也不知怎么了,萧景琰只是沉默了片刻,接着便答应了下来。

他说,——

“好。我陪你去。”

 

至于那一日的晚霞——

其实,说起那一日萧梅二人的赏霞,当它发生的时候,当时宫中的宫娥太监只是觉得稀奇,却并未想过,这件事会像老皇帝心中的赤焰旧案一样,变成日后新帝心中一件不能被提及地往事、一根无法触碰的肉刺。

皇帝自己避之不提,于是也就自然没有多少人会为了一页已经翻过去的旧事去主动触及九五之尊的霉头。再后来,老一辈的宫人或是出宫,或是死去,弄得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变得愈发扑朔迷离,甚至在史书上变成了一道难以理解的谜题。毕竟,史册中的萧景琰是一位极为刚直中正的皇帝。他赏罚分明,严厉耿直,又克己复礼,被后人赞为大梁的中兴之帝。于是对于这样一位帝王,纵然他的谋士梅长苏曾有潜邸的扶助之情,但是,以他素来不喜欢阴谋奸诡、最讨厌利用身份胡作非为的性子,纵然他再重情重义,众人也很难想象,他会为了区区一介谋臣便做出如此狂悖逆礼的事情。

据说后来曾有一位老宫人在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说起过,“咱们的这位陛下,最是严苛守矩,脾气又倔强,我听我伺候过先帝的师父说过,当年和陛下万分交好的赤焰少帅林殊也曾想拉过他去宫墙上看夕阳,据说还求了好几次,可是陛下都不曾答应。所以陛下和苏先生的那次的赏霞,实在是稀奇的紧呢……”

后人因为不解而众说纷纭,然而,史册中的故事就是这样,越是莫衷一是,也就越是惹人好奇,甚至连后日钦天监里的大臣,都默默推算过那一日的星象与天气。只是,那一日,到底也不过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冬日,于是,那天到底发生了何种风云变幻的事情呢?

然而,可能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猜到了,那一日的东宫,和那一日的晚霞一样,都是分外平淡而平静的。甚至就连那坐在屋顶上的两人,也是极为安静。从酉时的日方渐入,到戌时的夕阳沉没,那两个人都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屋顶上。他们并没有交谈,只是用着自己地双眼,在沉默中注视着不同的风景。——萧景琰是好似是真的在认认真真地欣赏着落日,而他怀中的梅长苏则一直在认认真真地看他。

他俩的周围也是这般静悄悄的,在那一个时辰里,好似呼啸的朔风停止了,梅花的香气消弭了,甚至连时间都因为不忍而被拉长了。只是,这时间纵然过得再慢,也到底是会走到霞光收尽得那一刻。于是,等到寂寂人定初,天际间那最后一抹金红,终究是要隐退在逐渐围拢而上的夜色中时,一直沉默着的梅长苏终于是开了口。

他还是定定地注视着身边人脸颊上残留的最后一丝晚霞的微红,然后微笑着说。

“真好看。”他说,“多少年了,我都从未见过如此好看地夕阳。”

——他明明根本不曾看过一眼那天边的落日,可是却夸赞这一天所见的景致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夕阳。

他尽可能缓慢地说完了这句话,然后恋恋不舍般的缓缓收回了目光。他微微动了动,在身边人的胸口处找了一处更为舒服的地方,接着轻轻地靠了上去。

“景琰,”梅长苏的这句话说的幽幽的,好似一声来自远方的叹息。他说,“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轻轻溘上双目。他的嘴角朝上微微扬起,神色安详,如果不注意到他的那双被泪水沾湿了的睫毛,以及眼底渐渐浮现出的一层比冬夜里的阴霾还要可怕的死气的话,可能所有人都会觉得,他真的不过是睡着了。

 

然后周遭便陷入了一阵死寂。

梅长苏睡着了,而萧景琰则还在沉默着注视着远方。然而不久之后,最后一丝的晚霞便消退了。然后,随着那冬日里最后一抹暖色在天边弥散殆尽,紧接着就是漫长而冰冷的寒夜侵袭而来。金陵虽然没有极寒的冬季,但冬夜依旧是寒冷入骨的,即使是萧景琰这样的身子骨也未必能够受得住。他当然也觉得冷,不过这种寒冷不是来自于外界地空气,而是来自于自身深处。他觉得,自己的内心随着怀中逐渐失去的温度也在逐渐变冷变硬,直到恍若坚硬成了一块不能言语的石头。

于是,就是这种不能言语,逼迫着他沉默了许久。——他真的是沉默了太久,直到夜色深沉之时,飞流终于耐不住性子,攀上屋顶去找他们。

可是心智有缺的飞流很明显是不能理解他所看到的场景的,他只是指着萧景琰怀中的梅长苏,带着一丝奇怪的表情询问道。

“苏哥哥,睡?”

被点了名的萧景琰仿佛到了此时才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少年,露出了一丝苦笑。——他也觉得不可思议,纵然是苦笑,他也不敢相信,这个时候,自己居然还可以笑得出来。

“是啊。”他笑着对飞流说,“苏哥哥睡着了。”

只是飞流对这样得答案好似还是不甚满意,于是继续追问道。

“和佛牙,一样,睡着了?”

——和佛牙一样睡着了。

可能是萧景琰从未想过会被人问到这个问题,以至于他被这个问题毫无防备地击中靶心。这个问题是如此的疼痛而尖锐,仿佛一根更加坚硬的铁针,生生扎在他原本已经石化的心房上,还刚好扎在他心脏上唯有的那处绝不能被触碰的裂缝之上,让他痛的难以抵御,仿佛整个心都在那个瞬间便分崩离析。

——宵长一雁过。所谓鸿雁之悲、未亡之痛,莫过于此。

萧景琰不知是用了多少的功夫,才让自己不至于才这个少年面前太过于失态。他看不见自己的面目,可他知道自己此时的笑容肯定比哭还难看。他稳了又稳,才用着依旧带着颤音的语调回答了。

“是的……和佛牙……一样……睡着了。”

少年看不懂萧景琰的表情,也听不懂他的话语,于是就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睛不住得向萧景琰怀中的梅长苏瞟去,有一分害怕,但更多的却还是好奇。

只是这样的一幕,萧景琰却已经无暇顾及了,他此时心中的悲伤仿佛一层层滔天的巨浪,只是保持镇定,就已经花费了他太多的气力。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像是想要隐藏什么一般侧过脸,接着把头也微微低下去,用低沉的近乎有些可怕的声音对飞流说。

“水牛想和苏哥哥单独待一会。飞流乖,先去休息吧。”

“哦。”

飞流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然后便纵身飞走了。

 

周遭再一次的安静下来。

只是这一次的宁静不再是停滞的,暗中仿佛有梅花的香气正在蔓延。它们在月色里缓慢地流淌着,路过此地,然后蜿蜒向远方。

直到此时,萧景琰才终于将头完全低下来,去细细地瞅怀中人的脸。于是,在一片惨白的月色里,他看清了那人苍白而毫无血色的面容,微微带笑却已经僵硬的嘴角,以及月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下织出的一片不详的阴影。然后,渐渐的,好似突然之间月光就开始变得暗淡,甚至连星光也变得稀微了,好像一切都在瞬息间变得困顿不堪。

这仿佛是一种因为沉睡而引发的昏暗,可是萧景琰却又分不清是环境真的变得昏暗了,还是因为他的双眼被泪水模糊的近乎有些看朱成碧般的不可视物。他只能感觉自己好似也在随着周围的一切开始慢慢下沉,逐渐沉入一片昏暗地死海,沉浸到一种不可知的巨大的悲伤之中。

然后,就在这样的一片寂静中,萧景琰缓缓收紧双臂,将那个人紧紧的揽在怀里。他搂得是那样紧,让人觉得他几乎是想将怀中人嵌入自己高热的骨血里,想用一种徒劳的举动去捂热那人已经冰冷的肢体。他就这么一直搂着那个人,直到紧到无法更紧的时候,才慢慢地偏过头,用自己的侧脸去触碰那人冰凉的额头,然后就是一行热泪在无声中纷然落下,先是落在梅长苏的脸颊上,再滚落到屋檐的泥瓦上,让两个人的脸上都沾染上泪痕,让他人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寂静中悄然地哭泣。

其实萧景琰是知道的,梅长苏已经听不见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对他说。

“小殊……,我不知道阴曹地府是什么样子的,但我听说那里极为阴寒,又是极其的冷。你……你这么怕冷,所以,黄泉路上,你等等我,好不好?”

