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超蝙】他收到11封信
【9:00】
嗯……是甜甜超蝙!
祝大家520快乐!
上一棒 @超蝙团建活动号
下一棒 @铍狐Beryllium
*布鲁斯,今天天气很好,一个很适合写信的晴天。
这是第一封信,我写了很久,最后只能在你送给我的信纸上写下这句话:这才第一年,我已经开始无法停止地想念你了。
时间的长度变得如此难以跨越,我站在这里,而你在数轴的尽头等待我,布鲁斯,我相信你不会责怪我走得太慢,对吧?*
穿着睡衣的韦恩老爷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读这封信,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神采奕奕,他才投入一项伟大的事业不达一年。
“阿福————”
尚处于蝙蝠侠初期的...
【9:00】
嗯……是甜甜超蝙!
祝大家520快乐!
上一棒 @超蝙团建活动号
下一棒 @铍狐Beryllium
*布鲁斯,今天天气很好,一个很适合写信的晴天。
这是第一封信,我写了很久,最后只能在你送给我的信纸上写下这句话:这才第一年,我已经开始无法停止地想念你了。
时间的长度变得如此难以跨越,我站在这里,而你在数轴的尽头等待我,布鲁斯,我相信你不会责怪我走得太慢,对吧?*
穿着睡衣的韦恩老爷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读这封信,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神采奕奕,他才投入一项伟大的事业不达一年。
“阿福————”
尚处于蝙蝠侠初期的布鲁斯踌躇满志,作息混乱的倦意完全抵不过沸腾的斗志,他长长地呼唤庄园里的管家,把信纸盖在自己的脸上,晨光透过白纸,将他的面容涂抹成温暖朦胧的粉。
若隐若无的暗香从光滑的纸张上传来,墨水和树木的气味让侦探下意识开始分析投递者是谁。
或许是之前遇到过的人,他张着眼睛回想,墨痕便在瞳孔中无限放大。
“这是在庄园那座铁门上发现的?”
虽是疑惑,但布鲁斯相当笃定地向阿福确认了地点,他对写信者确实毫无头绪,只好略微挫败地捏着之前别在麻绳上的干花举起来观察。
暗红的花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摇摆,布鲁斯没见过这个,但却下意识认为它是一种玫瑰。
脑海里划过一年前遇到过的人,男人,女人交错着一一否定,他放下这封看似满含爱意的信,在蝙蝠洞里为它做了个档案。
初出茅庐的蝙蝠侠很忙,这种毫无头绪也没有危害的东西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第二封信是被吊着胳膊的无聊养伤版阔佬在草坪上发现的,蝙蝠侠在出道第二年遇到了谜语人,在成功把爱德华送进阿卡姆的同时也光荣跌下楼梯——为了救被对方挟持的男孩。
这是披风斗士第一次遇到如此危机,他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开始思考除了街头犯罪之外更加深重的事,并且怀疑起自己能否扯住这座摇摇欲坠的城市。
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封被阳光晒得温热的信封一角,他一瘸一拐地走向阴影处,稍微检查后揭开火漆印,就着初夏的微风阅读。
*就像我向你承诺的那样,隔了这么久,我才动笔写了第二封,我真该抱怨蝙蝠侠的绝情,如果还能亲吻你,我想你得把这个半个小时的吻当做我的抱怨。
今天看见了我们的雕塑,人们称我们为世界最佳搭档,我总觉得这个时候我身边应该站着一个人。
100年了,即使你不赞同,我还是要说:布鲁斯,我爱你。*
一封恰到好处的信,让已经坚定的更加坚定。
如果没有蝙蝠侠这三个字,布鲁斯会把这段字当做一个玩笑,有谁能活这么久呢,或者说,有谁的爱能够保持这么久呢。
庄园的主人在身份危机下猛地弹起,这健步如飞的医学奇迹让阿尔弗雷德目瞪口呆,布鲁斯理由充分地要求管家解除蝙蝠洞的禁令后飞快窜了进去。
一年前收到的信被压在了最底层,但墨痕仍旧清晰,他仔细比对着纸张和字迹,最终一无所获。
两封信的内容被一字一句地拆解开来排列组合,没有谜语,也没有暗号,布鲁斯摩挲着光滑的纸面,产生一个猜想:如果真的有人像这样爱我呢。
那这个人肯定来自未来。
字里行间流淌的爱意在此刻让青年胸膛酸胀起来,他盯着“世界最佳搭档”看了很久,打算继续等待下一封信的到来。
蝙蝠侠秉承着永远的怀疑,习惯性做好最后的打算,莫名其妙的期待被钉进棺材埋下,他希望这是一个阴谋。
日子在打击犯罪和受伤的循环中溜走了,到布鲁斯都要忘记这回事的时候,他的罗宾从树上发现了落满碎屑的信,格雷森兴高采烈地跑到布鲁斯的办公室,以为发现了养父小时候的调皮证据。
“我即将度过第325个生日,但太阳还能继续燃烧50亿年,何时死亡才能让我与你再次相逢呢?
很快人类之间就要因为资源不足而争斗了,我几乎能够看到他们因此灭亡的未来,我决定送出一部分科技,这是你会支持的吗?
虽然你肯定会指责我总是沉湎于过去,但我还是在墓碑前度过了很好的一天。”
男孩念着念着,声音越来越小,躲避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抬头望向拿过信纸的导师。
少年的世界总是充满幻想,迪克轻而易举地信任了布鲁斯有一个还未见面的爱人,恍惚间看到一个真挚到让人流泪的灵魂。
“布鲁斯,这是你之前提到过的信?”
上扬的语调点醒了抓着信纸的蝙蝠侠,他什么都没说,只在当天晚上调高了关于这件事的保密等级,哥谭人换了个单独的盒子装它们,同时紧急联系扎塔娜。
等待的间隙里,第三封信的内容也被刻入脑海里,布鲁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于往常的危险,那陷阱柔软,无害,他跌了进去,没有终点地持续坠落。
“有什么发现吗,小扎?”
“别的不知道,但确实有一种很混沌的感觉。”
魔术师好奇又惊讶,翻来覆去探查了好几遍。
“等等!这好像是我的施法习惯!?”
反语魔法师不是没有其他人,但扎塔娜能笃定只有自己才有可能做到留下这个标记——一微小的黑色蝙蝠从信封右下角浮现出来。
“这是未来的你让我做的。”
“这不可能。”
布鲁斯嗓音低哑,瞪着那句“死亡让我们相逢”,好像正在对待什么会让黑暗骑士有致命危险的敌人。
“是不会有爱人,还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过我一个人可做不到让信纸穿越时空,或许还有别的魔法师欠了你人情?”
“那不是我。”
扎塔娜看着竹马再一次僵着身子否定,回以微笑,她耸了耸肩,扫过被布鲁斯收起来的文字,在心底叹了口气。
“...你知道有哪些长生种吗?”
“他们早就避世很久啦,再说了,再能活也不可能活50亿年的,顺其自然吧布鲁斯,我要先走啦。”
让魔法师走可以,布鲁斯向她提出了屏蔽的请求,得到了不确定的一个祝福魔法。
然后他在两个月里收到了第四、五、六封信,蝙蝠侠决定再也不相信任何魔法。
每一封都是以我爱你开头,我想你结尾,中间穿插了人类走向宇宙的故事,第五封结尾写上了银河历第一年,第六封则附上了一张庞大建筑的照片(*瞭望塔*)
然后直到初冬,庄园终于结束了到处找宝藏的游戏,其中迪克最为兴致勃勃,但管家的欣慰更让布鲁斯别扭,唯一让他开心的是阿福再也不会暗示庄园女主人了。
说实话,布鲁斯在第三封信之后就没法真情实感地搂着姑娘们春风一度了,总觉得有些莫名对不起“未来的爱人”。
而现在,又一个拒绝了邀请的夜晚里,被谣传“极受男科医生欢迎”的哥谭王子正躺在床上准备打开第七封不约而至的信。
天知道蝙蝠侠从枕头底下摸出泛着凉意的信封时有多警惕,什么睡意立马就飞走了。
微薄的怒气让疲惫耷拉的眉毛飞扬出活泼的弧度,但布鲁斯手指的动作却灵巧轻柔,透着不自知的珍惜,他挑开火漆印,重新点亮台灯,侧脸映上一片斑驳的暖黄。
*布鲁斯,不知不觉已经写到第七封了,感谢超级大脑,让我能够记住我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每当回想起来的时候,我都觉得无比幸福。
拉奥啊,我真的好想再次亲吻你的眼睛,听到你的呻吟。
现在地球上的人越来越少,我们的故事已经变成了传说,我决定做点什么让人们重新记住你,我亲爱的英雄。*
每一次的信都很简短,仿佛是对方有太多话要说,删删减减后却只是穷尽笔墨地写了好多句想你爱你,其他没用的,委婉的形容和修饰语一概丢弃了。
直白到只余满腔情意,布鲁斯有些受不了地捂住眼睛,他没法想象,也没法忍受这个人不管不顾抛给他长达700年的思念。
时间的重量化为实质压在身上,布鲁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嘴角不悦地下垂。
太过于擅长自讨苦吃和自作自受的蝙蝠侠决定封存它们,把信件留给日后的自己。
既然不管怎样我都会爱上写信的人,这份苦还是留给和爱人在一起之后的布鲁斯吧。
凭什么要让以后的情感影响到现在的我。
他愤愤不平地想,选择性把时间切片考虑,布鲁斯觉得自己要被好多句“我爱你”给淹死了,爱情的甜蜜还没到来,他已然预测到了那份深重的苦楚。
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刚刚勉强压下的困意反弹后势不可挡,他抱着这样的心思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于是接下来两年中,陆续到来的第8、9封信没有被接受者打开,阿尔弗雷德将它们又换了个箱子放在了庄园的阁楼,布鲁斯从来不知道管家在收拾的时候能知道多少主人忽视的角落,他只负责捡到信然后直接交给阿福。
“老爷,您又开始自欺欺人了吗?”
老人这样问他,看着布鲁斯长大的阿福当然能看透一切。
“……不能让情感腐蚀我。”
此时,蝙蝠侠已经在哥谭飞了十年,迪克早在去年就入职了布鲁德海文的警局。
偌大的庄园只剩下孤独的中年人,阿福张了张嘴,想说这不是腐蚀,但印在镜片上布鲁斯从小到大的倔强神情让他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韦恩老爷,我是说或许,您今年也32岁了,是该认识认识新的朋友了,躲到50岁可不是好选择。”
布鲁斯僵着脖子,撇过脸,他当然不敢当面反驳蝙蝠家真正的顶梁柱,嘀嘀咕咕地吐出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后干脆投入了工作———关于卫星拍到的模糊人影。
近几年,各路超级英雄层出不穷,闪电侠,绿箭侠,神奇女侠……他见过其中几个,也有过几次疏离的合作,蝙蝠侠在警惕和戒备做了成百上千份预案。
现在又一个超能力者要出现了,布鲁斯猜测会是速度方面的能力,没有人类能在一秒内同时出现在大都会和华盛顿的。
第二天星球日报的报纸给了他答案。
“超人…”
一个前所未有的英雄出现了,哥谭阔佬窝在柔软的躺椅上凝视对方阳光的笑容。
就在刚刚,第十封信逃脱被坐皱的命运后成为了眼罩,布鲁斯拿它遮住上半张脸,想短暂地逃避现实,他极其不爽地眯了眯眼,永远想到最坏处的蝙蝠侠思维开始运转。
“拯救失事飞机……力量,飞行,速度……如果这样的能力被用在人类身上……”
纸张翻动的哗啦声吵到了坐在一旁喝茶的年长者,阿福面不改色地叫了一声老爷,响动瞬间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细碎的脚步声,而那封信则被随手丢在了桌上。
蝙蝠洞在4个小时后又迎来了它的主人,布鲁斯沉着脸操作电脑,首先记录第十封信,而后打开昨晚刚新建的文档。
之前那些快要封死的文字不合时宜地溢出来,产生微弱而源源不断的干扰。
无论闭上眼还是睁开眼,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就是微笑着站在信里等待,布鲁斯突然觉得超人的出现是一个启示,昭告着他无法拒绝的伟大故事要开始了。
这样的预感在他当晚见到大摇大摆的红披风时达到了顶点。
“……我们需要你,蝙蝠侠。”
不知好歹的氪星人自顾自地单方面和黑暗骑士熟络起来,每天夜晚像个风筝缀在后面,用他真诚的夸奖试图拐过来一个队友。
定义了蓝的那双眼睛让布鲁斯心烦意乱,蝙蝠侠从来不是迟钝的人,更何况写信人并不是遮遮掩掩的谜题,因为当超人出现时,唯一的答案就已然浮现。
此时距离布鲁斯收到第一封信的时间已经过了12年。
第一晚的“欢迎来到哥谭”似乎让外星人产生了蝙蝠侠友好的错觉,克拉克在接下来半年中断断续续地收到了超过200次“滚出我的哥谭”。
直到正联一次近乎失败的行动惹来黑暗骑士的嘲讽,超人知道他的招揽要成功了,于是更加勤快地单方面拜访蝙蝠侠,从嘲讽中捕捉布鲁斯的建议和指导。
即使那些不留情面的挖苦让小镇青年每次都想拧掉他的脑袋。
“卡尔,你还在试图说服蝙蝠侠吗?”
神奇女侠在一次战斗后从大楼废墟里捞起浑身灰的超人,他们赢了,而戴安娜敏锐地察觉到主席的作战方式有些微妙的熟悉。
吃了很多次冷脸的超人扬起傻乎乎的阳光笑脸点了点头。
“我和他组过两次队,蝙蝠侠是个沉默的人,你得到回应了吗?”
花样百出的嘲讽算吗,克拉克皱着脸回忆,迟疑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对你态度不太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大概确实是这样?”
某种明悟出现了,克拉克信心十足地点了点头。
布鲁斯下午打开电视就对上超人的脸,他对着那片倒塌的大楼叹了口气,终于在长久的观察后决定加入正义联盟,韦恩坚信这是出于保护家族财产的正确决定。
当然,这个理由得到了阿尔弗雷德“您开心就好”的眼神,布鲁斯撇开脸,沉默了一会,小声问:“在哪?”
“您说什么,老爷?”
管家好整以暇地看着缩在沙发上的中年人,眼尾漾出细密的笑纹。
“……阿福!”
“在阁楼,您可以自己去找找,我会把茶端到书房去。”
每日调侃点到为止,阿尔弗雷德心情愉悦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开,去寻找一片应当是由爱构筑的巢穴。
庄园的阁楼在布鲁斯8岁之后就失去了吸引力,从房梁上找到盒子时,他不得不佩服管家藏东西的能力。
时间似乎对这些脆弱的纸张上格外慷慨,布鲁斯拎起其中一份,没有看到任何泛黄或发霉迹象。
他没有踩着梯子再回书房的想法,起身打开了那扇小小的圆形天窗,晕着初夏绿意的光在地板上圈出小片明亮的红棕。
*布鲁斯,亲爱的,人们想起蝙蝠侠了,但令我恼火的是哥谭被划为了景点,现在我不得不离开庄园另寻住处了。
当我跨出哥谭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我们刚开始见面的那段时光,但就像当初那样,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总是会回来这里。
太久了,布鲁斯,连你不赞同的眼神于我而言都是不可再得的幸福。*
“该死的,你真应该滚出我的哥谭!”
布鲁斯怒气冲冲地把信丢回去,紧接着打开第九封,见过真人之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对还没产生于两人之间的爱意进行训练。
他怕到时候超人以为蝙蝠侠暗恋他。
*我亲爱的骑士,有人想要亵渎你的墓地,我把他们赶走了,你总是在经受人们不理解的怨怼,但是我知道,当他们真正看到你的时候,他们能看到更多。
而我呢,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就是你,布鲁斯,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加好的人,每当我产生动摇,想想蝙蝠侠,超人就会更加坚定和谦虚。
你不知道有多少超级英雄和我谈过蝙蝠侠,我大概不是最钦佩你的那个,但唯独在爱你这件事上,我敢肯定没有人比我更长久。
想到这里,我感到无比快乐和满足,因为你绝对也是这样爱着我。*
布鲁斯被打败了,他放下摸向第十封信的手,臭着脸躺下,后脑勺在木板上磕出沉闷的响声,光束照亮了被激起后四处飞窜的灰尘。
他什么都没想,前几封信的内容就不经同意地从回忆里跳出来。
*我相信你给我的是比永恒更加久远的爱。*
*当我想念你的时候,我会飞到月球上,这颗小小的卫星内部的鸣叫很像你的心跳声。
*有人质问我蝙蝠侠留下了什么,我回答:“我”。不要担心,我带着你留下的期待呢——那个美好的未来终究会到来。*
……
*我爱你。*
“该死!”
