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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绘马轻轻接起水龙头下流出的水，最后压了压头顶的碎发，镜子里的女孩露出圆圆的额头、圆圆的脸蛋，连眉毛也向下垂着，露出一张好脾气的脸。看着这张脸，连绘马自己，也时常难以想象，这张脸会露出像是愤怒、焦躁那样的表情。

大人们想起她，也时常说，绘马是个稳重的孩子，沉得下心去努力，想必会比许多孩子滑得更好。绘马披着外套，坐在椅子上，等着一级考试开始。裤袜已经被好好整理过，绘马又检查一下，把最后一丝褶皱，也抹得平平整整。

面料包裹着她的膝盖，圆圆钝钝，像是人偶的关节。

按摩和热身时，绘马的眼睛总是垂下，落在她自己的腿上，它不胖也不瘦，不会随着她的身体紧绷，而露出太多肌肉与骨头的棱角。按在腿上的手指也不长不短，指甲被修成一道圆圆的弧线，上边连着的小臂更细一圈，却依旧圆钝。绘马垂着眼睛，心想，为什么会那么疼呢？

圆圆钝钝的绘马，身上唯一尖锐的部分，是骨缝之间时不时发作的疼痛。

绘马坐在地板上，腿直直地放着，把身体往下压。听到大人在说，那是个压抑的孩子，心思很深。

绘马看着木质地板，地板上倒映着她的影子，那张脸依旧圆圆钝钝，眉毛向下撇，嘴角没有扬起，也没有落下，只停留在一个钝钝的角度。绘马想：“我很开心。”

绘马想：“只要能滑冰，我就会开心。”

只要穿上冰刀鞋，绘马圆圆钝钝的身体，就会压在那窄窄的刀片上，在冰面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印痕。

绘马变得轻快起来，她跳跃，在冰面上凿出深深的坑洞，然后向后高抬起腿，绕过练习的同伴。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绘马快快地穿行、跳跃，脚底的冰刀带起一阵锐利的风。绘马这样不知疲惫地滑着，直到疼痛重新又追上她。绘马慢慢地、慢慢地又滑到栏杆边上，扶着栏杆，落冰的白痕越来越浅。

“你是个有天分的孩子。”

“你是个努力的孩子。”

“你只是状态不好。”

“去休息吧，绘马。去休息吧。”

绘马垂下眼睛，一遍又一遍地按过放松的小腿，等着她自己的身体，重新又积攒起足以落冰的能量。

“我会努力的。”

“已经没事了。”

“没关系的，还有下一次。”

绘马躬下腰，曲起的腿被压得很平。头发又松下来，被她拢起，又把发绳多套了一圈，露出圆圆的额头。被拉伸过的肌肉已经不再疼痛，只是散发出微微的热意，绘马于是站起来，去拿她的冰刀鞋。

“绘马，要上场了！”

脱下外套，绘马觉得自己的肌肉还在温热着。

绘马握紧栏杆，又松开栏杆。冰刀滑上冰面，细小的摩擦声，慢慢溶解在前奏之中。

绘马圆钝的身体，也随着大提琴的渐强，慢慢舒展开来。

请支撑起我吧。

绘马坐在椅子上，安静地揉着她的小腿。随着钢琴也加入其中，小腿的肌肉也无法控制地紧绷了起来。她闭上眼睛，想：跳。

跳。

冰刀凿出一个浅坑，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前。

她的身体仍坐在椅子上，但随之响起的小提琴，已经变成了冷风，流转在她的手臂之间。绘马递出手臂，让带起的风顺着她的指尖流转。

单脚落地，一瞬迸开的冰屑，正好落上和弦的重音。

绘马轻轻吹了吹热水杯的杯盖，从蒸腾的白气中，看见她自己安静的眼睛。

就在这里。她捏紧手中的杯子。

跳。

“绘马，今天已经足够了，你去休息吧。”

音乐的声音停止了。绘马闭上眼睛。

钢琴在她安静的表情之后，又小声地响了起来。

跳。

她一动不动地坐了几秒，而后轻轻地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膝盖，又重新站了起来。

请支撑起我吧。

拜托了。

冰刀平顺地向前，向前，又被她身体的重量稳稳压住。绘马前倾身体，风迎着她的脸直撞过来。为了走过这场风，她要先收起自己的翅膀。

绘马高抬起一条腿，用她全部的力量，紧紧地保持住旋转的姿态。观众、评委、栏杆、冰，眼前的一切都只剩下了被拖长的影子，但绘马依旧瞪大眼睛。

十六分音符尽情地滚落下来，终于轻快地空出半拍，绘马重重地落下腿，冰刀斩下一道锋利的白痕。舞曲的声音已经结束，她收回腿，笔直地站在冰面上，等待着广播的声音。

“大和绘马选手的得分是……”

绘马听到鼓掌声、欢呼声，教练大喊着她名字的声音。于是，她扬起头，用力地闭上双眼。

大和绘马轻轻地想：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注意！有我流时间线篡改！

希望不论是作品还是角色，还是满怀期待深爱着的他们的读者们 请继续幸福下去！

  

  

  在明浦路司决定放弃滑冰的梦想之前，高峰瞳曾尝试过一切除了塞钱之外的事情。

  

  明浦路司的自尊心像是蹦极般难以摸透界限。有时哪怕纵身一跃也要得到机会；有时就算是缺氧濒死也不可能挪动一步。

  

  纵使二人作为搭档，在备赛期间几乎天天都待在一起，高峰瞳也不敢断言说自己摸透了他。

  

  高峰瞳能确定的只有一点，明浦路司是个100%原装的笨蛋。

  

  明明只要开口，她说什么都会想办法帮他凑钱；明明吃了那么多苦头，仍对滑冰这件事充满热爱；明明自己为了吃饭要一天打三份工，还有闲心冒着被骂的风险去找狗。

  

  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高峰瞳硬是咬着牙胖了两斤，以掩饰自己:「胃口变大了但点的饭还是吃不完，阿司你帮我吃一半吧」的借口。

  

  而断断续续多吃了快了半个月饭的明浦路司也终于回过神来，在一次训练中以「你是不是胖了」的理由喜提高峰瞳小姐的两个爆栗。

  

  “——所以说，来折千纸鹤吧。”

  

  “啊?”

  

  司看着脸色严肃的高峰瞳，犹豫着伸出手要探她的体温。

  

  对方毫不犹豫的狠狠一拍，顺带赏了他个白眼，指着手机上的一张海报，“最近东京有一个千纸鹤展览，要大概一百万只千纸鹤，每一千只就有五万日元奖励。”

  

  一听有钱，司连忙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浏览起了各类条例，确认可行后，他立刻调出手机来看日程表，嘴巴里絮絮叨叨的计算着大概要多久才能赚到第一个五万块。

  

  “九点要去拉面店，下午要发传单……晚上要看便利店……十二点回家再加上午休一个小时……这样的话……”

  

  “喂，喂，”高峰瞳恨铁不成钢的挥挥手打断对方思绪，“你是不是忘了谁？嗯?”

