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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棋局之外

*5W一发完/战后/全员玩心眼子/某种程度的复仇爽文/爱情事业双丰收

Summary:以权利为名的棋局,同大自然丛林法则一般,适者生存,权位更迭。谁都可能成为棋子,谁也都可能翻身成为操纵棋局的棋手,但棋局之外,才是藏着真正秘密的地方……

 

| 2004年 春

 

印着红色头条大字的报纸被随意地抛至空中,狭窄的巷子挤满了七嘴八舌的民众,他们争先恐后地抓着空中飘落的报纸。喧闹、混乱、失序,是政局动荡的象征。

 

民众异常躁动的一切缘由源自今天凌晨,英国魔法部发生了一件足以惊动全球各地魔法部的丑闻。

而这件丑闻的主角就是前一天都还在......

*5W一发完/战后/全员玩心眼子/某种程度的复仇爽文/爱情事业双丰收

Summary:以权利为名的棋局,同大自然丛林法则一般,适者生存,权位更迭。谁都可能成为棋子,谁也都可能翻身成为操纵棋局的棋手,但棋局之外,才是藏着真正秘密的地方……

 

| 2004年 春

 

印着红色头条大字的报纸被随意地抛至空中,狭窄的巷子挤满了七嘴八舌的民众,他们争先恐后地抓着空中飘落的报纸。喧闹、混乱、失序,是政局动荡的象征。

 

民众异常躁动的一切缘由源自今天凌晨,英国魔法部发生了一件足以惊动全球各地魔法部的丑闻。

而这件丑闻的主角就是前一天都还在任的金斯莱部长。

 

“金斯莱部长指使其部长办公室金库管理师,勾结古灵阁妖精非法贪污并转移魔法部公有财产,已近一年。经威森加摩联合傲罗部进行搜集查证,约为一月一次的频次,资金最多的一次转移近百万加隆……”

广播从早晨开始就重复播报着这则丑闻,无论是在哪条街道上、哪家魔法商店、哪条对角巷及翻倒巷的窄道,又或是在家中通过收音机,都能收听到重复着的机械女声。

 

当日傍晚时分,经威森加摩紧急组织的一场突发审判结束后,金斯莱同他的办公室金库管理师弗宁·达西皆被宣判为罪名坐实,即刻关押入阿兹卡班。

紧随着各大报社争抢着报道,没过一个小时,整座伦敦城的巫师们都得知了这一消息。

 

部长大选在即,本该是没有悬念会继续连任的金斯莱部长,一夜间被拉下政坛最高位。

在这一天,许多巫师们眼中的天空仿佛是黑色的,被乌云遮掩的太阳甚至像是染上了血色。眼见安定了还不到七年的英国魔法界,就又要变天了。

 

有人为此鸣不平,却遭到临时政府的镇压;有人随波逐流,不论原因就直接投靠临时政府;有人则焦头烂额,试图寻找着背后的真相……

 

“这本是行不通的,其他人不可以,与部长……不,与金斯莱走得近的更不可以。但先生你曾经的确帮过我许多……快进去吧,趁现在只有我看守,但请务必在十分钟后回来。”

 

“多谢!”

 

急促奔跑的脚步声回荡在阿兹卡班的走廊上,一个如风一般的男人来回奔走着寻找自己一定要见上一面的犯人。

 

“是你吗,哈利?我在这儿!”

听到擦身而过的熟悉声音,哈利立马刹住了脚,转身往回跑。

 

“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金斯莱部长,你感觉怎么样?”

哈利站在囚房外,手紧紧抓着铁栏杆。

 

“我早已不再是部长。”

金斯莱摇了摇头,反倒对他淡然一笑。

“不过别担心,我一切都还好。”

 

兴许是刚入狱,金斯莱身上的囚服还很是干净。只是他看起来有些憔悴,脸上还有没刮去的胡渣。

哈利对他如今的遭遇除了同情和担心,更多的还是困惑。

 

“我知道你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但你为什么昨天不在威森加摩的庭审上解释?你甚至什么都没有说,像默认了一般!”

 

“哈利,想必你明白坐在那把椅子上百口莫辩的感觉。而且这次我被设的套简直找不到纰漏,他们下了太多功夫了。还有弗宁·达西,部长办公室负责金库管理的人,我没想过他会背叛我,更是不知道他收了什么好处宁愿背负罪名一口咬定是我指使他那么做的,也不愿意在庭审最关键的时候说出真相。”

见哈利欲言又止的样子,金斯莱将手伸出栏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早已有些察觉到有些人在蠢蠢欲动,或早或晚他们都会对部长这个位置发起攻势,但我更希望这份动荡和黑暗不要越过我去到下一个任选的部长身上,和那一届政坛,因为算下来,那正是属于你们的时代。”

 

哈利收回发颤的手,重重一拳砸在了铁栏杆上,低垂下了头。

“可……难道我们就看着你这么含冤入狱,什么都不做吗?”

 

“不。我自然希望能洗清冤屈,可我唯一的希望也只有在你们身上了……再者,像如今这种紧急情况,临时部长一定不会通过民众选举产生,而是由内部选定。你们只需要瞧着下一个上任的临时部长是谁……”

金斯莱顿了顿,别有意味地暗讽道。

“就明白了。”

 

 

今天是“金斯莱丑闻门”曝光的第三天,为了安抚燥乱和平复民心,临时政府决定于下午召开正式的临时部长上任大典。

 

《预言家日报》几乎派发到了每家每户,临时政府像是生怕这条消息传不到其中一个巫师的耳朵里一样。

 

魔法部大厅里围满了想找机会上楼拍摄和采集新闻的报社人员,其余楼层则早已乱成一锅粥,虽然自丑闻曝光、金斯莱入狱那天起就是了,但今天更甚——

有的人在拿着鸡毛当令箭,赶各部门中坚持“金斯莱党派”的巫师们离开;有的人甚至气不过,直接大打出手;有的人趾高气昂地穿着制服,占据他人原本的位置;有的人迫不及待清理着“垃圾”,准备着下午的临时部长上任大典;有的人坐在部长办公室的座椅上,满意地等待着即将递交到手中的实权。

 

哈利当然不会错过这一出‘好戏’,比起他的好友——被忌惮着,以调查为由进行停职的魔法部部长办公室助理赫敏,就连与他同职同级的罗恩也‘因与赫敏有实际婚姻关系’而被停职,这不得不令哈利惊讶自己如今竟还能自由进出傲罗部,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临时政府的官员对他做出过‘无礼’的行为。

 

他早早地就去到了演讲厅,那时那里还未完全布置好,也还没什么官员到来并就坐,就只有准备人员和各大报社的采访人员在一旁就位。

哈利特意挑了最前排的位置。就在他坐下,等待半个小时后上任大典开始时,一个涂抹着红唇的‘金发女郎’扭着身子朝他走了过去。

 

“嗨,波特先生。”

 

哈利慢慢扭头看去,他并不惊讶,反倒是不明意味地朝她冷笑了一声。

“你好,丽塔·斯基特女士。”

 

“你介意我采访你几句关于金斯莱丑闻——”

 

“我介意。”

哈利还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为这不礼貌的行为,哈利还特意配上了一个‘真诚歉意’的微笑。

“而且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临时部长马上就要上任了,我觉得你还有更重要的采访需要准备。”

 

丽塔的脸色瞬间黑了,却也只能维持着牵强的笑转身离开了。

光是看那个背影,哈利就能感受到她的挫败和不满了。虽然刚开始工作时,哈利还是有话直说、有仇当场报的直性子,但近几年他已经适应环境,面对“一些人”,他能够圆滑地应付过去,不过这次丽塔·斯基特是真的撞到枪口上来了,毕竟连金斯莱都遭遇诬陷下台了,他还有什么必要装样子。

 

距离大典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演讲厅也陆续进来了许多中高层官员,但大多都是哈利不熟悉的面孔。

直到坐满人,大门被关上,照射演讲台的那束光终于亮起。

 

坐在左右的人主动和哈利打招呼,哈利则一边应付着一边观察着台上的情况。直到身后突然响起阵阵掌声和起身的声音,哈利才扭头看去。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除了哈利。他看着那个身着崭新长袍的中年男人慢慢走向演讲台,所有目光朝他投去,他走进那束光中,然后慢慢侧身,面朝向台下的人们。

 

所有人都坐下了,也都噤了声。

 

“感谢各位的到来,我很荣幸成为被高级官员们共同推举的临时部长,作为在威森加摩任职了近二十年的首席魔法师,我,彼恩·德文,首先,我深感抱歉关于前任部长金斯莱·沙克尔的丑闻和罪行,竟能逃脱威森加摩的眼皮,掩埋了如此之久。当然了,请大家放心,对于金斯莱·沙克尔及其同伙的丑闻案件将继续交由傲罗部和威森加摩处理,相应的处罚一定会落实到位。而面对如今的形式,我将……”

 

哈利本就对枯燥乏味的官方演讲无感,更别说是一堆客套的陈词滥调了。他唯一在心里一直盘算的是临时部长这个人——

 

‘彼恩·德文?’

哈利见过他,他知道他是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师,曾获得过梅林勋章,并参与了1998年那场大战后的一系列审判。单论他的成就和身份,的确是个足够让人信服的临时部长。

 

‘可那又如何呢?’

他深深记得金斯莱对他的告诫和提示。而且对于威森加摩这个组织,哈利可并没那么有好感,毕竟他深深记得当初西里斯的含冤入狱,自己坐上那把椅子后被误解的口诛笔伐,以及他们曾对邓布利多做出过许多错误判断和不公的处罚……太多太多,哈利根本算不清。

 

彼恩的个人上任演讲在简短的五分钟后就收了尾,紧接着,他就开始介绍起了一侧的新官员。

哈利本来就记不太住陌生的脸和名字,但有两个人的名字和长相,他记牢了。一个是顶替赫敏位置的中年男人,叫做莱利·亚伦,成为了新的部长助理;另一个,则是顶替了珀西位置的年轻男人,名叫肖恩·欧文——是的,哪怕是接触不到高级机密的珀西·韦斯莱也被停职了,理由是荒唐的,只因为他与罗恩是亲兄弟。

 

哈利已经不对新官员们报以希望了,因为那些陌生的面孔都在清晰地告诉他,彼恩已经将自己的人渗透满了魔法部的中高层,他要他的权利和地位不被任何一个‘金斯莱党’动摇。

 

哈利越听越烦躁,一想到这儿的混蛋们欢聚着成功,另一边无辜的人们在遭受各种不公,他就觉得连坐在这儿都是在浪费时间。

可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下一个被念起的名字突然拉住了他的步伐。

 

“魔法部后勤处副处长,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瞬间跌回座位,扭头看去。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哈利心里想着。虽然这么想有点冒犯,但他不得不说德拉科,一个过去六年里从未在魔法部担任过任何要职的无关人物,为什么彼恩·德文一上位,他就天降了一个魔法部核心部门职务?好吧,虽说魔法部后勤处副处长的确没什么实权,但不影响这事的确蹊跷。

 

哈利毫不掩饰地紧盯着台侧的金发男人,眼中那带着怀疑的审视意味简直要溢出来了。

可下一秒,被他观察的金发男人突然对上了他的目光,毫不畏惧地望了回去。哈利倒咽了咽口水,闪躲了一下刚才那极为明显的审视目光。而当他几秒后再看回去,德拉科已不在台上,他急忙四处张望,却只见一抹消失在侧门处的金发身影。

 

哈利急忙起身,趁着人群将注意力都投在台上时,朝侧门快步走了过去。

 

他夺门而出,门外却是空荡荡的大厅。他四处寻找,却也找不到那抹身影。

他知道自己寻找真相的最佳人选应该是身后演讲厅台上的彼恩·德文,但他此刻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德拉科·马尔福,因为他总觉得德拉科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在他们自大战后将近六年的毫无联系下,德拉科究竟一直在做什么?又为什么会与现在的临时政府,以及和彼恩·德文突然联系上……这么多谜团,哈利曾经从未想过,因为在此刻之前,他对德拉科毫不在意。

 

彼恩·德文的上任典礼演讲在第二天就铺满了各大报社的头条文章首页,没有人不再知道现在的临时部长究竟是谁。

又如同哈利所猜的那般,彼恩·德文的上任并不会引起很多的质疑和反叛,甚至还有许多巫师随波逐流地高喊他为“政坛救世主”。

 

哈利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思路和计划,彼恩就像是隐隐的将所有他能探到的地方给堵死了,他现在只能在时机到来前继续按部就班,不过好在彼恩和那些新官员们没有找他麻烦,他依旧在像往常一般做着傲罗的工作,只是现在他身旁不再有和他一起出任务的罗恩,和每天都能在午餐时间点碰见的赫敏。

他也依旧在试图打探德拉科的秘密,可却一直没让他找到机会,因为德拉科就好像并不来魔法部一样,他的职权像是挂了个名字,仅此而已。

 

哈利心情不佳时,总是会在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顺着魔法部附近一条没什么人的小路散步回去,至少这样他还能看看傍晚的夕阳和天空变黑以前的那一抹蓝紫色。

以前哈利选择这种回家方式并不频繁,但自从一切都变了以后,他每晚都会这样做。他想给自己一点放空的时间,这段时间他可以什么都不去想,放松脑袋。但今晚,他遇到了一点麻烦……

 

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一对老夫妇正艰难地搬着地上的纸箱,对于眼前这样的情形,哈利不可能视而不见。他急忙走过去,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忙,他们非常感激地点了点头。

 

哈利的热心让他们“感激不尽”,他们在他身后连连夸奖,一直到哈利帮他们全部搬完。

 

“老婆婆,老爷爷,都帮你们放进车里了。”

哈利拍了拍手中的灰,直起身子慢慢转身。

“如果还有什么其他可以帮你们的,可以和我说——”

 

他还未看清身后的情景,眼前就突然被撒了不明成分的粉末,它们迅速钻入了哈利的鼻腔,眩晕感瞬间攀升。

当哈利意识到不对劲往后退时,那两个所谓的老夫妇突然直起身子,摘掉了头上的假发,得意地看着他。

 

“确定是他吗?”