他浑身泡在了一种达到恼怒程度的羞耻当中,眼眶因此酸涩发红。
然后很快地,布鲁斯开始骂未来的自己,骂超人,直到觉得骂人有些累了,他翻了个身,蜷缩成一团,信纸顺着动作散落在身侧。
就像小时候探索房子那样,那个早已经长大的男孩再次怀抱着一种会有人来找他的安心,在阁楼里睡着了。
文字敲出一首最深沉也最温柔的安眠曲,落在布鲁斯耳旁,轻轻触碰他此刻全无防备的,柔软的内心。
被派来喊人的时候,杰森就看到他的养父缩手缩脚地躺在地上,把暖意融融的夕阳当作被子,那个他有所耳闻的盒子则变成了枕头。
布鲁斯睡得很熟,轻飘飘的呼噜声和鸟鸣声、风声融在一起,杰森站在梯子上有些不知所措,纠结着想要爬上去。
上面的空间太狭小,布鲁斯已经用高大的身躯和安静的梦填满了这片独属于他的休憩处。
杰森干脆趴在那里看了一会,然后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客厅,他决定让布鲁斯再休息一会。
已经有两晚没好好睡觉的义警再睁眼的时候,清透的月光已经铺满了整个庄园,他抬眼向窗外看去,树梢尖的亮斑正静谧地闪烁着,布鲁斯掀开身上那条养子留下来的薄毯,心情前所未有的平和。
哥谭人伸了个懒腰,思考起今晚该如何显得真诚而不失庄重,至少别像某位氪星人一样横冲直撞,坦诚对蝙蝠侠来说不是一件易事。
但抛开这些信不谈,布鲁斯从未掩饰他的期许和向往——对那个明日之人勾画的美好世界。
他们本就是一对志同道合的理想主义者。
对超人来说,今晚的快乐来得太快,他一如既往地发出邀请,得到的回答却一反往常,快到超级大脑都没反应过来。
“……哇哦,哇哦!”
他得寸进尺地突破了安全距离,给了自己黑漆漆的同事一个入职拥抱。
太近了,布鲁斯想挣开那双按住他肩膀的手,超人却直接兴奋到怀着他飞了起来。
“放我下来!”蝙蝠侠怒吼道,心里不断怀疑自己假装冷酷的技能是否开始疲弱。
但克拉克不听不闻,只是在空中郑重地向他承诺:
“蝙蝠侠,这个世界有很多英雄,也有越来越多超能力者,但最早的,最值得信赖的就是你,我相信人类正是因为人类当中有你这样的人。”
布鲁斯开始庆幸头罩遮住了他的耳朵和上半张脸,不然超人肯定会发现有人开始控制不住地发烫脸红了。
红黑两色披风相互缠绞,超人笑意盈盈地把炸毛应激的黑暗骑士放下来,鼻尖措不及防撞上一片蝙蝠镖。
“叮!”
“...?”
很清脆的金属碰撞音响起,换来一小片沉默,克拉克飞快把蝙蝠镖攥在手里,再抬头的时候,他的新搭档已经失去了踪影。
红光一闪而过,超人这才意识到蝙蝠侠给他留下了一个小巧的通讯器,或许还兼有定位追踪和监听的功能。
明明应该感到冒犯的克拉克只是傻傻地笑了两声,慢悠悠地飘回了孤独堡垒。
莽撞的年轻人在得到回应时太过于快乐,视线便穿过了那面不含铅的单薄壁垒,看到了柔软的红涂满了蝙蝠侠的耳廓,克拉克不受控制地撞破了冰山的一角,为搭档贴上一个嘴硬心软的标签。
超人找到了蝙蝠侠的弱点,而那恰好是他最为擅长的真诚。
“B……我知道你在听,很高兴你答应了我,如果这周六有时间的话,我想把其他成员也叫出来,正义联盟已经等待这个聚会很久了。”
坐在蝙蝠椅上的布鲁斯仰着头,汗湿的头发贴在额角,他摁下空格键,温和的邀请再次响起。
手中的通讯器被布鲁斯捏碎了,他骂了一声,捂住脸不情不愿地咕哝。
阿尔弗雷德习以为常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蝙蝠装备,完全忽略自家突然发疯的少爷,只在出门的时候带着笑问了一声,“看来我可以着手准备更多茶具了,要我为您把披风喷成金色吗,或许这样会更加合群?”
“…no,阿福,no。”
我要完蛋了,布鲁斯挺直腰,非同一般的凝重从严肃的蝙蝠面具底下涌出来,他迟疑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不然为什么我会如此快乐呢?
更值得警惕的是,这与那些信笺的影响毫无关联,仅仅是因为他确信自己即将拥有一个值得相信的战友,或许不止一个。
周六如期而至,但在此之前,布鲁斯应邀参加莱克斯企业的发布会,衣着精致的韦恩出现在大都会,星球日报的记者克拉克·肯特为他们拍下了一张照片。
一张漂亮的脸笑得甜蜜而浮夸,克拉克站在人群边缘,不自觉连拍,相机的声音提醒了那朵来自哥谭的玫瑰,布鲁斯好心情地舔了舔杯沿滴下的姜汁可乐,偏头,放慢动作眨了眨眼,翻滚着糖浆的钢蓝鲜活地跃动起来。
拉奥啊。
小记者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他看着那张调笑着的脸,隐秘的得意突兀升了起来。
克拉克极其迟钝地重复拼了一遍布鲁斯和蝙蝠这两个单词,忍不住猜测自己是第几位幸运的人,得以窥见布鲁斯·韦恩悲壮而伟大的故事。
青年脸上被撩拨后的呆愣表情一直维续到酒宴结束,和他一起来的露易丝疑惑地拍了拍克拉克的肩。
“谁让你坠入爱河了吗,肯特?”
同事的调侃让他回过神来,克拉克涨红了脸,慌乱地摇头摆手,嘴唇却不知为何紧紧黏着,没来得及说出任何一声反驳。
超人闪现到北极,一头栽进雪里给发热的大脑降了降温,红披风先生团成一团窝着,他快乐地从口袋里掏出蝙蝠镖。
“B!我们将聚会地点定在了我的基地,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在韦恩大厦等你,超人留言。”
听到这份留言的时候,布鲁斯正站在酒店顶楼俯视这座明日之城,流光溢彩的大都会平和而安稳,被装进一片沉静的蓝眸里,蝙蝠侠在心里暗骂一声,想指责超人太容易交付信任的念头一闪而过。
确实独居在岩洞太久的韦恩开始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带见面礼。
不,这不好,这会显得蝙蝠侠太过友善。
在布鲁斯犹豫的时候,超人正撑着下巴坐在上方的楼顶,克拉克小心翼翼地拢好飘动的披风,靴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墙,看着相同的景色考虑什么时候可以当蝙蝠侠的导游,给对方介绍最好吃的冰淇淋。
只是哥谭人仅停留了一晚就挥挥手离开,克拉克只好遗憾地期待下一次以普通人的身份再会,转而为即将到来的超级英雄聚会忙碌。
蝙蝠侠看到了他一言难尽的装扮效果:十分滑稽的生日彩带破坏了堡垒的科技感,长桌上的苹果派让它看起来像个乡村派对,更别说被公主抱的自己,布鲁斯看着一群带着面具的英雄们时感到平静的庆幸——他们的真实身份已经保存在蝙蝠洞了。
“我是蝙蝠侠。”
他为自己完美的伪装感到庆幸。
四处传来的视线投向灵巧跳下的蝙蝠侠,审视被超人锲而不舍招揽的同事,闪电侠围着这位前辈转了十几圈,在尖角中间放上一小堆礼花。
“欢迎仪式!”
好的,巴里·艾伦,中心城的年轻小子,我记住你了。
蝙蝠侠眯了眯眼睛,从容地从腰带里拽出控制器,抬手摁下,一座巨大的投影从地上升起,克拉克抱着手臂打开透视才发现布鲁斯在自己脚底下放了一堆光学隐蔽的投影仪。
“不如让我们来谈论一下如何在太空建立一个超人类损害控制装置吧,英雄们,你们浪费了太多,以及我要额外说明,蝙蝠侠从不加入任何组织。”
无论如何,蝙蝠侠总是最酷的,布鲁斯心里的小人翘起脚尖,露出混着得意的微笑。
他不确定自己在现实里是不是也这样蠢兮兮地飘飘然起来,只是更加努力地绷紧了脸,摆出一贯的冷静。
兼具设计感和实用性能的太空基地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布鲁斯容忍了闪电侠运用神速力把他搬到椅子上的行为,开始讲解。
“看来你为我们找到了一位好顾问,超人,看看你们这群男孩,总是喜欢酷的玩意。”
神奇女侠带着微笑从主席身侧走过,克拉克胡乱点了点头,不服输地参与进热烈的讨论当中,扬声道:“氪星科技可以帮助我们建立更加高效的传送通道。”
饱蘸热烈的情绪从肺腑中流淌出来,布鲁斯抬头看了一眼,小镇男孩眼里的快乐和发红的脸颊成了苹果派的佐料。
太甜了。
布鲁斯像被烫到一样收回目光,鼓起的脸颊里装满温热的苹果酱,齿缝舌尖充斥着堪萨斯阳光的清甜,他抹掉唇角的碎屑,恍惚觉得自己被感性包围,踌躇满志地期待起未来。
真的太甜了。
他想着,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蝙蝠侠从不喝酒,但总有些东西能打破坚持。
布鲁斯又想抱怨自己只是越来越没有底线地在纵容那双明亮热烈的蓝眼睛了,但他最终只是沉默地把喝空的杯子推出去,于是超人便了然地扣下本应拿出来的最后一瓶酒当作礼物。
散场时,只有蝙蝠侠还保有着超人类没能察觉的微醺,克拉克挥别了能自己离去的其他同伴们。
“B,你要参观孤独堡垒吗,我给你开了一级权限。”
该死的蝙蝠式好奇心截断拒绝,布鲁斯首先推开了一扇标着蝙蝠的门。
“啊,那是我为联盟成员们准备的房间,你还可以、”
“超人,我要回去了。”
赶在克拉克从他背后探出头来的前一秒,布鲁斯收回手,不可置疑地说。
第十一封信出乎意料地降临了,贴在门后,如同一个不请自来的礼物。
“是哥谭有什么紧急的事吗,或许我可以、”
“不关你的事。”
第二次被打断的时候,克拉克微恼地加快速度,低头看向布鲁斯垂下的嘴角。
蝙蝠侠如同一只不太情愿的猫咪,抓着超人披风的手微微抖动,他还不太习惯被带着飞,腰带里被塞的一团皱巴的信突然提醒了布鲁斯一件事情:
就算自己是拖延也好,拒绝也罢,这11封信的存在都宣告了蝙蝠侠的无法改变的回应。
于是他几乎是立刻赶走还想说些什么的超人,回到蝙蝠洞打开了第10封,想要搞清楚超人的喜爱从哪一刻开始。
*昨天我在魔法攻击下做了一个梦,901年了,你终于又出现在我的梦里,或许我该感谢那个毛头魔法师给了我一个祝福。
我总是用这个单词称呼你,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同时叫你Bruce和Batman,或许还有Baby、Blue、Boy之类的单词。
布鲁斯,布鲁斯,我知道你不愿意被怀念,但你的名字早在我第一次看见你的脸时就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当时大家都看见韦恩,我却看见了你,我一直为此得意至今。
你知道每当你呼唤我时,不管多生气,语调总是含着柔软吗?
我想你大概率会立马否认吧。
昨天的梦里,你就是这样柔软地叫我卡尔,叫我克拉克,一遍又一遍,把这些年来缺失的都补上了。
你总是清楚我最需要什么。
布鲁斯,布鲁斯,你一定能听到我也是如此呼唤你。*
“克拉克·肯特......”
Fuck!
我甚至给了他一张暗示性十足的名片!
他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自己的花花公子做派,现在对超人冷脸以待能挽回一切吗?
等一下,肯特是不是不礼貌地对我用了透视......?
不赞同的神情出现在蝙蝠侠脸上,飞在天上的克拉克因此又跌进包容的冰原。
我需要一个道歉,窝在雪层里的氪星人捂着脸,在融化出一个空洞前赶紧起身。
他在布鲁斯坚决保持友好同事关系的第二天拎着苹果派和花束摁响了韦恩庄园的门铃。
“哦,欢迎,肯特先生。”
优雅的管家先生打开大门,下午的阳光落在阿尔弗雷德身上,克拉克局促地缩了缩肩膀,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于是阿福瞬间就知道这个可爱的年轻人是布鲁斯烦恼的源头了,他欣慰地迎接了庄园未来的另一位主人,光明正大地掏出蝙蝠家通讯器指使韦恩先生不要忘了待客礼仪。
赶回来夸奖布鲁斯勇于社交的长子和凑过来看热闹的次子整齐地坐在了沙发上,吃着小甜饼发出语调一致的笑声,挤眉弄眼,交头接耳。
老父亲在这样善意的调笑下狼狈地逃走了,他不知道是否该接受家人们的态度,然后坦然地当做祝福。
皮笑肉不笑的布鲁斯把克拉克拽到了书房,端起咖啡打量这个几乎要缩进座椅里的大个子。
看着看着,便开始不自觉仔细描摹在阳光下变得柔和的面部轮廓和越发下垂显得沮丧的眼角,视线悠然划过冒着汗珠的鼻尖和湿润的嘴唇。
FUCK!
韦恩故作镇定地喝了一口咖啡,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他平稳而迅速地移开目光,定在窗外摇晃的树枝上,灰雀伸出埋在翅膀里的眼睛,和他对视,那是双可爱的蓝眼睛。
“B,布鲁斯,嗯……我要向你道歉。”
那一大束花朵被推上前,星星点点的蓝色小花缀在黑色叶片上,最上面那朵轻轻蹭过面颊,很痒。
“…氪星特有的花朵,代表歉意和一……”
克拉克机械地闭上嘴巴,突然意识到自己选的礼物包含了歧义。
“不不不不,没什么!呃,我是说……这个颜色很配你……是一片蓝色的星,对!流星落在哥谭,于、于是黑夜便有了亮光……”
我都在结结巴巴地说些什么啊?
记者苦恼地透过花枝的缝隙去瞧,然后氪星人停止了呼吸。
他不敢看那双专注的蓝眼睛了,呐呐地偏过头,余光扫过布鲁斯因为笑意轻轻皱起的鼻子。
哦拉奥啊啊啊!真可爱,嗯?一见,见钟情!?布鲁斯会不会觉得同事是变态啊......
“好吧…小镇男孩的品味…”
说实话布鲁斯根本不知道该扯些什么来解释自己的笑容和开始发烫泛湿的手掌,哥谭人握紧拳头抵住下唇掩饰性地轻咳。
刚刚对话的开头完全对应上了第十封信的开篇,他学着克拉克缩进椅子里,试图把粉亮的耳尖藏进头发里,跟着对方一起默默祈祷起来:上帝/拉奥,快来点什么让我离开吧!
“我还有事!”
祈求未果,克拉克猛地站起来稀里糊涂地打开窗钻了出去,一瞬的风吹起花瓣贴上布鲁斯的嘴唇,如同一个羞怯的告别吻。
超人是一只不请自来的飞鸟,布鲁斯看着窗台上两个胡乱涂抹的脚印无端联想,手指无措地开始捻动包装丝带。
而我知道小鸟很快会回来。
于是他拉开抽屉,深呼吸,抽出了最后一封信。
阿福端着托盘进来时,只有飘动的纱帘昭示了客人的到访。
“您的罗密欧走了?”
他笑着把自己不再反驳的孩子赶下去吃饭,开始收拾桌上的茶杯。
第十一封信整整齐齐地展开在旁,向旁人诉说蔓延的思念。
*1001年,我在今天早晨用掉了你留下的最后一份信封,我知道这肯定有什么意义,猜谜一向是蝙蝠侠和超人热衷的小游戏。
布鲁斯,每次我都会满怀期待,因为一个惊喜正在等待我,不必着急,我总会知道的,现在想来,这也许是你被我的爱打败了,明明你是最不赞同我长久记住你的那个人。
但是我知道,你总是在为难自己,将我在你死后度过的漫长岁月承担到自己肩上,我很高兴……我们的爱比时间更长久。
嘿布鲁斯,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当初那束花其实还有一个意思,是一见钟情,这下你肯定愿意承认我爱你的时间更早,原谅我的好胜心吧布鲁斯。
期待你的回信。
不是最后一次写下
爱你的克拉克·肯特/卡尔·艾尔*
“阿福———”
“我在这里,老爷。”
管家慢慢走下楼梯,倾听布鲁斯的要求。
“帮我准备一些信封,要很多。”
“请允许我冒昧问一句用途。”
“就只是写信而已,阿福,拜托,就只是写点东西。”
【UltraSeven56周年60h】活动宣传
穿越过流光溢彩的亿万星宿,孤身走过横跨千万光年的行星带,于轨道图指引之处,恒点观测员340号瞥见了一滴蔚蓝色的小水珠。
那是自浩瀚天宇的一眼万年,开启了赤红色巨人为这颗星球倾注血泪与汗的一生。无数次地,他在危机四伏中屹立大地之上,以肉身筑成盾牌,以拳与冰斧斩断邪恶。纵使遍体鳞伤,纵使对地球的情意倾斜了职责所规束的天平,带来无法推脱的罪孽,他也依旧百折不悔,在负重前行里执着地仰望人性的微光。
尽管目睹过太多太......