然而,没有回应。

如意料中的那样,梅长苏还是那般静静地睡着。唯一答复了萧景琰的,也就只有一阵突如其来的朔风。它呼啸着从北境袭来,撕碎了所有的宁静,仿佛要冻结水汽一般,将现实的冰冷狠狠地刮过来,直吹的萧景琰痛得锥心。

这样灭顶的疼痛,十三年前,他就曾体会过一次,只不过这次痛得更加剧烈。因为,这一次,再也不存在哪怕一丝一毫的幻想了。

——他的小殊,是真的睡着了,而且,再也不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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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给所有送给我喜欢、推荐、评论的小伙伴表个白,谢谢你们。

最近学业比较忙,所以我就没有一一回复留言,非常抱歉,不过我都有仔细看过。很感谢所有人的点赞,留言,以及鼓励。

好吧,其实只要有小伙伴可以看到这里,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我非常喜欢靖苏这对西皮,能够遇见这么多同好,我很开心。


秦陌

【靖苏】小孤山 (完)

金陵景致不在朝,京畿美景多在郊。这一点,是天下人所共知的事实。其中,近郊的一座小孤山,它形态奇异、孤峰高耸,是附近小有名气的一处景观。

虽说山岳丘陵这种风景,看得大都是奇石地貌,与季节或节气都并无太大关系,然而若是有游子在亲赴金陵时,向城中居民询问小孤山何时踏访方为最佳的话,得到的答案也必定是冬天。这种说法起源于小孤山的梅花。据说,那儿的梅花极为清雅秀丽,是城外极美的一道景致。虽然,秉公而论,若只论梅花,靖王府的红梅未必会输于她,可是众人还是坚持将梅景的桂冠授予了小孤山。

这并不难解。不过是因为,小孤山的梅花,不仅仅是梅花。

毕竟,要说赏梅观景这种事情,虽是风雅绝伦,然而这世间真正风雅者...

金陵景致不在朝,京畿美景多在郊。这一点,是天下人所共知的事实。其中,近郊的一座小孤山,它形态奇异、孤峰高耸,是附近小有名气的一处景观。

虽说山岳丘陵这种风景,看得大都是奇石地貌,与季节或节气都并无太大关系,然而若是有游子在亲赴金陵时,向城中居民询问小孤山何时踏访方为最佳的话,得到的答案也必定是冬天。这种说法起源于小孤山的梅花。据说,那儿的梅花极为清雅秀丽,是城外极美的一道景致。虽然,秉公而论,若只论梅花,靖王府的红梅未必会输于她,可是众人还是坚持将梅景的桂冠授予了小孤山。

这并不难解。不过是因为,小孤山的梅花,不仅仅是梅花。

毕竟,要说赏梅观景这种事情,虽是风雅绝伦,然而这世间真正风雅者又有几人,大都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纵然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意境,对于凡俗之人而言,也未必当真的得趣。相比之下,俗世之人还是对传说中的风流韵事更感兴趣。而小孤山,也就刚好流传着有一段关于梅花成精之后与人相恋的传奇。这种流言往事本不可考,然而这小孤山上却还真存有几座零星的孤坟,虽说时至今日,众人已经无法分辨,到底哪一座坟墓才是与当年的故事所有关的那一个,不过在后人刻意的渲染下,后来还是有一些恋人会在这座小孤山上携手同游,甚至据说还曾经玉成过好几对好事。于是,此等意境,便让小孤山更胜一筹。

然而,说到好事,可能连在茶楼里评经说书的先生都不知道,当年的靖王殿下也就是在这座小孤山上向喜欢的人道的白。此事已经过了好些年了,所以,若是有人想听这桩旧事的话,我们可能就必须要将年历往前翻上许久。

记得那年,他二人尚不满双十年华,而那日,也是个冬日——

 

其实那日,并不是个赏梅的好时节。

一来是因为山顶的梅花还未开遍;二来则是天气的缘故。毕竟,那一日,是个雨天。

从前一日的夜里开始,就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蒙蒙的冬雨,以致于第二日的小孤山没有晴空万里的气韵,也没有雪后初霁的意境,甚至那浅墨色的天空和着寥落的朔风,还隐约透露着几分阴郁的味道。

不过这样的一番景象,倒是有点映衬萧景琰那时的心境的,可他却一点也没有在意。他只顾着在林中急急而行,步子走得极快,而那种步速让人一看便知,能够让他如此心焦的绝不可能是梅花,而只可能是为了心里的某个人。

这也难怪。毕竟,他刚刚才与那人吵过一架。

今日清晨的时候,林殊曾经来过靖王府一趟。那日的天气不好,可是林殊的兴致却是高的紧。自从他听闻小孤山山顶上的白梅已经逐渐开放的消息之后,就耐不住了性子,想要赶早去游览一趟。他特意跑去靖王府相邀,然而萧景琰却是不解风情。那人一直坚持说今日是旬日,按例当入宫向父皇请安,不能同往。萧景琰说的是正理,可是林殊少年顽皮,自然从未把这些虚礼放在心上。只是他又是撒娇又是耍赖,闹了许久,萧景琰却还是不肯妥协。以致于最后差点误了时辰,萧景琰的牛脾气也上来了,出口就是几句重话。于是,这一番争执的结局就是林殊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不过,纵然如此,倒不必担心他二人真的会为了这件事而彼此置气许久。

——不会的。

因为,萧景琰在那几句重话刚刚出口之时就已然觉得后悔了,他虽是为了逞强,而装成毫不在乎的样子进了宫,可是却是一直心绪难平踌躇不已。直到最后实在是熬不住,刚出了宫门便朝小孤山急急奔去了。

所以,若是有人在那一日的午时往小孤山那么一趟,又刚好经过山腰处的这一条小道的话,便有可能看到这样的一幕。——一名白衣少年躺在一株老梅树上,斜斜地跷着腿,一副心无旁骛悠然自得的模样;另一名穿红衣服的,则站在树下,朝那树上的人苦口婆心地说着什么。

只可惜,可怜红衣服的萧景琰一路匆忙而奔,当他好容易寻得那人之时,是歉也道了,笑也陪了,甚至连从不出口的好话都被憋出来了,只是不管他到底是如何劝说,白衣服的林殊都好似还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

 “小殊,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啊。”

直到最后,靖王殿下实在是没了折,只得站在树下一脸焦急地问那树上的人。

而林殊在听了这句话之后,终于是有了动作。他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转了转眼珠,嘴角向上挑了挑,然后忽的坐起了身,用手指支着下巴,望着树下的人说道。

“原谅你?那好啊。那你说个什么我喜欢的事情给我听,要是我高兴了,我就原谅你。”

林殊的这句话可能会让某些熟悉他二人脾气的人感到心焦。因为那时的萧景琰虽然刚刚成年,脾气却已经是出了名的刚肃倔强。要让这样一个人说个什么故事,还得将纵览声色博识古今的林殊逗乐,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难道此事竟不能顺利的善了了?