 

“雇主说他额头有一道闪电的疤痕,是他,没错!”

 

“走吧,我们该去领赏了!”

 

哈利当然不会让他们得逞,可就在他准备掏出魔杖时,那不明粉末的药效瞬间发作,他的意识被彻底剥夺,再之后他便什么也感受不到了,直到——

 

“酬金在大厅的地上……拿完就离开……”

 

当五感和意识渐渐恢复时,哈利终于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他扭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绑在了一把椅子上,脑袋上罩了一个黑色布袋,视线被全部剥夺,唯独周遭的声音慢慢清晰。

 

“不该问的少问……还要我请你们出去吗……”

门外的声音沉闷,他只能听出个大概,那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而且语气听起来很差劲。

 

紧接着,他又听到右侧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慢慢接近的脚步声。皮鞋每踏一步,那神秘又紧迫的感觉仿佛一根羽毛瘙痒着哈利的心脏。

 

那人的脚步最终在自己面前停下了。

哈利紧攥着手,大脑飞速旋转着去猜想出酬金来绑架自己的人会是谁……但大概率会是彼恩·德文那一派的人……

 

下一秒,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头上的黑布就被扯了下来,突然的正常光亮也令他觉得刺眼。他紧闭了一下眼睛,又猛地睁开了。只是他在看到那个蹲在自己面前的罪魁祸首时,原有的愤怒和惊讶融在了一起。

 

那人对他的反应仿佛在意料之内,便只是笑了一声。

“波特先生,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见面,你也知道一般人很难有机会遇上你,并对你发出邀约,肯让你愿意大驾光临。”

 

“马尔福!”哈利根本来不及理智地组织言语,下意识的反应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是不是彼恩·德文让你这么做的?我在他的上任大典看到你了!”

 

“别激动。不过马尔福庄园地方偏远,隔音也很好。”

德拉科平静地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匕首。

 

哈利下意识往后轻仰。

“亏我当初在大战后帮你们一家出庭作证,你就这么报答的吗!”

 

德拉科走到他身侧时瞥了他一眼。

 

哈利在德拉科绕到自己身后时,听到了折叠匕首弹开的声音,他抿住嘴,但并不怕接下来将来临的死亡。

 

只是预想的死亡并没有来,身后传来了麻绳被割断的声音,他愣了两秒,惊喜地扭过头,身子却连带着手臂晃了一下,随即他的手臂上就传来了匕首划破皮肤的刺痛感。

 

哈利倒吸了一口气。

 

德拉科看着匕首上出现的血珠,停下动作后瞪了他一眼,冷声警告道:“怎么,巴不得死在我手上?你想被割破手腕,流血至死?”

 

“谁让你你不早说……”

“你居然真的以为我会杀你?”

 

哈利默默扭回头,没回答。

德拉科见他不再动了,才割断最后两根麻绳。

 

“但你的确是彼恩·德文的人,不是吗?”

 

面对哈利的质问,德拉科绕回到他面前,坐到了他面前的床上。

“我没被任何人收买,而且我也不是专为彼恩·德文做事,最后,我有名字,不叫彼恩·德文的人。”

 

哈利不想去分辨德拉科说的是真是假,他一心只想直奔目的,尽快谈判完毕离开这儿。

“你为什么绑我?你想和我聊什么?”

 

“其实我也很想用温和礼貌的方式请你过来,但我必须这么做,这是为了这一举动能让计划在未来的某一天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就没说到过重点,而且你大概率是在拖延时间,马尔福,我太了解你了,你心里一定打着什么主意,我才不会任由你摆布!”

哈利起身就想走,却没意识到自己脚上还绑着麻绳,他一个趔趄,重重摔在了地上,身后的椅子一同跌下来,补了一下对他背部的重击。

 

他紧咬牙关,一时疼的没立马爬起来,却听到身侧传来一声无奈的低哼。

“你是故意的吗,波特?故意让自己一个伤接一个,这样就可以去圣芒戈进行治疗,顺便把我今天绑了你的事公之于众?”

 

哈利懒得理他的恶意揣测,自己尝试爬起来却又被和自己绑在一起的椅子重重砸了一下。他扭头看向德拉科,从紧闭的牙关中挤出一句。

“把我脚上的绳子割开。”

 

“你不是急着想走吗?”

德拉科抱着手,饶有兴趣地看着哈利,即使没看到正脸,但他也能猜到哈利此刻眼里想把自己杀了的那种愤怒。

“你就这么连着椅子走呗。”

 

“这就是你对邀请的客人的态度?”

“你现在意识到你是被邀请的贵宾了?那为了尊重主人就不应该不礼貌地突然离开。”

“少废话了!”

 

“一如既往的臭脾气……”

德拉科虽在抱怨,却也不忘拿起床边的魔杖,对着哈利脚上的绳子一挥。

 

麻绳断裂,哈利终于彻底恢复自由。但面对还没起身的哈利,德拉科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想扶他起来,却被大力甩开了。

 

“用不着,我自己可以。”

 

德拉科的手在空中多了几秒,才慢慢收回。他完全可以理解哈利在生自己的气。很合理。不过至少他没有多说一句“别假惺惺的”,也算是口下留情了。

 

哈利站起来的第一句话是,“我的魔杖呢?”

德拉科却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椅子。

哈利只好不情不愿地扶起椅子,再度在他面前坐下,然后重复了一遍,“我的魔杖呢?”

 

“我自然会还给你,但前提是我们把该聊的聊完。”

 

哈利刚想趁着不满下意识回一句“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却突然想起自己当时在上任大典看到德拉科的第一反应不就是找到他,接近他,从他身上找到自己所困惑着的问题的答案吗?

这送上门的机会可太好了,哈利立马坐直了,脸上也终于露出了认真严肃的神情。

 

“我知道你期望什么,也知道你想做什么,如果你足够果断和聪明,就知道现在魔法部里的人,唯独我能帮你。”

认真下来谈判的第一句话,就是德拉科毫不拐弯抹角,直接摆在明面上的筹码。

 

哈利莫名觉得可笑,“你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在当下的局面里,帮我?”

 

“我该从哪儿和你解释呢……”德拉科站起身,在卧室里踱步,“我最应该先获取你的信任,对吗?”

 

哈利沉默不语,听他继续说着。

 

“你可以确信金斯莱是被冤枉的,也可以笃定这一切的主使是彼恩·德文,甚至你如果说部长办公室的金库管理师弗宁·达西是被彼恩收买了,我也完全可以担保这件事是真的。虽然我说我不是彼恩·德文的人,但从另一种含义上,我的确为他做过一些事,但好处在于我能够接近他,我能够分得他的一些信任,我更是能够在这一局面下,唯一帮你的人。”

 

哈利抱着手,模样越发像审问通缉犯一般。

“你为他做了什么事?”

 

“那间存放着慈善及各处捐款的魔法部共同财产金库,被诬陷是金斯莱所为的查处时早已分批被‘洗劫一空’的贪污赃款,是彼恩派人每个月想办法偷偷转移出去的。只是我要说的重点是,他们贪脏的每一笔,都是通过我的买卖之手,销声匿迹地转移出去,且不被怀疑的。”

 

哈利甚至都气累了,他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你知道你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吗?”

 

“你现在拿彼恩·德文都没辙,你觉得你能搞定为他办事,掌握他秘密的我吗?”

德拉科停在了哈利面前。

“要知道,这一局棋,但凡不是我们共赢,就是一起死的结果。”

 

“马尔福,你真让人捉摸不透。”哈利站起身,朝德拉科走近了一步,紧紧盯着他那双神秘的灰色眼睛,“你到底在计划什么?你当初帮他,甚至可以说是间接扶他上台的帮手,现在却又希望能借我之手扳倒他……你到底在期望什么结果?”

 

“期望什么?你知道我们这种人只会为什么动摇。”

德拉科并不畏惧他如狮子般的眼神,反倒逼近一步。

“除非我们没有选择,否则马尔福们绝不会选择任意一方为伍。”

 

哈利松缓了蹙紧的眉毛,不明显的轻笑了一声。

如果今天有一百句谎话,但他唯独信德拉科这句话,因为在得利与失和明哲保身这方面,他太了解他了。

 

“那你倒是说说,这次又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得说清楚一点。不是你们,是你。”

德拉科耸了耸肩,直言道。

“部长轮换至谁我不在乎,毕竟我也没有对那个至高位置垂涎欲滴,但我需要一个稳固的高位。彼恩·德文我信不过,他也同样没太信任我,他没想过给我掌握实权的高位,就是怕有一天我会威胁到他,我也同样知道他总有一天会被扳倒,所以我没有把赌注押在他身上。”

 

“让我理解一下。所以,我是你的赌注?”

哈利目光犀利地凝视着他,同时,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戳着他的肩膀。

“不……应该说,我是筹码?你想利用我最终登上高位?”

 

哈利的行为早就足以激怒一个成年男人了,但德拉科的忍耐力却反常的高,他被推着肩膀一步步后退,却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利用?这个词不太好听,不如用……借助?不过既然你已经意识到,那我就明说了。不论你是想金斯莱重回部长之位,还是让你的好朋友格兰杰在未来坐上那个位置,你都不可缺少来自我的帮助。而我们将心比心,我帮助你的,你也同样需要以满足我的需求来作为回报。”

 

哈利将目光移到他的胸口,戳了戳他心脏的位置。

“可你的野心……真的只是止步于此吗?”

 

一整晚,唯独这个问题,德拉科没能立马回答。

 

哈利耸了耸肩,故作无奈。

“那就等你想好了回答再告诉我吧。”

 

见哈利准备转身离开,德拉科终于对着他的背影给出来回答。

 

“我的野心,取决于你拿出多少对我的信任和尊重。”

哈利就算不转身,也能猜到德拉科此刻脸上玩味的神情。

“波特,别忘了当初我们既有互相争斗,又有大战时的互相帮助,直到如今,这一切依旧取决于你。我们的关系,也依旧取决于你。”

 

哈利终于慢慢转过身,但盯着他的目光依旧犀利。

 

“马尔福庄园多的是可以供客人休息过夜的房间,波特先生如果想清楚了的话,我想我们可以聊的还有很多。你觉得呢?”

德拉科故意在指尖转动着山楂木魔杖,得意道。

“而且别忘了,你的魔杖还在我这儿。只是和我心平气和地聊聊天就能换回魔杖,想必波特先生能明白其中的得失,对吗?”

 

哈利攥紧了拳头。

“马尔福,那惹我的代价,你想过吗?”

 

德拉科反倒笑了,他慢慢拉起衬衫下摆,露出了腹部的几道疤痕。

“早就见识过了。”

 

哈利脸上的愤怒突然消失了,盯着那几道又长又狰狞的疤痕,他的双眼微颤。

德拉科盯着他这副难言的模样,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紧接着,他看向凳子,给了哈利一个眼神。

“看在神锋无影的份上,能继续坐下好好聊了吗?”

 

哈利的目光终于变得‘柔软’了下来,他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却不由地浮现许多年前的一个下午,在霍格沃茨的那间盥洗室所发生的事。

“你想聊什么……”

 

“我想聊的?那可太多了。如果你想听,我们甚至可以聊到明天太阳升起之时。”

 

 

哈利打着哈欠走在傲罗部的走廊,驼色的风衣搭在他的胳膊上,他边整理乱糟糟的头发边微笑着和其他傲罗打着招呼。

当来到自己的办公隔间,拉过椅子坐下后,他就把风衣揉成团扔到桌上,趴下身准备在没任务的早上补个觉。

 

可他还没来得及进入梦乡,就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了。

“你好,波特先生……”

 

哈利摸过眼镜戴上,不情不愿地扭头看去。那年轻男人看起来有些紧张胆怯,面孔也是哈利觉得格外陌生的。

他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什么事?”

 

“彼恩部长找你……他就在部长办公室等你。”

 

哈利愣了两秒,然后缓缓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打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年轻男人急忙转过身,快步朝外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哈利是什么极为凶煞的人一样。

 

哈利低骂彼恩扰了自己的早觉,但起身穿上风衣时,他突然勾起了嘴角。

其实这完全在哈利的意料之内,虽然他昨天并没有答应德拉科,一定与他合作。但昨晚他告诉他一件事——彼恩这两天一定会找你去他的办公室聊一聊。

这不,德拉科的话这就灵验了。

 

彼恩的喜好完全体现在了他对部长办公室的新布置上,也许是存在个人偏见,反正哈利走进去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彼恩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他不如金斯莱那样亲和,笑容也仿佛带着目的性。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面对面,哈利朝他点头,却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场压过。

 

“早上好,波特先生,昨晚睡得怎么样?”

 

“不太安稳。”哈利似笑非笑,“难道彼恩先生睡得不错?”

