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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扯】从“青子控”聊起

我得了一种把长篇写出来后就会碎碎念一堆屁话的病,这人天天不写小说不码分析文就搁这逼叨叨,揍它

想到哪说到哪,逻辑混乱权当看个乐


看到知乎上的讨论“为何斗厨不反感说快斗是青子脑但是新厨会恶心说新一是恋兰脑”,答案我想是不言而喻的——新厨应该不会反感说新一是福尔摩斯脑吧,单推人罢了。不过某几个回答也让我陷入思索:爱一个人到极致不应是给他套上精神狗链让他摒弃自我的理由,在符合某种人设之前,首先他是个独立的人。

感谢魔快够糊,目前官方所表现出的快青基本都是让人观感很舒适的——我愿称黑羽快斗为青山宇宙平衡事业爱情第一人,青山说他是青子控在剧情里显得毫不突兀(除了《我才是首领》那一话)。当然这也...

我得了一种把长篇写出来后就会碎碎念一堆屁话的病,这人天天不写小说不码分析文就搁这逼叨叨,揍它

想到哪说到哪,逻辑混乱权当看个乐


看到知乎上的讨论“为何斗厨不反感说快斗是青子脑但是新厨会恶心说新一是恋兰脑”,答案我想是不言而喻的——新厨应该不会反感说新一是福尔摩斯脑吧,单推人罢了。不过某几个回答也让我陷入思索:爱一个人到极致不应是给他套上精神狗链让他摒弃自我的理由,在符合某种人设之前,首先他是个独立的人。

感谢魔快够糊,目前官方所表现出的快青基本都是让人观感很舒适的——我愿称黑羽快斗为青山宇宙平衡事业爱情第一人,青山说他是青子控在剧情里显得毫不突兀(除了《我才是首领》那一话)。当然这也和漫画本身的定位有关,不同于剑勇是热血漫,名柯是推理漫,魔快是纯纯一个龙傲天爽文——主要情节就是快斗魔术演出高喊it's show time,要是没本事还ladies and gentlemen那就是嫌命太长。快斗对青子所实际的爱本身就是他耍帅的一部分,不耍帅那也就不是黑羽快斗了。

然而,要是说青子控的意思是快斗没了青子就什么也干不成,那我说实话可能就不太想厨ka了。恕我直言,如果一个人告诉我恋爱在ta眼里比事业/人生理想更重要,我只会觉得他脑子有毛病——我确实借中森柯南之口吐槽了几次黑羽快斗脑子有毛病——青子是快斗人生理想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快斗不止有青子,他还有魔术。青子本人就是对快斗的魔术从小哇酷哇酷到大,我想搞ka的应该没有脑子进水的让快斗放弃做魔术师吧?何其幸运啊,黑羽快斗的人生理想不会有任何冲突,我全都要不是皆大欢喜吗?

怪盗基德或许是快斗的事业之一吧,我还是相信那个我找不到出处的青山访谈“如果被发现了,快斗会为了青子放弃做怪盗基德”是官设。在快斗眼里,青子>魔术>>基德,但要是他两真成罗宾贝舒了那不更好,健达奇趣青,三个愿望一次满足(不是)

至于要让快斗在青子和魔术间必须选一个的,鉴定为非蠢既坏。青子唯一一次对快斗的魔术说重话还是漆黑之星里“也不能因为你和基德一样会变点小魔术,你就每次都帮他说话呀”,她自己都没意见甚至还私下对自家爹说快斗的魔术和基德一样厉害,莫名感觉要是快斗魔怔了对青子说要为了她放弃魔术,青子会先上去给他一个大逼兜。


可能是M27这档子事让破防的人一下子变多了,黑羽盗一是有错,但是真情实感说快斗就应该彻底和父母决裂去中森家的快青党和那些说【新一心里优作有希子在兰面前不值一提】的魔怔新兰党有区别吗?我认同中森家带给快斗的正向积极面培养也调侃过中森快斗,盗一暂时不多评价,但千影在快斗成长中所给的影响,因为她帮着丈夫瞒了儿子这一件事就要被一笔勾销吗?

1412不说了,从魔快原漫画也能看出来,父亲在快斗心里是他一直在模仿的榜样,是一个直接指引他的形象。而同样孩子气的千影更像是快斗的朋友,黑羽家的母子关系甚至比工藤家还要融洽,那快斗最初的正义观又何尝不是怪盗淑女小姐塑造的呢?名柯里园子盖章认证她是“只对干坏事的财阀下手因此很受欢迎”,埃菲尔铁塔上千影发现是赝品后的第一反应是交给警察叔叔,怪盗淑女向警方举报坏人伪造文物甚至不惜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快斗真要跟妈妈好好学学真正的亚森罗宾是怎样的。

第一话就有的快青看盗一魔术秀,小青子和小快斗是单独两个孩子坐一桌的,那监护人呢?要知道中森家可是有着连带快斗一家四口半夜十二点有三个不回家的抽象操作,我认为快青是一起被千影带大的可能性非常之大——毕竟两对父母里只有她是名义上的家庭主妇。千影知晓成为怪盗是快斗未来的必经之路(不然干嘛取这个名),那么作为和警方合作密切的前怪盗,她是否在有意给邻居家这个根正苗红的小姑娘培养相对的思想呢?鉴于我考据分析出“青子的原型之一是贝舒”的暴论,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所以说,快青的价值观,是黑羽千影与中森夫妇共同塑造影响下的结果,只不过一个偏明一个在暗,而中森银三代表的灰色(银色)早已暗示了一切——那是黑与白的混合。

扯远了,说回原本的话题。暴论一点,我甚至可以说快斗“青子控”这点都是千影的暗中操盘——千影将青子塑造成了那样一个太阳的形象,然后告诉自家儿子什么样的XP是最正确的,小快斗一看哎哟我去我身边不就有一个吗,死心塌地爱上,整段逻辑很合理吧(手动狗头)

而巧妙的是,这一结果也并不是强行,毕竟是那种家庭环境下长大的,青子本身就是这种性格,千影应该只是顺其自然做了些微调而已。于是快斗:哇青子她怎么是按着我XP长的,狠狠厨了。确实如此(笑)

我会说中森青子是黑羽快斗唯一的救赎,因为这本身就是盗千加上命运的双重安排,但这并不是说没有青子快斗就一定会变成反社会。我尊重一切if线(反正都if线了眼不见为净),而正作里两个kid在那个最恰到好处的时候遇到了彼此,结合《如果有你在》的歌词,这份双向的扶持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跳出作品来看,快斗是青山最为得意的oc,青子就是青山为快斗量身定制的角色。不避讳的说,青子在创造之初工具人属性是很强的,主要就是提供卖CP的作用。但从梦魇骑士篇开始,青山笔下的这个女孩就有了自己的独立思想与人生价值,这点在太阳光晕被进一步强化,绿龙卷甚至不惜牺牲快斗本人高光也要给青子上强度——三十七年后他们终究开始了初心不变的成长,这是好事。青为日快为月是命中注定的结果,月亮接受了太阳的光晕而熠熠生辉,将太阳认定为only one,而太阳又何尝不是因为见到了月光而更加夺目璀璨呢?“青子控”就应该是这样一种积极向上的正反馈,孩子的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黑暗嘛。

动森的痛屋痛衣我不想评价,好歹这比起怪盗基德干的事要情节轻微对吧?

青子出事了快斗会不会要发疯毁灭世界——我持保留态度,不想脑补这种设定。但如果潘多拉能起死回生我想快斗可能真的会放弃自己最开始的原则吧,不过要是因此给世界带来危机的话,如果青子还是青子,个人认为她会给快斗大逼兜然后自我了断。说实在的,快青里更依赖于对方的自始至终都是快斗,青子是有快斗更好没快斗难过点但她还会是那样的小太阳,两人都在为相同的正义而努力,快斗工作之余再次感叹为何这姑娘精准戳到了我的每一条XP,这应该就是快青最好的样子吧。

最后,让我们感谢XP养成大师千影女士,她是怎么养出两个孩子都那么精准戳到我XP的,快青双推真的痛哭啊

Afeld

龙枪音乐剧 | 哔站各版本链接汇总(持续更新)

因为龙枪北极点太冷了,播放量太低还挺不好找x 整理了一下【个人觉得】有特色、值得一看的音乐剧版本😇没标饭摄的都是官摄。

2017 电影版官摄(这场是神!) 跳转  

2009 音乐专辑(作曲雷)跳转 

2014 Lege音乐会初亮相(曲导E 3雷)跳转 

2014 Lege版(EE雷)跳转 

2016 Lege版熟肉(EE雷)跳转 

2016 TE结局(导演雷) 跳转 

2019 梯组(牙雷)跳转 ...

因为龙枪北极点太冷了,播放量太低还挺不好找x 整理了一下【个人觉得】有特色、值得一看的音乐剧版本😇没标饭摄的都是官摄。

2017 电影版官摄(这场是神!) 跳转  

2009 音乐专辑(作曲雷)跳转 

2014 Lege音乐会初亮相(曲导E 3雷)跳转 

2014 Lege版(EE雷)跳转 

2016 Lege版熟肉(EE雷)跳转 

2016 TE结局(导演雷) 跳转 

2019 梯组(牙雷)跳转 

2020 梯组(导演雷+Elena)跳转 

2020 梯组(EE雷)跳转 

2020 网络直播(牙单人唱全员)跳转 

2021 网络直播(英文版曲)跳转 

2022 梯组(牙雷)跳转 

2022 梯组(新编曲版 导演雷) 跳转 

2022 梯组(梯子终演大末 EE雷)跳转 

2023 E组(Maxim雷 中字)跳转 

2023 E组(Kazmin雷 生肉)跳转 

2023 E组(牙雷 生肉)跳转 

2023 E组(EE雷 中字)跳转

2023 Vita组(初版 全场饭摄)跳转 

2023 Nak组(仅新剧情)跳转 

2024 E组(巡演饭摄 Max雷 中字)跳转 

2024 E组(终演末场 Kzm雷 中字)跳转 

2024 Nak组(DND跑团版 Rych雷)跳转 

时间不明:

50场纪念演唱会(梯子各版卡司同台)跳转 

Lege版TE结局(至少2015以前)跳转 


还有哪版比较代表性的都能补充,掉链了请留言会补(当然北极点可能也没人看😂)。。。

文中使用了一些简称名字,具体为:

【主角卡司】

作曲雷/曲:Anton(音乐剧作曲,Kruglov)

导演雷/导:Ruslan(鲁斯兰,梯组导演)

EE雷/E:Egorov(Ev,泡面雷)

牙雷:Yaroslav(牙牙)

Max:Maxim Rakovsky

Kzm:Kazmin(卡兹明)

Rych:Rychkov

【剧组】

Lege版:Lege Artis出品 - 最古早版本

梯组:Stairway剧组 - 老组 最完善 (事件:22年由于Ruslan与Anton矛盾,梯子停演龙枪)

E组:Etherius剧组 - 场次多 卡司多 妆造好 穷(事件:24年5月起E组停演龙枪,仅保留少量巡演音乐会)

Vita组:Vita剧组 - 剧情改编度极大(事件:23年导演脱离原组,新组改名叫Nak组)

N组/Nak组:即原Vita组,增加跑团元素

——暂未上演的其他剧组——

“新龙枪”:在E组停演后接手的新组,有大导演,但主角选角抽象,2024年9月下旬首演

“Horizon”组:三线城市图拉的地方性小剧组,基本为本地演员,2024年9月下旬首演


(私货部分:最喜欢的还是17版即使缺道具、即使哥哥徒弟形象不对,也是无法再次复刻的神迹啊……小雷抬起头那种阴暗悚人的眼神、亦或是兄弟争吵里狠踹一脚卡拉蒙,痛苦地弯下腰,抬起头来眼里的怒火、嫉妒、讥讽与接踵而至的野心。。感觉连导演本人都难以还原那一次的完美入戏,那种极致情感带来的张力。。)

顺带一提龙枪原作书籍,时隔十年又在更新啦,《命运三部曲》里小雷又复活啦,真的很建议看原作!如果以上有误提前致歉。。。(不太懂音乐剧,只是路过的dnd玩家。。)

Sydney

【龙枪】人间乐园 • 简言

“所有的文明都曾用自己的方式描绘过天堂。”


本文的名字与主题均受启发于荷兰画家耶罗尼米斯·波希的三联油画《人间乐园》(Garden of Earthly Delights)。以及比起原著的龙与魔法、正义与邪恶,咱还是更偏向唯物史观。一切的魔法与神奇,均采用古人看待世界的方式来描写。


Relationship:

Kitiara Uth Matar/Sturm Brightblade (cp)

Bottom Sturm;Top Kitiara

Kitiara Uth ...

“所有的文明都曾用自己的方式描绘过天堂。”


本文的名字与主题均受启发于荷兰画家耶罗尼米斯·波希的三联油画《人间乐园》(Garden of Earthly Delights)。以及比起原著的龙与魔法、正义与邪恶,咱还是更偏向唯物史观。一切的魔法与神奇,均采用古人看待世界的方式来描写。


Relationship:

Kitiara Uth Matar/Sturm Brightblade (cp)

Bottom Sturm;Top Kitiara

Kitiara Uth Matar/Tanis Half-Elven

Sturm Brightblade/Tanis Half-Elven (cb)

奇蒂拉/史东;GB;女攻男受

奇蒂拉/坦尼斯

史东/坦尼斯 (cb,非cp)


Summary:

一个关于失乐园的故事。史东与基蒂拉是亚当与夏娃,至生都在寻找天堂,但天堂始终遥远,而他们又只不过是区区尘世之人。

同样,他们也分别是墨涅拉奥斯与特洛伊的海伦。为了她的缘故,他注定要在遭毁灭的大地上奋战数年。


Fandom:

Dragonlance - Margaret Weis & Tracy Hickman

龙枪系列


Category:

Tragedy;悲剧

Bad Ending;龙枪小队初成员全员BE


Characters:

Sturm Brightblade;Kitiara Uth Matar;Tanis Half-Elven;Raistlin Majere;Caramon Majere;Flint Fireforge;Tasslehoff Burrfoot;Alhana Starbreeze;Steel Brightblade;Vinas Solamnus;Huma Dragonbane;Astinus of Palanthas

史东•布莱特布雷德;基蒂拉•乌斯•马塔尔;坦尼斯•半精灵;雷斯林•马哲理;卡拉蒙•马哲理;佛林特•火炉;泰索诃夫•帕夫特;阿尔罕娜•星光;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维那斯•索兰那斯;修玛•屠龙者;帕兰萨斯的阿斯特纽斯


***


Notes:

我所写的并不是一个关乎道德的故事。事实上在这个龙枪同人故事中,我笔下的基蒂拉与史东虽然都不是道德败坏之人,但他们的行为和动机都与善良和正义相差很远,而我也无意用这个故事去探讨世间的正邪之分。对我来说,历史的发展是无关道德的,人的本能欲望也是无关道德的。人是多面且复杂的,同样,在历史的记述中,任何一个文明、朝代、民族也是多面性的,都格外鲜活,具有各自的残忍和独特的神奇。