——不会的。

因为,如果说萧景琰认真注意了林殊此时的神态的话,他便会知道,其实那个人根本不曾生气,只是在看到自己心焦无奈又没辙的模样之后,起了玩心,想要拿自己打趣。毕竟,他虽然板着脸,模样看上去严肃的紧,可是眼睛里却分明藏着笑。

只是,可能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这样浅显的把戏,萧景琰居然没看出来。他本就是个死心眼的人,此时更是较了真。

他居然真的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然后不由自主地就被它逼得面目通红。而树上的林殊则被他左右支拙呆头呆脑的模样给逗的乐不可支,即便曾有有天大的气,也早就消透了。

只是,笑过了,就开始觉得有点心疼又有些舍不得。于是林殊轻咳了两下,想要以此作为转折话锋的开场白。只不过,他的话还未出口,就被萧景琰一声爆喝给打断了。

“小殊!”

萧景琰喝了一声,然后就又止住了。

他这一声喝得极大,连梅林中的几只倦鸟都被惊得飞了起来。甚至连林殊都带着几分诧异的表情抬起了眼,然后就看到萧景琰站在树下,额头冒汗眉心紧锁脸颊通红,双拳握得紧紧的,站也站得笔直。他低着头,眼睛瞪着树根,像是在酝酿什么极为重大的事情。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也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狗急跳墙,居然就这么大吼了出来。

“——我喜欢你!”

 

他这一声吼得十分突然,吼完之后两人都是一段沉默。萧景琰尚还好些,只是紧张地伫立原地,而林殊在静默了半刻之后,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欣喜,居然是一阵神思恍惚,以至于直直地从树上摔了下来。

好在萧景琰回神回得快,出手则更快,终是让林殊没有摔个狗啃泥,而跌到了他的怀里。

“小殊,你没事吧。”

“没……没事。”

结果这下轮到林殊左右支拙了。他拍了拍身上蹭到的树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萧景琰推开了,嘴上还不忘辩驳道。

‘“冬雨……冬雨湿了树枝,有些滑,我没留神,所以……”

然而话说了一半,好似林殊也察觉了自己的这个借口找得实在是有些牵强,可情急之下又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说辞,于是急得一跺脚,就想转身从这里逃开。只是,他方才跨出一步,就又定住了。他没有回头,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手向后伸去,悄悄握住了身后人的。

‘“我……我听人说山顶的梅花近日方开,你陪我去赏梅,我就不生你气了。”

他这句话说得声音极低,低得若不是萧景琰就在他身侧,就根本听不清。萧景琰看不到林殊的表情,光凭语气,他拿捏不准眼前人的心思,只是萧景琰能够确认的是,掌心传来的体温是无比真实的,那温度暖暖的,让他紧张了半日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于是,他只是轻轻答了一声“好”,然后就傻乎乎地随着林殊向前走去。他是那样的安心又欣喜,以至于都忘记问一问林殊刚刚提的那个难题。

那一日,那个少年,坐在梅树上,面色严肃,可眼睛里却含着笑。

他说——

那你说个什么我喜欢的事情给我听,要是我高兴了,我就原谅你。

小殊。

小殊……

萧景琰到底是忘记追问了。

——我说我喜欢你,你可欢喜?

 

恐怕,任何人都会认同的,如果不是那突然而至的声声呼唤的话,萧景琰是愿意就这么一直沉浸在这掌心的温度中的。毕竟,纵然是年轻的时候,他俩或因军务或因家事,总是聚少离多,少有如此温柔缱绻的时候。然而那呼声却由远及近,渐渐让人听得愈发真切了,仿佛一定要将人从不可知的远方拉回来。

“殿下……殿下……殿下……”

萧景琰分辨出了,那是好友蒙挚的声音。

他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接着脸上便带上了几分被人窥破心事的窘。萧景琰是在顿了顿之后才带着一丝讪讪的心态,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过了头,接着便看到蒙挚那与他的声音一同由远及近的身影。

他有片刻的恍惚。因为随着蒙挚的靠近,萧景琰逐渐看清了来人的脸。他觉得奇怪,因为来人的脸上,有着苍白的鬓角、细碎的皱纹、以及饱经沧桑的容颜,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分明不是少年人的样子。可萧景琰又还是认得出的,这的的确确是蒙挚的脸,于是情不自禁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在心中诧异,这一年的自己明明还未及冠,而蒙挚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所以怎么会是如此地老相横生呢?

萧景琰尚在怔忡不已,可现实却不再给他任何怀念的时间了。因为他最终还是听清了那最后一声的呼唤。那是一句——

“陛下。”

 

于是,仿若是冬日里的一声惊雷,轰隆一声炸在萧景琰的心头。就是这一声真切的“陛下”,最终将他从回忆中彻底地击醒。然后,在那一阵雷声的余韵中,萧景琰亲眼见到眼前的世界开始如化雪一般,慢慢地坍塌了。这种坍塌在他的心头制造出了巨大的阴影,令他不由得心声恐惧。他觉得害怕,可还是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去,然后,在一袭朔风的吹拂之下,连最后一丝希望也冻结了。

眼前哪里还有半分林殊言笑晏晏的身影?有的只是一座一人高的墓碑,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甚至连墓碑本身都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斑驳而陈旧。只有,——也就只有冬雨还是如同记忆中一般的冰凉,正从天空中漫无边际的纷然落下。

于是,直到此时此刻,萧景琰才觉得自己终于梦醒。

这一日,根本不是当年他二人携手同游之时青春年少天真无邪的往昔,而是自从那一日,一袭羽书从北而来之后,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他都必定去孤山凭吊的那个人的祭日。

这一年,是永乐七年。距赤焰那场旧案已是三十三年,甚至连曾经大渝的那一场兵祸,也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

萧景琰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开口喃喃自语。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将自己的掌心看了又看。手心里存有的果然也只是自己的体温,就好似刚刚经历的那一切真的只是错觉一样。这种认知是如此鲜明,鲜明的让萧景琰不由得产生一阵晕眩,甚至连他的身子都晃了晃,幸好身边的蒙挚扶住了他。

只是,不知蒙挚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萧景琰的神思恍惚,还是注意到了却不愿意提,他只是将撑开了伞,一边递给萧景琰,一边说道。

“陛下怎么一个人就过来了。这天气阴寒,雨虽小,可也该打一把伞。”

然而蒙挚递过了伞,萧景琰却没有接。相反,他偏了偏头,看了看地上那一盆已被冬雨浇的半熄的炉火,转而对身边人说到。

“我不要紧。你……你把伞,撑在火盆旁边吧。”

萧景琰说完了这句,顿了顿,然后又补了一句。

“小殊他……最怕冷了。”

 

其实,萧景琰的这句话说得极为平淡,好似不过只是陈述了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并没有夹杂多少的感情,然而蒙挚听了此言之后却是心头一凛。

所有靖王府的旧人都知道,曾经的靖王府即便是在最为阴寒的隆冬,也不会点上火盆。然而,所有宫城中的人也都知道,现在只要到了入秋天气转寒的时候,他们的这位陛下,就会将火盆点满整座皇城的每一处角落。

这一点曾让许多年轻的朝臣不解。因为在他们的感知里,萧景琰是一个极为节俭的皇帝。每日的膳食是尽可能的简单,宫人衣着皆尽朴素,甚至除了在外朝使节来时才会偶摆宴席以外,平日里,就算是过节,他也会将歌舞酒宴什么的能免则免。于是,面对这样一位皇帝,新进的后人实在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如此坚持,会愿意年复一年地看着一个个的火盆烧掉那么多的供银。

曾经有一位年轻的太医试探着劝谏过他。那是一个深秋时节,那几日的萧景琰不知是因为天气干燥还是政务繁忙的缘故,就这么上了火,起了满嘴的火泡。于是那位太医便以此为借口,劝萧景琰将火盆先撤离几日以方便养病。

只是,素来从谏如流的皇帝,却在听闻此言之后沉默了良久。

“算了。”