 

彼恩听出来他在和自己暗自较劲,但却毫不意外,如果他开始和自己示好,那才会令他产生怀疑。

“我也睡得不好,你也知道临时部长上任,光是前一任的烂摊子就得收拾好一会儿,还有安抚民众和官员等等的……大大小小的事,我忙得焦头烂额,波特先生若是观察仔细,定能发现我多了好些白头发。”

 

哈利并没有移动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彼恩那双伺机着的瞳孔。

 

彼恩拉过椅子坐到哈利对面,后仰身子睨着目光,尽显高位者的神态。

“不过波特先生,我希望我们两个聪明人可以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这就是我把你叫来的目的。”

 

哈利抬了一下眉毛,“请说。”

 

“金斯莱因为自己做的那些阴暗勾当而入狱,已是定局。波特先生,你所知道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关于金斯莱的调查结果并没有全部公示,这背后的原因想必我不说你也清楚。”

彼恩往前倾身,将双手搭在了桌上,颇有谈判的意思。

“不过你并没有因为金斯莱被牵连,是因为不论是在民众心里,你依旧是无法撼动的英雄,救世主,还是在魔法部内部,你能不像你的好朋友格兰杰小姐、韦斯莱先生一样被暂时停职调查,也是因为我们一众认为你足够正直,我们之中一定不能少了你。”

 

哈利听完后沉默了几秒,低下头笑了。

彼恩看不到他的神情,以为他是被自己吹嘘到得意暗喜了起来。

 

“那么您希望我怎么做呢?”

 

彼恩依旧没见哈利抬头,却接住了他直言的问题。

“波特先生自然是重情义的人,所以我也不会提过于过分的请求——我只希望波特先生能遵守本分,做好傲罗应忠于魔法部的准则,不论政局如何更替。”

 

比起彼恩口中听着尊重好听的“请求”,哈利更是听出了他话语最后的警告。

他终于抬头,对上了彼恩假惺惺的尊重神情。对此,他也回了同样的微笑。

“彼恩先生只需要我做这些?”

 

“以及,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很乐意将你提拔为傲罗司的副司长,如果下一轮的会议中,‘同意’的票数多,那么就要恭喜你了,波特先生。”

德文朝他伸手。

“我自然是希望你能成功当选,毕竟你在金斯莱手下工作了近七年都没有这个机会……我想你心里也不太服气吧?”

 

哈利盯向他伸来的手。鬼知道他有多厌恶,但他必须在下一秒握回去。因为他明白,这是权利世界里,通往游戏下一关卡的唯一选择。

 

“感谢你的举荐,彼恩先生,如果我能成功当选,那我自然心存感激。但如果我没能当选,我也依旧会很享受当下的位置。”

 

他们一同起身,彼恩还假意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不知道他的真正为人,一定会被他此刻眼中的欣赏神情给欺骗到。

 

“祝你拥有愉快的一天,彼恩先生。”

哈利在离开前最后向他问候。

“期待你在不久后带给我好消息。”

 

所谓和谐的棋局作为开场,实则棋盘下隐藏着腥风血雨。

 

哈利脸上努力维持的假笑在转过身的一瞬,瞬间消失。他的步伐没有任何停留的信号,用力挺直的后背像是无声宣泄着刚才一直憋着的不满。

 

直到站到电梯前,他才放松身子,扭头臭骂了彼恩·德文几句,并暗自给他起了一个新外号‘老狐狸’。

他再心知肚明不过刚才是在逢场作戏,彼恩留他只是为了在眼皮子底下监视自己,而就算他有意提拔自己为‘副司长’,也只是为了证明给其他人看他们的关系其实“很不错”,并由此借自己的名义来给他搭筑威信,实则却并不会给自己任何能有机会威胁到他的实权。

 

他乘坐电梯一路下行,直到停在地下八楼,他才走出去。

他低调地靠边走着,步伐快速,隐匿在大厅里行色匆匆的人群中。

 

“……那是自然,放心吧,加亚先生,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办好。”

就算隔着几米距离,就算中间的人群脚步声杂乱,哈利也能瞬间辨别一侧颇为熟悉的声音。

 

他停下,扭头看去。

 

“我一切都好,是的……我正要去见彼恩先生,一定会将你的话传达到位的。”

德拉科看似和那人愉快地交谈着,身子却远远倾着,像急着想摆脱一样。

“那么再见……加亚先生……”

 

哈利并不能句句听清,却能看清他们的肢体和面部表情。

 

他们互相点头,和对方道别。当目送‘加亚先生’离开后,德拉科才扭回头。

哈利有一瞬担心自己会被看见,甚至还有想缩一下身子的打算,可德拉科扭头的速度快极了,而且他们之间隔了好几道人群,如果不是刻意寻找,的确很难发现。

 

他的确没偷听到什么有用信息,但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德拉科在确认‘加亚先生’离开后,脸上惺惺作态的笑容消失,转变为了仿佛那人把鼻涕虫甩在他新衣服上的嫌恶。

 

哈利对他的这幅神情转变越想越觉得莫名熟悉和好笑,突然,他倒吸了一口气。

他发觉刚才离开部长办公室时的自己,竟和德拉科如此相似。不,准确来说,是他居然下意识模仿起德拉科在做政客时,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样子了。

 

他出神地看着德拉科就这么从一侧走过,却也只是站在原地。数秒后,他突然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这下,我们怎么看都是一伙的了……”

转头又突然想到刚才和彼恩的交谈,他瞬间觉得口苦,他想起来,自己急需一份美味的早餐填饱肚子。

 

哈利到魔法部附近街边常光顾的餐厅买了一份早餐后又回到了傲罗部,他在隔间悠闲地吃完早餐后,反倒觉得更犯困,可他这一睡,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他醒来时,办公室隔间已经空了大半,他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戴上眼镜,惊讶地发现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他花了几秒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桌上没有任何待办事项,甚至这期间没一个人叫醒过他。

 

他摆动着发酸的胳膊,抖了抖被压皱的风衣,披上后迷迷糊糊地朝外走去。

他一边等着电梯一边回想自己怎么一点儿事也没有了,难道彼恩开始迫不及待把自己架空了?

 

电梯来了。

哈利注意到里面还有个人,但并不在乎那是谁,所以连头都没有抬就走了进去。

 

“你的脑袋像鸡窝一样。”

这熟悉的声音和讽刺的语调——哈利猛地扭头看去,果然是德拉科。

“彼恩·德文找你聊过了?”

 

哈利一边理着头发,一边反问道:“怎么,你不是他的亲信吗?他没告诉你?”

 

德拉科抬头对上他那故意的神情,不满道:“够了,波特,我才没那个闲工夫配合你逗人的把戏。”

 

哈利撇了撇嘴,心里默默吐槽他的无趣。

“他那是在警告我呢,而且他想把我也变为他的棋子。”

 

根本没有过多的聊天机会,电梯就迅速到达了大厅。在门打开时,哈利手心被塞进了一张纸条,等他反应过来时,德拉科已大步流星地走出去,隐进了人群里。

哈利急忙迈出即将合上的电梯,站到角落,打开了那张纸条。

 

上面写到「魔法部外第三个街道,红色咖啡馆,五号包间。」

 

“你好先生,请问要喝什么?”

“五号包间。”

 

点餐的女孩立马抬头,在知会了意思后,急忙绕过吧台,为哈利带着路。

他们绕进一条隐蔽的通道,五号包间在最里面的位置。女孩为他拉开门,他在进入前下意识探头朝内望去,宽敞的双人间里只坐了一个金发男人。

 

他在与那金发男人对视了之后,让女孩可以先离开了,然后缓缓关上了房门。

 

“这是临时找的地方,如果我们想安全的见面,必须重新找一个地方。”

德拉科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示意哈利坐下。

 

“我想有一个地方可以,但……”

德拉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还没达到要求。”

 

德拉科愣住了。

“什么意思?”

 

哈利抱着手靠到椅背上,打量着对面的德拉科。

“当做我们还在霍格沃茨,你认为你怎么说服我,才能让我同意你加入D.A.?”

 

德拉科瞬间恍然大悟,他想了想后突然笑了。

“可就算我说服了你,但我也无法说服那几个人。你是在给我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挑战吗?”

 

哈利毫不犹豫地回道:“只要你能让我信任,那我就可以帮你获取他们的信任。”

 

“那你倒是说说,现在我还有哪里不值得你信任的地方?”

“太多了,而且过去那几年不算,我们今天相当于才见第二面,如果我说我这样就能百分百信任你,那么我简直太不理智了。”

 

德拉科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信誓旦旦地轻敲了一下桌子。

“牢不可破誓言。”

 

“什么……?”

 

德拉科说:“如果你需要一个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那我们就缔结牢不可破誓言。”

 

哈利脑袋直摇。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代价是死亡。”

 

“那是在背叛的前提下。既然你要的是信任,那我们就证明给彼此看。”

“不……反正牢不可破誓言,绝对行不通。”

 

德拉科无奈地摊了摊手。

“反正我的态度已经摆明了,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你这次约我到这儿来,是有什么新的计划了吗?”

 

德拉科上一秒还沉浸在哈利的不配合上,下一秒就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次邀约的要事还没说。

“首要任务是收集金斯莱丑闻案的主要证据,证明这的确是冤案,至少这能撬动彼恩·德文的一半根基。但事实上,古灵阁妖精早就被处死了,最有利的翻案证人只有弗宁·达西。”

 

哈利气愤道:“弗宁·达西?他这个背叛者,他绝不可能说出真相的!”

 

“可如果……我们抓住他的弱点呢?”

听到德拉科继续说着,哈利突然坐直了。

“弗宁·达西为什么会帮助彼恩·德文?因为他哥哥当初因为犯事要坐牢,是彼恩·德文想办法在审判时是非黑白颠倒,才保他没有坐牢,而弗宁·达西有一个和前妻的孩子,据我所知,现在寄养在他哥哥和嫂子的家中。”

 

哈利很是为难。

“只有这一个办法吗?”

 

“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你也别把我想的那么混蛋,我没想过动他孩子,但我需要详细的信息,用作逼迫弗宁·达西不得不说出真相的筹码。”

“我能帮你做什么?”

“只有傲罗部能接触到所有案件的详细信息,也只有你们有资格可以合法调取巫师的信息。”

 

“我明白了……”哈利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可谁去接近弗宁·达西?他正被关在阿兹卡班,看管严控。”

 

“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会想办法弄好弗宁·达西那一头。不过我想你大概还不知道,彼恩·德文偷偷放了几只摄魂怪进阿兹卡班。”

 

“什么?!”

 

“坐下。”德拉科急忙把他扯回沙发,“所以我们得尽快,彼恩·德文的目的是灭口。”

 

见哈利依旧紧攥拳头,陷在愤怒中,德拉科想了想,转移话题道:“想一想我们下次见面的地方吧。”

 

“你能来格里莫广场12号吗?”哈利摇了摇头,“不,不行,就算你用飞路网,行迹也是会被查到的。”

 

“不用担心。”德拉科突然清了清嗓子,卖关子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新任交通司司长名叫肖恩·欧文。”

 

哈利打抱不平地冷哼了一声。

“当然了,他顶替了珀西。”

 

“但好在,他是我信得过的朋友。”

 

哈利的心情大起大落。

“真的假的?”

 

“我拿这点骗你干什么?”

 

哈利盯了他几秒,确认他不是在耍自己后,惊喜地朝他竖起了食指。

“马尔福,你……不容小觑!你这么多年没什么消息,原来是在悄悄布大局。”

 

德拉科忍笑着将他的手推了回去。

“别以为这样你就完全看透我了。”

 

“那我们这次应该可以打一场成功的翻身仗吧?马尔福副处长?”

 

“但前提是我们彼此信任。”德拉科强调道,“我是说牢不可破誓言。”

 

哈利依旧犹豫着,“你一定要靠它来证明吗?”

 

“波特,我需要D.A.的帮助,我知道你那群朋友们的能力,也知道要完全扳倒彼恩那群人,少不了团队合作。”

“你像是突然披上了格兰芬多外皮的斯莱特林。”

“不,你想多了,如果不是为了最终成功的概率大些,其实我也没那么愿意去接触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朋友。”

 

哈利默默白了他一眼,嘀咕道:“你还不如不说刚才那几句呢……”

 

德拉科掏出西装内衬的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站起了身。

“我们不能在这儿待太久。”

 

哈利随之起身,他看着打开门准备先一步离开的德拉科最后追问道:“所以我们下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门缓缓落上,他的声音像风一样消散。

“当我再次出现在魔法部的时候,格里莫广场12号见。”

 

 

哈利第二天就对弗宁·达西的哥哥进行了信息调查,他凭借傲罗的身份,极容易地就进入了档案室。但档案室内文件太多,他花了一个上午才找到那份由彼恩·德文参与审判的,莱安·达西酒后误用魔法误害麻瓜的档案。

他花了一个小时通篇看完了那份档案,几乎对那场案件的细节了如指掌,更是得到了莱安·达西的居住地所在位置,只是他不确定这么些年过去,他是否还住在那儿。

 

现在只有德拉科能想办法接近阿兹卡班的犯人,但哈利连着几天都没见到德拉科出现在魔法部,生怕时间拖太久会忘记,哈利还特意将所记住的都誊写到了日记本上。只是他每天盼啊盼,连本职工作都有些懈怠了,却也没在魔法部看到一个金发男人的身影。

 

相信他,哈利,只需要再多点耐心,他不会骗你的。

哈利不停地在脑袋里这么劝说自己,可直到第五天德拉科都还没出现时,哈利真的有些急了,他甚至打算下班后就直接冲去马尔福庄园。可也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巧合,第五天的下午,哈利在魔法部的大厅,终于等到了那个金发身影。

 

他总算松了一口气,也在第一时间通知赫敏,信中写道,麻烦她傍晚来一趟格里莫广场12号,有要事相商。

 

“缔结牢不可破誓言,如若誓言被打破,那么打破的那个人会死。誓言将持续至其中一人死亡,才会被迫解开。”

 

赫敏束着利落的马尾,站在两个男人的中间,她手握魔杖,杖尖泛着红光,直直对准了面前相牵的两只手。

她看向左侧的哈利,示意他可以开始宣读誓言了。

 

哈利缓缓点头,看向了对面的德拉科。

“马尔福,你愿意保证永远对我忠诚,永远不存在背叛吗?”