由于为了剧情编排的需要,我对克莱恩的历史、神话、地理、种族起源等世界观设定做出较大的改动,在文中我都会尽量详细交代,将它们融入故事的叙述,好叫大伙不觉得枯燥。


在创作过程中我经常深感自己的历史知识匮乏、笔触不及,甚至我所定下的主题之弘大也远远不是我能够轻松驾驭得了的。在文中许多需要涉及到专业知识的地方,我知道我写的一定是漏洞百出,对此,希望在龙枪这个圈子里可能遇到的极少数读者们见谅,如果能得到些许指点我将感激不尽。而对于现阶段的这些十分粗糙的文稿,若是我把我想要讲述的都在故事中写明白了,让各位首先不觉得不知所云的话,我也就十分开心了。


会更得很慢。一边是由于学业,一边也是在完善构思与查找资料。


***


本作共分为5节,

分别为:

第一节:天堂战火|Fire in Heaven

第二节:房间•果园|Chamber-Orchard

第三节:黄金时代|Golden Age

第四节:尘世之人|Man on Earth

第五节:窄门|Narrow Gate of Heaven


章节数量未定。采用例如:

Chapter 1 天堂战火|Fire in Heaven. Part I

Chapter 2 天堂战火|Fire in Heaven. Part II

...如此的形式命名。

原本我并不想把一大节分章来发表,但为了适应Lofter的字数限定只能分开发表。


往后若某些章节无法过审的话,我先会采用图片的形式过审,望见谅。





Sydney

人间乐园 • 第一部分 天堂战火 Chapter 1

*GB 奇蒂拉/史东  



“诸位,在开始今天的会议前,想必都早已经听说了法王之塔陷落的噩耗。如今从敏加山脉通往帕兰萨斯的入口已被打开,那么我们是否最终决定要……” 


- 索兰尼亚骑士团会议记录,三月,353年,帕兰萨斯


--序


天堂战火|Fire in Heaven. Chapter 1


起初,他听到水的声音。装在水桶里的水,一串低沉的叮叮当当。他微微张开嘴,尝到覆在舌苔上的一种苦味。这是哪一年?他的母亲望向他,提着水桶,明晃晃的水在里面轻轻地荡漾着。光在她的身后,几缕白发从她的辫子中散出。她的额头和颈部刻满皱纹,肘部和...

*GB 奇蒂拉/史东  



“诸位,在开始今天的会议前,想必都早已经听说了法王之塔陷落的噩耗。如今从敏加山脉通往帕兰萨斯的入口已被打开,那么我们是否最终决定要……” 


- 索兰尼亚骑士团会议记录,三月,353年,帕兰萨斯


--序


天堂战火|Fire in Heaven. Chapter 1


起初,他听到水的声音。装在水桶里的水,一串低沉的叮叮当当。他微微张开嘴,尝到覆在舌苔上的一种苦味。这是哪一年?他的母亲望向他,提着水桶,明晃晃的水在里面轻轻地荡漾着。光在她的身后,几缕白发从她的辫子中散出。她的额头和颈部刻满皱纹,肘部和关节也早已被磨得红肿,但忽然间,他意识到了她的美。她的优雅不曾改变。


他们找到了他,把他从死人堆里抱了起来。蜥蜴的嘶嘶声。他头仰着,似乎从半合的眼中看到了一张面孔。他额前散落的乱发被向两边撩开,露出他布满尘土和污垢的脸,然后那张面孔退了回去。他又望见了太阳,真是一颗惨白惨白的太阳。他的身体在龙人的一对手臂间摇晃。他感觉到自己被放进一个摇篮,落入了一卷白布间。龙人的脚步在他耳畔轰鸣。他被架着奔跑。



***



历史学者们在未来会指出,第一场正式打响的战斗发生在索兰尼亚南部海岸,时间是347年,秋天。那些位于南部海岬边的堡垒在三百年间的大灾变中就不时受到海盗的袭扰。在穿过沙尔西海峡(Straits of Schallsea),取得登陆战的快速胜利后,艾瑞阿卡斯(Duulket Ariakas)的军队在沙滩上成功扎营,在花几周拿下那些堡垒后继续深入内地。组成这些军队的主要是龙人,一种几乎没有被索兰尼亚人记载过的种族,被误认为是诸神在对岸的塔拉达斯大陆(Continent of Taladas)上新创造的子民,要代替旧世界的种族们成为安赛隆大陆的新主人。

  

在那一年,成熟的粮田被点燃、一座座村庄冒出青烟,泉水被男人女人的尸体污染,而在隆隆的马蹄声上,黑旗迎风翻滚,将历史带入新的纪元。


等索兰尼亚的军队从各方集结完毕时,已经错过了时机。总在下雨,总是那么冷,总找不到敌人大部队的影子。他们在泥浆里穿行,累得精疲力竭。载着他们物资的马车和牛车一次次陷入泥里,骑士和民兵们则在其中挣扎、患病。泥沙灌进靴子,盔甲成了沉重的负担。他们还不时听到敌人派出的骑兵小队正紧跟在后方补给车队的后面,但每每派去支援的人也只捉到影子,而此时又会听见前方报告发现军队的痕迹,仿佛只差一点就能追上,惹得人人心中燥动不安。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夜晚,他们在山丘上安营扎寨。马匹喘出鼻息,猫头鹰转头拍打着翅膀,飞入稀疏的树林。


又是一个被劫掠一空的山庄,约在一周之前,可能还是一个繁荣的小聚居地,有着一座流水的磨坊和一套完善的皮革加工产业。他们决定带着军队回去。敌人把一路上的所有的牲畜和粮食带走了,带不走的也都放火烧掉了。他们快到了极限,被敌人的狡猾和耐心拖垮了。人与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沿着血迹斑斑的石墙缓缓浮动。于是,在那个颗粒无收的秋天,他们拉着步履蹒跚的军队返回,到来年春天为止,放任整个南部遭受敌人蹂躏。


他常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伸出双手朝着天空徒劳地一抓。这不是迷茫,而是疲惫和麻木,远胜过伤感。他想起他母亲临死的时侯,她抓住他的手,仿佛再也不会放开。她的嘴张着,伤心地呜呜地叫着,而他坐在床边,用力回握住她的手,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与她的相贴在一起,感受着她最后的温暖。而在这样的无力中,他自己也正一步步老去、死去,紧随她的脚步。


他记起他身上曾生过一处坏疽。锁子甲下的坏疽。他饮下递来的和着罂栗花汁的酒。他能感觉到身边有一位陌生的男人来到他身旁,切下了他身上的一块肉。


现在,他又觉得自己又看到了那名男人。刀片、药水,还有男人手上的气味。这种气味他足够熟悉。在战场上、医院里,在病人的身上,或在一间门户大敞的黑漆漆的房门前,他都曾闻到过。这是一种被判决死亡的信号。他感觉有什么从自己的腰腹中被取了出来,在靠近肋骨的地方。接着,他的身体被洗净,涂上油膏,裹上纱布。


在绣着藤蔓和绿叶的华盖下,年轻的将军俯下身,端详着她的俘虏。他仰面平躺着,被毛毡和毯子环绕。火光印照着他瘦削的脸,高高的眉骨下方,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卷曲的棕发在枕头上铺开,被汗水打湿。在他们身旁,医生和助手正在水盆旁把鲜血从手上洗去。他的伤口已经被打开清洗过,又包扎好。营帐外,夜里的风雪把他们包围。





349年,塔西斯的市民代表向索兰尼亚骑士团申请保护,双方达成协议,骑士团派遣了一小支军队和骑士住扎塔西斯,而塔西斯市民议会的全部行政权和军事权将暂时移交给骑士团代理。


夜里,他带领着一小队士兵们走在一条由石砖砌成的宽阔大道上,一位当地的向导在他身边。这是一条古老的路,从亚苟斯帝国时期(Empire of Ergoth)继承下来。这座城市拥有两千年的记忆。他们借着火把的光亮注视着黑夜里的庞然大物。因为这几百年內连接敏加河的河流消失,贸易港也随之不复存在了。城市不断衰落,塔西斯成了一座没有水的港口。

  

城市的中心几乎被废弃,曾经精致的庭院里被农人种植了粮食与蔬果;富人的別墅被荒废,年久失修,砖瓦被留下的居民们取走修建自己的房屋;城市原来大多笔直的街道也演变成弯曲狭小的巷子,所有的行政机构也都几乎移至外围。但是即便如此,在地震中塌毀了一半的高大城墙、以往人声鼎沸的圆形剧场、伟大英雄的雕像和纪念碑,仍让士兵们兴奋地交谈着。


在城市的中心有一处庙宇,最早在此定居的人们放下了它第一块砖,向一路上保护他们的神灵表示敬意。一系列台阶引向高高的大门,门框的箍是青铜的,两扇门也是青铜的,为了就是给以前的游客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们抽出门轴,大门发出一阵吱吱的声响。


塔西斯的居民们把他们剩下的这点共通的财富守护得很好,庙宇的大门也只有在特殊的庆典才会向公众打开。他们举着火把走进庙宇中,火光照亮了黑暗中的人体、数百年前的油彩。浮雕的衣角随着他们的视线而飘动,各式各样的野兽和魔鬼的面孔正对他们怒目圆视。


他抬头仔细观察这座庙宇间的每一个细部,再次对这些高超的手艺所完成的作品感到惊讶。他看向另一些描绘着重要历史事件的浮雕,一景挨着一景,中间仅用柱形的窗框作为分隔。每一处他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像一名远归的游子望向陪伴他长大的景色。


他看到了传说中横征暴敛的亚苟斯皇帝(Emperor of Ergoth)埃曼•吉斯林(Emann Quisling),对底下子民发出的呼喊视若无睹,而征收来的珠宝黄金则溢出了宫殿的大门。接着在另一处,两军正在交战,战马载着骑手们向前跃去,马具闪闪发亮,鬃毛在空中飞舞,同时他们的对手也并不逊色,长矛和草叉紧紧地攥在手中,苦难与勇敢交织在脸上。而在中心的高处,亚苛斯帝国的年轻执政官维纳斯·索兰那斯正悲怜的看向脚下的战场,双眼低垂,眉头痛苦地皱起。在下一处,他看到索兰那斯仍然处于画面的中心位置,但身边已经围绕起十二位光彩照人的圣骑士,在画面下方,前来聆听演讲的人挤满了每一个角落,不仅有人类,也有许多精灵和矮人。他当然也认出了这一幕,这是索兰那斯正在给他的追随者们一个选择,关于是否愿意跟随他反抗腐败的亚苟斯帝国,而所有人也都没辜负索兰那斯的期望,愿意为他们的领袖出生入死。在另一幕上,此时索兰那斯的一只手上拿着一卷羊皮纸,上面剑鞘交叉的标志表明这就是那次著名的剑鞘合约,从此亚苟斯帝国的西部被从奴役解放出来;索兰那斯的另一只手则向他的骑士们抬起,谦虚地拒绝了献上的皇冠,但与此同时,在云层中的众神之父帕拉丁(Paladine)却派遣一只翠鸟,将来自天国的荣耀加冕在索兰那斯的头上,一边两位长翼的天神正从天上飞下,分別是手捧玫瑰的哈巴库克(Habakkuk)和手抱利剑的基里乔利斯(Kiri-Jolith)。一行说明文字被添加在这个场景里:“Imperator Vinas Solamnus, Pontifex maximus, Fundator Ordo Equestris Solamniae.(皇帝维纳斯·索兰那斯,至高法王,索兰尼亚骑士团建立者)”


在这些彩色浮雕的对面则是一组相对应地描绘着塔西斯历史的浮雕。淡蓝色的河水边的一个小村落正在建起,而另一片黄褐色的谷物海洋则从后面平缓的山坡上环抱着这个小聚居地,河滩上停着几只简陋的渔船,水鸟落在船头上好奇地望着不远处辛劳工作的人们。接着在亚苟斯帝国扩张的年代,跟随军队而来的工程师们来到了这里,他们重新规划起土地,将路面铺得平整,砌起堡垒,筑起城墙,挖开港口。他继续沿着墙体走着,士兵们都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敬畏地看着城市有了渐渐另他们熟悉的样子。他们看见有人在给一座剧场打下宽广的地基,城市的神庙得到扩建,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将财富带入这里,在今后颇有名望的当地家族也逐渐崛起。接下来他们看见,城市又幸运地躲过了王朝变更时的动荡,索兰尼亚的代表们正和塔西斯的代表们一起制定新法律,选举官员和受人尊敬的议员。而到了欣欣向荣的黄金年代,城市的自治呼声高涨,城市中最富有的商人团体们希望获得行动上的自由,以及无需受到索兰尼亚的领主们的指使。在一幅描绘此场景的浮雕中,每个人都面色愁苦,气氛一度剑拔弩张,但随后的血腥冲突并没有爆发。在下一幅场景中,他们看见议会中的每个人脸上又重新扬溢起笑容,所有的事务都和平解决,骑士团将每年收到一大笔钱作为塔西斯获得自治特权的代偿,而塔西斯则有完全独立的议会和法律,并且商人们的行商特权得到部分加强,而且能免收索兰尼亚境內的道路费和过桥、过堡的费用。


他们着迷地望过一幅幅的浮雕,在向导的提醒下才继续前进。在通向內殿的门洞上方上还有一处拱圆形的装饰浮雕,在向导指出后他才注意到,但由于其位置过高,火把的亮光很难照到上面去。


“啊,那幅被地震损坏了。三百年前的那场大地震,诸神发怒了,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就像您一会就能看到的那样,这些愤怒的神灵们甚至砸毁了自己的雕像。”


他定目望去,在摇曳的火光中,的确看到了一个被地震引起的可怖裂痕毁坏的一个人物形象。“告诉我那是谁?”