萧景琰最后是这么答复那名太医的。

“我不要紧。外面的天气这么冷,若是那个人有朝一日终于回来了,却被寒气冻着了,又该如何是好。”

萧景琰的这句话说得让旧人怀伤,新人莫名。那些新朝的人无法从皇帝的三言两语中推断出曾经发生的旧事,所以也自然不会知道,萧景琰是不会听从他们的劝诫的,因为这火盆几乎可以算得上萧景琰的一桩心病。

那时,尚是靖王的萧景琰因为母妃与赤焰旧部的缘故而和梅长苏吵了架,甚至在盛怒之下,将那个人扔在四面透风又是风雪交加的回廊处冻了半个多时辰。虽然说,任何人都不能说此事对梅长苏的病体到底造成了多大的损伤,只是,当日后的萧景琰终于发觉梅长苏的身份之后,他就恍然发现,那人每一声的咳嗽都在时日渐寒冷的天气里变得愈发刺耳,甚至如同寒刺一般一针针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总是因为那些咳嗽,而想起当日的往事,然后又不由自主地感到自责,甚至有如心病一般的耿耿于怀。

而这样的心病,因为医不好,所以不能说。

于是清楚这一点的蒙挚也只能在叹了一口气之后,将雨伞插在了火盆边上。而萧景琰,则是在看到蒙挚的举措之后,才从他手中接过了软垫,放心地坐在了上面。

 

他先是朝墓碑笑了笑,然后缓缓解开了左袖,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小瓷瓮。又从墓碑下拿过了一个瓷杯,往里面注了一盅水。萧景琰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稀疏平常的,只是,难得的是从那个瓷瓮中倒出的水竟然是热的。

要知道,小孤山地处京郊。即使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也不可能从这四下荒凉之地凭空变出一瓮热水来。这瓷瓮中的水,只可能是他从皇城里带出来的,而且当时的水温想必也是极为的烫,因为蒙挚在不经意的一觑了之中,发觉萧景琰左边的手掌之下居然有一大片烫伤的痕迹。

那样的伤口想必是很痛的,可是萧景琰却好似对手臂处的疼痛恍然未觉。他提都没有提,只是一心对着那清清冷冷的墓碑说话。

“今年是松柏所煎的茶水。”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瓷杯向对面的方向推了推。

“我知道你在冬日最喜欢饮的是梅花茶,可惜今年,皇宫中的梅花全都开得不好,而新茶却又尚早,于是不得不请你将就这么一下了,你可不要使性子又生我的气。”

萧景琰说完这句话,有些讪讪地笑了笑,好似刚刚撒了一个拙劣的谎。他确实是撒谎了,因为皇宫中的梅花已经不能用一句“不好”来形容了。

 

只是,说到这梅花,它又是萧景琰的另一件伤心事。

世人皆知靖王府的梅花好,林殊喜欢,梅长苏也喜欢。只是后来萧景琰迁居东宫,不再能看到此景,他念及故人故情,于是便想在这宫里单独开辟一个梅园出来。

破土动工的那一日梅长苏的身体和精神都还不错,他显然也是有些兴致的,甚至还亲手栽种了一棵树。不过,他栽的那棵不是梅树,而是柏树。萧景琰不解此意,而梅长苏却笑着对他说,“若是这园子里只有梅花,又有什么意思?我觉得栽上一棵柏树很好。松柏苍翠挺拔四季常青终年不改,这样的性子,很像你。”

梅长苏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萧景琰。那时他二人已经坦诚相交,梅长苏也不必再总是遮掩自己的心情。于是,那时的他就站在萧景琰的不远处,眼睛里盛满了那个人的倒影,而嘴角上挂着浅浅的笑。

曾经有人对萧景琰说过,如果想知道另一个人是否真的爱自己,那就去看那个人的眼睛。如果能够在那个人的瞳仁深处看见自己的倒影的话,那就一定是很爱了。

于是,当时的萧景琰就分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梅长苏的眼睛里沉得那么深,好似一直沉到那个人的心底去,让人不用说不用问,就知道那个人对自己掩藏不住的深情。

那种感情,虽沉,却暖。暖的让萧景琰忍不住探出身去,握住身边人的手。而那个人的手,虽然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般火烫了,甚至在深秋的天气里,还隐隐透出丝丝的冷意,可是萧景琰却始终认定,那日自己掌心所触碰到的温度,一定是暖的。

于是,可能就是因为梅长苏的这句话吧,这株柏树就一直留在了梅园之中,虽有些怪异,可也别有风情。不过,说到景物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因人而异的。因为若是一个人去赏景,那么再好的景致也能被这个人看出一些悲春伤秋的情调;而若是两个人携手同往,那么即使是再如何的悲戚寂寥,恐怕也会在这二人的眼中,显现出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我们无法去估计每一个人的心情,然而,可知的是,按照萧景琰当初的设想,定是希望这满园的梅花能够开得如同他二人年少时候自己府内的梅花一般的好。只可惜,事与愿违的是,自从梅长苏离去之后,那百亩的梅田就不知是因为风水还是土壤亦或是其他什么说不清楚的缘故,开始逐渐衰败了。

对此,萧景琰不是没有请过有名的花匠一询究竟的。最初的几年,他也对这梅园分外的上心。只是后来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改了主意。

“罢了。”他说,“人都不在了,徒留这梅花又有什么意思。”

没有人可以断言萧景琰的这句话到底是由衷而发的放弃,还是言不由衷的感伤。只是既然皇帝陛下金口已开,那么底下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再为那一园的梅花花费多少心神。于是这百亩的梅田,在这些年里也就这么逐渐凋零了,直到今年,虽尚未完全枯萎殆尽,可是那仅剩的几株,却是再也开不出花了。

然而,与那些逐渐凋敝的梅花相反的是,当年梅长苏随意种下的那颗柏树倒是一直长得很好,甚至随着时光而变得愈发得郁郁苍苍。它就这么一直经年日久地独自矗立在那里,在这满园的死寂之中,显得是愈发的怪异了,甚至还隐隐衬出一种“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的味道来。

于是,再后来,也可能是因为少了一个人所以无论怎样也无法从这满目的疮痍中找到一丝一毫慰借的缘故,萧景琰除了每年在梅长苏祭日的时候,会来此一遭,取花烹茶之外,就像是不忍心看见什么一般,是再也不去造访了。

 

只是,要说这皇宫内梅园背后的故事,众人不一定是皆尽知晓,然而这些年里梅园内梅花的凋零却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所以,知晓此事的蒙挚自然也明白,萧景琰在刚刚提及此事之时,说了假话。他知道萧景琰必然会因为念及梅园而感到伤心,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到底该如何开口。他思忖了良久,最终才带着斟酌的口吻开了口。

“刚刚我赶来的时候,陛下在想些什么?我唤了好几次,您都没有反应。”

蒙挚确实是好心。只是这个话题转得生硬,又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最不忍心触碰的话题。他是在身边人刚刚开口的一瞬间就感到后悔了,因为他听到萧景琰这般说道。

“我刚刚在想和小殊以前的旧事。”

 

旧事。

萧景琰和他的小殊之间有许多不能提及的旧事。

毫无疑问,那些旧事,无论提起哪一件都会令人感到伤感,只是,若是真用“不能提及”这四个字去形容它们的话,却还有那么几分的不恰当。这是因为当事人其实从未表达过不能提及的意思,只是过去的人不忍心,现在的人不知情,于是这样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在面对这些旧事的时候通通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以至于随着时间的推逝,最终让这些往事全部都变成了只有萧景琰一个人才会偶尔谈到的回忆。

于是,在这阴寒的冬雨之中,也就只有萧景琰一个人的声音回应着此时呼啸而去的朔风,在寒冬里发出瑟瑟的声响。

 “蒙卿,”他说,“你也是知道的。我父皇晚年昏聩,没有做出几件贤明的裁断,也没有说过几句圣明的话语。只是纵然如此,我觉得他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对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随手拨弄着身边的炭火。