 

“我愿——”

 

“等等,不!”

哈利突然打断德拉科,松开了他的手,站了起来。

 

这在赫敏的意料之外,她不禁好奇地追问他道:“怎么了,哈利?”

 

哈利缓了几秒后转过身,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和将伴随一身的死亡威胁没什么区别,这和一间隐形的牢房也没有任何区别。就算在对付彼恩·德文这件事上,他百分百站在我们的阵营,保持忠诚,但如果一旦需要演一出戏,或者未来各种无关彼恩·德文的情形……我没有资格让马尔福一辈子对我保持忠诚,也根本不知道牢不可破誓言到底如何界定,万一马尔福实际上没有背叛我,但被它错误地察觉到他其实背叛我了,或是我错误地认为他背叛我了,那么他和毫无辩解就直接叛以死刑有什么区别?而且但凡誓言破了,因为我死亡的人将再增加一个……”

 

“对不起,我无法承受,”哈利垂下眸,声音哑哑的,“赫敏,对不起……”

 

赫敏急忙上前抱住他,安慰道:“没关系,就算没有牢不可破誓言,我也一样会相信你,如果你信任他,那么我也一样。”

 

在赫敏松开怀抱时,哈利终于看向了德拉科。他第一次在德拉科眼中看到了那样的神情,哈利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有些难以置信,但眼中却露出了动容,他眸中的灰色像一汪池水,平静又湿润。

 

德拉科看向他们,“所以我现在……”

 

“恭喜你,马尔福,恭喜你作为第一个成功加入D.A.的斯莱特林。但如果你敢背叛我们,那么没有人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赫敏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假加隆,扔给了他。

“这是我们用于通知集会信息的工具,一旦它发烫,就说明D.A.该集合了。”

 

德拉科接过后,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就将其放进了西装内衬里。

“当然,我会向你们证明我足够有资格成为其中一员的。”

 

“对了,马尔福,你上次需要的……”哈利不知何时跑到的楼上,他匆匆从楼梯上下来,手上拿了一本本子,还没走近就也像赫敏一样,直接将东西扔给了德拉科,“我都记在上面了,但关于莱安·达西的目前住处,我想你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德拉科翻动着哈利认真记录的文字,同时面露难色,“我想我很难直接对莱安·达西采取调查行动,彼恩·德文会在暗中监视我。”

 

赫敏见状,主动站出来道:“哈利,交给我们吧,我想罗恩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摩拳擦掌的。”

 

德拉科抬起头,对哈利露出了赞成的表情。

 

哈利也只好朝赫敏点了点头。

“好吧,但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小心些。”

 

 

虽然重启的D.A.成员们到目前为止都未正式集合过,但他们都通过消息的一层层传递,各自在按计划悄悄行动了。

赫敏和罗恩对莱安·达西的住址信息确认在两天内就完成了,而德拉科也顺利因彼恩·德文交代的差事,来到了阿兹卡班,见到了弗宁·达西。

 

一切都好似按照既定路线发展,毫无脱轨行为。

 

哈利这天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时,从进门就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越往里走预感越强烈,好似空气中多了一抹本不该属于这儿的香水味。

 

“嗨,波特,欢迎回家。”

 

可不,不速之客就如同主人一般坐在自己客厅的沙发上。

 

“马尔福?!”

哈利看了看他,又扭头看向克利切。

 

克利切撇过头,辩解道:“哈利少爷,是德拉科少爷从壁炉出来后,说要坐到你回来,德拉科少爷是尊贵的纯血巫师,克利切没资格赶他离开。”

 

德拉科得意地耸了耸肩。

 

“好吧,克利切,你回去休息吧。”

哈利脱下外套,丢到沙发上,看向德拉科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吧,快两个星期不见,你这次带来了什么消息?”

 

德拉科脸上的玩笑的神情立马沉了下来,他十分难堪地犹豫了几秒后才开口:“一个坏消息,弗宁·达西死了。”

 

“弗宁·达西死了?!”哈利激动地从还没坐热的沙发上弹了起来,他气得双手发抖,“你……你确定吗?”

 

德拉科拽着他的胳膊,强行把他拉回了沙发坐下。

“事实上彼恩·德文也从没想过留他活口,但我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急着灭口。我和弗宁·达西谈判过几次,他的态度一次比一次动摇,但我没想到比他开庭作证更快的是……”

 

哈利捂着脸,难受极了。

“那没有人再能为金斯莱证明,洗刷冤屈了吗?对了,金斯莱呢?弗宁·达西死了,那金斯莱还好吗?”

 

德拉科点头道:“放心吧,彼恩是不可能杀金斯莱的,他再不济也会让他吊着半条命,毕竟他刚上任一个月不到,前部长就在自己的任职期间不明不白地死了,任谁都会怀疑吧。”

 

哈利想着想着,突然气得用力砸了一下手边的抱枕。

 

“波特,你认为汤姆·里德尔当初的黑暗统治为什么会被推翻?”

 

“什么?你问我?”哈利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话题的突然转变,“当然是因为战争……胜利……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邪恶和黑暗。”

 

“但我们这次不需要大量的流血和牺牲,我们只需要让人们知道真相,知道彼恩·德文所做的一切。当初康奈利·福吉是因为舆论自行辞去部长职务,而后却没了音讯。但彼恩·德文的结局绝不会有他那么好,他最终应得的结局只会是真相揭露后的人人唾弃。”

 

“不过对于目前原有计划的中断,我们必须重启新的计划了。”

德拉科不知何时点了烟斗,他刚吸上一口就被哈利夺了过去。

 

“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你至少让我多吸两口。”

德拉科朝他伸手,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烟斗还给自己。

 

哈利低头看了眼手中夺过来的烟斗,朝德拉科伸去,却补了句:“你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德拉科接过后真就吸了两口,就将烟斗灭了放到了茶几上。他仰头轻吐口中的烟雾,想了想说:“不太记得了,大概是战后审判结束的一年后左右吧。”

 

哈利故意说:“你知不知道有很多巫师都是烟吸多了早死的?”

 

德拉科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我知道,不用你特意强调……还有,别诅咒我。”

 

“我是希望你以后能活久点。”

 

德拉科这才笑了。

“多活几年,能多和你拌几年嘴?”

 

哈利嘀咕道:“……那还是算了。”

 

“那你还不是在咒我早死?”

“你的世界除了是非对错,黑白分明,就没有其他第三选择了?”

 

德拉科迟疑了两秒,而后更笃定了。

“是的。”

 

哈利对此哭笑不得。

 

“对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带去你们的秘密基地?”

“什么秘密基地?”

“别装了波特,我才不信你不和你那些朋友们见面,而且以你们的习惯,一定是一个很难被察觉到的地方。”

 

哈利嘟囔道:“这不是我答应就行了的,不过我会去帮你问问其他人的看法的。”

 

德拉科冲他笑了笑。

“我还以为你话语权很大呢。”

 

哈利抓起一旁的抱枕就朝他砸去。

“少故意吹捧我!”

 

德拉科精准地抓住后放到了一旁,然后伸出一只手,信誓旦旦地嘚瑟道:“现有的D.A.成员我掰着手指都能数清,你和格兰杰都没意见,其他人还能有什么意见?”

 

 

“你们都没有意见?天呐,我从没想过我们居然会有一天和马尔福坐在一起,站在同一阵营商量对策!”

罗恩余光瞥着一旁黑脸的金发男人,故意凑到哈利旁边,却又大声地说。

“哈利,你确定马尔福可信吗?”

 

还没等哈利开口,德拉科就不满地回道:“韦斯莱,你确定要在我在场的时候说我坏话?”

 

罗恩也不甘示弱道:“如果非要我把霍格沃茨那段时间的记忆清零,我对现在的你还是不了解,哈利也许也……”

 

“罗恩。”哈利朝红发男人缓缓点头,“相信我,他没问题。”

 

“听到了吗?”德拉科仿佛一瞬间充满底气,他声音都响了些,“听到了吗!韦斯莱?”

 

罗恩无视德拉科的较劲,朝哈利回了个点头。

“目前有什么计划了吗?”

 

“有过,但必须重新开始。”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不可逆的失误吗?”

“我们没有失误,只是彼恩·德文为绝后患,先一步灭了我们需要的证人的口。”

“谁?不能是弗宁·达西吧!”

 

哈利艰难地点了点头默认,下一秒,罗恩就露出了仿佛天塌下来的绝望神情。

 

德拉科刚想挖苦罗恩反应的‘脆弱’,但一瞥到哈利,他就默默收了回去。

 

赫敏正在一旁倒着茶水,冷不丁插了一句问题。

“莱利·亚伦呢?那个现在顶替我的那个人,实际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莱利·亚伦可不只是部长助理,他的实权可比——”德拉科瞟了一眼她的方向,“可比金斯莱的助理大多了。”

 

赫敏停下动作,抬起头喃喃自语道:“明白了,也就是说彼恩·德文实际上既重用他,却又不得不提防他。”

 

德拉科眯了眯眼,指向赫敏不由地点了点头。

“我从小就没看错,格兰杰你果然不是个简单又容易对付的女人。”

 

罗恩突然就激动了起来,“对我的妻子说话语气放尊重些!”

 

德拉科也不忍着,“这么多年没见,韦斯莱你果然还是那么爱当骑士,只不过你的武器既不是剑,也不是魔杖,而是嘴巴。”

 

“你!”

 

见他们现出了马上就将一同拍桌子起身打架的局势,赫敏和哈利立马走上前,一人拽一个,把他们分得远远的。

 

赫敏对他们劝说道:“好了!不管怎么样,你们现在就算忍,也得忍出暂时的和平,我们内部至少不能内讧!”

 

两人瞪着对方,似乎心里并没有那么情愿,但也只好看在各自面前拉架的人,暂时熄火。

他们两个坐得最远,罗恩甚至觉得自己怎么坐都能用余光瞥到德拉科,便直接起身走向餐厅想落得个清静。

 

这里正是D.A.如今的临时集合基地,也是韦斯莱把戏坊的地下密室。是的,某种程度上这应验了什么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彼恩要求魔法部的傲罗每天都要巡查三遍对角巷的每一家店面,却还是在至今为止,从未发现过这个地方。

 

哈利还和德拉科说了成员们的各自任务领域,除了需要立马上阵的突发事件,罗恩主要负责整理和收集各类资料和内容,赫敏负责发挥组织凝聚力和领导力,悄悄联系和聚集所有还在支持‘金斯莱党派’的巫师们,卢娜坚持着撰写和主流媒体相悖的新闻报道,并通过《唱唱反调》宣传到民间,乔治每天应付着那些巡逻傲罗,只为掩盖着任何会被发现秘密基地的可能性,甚至是远在霍格沃茨授课的纳威教授,也发挥着暗暗对抗彼恩党派对霍格沃茨学生们错误思想灌输的力量。

他们是D.A.主要活跃成员,当然了,还有曾经的凤凰社的成员们,也在默默帮助着他们。

 

德拉科惊讶他们竟真的如此团结,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斯莱特林,他甚至觉得这如同奇迹一般。

 

没过一个小时,一个红发的女人从密道的楼梯走了下来,德拉科第一个注意到,她明媚张扬的样子让他立马意识到她是谁,他立马用胳膊肘撞了撞一旁的哈利,故意调侃他道:“嘿,波特,你的小女朋友来了。”

 

“谁?哦嘿,金妮!”

哈利意识到后望去,远远地和她招手打了个招呼。见她朝一旁的餐厅走去,才反应过来德拉科刚才的话。

“不过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别乱说!”

 

“乱说?她难道不是——”德拉科故作惊讶,“啊!她把你甩了?”

“我们……”哈利懒得和他解释,“算了,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德拉科想了想,然后笑着凑过去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哈利故作嫌弃地推远他的脑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好奇问问,这也不算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两三年前了。”

 

德拉科依旧欠欠的说:“哦……那你应该早就走出情伤了吧?”

 

哈利瞪了他一眼,对他的无赖行为摇了摇头,起身走向了餐厅。罗恩和赫敏已不知道到哪儿去了,金妮正靠着冰箱喝着橘汁。

 

“嗨,金妮。”

 

“好久不见,哈利。”

金妮顿了顿,朝客厅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

“不过我刚才经过客厅有看到马尔福,他怎么会……”

 

“他现在算是D.A.的成员了,也可以说是我们最接近彼恩·德文的卧底。”

“不过我这些年都没什么怎么听到过他的消息,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当时大战后不久……他父亲在狱中自杀,他一夜之间继承了所有财产的消息。”

 

哈利沉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这件事你也知道?”