“是屠龙者修玛,光明的缔造者。”


他们十分勉强地打开內殿的门,只是一条仅供一个人通过的小缝。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先一个个地进去,尽可能地把倒在门口处的碎石清理干净,好让更多人进来。当他踏进殿內时,突然感觉到自己踏入了一滩水里,然后被从上面射下来的淡淡的光线引得抬头看去,不由吃了一惊。原先的圆顶整个落了下来,从破开的大窟窿处可以看见外面的星空。积沉下来的雨水没到了他们的脚踝处,月光和火把的光在漆黑如面的水面上反射着,而过去的神像的断体残肢就压在圆顶的废墟下,仿佛是一道威力巨大的闪电造成了这一切。他们艰难地走在碎石和积水中,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找到了传闻中的秘门。


这道秘密的门,连着一条甬道,可以通往外面的山里,或许是以前的牧师和祭司留下的,为了应对城市失守的情况,或是在平常时期用于进行保密的通信与政治活动。但无论如何,如果他们也将面临围城的情况,这或许是他们最后逃生的希望。在接下来的几天,他与上面的指挥官们达成了共识,派人去把挡道的碎石都清理出去、检查甬道的完好程度,并去山里囤集上一些必要的物资,而同时,他则继续探索着这座古老的城市,仿佛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能把每一条街道,每一处拐角都刻在记忆里。



秋末,龙人军团攻入西瓦那斯提王国(Silvanesti),西瓦那斯提精灵王罗拉克战死,国家灭亡。西瓦那斯提精灵与人类议和,西瓦那斯提公主阿尔罕娜将作为人质经塔西斯送往索兰尼亚国都帕兰萨斯。


同年年末,到处流传着艾瑞阿卡斯病危的消息。一度被占领的地区纷纷宣布独立,起兵反抗,使索兰尼亚趁机夺回了几块失地。一支龙人部队在塔西斯附近游荡、洗掠农庄,几番尝试攻城。除了与塔西斯的本地军队并肩作战外,很多居民也自愿地加入了他们的防守,帮助他们用碎石和砖块把城墙的缺口填好,在城墙外挖深壕沟,修筑木栅栏。头顶尖帽或钢铁头盔,身穿束腰宽松外衣和锁子甲的龙人们常常在远离投掷范围的地方朝他们像野兽般大声吼叫,同时亮出长矛和明晃晃的弯刀朝他们隔空挥舞。但每一次敌人来犯,他们都成功将其击退,整个城市也因此信心倍增。


然而不久后,艾瑞阿卡斯的情人“暗之女(Dark Lady)”掌握大权,重新集结四散的部队。一直袭扰他们的军队得到增援,在他们眼前,人数逐渐从百长到千。转至次年的春初时分,城內已补给渐少,整个城市摇摇欲坠。白天他们战斗,到夜里就继续打磨钝剑,削尖木棍,从城墙上抬下尸体,修补防御工事,照料伤员。他们胡须肮脏,头发上结着血块,眼中噙着泪水。数百具尸体在太阳的照射下腐烂着,气味难以忍受。鼓声和战声时时刻刻都萦绕在耳畔,仅有的几名弓箭手也用完了箭,手边唯一的箭就是敌人射向他们的箭,甚至城中的女人们也鼓足勇气和他们一起从城垛上向敌人投置石块。


某一日,他们没有受到攻击。龙人们压来了一队俘虏,其中有女人也有小孩,都是从附近的农田里抓来的。他们愤怒地吼叫着,然后龙人们就在他们的城墙下,把俘虏们一一斩首,其中一些人的亲眷就在墙上看着。城墙上的男男女女们爆发出悲痛的哭喊,好像城市已经陷落,而他们也只能躲在墙后,什么也做不了,除非想要自己的头也被砍下。一些人想要跑出去解救剩下的人,但他的指挥官阻止了那些人。斩下的头颅被扎在木桩上,竖立在城外,他们被迫看着,一天又一天,看着它们发黑、变形,被鸟兽啄食,直到最后完全的面目全非。


又一天,敌人们发现了城市古老的引水渠道,他们挖开上面的土层,捣毁砖石结构,往里面倾倒污秽和粪便。水都被污染了,凶猛的疾病和各种热病降临在他们身上,很多伤员也因为得不到水而死去。


那些军队终于在一个春末的午后发起了最后的冲锋,手持木盾、顶着铁制头盔,踏着尸体,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更多的箭射向了墙头,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长梯靠上了城墙,墙角下黑压压的一片。无数的掷枪徒劳地击打在石头上,发出一阵叮当声响,冲着城门而来的几人则齐力携带着一支攻城锤,撞击声隆隆作响。他们掷下石块、倒下污水,让敌人们尖叫地从梯子横杠上落下。等敌人爬上梯子的顶端,他们就抽出长剑一记重劈,敌人的脑袋便滚落沙地,无头的尸体摇摇晃晃地栽倒下去。在这最后的战斗中他们都拼尽全力大开杀戒。


胆敢攀梯的敌人越来越少,他们将敌人逼到墙角下,守军间爆发出一阵欢呼似的呐喊。然而,随后他们就听见惊恐的叫声。


他猛然意识到周围一瞬间变得十分安静,仿佛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同时化作了石头,因为全部人的注意都被天空中的异象吸引了过去。一个圆斑在吞噬着太阳,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

这是日食,他记起来了。阿斯特纽斯在他所著的《编年史》中曾描述过这样奇异的天象。在精灵族之间爆发的手足相残的阋墙战争中,西瓦那斯提的祭司曾在一年向族人预言过日食的到来。而日食发生的那一天,双方正在平原上激战正酣。当精灵们见到白天变成了黑夜后,就在那一天停止了战争,不敢再冒犯天神。

  

一阵阴风刮过他身边,让他不寒而栗,此时敌人的号角声却又再响起,战鼓的鼓点疯狂地演奏着。他见敌人们爆发出欢呼,用异域的音节高呼着一个神的名字:“塔克西丝(Takhisis)!塔克西丝!”


在之前很多次的战斗中他经常听见龙人们这样呼喊着他们的神,甚至早在战争开始之前他就从一名女祭司口中得知了这位女神的存在,知道这种信仰很早也在龙人之外的种族间传播开了。但在此刻他才第一次明白了她的威力。她的神威正在人间显现,黑暗因此遮蔽大地,一时间走兽逃窜,百鸟惊骇。他的心也随之一阵猛烈的颤抖,接着便是头脑发昏,脚步踉跄,几乎是抓住了城垛才没有倒下。


在城墙下,龙人们的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像海涛般把他们淹没。守军间顿时一片混乱,不少人丢下武器开始逃命,呼喊帕拉丁或女神米萨凯(Mishakal)的声音此起彼伏。当敌人刺耳的号角再次响起后,他就明白城市将要失守了,而且再也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一处城墙的豁口最先被攻破,黑色的军团从中一窝蜂地涌入城市。


他和另外十几个人奔下楼梯,越过障碍,跑向街道。一队女人在岔道口与他们撞上,见了他们又慌了神,又想往回跑。到处是一片混乱和悲惨的嚎叫,人们拆下砖瓦用来当武器自卫,女人和小孩缩在屋內颤抖。他们与一队追上他们的敌人发生了交锋,尸体很快堆上了石阶,在解决完后他与剩下的人继续朝神庙奔去,知道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吞噬太阳的圆斑继续变大着,剩下的太阳开始发出红光,而点燃城市的第一束火光已经在半黑暗的天际中清晰可见。


旧日的遗迹被染成绚丽的玫瑰色,古代英雄的雕像站在高处,用坚定的双眼注视着远处的火光和天空的异象。他们跑过这些高大建筑和雕像的脚下。杀戮声渐近,清风夹杂着烟灰,吹动了开了满墙的花朵。


敌人的声响正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聚拢。他们并不是第一波到达庙宇的人。庙宇的大门已经被暴力撞开,移开的门轴被匆忙置在一边,楔形的光线从大门射入长方四合厅堂。面色惨白、慌乱的男人和女人穿梭在高大的柱廊下,抱着或牵着孩子,朝着唯一的逃生出口奔去。一幅幅历史的彩色浮雕掠过眼角,一瞬间好像瞥见了墙上索兰那斯的那些面孔,但立刻又抛置身后。他随人流一同涌入漆黑的甬道,仿佛在梦里一般地奔走,除了古老的潮气和人群的气味外,突然间就闻到了树木和花的香气,再回神,他已经跑到明亮起来的星空下,头顶上树影婆娑,周围围绕着一群和他一起逃亡出来的幸存者。


大火随风烧到了屋顶,又烧向成排的房屋,哪怕是石头砌成的屋子也逃不了厄运,木制的家具、遮雨的帆布和任何易燃的物品都足以燃起猛烈的大火,让原先只是冒着烟的地方现在也全都烧了起来。华丽的柱子和栋粱都被火蛇围绕,以及那些来不及撤走的伤员和被困在房屋里的人们只能无助地哭嚎,而黑旗的军队正在疯狂地进行掠夺和屠杀。他们在山腰上回头望去,城市里到处是闪耀的火光和冲天的火焰,而悬挂在天空上的是一轮暗黑的太阳。


这是黑暗降临的景象,到处只剩火焰在燃烧。



火。诸神就是用火焰创造了生命。当火神和锻造之神李奥克斯把烧红的铁块从熔炉中取出,掷向翻涌的大海后,太阳从中升起,驱散黑暗,光和热被因此注入诸神们在克莱恩大地上创造的各式各样的形体中,使其中充满生命。


他也认识那样的火,那曾烧毁了他最初的家园的火。长矛如雨而下,箭镞飞越长空,他的母亲把他抱在怀里,一名老仆从跟在身后。她一直不敢回头,直到他们跑到树林里后,她才远远地回头望了一眼。


太阳的边缘生出一圈刺眼的银白色光圈,像是海中的珍珠那样洁白闪耀,仿佛在那背后诸神们正率领着各自的天兵天将交战着,天堂随之燃起战火。而在地面上,城市也在燃烧,火光照亮滚滾黑烟,直达诸神们居住的天穹,在其中仿佛有成群的长翼的天使飞舞在猛火的洪流和旋风之中。


不时有一股浓烟顺着风吹向他们,仿佛能感受到灼热的气流和洒向头发与衣服的火星。他想这就是世界终焉的景象。


他和幸存者们躲在山中度过了那个可怕的夜晚,以为太阳再也不会照耀大地,但启明星却从山巅升起,引来了白昼。事先在山中备好的物资派上了用场,他和其他逃出生天的士兵和骑士们一起把在山中四散的众人重新找到,组织成队伍。他们处处小心行事,曾经敌人的枪林刀阵和密集的部队都没有让他们勇气尽失,但如今一阵风或一只野兽的叫声就让他们提心吊胆。他们也密切观察着天空中飞鸟的方向和轨迹,若是朝着东方飞他们便松了一口气,若是往相反的方向飞他们便争论起来。他们的心情极度忧愁,不断地为那日的天象担心,为塔西斯忧伤,为难民间父母呼唤孩子,孩子寻找父母的景象而感到心碎。


一天后,当龙人们还沉浸在掠夺城市的喜悅中时,他们带着找到的人们出发,但只能带领难民们前往一处暂时有能力容纳多余人口的小城镇,并寄希望那里的学校和医院愿意用稀粥和黑面包救济难民们一阵子。至于他们这些残余的士兵和骑士则需要返回索兰尼亚,告诉人们他们的失败。


告诉人们塔西斯死了。





他最初的童年开始于敏加山脉下的平原。春天开满小花的苔藓,草场上父亲的骏马,远处山丘上的苹果园和荡漾的麦田。那是另一个世界。他爬上城堡的主塔,看着整个城堡要塞渐渐笼罩在暗淡的黄昏里。停顿的记忆碎片中依稀可辨的打铁声,人与牲畜的气味,牧人在紫色的地平线上赶回成群的牛羊。或者是那些日子,他父亲要带他去打猎,围着他们打转的猎狗不停地嗅着他的衣服。他学会了如何用弓箭。那只被逮住的大松鸡,还有那头跳入林中消失的白色麋鹿。他们沿着小路上山。山顶上的是不是雪?他回头问父亲。


索纳斯并没有真正的雪,只有稀稀薄薄的一层,在将近入春的时候才迟迟到来。更像是一场小雨,牛马车在清晨辗过,到了中午就全都化成泥。他遇见的最大的,也最好的雪是在348年的冬天。那时索兰尼亚的斗志还高扬着,他留在刚萨爵士的城堡里度过了整个冬至庆典(Yule celebration,耶莱节)。


雪是那么晶莹闪耀,从城堡的窗外望去,能刺得人眼晴发痛。白茫茫的平原和山丘。那是整整下了一星期的雪。刚萨爵士的儿子们邀请他以及几个侍从的儿子们一起去山上滑雪。他们背着沉重的滑雪板,寻找着适合的坡道。松树林里的空气冷彻得另人心醉。他们在粉末状的积雪中快速滑过,打三个弯,越过沟渠,大喊着扑向最后一段险峻的陡坡,像一只飞鸟从天而降。末了,有人将自己摔进雪地里,向旁人扔雪球。大伙间洋溢着非常愉快的气氛,每个人身上都是雪,热了起来,这才停下来透一口气,从皮囊中倒出酒来喝。有人起了调,大伙就跟着唱起来。一首有节奏的军歌。暮色茫茫,他们不慌不忙地往回走。


350年,351年,中央行省(Heartlund Province)、加德伦德行省(Gaardlund Province)馅落。已经无人在收割庄稼,大多数的人都设法逃到敏加河以西没有战火的地方去了。饥荒盛行。道路两旁被抛下的死尸和板车、逃难的人和倒下的牲畜、散落的行李。孕妇们因虚弱和脱水导致了流产,在路边经历着苦难,全身的血管都像是要把她们烤干,而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男人们捂着腹部走着,肠子和血都流了一地。苍蝇在一公里外闻到尸体的气味后就成群集队地围在上面,落下的兀鸟在人靠近的时候缓缓飞离,在人离开后又再次扇动着翅膀聚拢。士兵们几乎得不到休息,而黑旗的军队似乎无处不在,斧头整日在树林里挥舞,依照地形建造堡垒和高墙。他们在夜里袭击龙人们的营地,将火把扔向营帐,掠夺敌人的补给,在索兰尼亚广阔的国土上拔掉一个又一个黑旗的据点,也取得了几场战场上的胜利,但敌人就像春日里冒出的繁花绿叶一样多,总有更多悬挂着黑帆的船只靠近南部的海岸,相比之下,他们的人数还再不断減少。整个战线都在不断后移。


他朝夜空伸出双手,想要够到一个幽灵。



又是一个春日。


阳光投下了飘浮云朵的阴影,小雨滴击着他们的盔甲和盾牌。清晨,草地湿滑,平原的另一端还依然昏暗,而在他们身后稀疏的树林边缘已经被照亮,索兰尼亚的旗帜被风吹开,旗上的翠鸟展开双翼,,紧随其后的则是领主与骑士代表其家族的各色鲜艳旗帜。


一天前,他们与龙人的一支主力部队相遇。或许他们当时有别的选择,但是发动一场决战在当时看来是必不可少的。面对黑旗军队不可阻挡的推进步伐,若不采取行动,几周后这支龙人部队就会渡河、进攻位于敏加山脉下平原上的那些城堡和堡垒,并与另一支由暗之女亲自率领的部队合并,一同进攻通往帕兰萨斯的门户法王之塔。整个首都的民众和骑士团的高层们都因这个消息而感到恐慌。


当时龙人们正倚靠着敏加河北上,与他们只隔一片树林和沼泽,因为带着许多战利品和虏掠来的女人和孩子,所以速度并不快。在途中了解到他们的军队正在前来后,龙人们于是派出使节,要求进行和谈,以争取准备时间,同时侦察了周围的森林和平原,寻找合适的战场。他们双方都缺少和谈的诚意,会谈时间十分短暂。他们直截了当地要求龙人们撤出索兰尼亚的领土,而龙人们则用嘲讽回敬。在谈判破裂后,他们全军缓慢地退回森林,到达一条溪边休整。而龙人军队也抓住了这次的喘息之机,退回河畔边,并找到了一块森林中狭窄但无树木阻碍的平原。他们的侦察兵随后向他们报告了这一情报。