“他有一日对我母亲说,‘直到老了,才发现年轻时候经历的一些事情,其实是根本忘不掉的’。

 “我很早就听我母亲说过这句话,然而那时的我一直认为父皇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慨,是因为他在年轻的时候做了太多的愧事,所以才会在晚年良心不安。可是,直到我也到了他这般的年纪,才最终发现,其实所有的人都会有此种感慨的,只不过感慨的内容会因为经历的不同而有所差别罢了。”

萧景琰说到此处,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续道。

 “我最近总是会梦见那些往昔。我从两岁的时候就认识小殊了,一起穿一条裤子长大,十八岁的时候就在这座小孤山上向他表了白,我们本以为可以相守一世,却没想到一年之后,就是赤焰梅岭一役……”

说到此处,萧景琰是顿了顿,然后才接上续道。

“他让我等了整整十二年。后来,我好不容易终于把他等回来了,可是在那本可以朝夕相处的两年里,我却在绝大多数的时间中,将他仅仅当成一个心思叵测的谋士,直到最终终于识破了他的身份,让我们得以坦诚相待。然而还没来得及让我好好待他,就又在没几个月之后,经历了北城送别……”

 

所有人都知道,北城送别是萧景琰永远无法忘记的心中至痛。只是,因为痛得极深,所以也就愈发将那日所发生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日,十万将士提枪披甲,旌旗猎猎,军歌高昂。那人一袭白衣一匹白马,立于城门之前,身影单薄却是目光坚定,以至于流露出几分朔风动易水的意境来。

按理说,萧景琰是摄政太子,他应该神飞气扬,应该举杯祝酒,应该对王师说上一些振奋人心又慷慨激昂的话。而他也确实是准备了祝语的,只是,当他看清那个人在秋风中日益消瘦的容颜之后,瞬间就变得心绪不宁有口难言。毕竟,在经历过一次痛彻心扉的失去之后,即使是再坚强的人,也无法劝说自己就这么轻易地放手了,无法在失而复得之后坦然面对这一次有可能成真得而复失。他是那样的不安,即使用尽全力,也无法劝说自己去相信,这个人在离去之后,还真的会再次归来。

而萧景琰的这种不安,不仅仅是因为梅长苏在秋风中日益消瘦的容颜,还因为那人在夜间所流出的眼泪。

 

是的,眼泪。

自从萧梅二人坦诚相对之后,萧景琰就将梅长苏接入东宫中了。他对外宣称说是为了向苏先生请教天下大事,可是体己的人都知道,他只是不想再错过这好容易失而复得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这点确然不假,然而,那些人不知道的是,除此之外,他还想在这越来越冷的天气里可以揽着那个人入眠。

凡是手脚冰冷的人,都有在夜里被冻醒的经历。这一点,萧景琰也是知晓。所以,不论夜间的苏府点了多少的火盆他都会不放心,他想亲自揽那个人入怀,想亲眼看着那个人入眠,想让他的小殊可以在夜里睡一个好觉。——那时的萧景琰是真的这样觉得,觉得只要有他守在那个人的身边,那么他的小殊就一定可以睡一个好觉。

于是,也才会不能理解自己在夜间所看到的眼泪吧。

曾经,在知道大渝兵祸将袭之后的一日,有一次,萧景琰不知是在梦里梦见了什么,忽然就在夜间惊醒了。他在缓过神来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替身边人掖一掖被角。却没想到,会在转过脸的一瞬间,看到一张泪流满面的容颜。

他的小殊在夜里一边注视着他,一边静静地掉眼泪。

而萧景琰,他在看到那眼泪的一瞬间,就被震惊了。因为他从梅长苏的眼泪中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疼痛,这种疼痛是如此切肤,却又来的如此莫名,因为梅长苏明明是睡在靠墙的那一侧的,而窗户在另外一边,所以,按理说,在背光中,他能够看见的身边人的半张脸应该是晦暗不明的。所以,萧景琰不明白,那个人到底是看到了何种情景,想到了何种往事,又或者是做出了何种决断,才会这么情不自禁地泣下沾襟。

然而这个问题,如果萧景琰细细去想的话,其实是可以得到答案的。因为,即使是在那个时候,他也已经从那样的眼泪里察觉到了丝丝的不详,而这种不详就好像是某种呼之欲出的诀别一样。

只可惜,那时的萧景琰却根本不愿意去想他二人之间任何可能存在的其他结局。他只愿意把自己沉浸在一个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后的美梦之中。他是那样的自欺欺人,以至于不但相信只要有自己在梅长苏的身边,那么这个人就可以睡个好觉;他还同样相信,只要紧紧握住这个人的手,那么即使是原本不可期的未来,也会变得清晰明朗,甚至是平安喜乐起来。

于是,在萧景琰所想象的未来里,时间会在他们相守的日子里静静地流淌而过,花谢花开年复一年,直到最终,在时光翩飞里,他们两个人都会因为光阴荏苒而变得白发苍苍。

他像是想要教唆自己什么一样一遍遍地去设想,想要把老去后的梅长苏放在自己的身边。他想象未来或许有一日,他们会一起去踏雪寻梅,然后,在那一片白梅的幽芬之中,雪花纷然落下,落在那个人青黛色的眉头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有并未束发戴冠的头顶上,接着渐渐染白那人曾经乌黑的长发。只可惜,不管萧景琰再怎么努力的去想象,最终也从不曾看到哪怕一次他所想要看到的场景。因为,那设想中的梅长苏永远是那副年轻的模样,——素衣白袍,眉目清秀,站在雪花纷飞的梅树下,眼睛里盛着自己的倒影,嘴角上挂着浅浅的笑。

当时的萧景琰不明白,又或者是不愿意去明白,为什么在与自己一同经历过尘世浮沉世间沧桑之后,那个人却不会同自己一同老去。只是后来,他又不得不明白了。因为,在那些后来的时日里,时光真的在悄然中翩跹而过,而后日的萧景琰,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看到了许多老去的容颜。他看到过老去后的母妃温婉贤淑的脸、蒙挚刚直中正的脸、飞流天真无邪的脸,——甚至还有他自己的脸……只是,这些脸里,没有小殊。

所以,记忆里依旧是、也只能是素衣白袍眉目清秀的梅长苏,就还是那样静静地坐在榻边,淡淡地微笑着。他或许本来是不愿意开口的,却又最终还是在萧景琰的数次追问之后,坦言了自己落泪的原因。

他说,自己看到的不过是月光在萧景琰脸庞上的棱角处,所勾勒出来的一条淡金色的光线。那道光线,好似是一条岁月的长河,一直在寂静中悄然的流淌着,就像是一把温柔地锉刀,在经年累月的时日里,渐渐将萧景琰五官上刚正耿直的棱角雕刻在他的脸上,更刻在自己的心上。

梅长苏说,他觉得那时的自己好似正站在那条淡金色的河流中游,在向远眺望,又在眺望中分分明明地看清了,那河流的一端是萧景琰,而另一端则连接着自己的心脏。

“景琰,”梅长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他说,“我在那一瞬间才最终明白,原来不管过了多少年,你都一直住在我心里。原来——”

只是说到此处的时候,他突然苦笑了一声,又是摇了摇头,这才将这句话接了下去。

他说——

“原来,你就是我的心。”

他一边苦笑一边红着眼睛说完了这句话,然后就默默得背过身去。他没有让身边人看见,可是萧景琰却还是知道他哭了,因为他虽是没有看到眼泪,却察觉到那人正在用宽大的衣袖偷偷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按理说,若是一般人听见自己的心爱之人说出这番话语,一定会是异常欣喜的。而萧景琰也觉得自己是应该欢喜的,只是当他看到梅长苏的眼泪之后,就觉得心中空空落落的,竟然连一丝一毫欣喜都没有察觉到。