【UltraSeven56周年60h】活动宣传
穿越过流光溢彩的亿万星宿,孤身走过横跨千万光年的行星带,于轨道图指引之处,恒点观测员340号瞥见了一滴蔚蓝色的小水珠。
那是自浩瀚天宇的一眼万年,开启了赤红色巨人为这颗星球倾注血泪与汗的一生。无数次地,他在危机四伏中屹立大地之上,以肉身筑成盾牌,以拳与冰斧斩断邪恶。纵使遍体鳞伤,纵使对地球的情意倾斜了职责所规束的天平,带来无法推脱的罪孽,他也依旧百折不悔,在负重前行里执着地仰望人性的微光。
尽管目睹过太多太多的星辰明明灭灭,那抹赤红色却始终坚定地选择为人类守住延续的希望——因为只要希望尚在,憧憬便在。而憧憬终将驱动我们的手脚,指引人与人、人与宇宙人跨越分歧与猜忌,不论是遭遇挫折还是跌倒了,我们都将继续冲向遥远的地平线,冲向那宛若朝霞般可爱与美丽的未来。
一如他最后离开时,乘着黎明,化作一束光飞往天际。
岁月流转56载,一个又一个新生的战士接连降临这颗渺小又特别的蔚蓝色星星。今日的他不再只是一个战士,而是父亲,是师父,是值得依赖的前辈——曾经照亮了地球未来的启明星,如今也成为指引后辈无畏前行的信标。从他庇护过的土地望去,那些追随而来的战士们看到的是万家灯火,灼灼耀目,如群星璀璨之时。
奥特赛文。他们以人类赋予的名字轻轻念起他,仿佛念尽了一颗心脏中深埋的爱与温柔。
★非常重要的提示:本次活动总计七天,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2023年10月1日-10月3日以日常、亲情向为主,第二阶段为2023年10月4日以亲情友情或cp为主,2023年10月5日-10月7日以右向单人或cp向为主。请各位在食用时根据个人喜好进行选择。
主催/策划/编排/后勤: @再吃亿个蛋挞
宣传主图: @一乐拉面
宣语编写: @梣林寻风
宣图排版:@α灯塔工作室
活动时间&参与人员:
【来自星星的礼物】Day1-3
〖10月1日〗
‹01:07› @不许下班·社畜中Ver.
‹03:40› @墨染江山
‹07:07› @亣了
‹09:07› @鸢尾尾
‹13:07› @姜原蛋白
‹15:07› @子之颂歌song
‹17:07› @燕歌行
‹19:07› @每天都在犯困
‹21:07› @QIU
‹23:07› @海蛾
〖10月2日〗
‹03:40› @CR
‹07:07› @瞌睡的Moufu毯
‹09:07› @核糖蛋白
‹11:07› @铟元素【回归单机版】
‹15:07› @夏(๑˙ー˙๑)
‹19:07› @求安-别转载。
‹21:07› @一乐拉面
〖10月3日〗
‹03:40› @疯子先生
‹07:07› @再吃亿个蛋挞
‹09:07› @觉晚(忙学习版)
‹11:07› @Adocentyn
‹15:07› @苹果猫头鹰飞走了
‹19:07› @再吃亿个蛋挞
‹21:07› @梣林寻风
【观测神秘的星星】Day4
〖10月4日〗
☆太阳系
‹01:07› @苹果猫头鹰飞走了
‹03:40› @瞌睡的Moufu毯
‹05:07› @叶初阳
‹07:07› @疯子先生
‹09:07› @QIU
‹11:07› @梣林寻风
‹13:07› @君ノカケラ
‹15:07› @言染
‹17:07› @Miccob兔(评论纯表情会被我吃掉)
‹19:07› @再吃亿个蛋挞
‹23:07› @叶初阳
【所爱的那颗星星】Day5-7
〖10月5日〗
‹01:07› @Miccob兔(评论纯表情会被我吃掉)
‹03:40› @梣林寻风
‹07:07› @疯子先生
‹09:07› @用尸(赛罗右all赛罗滚)
‹13:07› @再吃亿个蛋挞
‹15:07› @瞌睡的Moufu毯
‹17:07› @希卡利说要有光
‹19:07› @CR
‹21:07› @QIU
‹23:07› @亣了
〖10月6日〗
‹03:40› @梣林寻风
‹07:07› @瞌睡的Moufu毯
‹09:07› @用尸(赛罗右all赛罗滚)
‹11:07› @老七床上的宇宙恶龙
‹15:07› @真岛阳
‹19:07› @战略性撤退
‹21:07› @Miccob兔(评论纯表情会被我吃掉)
〖10月7日〗
‹03:40› @梣林寻风
‹07:07› @用尸(赛罗右all赛罗滚)
‹09:07› @再吃亿个蛋挞
‹11:07› @Miccob兔(评论纯表情会被我吃掉)
‹15:07› @言染
‹19:07› @亣了
‹21:07› @乔穆叶
‹23:07› @是我宇宙章鱼眠虞哒!
☆随机的礼物: @白鸟Blue
★发布地点:LOFTER/wb/七号观测队群内(七右部分)/其他地址等。
在此感谢所有妈咪的辛劳与大力支持,也感谢前来捧场并喜爱七爷的各位!(鞠躬
让我们在这七天里一同感谢并庆祝他的到来!
感谢有你!!!
【527Ⅰ 七受活动】巧克力惊喜
#明明是七右活动我却在写官方确认有崽的三傻爹闹腾(哉阿斯的崽昙花一现所以…不算入其中不好意思)
#私设:光之国也有情人节以上
#对不起可是纳伊斯真的好乐啊
#因为是527活动所以赛文的出场比例可能会比泰罗多一点…对不起总教官非常抱歉!(双手合十)(奉上面包)
#理所当然的有ooc!好了下一个!
—————————————————
如何做出能够让大家露出笑容的好点心?
——第一步,拥有决心。
“所谓英雄,就是要在所有人都手足无措时,挺身而出…”赤红色的手握住了灭火器的提把,计时器位于左胸口上的奥特战士缓缓深吸一口气,乳白色的眼里满是坚定。
“所以…等...
#明明是七右活动我却在写官方确认有崽的三傻爹闹腾(哉阿斯的崽昙花一现所以…不算入其中不好意思)
#私设:光之国也有情人节以上
#对不起可是纳伊斯真的好乐啊
#因为是527活动所以赛文的出场比例可能会比泰罗多一点…对不起总教官非常抱歉!(双手合十)(奉上面包)
#理所当然的有ooc!好了下一个!
—————————————————
如何做出能够让大家露出笑容的好点心?
——第一步,拥有决心。
“所谓英雄,就是要在所有人都手足无措时,挺身而出…”赤红色的手握住了灭火器的提把,计时器位于左胸口上的奥特战士缓缓深吸一口气,乳白色的眼里满是坚定。
“所以…等着我啊泰罗部长!!赛文!!!我来了我来了等等锅起火了不能加水啊赛文!!!快住手!!”
呲——哗啦——呲——
……三分钟后,灰头土脸的三人坐在矮桌旁,其中纳伊斯难得摆出了一副略强势的姿态,双手叉腰对着面前两位乖乖端坐低头听训的奥特兄弟道:“所!以!说!稍微等我出门去买个东西回来再去捣鼓那些食材嘛!话说泰罗部长你不是会做饭的吗?明明TV里又能锤年糕又能做烧烤的?”
泰罗心虚地吐了吐发黑的舌头(完蛋家里巧克力库存还够吗——纳伊斯绝望地想),低声嘟哝道:“也就——会那么一点点嘛…而且平常父亲和母亲都不让我进厨房…谁知道锅冒火了不能扑水灭火啦…”
赛文显然非常赞同这一观点,但纳伊斯直接猛地一个扭头盯着他,逼着他把赞同的话和点头的动作都给收了回去,最终也只能略显尴尬地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地板:“…我只会炒菜…然后刚刚见泰罗把水往锅里倒后就不小心脑筋一抽…”
人话就是一点甜品经验都没有,黄豆粉年糕除外。
“哎?!赛文哥哥怎么可以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来啊好过分!明明是赛文哥哥先开的大火吧!我两只眼灯都看的清清楚楚!”“闭嘴啊不怪你我怪谁!而且我明明开的是中火!!”
此时此刻,纳伊斯真的很想回到昨天早上给那个答应帮这两位做巧克力点心的自己一巴掌,最好能够直接抽晕过去这样就能避免他面临这种可怕的地狱,或者直接捉起人用他那3.9马赫的飞行速度逃离现场——等等赛文和泰罗的飞行速度好像分别是7马赫跟20马赫来着。
那没事了,逃也逃不脱!
想想他堂堂纳伊斯,TOY1号星目前第一位且可能是唯一一个正式出场且拥有姓名和tv的奥特战士、地球幼儿园老师兼警察局巡警(顺带一提巡警部长是泰罗)、儿女双全家庭美满、宇宙知名相声选手……怎就在泰罗部长的一句‘拜托你了纳伊斯!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中迷失了自我呢?
“…话说,艾斯君的人间体…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面包师对吧?那干嘛还要找我啊两位大前辈?!”
总算反应过来明明有更好人选能遭受这俩甜品小白的纳伊斯又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两人,赛文这次坦荡了些,兴许是曾经的浪客生涯也锻炼了他的脸皮,只见他挺直腰板,一本正经地开口:“这件事,我们不想让兄弟们…更准确点,是不想让家里的任何人知道。”
“…哈?为毛?”纳伊斯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困惑地保持着叉腰的动作歪头,赛文面色严肃,抬手拿起了矮桌上放着的柑橘开始以物拟人。
“请看,这是我和泰罗,我们一开始的目的是在光之国的情人节那天给在乎的人送点义理巧克力点心,如果我们去找艾斯的话肯定会直接暴露我们的目的,因为泰罗这小子绝对瞒不住艾斯,而艾斯知道了之后虽然会保密,但我们…这个情况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总之,肯定会频繁麻烦到艾斯再加上某人经常下意识把东西往嘴里送的行为可能会导致他脾气暴躁休息不好,注意到这点的佐菲肯定会去问艾斯,而艾斯又…”
“停!停停!停停停停停!”
纳伊斯终是受不住这宛如教导主任训话时的长篇发言,忙抬手喊停,坐在自家表哥旁边的泰罗刚张口想抱怨对方在悄悄对自个阴阳怪气,结果被赛文一个眼神磨灭了发言权,只得委屈吧啦地去剥橘子吃。
而纳伊斯在缓了一小会后便甩甩脑袋,再次正色道:“所以!二位是想给家里人送上亲手做的巧克力点心作为礼物,但又不想被他们发现!所以就来拜托我了…对吧!”
“就是这样,”赛文赞许地点点头,“而且我特地让泰罗去警备队那里看了你的职务表——接下一个月内你都没有任务,除了一些可能会安排过来的外勤和地球上的舞台剧演出之类的事务以外,而且你也不用每天都陪我们一起练习…就,教一下然后我们看看能不能自学…之类的?”
“……”
纳伊斯沉默下来,他看着赛文难得带上一丝窘迫的表情,又看了看那边正在啃自家柑橘的泰——啊这个就不看了,那些橘子可是他特地挑的,每个都嘎嘎甜呢……博伊啊,如果你下周说还想吃更多柑橘的话,纳伊斯叔叔肯定会摸着你的头,告诉你:“乖,找泰罗叔叔去,他背着你偷偷吃了三四个呢…”
总之,他做好准备,下定了决心。
抱歉啊,哉阿斯,抱歉啊,博伊……下周的游乐园之旅我肯定会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的,但,这可是拯救了两位奥特兄弟的心(和其他人的味蕾和胃)的英雄的象征啊!!
“好!这个任务呢…就由我纳伊斯奥特曼接管了!泰罗部长别吃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纳伊斯…GO!!”
……一小时后,纳伊斯看着面前这一盘可能原本应该是巧克力小蛋糕的黑色块状物沉默了,他拿起叉子一戳,那“蛋糕”就如机制木炭一般碎了开来,站在一旁的泰罗和赛文也沉默不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纳伊斯眼神仿佛已经死去,他保持着拿叉子戳蛋糕的动作呆坐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是泰罗和赛文的问题?
泰罗捏着自个的下巴陷入沉思,同时还在喃喃自语:“…难道说,是因为我担心烤箱温度不够然后加了一点能量进去的原因…?”
破案了就是他干的!纳伊斯怒从胆边生,当场抬手给了泰罗的后背——轻轻一下。
“泰罗部长!”他语气悲切神情崩溃,“那可是陪伴了我无数风风雨雨!经过多方调试和测验后才得到的万能烤箱啊!可恶…这样的话现在不就没法用了吗!看来我纳伊斯得拿出我的杀手锏才行!”
说罢,他一股脑地爬起来,无视赛文说的“我们真的不着急的慢慢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了冰箱,在泰罗好奇的目光中掏出了三根巧克力和两盒酸奶。
只见纳伊斯双目含泪,言语疯癫:“区区情人节!食我纳伊斯巧克力酸奶冰淇淋啦!!用料便宜百分百成功顶多会吃到点冰渣子!!”
泰罗拍案而起:“给我等下啊!这根本就不是点心吧?!心意呢!!”
赛文拿起叉子又戳了戳盘子里的那块黑炭企图找出些能吃的地方,顺便回了句:“拿着这东西回去的路上可能会化掉,所以我拒绝。”
“为什么哥哥你在认真考虑啊?!”
在一阵鸡飞狗跳手忙脚乱之后,暂时痛失爱箱的纳伊斯勉强控制住了情绪,此时正一边哭一边抱着一大桶冰淇淋窝沙发上看达达主演的狗血剧,泰罗和赛文无奈地坐在他旁边,一个抱着自己买的冰淇淋一个翻着纳伊斯家的菜谱,场面倒是还挺和谐的。
“烤箱修好的话要等几天对吧…我和泰罗就先在我那里练习一下,到时候带着成品过来给你试吃一下?”赛文一边这么说一边习惯性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抚摸了一下纳伊斯的脑袋,全然无视对方已经是个一万三百九十岁的成年奥特战士这一事实,也幸好纳伊斯也不太在意这些,只是用那种“你要不然和地球人申请一下让你少去带小孩”的目光看了赛文一眼。
深爱着地球人的赛文无视了他的目光,揪着泰罗的角和人打了声招呼后便飞走了,全然不顾手中还在往嘴里塞冰淇淋的泰罗在嗷嗷叫喊着疼,只留下纳伊斯在他们身后挥手并表示下次你们自个带食材来别想他报销。
——第二步,勇敢面对失败。
“报告,泰罗部长……”纳伊斯神情哀痛,手上端着一盘已经焦黑到看不出原样的东西,“烤箱三号君,确认报废!”
泰罗仰天发出一声哀嚎,赛文难得捂着头露出略显崩溃的模样,并默默驱动念力将报废的烤箱丢到了外面的垃圾箱里。
“好消息是我们还有五个烤箱,以及二位的蛋糕胚总算是带了一点蛋糕胚该有的颜色…”纳伊斯切开那个不明物体,对着里面藏着的一点棕色感动不已,随后他抬手戳了上去,表情顿时转喜为悲:“而坏消息是,虽然外面全焦了,但里面…没熟。”
泰罗的哀嚎更大声了。
赛文的眼神里透露着一种“这个世界要不然还是先毁灭一下再说”的生无可恋,但显然,作为保护宇宙的英雄,他还是抱着“等一下啊有那个道具的话说不定世界就不用毁灭了”的希望开口道:“…纳伊斯,你的烤箱能不能…”
纳伊斯尴尬一笑,给他们展示了空空如也的纸盒——装烤箱用的:“这么说吧,哉阿斯这个混蛋昨天突然冲出来把我烤箱抢走了……一边扛着我的烤箱往外飞一边说这是为了他家老爷子的胃,所以说倒是自己去买啊王子君?!”
他怒摔纸箱,随后又默默蹲下来把它推回原位,徒留两个红族在一旁对着剩下的烤箱陷入了头脑风暴。
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俩之前为了瞒过家人偷偷储备烤箱的时候不看烤箱都有什么样,结果在手忙脚乱下,一个买的烤箱有温度报表没定时、一个买的烤箱有定时没温度报表……该说真不愧是表兄弟吗,翻车都能翻得相同中带着一丝不同。
“那段时间烤箱老是不小心爆炸,频繁到竞技场的学生们都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只能告诉他们上次泰迦去地球旅游回来带的礼物里夹了几颗蟑螂卵,现在孵化了在房间里满地爬,我拿奥特炸弹炸蟑螂呢……”泰罗神情颓靡,看上去马上就要找个角落蹲下去画圈圈了。
赛文双手怀胸,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啊……我这边也是忙的要命,虽然每次都待在烤箱旁边看着,但一有任务或者赛罗突然回来了我就得去看…结果里面的东西就焦了。”
纳伊斯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奥特炸弹不是折寿吗!为什么那些学生还会信泰罗部长你会为了蟑螂而折寿啊!!还有泰迦也太可怜了吧送个礼物还要被亲爹说夹带蟑螂卵啊!!!”