  

  司一愣，随机像是看着什么犯罪分子一样的看着她，“加护先生要上班，小羊要上学，不能一起折的。”

  

  “……”

  

  连续深呼吸了两次的高峰瞳还是没忍住的狠狠一锤，“我！我是说我！”

  

  于是，被其他运动员们称为最难熬，最痛苦，最迷茫的那段提前退役期，就在两人不断折千纸鹤的日子中过去了。

  

  在遇到结束祈之后的某一天，坐落于咖啡厅躲雨的司忽然就想起了这段如风的时光。

  

  当时的自己，本该经历最痛苦最迷茫的时期。原本的梦想从自由滑被迫转为了冰舞，而在冰舞上却也没能拿出什么足够出色的成绩来说服自己；一直被金钱牵着鼻子走的他那时甚至在想，是否是自己连累了高峰瞳；不然出色的她将会走向更高的舞台，而不是怀有着那份遗憾同他一起退役。

  

  每逢午夜梦回，那道纯黑的影子就静静的屹立于冰面，那双能摄去所有人心神，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眼睛就那般注视着他；脚下的冰刃犹如翅膀，推着他在冰面上飞翔，正如他的名字那般，化作飞鹰，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伸出手，想触及到他的衣角，可原本灵活的冰刃却不听使唤，让他一遍遍的摔倒在地；划过脸颊的风是痛的，贴着衣服传来的是灼热的；哪怕明知是幻觉的梦境，却也疼痛不已。

  

  哪怕不睁开双眼，落到枕头上的仍然会是眼泪。

  

  或许正是如此吧，或许当时的他只是想通过这个方式来让自己忘记那幅景象吧。哪怕无论折多少只千纸鹤，无论积攒多少个五万元，也没办法再抓住他了。

  

  高峰瞳曾经感叹过，说他难道真的是个折纸的天才，哪怕她小的时候因为义工活动也常常要折千纸鹤，手上的速度竟然还是不如司这个生手。

  

  只有司知道，他其实撒谎了。

  

  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折过千纸鹤了。

  

  运动员的一生就是伤病与痛苦的一生，命运女神的决定连夜鹰纯也无法违抗。在明浦路司十五岁那年，电视台上的主持人忽然操着那口纯粹的京都腔，一脸严肃的宣布了一个爆炸性信息:奥运种子，夜鹰纯疑似因伤病修养，或许无缘奥运会。

  

  在那个连自己都快养不活的时期，明浦路司能想到的最便宜，最方便的，最快速能得知夜鹰纯信息的方式只有在保健室，在为解闷给学生们摆出来的那台杂牌电视上。

  

  直到现在，司仍然记得那究竟是台多差的电视，哪怕专门连接一条额外的电线和网线还是无法避免那台电视时不时的出现雪花屏和重影，常常一坏就是两三天，搞得他每到课间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保健室的门口报道，探头探脑的看电视有没有被修好。

  

  保健室的老师一开始还因为这小子无病无灾却三天两头的凑过来而感到头疼，之后可能是因为实在见他太多回了，逐渐麻木到直接把保健室的钥匙扔给他都无所谓了。

  

  有关于夜鹰纯的新闻总是出现在傍晚时分，在昏黄的夕阳下，所有的学生都笑着拥簇着走出校门；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洁白的床单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屏幕中那有些模糊的脸，什么东西都抛之脑后，仿佛只要有看见他的这份记忆，便能化为明浦路司的食粮。

  

  刚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他犹如惊天霹雳，一下子从铁架床上蹦起来的声响吵醒了两个同房病友；脑子乱成一团，一边道歉一边连包都没拿的转头就跑，跑着跑着额头就先和冰冷的玻璃正正相撞。

 

  他有些恍惚，在记忆里，这座他常来的小屋明明是一推就会吱呀敞开的破旧木门，而听闻此等巨声，从里走出的也并非是往日那和蔼的老爷爷，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你就是……司君吗?”

  

  他这才得知，老爷爷昨天因入室抢劫而突发脑溢血，被送去了医院抢救；儿子第一时间将被破坏的木门换成了玻璃门，暂时接手这家影像店。

  

  爷爷是个古板又别扭的老头，天天看见他过来找有没有滑冰和夜鹰纯的录像带就要训他；唠叨他要以学业为重，要多吃点饭，要少打几份工。

  

  “你们年轻人，到底喜欢他哪里啊?阴阴沉沉的，啧啧，瘦的都不像人样了。”鼻梁上挂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爷爷斜眼盯着靠在杂志架旁边，正专心致志盯着夜鹰纯访谈专栏的明浦路司，嘴巴咂了咂。

  

  

  “爷爷你不懂啦——”

  

  杂志架的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窗；明浦路司喜欢坐在旁边，将头靠着墙，透过窗户投下来的阳光去细细咀嚼杂志上的每一个字。

  

  老爷爷用鼻腔哼出一声短暂而满不在乎的哼声，继续翻动着他那大而又宽的报纸。

  

  对于这个挨过饿的老人来说，吃饱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会有东西要让孩子们饿着肚子呢?

  

  但他还是会为司留意夜鹰纯的比赛，留意他的采访，让它们变成录像带，再摆在司一进门就能看见的地方。

  

  他们曾经就这样，度过很多个不需要去打工的下午。

  

  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儿子则拿出个录像机推给他，“爷爷叫我一定要把这个给你，里面装的是你喜欢的偶像吧?”

  

  那个陈旧录像机落到手里，他看着早已出现划痕的银白外壳发愣，却被细密的沙沙声打断思绪，抬起头一看。老人的儿子正在坐在柜台前，专心致志的摆弄着巴掌大的纸张。

  

  见他的眼神望过来，儿子笑着朝他说，“听说只要心怀祈愿，折一千只千纸鹤，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哦。”

  

  从那时起，折千纸鹤就成为明浦路司的习惯之一了。

  

  他在每一张巴掌大的纸上写下自己的愿望，再认认真真的将每一只千纸鹤都叠的标准漂亮；不惜挤出自己睡觉的时间，挤出自己为数不多的午饭钱；甚至还有空开玩笑，说少吃一口饭，发育的就能再晚一点。

  

  直到某一天黄昏，他的手上还在不断的叠着千纸鹤时，那个熟悉的主持人再次蹦了出来，仍然是那口熟悉的京都腔，他说:「夜鹰纯选手确认康复，准备出征奥运！」

  

  他一愣，不由自主的开始数起了满床的千纸鹤，最后得出结论，自己手上的这只正是第九百九十九只。

  

  他想，太好了，即使不需要我的愿望，你也能健康的继续滑下去呢。

  

  所以他没有再折下那第一千只千纸鹤。

  

  理由是什么呢？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只记得在看见新闻的那一瞬间，心里是翻江倒海的酸涩和庆幸；就像看见喜欢却难以负担的冰鞋，听见老板说再没能卖掉就要永远自己收藏起来的那种慌张。于是努力的去打工，去赚钱，在马上就要凑够钱前一天，老板却笑眯眯的在那双冰鞋的位置上放上一个售罄的纸板，跟你说:已经有人带它回家了。

  

  他看着自己因长久浸泡于水中而泛白的手指与指甲，望向镜子中自己因熬夜而漫布血丝的双眼；今天又被莫名其妙的克扣了一周的工资的明浦路司，忽然想要哭泣。

  

  他把头埋在洁白的枕头中，眼泪却怎么都淌不出来。同样的，他的脑子没有因悲伤而停滞，反而一直在不停的转动着:被克扣工资之后，后来几天的吃饭钱是不是先要缩减；要先挤出这个月的租金和水电费；刀片又磨损了，最少下个星期就要换新的了……

  

  在很多年以后，明浦路司才明白，当年的自己，是在不甘心。

  

  但或许不仅只有太过美好的名字会成为诅咒，没能实现的誓言也是。

  

  夜鹰纯就那般毫无征兆的，在二十岁夺得奥运冠军的那年，宣布了退役。

  

  当时的明浦路司已经在无法回到那个小小的保健室，也没办法再折下那第一千只千纸鹤了。

  