他只是觉得心疼,觉得自己好似可以穿过梅长苏的这句话,触碰到一个他所不愿意接受,却终将成真的事实;一种即将被割舍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而这种疼痛,逼迫着他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那个人寥落的背影,不得动弹不能言语。

于是,也恐怕就是因为这一种感受吧,所以萧景琰才会在北城送别的那一日那样的难过那样的不愿放手。

只可惜,这样的心思旁人又怎生得知。众人只能隐隐猜出他得担忧,却又不敢说破,于是也就只能说这一些北疆日定,早日凯旋之类的劝慰。他们也确实是竭尽所能了,只是可能是因为他们太过尽力而说的太多了,所以反而衬地两个主人公是格外的沉默。

他俩就这么一直沉默着,可时间却不会因为沉默而停滞,于是最终还是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

于是,直到此时,梅长苏才突然开了口。

“景琰。”

梅长苏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手递上前去,握住萧景琰的。然后就在此时,萧景琰才突然发觉梅长苏终日挂在脸上的微笑竟然消失了,映入眼帘的,不是那人一贯风轻云淡的表情,而是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最为深沉的悲痛。

那个人,站在瑟瑟的北风里,带着一双含泪的眼睛,几番欲言又止。

“景琰,其实,我是真的——”

然而,他只说了半句话,就又是生生地停住了。这种骤然的急停,就像是后半句话给了他一种不能承受的痛苦一样,逼得他只得退开一步,甚至还将手也抽了回去。

景琰,其实,我是真的——

真的,怎么样?

是真的放不下你;是真的不愿离去;还是真的原本是想要陪你一同去看春风过境,云卷云舒的?

萧景琰因为梅长苏的半句话而莫名的失了神,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人已是拨马而去。他想要伸手去抓,可别提那个人的手了,他甚至连衣襟都未曾碰得。

那个人,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会在忍不住逃离的时候,又因为念及自己而在不远处停下来,偷偷地将手探回去,去抓自己的手。

那个人,最后丢给他的,就只是一个渐渐远去的浅色的背影,直到在自己的注视下渐渐远去了,最终消失在茫茫的天地里。

那个人,走的是如此决绝,甚至都没有再回头。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想这世间有多少好朋友,年龄相仿,志趣相投,原本可以一辈子莫逆相交,可谁会料到旦夕惊变,从此以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涯路远。

想这世间又多少有情人,心意相通,彼此相属,原本可以一辈子相濡以沫,却最终被严酷的现实逼迫地不得不错过了,从此以后,只能一遍遍体会何谓几番魂梦与君同。

 

说起梅长苏那日的离去,几乎所有人知晓内情的人都会觉得此人实在是做得有些狠心,反倒许多年后,已经因为阅尽人世而变得成熟的萧景琰在听到这种说辞之后,忍不住替梅长苏辩驳道。

“不是那样的。”

他说。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小殊是真的打算在扶我上位之后,便悄悄退隐而去。可是,在我揭破他身份之后的日子里,他变了。若否,也不会在在满园的梅花中硬生生地栽上一颗柏树。

“他其实是想要陪着我的,所以我知道,那一日的决绝,只是因为他怕了。小殊不是不愿回头,而是不敢回头,因为他害怕一旦回头看了我哪怕一眼,就去不了北境了……”

说到此处的萧景琰叹了一口气。

“你们不知道,小殊曾经告诉过我,他说,我就是他的心。我也是后来才渐渐明白,又或者说终究承认,恐怕,在他感受到这一点的那个夜里,他就做出了要替我北伐的决定。所以,小殊也才会在夜里,因为疼痛而泪流满面。毕竟,让他就这样与我生别,几乎无异于让他再承受一次非常人所不能忍的剜心之痛。而那样锥心刻骨的疼痛,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去主动承受?”

一语至此,萧景琰仿佛窒息了一下,缓了许久,才最终徐徐续道。

“只是……只是我的小殊又是自始至终都是那样柔软的一个人,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忍心看着他好不容易奉送于我的天下,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变得流离失所尸横遍野。我能体谅他的苦心,所以我不怪他。”

“我甚至替他感到欢喜。”

萧景琰是在旁人不可置信的表情中说出这句话的,然后又在那些人的惊诧之中,微笑着解释了起来。他说。

“梅岭之后的日子,小殊都过的太苦了。他一直都背负着太多的沉重,那七万人的热血和生命就一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苦不堪言。”

他说完了这句话,看了看身边的人,然后问道。

“你们真的觉得小殊是因为火寒之毒的削皮剔骨才变得如此面目全非性情大改嘛?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种改变,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火寒之毒,而更应该是源自于那么多年的时日里,他所经历的痛苦,以及肩负的沉重……

“他真的背负了太久,直到最后才得以解脱。而去北境,是他在经过那一场巨变之后,依凭自己的心意而做出的第一个抉择。他直到最后才终能做回真正的自己,才终于能够如往日一样不用再背负着过多责任与逼迫而可以奔向自己的所选择的未来,所以,哪怕这样的选择只有一次,我也替他感到欢喜。”

萧景琰缓缓说完了这些话,然后将手掌按在心口处。他分明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可是表情却又是那样的坚定而温柔。而这种温柔,似乎能让人听到他留藏在心里并未出口的一句话。他对心里的那个人默默地说道。

——小殊,即使你将我从你的心口剜去,可看到你终能依照自己的心意而活,我也还是为你感到欢喜。

 

只是,纵然萧景琰口中的欢喜是真心的,可又是如何的令人心痛。因为它是用萧景琰数十年如一日的思念所换来的,而这种思念,又总是驱使着他反反复复地向那些随梅长苏一起去北境的人不停追问。

——就像此时,他虽然是忍了许久,却最终还是安奈不住地将话说出了口。他问蒙挚。

“你说,小殊是真的回不来了吗?”

萧景琰一直都在追问着这个问题,他问了整整二十年。

只是,同样一个问题,在不同的年月里,又是有所差别的。

最开始的时候,羽檄从北而来,带来了北境兵祸已解的消息,却也同时带来了那个人的死讯。其实对于这两个消息,其他的人都是并不吃惊的。前者是因为麒麟才子的天资卓绝,而后者则是因为所有人都清楚梅长苏的病情。毕竟,以那个人的身体,无论什么时候死去,其实都并不稀奇。

也就只有萧景琰对这样的结果是绝不承认的。他总是一遍遍地追问蒙挚,还有其他随梅长苏前往北境的人。他说。

“一定是你们又联起手来骗我了!我的小殊到底去了哪里?”

在最初的那几年里,萧景琰从来不肯听从任何人对此的劝诫。他本就是特别执拗的人,此时他更是一心相信自己的小殊绝对还活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所以,纵然在他知道蒙挚和霓凰他们在孤山替梅长苏里了一个衣冠冢之后,也会在每年的那个时日忍不住去孤山看看,却从来只愿意在山麓处兜那么几圈。——他从不上山。

所以,他几乎派人寻遍了九州的每一个角落,也曾不远万里的亲上琅琊阁,不为名不为利,他只求一个人。

然后,过了一些年,他还是会一遍遍的追问那些人,只是他的问题变了。他说。

“是你们把小殊藏起来了对不对?他还活着,对不对?他到底在哪?”

接着,又过了些年头,他的问题又变了。他说。

“如果小殊不愿意让我知道他到底在何处的话,那我就不找了。你们就告诉我,他还活着,好不好?”

在那些曾经的时日里,每当萧景琰提出这个问题,他都会怒不可遏抑或是悲痛难当,然而,就像这个随着时间而逐渐改变的问题,此去经年过后,他终是在那经年累月的岁月里,变得逐渐平静了,于是,现在的他也只是问。

“我的小殊,是真的回不来了吗?”