战斗出发前的几个小时是最难熬的,很多人都放弃了睡眠,对着心中的神灵们乞求勇气和功勋,以及能躲开敌人攻击的运气。全军都在紧张的气氛中等待着拔营启程的命令。最终,于黎明不久后,他们系好头盔,越上马背,等各各单位都组织好队列后便从溪流边井然有序地开拔。


据估计,敌人能投入作战的兵力有8千多人,其中有不少骑兵与弓箭手,而他们共有5千人左右的兵力。骑兵和低阶骑士及其侍从被部署在了两翼,长矛兵和枪兵组成了前锋和中军,一队弓箭手和弩手们共同被布置于后排,而骑士团的高阶骑士们则负责指挥这些单位。战场的主指挥官则领导由剩下为数最精税的骑兵们组成的机动预备队,游走全军,在必要时施以驰援。


他从马鞍上,通过前方密密麻麻的圆锥形头盔和长矛望向平原。此时突然一阵风吹过,顿时云破天开,平原的对岸也完全被照亮。在平原左侧树木稀疏的连绵山丘上,他望见了一排排盔甲和盾牌反射出的光彩,一名穿戴闪亮护甲的龙人骑士正骑马立在最前方,纹着黑龙的大旗在头顶飘动。


两军先是隔着平原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但好长一阵子都不敢首先发动起进攻。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在这段时间內骑马来到军队的最前方,巡视起各个单位,用鼓舞人心的话语激励其挥下的将领们,然后让将领们也朝自己的部下的士兵发表讲话,激励他们勇敢作战。淅淅沥沥的小雨停止了,太阳渐渐高升,气温也在回升,很多人都因为漫长的等待而焦躁不安,也打起了哈欠。但突然间,敌人的号角声终于响彻云霄。


战斗打响了。敌人的第一拨散兵朝他们冲来,他们的先锋部队也咆哮着冲入了战场,平原上立刻陷入一场双方间的屠戮,大地被上千人踩踏得震颤。紧接着敌人派出了弓兵和投枪手分别向他们先锋部队的三个方向投射。大批的弩箭从侧面倾泻到部队上,如同隆冬里密集的雨、雪或冰雹,士兵们在箭雨下寸步难行。


他的马因为闻到了血腥味,受到了战鼓声和战场喧闹的激励而两耳竖得笔直,不安地跺起脚来。他拉紧了些缰绳,控制住马匹,咬牙密切注视着眼前的混乱。战场上的士兵们正艰难地与敌人进行交锋,与此同时,他们的弓兵和弩兵们也都准备好,一声令下,无数的箭就遮天蔽日地飞向了敌方的枪投手和弓兵们。


他们即时地保住了他们先锋部队的正面,对方也留下了一路尸首并开始缓慢有序地后撤,有意与他们拉远距离。接着他又注意到黑旗军队的调动,对方从山丘的后方抽调了一队骑兵向他们冲来。他不由地握紧长矛,感受到周围的战友们和他一样亢奋的情绪,看见他们头盔下的双眼个个明亮如火。索兰尼亚的号角在他们身后响起,他们的精神为之一振,高举过手中的长矛,一声声呐喊从胸膛中爆发出来以回应这清冽的号角。在前方战旗的带领下,他们高喊战神基里乔利斯的名号,夹紧马腹,策马飞奔,冲向了敌方的骑兵阵列。


无数人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咽下最后一口气,许多尸体被双方踩在脚下。他单手紧握长矛刺向右前方敌人的手臂和面孔,用冲击和击打使对方在马背上失去平衡,同时他的战马也嘶咬向敌方的战马,用跌蹄作为武器,杀死了很多人。在军旗的带领下,他们与敌人用来试探的小股骑兵不断周旋、追逐,最终击溃了对方。与此同时,在中央的战场上也出现更多双方用来补充的新兵力,来替换迟钝的矛与剑,士兵们就在这样的间隙和敌我双方的调整间得到短暂的休整。而在失去马匹后,他又投入了步兵阵列继续作战。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他不分种族地砍向他的敌人,无论是异族还是同族,完全燃尽了心中任何怜悯,因为在残酷的战斗中他不会是个温和的人。身后的战友的盾牌和身体撞击在他后背上,盾牌撞击声如雷贯耳,长枪和斧头披头盖脸地朝他们砸下。他们嘶吼着,提醒身边的人保持队形,任何停顿或战线被突破都是致命的。战场的喧嚣吞没了骨头和肌肉碎裂的声音。日后,描述这场战斗的幸存者们会告诉他们,那日他们就像狮子或者如疯狂的野火般地扑向成排的敌人。


他记得敌人阵列中高高竖立的旗帜,无数的长枪和斧头,身边的人或者是眼前的敌人被刺得血肉模糊的景象。他被左右前后的人推挤着,只能踩着堆积如山的尸体不断前进。如果他倒下,很快也会被践踏至死,或是被压迫得窒息。终于,当位于他前面的那一个人也被夺去性命后,他便顶替上去,成了位于最前排的其中一个。他的筝形盾紧紧地和邻人的相扣在一起,接受着敌人盾牌的一次次撞击。当他将剑从一个敌方人类士兵的脸里拔出时,距离近到他可以看清对方另一只完好的蓝眼晴中的惊恐。


他也听到了敌人的号角声再三地响起,但他已无暇分神去猜想那是什么命令。敌人的盾墙十分紧凑,他们的眼睛不断地寻找可以突破的薄弱部分。一个龙人挥斧向他砍来,他立刻抬剑向对方刺去,刺中了龙人的腋下,但剑锋一时拔不出来。而此时又一个敌人发现了他的困境,向他砍来。他的头盔受到了打击,顿时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他不能倒下去,他的意识挣扎着,但双眼已被浓重的黑云遮蔽。


好几分钟里他都是那样地不醒人事,就像在一艘在暴风和海浪间东碰西撞的小船那样,对自己的命运惊恐不已。他记得呕吐、诅咒、眩晕,但他并没有摔倒,他后面的战友们拽住了他的腰带和罩袍,从他身后挤上前去,把他留下的空隙填补了上去。他逐渐恢复了意识,仿佛有一千年那样久,发现自己已经被挤到第二排的位置,身边人的盾牌支撑着他。战斗还没有结束,喊杀声震天。头盔没使他的头被劈成两瓣,但他不知道自己头部伤了多严重,只能继续砍杀和呐喊。


他意识到他们还在前进,而敌人正在后撤。他们的骑兵们会保护他们两侧不受包围,但同时他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不时感到头痛欲裂,用盾牌抵住前一个人摇摇欲坠的身体,想把对方拉到身后,就像之前有人为他做的那样。他听到身边有人大喊,敌方就要撑不住了。


在后来他会听人说起,由于整个战线都在僵持着,敌人将其攻击重心转移到了他们的左翼,并试图派一支骑兵绕往他们战线的后方。左翼的骑士与骑马侍从们与敌人展开交战,无数的箭矢再次落在骑士和侍从们的身上,许多战马都中箭倒下,并且对方的主指挥官们也在那激励其士兵取得突破,使左翼陷入苦战。他们的主指挥官们再次让驽兵和弓兵们进行反击,同时坚难地维持着军纪和队形。


索兰尼亚的号角声再度响起,接着又是一声号角,再一声,一连三声。他花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造成那动山摇的滚滚雷鸣是上千头战马的同时奔跑,很快便意识到索兰尼亚骑士们发起了决定最后时刻的冲锋。他们面前的敌人们显然也明白了冲锋号角声的意味,面色露出一瞬间的犹豫,他们则受到了鼓励,抓住机会,再猛扑上去。正是那个时候,他与身边的人一起撕开了敌人阵列的一道口子,杀了进去,越过了由死尸组成的线列。大地震动着,骑士们的冲锋队驶过他们队列的旁边,带着被旋风和气流扯开的战旗一路向前。他望见骑手们闪亮的头盔,展开的白色披风像一对对的鸟翼,铁蹄的战马冲入敌方军队深处,长枪扎入敌人的身体之后便留在那里,接着拔出长剑制造更多尸体。


这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后来了解到,至少还不是他们的最高指挥官所希望的时机。当时,沉受着巨大压力的左翼骑士们,率先跟随他们的左翼指挥发动了冲锋,违背了事先约定好的战术,即等战线全面拉开后再发动总冲锋。左翼的冲锋打乱了阵形,这在军队中激起了波澜,须叟之间,军队中不少骑士也以为时机已到便跟着发动了冲锋。最高指挥官见召回部队已经成奢望,于是下令吹响号角,令其余军队与正在冲锋的骑士们共同作战,自己也率领紧紧跟随他的众部下们如十字弓箭般驰入了战场。


骑士们的第一波总冲锋导致了一阵屠戮,让敌人受惊的侧翼部队们溃不成军。盾墙崩溃,敌人们转身逃跑,他们咆哮着冲入敌人队伍,展开纯粹的屠戮。他们脱离了队伍,所有人都杀得精疲力竭,直到让手臂再次挥砍已不可能实现。敌人力图重整部队并让所有的骑兵发动反击,但一切都是徒劳,骑士们的再次冲锋将对方又一次踏在铁蹄下。最终敌人的大部分军队都在遗逃,耻辱地撤退到周围的森林中。骑士们在战马上追逐着残兵们,直到被下令停止,以防追得太深反而会在树林中遭到伏击。


等杀戮结束后,他们才发觉此时太阳正挂在他们头顶的正上方,而自己则置身于一汪血泊中,到处都还有惨叫声和受伤马匹的嘶鸣。他们一瘸一拐地走在尸体中间,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间就陷入到了胜利和幸存后的歇斯底里中。他们扔下折断的矛与剑,丢下盾牌,又是抹泪又是大笑,尽管都累坏了,很多人都出于兴奋乐得手舞足蹈,口中发出一连串动物般的嚎叫。在对进行血腥报复的渴望中,大多数被索兰尼亚士兵和骑士发现的敌人都被当场杀死了,只有少数的一群被当作俘虏存活了下来,和被夺来的黑龙战旗一起,押往帕兰萨斯游街示众。等待这些俘虏的只有一路上的鞭打和虐待,还有沉重的耻辱和死亡。他们在推积的尸体间寻找着尚有一息之存的同伴,拖在身后的白色披风均已被鲜血染红。一些人跪在尸体或濒死之人的身边,用清水洗去血污,若是认出了是一位可敬的战士或一位亲爱的兄弟,他们就痛苦地大呼一声,俯在尸体上悲痛地哭泣,其他人往往见到此类的场景也都热泪盈眶,仿佛死去的正是自己的手足,不断地哀悼垂泪。


之前被黑旗军队虏获的大量妇女和儿童都得到了解放,但都十分惧怕士兵和骑士们。一些人失去了头脑,想要对一些女人动手,但另一些还清醒的人阻止了这种事的发生,将这些已经受尽屈辱和不幸的女人和儿童保护起来,并安排她们去取水和帮忙照顾伤员。指挥官们已经安排了一些人手,开始建立一个安全的营地。他和另一名骑士互相搀扶着,在一棵树下找到了一片干净的角落。他们呻吟着把各自放在地上,上身靠在树干上,帮助对方把罩袍和链甲从肩头上方扯下。战场的狂热消去了,他们挥身都痛得厉害。他发现不止他的头受了伤,他的胸口上也是一片乌青,肋骨也作痛着。等到他终于把靴子拔下来后,发现他的一只脚踝十分红肿,但完全不知道是在哪里拐伤了。他同伴的情况看起来更加糟糕,面色十分苍白,左手臂无力地悬垂在一边,不时地张开嘴往地上吐一口含血的痰。现在正是稀少的医生们最繁忙的时候,他们看见更多的人被搀扶着,或被抬过面前,但更多的还是他俩这种情况,很长一段时间內被完全忽略。他们俩人各自确认了身上的伤口后,又互相帮对方检查了一遍,之后就安静地靠在树干上,感受着清风或一阵疼痛不时地略过全身。因为头痛得厉害,他一直费力地保持清醒,坚难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意识。


他们间的很多人直到傍晚还在白天的战场上徘徊,搜索着尸体间的声音,或收集战利品来填满自己的口袋,同时还有一批人因为追逐敌人的残兵而走失在附近的森林里。营地里逐渐更加喧闹,各处都点起了篝火。有人在准备食物,有人把从敌人那里获得的马匹和驮兽赶在了一起,让这些不安的牲畜平静下来,还有人在收集敌人落下的物资时发现了酒,于是忙着把自己灌醉。到最后,很多士兵都颇有收获,从龙人身上搜刮到了很多金银,虽然这些财物都可能是龙人们刚从索兰尼亚的国土上掠夺来的。他在迷糊中听见有人在唱欢乐的歌,也有人在唱哀歌。直到有一只手轻柔地推了推他,把他推醒了。


他抬眼看向身边的人,报以一个感激的回笑。对方也轻轻地笑了,脸色依旧十分的苍白,因微笑而露出的牙齿和牙龈上都沾着血色。他的同伴虚弱地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一个水罐。他明白了,在他半梦半醒间有人留意到了他们,给他们送了点水过来。


他慢慢地坐起身子,够着水罐,将它捧到同伴的唇边。他的同伴也伸手捧住了水罐,小口地喝了起来。在这个时候,他近距离地观察起他的同伴,发现对方布满血污的苍白面孔其实十分年轻,至少看起来比他年轻多了。待喝足了水后,骑士把水罐推开,靠回树干上继续休息,眼睛看着他。水罐里的水还有很多,他捧起它,自己也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


他们又往手上倒了一点水,把手和脸都洗了一下。他的同伴又提醒他清洗一下头上的伤。在对方的帮助下,水一点点地浇在他的额头上,把头发里的血块冲到地上。他轻轻地触碰那道伤口,避免它再次破裂流血。在做完这一切后,他们又恢复到各自的安宁中。他的同伴清洗掉脸上的血污后看起来更加温和,几乎像个孩子。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们就像是一对兄弟那样休息在同一棵树下,附近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火焰劈啪作响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再次睡着了,尽管他知道有头伤的人最好不要睡觉。等他再次苏醒后,疼痛又找上了他。他爬起身,注意到身边的同伴早已不见身影,连同对方的衣袍和锁甲。天还未亮,营地里飘荡着鼾声,平原上焚烧着尸体的柴堆继续燃烧着,火光穿过树林也清晰可见,风向让他闻不到那种气味。他知道水罐中还有些水,就拿起来喝了几口,接着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并且放弃了把靴子套回脚上的尝试。


他踉跄地走着,一些人也和他一样醒了过来。他加入了他们,并找到了些干硬的食物来填充饥饿的肚肠。他借着火光一一望过周围这些疲惫的面孔,却都没有发现一张年轻苍白的脸。他安静地咬着食物,回到他的原位,依然不见人影,于是他就知道自己也许再也不会见到那张如兄弟般友善的脸了。


什么也没有改变,除了他躺回现在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树下,期待睡眠或者死亡能蒙上双眼,将他带走。