泰罗身躯一震,眼神一凛:“你说得对!!!回去就给他们加训!!泰迦……泰迦我相信他会理解爸爸的因为爸爸会给他送非常好的礼物!”
“幸好我早就毕业——我是说我电子木鱼呢我去敲一敲…”
在那俩心理年龄加起来可能都没捷德年龄高的家伙们的吵嚷声中,唯一保持着理智和智商的赛文终于想出了解决办法,这个办法甚至简单到让他怀疑是不是被泰罗传染了智商。
“我们,直接一个负责调温度然后把食物放进去烤,一个负责计时不就行了…?”
霎那间,世界沉默了。
智商突然上线的泰罗缓缓举起手:“…那,为什么我们…不再去买个烤箱呢?”
……
“我去找赛罗借帕拉吉。”
——第三步,调整配方。
新烤箱的到来如同雪中送炭、锦上添花、感冒时送纸巾一样,卡在蛋糕胚那里的进度瞬间就被轻松解决,当赛文从烤箱里端出那带着可爱的巧克力色,软绵绵又热乎乎的蛋糕胚时,泰罗的眼中不由闪过几道泪光。
纳伊斯颤抖着拿起刀,在二人期待而忐忑的目光中缓缓横向切开了那块蛋糕胚,查看里面的状态:蓬松、绵软、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而且摁下去能够快速反弹回来……
“…它、它…熟了!!”他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与旁边的泰罗抱作一团,赛文眼疾手快忙把差点被他俩碰到的蛋糕端起来放到一边,随后才凑过去加入抱团。
之后的环节变得极为简单,把之前调好的奶油跟水果作为夹心加进两片蛋糕中间,再抹上厚厚的奶油将整个蛋糕包裹起来,添加花纹和装饰……
“大功告成!!”纳伊斯拍了拍围裙上沾到的面粉,感动的看着眼前这个用巧克力酱画了个大号卡通泰罗脑袋的蛋糕,至此,泰罗的礼物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吗?
“话说,我不是要做杯子蛋糕来着吗…?”手上被塞了一盘蛋糕的泰罗在将蛋糕送入口中的那一刻突然惊醒,疑惑地看向已经吃上的纳伊斯和赛文,前者正一脸满足地咀嚼着蛋糕,听到他的话后便将嘴里的蛋糕咽下,一本正经地表示这是为了测试蛋糕的味道并调试配方,而且剩下的蛋糕归他做辛苦费。
两位奥特兄弟都觉得他的重点是最后一句,但鉴于他俩确实是在疯狂糟蹋人家厨房所以也都没说啥,主要可能还是因为心虚——瞧瞧厨房顶上那黑乎乎的“烟熏妆”吧,纳伊斯回头打扫时肯定要在心里把他们拉入厨房访客黑名单的。
“话说,到时候你们是过来现做还是前一天做好过来拿?我记得我家里有一个闲置很久的小冰箱,正好可以给你们放一下蛋糕喏。”
泰罗和赛文闻言对视一眼,忽然就在纳伊斯困惑中夹杂着一丝震惊的表情中玩起了石头剪刀布,而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二人在大战整整八局后,赛文成功七局大胜,只见赢家双手怀胸,无视旁边泰罗心碎地暴食行为,淡定说道:“前一天晚上来你这边做,准备包装一下。”
“你们光之国是进化出不需要休息的体质了吗?”
“包装用的东西和装备我俩出钱。”
“好的赛文大人,请不要客气地使用纳伊斯家的厨房……”
——第四步,选择送礼的对象。
赛文的烤饼干之旅可谓是一帆风顺,甚至还有闲心拿边角料捏个雷欧的脑袋出来,烤出来的饼干也香喷喷的,特地找人制作出来的人物模具所压出来的花纹很清晰,吃起来也很脆,美中不足的就是……
他把盐当成糖了。
“也别有一番风味嘛,除了咸了点外其他都非常棒!”纳伊斯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而且这还能打开个新思路呢…比如说往一堆甜饼干里塞一块咸饼干惊艳所有人。”
“那我要烤到何年马月去?”赛文无奈笑笑,“不过这的确是个好方法…你觉得我给大队长和军队长都烤两袋不同口味的饼干,再给兄弟们烤一袋甜饼干,里面加上一块咸饼干怎么样?”
“我觉得行,”纳伊斯又拿了块饼干吃,今天泰罗在竞技场加班,就赛文过来他这练习烤饼干,“不过你刚才不也说烤太多费事嘛?还是说到时候你请个假提前来我这里烤饼干?”
赛文犹豫了一下,带着问询的目光看向他,纳伊斯何其精,仅一眼就识破了对方的想法,豪爽地一挥手:“不打扰!可劲来!不过其他人的饼干你打算怎么送啊?”
赛文想了想,决定给一些平日里认识的小战士每人两块饼干,一块咸一块甜,都是他们自己的人物造型,到时候就拿刚到货的小袋子装着送过去。
“哇还是粉的呢…挺可爱的嘛!那给赛罗的呢?一块你一块他的那种?”
赛文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蹲下去伸手从地上搬上来一个装蜜柑的箱子,说他打算送这么多,到时候把奥特兄弟和泽塔还有他那帮朋友的造型饼干都做一袋塞进去。
“不至于赛文哥哥真不至于。”那孩子吃都会吃吐吧!!纳伊斯在心里吐槽着,眼神扫过被烤至金黄的雷欧面团,突然间心生一计,忙抬手示意赛文将耳朵凑过来,对他嘀咕了好几句后便得意看着对方。
“这是个好主意…谢谢你纳伊斯,就按你说的办吧!”
“合作愉快哟~!”
——第五步,包装。
泰罗的肚子第五次在厨房响了起来。
“我觉得这是一种意志力和心态的考验。”泰罗眼中带泪,手上机械化地重复着挤奶油的动作,纳伊斯在一旁负责把挤好奶油的蛋糕拿起来放到具有保温效果的小盒子里,顺便往他手下放上新的杯子蛋糕。
赛文则在桌子对面一边辨认着手里的饼干一边把它们塞到对应的袋子里去,同时克制不住地喃喃自语:“佐菲、杰克、曼…杰克、曼、佐菲…你们三个混蛋怎么脸长的一模一样…奈欧斯…你不要学他们三个——利布特…你们银族难道除了梦比优斯都长一张脸吗…?”
这里是什么地狱吗?熬了一整晚的纳伊斯痛苦地思考自己为什么答应要来帮忙,明明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床上美美与周公相会,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在梦里和秋实再次相遇或者是和还年轻的孩子们说几句话…唉……
算了,这样也挺好…明天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呢…他苦中作乐,在泰罗的肚子第六次响起时将属于泰迦的那份小蛋糕放到了盒子里。
等一切都被忙完的时候已经到了光之国时间的早上,纳伊斯在帮俩兄弟往包装上扎完最后一个蝴蝶结后终于忍不住倒在沙发上嗷嗷惨叫:“我的腰我的手我的腿呃啊啊…又酸又痛提不起劲了啊啊嗷……晚安。”
说罢便眼灯一熄倒头就睡,看得泰罗直呼年轻就是好,赛文无奈叹了口气,让他自己先去把蛋糕分给大家,他把纳伊斯塞回床上再回去。
见泰罗的背影越飞越远,躺在沙发上的纳伊斯也偷偷亮了眼灯,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六步,赠送点心。
“啊呀…这个是给我的义理巧克力吗?泰罗,赛文?”玛丽温柔的微笑着,伸手接过两个孩子递来的盒子跟袋子,又抓了两把巧克力糖分给了他们,赛文接过糖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握拳放于唇边假咳一声,微微点点头,而泰罗则是叉着腰,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一副求夸奖的模样:“这可是我和赛文哥哥熬了整整一晚上才做好的哦!”
“难怪你俩看上去有点没精神呢,来,让我仔细看看…哎呀,泰罗都长黑眼圈了!”
玛丽心疼自家几个孩子心疼得紧,此时更是一脸怜惜地轻轻抚摸着泰罗的脸,愣是把自家52米的小儿子摸得小脸通红,哇哇叫着让她先去尝尝味道。
赛文悄悄离开了,走前还对母亲比了个两万年的手势,奥特之母微微点头,欣慰地看着近些年来变得愈发坦率的养子抱着一个小箱子匆匆赶往自己的目的地,又在儿子的撒娇声中好笑地轻点他的额灯:“就你最爱撒娇。”
“这不有母亲您惯着嘛!”泰罗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把印着卡通小玛丽的盒子往她那里推了推,并表示父亲和其他哥哥那边也已经收过礼物了,那边也已经收过礼物了,就等孩子们从外面野回来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而另一边,赛文正匆匆往自己家里赶去,趁着他儿子还没回来,他得先把怀里比任何东西都要显眼的小礼物给放过去。
啊啊,他们肯定会吓一跳的。他如此想着,面上也情不自禁地扬起了笑容,感觉自己回到了曾经充满活泼劲的少年时期,他偷偷晃了晃兜里兄弟们的家门钥匙,里面的脆响像迎客铃似的,在此刻的赛文耳里听着那是十分讨喜。
真期待他们看到礼物的样子。
他点开光屏,熟练地拨出了一个视频通话。
“雷欧,过来帮我一个小忙,记得叫上阿斯特拉。”
——第七步,惊喜!
赛罗觉得今天真是莫名其妙!
先是大早上就被泰迦和泽塔兴奋地从床上挖起来,强行给拽着去游乐园玩,买的票还是什么甜蜜三人游,当时售票小姐的眼神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虽然是玩得挺开心的,棉花糖也好吃。
但这也不是现在雷欧死死捂着自己眼睛的理由吧?!他在心中尖叫,面上则是双手怀胸,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气哼哼地随着雷欧的脚步和指引往前走,阿斯特拉就在旁边看着,那笑声是憋都憋不住,听得赛罗更气了。
“所·以·说!到底要干嘛啊!”他恼羞成怒地抬手拍了拍雷欧结实的手臂,却只得来对方无奈的一句这是队长的要求,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队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行吧,既然是老爹要雷欧这么做,那老爹肯定不也不会害他。于是赛罗也干脆放弃了挣扎,就这样一路走到了自家的房门口,先是听到雷欧和阿斯特拉困惑的呼唤声,随后就是二人被吓到的声音——雷欧甚至还没撒手,真够敬业的!
“好了,别动,”父亲的声音中带着笑意,门被轻轻打开,“快进来,慢点走,我可布置了好一会呢…”
到底啥啊?他困惑地嘟哝着,雷欧肯定也和他一样疑惑为什么今天队长如此反常,但很快他们就知道……赛文刚刚说的布置究竟是什么了——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还散发着丝丝凉气的巧克力蛋糕被摆在桌子的正中央,用巧克力制成的皮古蒙被摆在蛋糕的正中央,两枚狮子之瞳分别置于两侧,被制成师徒兄弟五人造型的牛奶味饼干在蛋糕底部贴了一圈……
“赛文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做到这些的!!太狡猾了吧!!果然是老狐狸!!!”
直到赛文的光屏里传来泰罗的惊呼声三人才如梦初醒,纷纷惊愕地扭头看向那边已经开始笑起来的人,赛罗看看蛋糕和饼干,又看看自家乐得不行的爹,一时间再次陷入了头脑风暴。
“别瞎想了,我做的!”赛文走过去戳了自家胡思乱想的儿子额灯一下,又在雷欧呆滞的目光中抬起手挥了挥:“醒醒,过来吃蛋糕了!”
阿斯特拉倒是最早反应过来,开开心心地喊了声谢谢赛文哥哥就落了座,回过神来的赛罗被自家爹捉着手一起带到了座位上,看着面前被切好的蛋糕和放在一旁的皮古蒙,再看看脸上带着爽朗笑意的老爹和一脸被刷新认知的雷欧,总算忍不住抓着赛文的手问道:“我难道要有妹妹了?还是弟弟?”
“……啊?”就算是赛文这样头脑机灵的人也不由被自家儿子这话给问到脑袋当机,一旁欢欢喜喜往嘴里塞蛋糕的阿斯特拉都险些呛着,一脸惊愕地看向他俩,雷欧则是才缓过神来,只来得及接收到赛罗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差点再次大脑宕机。
反应过来的赛文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往自家儿子脑袋上来了一下:“成天想些有的没的!今天是光之国的情人节,这是义理巧克力!给家人和朋友吃的,真是的…瞎胡闹的臭小子。”
“哎…哎嘿!”赛罗装了个傻,选择转移话题:“话说蛋糕怎么好像还缺了一块啊…”
只见他指了指被平均切好的四块蛋糕,很明显,这几块蛋糕(含已经被阿斯特拉吃下去的那些)拼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完整的蛋糕,反而像是已经被人切下一块的样子。
“送给你徒弟了,”赛文在桌下的箱子翻了翻,竟是又翻出两个装着两兄弟脑袋形状的面团递给雷欧和阿斯特拉,顺便跟自家儿子解释到:“那孩子今个估计要去艾斯家吃饭,所以我干脆提前把蛋糕切好送过去了。”
“他才不是我徒弟呢!”赛罗撇撇嘴,拿叉子挖了块蛋糕就要往嘴里送,光屏就在这时响了起来,点开一看是泰迦的自拍,身后的桌子上泰罗送他的巧克力蛋糕和一家人的巧克力小人自拍,配文是“赛罗快看!我父亲今年给我送了义理巧克力耶!”,坐在他身侧的赛文看了眼便冷哼一声——泰罗那小子,还说他呢,自己不也悄悄做了小人!
赛罗转了转身子,把光屏举高,其他三人也配合地弯下腰来确保自己能被镜头拍到,等小孩开开心心说准备时还非常有默契的一起比了个两万年的手势,照片一拍好,全家人都凑过去看人得意洋洋地打下“我也有!”后还加了个戴着墨镜,看上去酷酷的Emoji发过去,得到了对方的一个“哇~~”的表情包。
雷欧在披风里东翻西找,总算是翻出来了一颗圆溜溜的巧克力球,稍微有些心虚地将其交给了赛文:“抱歉队长,下次我和阿斯特拉一定准备……”
赛文笑呵呵地接了那巧克力球,拆开来塞进了嘴里,有些许含糊不清地回道:“没事,明年我应该就不搞这大阵仗了,累死个人……”
“但起码新学了个手艺对吧~”赛罗笑呵呵地用手肘怼了怼他,总算是把蛋糕吃到了嘴里,顿时满足地轻哼一声:“好吃哎!老爹!之后也给我做嘛!”
“哇,得寸进尺啊你小子……”
阿斯特拉笑呵呵地在一旁来了句“真的很好吃哦赛文哥哥,也给我做嘛!”,直接惊得赛罗直接一把抱住自家老爹的手臂:“怎么还带争宠的啊阿斯特拉!这是我老爹,要吃找雷欧去!”
无辜受到牵连的雷欧则抽抽嘴角,无师自通地抬手捏住了他的背鳍:“你小子什么意思…”
“啊啊啊情人节打奥啦!老爹救我——!”
赛文看着眼前这混乱吵闹的一幕,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在光屏上动动手指给纳伊斯发布在朋友圈的三人组自拍点了个赞后便吃自己的那份蛋糕去了,一边吃还不忘叮嘱雷欧:“别整太过了。”“好嘞队长!”“老——爹——!”
就这样,光之国的大家和来自其他地方的战士们都度过了一个充满了巧克力和咸甜饼干味道的情人节,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527Ⅰ 七受活动】惊喜吗?你二伯和你爹是一对!