 

哈利扭头看向客厅方向的德拉科,叹了口气,“当时我虽然在国外学习傲罗实战课程,但也听说了。不然我想他现在也不会一个人承受这些,也许还是那个一成不变,傲慢骄纵的马尔福。”

 

“总之,哈利,如果我能帮你们什么,尽管告诉我。”

 

哈利扭回头,接过她递来的一杯橘汁,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不过你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放在你接下来的国际比赛吧,金牌队长,金妮·韦斯莱小姐。”

 

金妮朝他眨了眨眼,逗趣道:“是,金牌傲罗小队队长,哈利先生。”

 

下午时,金妮因为比赛训练的缘故早早地就离开了,卢娜也因为需要撰写《唱唱反调》而请了假。地下室里就只剩围坐在一起的四人,他们在茶几上铺了一张巨大的羊皮纸,上面有各种标注和文字。

 

德拉科挥动魔杖控制着羽毛笔,在一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如果弗宁·达西这条路已经堵死了,那我们就换一条路,从莱利·亚伦入手。”

 

赫敏猜测道:“他一定手握彼恩·德文很多证据,那些应该都是他整理的吧?”

罗恩冷不丁插嘴低骂了一句,“狼狈为奸!”

 

德拉科对赫敏的猜想表示点头赞同。

“如果是莱利,那么我们就要竭尽全力帮他。”

 

“帮他?!他可不比彼恩那老狐狸好到哪儿去!”

 

“韦斯莱,你能先压一压愤怒,听我说完吗?”

德拉科强颜欢笑着看向他,罗恩便只好无奈地静了下来。

 

“莱利也曾是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师,他曾经在彼恩上台前期望的位子是副部长,可如今彼恩就算空着那位置,也不肯给莱利。”

 

哈利说:“因为他忌惮他。”

 

“莱利的野心不小,他也的确不比彼恩好到哪儿去,彼恩能有今天的成功,少不了他一直以来的帮助。没有多少人可以在接近权利最顶端时停下脚步,莱利就绝不可能。只是以他现有的本事并不能动摇彼恩,甚至连威胁也形成困难。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有把握坐上部长之位。”

 

哈利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他们恶人相争,我们坐等得利?”

德拉科满意地看向他:“没错。莱利也是要被解决的人,但不能由我们动手,因为有个更合适的,可以一箭双雕的候选者,那就是我们现在的彼恩部长。”

 

罗恩撇了撇嘴,“借刀杀人……由斯莱特林提出这个主意我毫不意外。”

 

“韦斯莱,少对我们有偏见。”

“我说是在讽刺你了吗?我夸你精明呢!”

德拉科张了张口,却也想不到反驳的话,只好合上了嘴。

 

“所以说,”赫敏把话题又拉了回来,“要是想造就这一局面,我们能做什么?”

 

德拉科写下了一个英文单词。

“信任,我需要让他们对我的信任都变得极高。”

 

剩下的三人不解地面面相觑。

 

“我需要利用你们获取信任,虽然具体的计划我还没定,但不会改变的是……”就算为难,德拉科也不得不说,“你们得受点委屈。”

 

| 2004年 夏

 

彼恩·德文惬意地半躺在皮质办公椅上,双腿交叠翘在桌上,他看起来心情很好,连近段时间内容愈发敷衍的《预言家日报》都看到津津有味。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也不同往日般烦躁,而是温和地唤那人进来。

 

“彼恩部长。”

 

彼恩慢慢放下腿,坐直了些。他看着眼前有些紧张胆怯的棕发男人道:“这么着急,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我不知道该如何界定……”

“关于谁?”

“哈利·波特先生……”

 

彼恩扯了扯领带,皱起了眉。

“他消停了快三个月,我以为他心定了,现在终于露出马脚了?”

 

“他很频繁地去找莱利先生,而且和您之前的猜测差不多,他似乎是想拉拢莱利先生进行谋反……”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彼恩的神情,确认他没有勃然大怒后才继续下去,“不过莱利先生的态度很明显,就算有套话和客套的意思,但最终的结果都是让波特先生失望而归。”

 

“莱利·亚伦……”彼恩眯着眼盘算道,“莱利·亚伦,你继续盯着,再盯紧一点,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记得告诉我。还有,把我知道了这件事的情况告诉他。”

 

“告……告诉他?”

“是的,我要让他知道。”

“可他大概会不满您对他的过度监视。”

 

“他不满又如何呢?”彼恩大笑了起来,“我倒要看他有没有反叛的胆子!”

 

“是……”

“还有,去把塞缪尔叫来,哦不!去叫德拉科,对,叫他过来。”

 

“是,彼恩部长!”

 

当负责传话的巫师离开,彼恩从椅子上起身,在办公室内慢慢踱起了步。

“哈利·波特……再享受一阵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德拉科在十分钟后就赶到了部长办公室,他毕恭毕敬地朝彼恩问好,然后坐到了他的对面。

彼恩沉默了几秒后,神情严肃道:“你上次说哈利·波特很可能会想借莱利之手扳倒我,是怎么料到的?你不会和他,算好了一起来配合演戏吧?”

 

面对直接的质问,德拉科笑着解释道:“彼恩先生不记得当初是你让我接近他的吗?当初是你让我把他绑架到马尔福庄园,试图和他拉近关系,然后一步一步让他以为我值得信任,甚至连牢不可破誓言都舍不得缔结,愿意听信我所有的谎言和计划。而莱利这个对部长之位虎视眈眈的人,的确该除,但同时利用波特……您不觉得这是件一箭双雕的完美计划吗?”

 

彼恩半信半疑,继续试探道:“德拉科,你知道我喜欢用吐真剂。”

对此,德拉科真诚地表达道:“当然了,彼恩先生,但我必须要说,我对您保持绝对的忠诚,如果您想用在我身上,那么我乐意从之。”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彼恩说着就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瓶吐真剂,他递给德拉科,观察着他脸上是否有任何一丝破绽露出,但德拉科却面不改色地接过,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开瓶塞,一口喝了下去,以证明自己值得信任。

 

“我只问一个问题。”

“好的,彼恩先生。”

“关于波特,你刚才有对我说谎吗?”

“没有。”

 

彼恩在德拉科回答之前甚至对他报以了百分之百的怀疑,但吐真剂后的一句“没有”,瞬间打消了他所有的疑虑。

 

“非常好……”

彼恩对德拉科连连鼓掌。

“德拉科,我需要接下来帮我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哈利知道自己的行为尽在彼恩的监视范围内,包括他前段时间多次私下拜访莱利的家宅。这一切都是那次短暂集会时他们的计划,需要彼恩对莱利产生疑心的计划,目前看来一切都还顺利,只不过奇怪的是,近几次D.A.的集会,德拉科连着缺席,而哈利也没有在魔法部看到过他,他数次急得想直接联络他,却为了不连累他被怀疑,只得次次忍下去。

 

这天,哈利照常来到傲罗部工作时,发现正常的时间点,傲罗比往常少了一大半,剩下的那少些,自哈利踏进部门的门后,就莫名在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他看,他走到哪儿他们就盯到哪儿。就连他来到隔间坐下,仿佛也有四处隐形的目光正盯着他。他一边保持警惕,一边强装不在意,甚至还朝那些人打招呼问好。终于过去了十分钟左右,有一个男人朝他走了过去,主动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氛围。

 

他对哈利微笑着说:“波特先生,彼恩部长邀请您去他办公室坐坐。”

 

哈利的嘴角慢慢沉了下去,但却在下一秒装模作样地扬了一下。

“没问题,不过可以等我先用一下厕所吗?”

 

他点了点头,往一旁站,给哈利让出了去厕所的路。

哈利起身后快步前进,忍着没回头观察,却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后脑勺被投来了数道目光。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悲还是该喜,彼恩突然找自己就说明他知道自己找莱利的事了,那就说明他将有所行动了,但他了解这会是彼恩不怀好意的做局。

 

哈利进入厕所后,将近十分钟都没有出来,外面的人终于急了。

“你们进去看看,他是不是逃了。”

半分钟后,角角落落搜查了个遍的手下报告,哈利的确不在里面了。

 

“很好,意料之内……多派点人去莱利先生的私宅,彼恩先生务必要我们抓到活的!”

 

莱利刚为自己书桌边的几盆花浇完水,一抬头就看到门外站了个熟悉的不速之客。

 

“波特先生,你不觉得你此刻出现在这儿,反倒是一种危险讯号吗?”

他盯着哈利朝自己走来,嘲笑道。

“彼恩正派大量人手抓你呢,结果你却主动送上门来……你这是送我邀功的机会?你人可真不错!”

 

哈利抱着手和他谈判道:“敞明了说,你又有几分甘心被彼恩·德文压一头?”

 

“那又如何?”莱利毫不隐瞒,甚至还对哈利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笑,“我现在之所以能仅在彼恩权力之下,是因为我没那么蠢。你心里的那些小伎俩一点儿也不难猜,让我想想……你这次挑在这个点来我这儿,是故意让那些人赶来的时候,引得他们也对我集火,逼我不得不和你一伙儿吧?”

 

哈利咽了咽口水,后撤了一步。

 

“我未来怎么做,那是我自己的事,由我决定。现在你更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你有几条命能逃过彼恩的手?甚至我可以确保……你现在甚至连这栋房子都无法离开。”

 

哈利摇了摇头,转身就打算离开。却还没走几步,突然双腿发软,身子瘫软了下来,像是被抽光了力气,重重跪到了地上。

 

“波特先生,你就从没好奇过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闯入我家了?”

莱利慢慢踱步到他身旁,蹲下身的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药水,然后故意在他面前炫耀般的晃了晃。

“你会以为这是你最后悔的事吗?不,还有更令你感到后悔的……”

 

莱利话说到一半,突然抬头看向他身后,直起身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哈利痛恨自己如今根本动不了身,却只听见身后有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莱利绕到哈利的左侧,似乎是在给即将到来的那个人让出位置。

哈利听着清脆的皮鞋声一步一步走近,直到那人停到自己面前,他平视着的目光所及之处是黑色的笔挺西装裤,直到那人慢慢蹲下身,得以让哈利看到他的模样——

 

“波特先生,足够令你后悔到崩溃吧?”

还没等那人开口,莱利就嘲笑起了哈利。

 

“马尔福……”

哈利怎么眨眼,眼前都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他努力压制自己的慌张,小声朝他请求道。

“马尔福,救我……不该是这样的……马尔福……”

 

德拉科并没有给哈利任何回应,像是默认莱利口中的事实一般。

 

见僵持在原地,一旁的莱利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德拉科先生,彼恩希望我们速战速决,毕竟他还等着呢。”

 

“我明白。”

他声色冰冷地回复了莱利,而面对哈利急迫等待回答的目光,他的回应则是一个利落的昏迷咒。

 

“德拉科先生,彼恩果然没看错你。”

莱利盯着倒在地上的‘可怜’男人,赞叹德拉科的行事作风。他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转身时道。

“走吧。那条大鱼你负责带着,我们该去找彼恩邀功了。”

 

哈利恢复意识,睁开眼睛的一瞬,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尤其是脖子和膝盖,他努力扭动身子,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朝后绑住,而膝盖下是冰冷又坚硬的潮湿水泥地板。他抬头,就看见前面站着的两道身影,一个是彼恩,一个是德拉科。

 

彼恩见他看向自己,便主动往前走了两步,故作关切道:“波特先生,被背叛的滋味如何?”

 

哈利没有立马回答彼恩,而是瞪着德拉科,咬牙切齿道:“你居然辜负我的信任?!我真后悔,我还不如当时坚持要缔结牢不可破誓言!”

 

德拉科只是淡然地错开他的目光。

 

彼恩继续挖苦他道:“你也一样,波特先生,我好心想留下你并找机会提拔你,你却想着扳倒我。如今你的遭遇,也不失为一种……报应?”

 

“我呸!”

哈利愤怒地低吼道。

“你们原来从一开始就狼狈为奸!马尔福……你甚至比他还让我觉得恶心!”

 

德拉科毫无波动地看着他,似乎在默认着他愤怒的谩骂。

 

“是啊,德拉科,我的好孩子……”彼恩像个感到欣慰的慈父一样,满意地看着德拉科笑道,“怎么能把他耍到团团转,什么都信你的呢?我果然没看错,你果真是波特的克星。当初你在霍格沃茨时忍的气,现在终于都能顺理成章地撒出来了!”

 

哈利气得整个上半身都在发抖,投去的目光像是空气做的利剑。

 

德拉科眯着眼打量着他,然后毫不遮掩地朝彼恩问道:“你要把他杀了吗?还是关进阿兹卡班?”

 

“不,这两个都不行,他还得发挥他的作用……”

 

哈利冷哼了一声,昂起头不屑道:“那你们还不如给我个痛快!”

 

“别急,波特先生,我们还要好好款待你呢。”彼恩想了想,然后像做了一个极为随意的小决定一样,毫不犹豫道,“德拉科,把他的腿弄断。”

 

这个要求突然到连一旁的德拉科都感到惊讶,但很快,他就意会到,并朝他点了点头。

 

见德拉科神情坚决地朝自己走来,哈利难以置信到眼睛都瞪大了。

 

“不,等等!马尔福……你不应该这样……马尔福,你是被他控制了对吗?醒来……我们还可以……”

哈利眼中还存留了一丝对德拉科的期望,却没想到下一秒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哈利硬憋也没能憋下去的嘶吼声回荡在了潮湿的地下室。

 

哈利紧紧咬着下唇,却已痛到满头大汗。

 

“还有另一条腿。”

彼恩冰冷的命令就像恶鬼低语,缓缓飘进了哈利的耳朵里。

 

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但赶在德拉科行动前,在自己彻底痛到昏过去前,靠着最后的清醒,对彼恩咬牙切齿地诅咒道:“等着瞧吧,你总有一天也会遭遇这样的结局!”