这场会战的胜利鼓舞了索兰尼亚的民众。他们听说在首都获胜的捷报被送达后,人们举行了三天的盛大游行,假如不是同时也收到了一批新的战死将士们的讣告,那就是几年都未曾有的大型庆典了。他们围坐在火堆边,互相闲聊着分享消息。不远处哨兵正在营地边放哨,他们喝着水,假装在饮着美酒。火上正烤着三只肥美的大鹅,散发着阵阵香气。先前,他们这只小队骑行在大部队的末尾部分,在经过一处废弃的村庄时,他们中一个耳朵好使的人听到田地里有鹅在叫唤,剩下的人就顺着方向定目细看去,在一会儿后果真看见了几对白色的翅膀在过膝的麦梗和杂草后扑扇着。几乎是在瞬间,所有人都跳下了马背,步行的人也丢掉行囊,直奔田里,去追逐那些没有主人的大鹅。他坐在马背上激动地观望着,迫于他的脚伤还没好,胸口也还在隐隐作痛,就没加入这场激烈的人鹅混战。


很快就有人提着战果返回。一只鹅的一对翅膀被死死捏住,长脖子也被掐住,但还在拼命挣扎着。另外两只则脑袋垂着,失去知觉地被扛在肩上,抓到这两只的那伙人则是急中生智,眼看到嘴的肥鹅就要飞跑,果断拔下头上的铁盔狠狠地丢去,因此他们也是其中最丢盔弃甲地回来的几个。


他们围着火堆耐心地等待鹅被烤好,为了分散注意力,每个人都搜肠刮肚地寻找话题,但没过一会又纷纷把目光投回闪着油光的烤鹅上,沉默下来,十分渴望这些鹅能再大,再肥些。鹅只有三只,而他们却有二十几个人,每个人又饥饿得可以独自吞下一整只鹅。


那场会战的胜利对整个国家意义重大,敌方损失巨大,直到冬天为止,都无法重整旗鼓了,但世上也再难找到第二支像他们这样疲惫、士气低落的军队了。他们都清楚,经过多年战火的索兰尼亚事实上在这一场战斗过后,国力的空虚已被暴露出来,部队在减员后得到的替补少之又少,没救了,敌人在几次试探后肯定会确信这一点,接着就会再次猛扑过来。奎灵那斯堤(Qualinesti)的精灵和人类的关系依仍僵持,高山矮人(Mountain Dwarf)则更希望闭关锁国,把一切麻烦抵挡在大山外。他们将来似乎注定只能孤军奋战。


在静静的夜中,他们围着火堆,二十多双眼睛紧张地望着三只发光的烤鹅,若是有一片肉不小心烤焦了,那就是天大的损失。在他的周围,不分阶级,都是一群和他一样的老兵,都是十分英勇的人,都是在一次次在战斗中证明了自己,又存活下来的幸运儿。从南向北,从西向东,他们几乎横竖跨过了整个国家,没有一条途经索兰尼亚的河流里不曾滴落过他们的鲜血。有些人期望等战争结束后能回到家里,抱抱妻子和孩子,年轻些的则渴望成家。至于他和剩下的一群则被划入除了名声和武艺外一无所有的那类。无论是在战争前就已经是一无所有,还是在战争中变得一无所有。他们举起空杯回敬,接受了这种特别的赞赏。


如果要问他现在最渴望世上的什么东西,他会回答:足够的水和食物、干净的床铺,这就是他所需的一切。他感觉到这些年自己变了。他变得异常地眷恋黑夜,因为那通常意味着休息;他喜欢营火,因为在周围会有安静的同伴;他发现自己很适应长途跋涉的行军,以及杀戳。在一次次地向敌人猛扑过去时,恐惧和兴奋化为一体,一瞬间內,他敞开心扉拥抱到了那似与诸神并肩的极乐。然而在他的体內,在这个不被照料的角落里,时常有种被痛苦掀起的巨大能量,无垠无望,令人崩溃。


世界正在消亡。六年前,他受內心的驱使来到这个世上看起来唯一还维持着秩序的地方--军队里,试图用刀剑来给这个世界带回秩序,或者是带来更多的混乱和屠杀。但从那时起,战火便点燃了整个世界,从他们身后的铁蹄踏经之处开始漫沿,直至他们的身心和文明也都被烈火的洪流卷去,逐渐被摧毁。仿佛渐渐地,他们也将成为一群没有历史、没有过去的人。


鹅烤好了,他们将分肉的殊荣赐给了他们间最年长、最受人尊敬的一名战士。那名老战士走上前去,切下大小相当的一份肉,先递给了烤鹅的人,之后是抓鹅过程中功劳最大的几人。哦,怎么你们这些有着伤不能动的大人物们也想不劳而获吗?这话是老战士微笑着说的。他们简直爱死了这种幽默感。他们挨个把硬面包片递上前去,让金黄的鹅肉稳稳当当地落在上面,如同前去受领自己的爵位那样毕恭毕敬。他们珍惜地小口吃着,不断发出赞美的声音。一种情义在他们中间默默地传递着。几片烤鹅并不能填饱他们,但他们都心满意足。他们并不是一伙快乐的人,没有人在看透人生苦短后还会是个快乐的人。


大伙都在意犹未尽地吃完后,重新聊起天来。有人谈起自家制的奶酪,谈起湖里的鳟鱼;有人说等一切结束后自个依然会回去种地,宰上头肥猪,做成香肠,到时要邀在场的所有人到家里坐客;有人提到自己的兄弟和姐妹太多,回去也分不到什么地产,于是打算以后学习经商。还有人说自己要留在骑士团中的修士会里,不过这个想法立刻遭到了众人的反驳,因为入了修士会就等于与世上所有的乐子和女人告别,取而代之的只有每日无数次的诵经。夜色浓了,他们都打着哈欠转身回去睡觉。每个人都分到了几根洁白的大鹅毛作为纪念,来重新装饰起头盔。鹅的绒毛也被收集起来,交给抓到鹅的那几人,随他们去做一两个舒服的小枕头。



在整个夏季,龙人都在加固据点,在河道边修建工事,保障补给线的安全。他们双方的人马都在紧锣密鼓地召集,储备着实力。在这几个月里,敌人用了一种更具防御性的策略,除了偶尔的小规模袭扰和趁机突袭外,龙人们从战场上撤回了所有的士兵,避免再次与他们发生决战。因此他们这支主力军反倒显得闲了下来。


他们在敏加山脉下的平原上的一座堡垒中暂时驻扎了下来。在吃早饭的时候,他们能远远望见山顶上的浓雾和积雪。虽然是在夏季,但空气清爽,沿着山脉向下刮来的风也能把人群聚集产生的臭气吹散。大伙都因为终于远离了充满蚊虫和蛇类的森林,以及使人患病的沼泽而感到愉快。头上有遮雨的屋顶,他们也不用再睡在潮湿的地上了。


不时会有一队索兰尼亚的骑手和小队人马在他们所在的堡垒中稍作歇息,然后继续上路,途经法王之塔,前往帕兰萨斯,有时,还会有家眷同行。他们和这些人打听消息,问他们从哪片领土前来,家乡的情况如何。这些旅行者们则会向他们讲述一路上的经过,告诉他们在最近暴雨的冲击下,一些道路变得十分泥泞,也毁了一些桥梁,让他们的旅行变得十分艰难,但同样的,他们的敌人也不得不在这样的天气里储备粮食和武器,在漫过膝盖里的积水和泥里行军。此外,这些过客们也分享了有关龙人和其统治下的许多种族正在最早被占领的那些土地上重新开垦田地的见闻。尽管这已经对他们来说不是新鲜事,但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是挑起了眉毛,假装吃了一惊。


有些人的家里想必早已坐满了龙人,另一些人的家也可能正遭危险。无论是哪种消息都会让他们中的一些人心神不宁、忧郁、沮丧。他也不禁会猜想自己家族城堡的废墟是否也被行经的军队用污秽玷污,或者根本变得更加荒芜,已经难以成为一处暂时的栖身之地了。思乡病在军队中盛行。


白天他们训练,晚上休息时就玩掷骰子、赌博、下棋、互相扔小球并接住的游戏。他们的娱乐很少,如果都玩腻了就回去睡觉。等夏天过去了一大半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来自刚萨爵士的信。信上说爵士的长子最近从战场上平安地返回了家中,并且他们一家都已经在帕兰萨斯的宅邸里安顿了下来。最后,爵士提到,希望他也能马上前往帕兰萨斯,加入到他们的团聚里。他读完信后静坐了许久,然后重新展开,又读了一遍,再一遍。与他熟悉的战友们都为他感到高兴,他们拿出各自平日里私藏的一点好吃的东西,当晚好好地庆祝了一番。


如果龙人们在入冬前就恢复了士气,打算再次展开进攻的话,他们的上级就会让他们带走附近这一片所有的人口和给养,放弃这些分散在平原上的小堡垒,和其他的人马一起全军退守到法王之塔里。在法王之塔高大坚固的城墙后,他们会看看是否能熬到敌军的军心溃散,放弃攻打。


但同时他们不禁设想另一种结果,虽然他们都认为自己可能不能活着见到那一天的到来。他们知道那些正在被龙人征服地上发生的事也可能最终是整个索兰尼亚的结局。在那个灰暗的未来里,数万的索兰尼亚人将被套上锁链,被拉往他乡遭奴役,或被要求乘上船只,妻离子散,各自成为异族人集市上供人取乐的商品。再或者,龙人们会仁慈地让他们保有一小块土地作为生活的需要,但前提是让索兰尼亚的男子不再留须,禁止习武;女人们成为新娘,嫁给使她们亡国的仇人。龙人们会想尽设法地把被征服者的特征抹去,不会允许他们的后代继续讲索兰尼亚语、过索兰尼亚的节日,信奉传统的神灵。无论是哪种,龙人会让他们以后都没有能力起兵反抗。长久下去,没人会再记得这个国家,整个民族都会被刻意抹去。


他们这样想着、交谈着,心中很是伤感。他们又想起索兰那斯大帝的功绩,想起索兰那斯大帝与十二圣骑士带领被奴隶的各族反抗亚苛斯,最终在帕兰丁的允许下在被解放的自由的土地上建立了自己的王国。这片土地是他们先祖们留给他们的宝贵遗产,而如今却已经失去了许多。


接着,他们也想到了自己的死。在高大的城墙后,再一次地,除了敌人的刀剑,死亡会用层出不穷的花样来折磨他们。日子一长就肯定会爆发的饥饿、痢疾与伤寒,以及在漫长围城中的身体与精神的衰竭才最会令他们绝望。在他们都去睡觉前,他们的同伴对他提议道,他这一别就不要回来了,但凡有机会,人总归需要好好活着。他点点头,但还是和同伴们互相约好到时候法王之塔见。


他收拾好行囊,把自己的战袍、內衬软甲和链甲都细心地包在一起,在翌日就骑马出发。他身着常服,盾牌和头盔都糸在马的后腿上方,只在腰带上挂上长剑和一把猎人的匕首。临走前,他的马鞍被人折了一束花插在了上面,来为他送行的人都笑话他这是要赶去相亲。


他在一片打趣和战友间装模作样的忌妒声中被“护送”出了城门。当城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时,他心中仍充满留恋。在前行的道路上他忍不住地引导马儿调转方向,再次望向城墙。在那上面还有一两个人正趴在城跺上朝他挥手作别,他也朝他们最后一次挥手,然后调过马头,让马儿小跑起来,将一切留在了身后。




阿漪

【伦克】女神突然不想再放养猫了(一)

如题,红手套抓猫的故事

时间线在小克出海找人鱼、伦兔还没开始挖坟之前


【正文↓】


「活捉格尔曼·斯帕罗,将其带回贝克兰德教区、圣赛缪尔教堂。」


各地的“红手套”小队突然接到了一项秘密任务,任务由圣堂直接下达,只告知给了各小队的队长知晓。作为加入红手套小队还不到一年的新人,伦纳德直到抵达了目的地“慷慨之城”拜亚姆,才得知自己等人的目标是那位最近声名鹊起的疯狂冒险家。


“啊?为什么圣堂要让我们活捉格尔曼·斯帕罗啊?他跟我们黑夜教会有过什么冲突吗?”伦纳德茫然地问道,想不明白一直活跃在港口及海上的疯狂冒险家什么时候跟他们黑夜教会产生了关系。...


如题,红手套抓猫的故事

时间线在小克出海找人鱼、伦兔还没开始挖坟之前


【正文↓】


「活捉格尔曼·斯帕罗,将其带回贝克兰德教区、圣赛缪尔教堂。」


各地的“红手套”小队突然接到了一项秘密任务,任务由圣堂直接下达,只告知给了各小队的队长知晓。作为加入红手套小队还不到一年的新人,伦纳德直到抵达了目的地“慷慨之城”拜亚姆,才得知自己等人的目标是那位最近声名鹊起的疯狂冒险家。


“啊?为什么圣堂要让我们活捉格尔曼·斯帕罗啊?他跟我们黑夜教会有过什么冲突吗?”伦纳德茫然地问道,想不明白一直活跃在港口及海上的疯狂冒险家什么时候跟他们黑夜教会产生了关系。


“不知道。”伦纳德的队长索斯特摇了摇头:“圣堂可没义务告诉我们那么多,我们只需要遵照命令去做就行了。”


“塞西玛阁下也来了。”伦纳德在众多红手套的身影中发现了这位高级执事:“圣堂说格尔曼·斯帕罗是序列六的非凡者,序列途径不明,而我们这边不仅有序列五的塞西玛阁下,还有好几件封印物,看来这位疯狂冒险家这次是插翅难飞了。”


“确实。”索斯特点了点头,难得地没有提出反对意见,除了“活捉”这点可能比较麻烦之外,他想不出任何能让对方成功逃脱的途径,还反过来告诫伦纳德:“听说格尔曼·斯帕罗是个疯狂又危险的家伙,取海盗首级就像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你才序列7,就不要冲得太前了。”


“知道了,索斯特队长。”伦纳德嘴上说着知道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他还是会尽量去争取的。他需要尽可能快地建立功劳、消化魔药、获得圣堂的批准来晋升自己的序列等级,他必须要尽快变得强大起来。


他还要向因斯·赞格威尔复仇!