#被骗了吧?活动快乐,内含幼驯染曼七设定
#CP:奥特曼X奥特赛文
#一句话简介:去外面野回来的儿回家发现自家爹和自家二伯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年龄设定:现在时间段除去赛罗及其他新生代以外所有人的年龄都得增加一万岁,因为赛罗出道的那部电影的时间段为离梦比优斯tv过去了一万年的设定(即曼两万九、赛文两万七,赛罗五千九)、一万年前是梦比优斯前往地球的时间且官方所公布年龄的正确时间(即曼一万九、赛文一万七,赛罗未出生),两万年前则是梦比优斯还未出生,曼九千岁,赛文七千岁的设定
*有些设定与古早漫画相关
#ooc在所难免,而且因为状态有点糟糕所以很流水账,不好意思…以后看看有没有时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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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骗了吧?活动快乐,内含幼驯染曼七设定
#CP:奥特曼X奥特赛文
#一句话简介:去外面野回来的儿回家发现自家爹和自家二伯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年龄设定:现在时间段除去赛罗及其他新生代以外所有人的年龄都得增加一万岁,因为赛罗出道的那部电影的时间段为离梦比优斯tv过去了一万年的设定(即曼两万九、赛文两万七,赛罗五千九)、一万年前是梦比优斯前往地球的时间且官方所公布年龄的正确时间(即曼一万九、赛文一万七,赛罗未出生),两万年前则是梦比优斯还未出生,曼九千岁,赛文七千岁的设定
*有些设定与古早漫画相关
#ooc在所难免,而且因为状态有点糟糕所以很流水账,不好意思…以后看看有没有时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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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罗想,这个世界绝对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像今天这样震撼了。
奥特曼——他的二伯,端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挺直腰板,目不斜视地凝视着自家侄子身后的父子合照,假装自己就只是个来单纯做客的无辜亲戚,然而他下意识放在桌下置于腿上握紧的双拳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局促与不安。
更别提他两边肩膀上还有人孩子亲爹昨晚太用力留下的指痕了。
…那么,时间回到早上,昨天和新生代众人玩了一整天的赛罗难得起了个大早,绕过昨个玩太晚现在困得满地乱躺的伙伴们,寻思着要不然回家突袭给自家爹来个惊喜。
光是想到这次能轮到自个叉着腰对老爹说:“怎么这么早还不起床啊!”并欣赏对方刚起床时的茫然表情,而且说不定还能给人拍上几张睡姿当做黑历史拿来笑几次,这让胆比心更大的小兔崽子控制不住自己那上扬的嘴角,兴致冲冲地披上披风整理完造型就直直往家里冲。
他本以为他开的玩笑就有够把人吓一跳的,结果没想到当他刚打开门,深呼吸准备大喊一声时,里面的场景反而把他吓了一大跳,头镖都被吓得飞起来转了一百八十度才回到原位,那声“起床啦等离子火花晒屁股啦”的嚎叫也声死喉中。
如果让他二伯和爱迪老师知道他这么造词肯定要沉思一会是要给他脑袋来一下说他又瞎造词还是夸一下人孩子这次造词起码造得还算生动,但很明显,现在两人都对此并不知情,爱迪是还在满宇宙调查负能量,而他二伯……
他二伯此时正一脸惊愕地躺在他爹的床上看着他,身体还保持着听到开门声后下意识抬起上半身的姿势,而他爹则迷迷瞪瞪地背对着他儿子抬起头来问枕边人现在几点了,随后头就被对方轻轻摁回了枕头上。
“没事,你最近放假,我先去给你做早饭…做完放凉了叫你。”
他爹也不知道是在家里感觉安全感满满所以安心到困迷糊了还是单纯精力消耗过度,心大的很,迷迷糊糊哦了一声后就真的继续闷头大睡,徒留他目瞪口呆的儿子和手足无措的幼驯染(兼秘密恋人)在那大眼瞪小眼,一个在床上,一个在门外,场面别提有多尴尬。
时间回到现在,赛罗面对桌上摆放着的三明治,着实毫无胃口,他满脑子只有他亲爹和他二伯在神不知鬼不觉、甚至可能全家人(重点:包括奥特之母)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摸摸谈起了恋爱,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将那句话问出了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不对,”他甩甩头,又忙摆正态度,一脸严肃地看向曼,“你是从什么时候和我老爹…在一起的?”
曼眼神漂移了一下,沉默半晌后才在赛罗不耐烦之前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两个月前,你那个时候刚好出任务回来休假,我和赛文本来想着昨天就告诉你…结果你和朋友们玩了一整晚都没回来。”
“…那你们之后打算?”
“等你回来后再告诉你。”
…这不巧了吗,二人再次相对无言,兴许是在感叹这命运的安排,又或许是在哀嚎这个所谓的告诉绝对和两位大人想的完全不同。
话说,居然已经交往了两个月啊…这时间还不短,虽然对于奥特族人来说也不算长就是…赛罗沉思片刻,随后便手握果汁再次发问,全然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老爹的?”
而曼这边见小孩并没有产生什么激烈的反应,既没有一哭二闹三回溯、也没有一拍桌子大喊“给你五分钟时间离开我老爹!”之类的怪话后神情也变得稍稍放松了一些,只见他端起桌面上已经放温的咖啡,慢悠悠地嘬饮一口后才轻飘飘地回了句:“两万年前。”
赛罗差点被嘴里的果汁呛死。
“你说多少?!”年轻人瞪大了眼,惊愕地看向对面一脸平静的二伯,对方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再次重复了那个就算放在奥特族人这里也算得上漫长的数字。
两万年。
那个时候的曼才九千岁,赛文也就只有七千岁,二人正好都处于不用背上责任与压力这两大巨山的青春年华,赛罗也不是没听过赛文当年的故事:在不感兴趣的科目上糊弄了事,在感兴趣的事物上大展才华,甚至在年轻时自己徒手打造出了一艘宇宙飞船和无线通信之类的东西,在学校组织的游泳比赛中连续多次取得第一名,还因为太过能打而被敌人称为“红族战神”…当初他在听奥特之母讲述这些“光辉历史”时都不由感慨自家老爹真是多才多艺,文武双全,乃至于对他的憧憬与敬爱也是更上了一层楼。
这么一想,一直陪在他身边,作为幼驯染的同时也作为哥哥兼好友的曼…会喜欢上他老爹也是情有可原的嘛!他得意起来,顿时觉得曼可真有眼光。
…这孩子在想什么呢?
曼困惑地目睹小孩的脸从惊讶变得凝重深思又变为了一种带着释然的恍然大悟,但还没等他琢磨透对方都想了些什么,自顾自想通的赛罗已经双眼冒光,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想要听八卦的姿态:“那,二伯你是喜欢我老爹哪里啊?脸?性格?还是屁…咳、批改文件时的认真样?!”
这小兔崽子最后想说的绝对不是那句话,曼端着杯子,下意识就像对待赛文那样冲赛罗翻了个白眼——换种说辞就是眼灯里象征视线的光环往上翻了翻,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带着长辈的威严:“瞎胡闹,我和你父亲的感情…挺复杂的,要究其源头的话这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但如果你一定要个答案的话,我会很敷衍且带着传统浪漫的回答你…我深爱他身上的一切。”
赛罗觉得自己不应该存在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搓着手臂故作嫌弃地将椅子后移了一些,曼又想对天翻个白眼再敲敲对方的脑袋,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堂堂奥特大学教授不至于和一个学业还没修完就先一步进K76进修武术的未成年计较。
大不了回头跟赛文说一下,寻个好日子把孩子塞回学校里重修得了,赛文当年是故意摆烂不学,赛罗不一样,他就算不摆烂他也考那样!这事万一传出去了,那是个人都得笑赛罗是个文盲,有损孩子的自尊和心理健康…曼决定到时候就这么跟赛文说了。
“…啊,对了,”他忽然间又想起什么,在赛罗下意识想要询问前放下手上的咖啡杯,身上彻底散发出大学教授的严肃气质,吓得小孩浑身一颤忙坐直身子看着突然正经起来的二伯,只听他说:“是我让赛文不那么早告诉你我和他在谈恋爱的。”
“…啊?!”赛罗差点当场蹦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二伯——不对吧,这种情况难道一般不是他那别扭的老爹出于各种原因才想要再思考半天怎么跟他说的吗?怎么是他看上去一本正经且坦率认真的二伯?
奥特曼这次直接看透了他的心思,他先是无奈地摇摇头后才抬手指了指楼上禁闭的房门:“他也有那想法,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又担心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或者让你接受不了,所以就想着让你慢慢接受我俩关系的转变,最后等你接受的差不多了再和你坦白。”
嘶…于是赛罗开始回忆,突然惊觉对方在这两个月里确实天天往他家跑,两个长辈还在下班时间时互相看谁先下班谁就去对方单位接人,甚至有时候他起床也会看到曼和赛文坐在楼下谈笑风生,桌上还留着给他做的早饭……
“……难怪我刚刚看到你俩睡一块时只是被吓了一跳哎…”他嘟哝着,曼尴尬地端起咖啡杯遮住嘴角,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害臊的红晕,毕竟他和赛文本来还以为小孩和朋友们玩到很晚然后第二天睡到大中午,不会那么早回家来呢…
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严肃的表情,语气温和地为大概还在梦里与周公下棋的赛文解释着:“你父亲原本还为这事准备了半天,并想了半天要不要在饭点的时候说,那个时候气氛轻松,是个谈话的好时候,不过你会不会被吓得呛到也是个值得担忧的事……”
这次可轮到赛罗脸红了,他刚想说他才不会这么丢脸地被一个消息吓呛到,但很快就想起自己之前就被曼暗恋赛文的时长之久给惊到被果汁呛住的事,所以也就只能挠挠后脑勺,嘴硬地在曼慈爱的目光下嘟哝一句才不会…
“……这是什么情况?”
赛文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赛罗一抬头就见到总算从床上爬起来的自家亲爹正一副收到惊吓的表情着他,随后又抬起头看向正对他挥手的曼,虽然胸甲遮住了他的胸口和一部分痕迹,可赛罗还是眼尖地瞅到他脖子上有个浅浅的牙印。
…哎呦…他挪开视线,干巴巴地举起手来打了声招呼:“哟老爹…我回来咯…惊不惊喜?”
曼则是一如既往的诚实与坦率:“我和他刚刚讨论了我俩现在的关系,一切顺利,我想你可以放心了?”
赛文下楼梯的脚步顿时就一个踉跄,再抬起头时,原本那张银白色的脸庞已经红得快和他自己的肤色一样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红着脸缓缓走到餐桌旁,动作僵硬地拍拍自家同样尴尬的儿子的肩膀,憋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谢谢。
好吧,好吧。曼耸耸肩,好笑地看着对面脸红尴尬的父子俩,他们的时间很多,未来也很长,早晚有天会习惯这个的…
到时候如果赛罗拿这事打趣的话,他就负责在旁边劝恋人捏小孩后颈皮的力度轻一点,给他留个位置吧,他偷偷想着,又喝了一口咖啡。
“话说,奥特曼以后是不是要和我们一起住了啊?”赛罗的声音很小,似乎还处于一种莫名的尴尬之中,赛文正好寻了被丢在一楼沙发上的披风给自己披上,听到他的话时顿了顿,随即便扭头看向了自家那被提及的恋人。
曼端着咖啡杯,沉默半晌后才对着他们微微笑着,语气轻快又带着些许调侃:“啊,那得看得等和父亲与母亲坦白之后才能住一起呢,你说对吧赛文?”
“……那我们明…”赛文低头看了眼自己腰上的印子沉默了一会,无奈地叹了口气:“…等印子消了再去吧,但这几天你可以来我家住…可以吗,赛罗?”
“哎?啊,我倒是没关系…”赛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抬眼看向曼,“…要是你愿意的话?”
啊,糟糕。曼又喝了咖啡,清醒地明白了一个事实:他是这个家唯一一个性格坦率不拧巴的人了。
但他又不想停止这种互相甩问题的传统,于是他也只好侧头看向已经落座的赛文,坦率且发自内心的提交了一个答案:“那我今晚继续睡你那屋?”
赛文伸出去拿三明治的手顿了顿,随后冷笑一声。
“你想得美。”
目睹一切的赛罗决定今晚他无论老爹说啥都要去基地那边玩个通宵,以此来逃避耳朵长针眼的结局。
【狮七】不可留
-我与使君皆白首,休夸少年风流。
重逢之后,赛文和雷欧还是聚少离多。
雷欧花了一些时间去适应光之国的新生活。光之国是个与地球截然不同的地方,当然与逝去的L77也毫无相似之处。雷欧带着阿斯特拉要在这个遥远的异乡重新立足,面对新的环境,也面对新的人际。而在这些方面,阿斯特拉做得要比他更好一点。
在绝大部分时候,雷欧渴望成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哥哥——也许出于他天性的忠厚与责任心,也许出于某种苦涩的补偿心理——他时常受困于认识到要扮演一个完美的兄长角色是如此艰难一事,而成长了的阿斯特拉实际上在许多地方都比雷欧原本以为的要成熟太多。
阿斯特拉在融入新的环境时表现出了更多的乐观与乐见其...
-我与使君皆白首,休夸少年风流。
重逢之后,赛文和雷欧还是聚少离多。
雷欧花了一些时间去适应光之国的新生活。光之国是个与地球截然不同的地方,当然与逝去的L77也毫无相似之处。雷欧带着阿斯特拉要在这个遥远的异乡重新立足,面对新的环境,也面对新的人际。而在这些方面,阿斯特拉做得要比他更好一点。
在绝大部分时候,雷欧渴望成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哥哥——也许出于他天性的忠厚与责任心,也许出于某种苦涩的补偿心理——他时常受困于认识到要扮演一个完美的兄长角色是如此艰难一事,而成长了的阿斯特拉实际上在许多地方都比雷欧原本以为的要成熟太多。
阿斯特拉在融入新的环境时表现出了更多的乐观与乐见其成,他颇为高兴地接下了光之国为兄弟二人安排的新住所与新工作,甚至反过来用他天真明媚的笑容宽慰雷欧。雷欧很高兴他在这个即将成为他们新的故乡的地方一切都好,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依旧寥落。实际上,在所有人最初的设想之外,他在这片沃土既不生根也不发芽。在等离子火花塔照亮一切的光芒之下,雷欧的世界仍旧荒凉。
警备队为他们提供的住所离总部并不遥远,年长的奥特兄弟们都很乐意为他们适应新生活提供帮助,雷欧在接到竞技场的工作后就时常得到来自泰罗的问候。这位在奥特兄弟中仅仅比他年长些许的“最小的哥哥”在面对他们时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他开朗亲切,似乎是天生的耀眼夺目,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好人缘。他时常来访,在竞技场任教时拉着雷欧同进同出,对雷欧遇到的琐事也有诸多助益。雷欧对他心怀感激,却始终难言自己情绪复杂的内心。
“您似乎并不喜欢泰罗哥哥。”
在某个工作日结束的时刻,雷欧与泰罗一起回到他们的寓所,阿斯特拉与泰罗展开了一番颇为愉快的沟通。他们在一起用了晚餐,聊了些工作时发生的趣事,泰罗风趣健谈,带来的故事总是吸引人。此外,本次来访他也为雷欧的新工作提了些相当有用的建议,雷欧一一点头受教,近来新生活平稳安定缺乏烦恼,直到泰罗离开他都保持着愉快的心情,而阿斯特拉正是在这时目光看向他,向他提出了这个乍听起来有些刻薄的问题。
雷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事实上他对作为“新哥哥”和“工作上司”的泰罗没有任何带个人情感的私人意见。泰罗很好,也许有点儿太好了,显得不那么真实,雷欧不知道是否是光之国这样耀眼的光芒才能孕育出泰罗这样明亮的熠熠生辉的太阳。他毫无疑问地感激泰罗,并且算得上喜爱,也正因此,他很难理解弟弟在此刻问出的问题。他感到困惑。
“泰罗哥哥很好。”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这么说。阿斯塔拉注视他的眼睛,过了很久露出了然的表情。雷欧并不理解他年轻些的双生兄弟为什么会对着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阿斯特拉走近他身侧,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泰罗哥哥说,他并不是为了给您添堵才总是往这儿跑的,”阿斯特拉说,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更年长的哥哥们都希望我们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
奥特兄弟的哥哥们似乎都是这样的操心命,阿斯特拉稍显恶劣地想,他们如此迫切地想为雷欧兄弟提供一个“家”,尽管他们非亲非故,并谈不上相识。倘若觉得人家多管闲事,未免显得过于不识好歹。阿斯特拉并不讨厌他们,人总是很难讨厌真诚友善的老好人,毕竟光之国尽是一些会为了其他遥远星系之上生活的人们牺牲自己的伟大家伙。他有时候也会想,假如L77被马格马大军入侵的时候如果有奥特兄弟们这样的战士为她而战,一切的结果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这样的假设当然毫无意义,只想着依赖别人的想法也毫无骨气。虽然阿斯特拉并不会太在意骨气这样的东西,也不会允许自己没出息到为了这样愚蠢的原因去迁怒这群心善的人们。但他真正好奇的是,面对光之国的新生活,处处表现得僵硬又难以适应的哥哥,是否也曾在某时某刻产生过与他一样的想法——一丁点孩子气的顽劣背后,他想知道人性的高尚是长明的太阳,还是骤然绽放然后尘烟过境的火花。
“雷欧哥哥对这里似乎有点难以适应,大家多少都有些担心,”阿斯特拉对着依然迷茫的雷欧解释,“那个泰罗哥哥意外地是个非常敏锐的家伙,而且……”
“他来到这里,似乎是受人所托。”
他看见雷欧面上一闪而逝的恍惚表情,低头叹了一口气。雷欧目光诧异惊奇,阿斯特拉看着他摇了摇头。他不知道雷欧这幅样子还要持续多久,但他发自内心地期望不要太久。
因为雷欧哥哥从很小的时候起就不擅长告别,他在心里想,不知怎的觉察出些许残忍的苦涩。
赛文在完成他的观测任务后再次踏上故土,离阿斯特拉与雷欧展开那番对话又过去了数年。雷欧已经逐渐适应了在光之国生活的节奏,对新的任务和工作都已然上手。他是个学得很快且相当踏实的年轻人,无论是奥特兄弟里年长的哥哥们,还是总是以威严慈爱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父亲母亲,都相当欣赏他的端正的品性。
自他们那日展开那番略显露骨的对话之后,阿斯特拉没再主动提起过雷欧面对新的人际关系所表现出来的无所适从的事。阿斯特拉不说,雷欧自然也不会提。这些年间他与泰罗真的熟络起来,不再是泰罗单方面的热情输出,雷欧确实意识到自己和泰罗相性不错。习惯了做哥哥的他和习惯了做弟弟的泰罗形成了一种略微有些怪异却和谐的兄弟和主副手关系,是大队长来巡视时看了也会露出一些笑意的互补程度。他习惯了与泰罗同进同出,私底下也算交往甚密。泰罗的内心是与他外表不符的明镜止水,意识到这点时,雷欧还是忍不住在那瞬间想起赛文。
很显然,无论是他自己、阿斯特拉或是泰罗本人,都深谙他与泰罗相处时不自在的原因:无论让谁来看,赛文和泰罗这对表兄弟外形上都有些过于相似。只是泰罗更高大更明亮,像一颗年轻的恒星熊熊燃烧,还在变化之中却充满活力。而赛文相较之下则显得瘦削锐利,深郁阴沉,红色的主序星在历经数亿年的然后之后走向深邃的漆黑,红巨星的光芒将会照亮寰宇。
泰罗躁动的光芒之下是新生的,趋于稳定的内核,而赛文凛冽冷厉的外表之下,雷欧知道那里燃烧着一团火。那团火剧烈地燃烧,波动,因而极为动荡不安。他曾被那团火照亮,也曾被灼伤。那团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极夜中为他带来过温暖,也曾给他留下鲜明的刺痛,和经年也不曾愈合的伤痕。
故人带来的伤痕应当有故人来治愈——他还记得自己在地球游离时听过哪个国家的古话,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雷欧从不认为自己能够心安理得。他曾经经历骤然的,毫无预兆的离别,就像在悬崖边一脚踏空,从此陷入漫无边际的虚空。被撕开的纸张,断裂的丝线,破碎的晶石,那残忍的裂痕分明而不可愈合,世界在秒针计数的时间内突然消逝,然后不复往。
一次,两次,在世界崩塌的火光之间,雷欧不擅长道别。
因此当赛文微笑着朝他问好时,雷欧低下头,泪湿了眼眶。他宽阔的肩膀颓然地塌着,高大的体格因为佝偻着而显得小了,皱皱巴巴缩成一团的样子倒像是委屈的小狗,在外边淋了雨又进不了家门。可怜巴巴的样子让赛文恍惚间看到了小时候跌了跟头闹脾气的米库拉斯,甩着尾巴低着头,躲在石头山后边呜呜叫着跟自己生闷气的样子。
他走上去,给了雷欧一个拥抱。那是一个很干燥柔和拥抱,不沉重也不剧烈,没有太多繁重的负担和深沉的心思。雷欧并不是第一次在他的臂弯感受到温暖,但这一次,在融融的暖意之外还有疏离,赛文带着称得上温柔的笑意的眼睛金色的目光融融地落在他身上,奥特广场中央的钟声响起,在三三两两飞过他们的人群之中,雷欧听见了自远方传来的,轻灵而微渺的,别离的哨音。
诸星团和赛文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作是一回事,雷欧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这件事。
那时他已经和作为赛文的赛文相处了有一段时间。在一个短期的观测任务结束后,赛文没再接新的任务。宇宙警备队有些事务需要他出面处理,尽管他一直号称是宇宙中漂泊的浪客,也该偶尔回到还在绽放着光芒的故乡,在这里稍作停驻。
他短期内回到警备队的工作中,还稍微花了几天时间重新上手各种事务。对于他满宇宙跑不归家的行径有诸多不满的兄弟们对他突如其来的手生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然后佐菲队长大手一挥,把雷欧派来指导他适应故乡生活。
赛文对着在门口踟蹰,欲进又止,脚底徘徊不知如何是好的雷欧露招招手,露出雷欧不算熟悉的宽厚笑容。雷欧便停止了踟蹰,顺着他的指令走进这间因为太久无人办公而略显寂寥的办公室。赛文的办公室有一张十分宽大的沙发,沙发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皮古蒙玩偶,雷欧在沙发上坐下,小心让自己不要压到那个小小的红色怪兽玩偶。赛文从办公椅上起身,温暖的手落在他肩上,带来柔和的痒意。
“我不常回来,”赛文对他说,“有时候回来短暂地待一会,警备队又会有许多事,房子空置太久无人居住,要收拾也很麻烦,所以干脆就会在办公室沙发上凑合一阵子。”
雷欧并不能理解一个有家却不回的人的心情,只能似懂非懂地点头。他并不知道赛文为什么会对他说起这个,但在赛文开口的时候起,有一个想法就已经占满了他的脑子。
“您这次还是在光之国短歇后就走吗?”