 

山楂木魔杖迸射出亮光,又一道硬生生折断的骨头声响起。但这次随着光芒消散的不再是痛苦的低吼,而是重重的倒地声。

 

身后传来鼓掌声,彼恩慢慢朝前走去,他在经过德拉科身旁时,颇为满意地对他道:“做得很好,我突然想到有一个比副处长更适合你的位置了。”

 

德拉科扭头看向他,惊喜地朝他点头道谢。

 

彼恩盯着地上那早已晕倒过去,双腿断裂,尊严不再的黑发男人,故作可惜地感叹道:“真是可怜,波特,一个风光极了的救世主,沦落到如此地步……遭受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他。

彼恩紧接着环顾四周,然后朝大门方向招了招手,很快,两个一直守在门边的‘傲罗’小跑着来到了他们身边。

 

“带去哪儿你们清楚,在我下达命令之前,一定要看住他,而且就算他想寻死,也必须保证他活着,也不用特意优待,留他吊着一条命就好。”

 

“是!”

 

在他们拖起哈利朝门边走去时,彼恩又扭头对德拉科嘱咐道:“你今晚盯着他们务必成功把他关到那儿去,我不允许任何其他无关的人知道他今晚的行踪。”

 

德拉科信誓旦旦地朝他保证道:“放心吧,彼恩先生,交给我。”

 

彼恩虽有些担心,但至少从德拉科今晚的表现看来,想必他一定能忠诚地为自己办好所有的事。

 

 

“轻点……嘶……”

 

“现在知道疼了?当初只有你自己坚持这个计划,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月光都难以照进来的木屋,漆黑得需要点亮蜡烛才能看清。两个身影相对而坐,其中一人低俯着身子,烛光微亮之处,照亮了他紧皱的眉头。

“波特……你真是蠢透了……”

 

看着点着烛,细心给自己的膝盖上药的金发男人,哈利莫名不合时宜地笑了声。

“放心吧,赫敏给的药很快就能恢复好我断掉的骨头。”

 

“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真是没救了!”

 

德拉科语气不太好,哈利抬头一看,他明显是生气了。

 

“那我难道哭?”哈利轻拍他的胳膊,反倒安慰起了他,“事实上看来,这么做的确值得,腿又不是断一辈子,除了疼点儿,其他倒也没什么。”

 

“你真是疯子……”

 

哈利收回手,抱怨道:“不到十分钟,你换了将近十个难听的形容词来说我……”

 

“因为我只说实话。”

“胡说,借机骂我才是正解。”

 

为了不打扰德拉科的专注,哈利无聊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不过你确定门外那两个,不会马上就醒来吗?”

 

德拉科停了停动作,特意抬头回答他道:“你相信我当初在斯内普那儿偷师学艺时,是真的有学习到一些知识的话,那么就不用过多担心了。”

 

“那就好……”

哈利回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突然兴致高昂道。

“我们今天太成功了,我们的配合成功为你在他们那儿获得了绝对的信任!我现在已经看到了非常大的希望,正在前方和我招手!”

 

德拉科给哈利缠绕绷带时,故意在他的伤口处多绕紧了一圈。

“代价呢?代价你是一点儿也不算在内的吗?”

 

哈利一边低骂着德拉科行为幼稚,一边打了一下他的手,警告他别借机报‘私仇’。

 

德拉科将那双腿的绷带都轻轻系紧后,突然望得出神,口中喃喃自语道:“一定很疼吧……”

 

“废话。”

 

可德拉科的回答却是良久的沉默,就在哈利忍不住追问他怎么了时,他终于开口,却低着头,很是自责。

“对不起。”

 

哈利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急忙安慰他道:“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件事说到底是我提议的,而且完全在我意料之内,不怪你……并不怪你。”

 

“不,就算预演过一万遍,但当我真的那么做了时……”

德拉科冷静下来后,反倒脑袋里反复回荡起了哈利因自己而折断双腿时,那地下室里痛苦的声音和他痛苦的神情。

 

哈利见他突然陷入沉思,想继续开口喊他的名字时,他却突然站起身,走到了窗前,背过了身。

 

哈利也低垂下眸,慢慢意识到就如同德拉科所说的那般,就算是预演过一万遍的伤害,当真实发生时,依旧会让不忍的伤害者感到百般的折磨和阴影。

 

他想起身去拉德拉科的衣角,却发现他们距离太远,而他也根本无法用双腿行动。

他想轻声呼唤他,却在许多次的张口却又欲言又止后,终于道:“马尔福……”

 

那个背影轻颤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身。

 

哈利望着他,轻眨双眼,“如果你非要对我说对不起,那我想我也该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我说?”

“因为你这么对我说,因为我需要你必须做那个‘坏人’,因为……你在为我难过。”

“你就不怕越来越相信我,可最终真正的结局却如同今晚一般吗?”

 

“所以呢,所以你最终会背叛我吗?”

 

德拉科沉默不语。

 

“不过能量是守恒的不是吗?如果马尔福背叛了波特,那么德拉科就不会再背叛了哈利了。或者说,德拉科背叛了哈利,那么马尔福就不会再背叛波特了。”

哈利真诚极了。

“所以不论是什么可能性,我都更坚信,你不会背叛我。”

 

德拉科依旧不作任何回答,也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几秒后,哈利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德拉科才急忙抓过一旁桌上的水杯,快步走到哈利面前。

 

可哈利却按下了他递来水杯的手,止住了咳。

 

“你会背叛我吗?”

他依旧坚持着这个问题,哪怕需要靠拙劣的伎俩骗德拉科不得不来到身旁,也一定要听到一个回答。

 

哈利看向他的眼睛,想确保他没有视线上的心虚和闪躲,确保他没有说谎。实际上却只顾着注意到他那不知何时就红了的眼眶。

 

“我不会背叛你。”

他说。

 

哈利生怕他再次走开,抓紧了他的手,“我需要再确认一下,给我这句保证的是德拉科还是马尔福?”

 

“是德拉科·马尔福。”

他微笑着说。

“是他们都不会背叛你。”

 

 

“彼恩部长,已经要求丽塔·斯基特在明天的报纸上刊登哈利·波特先生因任务受伤,静心养病的头条新闻了。”

“做的很好,波特那儿的人手确定足够吗?必须确保他不能传递任何消息出去,更是不能让他有逃走的机会。”

 

“放心吧,彼恩部长,人手很足,而且我们已经收了他的魔杖,”那人说着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来冬青木魔杖,恭敬地用双手递给了彼恩,“这下就算他想尽办法也没办法离开那儿了。”

 

彼恩接过魔杖后,满意地笑了。

“你做的很好,瞧着吧,你这个月的薪水会增加很多。对了,帮我办最后一件事,去把德拉科和莱利叫来。”

 

“是,彼恩部长。”

 

德拉科在去部长办公室的路上,在上行的电梯中遇到了一同被叫来的莱利。

 

“德拉科,这次彼恩先生一定对你满意极了。”

 

“言重了,莱利先生,你知道最大的功劳再怎么算也不会到我头上,不过比起彼恩先生……”

德拉科意味深长道。

“我更期望莱利先生你对我这次的行动感到满意。”

 

莱利扭头打量了他一番,故意道:“我很难不怀疑是彼恩派你来试探我的忠诚。”

德拉科淡然地朝他笑了笑说:“我是否是带着这个目的来的,莱利先生如此聪明,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德拉科……”

莱利朝德拉科走近,上下打量着他,却看不出他有任何破绽。

“放心吧,我一定会比彼恩更重用你的。”

 

 

“德拉科,现在你是部长办公室助理了。”

 

“什么?我?”德拉科故作惊讶地看了眼一旁面色不悦的莱利,又转头对彼恩阿谀奉承道,“感谢彼恩部长对我的重用!我定会为您做好您所有的安排!”

 

莱利在一旁尴尬地笑着,“彼恩先生,那我呢?”

 

彼恩敲了敲书桌,长叹道:“别急啊,莱利,好消息不得一个接一个宣布吗?如果德拉科成为助理,那你必然得是副部长啊!”

 

莱利愣了愣,然后装模作样地笑道:“原来如此!还是彼恩部长深谋远虑!”

 

“我现在可是最信任你们两个了,尤其是你,莱利……我们曾经一起共事,一起名正言顺地坐进这部长办公室,我做什么,必定第一个想到你,不是吗?”

“那是自然,彼恩部长仁心宽厚。”

 

“不过我也是希望你能轻松些,助理这个位置事情太多而且位置不上不下,也尴尬极了。德拉科年轻,有些工作就让他多做些,你呢,就美美做一个副部长,既悠闲又受人尊敬。”

 

那时,莱利回答彼恩的是万般感谢,但当一出办公室,德拉科就看到了他怒火中烧的真实样子。

“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这下他连助理的实权都给我剥夺了,就是在怀疑我是否真的有反叛之心!想让我做个有名无实的台前木偶,他做梦吧!”

 

德拉科假意着安慰他。

“消消气,莱利先生,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

 

莱利冷笑着讽刺他道:“是吗?那我让你现在去帮我杀了他,你愿意吗?”

 

德拉科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说:“莱利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我们得理智的从长计议,比如我们可以计划如何一步一步撬动他的根基,然后将他一举扳倒。”

 

莱利打量着他,“你有计划了?”

 

“这主要得看你,莱利先生。”

“什么意思?”

 

“你是最了解他的人,莱利先生,”德拉科用手挡住嘴,靠到他耳边,意味深长地说,“你知道怎么做,既能如愿以偿,又不会徒增流血和牺牲的代价的。”

 

| 2004年 秋

 

新闻总是反复更新,当收到今天的报纸,昨天的头条文章都被能忘得一干二净。就如同几个月前的那篇“哈利·波特任务受伤,伤情严重,至少需静养半年”的头条新闻,在刚出来的那几天还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但足足几天过去,就没什么人再提起了,更别说事到如今,大家仿佛都默认哈利的确在避世的静养,静养到连一点消息都不肯往外透露。没有人怀疑这件事存在蹊跷,就如同没有人意识到这段时间太过于风平浪静,连往常最爱编撰夸大文章的《预言家日报》都本本分分到每天只有枯燥无味的内容了。

 

但这一份祥和,反倒是暴风雨真的要来临前的宁静。

 

“是的,彼恩部长,莱利此刻正赶往《预言家日报》报社,如你所猜想的一样,他打算将你当初的那些事曝光给丽塔·斯基特,让她大做文章,导致你被舆论压倒,不得不下台。”

 

电话那头勃然大怒。

“我可是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了!这次是他自找的……塞缪尔!塞缪尔呢?滚过来,快些!务必在十分钟内找到赶往《预言家日报》报社的莱利!我今天下午之前一定要看到他鼻青脸肿地出现在我的地下室!”

 

随着一阵怒音,电话被挂断。

 

电话另一头进行通风报信的人缓缓将听筒放下,扭头对身旁的两人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狡黠笑容。

 

赫敏问他:“你确定这次能百分百成功?”

德拉科直起身子,信誓旦旦地说:“有秘密的人是最冲动和脆弱的,更别说彼恩·德文了,他不可能放过莱利的。”

罗恩又好奇地追问他道:“你的下一步计划呢?莱利一旦死了,我们该如何进行下去?”

 

“按照我们当初的计划继续进行下去,不用做任何改变。”德拉科用羽毛笔在一个名字上画了个叉,“只要莱利一死,一切都将明朗,我们也就该做最后的收网了。”

 

他们就这么静静等着,本该最关切事态发展的德拉科反而最漫不经心,反倒是罗恩一直在踱步,担心万一发生什么突发事件……

直到,电话再次响起。三人的弦瞬间绷紧,德拉科快速拿起听筒接过,赫敏和罗恩听不见他们交谈的内容,只听见德拉科一直在对那头说“是,彼恩部长。”

当德拉科终于挂断电话,两人便迫不及待地看向了他。

 

“莱利要在他的私宅,迎接属于他的盛大死亡结局了。”

 

莱利以为一直到死也不会明白,为什么彼恩能得知他要赶往《预言家日报》报社,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外人,除了记者丽塔·斯基特,但他知道她明明是一个热爱制造爆炸新闻的无良记者,怎么可能白白把这一机会流失掉……

 

当他被蒙头绑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死定了,只是彼恩并没有在他的地下室杀了他,而是把他打得奄奄一息后,送回了他自己的私宅。

他被绑在客厅的柱子前,看着自己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努力’才得到的这一切,在点燃的烈火中,变得一文不值。

满屋的呛鼻烟雾在一点点夺走他的意识,他却只能绝望地看着大火越烧越旺,但就在他即将被大火吞噬的前一刻,他清晰地看到火光对面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金发面孔。他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便卯足了劲对他喊着“救救我!”

可那人却只是静静站着,无动于衷地看着,甚至在下一秒竖起魔杖,那杖尖正燃着火苗。

 

那晚的火,正是彼恩派德拉科亲手放的。莱利终于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意识到,那个他一直认为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忠仆,实际上是笑着来收他命的死神。

 

 

魔法部副部长的死亡的确很难让人忽视,莱利也没有插手傲罗部和威森加摩对此案件的调查,他毫不担心是因为确认了天衣无缝的后续处理,那么莱利的死亡只可能被伪造成是自杀。

只是他有一个无法破解的谜题,那就是莱利那些本藏在私宅的,有关他们这两年对魔法部金库的财产转移和诬陷金斯莱的一些信件往来和证据,究竟到哪儿去了?他确认那不是大火烧掉了,因为他早派人在放火前就把莱利私宅翻了个底朝天,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早就把那些证据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他本想就这件事追责德拉科,问他卧底到莱利身边后的那段时间,是真的毫不知情莱利对那些证据的处理的吗?