——是的,回不来了。

这个答案是如此的浅显,可是萧景琰却始终不曾将它说出来,就好像如果他永远不说,那么这件事,就永远不会完完全全的变成真的一样。

或许,如果当时有哪怕一个人多说一句“回不来了”,就可以将这个人的平静全部击碎。只是,可能世人就是如此,当别人激动难平的时候会说上一些同样激愤的话语,会忍不住将事实狠狠地摔在那个人的脸上,而等到当对方就快要接受这一切的时候,却又会因为心痛和不忍而不知到底应该如何作答。于是,同样不知应当如何作答的蒙挚只能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忍地将问题又推了回去。

“这个问题……陛下不是问过很多遍了吗?”

“是啊。”

于是,在听到蒙挚的回答之后,萧景琰承认道。

“确实问过很多遍了。”

他苦笑了一下。

“我老了,记不清了。”

 

如果说蒙挚是一个善于安慰别人的人,那么此时他就会说一些诸如“陛下正值盛年”,“陛下尚且年轻”,最不济要说一句“陛下老当益壮“这样的话。只是,这些话蒙挚通通说不出口。这不是因为萧景琰真的老了,因为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萧景琰依旧腰杆挺直,身姿健拔,除了发间隐约的几根白丝以外,几乎没有一点老相。可是,蒙挚却又觉得,这个人的确是老去了,因为那人的一颗被一连两次的得而复失之后摧残的千疮百孔的心脏;因为那人的那双因为历经沧桑阅遍浮沉之后而变得苍老而浑浊的眼睛;因为那人的眼角处只要仔细一瞅就会发现的细纹。——那些细纹,就像是一把小小的扇子,在不经意间轻轻地那么一扇,就扇去了数十年的光阴似水而流。

于是,二十年过去了,今年的萧景琰也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然而即便把他与林殊少年时天真无邪的日子,以及与梅长苏相见却不相识的日子全部算在内,他们在一起相守的时间也不过只有十九年而已。所以,可以说,萧景琰这一生里大半的时光,竟然都是在对那个人的思念与几经错失后的痛苦中度过的。

他不是不愿意去继续坚信那个人此时还好好地活在这世间的某个地方。毕竟,上天曾经从他的手中将那个人夺走了十二年,然后却又在他最终放弃的时候,奇迹般地又将那个人送回到他的身边。所以,尤其是当第二个十二年到来的时候,他是真的在期待,期待会不会出现第二次的奇迹。只可惜,随着光阴的流逝,他又不得不承认了,原来曾经的奇迹,只是上天和他开的一个玩笑。上天给了他一个转瞬即逝的瞬间,却又为此向他讨了一辈子的债,让他在日后更为漫长的岁月里承受双倍的错失之痛。

于是,就是这种经年日久地沉痛,让萧景琰最后几近溃败了。不过,他败给的不是时光,而是他的小殊。因为萧景琰实在是无法相信,曾经满目深情的那个人,会舍得让自己在这经年累月的寒暑中,独自一人,如此狼狈地走过那么多年。那个人的内心一直都是那样的柔软,就算狠心也只会对他自己狠心,他是那样深刻地爱着自己,所以,他怎么能够忍得让自己如此伤心?

不像二十年前,他已经没有不回来的借口了,所以,他会如此狠心对待自己,就只可能是因为回不来了吧。

 

回不来了。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带走了回忆里所有明媚动人的色泽,沁人心脾的芬芳,以及温暖如春的温度,而只留下了如漫漫寒夜一般漆黑无味又冰寒刻骨的疼痛。

只是,即便如此,萧景琰也从不因为自己这么多年来所承受的痛苦而对曾经的相识相知而感到后悔,他只是觉得有些不甘心。毕竟,他苦了那么多年,他的小殊也苦了这么多年,然而,等再过数年,至多数十年之后,等萧景琰和曾经的那些故人都不在了,又有谁还会记得他们之间的那么多旧事,那么多或是言笑晏晏或是痛不可当的曾经?

要知道,这些年,所有人、所有事,莫都在光阴荏苒中,逐渐变得面目全非。萧景琰一直保存着一些小殊的物件,比如说林殊的手环还有长弓,比如说梅长苏的铜铃还有竹笛。只是,因为总是将手环带在身边并且又时常抚摸的缘故,在经年日久之后,那手环上的一个“殊”字,早就在他得摩挲之下,变得难以辨认。而那根竹笛,虽然是用上好的冬竹所制又一直被人费心地保存着,却也经不住这一年年岁月的摧残,直到最终变得音质全无。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所谓浮游之悲,就是在看清世事的无法长久与自己的无能为力之后,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不过是一个更大的轮回中的一只浮游,纵然有再多的不愿,却也不得不在这沧海桑田的变化之中,转瞬即逝,直到最终变成史书上不可捉摸的只言片语,归于一种不可知的虚无。

而这种虚无,它很可怕。

它会让人在隐隐明白这一世的无望之后,去忍不住期待于那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来世,然后又在现实冰凉的冷雨中,不得不再一次认识到那来世里也有可能成真的错失。

老去后的萧景琰有时会去想,他的小殊是否已经进入下一世的轮回中了。

他有些想他去。因为,他虽是不知道地府的模样,可在那么多人的描述里,它总是那样的阴森苦寒。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来都舍不得让自己的小殊吃哪怕是一点点的苦,所以实在不忍心让他在那样的苦寒之地一直等着自己。

可他又不想他去。因为,若是先去了,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入腹,那么即便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再次相遇了,可当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那种时光的错差,会不会又将来世变成一个我生君已老的故事呢?

 

或许萧景琰也想要问一问别人这个问题吧,只是可能是已经老去的他已经不再能够承受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于是他只是看了看身边同样老去的蒙挚,叹了一口气,却是不再言语了。

于是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回应他的,还是只有这一场好似漫无边际的冷雨。它仿佛一直如同记忆里的那样,依旧是旷日弥久而又淅淅沥沥地下着,好似不远处,有人在低声哼唱着一首离人的歌。

他二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直到这样的沉默被一个少年所打破。

“父皇。”

这是萧景琰的皇长子的声音。

这个孩子是萧景琰的独子,也是嫡子,身份极为尊贵,然而,更为难得的是,这个孩子的脾气、相貌,天生就与萧景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而且,这一年,他刚好是十九岁的年纪,所以,他急急而来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三十多年前的萧景琰又从远方奔来一样。

他先是向自己的父皇行了个礼,然后才带着赔笑一半的表情开了口。

“我知道不应该打扰父皇祭奠故友,可是昨日长留病了,他在病中一直想要见您,都念了好几声了。”

 

对了,长留。

说起这个长留,他是萧景琰的另一个义子,是萧景琰在微服出访的时候偶然遇见,然后捡回宫中的。

后来的萧景琰曾微服出巡过一次,却也止出巡过那么一次,而且也只去了廊州那么一处地方,——因为萧景琰说,他想要补一补曾经的那些错失,想要去那个人曾经呆过的地方走走看看,想要亲眼目睹那些年自己不在小殊身边之时,那个人所看见的风景。

没有人知道萧景琰是否真的将廊州所有的景象都看过了,又或者,他眼中的那些风景是否还和梅长苏看见的一模一样,只是,当他回宫的时候,所有人都发现他确确实实是捡了个孩子回来。

据说萧景琰在廊州遇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刚好躺在萧景琰下榻之处的梅树上一副半面眠未眠悠然自得的模样。那样的神态,让萧景琰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说了一句。

“真像。”

而后来,他又从城中其他人处知晓了这个孩子的身世。据说那孩子是几年前北渝那一场战事后,边境居民所留下的遗腹子,他母亲辗转流落到廊州,却又在生在他不久之后便去世了。那时他还很小,所以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姓苏。并且,可能是因为吃了太多苦的原因,他自小就体弱,可是纵然如此,他却是这城中小孩子们的头头,平素里也就属他的鬼点子最多。