但无论如何,这显然是一个轻松而简单的任务,也许不会有像他这样低序列的新人出场的机会了。


伦纳德思及此,不由得遗憾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们就在这座海滨城市里和格尔曼·斯帕罗玩了近三天三夜的捉迷藏。


就算利用一件封印物的能力有效压制住了格尔曼那件名为“蠕动的饥饿”的非凡物品的功能,就算克雷斯泰·塞西玛手中被称作“女神之剑”的圣物能精准地从人群中找出变换容貌后的格尔曼,就算他们值夜者为数众多的“黑夜”途径非凡者一向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是打持久战的一把好手,这场漫长的捉迷藏仍是让众人感到身心疲惫。


“这样下去不行。”本次行动的总负责人克雷斯泰·塞西玛沉吟道。


红手套小队长们在这位大佬身边围了一圈,而伦纳德则背着手站立一旁,听着领导们的讨论。至于为什么他能站在这个地方,说来也巧,就在大约一天前,他的倒霉队友鲍勒同志悄无声息地被格尔曼掉了包,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过对方会伪装成他们中的一员,大摇大摆地走进红手套中间,光明正大地打听起情报来——直到克雷斯泰手中的“女神之剑”发出警告,疯狂冒险家才在一片目瞪口呆的目光、以及骤然升起的流焰中消失在他们面前。


伦纳德还在一无所觉的情况下和对方聊了几句,这也是他现在站在这里的原因——塞西玛阁下想从他这里探听一些关于目标的情报。


至于可怜的鲍勒,他们最终在某条小巷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他。


而万幸的是除了制服被人扒走了之外,这位倒霉的红手套几乎是毫发无伤。和事先调查的不同,那位凶名在外、仿佛一言不合就会掏出左轮捅进你的嘴里的疯狂冒险家几乎没有对红手套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亡,这几乎算得上是伦纳德经历过的伤亡率最低的任务了。除了怎么都不肯乖乖束手就擒之外,双方一追一逃的气氛堪称是和平友好的。


也许对方也并不想激怒黑夜教会这样的庞然大物……伦纳德若有所思地想道。


“伦纳德,伦纳德!”这时伦纳德听到索斯特在喊自己,连忙回过头:“我在。”


“伦纳德,”有事找他的却是克雷斯泰,有着一头剃得很短的金棕色短发的“女神之剑”阁下一双墨绿色的眼眸看着伦纳德说道:“我希望你能再回忆一下格尔曼和你之间的对话,当然不是谈话内容,这个我们已经确认过很多次了,这次我希望你回忆的是格尔曼本人的精神状态,你有想起什么来吗?”


精神状态吗……伦纳德闻言仔细地回想起来,认真说起来他当时就完全没有“鲍勒会被人掉包”的意识,而格尔曼的扮演又堪称完美,所以无论是招呼主动招呼对方也好,还是之后简短的谈话也好,他的注意力其实都不在这位平日里见惯了的同僚身上。但好在虽然有些艰难,他好歹还是回忆起了一点东西。


“当时鲍勒……咳,我是说,格尔曼假扮的鲍勒,好像有点,郁闷?”伦纳德不确定地说道:“我本来以为鲍勒是因为抓不到格尔曼而郁闷,现在想想,应该是格尔曼本人在郁闷吧,他好像不太清楚为什么教会会千里迢迢、大张旗鼓地赶来抓捕他。”


虽然我也不清楚,伦纳德在心中一哂。


“还有吗?”克雷斯泰追问道。


“还有就是……他神色间似乎有些疲倦。”


毕竟他们红手套有着众多队员可以轮班,再加上“黑夜”序列一天只需要两个小时左右的睡眠,以及没有伤亡者出现,他们可以一直精力充沛地投入到追捕工作中。而格尔曼只是孤身一人,没有发现对方存在同伴的迹象,就算对方再怎么强大疯狂,可以在他们的包围圈中三进三出、来去自如,长久下来,仍是不免显露出了一丝疲意……这么一想,伦纳德都忍不住开始同情对方了。


克雷斯泰显然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他手扶下巴微微点了点头,便果断地下达了命令:“收紧包围圈,拉一队人缀在格尔曼后面追着他——我亲自带队,追不追得到无所谓,但不要给格尔曼喘息的机会,他坚持不了多久。”


“然后……”克雷斯泰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点住一个位置:“在这个地方用封印物2–041做一个陷阱,我会尽可能地将格尔曼往这个方向赶。”


“封印物2–041?”一名小队长迟疑地说道:“这不好吧,圣堂强调要活捉格尔曼·斯帕罗,万一搞不好把人整死了怎么办?”


克雷斯泰摇了摇头:“像格尔曼这么谨慎的人,身上肯定会保留有最后的逃生手段以应付危急时刻,不把他逼入绝境,消耗掉他的底牌,我们是抓不住他的。”


“唉,没有想到占卜家序列会这么难对付,我之前一直以为这只是个偏辅助的序列。”另一名小队长感叹道:“要不是这次的任务,我怎么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疯狂冒险家会是这么个序列的非凡者。”


周围一圈红手套小队长都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


只有人群外的伦纳德略感不适地偏过头,抿了抿唇。


——没错,几日来的追逐战下来,这群来自黑夜教会的红手套们也清楚地认识到了格尔曼·斯帕罗是一名占卜家序列的非凡者,还是一名野生的、跟密修会没有半点关系的占卜家序列的非凡者,序列等级六,能够熟练运用火焰跳跃、纸人替身、容貌变换等能力,将大批前来追捕自己的红手套耍得团团转。如若不是提前压制住对方手中“蠕动的饥饿”的传送功能,克雷斯泰带来的圣物又能精准地确认对方的位置,活捉格尔曼·斯帕罗对他们这群人来说基本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对于伦纳德来说,占卜家序列还意味着更多。以至于他其实并不是很想面对和接触这个序列的非凡者,这会让他触景生情,联想到一些陈旧的、苦涩的回忆,在他的心中激起阵阵不稳的波澜。


等着我克莱恩,我一定会为你和队长复仇的!伦纳德攥紧了拳头,碧绿色的眼眸中似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


围捕行动就如克雷斯泰预想的那般展开了,他亲自率队,紧紧咬在格尔曼·斯帕罗身后做高强度的追赶,被称作“女神之剑”的圣物为他们指引着格尔曼的方向。而其他方向的红手套们也在悄悄收拢,将格尔曼往“陷阱”所在的位置赶,他们不敢做得太明显,却仍是被格尔曼识破了好几次——对方的灵感超乎寻常地强。克雷斯泰并不在意,依然保持着目前的节奏缀在格尔曼身后,反正只要耗到格尔曼的灵性枯竭或是体力不支,就是他们的胜利。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偷偷让人更换了好几次“陷阱”的位置。


伦纳德也跟在克雷斯泰身后的第一小队中,这是他自己要求的,即使希望渺茫,他还是希望站在第一线上,寻找有没有什么能够捞战功的机会。而塞西玛阁下不知是不是出于他和格尔曼有过一场对话的考量,竟然也同意了他的请求。是以他现在是这支小分队中序列等级最低的成员了,不过序列7,说他盲目自大也好,说他急功近利也好,他只是没办法乖乖待在安全的外围,而什么都不做。


“你太心急了。”老头也在他心中叹道,伦纳德权当没听见。


在又是三四个小时的追逐战之后,他们才终于摸到了格尔曼的尾巴。黑发棕瞳、面庞消瘦、棱角分明,身披黑色长风衣,气质森冷的格尔曼·斯帕罗正靠在一座钟楼的柱子上休息,眼角瞄到红手套们在房顶上前进跳跃,快速地接近这边,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跃下钟楼。被追了这么久,饶是一向狠厉冷酷疯狂冒险家也有些没脾气了,隔得远远的伦纳德都能看到对方嘴唇蠕动了一下,怕不是在骂他们。


但红手套们却同时眼前一亮,因为格尔曼跃下的方向正是“陷阱”的位置,还未等他们高兴多久,就见格尔曼迟疑地在距离封印物2–041设置地点一步之遥的房顶上停下了,还站在边缘的位置低头看了一眼,似乎是想知道这下面究竟有着什么。


“追!”见状,克雷斯泰沉声命令道,红手套们便纷纷加速冲了上去。


红手套们呈网状加速包围而来,这下格尔曼也顾不上研究眼前那条黑漆漆的小巷子了,略一踌躇,疯狂冒险家便沿着几栋叠在一起的房屋的屋脊跑了两步,再向着巷子对面飞跃而去,动作灵巧地仿佛一只展翅的雨燕。


——正好险险错开封印物2–041的发动范围。


“……”克雷斯泰喉头一哽,视线扫过周围一片鞭长莫及的红手套们,意识到这场漫长的追逐战还将持续下去,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但就在克雷斯泰自己都已经放弃了的时候,一道身影却猛地越过了他,如风一般追着格尔曼的背影而去,并凭借着格尔曼绕开“陷阱”浪费的那点时间差,成功地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将人往自己的怀中一拽——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直接穿越了“陷阱”的上方。


那一瞬间,所有值夜者均投了惊诧的视线,帕列斯大骂了一声“笨……”,格尔曼愕然地回过头,深棕色的眼瞳中倒映出伦纳德坚毅的绿色眼眸和对方在狂风中舞动的墨色发丝,嘴唇动了动,险些将对方的名字脱口而出。


而封印物2–041张开了深渊巨口。


“伦纳德!!!”索斯特的大声呼唤将两人的注意力同时唤了回来。


诶……?直到这时,伦纳德才意识到自己闯入到了自己人布下的“陷阱”之中,气流在他们脚下的幽深小巷中剧烈波动,伦纳德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如坠冰窟,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与他相反,格尔曼略一咬牙,一只手在下坠中抓住了房屋边缘的瓦片,以一个刁钻的姿势借了一下力,腰身一扭,一脚将伦纳德踹出了封印物2–041的作用范围。


下一秒,如暴雪般呼啸而起的风刃便将这一片区域整个笼罩。


伦纳德下意识地一个翻滚受身而起,他慌乱地抬起头,正好看到那道身着黑风衣的身影被无数风刃切成碎片。


在场所有人均是呼吸一窒。


格尔曼……死了?为了救我?为什么???伦纳德脑中乱成一团,目光呆呆地追逐着那道在风刃中被撕成碎片的身影,在看到那道人影变幻成了一张被撕碎的小纸人时他甚至要喜极而泣。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摔在距离伦纳德不远处的地方,勉强逃出了风刃的笼罩范围——那赫然便是格尔曼·斯帕罗本尊,克雷斯泰说得没错,他身上还保存着最后的逃生手段,足够他在将伦纳德踹出“陷阱”后再将自己也捞出来。


但救下伦纳德的举动终究还是影响到了他自己的逃生,几道切割状的伤痕出现在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的疯狂冒险家的身体四处,一道正好切在眉骨上,如注的血流顺着鼻梁向两边蔓延而下,还有一些落在睫毛上,模糊了他的双眼。在伦纳德的注视下,格尔曼艰难地用双臂支撑起上半身,似乎想要重新起身逃离这个地方。但这时一只手猛地按住了他的后脑,将他的脸重新按回到地上,青年下意识地逸出一声闷哼。


伦纳德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却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立场来阻止。他的视线上移,看到有着一头金棕色短发的克雷斯泰骑在青年身上,用一只膝盖抵住对方的后腰,“女神之剑”阁下抓着自己的猎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更多的红手套从屋顶落下,一部分前去回收封印物2–041,另一部分则将他们团团包围,索斯特也来到伦纳德身后,用力锤了一下他的背,又有些好奇地看了这臭小子一眼——他们都看到格尔曼救下伦纳德的那一幕了,这会儿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中都好奇地要命,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总不能是格尔曼瞅着伦纳德这小子长得好看,不忍心这么一个大帅哥命丧于此,才豁出性命去救他吧?


伦纳德自然比谁都更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他直接就问出了口:“喂!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闻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疯狂冒险家身上,就连克雷斯泰也饶有兴趣地投来了好奇的视线——他心中对格尔曼·斯帕罗其实并无恶感,光是对方并未真正地伤害到任何一个值夜者这一点就足够克雷斯泰对其心生好感了,更别提格尔曼还上演了“舍身”救下伦纳德的惊险一幕,就连克雷斯泰看了都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一腿。


而被克雷斯泰紧紧按在地上的格尔曼则眯着眼看了伦纳德一眼,便微微偏过头,闭上眼睛,一副不屑于作答的模样。


“……”伦纳德讨了个没趣,有心想追问下去,却见克雷斯泰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他们要离开这里了,有什么事可以等回去再说。


不知何时,克雷斯泰掌心下的格尔曼已经无声无息地被他用“梦魇”的能力拖入到了睡眠中,这一过程中他只受到了一些微弱的反抗,格尔曼·斯帕罗的灵体本就十分疲惫,还有些微透支灵性的痕迹。克雷斯泰松开手,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对方的情况,便将人抱了起来。


“找个医生过来。”他吩咐道,随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伦纳德注视着,想了想,小跑着追了上去。


★★★

克莱恩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还有点想要呕吐的冲动,没恢复多少的灵性紊乱不堪,应该是被做了什么手脚。全身上下哪哪都痛,酸软无力,双手被绑在身后,身下的地面不稳地震动着,似乎是在一架正在行驶中的蒸汽列车上。


克莱恩重新闭上眼睛,缓了一阵,才重新睁开眼,便看到一张黑发绿瞳、英俊帅气的面庞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哟,你醒啦?我们现在正在前往贝克兰德的列车上,距离目的地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诗人同学笑眯眯地说道:“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救我了吗?斯帕罗先生。”


烦人,克莱恩面无表情地想道。

Ray式电波塔

官方旧案 雷斯林给卡拉蒙的信

魏丝老师今年春天在脸书发布的,写于1984年1月的草稿,当时龙枪编年史都还没出,属于是人物小传和世设都还在雏形阶段的试稿了

很明显这篇稿子对后来的正稿尤其是《雷斯林的告别》一章影响超大

译文为机翻润色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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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认为我的智慧是种诅咒。这是众神玩的一出残酷把戏,把如此炙热饥饿的灵魂囚禁在焦木般脆弱的身体里。

他们本来是要教会我怜悯,而——在一定程度上——他们成功了。对那些弱小得无法与强壮兄弟争夺足够母乳的人,我总是为其承受的不公境遇而焦灼。但我因此受伤了吗?不,我同情他们——从来如此,去同情他人的感觉很好,因为我已经明白被同情的滋味。

你能理解多少,我的哥哥?很少。我...

魏丝老师今年春天在脸书发布的,写于1984年1月的草稿,当时龙枪编年史都还没出,属于是人物小传和世设都还在雏形阶段的试稿了

很明显这篇稿子对后来的正稿尤其是《雷斯林的告别》一章影响超大

译文为机翻润色

我常认为我的智慧是种诅咒。这是众神玩的一出残酷把戏,把如此炙热饥饿的灵魂囚禁在焦木般脆弱的身体里。

他们本来是要教会我怜悯,而——在一定程度上——他们成功了。对那些弱小得无法与强壮兄弟争夺足够母乳的人,我总是为其承受的不公境遇而焦灼。但我因此受伤了吗?不,我同情他们——从来如此,去同情他人的感觉很好,因为我已经明白被同情的滋味。

你能理解多少,我的哥哥?很少。我知道,你怎么能理解——你的身体一直呼应着你的精神,你能取得你想要的,或只是要求就有人应奉;同时的我,在一个充满戏法和幻术、欺诈和伪装的世界里匍匐偷生,用一些华而不实的烟火让所有旁观者惊叹。你瞧,我很久以前就学会了如何躲避痛苦。

亲爱的,善良的卡拉蒙。亲爱的,善良的,坚定的卡拉蒙。亲爱的,善良的,坚定的,烦人的卡拉蒙。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一直爱我?只有你爱我,鉴于我们的母亲从没爱过我。我也不能怪她。当我五岁时,就发现我比她更了解这个世界。我从不需要她,而我们不会爱那些不需要我们的人。

我想就是这样。这就是你爱我的原因。我需要你。我爱你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你需要我。这令你惊讶吗,亲爱的哥哥?你——需要我?脆弱的雷斯林,在你上前用耀眼剑锋迎击敌人的每次战斗中,都被挡在后方。你需要我,我再说一遍。你需要我需要你。

我离开以后你会怎么样?你的小火焰不再有燃料可添。它会寂暗而熄灭吗?我很好奇……

离开?