  当时一场比赛刚刚完结，他喘着气，流着汗，口腔里还是散不去的血腥气，勉强站立的双腿还在发抖，就看见那高清屏幕上那张冷漠的脸在无数镁光灯的闪烁之下，缓缓吐露了这个足以震撼滑冰界的消息。

  

  他听着屏幕里的杂音和提问，人们的不解几乎要冲出屏幕，他想，如果是我坐在那里的话，肯定下一刻就要心虚的打着哈哈说这其实是开玩笑的吧。

  

  但夜鹰纯没有，说出那句话之后，他便沉默着坐在那里，任凭风霜雨雪朝他汹涌而来，他自危峨不动。

  

  于是他就如此销声匿迹。

  

  明浦路司并没有扔掉那些千纸鹤。相反，这么多年随着他对很多事情的不断祈愿下，他折下的千纸鹤是不断在增长的。

  

  少年时期写下的懵懂的心事，真挚的祈愿，大多都是关于夜鹰纯的；憧憬着他，仰慕着他，希望他平安，希望他健康，希望他能一直留在赛场上。

  

  长大后所写下的，更多是有关于芽衣子的；祈愿她健康，祈愿她康复，祈愿她能永远跟小羊和加护先生在一起。

  

  

  可是他的这些愿望，都没有实现。

  

  芽衣子小姐的去世，几乎要让他放弃一切。

  

  在送走她遗体的那日，他看着满箱的千纸鹤，将它们一只一只全部拆开。

  

  「希望芽衣子小姐能够痊愈」

  

  「希望芽衣子小姐能够健康」

  

  「希望加护先生一家能永远在一起」

  

  一张一张，全都是他的愿望。

  

  「——我希望司，你能幸福。」

  

  机器般重复的指尖猛的停滞。

  

  这是芽衣子小姐的字迹。

  

  他对这只千纸鹤是何时出现的毫无印象，恐怕是某日他一边折千纸鹤，一边同她聊天时，芽衣子悄悄放进来的。

  

  「你就像小羊的半个哥哥，像我和加护的半个孩子，所以每当看见你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庆幸，庆幸你能来到我们的身边。而每当看见你在冰场上翱翔之时，我又会很幸福。」

  

  「你或许没有留意过，每当你结束完比赛的那一刻，你的眼睛总是看着镜头的。我一开始以为，这就是你的滑冰的特色。可当我看过夜鹰纯的比赛录像时，却发现，你们完赛后的动作却是一样的。」

  

  「你或许没有留意过，每当你看着他的海报，看着他的照片，看着他曾经比赛的那些录像时，你的眼神就正如在冰场上一般闪烁。」

  

  「你或许没有留意过，在你的千纸鹤中，总有那么几只是比其他都皱的很多的，就像是被反复拆开又折起，就像是被眼泪所浸泡过。」

  

  「请原谅我，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你这个如此开朗又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哭泣。」

  

  「而我在那时看见的，是还没有那么勇敢，没有那么坚强，却仍一直爱着一个人的你，努力去追求梦想的你。」

  

  

  「我总有一天会死去的吧。但在那之前，我希望告诉你的是，我会支持你，支持着你去找寻自己想要的未来。」

  

  明浦路司下一次再拿起千纸鹤时，是为了结束祈的初级考试。

  

  这个瘦弱而怯懦的小姑娘，唯独在站上冰面时，耀眼到让人挪不开眼睛，只要看着她那那五千亿分的笑容，仿佛自己也幸福到无可言比。

  

  他有时会想，或许在某些程度上，夜鹰纯和小祈是很像的，不然为什么只是看着他们两个人在冰面上的样子，自己的心便能被幸福所填满呢?

  

  或许结束祈的运气总是点在了奇怪的点上，不然无法解释这小姑娘每次浇麦茶的对象都能是意想不到的家伙——夜鹰纯。

  

  几年过去了，对方除了头发长长了些，看起来更阴郁了些，好像什么都没变。

  

  潜藏的粉丝基因在胸膛不停的扑通扑通直跳，千言万语不知从何道起；明明26岁的大男人了，在面对他时还像藏不住心事的小孩子一般扭扭捏捏。

  

  要跟他说些什么话吗？

  

  “——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战胜她的，你真的打算让我帮你传达这可笑的话吗?”

  

  “——「无知」的是你才对。”

  

  啊，完蛋了。

  

  “……你真的明白自己的否定将会成为对方何等沉重的梦魇吗?”

  

  不是，等等啊，快停下啊，这张嘴。

  

  “请你好好想一想自己作为奥运冠军说出的话的分量。”

  

  啊，完蛋了，他看上去好像很生气。

  

  “……如果她能赢过小光，那也就证明，你赢过了我。”

  

  那一瞬间穿透他神经的，并非是喜悦。

  

  他本以为他会喜悦的，就像是听见偶像对自己粉丝的夸赞，听见长者对后辈的认可。就像十年前他心中的自己，会高高昂起头，慷慨激昂的朝他说道，是，我会赢过你的。

  

  但他现在肩上要肩负的不仅是他自己，自己这个无聊大人的未来早就已经结束了，可结束祈还没有。

  

  她是还未绽放的花朵与新星，而身为她的教练，就要成为最称职的园丁和天文家，注视着，引导着，让她闪耀于这个世界的最顶端。

  

  他在那一瞬间，是不安的，如同被盯上的猎物般在颤栗。

  

  对方的眼瞳让他想起高天之上的沉默的苍鹰，正等待着他展露脆弱的那一瞬间，力求一击毙命。

  

  或许是出于臣服的本能，无数个他以为本就忘却的不堪的瞬间再一次袭来，要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脊背给击垮。

  

  可他的手指却不经意间擦过了结束祈那温热而纤细的手臂。

  

  她也在颤抖。

  

  在这一刻，那股不知名的角落涌现的巨大的勇气让他看着他的眼睛，哪怕畏惧，哪怕不安，却仍然答道:“我会让她赢的。”

  

  “无论你是何等身份，也无论我的过去是何等不堪，在这条道路上，只要小祈仍然需要我，我就会拼尽我的人生去引领她走向胜利，她的未来，不是由你定夺的。”

  

  这一番话用尽了他的所有，大脑因缺氧而不断晕眩，膝盖因长时间的半跪已开始剧烈的疼痛。

  

  夜鹰纯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说大话容易，想要实现可就难了。

  

  明浦路司不是对结束祈没有信心，而是对自己那时不过脑子般的大言不惭而脸红。毕竟哪怕狼崎光没有天赋，对方好歹也是活跃于赛场上这么久，经验什么的都远超结束祈这株嫩芽；更别提她作为早已名动滑冰界的天才，就算是让结束祈一只手，都能把她打的落花流水。

  

  在不断焦虑着计划之中，他又重拾了当年的习惯，早已熟练的他甚至能做到手上折着千纸鹤，脑子里还转着战术安排。

  

  结束祈是个听话乖巧到过分的孩子，有一回，她主动追上司教练，将他遗落的那只千纸鹤还回；明浦路司当时脑子正乱成一团，随口就提了两句自己的目标是折一千只千纸鹤；结果就这么一句话，小姑娘就牢记于心，回到家里连饭也不吃了就认认真真的开始叠千纸鹤，一直奋战到凌晨一点钟；吓得半夜起床查看的母亲连忙拨打了司教练的电话，在他好说歹说之下，结束祈才放弃了助战的想法。

  