赛文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沉吟一声:“会比以往稍微长一些,近来宇宙不大太平,警备队需要我出面干涉的任务变多了。观测的工作可以委托给别的观测员,多事之秋,兄弟们需要我。”
那不是他第一次在雷欧面前提起他的兄弟,早在他们还在地球上时,凤源便从诸星团口中听过他的兄弟们的故事。他曾见过不远万里为身处困境的队长送来怪兽球的杰克,也见过队长的兄弟们为他造的赛文加。他知道在地球之外,诸星团与在深空某处的他的故乡还有着千丝万缕的,深深的牵挂。后来他来到光之国,真的亲眼见到队长口中的他的兄弟们,他们确实像诸星团对他说的那样强大、正直又亲切。
光之星的战士们闪耀在银河的星空之中,留下一个又一个浪漫而伟大的传说。而在这一刻,当赛文说出“我的兄弟们需要我”时,暌违已久的,雷欧想起他曾经是那么了不起的,无坚不摧的战士。
赛文看着他,目光柔和宽容。作为兄长时,赛文毫无疑问是个很好的哥哥。他开明,随性,自由,风趣,总是云淡风轻,宽广又包容。雷欧并不熟悉这样的赛文,在与他相处时还总是会手足无措。他习惯了总是对他要求严格,甚至有些时候不近人情的严苛的队长,并不知道该如何去扮演这突如其来的兄弟角色。
而真正让他难以释怀的,大概是赛文对这段突然变化的关系表现得比他接受良好得多。
赛文好像很轻易地接受了他们之间忽然蒙上的兄弟关系,并且真的用对待兄弟的口吻对待他。但雷欧知道这份兄弟关系又是如此的牵强,他微笑着叫自己与阿斯特拉姓名的口吻与他称呼爱迪时的亲切柔和如出一辙,却与呼唤泰罗时极为亲昵的恼怒截然不同。
在此时此地此刻,当意识到赛文口中的“我的兄弟们”自己并不包含在其中时,雷欧目光闪烁着,却在想别的事。他坐在宽大的沙发之上,仰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赛文,就像他曾经在地球上注视那个强大的红色巨人。他握住赛文的手,说:“队长如果不愿收拾屋子的话,可以去我那里住。”
他和阿斯特拉住的地方离警备队很近,两个人的住所空间也算宽阔,两间房的设计不算有余但也足够,他可以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给赛文,自己去和阿斯特拉挤一挤——这个想法是突然从他脑海里冒出来的,并且挥之不去。按理说在发出邀请之前他是应该要和阿斯特拉商量的,可不知怎的,他一点都顾不上那么多。
赛文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目光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他的手仍然抚着雷欧的肩膀,输送着源源不断的暖意。他久久没有回答,直到雷欧因为局促要再次开口之前,他才轻笑了一声,极轻微地摇了摇头。
“曼和杰克都是独居,已经邀请我去小住,泰罗那孩子自告奋勇要替我打扫屋子,只要他别把我房子拆了就随他去。我只是稍微小待一阵,情况稳定下来就会走,还是不要打扰你和阿斯特拉了。”
“雷欧,”在雷欧低垂下头,尚未来及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失落之前,他听见赛文轻声说,“谢谢你。”
您要谢我什么呢?雷欧想。他想起地球傍晚时西斜的太阳,一抹残阳斜照海上,仿佛将这个世界都卷入一场大火。日落之后是漫长的黑夜,黑夜过后,东方会升起新的太晚。
在光之国,只有白天没有黑夜,他在长生种过于漫长得仿佛时间都停滞的世界里停留,逐渐模糊了时间观念。在地球的某个国家,有砍柴的樵夫在天上的世界下了一天棋,再回过神已经变成垂垂老矣的白发人的民间传说。天上一天,地上一百年,人间岁月消逝,有昨日今日与明日。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与原先期待的不同,骚乱的局势并没有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动荡不安起来。赛文因此停摆了所有观测局的工作,全心全意投入到警备队的任务中忙碌。作为足迹遍布宇宙的前观测员,赛文经验丰富,作战老练,是警备队的锐不可当的前锋。他回来的时间仍然不长,只是频率比过去高出许多。战争的烽火从前哨一直向后蔓延,雷欧在竞技场看忙碌的年轻队员东奔西走,泰罗面容忧虑地注视着年轻的学员,他们都嗅到了战场的硝烟。
在那硝烟彻底到来前,曾有过短暂的暴风雨前的宁静。那时各处爆发的战火忽然平息,疲惫的宇宙各大势力都在趁机进行最后的休整,有的在战争的余波中休养生息,也有的蛰伏进宇宙的阴影中积蓄力量,策划着更大的野心。赛文回到光之国小住,得以稍稍喘息。他被连连的战火消磨,夺去了许多的精力,显得疲惫而漫不经心。
他最终借宿在杰克的房子,与他同样奔波在宇宙前线的杰克归家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悬浮在青空的公寓门庭冷落,雷欧偶尔下班时路过会远远张望,鲜少看到屋主或是房客点亮灯火。
为数不多的赛文回来休整的时刻,雷欧会和泰罗一起去拜访——被泰罗拉着,又或许其实是他期望着泰罗将他捎上。泰罗像只热情洋溢地巨型犬围着赛文不停打转,想着法子给哥哥逗乐,闹腾到赛文忍无可忍把他轰出门去才消停。雷欧目瞪口呆看赛文熟练地掐住泰罗的背鳍,把这个比他高出了大半个头的弟弟丢了出去,毫不留情地关上门。赛文做这事时动作流畅一气呵成,末了拍拍手长舒一口气,才转过头来看门口站得极为拘谨的雷欧。那时他们得益于这片刻的宁静,会坐下来久违地好好聊一聊。
坐下来聊聊这事在很多年前他们还远在地球上时时有发生。与大部分人对他们先入为主的观念不同,他们交谈得很多。
在地球上的日子里作为诸星团和凤源的两人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艰难时光里,即使是光的战士也难以耐住寂寞。在有同伴同行时,战士并没有必要被孤独煎熬。两个孤独又寂寞的、伤痕累累的战士当然会交谈,他们会说起昨日,说起今日,也谈起明日,在每一个或忙乱或和平的清晨午间傍晚,甚至月亮挂上树梢,午夜静风流淌的私密时刻,并在每一场看似漫不经心地闲聊中交付真心,直至比他们能够想象的都要多。
雷欧时至今日仍然会怀念那样的时刻,在一场残酷战后的片刻闲暇里,诸星团会褪去严苛的教育者外壳,与他聊些琐碎的小事。从宿舍糟糕的供水系统到街边倒闭的一家老夫妻开的拉面店,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日常对话,建构起战士在战场外的生活。
他们一起抱怨基地那时有时无时冷时热的供水,凤源很高兴知道他并不是唯一一个因为突然断水满头泡沫被困在浴室的人。街边的那家拉面店已经关门多时,也许很快就要换了店面,没人知道那对和蔼的老人家去了哪里。怪兽频发的时代,世间无常胜过有常,凤源被迫习惯骤然的告别。
他们在闭锁的店面门口驻足片刻,诸星团邀请他去一家新开的店。新店开在街口,簇新的招牌在黄昏时刻被霓虹灯照亮。
拐杖敲击在起伏的石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对于五官敏锐的战士来说,这几乎是难以忍受的噪音。但当他在某刻失去那声响时,凤源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怀念那一天。
诸星团曾经教导他,要真实地活在一片土地上,一片土地才会变成家。故乡是已经远离的,也许再无法回去的地方,但家不一样。家是人所站立的土地,是人所生活的地方。家是现在进行时,是每时每刻。
是变化的每时每刻。
而在此刻,在杰克的房子里,赛文看向雷欧,问他你是否找到了新的归处。这是一个赛文对雷欧的提问,而非诸星团对凤源的。赛文是个高明的谈判者,狡猾地避开了使用“家”这个语意模糊的暧昧词汇,但雷欧知道他究竟在问什么。
他并非未找到新的安身之所,也有了可以被成为“家”的地方,但赛文仍然轻易看穿他的无所适从。赛文当然可以看出来,雷欧有些苦涩地想,因为他是奥特赛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奥特赛文几乎就是雷欧的法则。
后来这场不知何人策划的战乱突然地进入了中场休息,赛文的屋子才赢回了它的居住者。与原先一两月才回来小住一两日不同,赛文久违地重新在光之国停留,尽管他与杰克都没觉得不便,母亲仍然希望她的孩子们在辛苦的战斗过后能有个安心休憩的地方。于是被指派了打扫任务的泰罗堂堂登场,打开赛文家尘封已久的大门开始自己的义务劳动。雷欧在休息日外出时发现隔壁经年无人的房屋居然敞开了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接着屋内飞出头顶红色水桶的竞技场主教官。
替远行的兄长打扫屋子的壮丁从一个变成两个,在阿斯特拉从国王星回来时也会变成三个。赛文的屋子不大,收拾起来也快,只是长久无人居住的寥落气息总是挥之不去,显得冰冷空阔,缺少人气。雷欧一个人站在客厅时感到一阵冷意,像是突然理解了赛文为何在难得回来时宁愿睡在办公室。
“虽然赛文哥哥看起来冷酷又不近人情,实际上相当怕寂寞。”
泰罗在整理柜子上的收藏时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雷欧伸头看去,那里放着许多略显陈旧的玩具,有着岁月经年的痕迹。
“赛文哥哥很念旧,也很需要人的陪伴,尤其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泰罗是个知道什么该说的聪明人,雷欧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话题很快转变到泰罗认真考虑要不要在赛文回来住之前在这里开一场家庭聚会,或是他提前来这里替怕寂寞的哥哥暖暖床。雷欧失笑,知道他在胡闹,赛文大概也不会考虑他的意见,却又为第二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心念颤动。泰罗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很快又谈向下一个话题。
最后整理的是赛文的卧室,雷欧在进门前认真发消息征求了赛文的允许,赛文的通讯回复得很慢,一直到第二天雷欧从竞技场下班才收到回信。赛文在回复中对于他在替自己打扫房子一事表达了意外与谢意,对于卧室的进入许可也没有太多在意。泰罗一直觉得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回家,说不定连自己的房间里有些什么陈设都已然忘记。雷欧虽然觉得不至于此,却也为踏入赛文的私人领地而感到耳热。不过意料之内的,赛文的房间与屋主人一样看起来冷清,干干净净的没有过多陈设,只在窗边的柜子上放了些许杂物。大多是和客厅里的一样,是些他们兄弟的儿时回忆,充满了旧日让人怀念的气息。泰罗颇为得意地擦拭一个个相框与展品,于是雷欧去移动赛文的床。
半透材质的床随着移动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一张实体照片悄然落地。雷欧蹲下身,那是一个体色红蓝交错的幼小孩子的照片。他将照片捡起来,询问照片上孩子的身份,泰罗捧着一枚他们年幼时在奥特广场滚过的玻璃弹珠,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赛文哥哥也很不擅长告别。”泰罗这么对他说。太重感情的人都不会告别。
年轻的时候赛文想要一个孩子。他曾经爱上过什么人,并最终不可避免地走向分别。那是一个略带遗憾的故事,他们兄弟间并不乏这样的故事。而在那场无疾而终的短暂爱情过后,赛文递交申请,抚育了一个孩子。
那时都还年轻的兄弟们都不能理解他的行径,反倒是大家以为一定会反对的母亲轻叹了一口气,成了第一个支持他的人。泰罗还记得那时佐菲哥哥罕见地与母亲起了一些争执。理性优先的操心兄长对青涩的弟弟满怀关切,他们都了解赛文重情重义的脾性,对于赛文来说一个意味着逝去的爱情的孩子大约很难算上什么好事。但这一次,母亲却持有不同意见。
“赛文想要一个孩子,仅仅是因为他想要一个孩子。”
泰罗在讲述的时候,雷欧其实并没有完全理解这个故事。泰罗有意地潦草解释承载着太多他们兄弟在千万年的成长中心照不宣的时间与回忆,其中的因果逻辑都超出了雷欧的理解范畴。但泰罗并没有为他做任何解说,而是给雷欧讲了东光太郎的故事。
那是一个把他无情抛弃的人间体,泰罗在说这句话时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神色,但雷欧能看得出他很喜欢那个叫东光太郎的地球人类——尽管当初他被东光太郎丢进大海的事被哥哥们嘲笑了好些日子。
那个来自地球的年轻人生性开朗又自由,清澈坚定的目光总是明朗地注视着明天。泰罗后来还是偷偷地藏在东光太郎的心中与他一同踏上旅行,与他一起经历了许多相逢别离的人间故事。在那短暂又美妙的数十年间,他们一次次走向远方。
“东光太郎是个善于告别的人。赛文哥哥也许想要成为那样的浪客,可他其实不是。”
他太重情重义,是个会为所爱燃尽自己的一切的家伙。雷欧羡慕会被赛文用那样不加私欲的赤诚的爱爱着的一切,在某个瞬间,他十分酸楚地意识到,他羡慕泰罗。
在赛文回到自己阔别多年的房子之前,泰罗真的撺掇兄弟们在这里举办了一场小小的家庭聚会,雷欧兄弟和爱迪作为奥特兄弟的一员同样收到了邀请。他们在这里小聚,艾斯亲自下厨烹调了晚餐,而奥特曼带来一些酒。紧绷的战士们在这样难得的安逸夜晚稍稍放松了神经,雷欧坐在长桌边缘,看赛文与佐菲队长碰杯。六位年长的哥哥们都喝了些酒,他们依偎在一起,互相依靠,拥挤的模样显得如此宁静。雷欧在喧闹中攥紧阿斯特拉的手掌,他的双生子对他回以微笑。
雷欧不明白为什么阿斯特拉总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阿斯特拉柔和的目光让他感到安定。那是个热闹的夜晚,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光的孩子们永远要奔波在浩渺的繁星之间,为了守护他们所爱的一切。聚会落幕客餐厅重新恢复了冷清,赛文微笑着送走他的兄弟们,就像他的兄弟们总在港口送他去远行。雷欧看他在光芒中鲜红的寥落背影,自告奋勇留下来替他收拾宴会的残局。
就像泰罗随口开的玩笑一语成谶,只是留下来暖床的人换了主角。次日雷欧在那间他亲手打扫干净的卧室床上醒来,赛文仍在他的臂弯里。房屋的主人在他怀中蜷成一团沉沉地睡着,他看起来那么疲惫,雷欧不知道他究竟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前夜喝多了酒,显得柔和而困倦。雷欧还记得自己怎么与他告别,又怎么被他用眼神轻轻勾住了手腕和准备离去的脚步。不胜酒力的雷欧在聚会上滴酒未沾,因此自始至终清醒。他不知道赛文的愿望是否与他相同,也不知道他们渴求的是否为一物,但当命运的重压再一次沉沉落在他们肩上,他忽然理解了一些诸星团当年的困境。
战火连连的这些年他在竞技场任副总教官,教授学员的工作虽不比战场险峻离奇九死一生,却也绝不比前线的战争叫人好受。战事吃紧时年轻的警备队预备队员们也不得不奔赴前线,他们年轻青涩,战斗技巧稚嫩笨拙,仅是想想他们要去的是险象环生的真实战场就足以让人满腹忧愁。这些年连泰罗都开朗不再,雷欧总能注意到他在无人的角落双手环胸蹙着眉头。
若不是困顿至此,泰罗发出一声叹息,谁愿意让这样的年轻人奔赴战场。雷欧知道诸事不乐观,而在这一声声叹息之中,他突然想起了诸星团的眼睛。
诸星团的眼睛,不是赛文的眼睛。与赛文在光之国干燥平和的金色目光不同,诸星团的眼睛是银色的。冰冷的,锐利的,严酷的,像冬天的风霜一样的银色。但那并不是全部。现在雷欧想起来,那目光还是月下大海上波光粼粼海浪的银色。那因为心痛与怜惜涌出的泪水曾为那双眼睛覆上银色的水膜,诸星团也曾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看他奔赴战场,看他失去一切。
雷欧轻轻地握住赛文的手臂,比起曾经共同伪装成人类的时刻,赛文的骨骼在他宽大的手掌的衬托下显得纤细。赛文本体的体格比起伪装成人类的诸星团要瘦削得多,高大的雷欧可以轻易将他拢在自己的阴影之中。雷欧低下头,收紧手臂,放任自己在这久违的宁静中再沉湎一会。
那是他在诸多不再熟悉的一切中能找寻到的,最接近昨日的余晖。
“源。”赛文叫他,微哑的嗓音褪去昔日的威严,浸满了黏稠的疲惫。雷欧发出沉闷的应声,脸埋进男人的肩窝,小声地咕哝。