是的,我要走了。我不需要你了,卡拉蒙。我已经找到了对我来说既是母亲又是兄弟的东西。当然,那也是我的爱人;我知道你在这方面对我有最深的同情。你怎么能理解,这双眼睛看到的腐烂肉体令我恶心——却也令我充满渴望?我渴望拥抱死亡,与之融为一体,结束我的恐惧。我渴望掌管死亡,哥哥!

这是我所追求的,也是我已经有能力尝试的。如果我成功了,然后呢?永生?我并没有愚蠢到相信这个,毕竟我知道,一个喷嚏就或许会让我的生活永远完结。不,我会拥有统御生命与死亡的权能——那些傻瓜龙骑将追求过,却从未得到。

他们可怖狰狞的军队可以扼杀一个人的生命,但无法扼杀他的灵魂,或者她的灵魂。啊,罗拉娜…我总是会看见你——我黑暗天空中的一颗明星。

所以我为何要跟他们战斗?卑鄙无知的人们,不配行使统治。但现在他们会参与我的棋局。现在他们会接近我,并按照我的意愿付出任何代价……他们会承认我是主宰者!

你会来吗,卡拉蒙?你会带着被误导的忠诚,跟在我身后……以再次拯救我。这个想法很取悦我。我能看见你,亲爱的,笨拙的哥哥,为了我,和天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战斗着。我能看到自我牺牲之光照耀着你高贵的脸庞。

别这么做,卡拉蒙。我看到了另一幅景象,非常有趣的景象——你,跪倒在地……

时间不早了,我很容易疲倦,正如你所知。我今晚已经考虑了很久,并做出了决定。从此,你没有弟弟,卡拉蒙。

我死于出生之时,就像我本该的那样。

带这封信带去找坦尼斯。他会向你解释的。他理解我,这就是我曾畏惧他的原因。

我不再畏惧他——不再畏惧任何人了。

蓝调幻景

[翻译]安塞隆的魔法政权 节录3

魔权安塞隆的人物设定,先把前言和纯名单弄下,个人介绍慢慢补。人物游戏数据太多的地方会直接上原文截图以防造成误导。


人物设定

正如前文,此版本的克莱恩中,存在玩家们认识的很多角色,但形式相当不同。请随意选择长枪英雄、索兰尼亚骑士、龙军指挥官,以及所有种类的法师,不过牢记,多数角色会被这个世界上曾发生的事极大改变。佛林特·火炉可能是奈达矮人领主,与索巴丁的赛瓦氏族统治矛盾尖锐。吉尔塞那斯可能是位法师,下一届威莱斯法塔之主候选。请一直让玩家们保持好奇。他们甚至可能遇到其它版本的自己!

除了已知角色们,许多《魔权》中的人物都是这套设定下特有的。下面从六座法塔的塔主开始列出名单。...

魔权安塞隆的人物设定,先把前言和纯名单弄下,个人介绍慢慢补。人物游戏数据太多的地方会直接上原文截图以防造成误导。


人物设定

正如前文,此版本的克莱恩中,存在玩家们认识的很多角色,但形式相当不同。请随意选择长枪英雄、索兰尼亚骑士、龙军指挥官,以及所有种类的法师,不过牢记,多数角色会被这个世界上曾发生的事极大改变。佛林特·火炉可能是奈达矮人领主,与索巴丁的赛瓦氏族统治矛盾尖锐。吉尔塞那斯可能是位法师,下一届威莱斯法塔之主候选。请一直让玩家们保持好奇。他们甚至可能遇到其它版本的自己!

除了已知角色们,许多《魔权》中的人物都是这套设定下特有的。下面从六座法塔的塔主开始列出名单。


黑袍帕–萨里安

威莱斯的主宰者(Master of Wayreth)

挑战等级17

守序邪恶 男性 文明人类 

法师(附魔学派)6级/高阶法师(黑袍)9级/大法师1级/威莱斯法塔之主

作为一位黑袍法师,以及三者理事会成员,帕–萨里安不是玩家们可能熟悉的那个人。不像另一时间线中的对应者,他冷酷残忍,深信力量给了法师掌管克莱恩的权利。他对不研习魔法技艺者没有好感,并会毫不犹豫地镇压任何起义。他暂时容忍着塔西斯,但计划支配那座所谓“自由之城”与其“守护者”,且已经安排了间谍们为他不断报信。

帕–萨里安通过试炼时最初穿着白袍,但与女附魔师拉多娜的一段恋情改变了此事。她是位黑袍法师,尽管有所分歧,他们爱得热烈如火。这段恋情正值最深时,拉多娜被来自灰烬平原的暴徒们绑架并杀害了。苦怨难平的帕–萨里安穿上黑袍,毕生致力于惩罚那些跟谋杀他爱人的凶手一丘之貉的家伙。

如今七十多岁的帕–萨里安被努塔瑞造访了,努塔瑞告诉他,世界将在以后数年间遭遇严峻考验,而他会需要一把“剑”去对抗来临的黑暗。他听说过传言,有个年轻的学生——雷斯林·马哲理,也许堪为此用,于是他将这位年轻法师邀请到了威莱斯之塔接受训练。


红袍维伦

洛沙坎的管理者(Keeper of Losarcum)

挑战等级16

男性 暗矮人

法师7级/高阶法师(红袍)6级/大法师2级/洛沙坎法塔之主

绝对中立 中体型类人生物(矮人)

赛瓦矮人维伦成长在索巴丁贵族之家。在同类间罕见的,维伦天生亲合于魔法,他试图隐藏这点,因为即使在魔法政权下,许多矮人也蔑视法师。他的掩盖失败了,有个敌对的德加矮人获悉他的秘密,将其传遍了整个山底王国。他怒不可遏地离开了索巴丁。

在荒野地带,维伦被地精抓住,地精们挖掉了他的双眼,把他抛下等死。不久后,他被一位漫游的白袍法师发现,并被带至法塔。意识到他的潜力,有位奎灵那斯提法师,阿莱沙(Alaitha),自愿承担了训练他的责任。于是,维伦黑暗的赛瓦族本性被善良所调和,当通过试炼,他穿上了红袍而不是黑袍。多年来,他通过对魔法技艺勤勉不辍的研学实练,晋升到如今位置,他是三者理事会之一,也是法塔之主。

维伦是个寡言深思的矮人,极其不像通常的赛瓦族。他几乎不接触同族,也无意回去索巴丁。他已在洛沙坎找到了安宁,尽管法塔阴影里住着的坎德人们总是惹法师们烦恼。感谢秘法眼,他又能看到了,但他经常不去使用它,以便在黑暗里集中思绪。


阿弗雷德·玛肯宁(Alfred MarKenin)

帕兰萨斯的保卫者(Defender of Palanthas)

挑战等级17

男性 文明人类

法师 (防护学派) 10级/高阶法师 (白袍) 6级,帕兰萨斯法塔之主

守序善良 中体型类人生物 (人类)


梅利辛(Merithin)

达提苟斯的主宰者(Master of Daltigoth)

挑战等级15

混乱邪恶 女性 半精灵

游荡者3级/法师(塑能学派)4级/高阶法师 (黑袍) 5级/诡术师2级/达提苟斯法塔之主


菲隆·阿斯–拉夏(Ferron As-Raxa)

新伊斯塔的主宰者(Master of New Istar)

挑战等级16

守序中立 女性 牛头人

法师5级/高阶法师(红袍)7级/博学士3级,伊斯塔法塔之主


罗拉克·卡拉登

西瓦那斯提的主宰者(Master of Silvanesti)

挑战等级19

守序善良 男性 西瓦那斯提精灵

贵族6级/法师(防护学派) 6级/高阶法师(白袍)6级/西瓦那斯提法塔之主

现役大法师中,只有罗拉克记得魔法政权出现前、大灾变发生前的世界。当时,他是个年轻精灵,刚被加冕为星辰咏者。他展露魔法天赋,并在伊斯塔参加了试炼。在那里,他碰见法塔中的龙珠,它对他说话了,说服他偷走它。他把龙珠带回西瓦那斯提保护起来,因此它逃过了大灾变的摧毁。

大灾变后,罗拉克是白袍梅络克为试图建立新秩序首先商询的领袖者之一。罗拉克同意协助法师们,以交换奥术技艺的精进训练。如此,他凭自身能力晋升成为一位强大的白袍法师。其它各国进入高阶法师议会控制下时,他还保持了他王国的独立主权,当法师们宣布了打算紧挨西瓦那斯提边界建一座法塔,他才让出权力。

精灵们接受了此事,有个条件:罗拉克会是那座法塔的主人。罗拉克是该塔从来唯一的塔主,不过他正在培养他的女儿,阿尔瀚娜,作为接班人。他现在已经很老了,尽管可以轻易成为三者理事会之一,他只希望能维护精灵族的尊严。随着战争的暗中传言越发频繁,他担心西瓦那斯提或许会遭到劫难。

幸运的是,罗拉克有一样秘密武器:他仍然拥有龙珠,目前已知仅存的三颗龙珠之一。如果真的必要,他将用龙珠来保卫他的国土——而且,与通常时间线中引发噩梦的罗拉克不同,这个罗拉克可能确实强大到足以控制它……至少一时可以。


狐尾爵士(Lord Foxtail)

修玛骑士团天位骑士

挑战等级14

守序中立 男性 游牧人类(nomad human )

游侠6级/传奇战术家(legendary tactician)8级


史东·布莱特布雷德爵士,

遗落玫瑰骑士(Knight of the Forgotten Rose)

挑战等级9

守序善良 男性 文明人类

战士6级/索兰尼亚骑士(玫瑰)3级

几个世纪以来,布莱特布雷德家族都名列于索兰尼亚最显赫的众家族之中,拥有无数享誉美名的骑士,但他们一族是注定黯淡的星辰。大灾变只是开端,给他们的领土带来饥荒和瘟疫。魔法政权兴起时,布莱特布雷德们活跃在索兰尼亚叛乱的最前线。叛乱以惨败告终,但与其他家族不同,有些布莱特布雷德侥幸存活。躲避着修玛骑士团,布莱特布雷德们逃向南方,最后去往灰烬平原。

史东·布莱特布雷德出生在塔西斯,一个不光彩地生活了数世纪的家庭里。他父亲多年前秘密训练了他,并称他为索兰尼亚骑士团的玫瑰骑士,后来身故。史东是现在的一家之主,感觉到肩负全部责任的压力。他是个冷峻又容易阴郁的男人,看上去比其实的三十岁更年长,头发已有灰白。

史东最深的愿望是索兰尼亚骑士团重振昔日荣光,但这似乎是痴人说梦。如今,他满足于不断袭扰高阶法师,带领着反叛团伙“遗落玫瑰骑士团”和其他游民们,进行给法师们制造麻烦的任务,尤其针对威莱斯的帕–萨里安。

对骑士荣誉的期望以外,史东还想要让布莱特布雷德血统延续。他已经结了婚,并有个五岁的男孩,斯蒂文(Stephen)。史东期盼有一天,能够把古老的家族佩剑传给儿子。然而最近,他对小家伙最大的忧惧或许在化为现实:斯蒂文·布莱特布雷德已开始展现魔法天赋的迹象。


>——<


露可小溪

龙枪世界的小人物-法师篇

 提起龙枪小说里的角色,读者们首先想起的自然是龙枪英雄和大反派。不过,著名角色的性格塑造,离不开那些出场次数少、戏份轻的小人物。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龙枪世界才能如此丰富多彩。


莱缪尔


莱缪尔是居住在海文的一位法师,也许有的读者对这个角色并不熟悉,但相信很多人都记得雷斯林有一把从不离身的匕首,这把匕首便是莱缪尔所赠。

莱缪尔的父亲是一位伟大的战斗法师,所谓子承父业,他非常希望儿子在魔法上有所成就,但是莱缪尔唯一的兴趣似乎就是捣鼓花花草草,魔法本领相当稀松。莱缪尔到了试炼的年纪,大法师塔并未邀请他,用法师议会首领帕萨里安的话来说,“邀请他参加试炼,无异于谋杀。”...

 提起龙枪小说里的角色,读者们首先想起的自然是龙枪英雄和大反派。不过,著名角色的性格塑造,离不开那些出场次数少、戏份轻的小人物。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龙枪世界才能如此丰富多彩。

 

莱缪尔


莱缪尔是居住在海文的一位法师,也许有的读者对这个角色并不熟悉,但相信很多人都记得雷斯林有一把从不离身的匕首,这把匕首便是莱缪尔所赠。

莱缪尔的父亲是一位伟大的战斗法师,所谓子承父业,他非常希望儿子在魔法上有所成就,但是莱缪尔唯一的兴趣似乎就是捣鼓花花草草,魔法本领相当稀松。莱缪尔到了试炼的年纪,大法师塔并未邀请他,用法师议会首领帕萨里安的话来说,“邀请他参加试炼,无异于谋杀。”父亲对此失望透顶,于是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

父亲走的当天,莱缪尔就开始整理花园,种满各种各样的植物。由于长期跪在花园里侍弄花草,他膝盖处的褪色红袍上总是泥迹斑斑。同时,莱缪尔开了一家商店,出售父亲留下来的魔法物品以及他培育的植物。莱缪尔的商店在远近小有名气,连奎灵拉斯提的精灵王子吉尔赛那斯都慕名而来。

他和雷斯林的故事,发生在雷斯林试炼之前。

小雷二十岁那年,雏形中的长枪英雄队伍一同前往海文参加集市。到了海文,雷斯林迫不及待地找到莱缪尔的商店,却发现商店的招牌已经摘除,似乎早就人去楼空了。失望的小雷不甘心就此离去,于是大声地喊门。

原文摘录:

门上的一个小窗滑开,露出一只充满恐惧的眼睛看着雷斯林。

法师一把将雷斯林拽进去,飞快地关上门,结果夹住了雷斯林白袍的下摆,只得又开一次门,把雷斯林的袍子也放进去。

(《灵魂熔炉》,译者:银月)

莱缪尔之所以神情异常,是因为在伪神事件中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事实上,海文所有的法师都遭受到了威胁。由于他生性懦弱,面对威胁,只能选择妥协保命,却没想到恶势力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所以他准备搬离海文,只是实在舍不得院子里那些珍贵的植物,因为移栽过程中很可能死掉一大半。

这种情况下,莱缪尔特别害怕陌生法师的来访。然而,聪明的小雷拿出了几株珍稀植物,彻底击垮了莱缪尔的心理防线。他不仅允许雷斯林去随意翻找父亲留下来的法术书籍,并主动提出,只要是小雷看中的书,全部赠送,分文不取。莱缪尔的慷慨深深地打动了雷斯林。当年,马哲理兄弟俩家境非常贫穷,这些书对他来说简直是飞来横财,比多少钢币都要珍贵。