  明浦路司看着面前花花绿绿的千纸鹤，随机挑选了一个，将其小心翼翼的拆开——「希望司教练能不要太焦虑」

  

  他又拆了一个——「希望我能战胜小光」

  

  「希望能考过1级考试」

  

  「希望能稳定跳出两周跳」

  

  「希望有一天,我和司教练能一起登上奥运」

  最后这句话写的很重很重，字迹仿佛要透过单薄的纸张刻进他心里，他在不断赞叹着这到底是多么贴心的孩子啊这世界上真的不能设立一个最乖巧孩子奖吗的同时，也决心不让她的愿望落空。

  

  他不想让结束祈品尝到与他同样的，祈愿无法实现的那份落寞与悲伤。

  

  可是命运似乎总是对他们开玩笑。

  

  结束祈顺风顺水的路途并没有那么远，Junior级别的比赛恐怖到无与伦比，在终于与心心念念的小光一决高下之前，她的对手变成了生长痛。

  

  每当这个时候，看着结束祈因疼痛而不断皱眉，恨不得将这条腿打断却又强撑着笑容的样子，明浦路司再第无数次的感觉到，滑冰真的是一项美丽而残酷的运动。

  

  明明在任何文化和书籍中都被赞誉的成长，到了滑冰之上，就变成了无数人此生都迈不过去的高槛；即使克服了家庭资金的不足，克服了训练时的枯燥，克服了一遍遍摔倒时的疼痛，甚至克服了传说中的死亡之岭——2a跳。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东西，挡住了多少天才。

  

  那夜鹰纯呢?

  

  他看着清澈的酒液，放空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个问题。

  

  毕竟新闻里很少会拿生长痛这种东西出来讲，多数都还是宣传某某运动员的成绩有多耀眼，训练有多努力，而更多的痛苦和疼痛，都隐藏在了他们的荣誉背后。

  

  甚至就连当年他最热衷于夜鹰纯的那几年，脑子里都很少会蹦出来这种问题。

  

  或许是因为这个人的出现永远都是如此的云淡风轻，只要站在那里便宣告了胜利的降临；他就见他有如神明，一心一意的将他捧到世界最高位之上，而忘记了他也是血肉灌注的，失去了心脏和大脑，甚至一次骨折就可能会死去的人。

  

  他抬起头，破旧的录像带又在一遍遍播放着当年夜鹰纯宣布退役时的样子。

  

  不知为何，他看着这样的他，眼眶发酸，明明从未与他并肩过一次，明明从未站上那个他去过的冰场，他却好像在这一瞬间触碰到了他的孤寂。

  

  这个除了冰面便一无所有的殉道者，这个将自己灵魂乃至生命之火都奉献给了命运女神的信徒，这个足以令一切规则都为他而动摇的天才，却在那时否定了自己二十年来的一切，要转身向一个不知道能否生存的世界而走去。

  

  或许是酒精上头了吧；他一股脑的将自己为他那些年所折的这么多千纸鹤都倒进了一个个箱子里，从网上一搜:「夜鹰纯的家在哪里」之后就像跟踪狂一样，手机一点，几个快递小哥就上门来把它们搬走了。

  

  当然，他第二天清醒时候，连滚带爬的试图撤回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只是在很多个不知名的夜晚，他总是会忽然想，如果时间能倒流的话，我能再为你折一千只千纸鹤的话，我会许什么愿望呢？

  

  夜鹰纯，我一定是希望你能幸福吧。

  

  

  在一个平凡的晚上，明浦路司捡到了在湖边抽烟的夜鹰纯。

  

  那天月圆，他正提着两袋子打折食品急匆匆的往家里赶，鼻尖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苦涩烟草气味。寻着味道望去，犹如要混入夜色的夜鹰纯侧对着他坐在那里。

  

  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上前劝他早些回家，今天晚上就连他这个常年锻炼的肌肉男都觉得有些冷，何况身形偏瘦的夜鹰纯。

  

  结果坐到他旁边，没头没脑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当年也有生长痛吗?我想向你咨询一下你是怎么度过的？”

  

  好了，担心小祈也要有个限度吧你?

  

  旁边人撇了他一眼，将烟拿远了一些，“硬扛。”

  

  “啊?”

  

  白色的烟雾笼罩他的面容，下一刻就被夜风吹散，“在不会残废的情况下训练，训练的够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明浦路司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他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如此漠视自己的身体健康，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只要不影响训练，无论身体怎样，他都不会在意。

  

  或许是看着小祈一路辛苦到现在长出来的家长心，或许是对他如此看轻自己身体的愤怒，他冒出了今天第二句没头没脑的话语:“来折千纸鹤吧。”

  

  “啊?”

  

  这次轮到对方疑惑了。

  

  直到已经叠到第三十个千纸鹤时，明浦路司才终于迟迟发觉自己到底是干了多么离谱的事情。

  

  在这个简朴到甚至有些破旧的单身公寓里，小到可怜的桌子上，两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正围着一堆巴掌大的纸在吭哧吭哧的折千纸鹤；一个是传奇奥运冠军，另一个是就业于滑冰俱乐部的前失业人员。

  

  这已经不是一句魔幻就能概括的场景了。

  

  他小心翼翼打量着桌子对面的夜鹰纯，对方虽然表情冷冷，可那双修长骨感的手正一丝不苟的抚平折痕；为了化解尴尬，明浦路司主动提出问题:“那个，最近小光在训练什么啊？”

  

  明浦路司你说话动动脑子啊这已经不是关心的范畴了直接上升到刺探敌情的程度了吧。

  

  “阿克塞尔加后外结环跳。”

  

  夜鹰纯将刚叠好的纸鹤拎到一边，转而开始继续叠了起来。

  

  他回答了！

  

  “那，那个，”

  

  不对，快想，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你可以问出来而不会涉及到刺探情报程度的对吧。

  

  “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滑冰呢？”

  

  好！

  

  终于问出来一个绝不踩雷且每个媒体都一定会问的问题了！

  

  夜鹰纯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淡淡看他一眼。

  

  “那你又是为什么？”

  

  明浦路司张嘴，徒劳的想发出些音节，却没办法说出口。

  

  对方没在意，只是继续去折千纸鹤，“因为冰面上吹过来的风。”

  

  明浦路司看着他，脑中突然就闪过一篇早年时期的访谈。

  

  “是因为，吹过来的风，让你觉得很舒服吗？”

  

  夜鹰纯抬起头，被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的明浦路司，此时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真不可思议。”他说。

  

  “什么?”夜鹰纯问。

  

  “明明不久之前，我看见你的眼睛时，还在害怕。”像被蛊惑了一般的伸出手，在触碰到他眼睫的下一刻却又停下，喃喃道:“为什么呢？”

  

  夜鹰纯眨了眨眼睛，那轻柔的痒顺着指尖一下传遍全身，激起明浦路司一阵寒颤，“——不好意思！”

  

  他的手如触电般的猛的收回，甚至像真的被刺到了一般甩了甩，尴尬笑笑，想岔开话题的他却被先被夜鹰纯给打断了。

  

  “你，看过我的访谈?”