这像是某种鸣不平的小手段,用来抗议赛文回到光之国后禁止雷欧再叫他队长,却依旧在自己想要的时候自顾自地叫他源。但他无法拒绝回应每一声赛文称呼他为“源”的呼唤——那通常只发生在某些过分亲密的时刻,而从地球一别之后,他们已经很难再拥有这样的时刻,雷欧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赛文这样称叫过他了——因而只能用这种小孩子置气般的幼稚伎俩表达不满。
他的幼稚伎俩如愿得到了一声赛文的轻声嗤笑作为报偿,雷欧轻抚着怀中男人的脊梁,红色的手指摩挲着同样鲜红色的背鳍,赛文陷在他的臂弯里,看起来倦怠朦胧,像一片漂泊的云。
“你的指控是不公平的,”赛文说,“你的队长已经不是我了。”
可你的态度同样是不公平的,雷欧想,我也早已不再是你的凤源了——你的那个凤源——那个在你失去所有希望的时刻,成为了你的希望,你的太阳,你托付一切也奉献一切的,那个冒冒失失又懵懵懂懂的年轻人了。
雷欧知道诸星团曾经非常依赖凤源。雷欧奥特曼曾是地球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诸星团的。
在他们在地球共处的,用现在的眼光看来十分短暂的时光里,乍看之下处于困境之中的人毫无疑问是失去了故土和家人,独自颠沛流离的雷欧。他化身凤源,孤身一人行走在并非故乡的美丽星球,注视着红色的巨人为他战斗。红色的巨人名叫赛文,是强大的,不屈且善战的战士。在他的庇护下,这颗同凤源已经逝去的故乡一样脆弱的星球依旧维持着宁静祥和的样貌。每当注视赛文战斗时,凤源都忍不住想,倘若在L77覆灭时,有赛文这样的战士为她而战,一切的结果是否又会有不一样。
但假设终究是假设,没有任何意义。L77未能迎来她所应当期许的强大守护者,最终在火光中消失殆尽,只剩爆炸时骤然迸发出的光亮,正穿行在幽深的太空,也许在千万年后将到达地球。而作为凤源的雷欧只能注视着赛文的战斗,日复一日,直到双子怪兽掀起剧烈的海潮,红色的巨人在破碎的海浪中轰然倒塌。
在那些被诸星团磋磨下努力保卫地球的日子里,凤源处于苦不堪言和偶有安逸的叠加态,很少有空去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和两人各自的处境。他那时觉得自己像是被驯化的狗,只是遵循着诸星团的意愿,完成一个个残酷得几乎非人的训练,变得更强大,然后去战胜怪兽,去保护地球。训练和内容和变强的道路诸星团会替他考虑,他只需要遵循队长为他指明的方向前行,放弃思考通常会让痛苦的磨炼不至于那么难以忍受。而当他们分别之后很久,雷欧能够回过头去重新审视那段有些不堪的狼狈岁月,他才终于意识到,比他更深地陷在泥潭里的人,其实是被束缚在诸星团外表下的赛文。
强大的战士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矛与盾,不再有能力守护自己心爱的一切,在这令人崩溃的绝望之中,而命运仁慈地赐予他继任者,不过是个异星来的失去了故乡的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多仁慈又多残忍。
站在后来者的立场上回看昨日,雷欧总是很难想象赛文当初的心情。他同雷欧一样身处绝境之中,所能做的一切,就是死死地攥住雷欧这根不甚纤细的救命稻草。他孤注一掷地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这个对他伸出了手的非亲非故的年轻异乡人身上,收留他,指导他,训练他,挥舞着拐杖像驯兽师挥舞长鞭,在空中爆炸砸出脆响。重新回过头,雷欧看见许多他曾经忽略的真实——诸星团注视着凤源奔赴战场,眼里覆着银色的泪膜。他于心不忍,却又不得不残酷地推着他向前。
这时再去解释他们的关系,似乎才能变得顺理成章。那些夜深时分难得的温存时刻,将所有白日留下的战斗的伤痛与关系的裂隙都一一抚平。他们理所当然地愈发亲密,但这种亲密体现在生理,却又因为各自的糟糕处境而在心理上处处回避。两个人都默契地在最重要的感情问题上保持沉默,队长对我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成了凤源所有搞不明白的问题里最搞不明白的一个。
对后来的雷欧来说,这个在他年轻时困扰他很久的问题最终不再是一个问题。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对赛文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才觉出这份未曾言明的关系里不足为外人道的残忍来——诸星团不是赛文,同样雷欧也不是凤源。因诸星团和凤源的结缘而产生的故事,无法在赛文和雷欧这里继续演绎。
当我们不再处于那个别无选择的困境,当经历的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当故事的舞台变得无限宽广,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些时日不过转瞬,在岁月蹉跎过后,最终还会剩下什么?
短暂放弃了思考的雷欧重新拾起了思考的本能,而被绝境逼迫得近乎偏执的赛文也找回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今日的光之国全然不似昨日的地球,随着他们回到光之国,步入了新的际遇,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要寻找新的平衡。
雷欧仍然清楚地记得他与赛文在光之国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其中包含辉煌的等离子火花塔,遥远的钟声和三三两两的人群。赛文和他的兄弟们并肩向前,他的肩膀自然下垂,神情放松,笑意柔和,猝然抬头望向自己时金色的目光干燥柔和。那时雷欧正陷入失而复得的狂喜,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那微妙的不和谐音。在后来很长时间,他都还会因为赛文表现得不像诸星团而生闷气,为赛文轻飘飘的,说得上毫无负担的温和态度感到恼怒的同时,又对骄纵地享有赛文的亲昵的泰罗感到嫉妒。
现在想起来,大约赛文远比他更早地,听到了那一声悠长而辽远的,别离的哨音。
失而复得,意味着我会再一次失去你。雷欧几乎是沮丧地想,在一脚踏空,猝然地失重之后,我们要走向注定分别的下行线。
他不甘心,又不知道怎样才能够让自己甘心。
世上有两种离别:一种是世界突然在面前崩塌,一脚踏进大地裂谷,毫无预兆的猝然失重;另一种像是在下楼梯,人与人在关系最亲密时走到顶峰,然后要花余生的漫长时光,走完这条只剩下行的路。
雷欧已经不记得是当初谁告诉他的这条理论,阿斯特拉或是泰罗,又或是更年长的其他哥哥。他身边有很多会思考一些莫名其妙的哲学问题的人,也因此活得通透。雷欧偶尔也会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学他们多想想这些,也许就能活出点不同的风采来,至少不至于在光之国待了几百年后依旧还会不时地感到无所适从。
阿斯特拉曾经开玩笑地抱怨他的适应能力实在是很糟糕,雷欧在片刻的错愕过后沮丧地发现自己难以反驳。他的突然失语在热闹的聚会中引起了众人的侧目,在惹来奥特兄弟们的关心前,阿斯特拉及时发现了他的尴尬,并微笑着用其他话题止住了话头。
“雷欧哥哥只是没准备好,要将这里当做是新的故乡。”阿斯特拉在回程的路上宽慰他。他年幼的胞弟总是观察敏锐,说得并不错,实际上问题也正在此——雷欧没准备好适应这里——在光之国待了数百年后,这里仍未成为他的家。
“这不是很奇怪吗,阿斯特拉,”雷欧问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困惑,“我在光之国停留的时间,已经超过了我在L77和地球度过的总和的数倍还要多。”
也许是因为您并不需要她,她也并不需要你。阿斯特拉想,并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光之国是个和平的国度,在她英勇善战的孩子们的守护下,深空的战火很少燃烧到本土。因此对于异乡而来的战士而言,要在这里寻求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雷欧时常还会想起诸星团带领他穿过狭长的街巷,拐杖在石砖路上沾上泥浆,在橙红色燃烧的夕阳下,对他说家是此刻,是变化的每时每刻。
“也许,”雷欧沉思良久,缓缓开口,“我只是没准备好去面对变化。”
“可是世界是会变的,雷欧哥哥,”阿斯特拉说,他柔和的面庞在静谧的光影下显得成熟,“宇宙的每时每刻,都处在永不停歇的变化之中。”
昨日的太阳已落下,明日升起的是明日的太阳,时间是直达未来的单程票,流淌的河流永不回头。雷欧躺在房间不算柔软的床上,意识到他应该要去习惯变化。
曾经撕裂他世界的两次惨烈的失去在不经意间变成了回忆,他的时间曾因为两次骤然踏空而按下暂停。赛文的出现推动了他因为故乡毁灭而停滞的时间,又因为诸星团的突然失踪再次静止。在他到达光之国,又迎回失去的故人的数百年后,在等离子火花灿烂辉光的照射下,他要再一次将静止的时间向前推动。
那夜他罕见地做了一场梦,梦中爆炸的火光一次次将深空照亮,L77星的影子与MAC空中基地不断重合,最终坍缩成了幽深的黑色洞穴。他长久地漂浮在红色太阳灿烂的日光中,注视这深不见底的虚无,黑暗之中伸出一只红色的手,那只手如此滚烫,几乎要将他的灵魂烧穿。
他有固执地想要留在的昨日,然而故人已走远。
醒来之后他久违地主动登门拜访了赛文的房子,这座漂浮在空中的银色岛屿能从他房间的窗中被窥见。屋主难得在家,给他开了门。正值清晨时分,雷欧的登门拜访显得冒失而唐突,赛文揉着后颈,掩着面打了个呵欠,眉眼间的疲态显示出休息的缺乏。雷欧站在门口,感到一阵熟悉的局促笼罩了他,赛文歪歪头,把他让进了门。正对大门的客厅桌上放着仍未熄灭的光脑,全息投影出的星图正在静谧的空间里缓缓流淌,诉说着屋子的主人一夜未睡的事实。
雷欧伸出手指,银色的星星在他指尖打着旋儿飞过,细密的星光穿过他的手掌。赛文在空中轻轻挥手,细碎的闪光变成了不规则的斑斓石块,雷欧这才看清这是一片未开发的小行星带。
“观测局那边的任务虽然推掉了大多,但还是有些积压的星图。”赛文揉揉眼睛,将他通宵未眠的原因解释得含糊。
雷欧弯起嘴角:“泰罗哥哥前天还说,您还是那么喜欢把事情堆到截止日期前的最后一天做。”
赛文顿了顿,眼风斜过来,有些许不满,却并不锋利。他像只准备休憩的猫科动物,伸手舒展了一下身体,这才转过脸来,略带嗔责地抱怨:“别和泰罗在一起待太久,怎么你也被他同化了。”
“这样不好吗?”雷欧问他,听起来像是个反问句,却是他发自内心的疑惑。
他问的是个十分寻常的问题,却如愿引起了赛文应有的重视。赛文用严肃下来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在雷欧又要重新为他的目光紧张起来之前,年长的男人却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赛文哥哥?”雷欧迷惑地叫他,赛文轻轻握住了他伸出的手。
“不,雷欧,”赛文说,他的手心滚烫,攥着一团灼热的岩浆,“这样很好。”
他手掌的温度与雷欧梦中那只红色的手重叠在一起,炽热的,几乎灼伤他的灵魂,让他几乎想要落泪的温度。赛文微笑着看他,目光包容宽厚,像每一个温柔的哥哥。雷欧知道赛文是发自内心地为自己感到高兴,也因此更觉得苦涩。
这是回到了故乡的赛文,雷欧想,原来回到家的赛文是这样一副面孔。他不至于去抱怨赛文将他留在原地自己走远,而在他们交握的手掌间,银色的星河仍在缓缓流动,自上而下的轨道穿过红色的皮肤,在此刻,雷欧无比清晰地看见了那一条指向明天的,他们之间的下行线。
回到了家的赛文,和要重新找到家的他。在分别之前,他们要渐行渐远。
“我很高兴,”赛文说,“你在这里找到了家。”
对于雷欧来说,有阿斯特拉的地方,就可以被称之为家。他有他的兄弟,因此也理解赛文与他的兄弟们之间无法斩断的羁绊。现在他与赛文也同样冠上了这兄弟之名。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习惯称呼赛文为哥哥,而在那日共度夜晚之后,赛文再也没有在任何场合称呼他为“源”过。
雷欧回握住赛文的手,将那骨架比他纤细了不少的手腕纳入掌心。他在满室飘荡的星星中拥抱了赛文,赛文没有拒绝这个唐突的拥抱,轻抚过他的肩胛,回抱了他。
那是在过去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最亲密的接触,那短暂的和平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宇宙的局势又重新回到一片战火纷飞之中。之后他们各自回到岗位,赛文奔赴前线,雷欧驻守后方,直到战事平定,他们也没机会多说上几句话。
他们都忙碌,赛文依然满宇宙飞,一出门就是数年的光阴甚至更久,雷欧在竞技场的工作都已经走上正轨,教出的学员一批又一批,也活跃在宇宙的各个角落发光发热。他们都不是善言的性子,与在地球上的时局不同,光之国并没有适合交付真心倾吐思绪的合宜气氛,因此能够坐在一起的当口,基本都是在泰罗和艾斯的插科打诨中很快度过。
漫长的分别像一把迟钝的锉刀,一点一点磨平他们之间那层难以言明的特殊关系。雷欧有时会想,是不是这样再过几百年几千年,他和赛文的故事会和梦中更迭的火光一样,被藏进回忆的角落用灰尘收藏。而中途的短暂交集,又是生了新的变故。
后来赛文把孩子托付给他。又值多事之秋,奥特兄弟们都为各自的事务焦头烂额,赛文来找他时面露疲色。他说雷欧,我只能把这个孩子托付给你。当他这么说时,雷欧好像又突然回到了他们还在地球初遇的时候,赛文说我是那昨日落下的太阳,你是那冉冉升起的太阳。雷欧会是地球最后的希望,那时他们都没什么选择。
现在的赛文也许有选择,又也许没有。雷欧大概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选。雷欧有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乱想。他暂时放下了竞技场的工作,在边缘行星K76和阿斯特拉一起训练赛罗。说是训练,也许更接近教导和照看,作为被托付的临时监护者,雷欧花很多时间与赛罗朝夕相处。训练赛罗的日子总让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年轻时被赛文训练的时候。中途休息的时刻,小孩套着厚重地修行甲骂骂咧咧地坐在地上生着闷气,嘴里嘀咕一些雷欧听不清也懒得去听的东西,不需要用脑子想也知道大概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好话。他坐在高耸的山崖之上凝视红色的岩土,阿斯特拉在他身后微笑着,说您看起来很怀念。
“怀念什么?”雷欧问他。
阿斯特拉依然微笑着,说:“我所未曾和您一起经历的那段时光。”
他们坐在山岩上,就像儿时故乡的山岩。阿斯特拉双手撑着岩石边缘摇晃双腿,区别是雷欧已经不用再担心他失足跌落下去。他们都已经学会飞行,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太多东西可以伤害他们。
“那是为数不多的,我没有和您一同经历的日子,”阿斯特拉说,“我偶尔想起来,会觉得有些遗憾。”
“那些日子,还有在那时出现在您身边的赛文哥哥,都对您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真希望我也能在那时在那里。”
“阿斯特拉?”雷欧轻声叫唤年幼些许的胞弟姓名,阿斯特拉对他露出温柔羞涩的笑容,仍像他记忆中还没长大的小孩子。
“我有时也会嫉妒赛文哥哥,就像雷欧哥哥嫉妒泰罗哥哥那样,因为我们缺席的在乎的人重要的时光。”
“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您感到愧疚,”阿斯特拉在他略显错愕的目光下补充道,“我很感谢赛文哥哥,他训练了您,让您强大到能将我寻回。我知道他对您来说有多特别。”
雷欧沉默良久,才艰难地开口:“那确实是……很艰难的一段日子。当然,也很珍贵。”
那短暂的时光,现在回忆起来,尽管满是不堪,却也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那时候他们在绝境之中成为了彼此的唯一选项,在悲痛与苦难之中,两颗心前所未有的相贴。
阿斯特拉歪歪脑袋,突然问:雷欧哥哥,赛罗和赛文哥哥像吗?