其实,莱缪尔是有一点私心的,因为搬家时书籍不方便携带。不过更重要的是,他喜欢上了这个求知若渴的年轻人。在雷斯林的身上,他看到了父亲的影子。

原文摘录:

“什么事?”雷斯林不耐烦地问。

“对不起,打搅你了。”莱缪尔探进头来,温和地说。“不过你哥哥说很快就天黑了,你们应该走了。”

雷斯林想起来他在哪里,他是在眼前这个男人的家里做客。他害臊地跳起来,手忙脚乱,一本书从他膝盖上滑下去掉在地上。

“先生,请原谅我的无礼!这些书太吸引人了,我被迷住了,忘掉我不是在自己家里——”

“啊,这没什么不对!”莱缪尔打断他,高兴地微笑着,“真的不算什么。你说话就象我父亲。有那么一会儿,我好象回到了过去,又变成小男孩儿。你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 

(《灵魂熔炉》,译者:银月)

于是,雷斯林决定插手伪神事件,除了替母亲报仇,同时展现力量以引起法师议会注意,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想帮助莱缪尔。小雷由衷地希望这个善良温和的人可以留在家里,种植那些心爱的植物。

当疯狂的伪神祭司把雷斯林绑上火刑架时,莱缪尔跑来给了小雷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原本属于莱缪尔的父亲,刀上附有魔法。事情结束后,雷斯林不好意思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而莱缪尔非常轻松地说,“这刀是我父亲的,他会希望拥有它的是你这样的法师。虽说我发现用它给我的栀子花松土挺好,可是也没别的大用了。”一席特别贴心的话,说服从来不愿欠人情债的雷斯林收下了这份礼物。

这把匕首曾经在多个关键的场合出现过,例如《春晓之巨龙》里,雷斯林在血海的船上拿出这把匕首威胁哥哥和朋友们,然后使用龙珠的魔法逃离大漩涡;《魔瞳法师之巨龙》中,雷斯林用它干掉了费斯坦但提勒斯。

雷斯林试炼过后,身体遭受到严重的创伤,并且患病,他和卡拉蒙在莱缪尔家中休养了一个冬天。那个冬天,雷斯林和莱缪尔一起研磨草药,试验药剂的配方,交换植物栽培的心得体会,友情迅速升温。

在周围人的眼中,雷斯林是一个性格阴郁、说话刻薄的人,但他和莱缪尔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常常很好,而且只要莱缪尔在场,他就会暂时改掉刻薄人的毛病。雷斯林对待莱缪尔的态度,比对哥哥卡拉蒙要耐心和善得多。在小雷的交际历史上应该算是罕见的现象。

对于莱缪尔来说,雷斯林也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原文摘录:

“我想,你以前就认识雷斯林。”安提摩德突然说道。

“是的,大法师,”莱缪尔转身面对着他的客人,“他来拜访过我几次。”

“你觉得他怎么样?”

……

“我喜欢他,”莱缪尔说,“哦,他有缺点,我承认。但是,我们谁没有呢?他有野心。我在那个年纪也有野心。他全身心地专注于魔法——”

……

“谢谢您。我父亲对我非常失望,您可以想象,”莱缪尔自嘲地笑道,“当我第一次遇到雷斯林,我就对自己说:‘这才是我父亲想要的孩子。’我对他多少有些兄弟的感觉。”

(《战斗双子》,译者:露可小溪)

莱缪尔因为雷斯林帮他解决了麻烦,也因为他对魔法的热爱和执着、两人的共同爱好,所以对他喜爱有加;而雷斯林则因为莱缪尔热心的帮助,以及在试炼中的模糊记忆,使得他始终感觉对莱缪尔有所亏欠。

作为小雷为数不多的真朋友,莱缪尔的戏份也就到此为止了。

离开莱缪尔后,雷斯林就投身战场,经历试炼,随后义无反顾地走上一条危险而又黑暗的不归路,从此再也没有回头。但我相信,总有某些夜晚,他会偶然想起那个善良且真诚的朋友,想起散发泥土芳香的花园、书房里明亮的烛光,还有那个温暖如春的冬天。

【注:因为本文需要,统一了莱缪尔这个译名。】



珍娜

 

珍娜初次露面是在《龙枪传承》的奉献篇,这个二十四岁的人类女性红袍法师,是当时法师议会议长杰斯塔瑞斯的女儿、人气帅哥达拉马的恋人,在帕兰萨斯城里经营一家法器商店。

对于她的外貌,书中没有只言片语的直接描述,仅有这样一句话:“光是她的美色、魅力和神秘感,就足以构成致命的吸引力”。尽管我在脑海中难以描摹她的容颜,却仍为她的非凡魅力所倾倒。

她的魅力来源于那一声爽朗的大笑。

原文摘录:

“她护送俩人走下楼梯,离开房子,目送他们在街道上渐行渐远。当他们离开之后,她重设了门口的结界,并且大笑着走上楼准备迎接爱人。”

(龙枪传承《奉献》第一章,译者:朱学恒)

由她护送下楼的是两个精灵,他们来寻求珍娜的帮助,希望能通过她见到达拉马。说到精灵,珍娜非常聪明,在与恋人相处的同时学会了精灵语,甚至可以区分奎灵那斯提和西瓦那斯提的口音,而当时在索兰尼亚,除了她之外,多半没有第二个人类做得到。

珍娜深知精灵对待黯精灵的态度,于是故意告诉两个精灵:达拉马是她的夏拉非,同时也是恋人。看到精灵们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珍娜感到心满意足。这一声爽朗的大笑,立刻就把珍娜这个没有脸谱化的人物,和龙枪小说里其他女性区分开来。

在恋爱的问题上,父亲杰斯塔瑞斯并不赞同女儿与达拉马恋爱,但珍娜非常有主见,她不惜与父亲起争执,甚至几个月不见父亲的面,以此抗争。不过,千万不能把她错误地理解为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不听长辈劝告的小女孩,珍娜非常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样的爱情,也知道父亲是无法理解这一点的。

珍娜再次出场就到了《夏焰之巨龙》,此时她仍然经营着那家法器商店。有一次,珍娜帮助狱卒处理魔法物品的时候,偶然发现了邬霞和泰斯两人,于是把他们带到了大法师塔。在这段故事中,珍娜显然不是故事的主角,成了作者的提线木偶,用来带动情节的进展,仅仅以达拉马的助手形象出现。

幸好,我们还能听到她标志性的笑声,那是在珍娜带着史钢与龙相会的时候。

原文摘录:

史钢非常冷静:“我失职了,唯一的处罚就是死刑。”

珍娜惊讶地看着他:“那为什么还要回去呢?赶快趁机逃跑才对啊!”她靠近他身边,低声说,“我可以将你传送到任何地方去,只要埋了这件盔甲,你就可以重新做人,没有人会知道的。”

“我自己知道,女士。”史钢回答。

珍娜耸了耸肩:“好吧,反正是你自己的丧礼。闭上眼睛,这样不会头晕。”

史钢闭上了眼睛,听见女法师开始大笑。

“达拉马说得对,真是有趣!”

(《夏焰之巨龙》,译者:朱学恒)

珍娜是一名红袍法师,中立的法师,或许她不懂得骑士的所谓荣誉,所以惊讶于史钢的选择。这时候她的大笑,显然并非当年讽刺精灵时的那种满足,而是一种发自真心的愉悦——她认为史钢的反应实在太有趣,于是毫无顾忌地表达了出来。

混沌之战结束后,达拉马身受重伤,珍娜始终悉心地照顾他,直到他“康复”。然而,康复的是达拉马的身体,而非他的精神。混沌之战造成的结果是诸神离去,魔法消失(生活在克莱恩的人是这样认为的),对于终身与魔法为伴的达拉马来说,这是难以忍受的痛苦。没有魔法,就仿佛剥夺了他的灵魂。于是,达拉马变了。

不久,这对恋人分开了。按照珍娜的说法,是因为她失去了耐心,但我认为,其实她是因为无法接受达拉马的转变,她希望那个男人永远以最完美的姿态活在记忆里。正如珍娜懂得什么时候需要抓紧爱情,为此背叛世界也不在乎,她同样懂得什么时候需要放手,而且潇潇洒洒,绝不拖泥带水。

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珍娜的最后一次出场是在《灵魂之战》。

三十多年后,美人韶华已逝,青春不再,但魅力如同陈年的醇酒,历久弥香。依旧经营法器商店的珍娜,与帕林在索拉斯见面了。当帕林需要与达拉马见面时,她说出了达拉马的藏身之处。

所以,珍娜从来都知道达拉马的行踪。这大概是世上最揪心的挂念了,关心一个人,却不能再去找他,不能再牵他的手回到过去。你只能一边爱着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呵护心里最脆弱最美丽的部分。在珍娜洒脱的外表下,封存着一份恒久不变的深情。

她说,再也没有找到超过他的男人。

或许多少个夜晚,她会在半梦半醒之间回到当年:大法师塔里,那时的珍娜仍然年轻而美丽。她微抬起粉嫩的面颊,静静地等待,英俊的达拉马乖乖地凑过来亲吻她的脸。

最美的画面就此定格。

 

 

伊欧兰瑟


伊欧兰瑟来自库尔的富裕家庭,由于逃婚卷入谋杀事件,从而被迫离家出走。后来,她有幸拜在黑袍法师首领拉多娜的门下,成为一名法师。

刚到奈拉卡的时候,由于黑暗之后的牧师排挤法师,她只好到一家酒馆里找了份舞娘的工作,凭借姿色和异域风情的舞蹈换几个钢币。不久,艾瑞阿卡斯带她上床后,伊欧兰瑟就成了皇帝的情妇兼御用法师。

同样是懂得利用身体获得地位,伊欧兰瑟和奇蒂拉完全不一样。龙人士兵看到奇蒂拉,眼神中透露的是对龙骑将的尊敬,而看到伊欧兰瑟,则是色迷迷的表情。因此,伊欧兰瑟非常嫉妒小奇,希望有一天也能赢得这样的地位和尊重。

她是一个聪明人,虽说最初靠着给皇帝暖床而上位,但伊欧兰瑟并没有把全部赌注压在皇帝身上。当她发现黑暗之后对艾瑞阿卡斯并不满意时,感到靠山并不稳固,便冒着很大的危险将身处神庙地牢等死的奇蒂拉救了出去,以此博得小奇的好感。

编年史中缺失了雷斯林的一段故事,由《魔瞳法师之巨龙》补充完整。雷斯林在使用龙珠逃离血海后,来到了帕兰萨斯大图书馆,后来再次使用龙珠空降奈拉卡,却倒霉透顶地被夜之王当成探子抓了起来。于是,夜之王“请”伊欧兰瑟过来帮助审讯小雷,这是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然而,当伊欧兰瑟听到了雷斯林的名字,立刻知道此人是奇蒂拉的弟弟,便决定出手相救。如果没有伊欧兰瑟,可怜的小雷恐怕要在地牢里吃苦头了。

这个美女法师把容貌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在奈拉卡黑白道通吃,混得非常开,无论人类还是龙人,都很喜欢伊欧兰瑟。她甚至非常大方地让龙人军官搜身,她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所以后来帮助雷斯林进出城时,她非常轻松地弄到了伪造的证件。

在伊欧兰瑟施展出来的女性魅力面前,雷斯林一改在《龙枪编年史》当中冷酷阴郁的表现,瞬间打回了在《战斗双子》中那种呆萌的形象。

原文摘录:

伊欧兰瑟捋了捋乌黑的头发,又叹了口气。她穿着库尔东部地区流行的一种系腰带的长袖丝质睡袍,有着华丽的丝绸、鲜艳的颜色,绣着红蓝两色的鸟儿,在橙紫色的花丛、碧绿的蔓藤和树叶中飞翔。

雷斯林感到一丝窘迫。她率直的言语,她的魅力、智慧、幽默、活力和美貌——特别是美丽的容颜——令雷斯林局促不安。

(《魔瞳法师之巨龙》,译者:露可小溪)

小雷经历过试炼后,就很少有局促不安的表现了,即使在黑暗之后塔克西丝面前也不会。但面对伊欧兰瑟的热情举动,小雷显得手足无措。而伊欧兰瑟似乎看到了这一点,更是热衷于调戏小雷,比如经常挽着他的胳膊,让不习惯与人近距离接触的小雷四肢僵硬,无所适从。

尽管如此,如果没有伊欧兰瑟,小雷在奈拉卡很难混下去。伊欧兰瑟知道小雷没钱,让饭店老板把账记在皇帝名下,还多给女招待一些小费,而且把小雷的房费直接挂在奇蒂拉的名下。同时,她还时不时在小雷面前炫耀自己掌握的秘密。

原文摘录:

“……这位是雷斯林·马哲理,龙骑将奇蒂拉的弟弟。”

波札克龙人的疑惑顿时消失了。他带着十足的兴趣和几分敬意看着雷斯林:“我非常尊敬你的姐姐,先生,”他说,“皇帝也是。”

“他只是想处死她,”伊欧兰瑟轻声对雷斯林说道。

(《魔瞳法师之巨龙》,译者:露可小溪)

雷斯林根本没有料到,奈拉卡的权力中枢充斥着阴谋和斗争。而伊欧兰瑟简直就是龙枪版“八爪蜘蛛”,掌握着许多连皇帝本人都不知道的绝密情报。事实上,她本人可称得上是龙枪小说里隐藏最深的人物之一。

奈拉卡虽然是黑暗帝国的都城,但这里有一个反抗塔克西丝的秘密组织,名为“隐之光”。伊欧兰瑟正是其中的核心成员之一。

更为夸张的是,奈拉卡频频发生凶杀案,作案对象是拉多娜领导的黑袍法师。据说,凶手是夜之王派出来的“黑幽灵”。小雷进城不久后,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奈拉卡“大法师之塔”的三位法师离奇死亡……

小雷毕竟拥有龙枪世界最聪明的脑袋瓜,他很快就猜测到了“黑幽灵”的真实身份。

原文摘录: 

“你不能留在奈拉卡!艾瑞阿卡斯没有死。他会派黑幽灵来追捕你——”

“他昨晚就派了,对吧?”雷斯林专注地看着伊欧兰瑟。

……

“你怎么知道的?”她问。

(《魔瞳法师之巨龙》,译者:露可小溪)

在脑袋里想象这样的场景吧:一个美女法师百般妖娆,万般妩媚,众男性法师纷纷神魂颠倒,把持不住,然后美女法师趁机痛下杀手,使用残酷的手法让对方变成干尸。

伊欧兰瑟的复杂身份很难一言蔽之,她是艾瑞阿卡斯的情妇兼御用法师,同时不遗余力地向奇蒂拉靠拢,在以“黑幽灵”的身份猎杀法师的同时,她又是著名反抗组织的核心成员,最后甚至重伤了艾瑞阿卡斯。她实在是龙枪世界里的“潜伏”大师。

在伊欧兰瑟最后一场戏中,她邀请雷斯林与他们一同离开奈拉卡,但充满了革命斗志的小雷严词拒绝。自此,这个神秘的美女法师退场,在克莱恩的历史上留下一缕馥郁扑鼻、若有若无的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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