  

  “偶尔，偶尔啦，”他摆摆手，像天气燥热般的不断扇风，试图降下不断攀升到脸颊的温度， 可就是没办法压住那股莫名其妙的热意。

  

  “我去开个窗！”

  

  这位几乎是落荒而逃了，夜鹰纯缓慢的眨了眨眼睛，视线投向了方才被他慌忙扫下桌的一整盒千纸鹤。哪怕陷入现在七零八落的散在地板上，但仍然能看出来每只都大小一模一样，夜鹰纯将他们一只一只的拎回盒子里，被某些皱的不成样子，却仍然能看出笔迹的纸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他站在阳台狠狠深呼吸了两口气，又被晚上吹来的风打了个寒颤，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好！清醒过来！我的第一目标是劝他回家睡觉！对！回家睡觉！”

  

  他一转头，就被不知何时安静候在那里的夜鹰纯吓了个正着，对方表情淡淡的，手上却捧着一打皱的不成样子的纸片。

  

  明浦路司借着月光，看清楚了最顶上那张写的是什么。

  

  「要一直喜欢夜鹰纯选手」

  

  夜鹰纯看着他的目光，缓缓拎出第二张:

  

  「要世界第一喜欢夜鹰纯选手」

  

  第三张。

  

  「要有勇气站在他面前」

  

  第四张。

  

  「要有勇气跟他说，谢谢你」

  

  第五张。

  

  「要有勇气要他的签名」

  

  第六张。

  

  「要有勇气跟他讲话」

  

  第七张。

  

  「要有勇气跟他说，很喜欢你」

  

  第八张。

  

  「要有勇气跟他说，并不是因为你的荣誉才喜欢上你的」

  

  第九张。

  

  「要有勇气跟他说，我喜欢在冰面上闪闪发亮的你，喜欢结束比赛后默默训练的你，喜欢发自内心的，爱着滑冰的你。无论如何，我都喜欢你」

  

  第十张。

  

  「如果可以的话，要挑选一个好日子，最好是满月的晚上，最好是在安全又温馨的地方，最好是在冰场上，跟他说，请跟我交往。」

  

  「就算被拒绝也无所谓，就算没有实现也无所谓，因为我一直，一直，都最喜欢你」

  

  “我同意了。”

  

  夜鹰纯看着他，挑起眉头，“一直给我寄千纸鹤的那个家伙，我同意了。”

  

  “隔壁就有冰场，要我在那里再说一遍吗？”

  

  

  

  

  

 

#本文没任何人受到迫害（存疑）

 

#含少量光祈（情窦还没开版）

 

#纯司已结婚（未公开）设定

 

#有私设

 

如果给结束祈和鴗鸟理凰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在周六的下午前往明浦路司的家

 

1

 

“唉多，司老师提供地址就是这里了吧”

 

结束祈和鴗鸟理凰站在一栋高级公寓的大门口，眼里闪闪发光着

 

在上周末的训练中询问司老师后，两个人获得了司老师的同意可以在这周六下午来司老师的家里玩还可以在司老师家吃晚饭，晚饭后司老师还会送他们回家

 

结束祈哇酷哇酷中，一旁的鴗鸟理凰内心激动，可以来自己喜欢老师家玩，能和自己喜欢的老师聊天还可以一起吃饭，感谢老头让自己在去年暑假去LUX东山合训

 

“小祈，理凰”

 

“小光”

 

“你怎么在这”

 

在两个人万分激动时，花滑女王预备役-狼嵜光，闪亮登场

 

“我是来找教练的”

 

“好巧啊，我和理凰是来找司老师的”

 

“他搬到这里了吗”

 

鴗鸟理凰一想到司老师和那个男人住在同一栋楼里时，露出了不小心喝到难喝饮料的表情，结束祈倒是没想到那么多，能和小光碰到，好有缘，好开心

 

2

 

三个人一边聊天一边走进公寓坐上电梯来到同一楼层，这时候在滑冰以外的事情反射弧比较长的结束祈发现了华点

 

“小光的教练也是住在这一层吗？”

 

结束祈想起那个一身黑还有臭脸的男子，莫名打了个寒战，想到司老师每天上下班都可能会碰到那个黑衣男子，还那么活力满满来教自己，司老师，好强啊

 

“他给我提供的地址是在这一层，没想到明浦路老师也住这里”

 

鴗鸟理凰再次露出不得了的表情，并在打算等下见到司老师一定要劝说他搬离这里

 

三个人走出电梯后便分开了，结束祈还和狼嵜光约定好，明天一起去甜品店吃甜品

 

今天真是幸运的一天，能来司老师家玩还和小光约好明天出去玩，结束祈那么想到，同行的狼嵜光也是那么想的，约到小祈出去玩了，今天真幸运啊

 

当三个人再次在同一房间门前碰面的时候

 

“小光，你老师不会也住在这里吧”

 

“他没提供错的话，是这里没错”

 

“......”

 

“我和理凰再去找一下，可能是我找错了”

 

 结束祈拉起已经宕机的鴗鸟理凰准备离开时，房间门打开了，夜鹰纯看着门口的三个小不点

 

“进来吧，没找错”

 

“小祈，理凰，快进来，狼嵜也来了，一起进来吧”

 

3

 

鴗鸟理凰.exe.未响应

 

结束祈.exe.未响应

 

狼嵜光也陷入了宕机中

 

三个人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震惊

 

为什么教练/司老师会和明浦路老师/夜鹰纯/那个男人住一起啊

 

三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没有从在门口看到夜鹰纯和明浦路司穿着同款家居服来迎接他们的震撼中脱出，夜鹰纯坐在沙发的另外一旁，因为小孩子要来玩，被明浦路司勒令不许抽烟的他，有点不爽

 

“家里果汁不够了，小祈和理凰喝牛奶可以吗”

 

明浦路司端着托盘像救世主一样来到了客厅，把昨天下班去超市买的零食和饮料端到茶几上

 

“那个，司老师你和夜鹰老师是同居了吗？”

 

结束祈已经宕机到慌不择言了，一旁的狼嵜光也顺势点了点头，她已经从震惊缓过来了，之前教练手上的戒指和口袋里的布丁狗手帕已经说明了一些什么，现在的她只有对教练八卦的好奇

 

“结婚了”

 

夜鹰纯举起自己和明浦路司的右手，两个人的无名指上带着同款的戒指，给三个小不点带来了会心一击

 

结束祈再次陷入了未响应，鴗鸟理凰脸色苍白，摇摇晃晃，狼嵜光也遭受攻击

 

“他的职工档案，没写已婚吗？”

 

“我写了，况且一般给小孩子介绍教练的时候不会特意说的，不过瞳小姐一直在问我结婚对象是谁呢”

 

“周一去区役所改名吧”

 

“也太突然了，这样我们两个都上社会新闻的，楼下可是会有狗仔天天盯着我们的”

 

夜鹰纯遭受来自伴侣的会心一击，本局MVP-明浦路司

 

“理凰也不知道吗，你没和慎一郎前辈说吗？”

 

“说过，前辈和夫人知道，还说让我有空带你去玩”

 

“我妈说过你已经结婚了”

 

鴗鸟理凰从两次暴击中恢复了过来，虽然脸色还没恢复过来，也不怪爱娃夫人，鴗鸟理凰知道那个可恶的夜鹰纯结婚后，狠狠在内心嘲讽一番那个夜鹰纯的对象，居然能看上这个爱抽烟的臭脸男人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可恶的夜鹰纯的对象是自己最喜爱的老师

 

“教练是怎么和明浦路老师认识结婚的的呢？”

 

狼嵜光开始反击

 

4

 

“这个......”