他开始怀疑他了,但就在他准备找他麻烦时,德拉科突然带给他了一个新的好消息,好到完全可以盖过他上一份怒火。

 

“彼恩先生,我找到格兰杰那群人的秘密集会基地了,如果现在去,想必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一支迅速集结的‘傲罗小队’,横冲直撞地出现在对角巷,以追查通缉犯为由驱散了人群,气势汹汹地跑进了韦斯莱把戏坊,撵走了店内的客人,乔治追问他们打算干什么,却被他们强行制服,按着肩膀压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剩下的人准确地找到了画像后的机关,成功开启了通往地下秘密基地的通道。乔治立马大喊“快逃!”却在下一秒被魔法噤了声。

地下秘密基地传来惨叫声,把戏坊门外却缓缓走进来了一个金发男人。随着被绑住的赫敏、罗恩、金妮和卢娜被带上来,德拉科那副潇洒得意的样子被衬得更混蛋了。

 

任剩下的谁看,都知道这是一场火光四射的对峙局面,通过他们愤恨的神情,没有人看不出来,所谓的D.A.,如今被一网打尽,更是被背叛了个彻底。

 

“按彼恩部长的命令,把他们都带去地下室。”

 

此时彼恩的地下室里,被称之为最大功臣的德拉科,一面在面对D.A.的气愤,一面在接受彼恩停不下来的夸奖。

彼恩大言不惭地和抓到的那五个人说,他们有机会活着出去,但需要接受一忘皆空,也可以选择‘英勇就义’,他会好心为他们编一个美好的意外死亡借口的。

 

没有人愿意屈服,这局面本是极为危险的,但好在今天彼恩的心情大好,他决定留他们几天活命,和好好选择的机会。

 

在只留了几个看管的人后,彼恩就带着德拉科离开了地下室,他一路上和德拉科吹嘘着自己未来的政坛大业和炫耀如今如同上帝眷顾一般好运的成就,德拉科也不闲着,句句都要吹捧上两句。

 

回到魔法部时,彼恩根本不给德拉科休息的时间,就支他去尽快查出莱利对那堆证据的转移和藏匿。彼恩独自回到办公室,椅子还没坐热,就有人急急忙忙不礼貌到不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

 

是塞谬尔。

“不好了,彼恩部长!波特,波特他……”

 

彼恩不耐烦道:“波特他死了?”

 

“不,他不见了。”

 

“不见?!”

这消息简直比他死了还要恐怖。

“你们是怎么看的人!一群没用的废物!”彼恩抓起外套,气愤地朝外走去,“我亲自去抓他!”

 

可当他刚推开半关的办公室门,就被门外不知何时出现的那个人吓得扶着门框才能站直。那人抱着手,甚至还在对他微笑。

 

“听说你在找我,部长先生?”

 

“波特……波特,好啊……”彼恩突然大笑了起来,强装镇定道,“你从不吸取失败的教训,很喜欢自己送上门来!”

 

“你怎么知道这次赢的人不会是我呢?”

“没用的,波特,你知道没有魔杖的巫师相当于——”

 

“你在说它,我宝贝般的冬青木魔杖?”

哈利晃了晃手中的魔杖,故意露出百般得意的样子。

 

“不,不可能……不,它明明在——”

彼恩扭头去看自己的办公桌,却突然脸色巨变,他脑子里瞬间浮现了唯一的可能性,一个过去自己常常大意而忽略的真相。他深感背叛,攥着拳头缓缓扭头,却远远地看到那个‘罪魁祸首’正从哈利身后的走廊走过来。

 

哈利不用回头都知道彼恩此时脸上表情的变化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他越发势在必得,甚至悠闲地靠到了一旁的门框上。

 

金发男人终于在彼恩面前摘下了他自己都嫌恶的奉承面具,他昂在下巴看向那个错愕又愤怒的男人,淡然地听着他在自己意料之内的抓狂。

“德拉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的!”

 

德拉科故作思考的模样,却也只装了几秒就笑出了声。

“那简直太早了,不过这不重要,快趁着还能自由的时候多叫嚣一会儿吧……部长先生?”

 

彼恩来回瞪着他们两个,咬紧的牙像是想说些什么,但下一秒他的举动一反常态,连他们都来不及反应,哈利就突然被他拽着领子扯进了办公室,在德拉科急忙去拉他时,门已被重重合上,而任他怎么踢怎么踹,就算用魔法也一时难以打开。他焦急到一拳砸在了门上,却突然想到部长办公室的门的确坚固且难以用魔法打开,但它却有一把钥匙,那是唯一能打开的方式。

 

他转身就朝身后狂奔,生怕浪费一分一秒。

 

此时的部长办公室内,彼恩侥幸至少目前的局势是一对二,他们反倒胜算很大,但哈利却能一眼看出那个站在彼恩身旁的男人浑身散发出的显眼的胆怯。

 

哈利正是看着他这一点,对他进行起了心理上的撬动。

“你的彼恩部长反正怎么样都将是死路一条。不过你要知道,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么你也将成为杀人犯。但如果你站在我这边,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我们有更大的胜算,而且一旦我们活捉了他,你必然功大于过,你能想明白吗?”

 

“少说废话!塞缪尔是我忠诚的副手,他可和德拉科那个墙头草不一样!”彼恩虽这么得意地叫嚣着,手却紧紧拽着塞缪尔不肯放。

 

哈利并不理睬他,而是继续朝塞缪尔发出邀约,“塞缪尔,你想清楚了吗?”

 

“我……”塞缪尔似乎也很为难,他浑身发抖。

 

彼恩威胁他道:“你好好做选择!你以为是一直谁在吊着你那个病重老妈的命?”

 

塞缪尔眼看就要不得不妥协了时,哈利的一番话突然让他不再动摇。

“他哪是在拉拢你?他是在警告你呢!而且你认为你的母亲是遭到魔法伤害后的后遗症导致的一度卧床不起?根本不是!我早就查过了,你母亲的病症完全是因为黑魔法制作的魔药导致的,你以为彼恩每次给你的药是什么?那是一半的毒药一半的解药,不然为什么你母亲怎么都不好转?他才是那个披着好人的外壳做着杀人的事的恶魔!”

 

彼恩没料到哈利竟能查到如此程度,但转念一想,连德拉科都能背叛自己,那么他们那群人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塞缪尔缓缓扭头看向彼恩,而彼恩脸上的心虚已然盖不住,就在他打算强行辩解一番时,塞缪尔拿起魔杖对准他,毫不犹豫地就将他击飞出去,彼恩猝不及防地撞到挂满金色勋章的墙上,随着哗啦啦的奖牌落下,他被砸得叮当响,狼狈极了。

 

塞缪尔在得知真相后一发不可收拾,哈利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说得那么直接了,他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要直接把彼恩弄死,但彼恩身上背的恶债太多了,他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他至少该得到正式的审判,被所有人知道他做的这些恶事,被人人唾弃,臭名远扬后失去一切,再死。

 

哈利去拉几乎不受控制的塞缪尔,却不想被他不理智地误伤,在被击飞后撞到门,滚了一圈才停下。

他急忙打算爬起来,去继续阻止塞缪尔,这时,那被紧紧锁住的办公室门终于打开了,但哈利没意识到,更是来不得及躲,脑袋就被门重重误伤了一下。

 

瞬间,眩晕席卷了他的大脑。但在彻底晕过去前,他看到好多傲罗朝里面奔来,他们去拉住失控的塞缪尔,逮捕鼻青脸肿的彼恩,而最后一个奔进来的人,是朝自己而来的,那是一个金发男人,他确信那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就算视线逐渐模糊,他好像也能看到那张脸上的慌张和担心。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2004年11月24日,英国魔法界的历史上必将多上一笔有关这一天的笔墨。

 

“证据确凿,身负数罪,彼恩·德文,你还有什么想为自己辩解的吗!”

 

威森加摩的座位久违的没有空位,甚至还有许多旁观的官员宁愿站着也要到场,各大报社的记者被允许进入旁听及记录,上一次这么大阵仗,还是在金斯莱陷入丑闻门时。

 

前半生一直代表法与判权的首席魔法师,第一次以这样颠倒的身份出现在庭下,坐在那把象征着罪恶的椅子上的犯人,彼恩,不知是真疯了还是装的,他什么也不回答,不论是对于罪行宣读还是铺盖证据,就只是一直仰着头疯癫地笑个不停。

 

“传唤证人!”

 

侧门被打开,身着素色西装的金发男人缓缓走下庭审楼梯,直直地朝证人席走去。

 

“德拉科·马尔福,你还有什么想作证的吗?”

“是的,先生。”

 

记者的相机全都对准了他,而他垂眸沉默了几秒,再抬头时目光坚毅。

“未在先前庭审时所提到的,我将细数彼恩先生的三件罪证。其一,有关金斯莱先生被诬陷的金库贪污财产案,负责通过商业交易转移财产的人的确是我,但我并非自愿,是彼恩以威胁我和我母亲为由,逼迫我所为。”

 

德拉科刚一说完,彼恩就瞪大眼睛,朝他怒骂道:“混蛋!我什么时候威胁过你!德拉科·马尔福,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该死不足惜的奸诈小人!”

 

彼恩看着想冲出围住他的栏杆,两侧的傲罗立马上前控制住了他。

 

一旁的旁听席,罗恩悄悄凑到哈利耳边问道:“你真觉得他那时不是自愿?”

哈利摇了摇头笑道:“他一直在谋一盘大棋,他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但也许这棋到现在都还不算结束呢……”

 

德拉科看起来面不改色,但垂在腿边的拳头已然攥紧,他强忍着继续保持平静地叙述了下去。

“其二,他在自己的庄园里有一间地下室,那里是他非法关押及虐待巫师的秘密地点,”他顿了顿,然后目光移到一旁的旁听席,寻找着那个身影,“他不仅私自关押过被他放火烧死的莱利,还绑架哈利·波特先生,并残暴地弄断了他的双腿,然后把他监禁到了距离莱利私宅五百米不到的小木屋里,却对外谎称哈利·波特是任务受伤才需要静养。”

 

现场响起一片倒吸凉气声。

 

“波特先生,既然你也在场,那么你来回答一下,马尔福先生所说是否属实。”

 

所有人的目光应声望去,哈利从座位上站起身,理了理衣摆,先是与德拉科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回答。

“一切属实。”

 

“好的,谢谢你,波特先生,请坐下。”

首席魔法师示意德拉科继续。

 

“其三,就在彼恩先生被逮捕的当天,他命令我带队,在没有任何逮捕令的前提下,再一次私自闯入韦斯莱把戏坊,将格兰杰小姐,韦斯莱先生等人抓捕,却是带去了他的地下室,私自加以刑罚。”

 

“陈述属实。如马尔福先生所说,傲罗的确在当天通过匿名线人的报案,从地下室救出了包括格兰杰小姐在内的五人。”

首席魔法师再度看向罪行累累的犯人。

“彼恩·德文,对此,你还有什么想辩解的吗?”

 

彼恩一副连挣扎都懒得挣扎的样子,他只盯着德拉科,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从哪一刻起,操纵棋盘的人开始变成他的……

 

“那么默认彼恩·德文接受以上由证人陈述的所有罪行。”

首席魔法师对德拉科示意。

“感谢你的证词,马尔福先生,请先回审判室稍作休息,下午有关你的庭审,请准时参加。”

 

下午有关德拉科的庭审不允许旁听,哈利在外面急得焦头烂额,生怕德拉科到时会被多安个什么罪名,好在赫敏帮他平静心情,他才突然想到自己就算无法出席庭审,却也可以写证词交给首席魔法师,让他现场宣读,至少能算作判决的依据之一。

 

而有关彼恩和德拉科的最终判决结果最迟也要三天后才会被公示,但第二天最先引爆的爆炸性新闻是——“金斯莱终得洗清冤情,彼恩或将面临终身监禁,阿兹卡班竟现摄魂怪,前部长究竟积累多少罪行?”

 

魔法部里里外外围满了巫师,他们实际上并不是为了彼恩·德文的审判结果而来,而是金斯莱今日出狱,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想知道他接下来的打算,毕竟支持‘金斯莱党’并不在少数,而且有这期间赫敏和卢娜一再坚持的拉拢民心及思想宣传,潜在的支持党更是一夜间人数暴增。

 

他们都期望金斯莱能重新任职,但金斯莱却对着记者,对着所有到场的人们说:“不,我太累了。有更合适的人选,你们为什么没有看到呢?赫敏·格兰杰,不能因为她是女孩就否认她的成就和努力,我想,没有比她更有资格成为当之无愧的下一任部长了。”

 

 

「2004年11月底 

 

彼恩身败名裂,罪行被全数披露,并获终身监禁。

马尔福最终被宣判为功大于过,免去牢狱之灾。

D.A.成员均被补授勋章。

赫敏是下一任部长大选中最众望所归的人选。

闹剧终于收尾,一切重新步入正轨。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秋天从不是万物枯零的季节,它依旧会给人们带去比春天更具生机的希望。」

 

——哈利在新日记本的首页这么写到。

 

| 2004年 冬

 

“下个星期魔法部就要对摄魂怪进行最后一轮的肃清了,现在是你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是啊,所以我今天来了。你确定今晚只有你一个人看守吗?”

“至少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不会再有人来了。不过你动作利落些,别留下什么会被察觉的证据,我可不想跟着你遭殃。”

“当然,放心吧。”

 

哈利许久没有睡过这么一顿好觉了,这阵子无事一身轻的感觉令他觉得好极了。他连去魔法部工作的路上都觉得心情愉悦到轻飘飘的,但这在他来到傲罗部,看到那儿人群奔走,乱成一锅粥的样子时,瞬间戛然而止。

 

哈利有些不知所措,他拉住一个经过他身旁的傲罗,追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慌忙?”