雷欧在短暂的怔愣后笑起来。如果只看外表的话,这对父子当然长得很像。而外表之外的其他——赛罗并不是个坏孩子,甚至算得上十分可爱。总是注视着心高气傲的小孩让他忍不住想象赛文的童年。赛文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赛罗的性格会像他吗?应该是要像的吧。可是看着小孩闹腾的样子,他又怎么也无法把赛文现在的样子和脑海里的想象对上号。
这正是时间的不可思议之处。时间时间让学生成为老师,徒弟变成师父;让坏脾气意气用事的莽撞小孩长成威严沉稳独当一面的大人,初出茅庐满脸青涩的毛头小子变成独当千军顶天立地的强大战士。时间给人以磨炼,也给人以洗礼。
时间让人分离,也让人相遇。
雷欧很高兴,对于赛文重新依赖他这件事。他并不介意成为赛文每一个不得不做的最后的选择。他希望能够成为赛文的救命稻草。
雷欧时常回忆起他们还在地球上的那些时光,在疼痛与恨意的覆盖之下,还有滚烫浓稠的爱意如同岩浆燃烧。他们共度白日也共度夜晚,在拂晓时分醒来眺望遥远的天际线。凤源的手抚过诸星团不再匀称的小腿骨,拇指一寸一寸按压过肌肉的脉络。诸星团半睁着眼,在情潮后的懒倦里接受年轻人轻柔的爱抚。那时的凤源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却本能地享受着这样的时刻——在拯救世界的间隙里忙里偷闲的一刻。它以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温馨与缠绵的姿态,将两个本该陌路的异乡人纠缠到一起。
在MAC空中基地执勤的夜晚,透过圆形的舷窗能够看见清晨日出的弧光。海浪拍击礁石,溅碎一地白沫,他们艰难地踏过山岩,诸星团的拐杖在青苔上打滑,却拒绝凤源伸出的手。等他一瘸一拐地登上最高处的石块时天已大亮,金色的太阳光芒充满这个世界,施与万物以她的恩泽。凤源大叫着挥着手,叫他队长,诸星团沐浴在暖融融的光辉下,注视着已然成长的年轻人。阳光遮挡了他的目光,也遮挡了雷欧未来将长达数百年的惆怅。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而今往后,他们还有漫长的时光,将那分别的下行线缓缓走一趟。
End
【527|七受活动|70父子】一千次告别
·70父子
亲情向、无cp
·别扭父子事我白月光呜呜呜
·倔强的家伙们啊
正文:
一个月,两个月,赛罗一边飞一边在心里盘算日期: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他想念故乡温暖耀扬的等离子火花,想念自己寄养的皮古蒙,还想念自己的朋友家人,可爱的表弟泰迦,最近变得有点腹黑的梦比优斯小叔,不苟言笑的师父和他好脾气的小师父……还有最重要的,他的老爹。
赛罗却突然找不到形容词了,拿什么去描述他的父亲呢?沉默的?可是老爹唠叨他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显得沉默;严格的?他有时候撒两下娇好像老爹也不会那么严格了,反倒是师父不怎么留情……啊也很久没见过师父了...
·70父子
亲情向、无cp
·别扭父子事我白月光呜呜呜
·倔强的家伙们啊
正文:
一个月,两个月,赛罗一边飞一边在心里盘算日期: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他想念故乡温暖耀扬的等离子火花,想念自己寄养的皮古蒙,还想念自己的朋友家人,可爱的表弟泰迦,最近变得有点腹黑的梦比优斯小叔,不苟言笑的师父和他好脾气的小师父……还有最重要的,他的老爹。
赛罗却突然找不到形容词了,拿什么去描述他的父亲呢?沉默的?可是老爹唠叨他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显得沉默;严格的?他有时候撒两下娇好像老爹也不会那么严格了,反倒是师父不怎么留情……啊也很久没见过师父了吧?——算了,跑偏了,总之老爹一直会是他的老爹嘛。
满心期待着,赛罗就这么回到了光之国。
回来之后要写汇报,其中包括自己的见闻。
什么见闻呢?赛罗握着屏写笔的手微微一顿,总不能写路过O50看见欧布又在和伽古拉打架他去调解了一下吧……至于路上见到了什么,新结识的什么羁绊,赛罗却不好意思写上去了,他私心里认为这算是私密的东西,只愿意分享给自己最亲近的人听,所以还是麻烦欧布背个锅吧 。
于是他写:跟O50的战士充分交换了彼此意见,深度探讨了哲理性问题,达成了有待达成的共识,增长了极大的见闻。
赛罗忍住笑,然后点击上传,把这份一半认真一半胡诌的报告送进了佐菲队长今天待处理的几千份文件中。
大功告成!赛罗神清气爽地离开警备队总部的汇报厅,路过竞技场,临时决定去看一眼雷欧老头。
大侄子!他进去看到泰罗正抱着一袋儿什么兴高采烈地嚼嚼嚼,他手下的学生正顶着炎炎的火花塔围着竞技场跑圈做热身,看见赛罗进来,不少人发出见到偶像的、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不许分心,分心加练!”泰罗笑眯眯地说出了最残忍的话,却亲热地去搭住侄子的肩膀,“什么时候回来的?辛苦了!赛文哥哥去执行任务了,雷欧最近在王那里忙,叫我照顾你,晚上来六叔家吃饭吧,泰迦也在哦!”
赛罗心里骤然蒙上一层失望,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只是肩膀一下子落下去,声音也变低了:“那……我老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个嘛………我也不大清楚。”泰罗抱起胳膊,“可能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总之很快就会回来的,别担心。”
“才没有担心。”赛罗下意识反驳,马上又嗫嚅着咳嗽两声:”我回去了。晚上……我会去吃饭的。”
“那就回家好好休息吧!”泰罗拍拍他的肩膀,“我们的大英雄!”
“什么啊……”赛罗被他叫得不好意思,别扭着回家去了。
家里没人,但是有生活过的痕迹,让赛罗没觉得太冷清。桌子上还放着一摞没整理好的文件,墙上挂着一件替换用的披风,还歪了,摇摇欲坠地悬在墙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冰箱上贴了一张便签,赛罗走过去看,来自自己的笨蛋老爹,说是买了他爱吃的东西,爸爸很快就会回来。
回家真好啊。赛罗躺在沙发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尽管家里没有人,但是家人却无处不在的感觉,也蛮不错啊。
自己的房间一如既往的整洁,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也没落灰,休眠仓还盖着防尘罩。桌子上为数不多的几本书被按大小理好,老爹给他新买了一个书立。抽屉里是他的游戏机,他戳了两下,居然都电量充足,并且还都用保护套套好了。
赛罗美滋滋地翻看老爹为他做的这一切,感到全身心都让爱意包围。拎起游戏机和泰迦玩了一盘,赛罗伸个懒腰,走到客厅里打开灯。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房间似乎是家里唯一整齐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惨不忍睹。赛文的几件披风、赛罗放在家的披风胡乱扔在沙发上或是桌子上,还有的搭在椅子背上;一些乱七八糟的纸质文件,他老爹无意或者顺手从观测局拿回来的办公光屏,已经摞了一打;几瓶空的能量液盒子,打开忘记合上的临时医疗箱,还有赛文书房堆得满满的资料和电量耗尽飘在空中即将关机的光屏……赛罗叹口气,老爹这下可没资格说六叔邋遢了,因为他也好不到哪去啊。
赛罗一边笑,一边开始着手收拾。他先把披风收集着捡起来全部丢进清洁装置,再把空的能量液盒子丢进回收箱,顺手把医疗箱也整理好——看来等老爹回来有必要押着他去一趟银十字——办公的光屏,赛罗也收拾好全部放入充电仓保养;然后他进了赛文的书房,按照老爹给他收拾的样子,按时间顺序把赛文的待处理文件整理好,还有他手上快翻烂的几本纸质资料,赛罗放到门口,明天有空找希卡利帮忙用修复的仪器修一下吧。
他重新给赛文书房的光屏插上电,一个逼真的地球全息投影缓缓升起,赛罗抬手一划拉,地球的模型就跟着转了一圈。
有点好玩。赛罗继续收拾老爹书房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些整理的工作让他有些放松;收拾到书柜时,从柜门抽出一张掉出来的纸片。
什么啊?赛罗开始研究,好像是很久以前写给谁的信?老爹写的情书?不是吧?赛罗笑一声,继续往下看,应该没什么不能看的吧?
很飘逸的字体,但是每一个字都能清楚的辨认出来。
”亲爱的儿子:
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你,关于父亲的事。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现在却跑出来在纸上对着你说教,很可笑吧?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听一听。”
赛罗的表情凝固了,他就着灯光开始继续看。
”这封信或许会交到你手上,或许不会,我们都希望是不会,但是我也不能非常肯定的排除会的可能性。你是个很棒的孩子,非常抱歉没能陪着这样好的孩子长大,但是也希望你能明白,爸爸是为了爸爸心中必须要做的事情而献身的!!当你将来长大了,我希望你也能有想要保护的东西,那时候你就能明白爸爸的心情了。”
“你还很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不过不要着急,总会明白的。可能会遇到不擅长的东西,不擅长也没关系,那就去做你擅长的事好了,总要有一些不擅长的东西的。别太累了,要高兴,不要伤心,因为我这样的爸爸,就算离开了,也没什么值得伤心的。多笑笑吧,你是爸爸的最爱的好孩子。”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想要教你,想要跟你说,但是我现在想的时候也想不出来了。就是这些吧,未来的路要自己走下去了,无论什么时候不要忘记,爸爸一直惦记着你。”
“给赛罗。”
赛罗一下觉得呼吸困难。他从没见过赛文这么炽热的感情,好像要把他燃烧吞噬了……他看一眼日期,大概是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一千多岁的时候写的。
笨蛋老爹。赛罗深吸一口气,攥着纸冷静了好久。他继续翻找整理,却在底下柜子的深处找到一个大箱子,他拖出来翻看,却被震撼得心头一颤。
密密麻麻,从纸质到光屏,全是赛文手写的这种信件。
他究竟在干什么啊!赛罗很少哭,但是此刻却险些被自己那个少言寡语就喜欢给他动不动来个炸弹的爹气哭。他鼻子发酸,赶忙止住不叫人看见,他坐在地上,开始一封一封的翻阅。
看了一阵,他大概明白了,这是赛文每次要出危险的任务前,一定会做的一件事:写点什么留给他。
谁看了这种东西会高兴啊。赛罗吸一口气,憋着心头的钝痛和难过看下去。最开始父亲写给年幼的他,口气也是像哄孩子一样,后来他逐渐长大了,赛文的笔调就变得殷切深沉,一直到他摸了火花塔被送到K76训练那段时间,赛文还在写。
“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我只责怪自己,没有把你教好,这全都是爸爸的错,将来要是怨恨就怨爸爸吧。雷欧是我优秀得意的弟子,你要好好听他的话啊。”
“我的儿子,一直是我的骄傲。”
赛罗握紧拳头又松开。他把这页纸折好又放回去,接下来就是他在宇宙的那段时间了,赛文写给他的东西里又多了很多的嘱托。
“要和人间体好好相处,他们是跟你一心同体的存在。”“不要总是单打独斗,跟别人求援是很有必要的。”“做自己就很好,你一直是爸爸心里最独特的孩子。”
还有那句,亘古不变,坚定热烈的:“爸爸永远爱着你。”
这句话是不可能从平常的赛文口中听到的。赛文不会轻易把这种字眼说出口,赛罗遗传他,也总是对爱遮遮掩掩不好意思表达,但是,父亲会在他认为他的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大声的说爱他。
在看不见的地方,在宇宙的深处,在他还懵懂无知不知道的时候,父亲的爱一直默默滋润着他……但是,为什么总要在这么残忍的时候让他知道这种事啊!
赛罗用颤抖的手收拾好这一箱东西,他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他想见到老爹。他想扑过去给老爹一个拥抱,他真的很想念他。
于是赛罗直接从窗户飞出去了。他感应着属于老爹的能量,还好,离得不远……
于是,赛文奥特曼半路被他的孩子“袭击”了。
赛罗远远飞过来,没有道理地,扑进他的怀抱。后面还跟着观测局的一大帮同事、科技局的研究员、警备队的前辈后辈,他们看着赛罗一头扎进赛文的怀里,友善地笑起来。赛文很纳闷,他拍着赛罗的后背哄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外面遇到了不高兴的事吗?”
”是。”赛罗还抱着他不撒手,“很不高兴很不高兴的事。”
“那等爸爸工作完好不好?”
“不好。”赛罗今天很任性,但是他就是想这么做,他也很少这样做,所以,让他任性一下吧。
“好吧。”赛文揉揉他的脑袋,“好孩子。”
——FIN——
尾声
“好了好了,爸爸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写了。”赛文笑着哄儿子,后者还埋在他怀里不肯起来。
但是赛罗知道,他以后还会写的。
毕竟,几千年的习惯,是不能说改就改掉的。
只是这沉重的爱让他忍不住想哭。
“那我也要写,写出来让老爹也感受一下难过伤心。”
“对不起啊赛罗,爸爸让你不高兴了。”
“才不是!”
尾声2
后来赛文真的收到一封赛罗的“遗书”,只不过他最后写了半天太难为情,写成了日程汇报,最后威慑性的加了一句:“给我照顾好自己啊老头子!”
“是是是……”赛文无奈笑笑,还真是……沉重的爱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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