 

明浦路司遭受暴击，他和夜鹰纯的爱恨情仇可以从他们两个还是高中生时期说起，中间经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最后两个人在夜鹰纯退役后的第二年去领了证，然后双方请了鴗鸟夫妇和加护一家吃了饭就当见了家长和结婚宴

 

“高中时候就认识的，退役第二年结婚了”

 

“司怕麻烦没和外人说”

 

夜鹰纯开始反击，满足了某位的八卦心顺带再次给另外两个小不点一次攻击

 

“我不是怕麻烦，我们恋爱的时候还是在役选手，你忘记了，当时你和爱娃夫人去接我不是还被文春报道了说你插足前辈感情，况且结婚的时候你才退役一年，要是被报结婚，我估计要被文春和你粉丝扒个底朝天”

 

这不能怪夜鹰纯，要怪大家的八卦心，毕竟作为金牌得主的夜鹰纯私生活干净的让人害怕，哪个狗仔不想扒出这位花滑帝王的料，和爱娃夫人去逛街都能上封面，还要由鴗鸟慎一郎出面解释说是两个人来找自己的，给当时不出名冰舞选手明浦路司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吓到他跑去和爱娃夫人还有鴗鸟慎一郎道歉，鴗鸟夫妇并没有放在心上，表示没有关系，倒是爱娃夫人说以后纯和司要辛苦了，知道自家的儿子（？）恋爱的加护一家也和爱娃夫人发出了同样的担心

 

所以两个人一直隐藏着结婚关系到现在

 

“你们三个，出去不要和外人说”

 

“抱歉了，我和纯结婚这件事还请你们保密了，等到合适时我会和大家说明”

 

“没有问题的，司老师，就算是狗仔拷问我，我也会不说出的”

 

结束祈露出慷慨就义的表情，看起来为了保护她的司老师，她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我没那么多嘴，我爸妈之前就说过”

 

鴗鸟理凰一副已经知晓的样子并为他的明浦路老师愤愤不平中

“没问题”

 

狼嵜光已经被要求保密过，不过她高兴的是能和小祈一起有了秘密，以后可以在私下有八卦聊了

 

4

 

在结束这个话题后明浦路司询问起三个小孩子要不要玩游戏，顺理成章得到三声要后，打开了电视拿出手柄，任由三个小孩+一个大人开始在格斗游戏里厮杀，他则跑去厨房煮咖喱

 

忙完后来到客厅，四个人的游戏变成两两阵营，结束祈和夜鹰纯在pk，狼嵜光和鴗鸟理凰在一旁加油助威，结果显而易见的是夜鹰纯获得这次比赛的胜利

 

“夜鹰老师再来一局，这次我一定会赢”

 

结束祈燃起了斗志，即使是在冰场外，她也要拿到胜利

 

“再打也是一样的结果，我还是会赢”

 

当年的花滑帝王在游戏方面也是帝王呢

 

“我和小祈来打一把吧”

 

花滑女王预备役也对称霸游戏跃跃欲试，吸引走了这位花滑黑马的注意力，夜鹰纯把手柄丢给他的徒弟后坐在一旁沉默的看着，明浦路司也对两个小女孩的对决产生了兴趣，坐到结束祈旁边看着

 

在游戏里两个小女孩也打的不分伯仲，基本是我砍你一刀，你给我来一拳，最后两人双双倒地被系统判了平局

 

正准备你死我活的两位公主殿下双双豆豆眼

 

“你们两个最后同时出了大招吧”

 

游戏通鴗鸟理凰如是说，解答了两个位公主的疑惑

 

“祈的大招读条比光慢，光可以抵挡掉再放招，”

 

游戏帝王评价到

 

“小祈其实可以抵挡掉狼嵜的大招的，你的属性是克她的”

 

明浦路司开始给自己徒弟支招

 

第二把两个人吸取了教练的经验，打的更是精彩，最后结束祈选手以微弱赢得了这局比赛的胜利

 

“下次我可不会输给小祈了”

 

“我不会输给小光的”

 

狼嵜光有了斗志，结束祈跃跃欲试，明浦路司教练想起锅里快冷掉的咖喱，开始懊恼自己太过沉迷游戏

 

“等下再继续，再不吃咖喱要冷了”

 

结束祈放下手柄，兴致勃勃准备去帮明浦路司盛咖喱，表示自己是学校里盛咖喱的小能手（存疑），明浦路司表示小祈今天是客人，使唤了自己的对象去厨房端碗，五个人挤坐餐桌旁，明浦路司和夜鹰纯坐一起，三个小孩坐在另外一端

 

明浦路司对自己的手艺没什么信心，夜鹰纯对于吃的来者不拒，明浦路司烧什么他都能吃个精光，身体力行的表示自家老婆的手艺好吃，结束祈匡次匡次的干饭，还抬头表示司老师是全能的，咖喱也烧的好好吃，鴗鸟理凰也那么觉得，顺带表示好吃的让人落泪，狼嵜光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是看起来她也挺喜欢吃这份咖喱

 

5

 

最后这锅咖喱被五个人吃了个精光，结束祈一个人炫了两份咖喱，鴗鸟理凰和狼嵜光吃了一份半，夜鹰纯吃了三份，结束祈表示要不是自己再吃下去就要吐了，她还可以再来一份

 

明浦路司很贴心给众人投喂了消食片，一下子吃那么多，他怕小孩们积食，把茶水替换成山楂茶，饭饱茶足后，他送结束祈回家，夜鹰纯送另外两个回鴗鸟家

 

等明浦路司回家后夜鹰纯已经到家在厨房洗碗，明浦路司打算去帮忙，被夜鹰纯打发到客厅休息，夜鹰纯洗好碗后回到客厅，明浦路司再看新闻，感受到身旁传来的热量，明浦路司顺势倚靠着夜鹰纯的肩膀

 

“辛苦了”

 

“嗯”

 

他们交换了一个山楂味的吻

end

第一次为纯司做饭，两个人交往比较早所以性格会和原著不一样一点，嘿嘿，感谢看到这里

 

 

#搞点恶俗的小纯大司

 

#纯祈师兄妹设定

 

#含少量光祈

 

#本文年龄观 司28 纯16 光祈凰13

 

#半原著架空

 

#关于花滑比赛等等设定全部来自网络，有ooc权当我为搞西皮瞎写的吧

 

1

 

“小光，你是说那个夜鹰纯是我师兄？”

 

“千真万确，诺，你看夜鹰前辈的赛后采访，被问到最感谢的人是谁，前辈回答是现在的教练-明浦路老师”

 

结束祈大受打击，一边的鴗鸟理凰大感震撼，那个夜鹰纯竟然是司老师的徒弟，也太幸福了

 

狼嵜光看着受打击的两个人笑眯眯的，终于这个爆炸性新闻不用她一个人来承担了，心情变好的她尝了一口祈给的便当，真的好吃呢，祈手艺也变好了，狼嵜光知道这件事情比采访还要早一个星期，某次自主训练时，因为自己所在俱乐部的训练场在维修，她只好在营业时间来到LUX东山，在那里花滑公主知道世界的终极（？）

 

因为是工作日的下午，即使是年幼的小孩子们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训练场地只有冰鞋划过地面传来的声音，抬眼看去一名黑衣男子在场地里滑冰，不远处的白衣男子在看着

 

等下，那白衣男子有点眼熟，这不是小祈的教练吗？

 

一身黑的不会是夜鹰前辈吧，狼嵜光用自己5.0的视力确定冰场里的男子就是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青少年组总决赛的冠军，被媒体称为最有可能入选奥运会国家队的选手-夜鹰纯，狼嵜光感觉自己三观在那一刻崩塌了

 