据说,萧景琰在听说了这一段往事之后,又是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

“真像。”

于是,就是因为这一份相似吧,萧景琰将这个孩子带回了宫,收为义子,甚至御赐了名字。

——他叫他“长留”。

苏长留。

再后来,这个孩子渐渐长大了,他和萧景琰的孩子同岁,自小就是聪慧无比,却又最是调皮捣蛋,只是素来严苛的萧景琰对这个孩子是十分宠爱,甚至他的儿子也十分喜欢这个从小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小伙伴,两个人的关系是好得不能再好,甚至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这一点,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毕竟,除了长留,还有谁能劳得动这位和他父亲性情一样刻板的皇子,让他亲上小孤山寻人呢。

 

然而,纵然是为了至交好友,皇长子的请求还是过分了。可是,长留毕竟是萧景琰在这人世间最疼爱的人,于是,他又是看了看身边的墓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说。

“好,你先下山去吧,父皇等等就来。”

他说完这句又转向另一边的蒙挚。

“你也先回吧,我想和小殊再单独呆一会。”

于是,皇子和蒙挚分别以不同的心情应了萧景琰的话,却最终是一同下山去了。

于是,一切复归于始,小孤山上,又只剩下了萧景琰一个人。

 

他一个人又在山上默默地呆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将暗,甚至连冬雨也渐渐下大的时候,才终究是起了身。他先是向身边的墓碑道了别,然后才迈开步子向山下走去。

只是他刚走了两步,就又顿住了。

此时,刚好是即将暮色四合的时候,从小孤山的这个位置向金陵城中看去,刚好能看到城中家家户户正在纷纷点燃一支支的油灯。虽然因为距离的缘故,萧景琰并不能看清这家家户户内中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单凭这满眼明晃晃的灯火,就能让人看出这靖平之世里的万家喜乐,就让人莫名觉得温暖。

而这种温暖,让萧景琰再一次追忆起了多年以前。——多年以前,也就是在这小孤山上,当少年的他向同样年少的小殊表过白之后,在那人的手掌与自己的手掌两相交握之时,也曾散发出过与此种温暖所类似的温度。

于是,念起这桩旧事,萧景琰虽是在孤身一人,却在这小孤山的冷雨之中,忽而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没有回头,而是将脸抬起来,让颗颗雨珠落在脸上,和突然而来的泪水混在一起。他就用这么背对着墓碑,然后轻声说道。

“对了,差点又忘记问你了。三十多年前,就在这小孤山上,你叫我说一件令你高兴的事情给你听。我说,我喜欢你,却又一直忘了问你,我这么说,你可欢喜?”

——我说,我喜欢你,你可欢喜?

小殊,我让你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去选择自己归处;我让你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万家灯火,以及在我们彼此努力之下的靖平之世;我让你看到我的孩子和像你一样的孩子一起长大了,他们就像我们的曾经一样……

这一切,可让你觉得欢喜?

他轻轻说完了这一切,然后才慢慢的地回过头去。只可惜,他心中的那个人,却并未如他所期待的那般,还是记忆里素衣白袍眉目清秀的样子,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梅树下,眼睛里盛着自己的倒影,嘴角上挂着浅浅的笑。并且,于此相反的是,还是只有那座墓碑,和着凄凉的冷雨,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依旧是沉默地伫立在那里。

——只是,到底是有那么些许不同的。

因为就在此时,刚好又有一阵朔风经过。它卷起空气中的水滴,砸在碑石上,留下一行湿润的痕迹,就好似是墓主人无声的眼泪一样。

而萧景琰,他就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那一颗颗的雨珠顺着墓碑上凹凸不平的痕迹逐渐滑落了,直到最终隐没在草丛里,消失了踪迹。

于是,也就是在那一刻,萧景琰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收到了那人的答案。因为,他忽然发觉,那原先一直凄凉的冬雨,竟然变得不是那么冷了。甚至,他虽然并没有伸手去接,可是却愿意相信,若是让墓碑上的一颗雨珠落入自己掌心的话,那手掌中所感受到的温度,也一定是暖的。

 


后记:

我第一次在电视剧里看到夏冬去孤山祭拜亡夫的时候,就想起了小孤山的模样。

说起这座小孤山,它是我家乡附近的一座小山丘。我年幼时的膝伤还不像现在这么严重,还有幸曾登临一番。

印象中的这座山一面接地,一面临江,形态奇异,孤峰高耸。若是从远处观望的话,真会觉得那座山就一块巨大的飞来石,孤孤零零地立在江畔,天知道它就一个人在那里独自面对了多少年的寒暑。于是,也就是这种孤寂了吧,会让人觉得所谓一个人漫长而无期的等待大概就是那个样子的。

只是后来,我又在无意中听说了一个句子,——大孤山远小孤出。然后才知道小孤山虽然是孤峰,但到底有与之齐名者。虽然两座山峰相隔的距离远了些,但在我知晓大孤山存在的那一刻,就觉得小孤山在我心中的孤独的形象突然化消了不少。

而这种化消,有些像是常人在面对生离死别的撕心裂肺之后最终的仍然心痛却已经平静的释然。毕竟,虽然人力是有限的,尤其是对于生死这种事情,任何人都不得不在自己的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但倘若我们能够在遥远处观望一个相似的自己或是一个相守的人的话,那么即便不能相见,也会在漫无天日的长夜里心生欢喜。

而萧景琰和梅长苏也是如此。

虽然我知道,萧景琰的真正的愿望是什么,他的这句话也曾让我泪流满面。

他说——

“我不想小殊活在我的心里,我想让他活在这天地间。”

可是,如果按照原著的走向的话,可能梅长苏是真的不会回来了,而萧景琰与梅长苏之间也不会再存有多少的可能,只是,即便如此,我们依旧可以给他们一个将来,一座遥远的大孤山,不是吗?

毕竟,萧景琰的那个儿子和那个就像是他的小殊一样的孩子,他们分明是还有未来的。甚至,这世间又有多少像是他们那样的孩子呢?

所以,我又觉得欢喜而宽慰。

因为不论尘世如何变化,世事如何变迁,那些孩子们都长长久久的停留在这个世间里,他们让萧景琰与梅长苏终将会有机会一同生活在这片苍茫的人世之中。

而这一点这令我相信,——

他们终将会得以相守。




As-10
给汉化组太子生日活动的应援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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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gsama
父亲节好~ 这是一个N年前我的...

父亲节好~


这是一个N年前我的脑洞

讲述了佐鸣夫夫和他们的两个熊孩子的故事。

收到火影的紧急加信,佐鸣二人中断旅行回到村子。

同时在一起的,还有一个11岁的男孩和一个6岁的女孩。

这两个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宇智波鼬:愚蠢的妹妹啊,你知道吗,男人和男人是不可能生出孩子的!

漩涡辉夜:??

宇智波鼬:我要在这个村子里,找出我们真正的母亲!


主线大概就是村子危机(大主线)加熊孩子找妈妈(小主线)并存的一个故事。

自己感觉还蛮有意思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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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10
武士的最后一条 谢谢一直看这篇...

武士的最后一条 谢谢一直看这篇的小伙伴们 很感谢!!虽然有很多画的很不到位,又有很多BUG很渣,开头的时候其实也只是个脑洞,根本没想着会把它画下去(你。但是小伙伴们给了我超多鼓励 非常感谢!!无悔入佐鸣!!

武士的最后一条 谢谢一直看这篇的小伙伴们 很感谢!!虽然有很多画的很不到位,又有很多BUG很渣,开头的时候其实也只是个脑洞,根本没想着会把它画下去(你。但是小伙伴们给了我超多鼓励 非常感谢!!无悔入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