夜鹰纯和狼嵜光的孽缘可以从二位共同的教练和前辈鴗鸟慎一郎说起，在夜鹰纯换俱乐部之前，他们三个同在一个俱乐部一阵子过，那时候的狼嵜光还是一个刚过五级的小孩子，夜鹰纯已经是全日本青少年锦标赛的冠军，鴗鸟慎一郎是他们的教练，狼嵜光对这个一身黑的前辈挺有好感，虽然嘴毒了点但是对自己花滑上的问题会好好解答，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后面夜鹰纯换了俱乐部，但是和鴗鸟慎一郎私下还有联系，那时候暂居在鴗鸟家的狼嵜光时不时会看到他

 

“小光，你怎么在这？来找小祈的吗，她还要一下才放学”

 

明浦路司眼尖的看到了站在冰场边的狼嵜光，小女孩一副未响应的样子，明浦路司拿手在人眼前晃了晃

 

“抱歉，明浦路老师，我是来训练的，我的俱乐部冰场在维修”

 

“是这样啊，反正现在是营业时间，请尽情使用吧”

 

“好的，感谢”

 

明浦路老师真的是一个好人呢，一般在选手在冰场训练的时候是不大欢迎别的俱乐部选手来滑的，狼嵜光想到，她滑进冰场，远离了在训练的夜鹰纯，在角落里训练，一直到周围人多了起来，她打算离开，离开的时候她发现夜鹰纯也打算离开了，还罕见和明浦路老师告别

 

2

 

“所以说，我不是司老师的头号大弟子了吗？”

 

“小祈......”

 

在得知自己有了师兄后的结束祈放学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LUX东山，撞到准备下训的夜鹰纯和在和对方告别的明浦路司

 

结束祈，警铃大作

 

她泪眼汪汪的抓着明浦路司的卫衣带子拉着人往下看，好像控诉渣男的糟糠之妻（?）

 

“抱歉，小祈，之前没来得及和你说”

 

“纯和你的训练时间不一样，一直没能让你碰上面...啊啊啊”

 

明浦路司的卫衣帽子被人抓住往后仰，不知道何时夜鹰纯走到他的后面，头靠在肩膀上，耳畔传来少年的热气，激的他耳廓泛红，他偷偷看过去，不得不说夜鹰纯的侧颜真的好看，除了人稍微差劲点，其他都非常不错

 

“我才是”

 

“纯？”

 

“可恶的夜鹰前辈”

 

夜鹰纯会心一击，结束祈倒地不能

 

最后明浦路司请了结束祈去甜品店大快朵颐后，才让结束祈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3

 

明浦路司和夜鹰纯认识有两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看不懂夜鹰纯这个小孩

 

两年前他经之前的搭档高峰瞳介绍来到LUX东山当教练，接手的第一个学生就是刚刚转来的夜鹰纯，那时候的夜鹰纯是炙手可热的新星，但不知为何离开了上一家俱乐部，来到LUX东山并指名明浦路司当他的教练

 

他还记得高峰瞳把人带到他面前的然后轻飘飘放下一句，司你有学生了就华丽的离开了，留下他和夜鹰纯面面相觑，还在抽条的小孩子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如同那极地的冰山，美丽壮观，带着慑人的寒气，方圆一公里内无人敢靠近，周围人的议论声和不知为何而来的恶意然打了个寒战

 

这孩子，之前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吗？

 

明浦路司突然想到，夜鹰纯作为炙手可热的新星，从开始比赛后换过的俱乐部教练数不胜数，赛场上只要有他参加的比赛那必定是冠军，周围人的羡慕和对天才的嫉妒恶意，伴随着这个孩子走过一年又一年

 

“那个，请多指教了，夜鹰君”

 

“嗯，请多指教，教练”

 

夜鹰纯在训练上从不需要明浦路司操心，那个人在训练上有自己想法，他更多的时候是提供一些建议而这些建议夜鹰纯会听但是不一定会采用，让刚当教练的明浦路司有非常强的挫败感，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明浦路司才考过一级还是二级，他们之间的差距比东非大裂谷还要大，估计过几个月夜鹰纯就要换俱乐部吧，明浦路司默默叹了口气，不论如何只要夜鹰纯还在这里，他就是自己的学生，自己要对他负责

 

想通了的明浦路司调整了心态，燃起了斗志，陪着夜鹰纯走过了一场又一场比赛

 

两年里他陪着夜鹰纯看过东京的日出，看过函馆的雪，追过京都的日落，少年一日日抽条，明浦路司陪他熬过生长痛，陪着他拿到了一块又一块奖牌，他们在一场场比赛中更加默契

 

夜鹰君，你的目标是什么

 

金牌

 

4

 

“小光，我还是不能接受夜鹰前辈是我师兄”

 

“？”

 

“他居然缠着司老师让司老师给他编舞啊，之前司老师都只给我编舞的，岂可修”

 

“哈，哈，毕竟夜鹰前辈是明浦路老师的学生呢，教练给学生编舞是正常的”

 

成为花滑选手的少女们除了每日刻苦的训练外在空闲之余便是去学校读书，享受宝贵的学生生活，结束祈和狼嵜光一同升入同个初中后，两个人便会一起去天台吃饭，鴗鸟理凰有时候也会一起，不过大部分时间他都跑去和总太一起去食堂吃饭，因为爱娃夫人的厨艺，太天马行空了，同居住在鴗鸟家的狼嵜光是例外，结束祈在掌握做饭这个技能后就开始给她带饭了

 

今天上午一放学，结束祈就拉着狼嵜光跑到天台，把她自己做的便当分给狼嵜光后就开始控诉自己的师兄，在结束祈知道这个师兄的存在后，夜鹰纯的训练时间开始和她的训练时间有了交叉，有时候在一些技术问题上面，夜鹰纯也会帮忙解答，还破天荒的和明浦路司一起去陪她参加比赛

 

鴗鸟理凰曾辣评这种行为好像宣示主人所有权的猫

 

结束祈回呛到司老师才不是他一个人的

 

狼嵜光突然想到明浦路老师是不是已经成为了猫狗双全的人生赢家

 

“是这样说没错，之前司老师说夜鹰前辈有自己的编舞老师，夜鹰前辈每个赛季的曲目都是编舞老师编的，司老师会帮忙看下细节把把关”

 

“好像猫猫撒娇啊，夜鹰前辈”

 

狼嵜光突然评价道，结束祈恶寒，开始大肆控诉那个黑衣毒舌男的一切，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不知道何时来的鴗鸟理凰也跟着一起控诉，其中包含对夜鹰纯能让司老师编舞的嫉妒

 

5

 

“30号 夜鹰纯选手 LUX东山SFC”

 

机械的优雅女音报到夜鹰纯时全场陷入了寂静，这位统治了novice到junior到现在升组来到senior的新星第一场比赛，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位明日之星能给大家什么新花样，作为教练的明浦路司比夜鹰纯还紧张，来赛场的时候紧张到胃痛，还让作为选手的夜鹰纯照顾了下他，他可真的不是称职的教练啊，明明之前带着小祈比赛都没那么紧张，不行，不行，现在一定要拿出GOE+5的热情，这是纯的升组的第一次比赛，他一定也在紧张，作为教练的他一定要好好引导纯

 

在明浦路司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夜鹰纯已经走上了冰场，他拉住明浦路司的卫衣带子让两个人距离靠近了不少，一瞬间两个人鼻息交融，夜鹰纯看着泛红的明浦路司，心情大好，难怪他那个刚升junior不久的小师妹那么喜欢拽人带子，他又拉着人往自己这边凑近，温热的呼吸打在对方的耳朵上，明浦路司的耳朵瞬间红了一大片

 

“我会获得胜利的”

 

说完便松开人转身投入比赛中

 

明浦路司站在冰场外看着，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个赛季比赛曲目是第一次参与到夜鹰纯的比赛编舞里也顺带认识夜鹰纯的编舞老师雷奥尼多.索罗金，被誉为天才编舞师的男人，他在这男人身上学到了很多，不过纯作为一个高中生就认识那么厉害的人还有好多年的交情，真的厉害呢

 

随着舞曲的开场，明浦路司忘记了紧张，跟着音乐投入到这场表演中，不管是跳跃还是滑行，夜鹰纯都做到万无一失，一直到最后舞曲结束，他还没有缓过来

 

冰场上的夜鹰纯就是魔法师，能让所有人都投入到表演中

 

他也是冰场上的帝王，带着令人惧怕的臣服力，让所有人为他的一切折服

 

他所站在的地方从来不是一块平地而是悬崖之上，若错一步便是深渊地狱

 

“辛苦了”

 

“嗯，司你胃痛好了？”

 

“已经没问题了，纯你今天表现的特别好，拿出了GOE+5的厉害了呢，等下我们拿Goe+5的热情去庆祝吧，等下要不要去吃大阪烧，蛇崩先生说这附近有家大阪烧特别好吃”

 

“好”

 

他们一边走着来到等分区，比赛的成绩出的很快，因为他们是最后的选手，夜鹰纯的成绩一出也代表着比赛的结束

 

“夜鹰选手的得分是151分，目前排名第一名”

 

不远处的广播响起他们得分，稍微前端点的板子也显示出得分

 

“太好了，纯，这次你拿了第一名，呜呜呜呜，我好高兴啊，等下我们去五星级酒店吃大阪烧吧，要拿出超过GOE+5的热情去庆祝了”

 

“嗯，谢谢你，司老师”

 

6

 

“你的鼓励方法挺有用的”

 

“！！！”

 

“刚才的三周跳还有点问题，落冰的角度不对”

 

“可恶的前辈，你对我的司老师做了什么啊”

 

今天的LUX东山FSC也是活力满满呢

 

END

 

为了一个片段写了一篇文，实在是想看老纯当司徒弟，因为舍不得小祈，把纯年龄下调了和小祈当了师兄妹，满足了我的一点私心，感谢看到这里，欢迎评论

 

又名这真的只是退役选手的手势训练吗。

  

**预警

*本文纯司向

*内含时间线捏造，再次开始滑冰生涯的两人。

  

--

  

在决定学习花滑的那段起步时间里，明浦路司几乎是逐帧观看夜鹰纯的每一场表演的。

  

从选曲的方向，动作的配合，编舞的连贯性，到夜鹰纯的表情、动作、落冰角度、指尖的姿势，恨不得每一幕都靠眼睛记住，死死背覆在脑海中，成为与冰面相处的知识储备，再一点一点去尝试着复刻还原，从而学习出自己的风格。

  

而夜鹰纯的指尖动作，是明浦路司每每观看时都不得不赞叹与重复欣赏的其中之一。

  

即便当下的表情是冷峻的，夜鹰纯的掌指也能带出细微的情感表现，自指尖沿至小臂，再到肩头，直至全身。

  

有时就像是在指尖舒展、绽放一般，成就了夜鹰纯在冰上的完美盛开。

  

学生时期的明浦路司这么想着。

  

--

  

这是在在一起之后的“康复训练”时期里，偶然间的一天，明浦路司忽然提及的这么一段回忆。

  

两个人正背靠在冰场边沿上休息，夜鹰纯正将手里的矿泉水瓶缓慢拧紧，一如往常般安静地听着明浦路司说话。

  

他的爱人显然是更擅长表达情绪的一方，仅仅是一段略带轻松语气的回忆叙述，就能听出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绵延的、持续了多年的情感。在将自己比作花朵时，对方还会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自己，对上眼神时都像被融化，自然而然地表露钟情与笑意。

  

迟钝如夜鹰纯，也能透过明浦路司在灯光下明显泛红的耳根与微闪的眼神里看出来，他有多么爱慕自己。

  

但也迟钝如夜鹰纯，并不擅长、又或者是他本人承认的，并不知道怎么用语言，用动作去回答明浦路司在提起这种曾经以及现在依旧的向往之意。

  

他是感兴趣且喜欢于明浦路司的，只是并不清楚该怎么回复这一类事。

  

在明浦路司注意到他已经空转了两圈早已拧紧的瓶盖后，夜鹰纯才平静地作出反馈：

  

“但你的舞姿，滑行表演中的手部姿势，也很漂亮。”

“真的？”

“嗯，这是肯定。”

  

明浦路司并不为此感到为难或者落寞，在与夜鹰纯相处良久后，他也逐渐发现了，像从前一样的肯定回答向来确实是男友的真心话，并非冷傲的评价又或是反讽。

  

而相处甚久的经验之谈，通常会让明浦路司会在这种时候尝试着顺杆而上，打夜鹰纯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夸奖吧。”

“这只是肯定。”

  

——可惜的是夜鹰纯也在此种类型的相处里日益进步，学习并且掌握了足以让明浦路司后退一步的做法，更进一步。

  

“伸手。”

“嗯…？”

  

明浦路司不理解夜鹰纯的指示，但也只是照做。在向前摊平掌心后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夜鹰纯摇了摇头，同样做出了“伸手”的示例反馈，只不过是朝向侧方，伸长手臂往外延伸，力道紧绷至中指指尖。

  

“这么伸。”

“…啊，好。”

  

明浦路司并不明白这么做的意味，但还是照做了，身形带来的臂展优势几乎同一时间体现，曾经的舞蹈经验仍在，腕骨至指尖延展开漂亮的弧度，连同小臂肌肉线条都清晰可见。

  

明浦路司看着盯着自己的肩臂一言不发的夜鹰纯，最终是按耐不住，发出疑问。

  

“纯？”

  

面对爱人的疑惑，夜鹰纯的掌心在下一秒就搭上了对方的上臂，五指指腹不由分说地下压又滑按至腕骨，直至动作与他相贴平行，直至两张脸的距离凑近。明浦路司下意识禁闭双眼，连手臂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紧绷。

  

“纯、纯。你的姿态已经很漂亮了。”

  

还需要这样吗？

  

夜鹰纯轻微地停顿了下。

  

在一片清冷的沉寂里，明浦路司下意识半睁开眼的同时，前金牌得主斩钉截铁地开口：

  

“我为什么要在乎在你的记忆里，我的比赛表现是什么模样？”

  

听见夜鹰纯冰冷的回答，明浦路司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往下垂眼，对上的是一双锐利的、如野兽猎食般的双眸。

  

会被吃掉的吧。

  

明浦路司脑海中倏然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夜鹰纯的指掌顺势而上，只靠明浦路司的演示而很快调整了细微的角度，就在眼前，呈现出了比赛时候、那一瞬间的，更好的观感。

  

而这是只有在明浦路司如此相近的距离中才能勉强感受到的微小变化，他也很快意识到，眼前人在因为他讲起曾经的事，展示现在。

  

夜鹰纯的野心与视野向来无人能敌，包括在对于明浦路司的占有欲这件事上。

  

他要明浦路司看着现在的他。

  

明浦路教练恍然大悟，尽力承担起现在、类似教具的这么一个身份，努力当好一个参考物与学习者。

  

虽然，可能，自己不擅言辞的爱人大概率误解了什么。…解释可能也多说无益。

  

但、但下次，还是，不要答应这种手把手教学比较好。

  

和现任男友靠得太近，仍导致呼吸有些难以平复的明浦路司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