 

“波特先生还没听说吗?彼恩·德文昨晚突然死在阿兹卡班了。”

“死……?我得去看看!”

 

这次反倒是傲罗拉住了哈利。

“已经有队伍去了,而且波特先生,还是别去看了……他的死状极惨……”

 

哈利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思考什么,几秒后他突然脸色变沉,推开了傲罗拉住自己的手。

“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确认。”

 

傲罗根本拉不住他,只见他飞快地朝外奔去,视线中仅剩消散的一抹扬起的衣角。

 

清晨的雾还未散去,今天的天注定是阴沉沉的。马尔福庄园附近一座修剪精致的花园,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金发男人站在墓碑前,初冬的风吹着他瘦削的身子,他的发丝凌乱却不曾整理。

 

不知过去多久,又一个男人脚步轻慢地朝他走去,几乎难以察觉他的到来,但金发男人却警惕的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不速之客’的步步接近,但他却也只是余光轻瞥。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波特?”

 

“我去庄园找你,但没见到你,听你母亲说你在这儿,于是我就来了。”

哈利慢慢绕到德拉科的前侧,却发现他望着墓碑的双眼泛红,神情恍惚。哈利张了张口,试探着问道:“你昨天是不是见过彼恩·德文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

“因为彼恩·德文死了。”

 

德拉科沉默了几秒,然后不带一丝掩饰和犹豫地坦言道:“没错,是我杀的他。”

 

哈利的心空了一秒,虽然他早已觉得自己对真相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但德拉科毫不委婉的坦白,反倒让他措手不及。

 

“你来找我也是因为猜到是我了吧?”

德拉科看向他,平静地笑了。

“等我给我父亲扫完墓后,你就可以带我回去交差了。”

 

“为什么?”

“你想问……为什么我要杀了他?”

“他一辈子在阿兹卡班也只会失去自由,痛不欲生。”

 

“但如果……”

德拉科的目光突然变得凛冽。

“如果他的罪责再加上一项,杀了我父亲呢?”

 

哈利往后踉跄了一步。

“什么……什么意思?”

 

“我父亲在当初福吉在位时被整整关了一年,都平安回来了。但战后审判的狱期只有半年,还没有摄魂怪,为什么……为什么他只待了一个月就自杀了?不,应该说,他绝不可能自杀。”

 

“你认为是彼恩·德文做的?”

 

“是笃定,因为在我父亲被杀前不久,他是少数去见过我父亲的首席魔法师之一,也是当初主张赶尽杀绝纯血家族的主导者。但你知道最大的证据是什么吗?是我终于能好好埋葬我父亲时,在他的上臂内侧上,发现了两个用指甲划出来的模糊字母——B·D。”

 

“你没有向魔法部告发吗?”

 

“当然有,但你也知道在那样的时候,谁会听我们的诉告?我们每一份送上去的请求书都被打了回来,甚至签名都还是彼恩·德文。”

 

哈利听得也攥紧了拳头。

“他真是一手遮天……”

 

“他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在那段日子,却完全能轻易遮挡我们的那片天。”

德拉科却语气平静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后来他还来过一次庄园,试图让我和母亲失去那段记忆。”

 

“一忘皆空?”

 

“是的,他这么做了。但我早就有预料过这种可能性,便提前将记忆存在眼泪中,收集在了容器中。我和母亲都失去了这段记忆,但我后来通过自己留下的眼泪,去霍格沃茨借用冥想盆又重新看到了自己的记忆。但我没告诉母亲,我怕她再受一次伤。”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而他以为你都不记得了……难怪他敢再次留你在他的旁边。”

 

“是啊……我让他好好感受了一次我父亲当初的痛苦,甚至更加倍的,从扶摇直上到跌落谷底。”德拉科冷笑了一声,“我还记得他昨晚在听到我说出所有真相后的那份震惊和恐惧。而莱利,也就是当时他的帮凶,我也让他付出了代价,而且在那场大火中,我远远看着他绝望却又不得不被大火吞噬的样子,却也只觉得他罪有应得。”

 

一切明了,哈利恍然大悟,却又觉得有些细思极恐。

“所以你这么些年谋划的这场棋局,其实并不是当时和我说的那样获得稳固的高位,而是……而是报仇?”

 

“我都要。”德拉科看向墓碑,“但至少报仇是第一位。”

 

“你其实完全可以在一开始就这么和我说。”

 

“你能帮我杀彼恩·德文吗?或是说,若是最开始得知是因为我私人恩怨,而不是你那些看中的朋友、家人、正义,你还会义无反顾地帮我吗?”

 

哈利不想骗他,便沉默了。

 

德拉科摇了摇头后笑了,“不过你当初战后审判替我们一家作证我就已经很感谢了,如果要有一个人把我作为杀人犯抓去阿兹卡班,那我更希望能是你。”

 

哈利深吸一口气。

“如果我帮你呢?”

 

德拉科不解地看向他。

 

“我知道以你的严谨和计划使然,是完全可以制造出一场根本无法破解的悬案的,且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而我可以主动接手这次的案子,毕竟没有人会抢着,再愿意为彼恩·德文这个渣宰浪费精力进行二次调查及后续结案的。”

 

“不。”德拉科立马摇头,“你不应该为我背负这些。我完全能接受自己杀了人后罪有应得,但你哈利·波特不该这样。”

 

“哈利·波特应该什么样?”

 

面对哈利的反问,德拉科一时答不上来。

 

哈利背着手,转身看向墓碑上的那串英文名。

“我的确没能帮你杀彼恩·德文,也的确不能在你当初若是说出你父亲去世的真相和他有关时能不带有一丝怀疑和犹豫。但我现在想帮你,想帮你掩盖这一切,如果这也可以算作义无反顾的帮助的话。”

 

德拉科看向他的神情复杂。

“是什么让你抛弃了傲罗的正义和公平?”

 

“因为杀害家人的人的确该死。”

哈利说时,声音平静果断。

 

德拉科有些讶异他的回答,却在扭头看到他垂下的眸中所露出的那一点恨意和痛苦时,瞬间明了了。

于是他刻意错开话题继续道:“我能怎么报答你?”

 

哈利摇了摇头。

“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当我今天来找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质问你,这就够了。”

 

“谢谢你不再介意我和我父亲当初那样对你。”

“就让那些回忆过去吧,马尔福,我们早就长大了。”

 

德拉科缓缓点头,然后将目光回到了墓碑上,他蹲下身,用魔法变出了一束水仙花环,轻轻放到了墓碑前湿润的泥土上。

 

哈利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了今年还未有时间去的戈德里克山谷,那儿的墓碑大概已经被他来年种满的花拢进了花丛中。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眼眶红了,直到他下意识吸了一下鼻子。

德拉科警觉地扭头看去,哈利却急忙摆摆手解释道:“我没有哭……我只是因为刚入冬了,天有点儿冷,冻的。”

 

德拉科扶着腿起身,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些担心。

“不如去庄园喝杯热茶吧。”

 

哈利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好。”

 

这是哈利第一次主动走进马尔福庄园的城堡,而不是过往两次被绑着进来的情形。

纳西莎很欢迎德拉科邀请哈利进来坐一坐,她给他们沏茶,哈利却能明显地发现她身体并不是那么好,忙活一会儿就需要扶着腰喘口气。一想到刚才德拉科所说的真相,哈利便觉得彼恩罪有应得。

 

他们互相寒暄着,聊得很是融洽,纳西莎甚至邀请哈利在这儿共进午餐,却被哈利委婉地推辞掉了,德拉科也同时明白了是为什么,便帮着他从纳西莎那儿用借口推掉了邀约。

 

 

冬天的戈德里克山谷比伦敦城要冷多了,风绕过低矮的房子,在它能到达的所有地方呼啸而过。

 

大树只剩干枯的树干和枝叶,就算是野草也折了腰,本就冷清的戈德里克山谷更是如同荒无人烟,寂寥冷落的废弃村庄一般。

而与那儿的景色截然相反的是教堂后的那片墓地,那儿竟生长着一片连经过秋天和冬天的摧残也依旧生机又鲜亮的鲜花丛,将一座座冰冷的墓碑包裹其中。

 

是的,想做到这样的可能性,那便只可能是靠魔法。

而那留下了这样美好魔法的巫师,此刻正身处这片墓地里。那个巫师每年都会来一趟,为一座名叫“波特夫妇”的年轻夫妇扫墓,只是今年,他来的比往常稍晚了些。

 

那个巫师总会待很久,常常一待就是一个下午。他会像墓碑的主人们还活着一样,坐在他们面前与他们聊着天,就算其实只有他一个人在说,但他也时而笑,时而怒,时而忧,时而哭。

 

每次他离开前,都会放上一束花环,亲手擦去墓碑上的灰,他会在最后,仿佛日常的道别一般,和他们说:“我们都太忙啦,明年再见的时候,再多和我聊会儿天吧。”

 

他离开时,太阳从远处的山谷处落下,一抹暖橙照亮了半边天,月亮隐在云间,等待太阳彻底落山后,随着蓝紫色的傍晚一起出现。

 

他走在一座座房门紧闭的荒凉村庄,身后是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路上只有他的一个人的身影。他低着头,裹紧身上那只适合出太阳的白天穿的薄外套,渐渐加快了脚步。

 

在距离村庄的出口仅剩一百米不到的地方,有一座房子的房门是敞开的,屋内温暖的灯光照亮了房前的那段路,他经过时,门口站着的老妇人正笑着朝他招手。

 

“先生!先生!”

 

那个巫师虽然在朝她走去,却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手紧紧抓着袖口的魔杖。

 

当他走到她面前后,却觉得自己多虑了。

因为老妇人就只是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蹲下些。”

 

他虽有些困惑,但还是照做了。

接着,他意外地发现,老妇人竟将手中的红色围巾亲手围到了他的脖颈上。

“先生,冬天的晚上可冷了,别再穿这么少了。”

 

“可是这围巾……”

“没关系,送给你的。”

“送……送给我?”

 

他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好意砸得愣住,更令他觉得意外的是老妇人接下来的话。

“还有一句话我要连同这围巾一起送给你——就算一个人时,也要照顾好自己。”

 

他瞬间联想到自己刚才在墓前的倾诉,便急忙抓住老妇人的手问道:“你认识我的父亲母亲?!你是能通过他们知道什么吗?”

 

“我连你是谁都不认识,何况你的父母呢?”

老妇人摇了摇头笑了。

“不过先生,不论你是谁,不论你有什么遭遇……但记住,你是被人牢牢记挂在心上的。”

 

老妇人在他出神之际收回了手,却在转身回到身后的屋子前,最后对他嘱咐道:“早些回去吧,别再让记挂你的人担心了。”

 

他飘在空中的思绪在听到老妇人关门声音的一瞬被收回。他看了看四周,还是对这莫名送来的围巾和那句关心感到困惑,但周遭一片寂静,根本没几户亮着灯的屋子,更别说路上有人了。

 

他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朝村子外继续走去,他太疲惫了,不愿再多浪费脑细胞多想,便把这一切归结为了老妇人对他的善意。

 

他裹紧围巾,把下半张脸缩进了温暖的红色围巾中,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诺大的魔法部政局不能长久失序,实际上在彼恩·德文的最终宣判出来,被关进阿兹卡班后没几天,赫敏就如众望所归般的接手了部长办公室的所有事务以及彼恩留下的一堆烂摊子,行使临时部长的所有权利,离正式上台就只是差一个上任典礼罢了。

同理,傲罗部也因目前的办公室主任和副主任被查出有收受彼恩贿赂的证据,被撤下了职位,而机会便自然流向了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且能力不错的格雷森(麻瓜出身)和对此次案件有极大帮助的哈利。而他曾经的‘好队友’罗恩,因为部长办公室急缺信得过的助手,他便暂时顶上去了,据他所说,在赫敏眼皮子底下工作,好处在于每天都能和她待在一起,坏消息是她工作时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严肃又冷漠。

而德拉科嘛,哈利曾经答应过的就一定兑现,他和赫敏商量了一个下午,在临时组织的高级官员会议后最终确定下来,最适合他,也同样算得上高位的职位是——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分会副会长。

德拉科知情后总体较为满意,但只有一个意见,那就是“能不能在两年之内将我升为正会长?”

 

倒是彼恩·德文的突然死亡令本该如期举行的上任大典又推迟了半个月。又因为交给其他人办不放心,所以彼恩离奇死亡的案子自然就流到了哈利的手中,断案的结果是心照不宣的,那秘密只有哈利一个人知情,所以最终为世人所知的结案结果自然也是哈利当初曾承诺过德拉科的——自杀身亡。

 

彼恩意外死亡案结案,就再没有任何突发事件能阻挡得住已延期过一次的上任典礼。

 

赫敏格外重视这次的部长演讲,愣是拉着卢娜和金妮改了几十稿才确定下来。

当那束光再次照射到演讲台时,身姿挺拔的褐发女巫迎着剧烈的掌声和数道欣赏赞扬的目光缓缓上台,比起彼恩,哈利这次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当一段毫无悬念的完美发言结束后,进行了简短的新任官员介绍。尤其是哈利,他在还未完全走上台时,台下就已经掌声雷动。这也是他第一次穿着挂了许多荣耀勋章的精美傲罗骑士服,出现在公共场合,如果不是为了给赫敏撑场面,他想自己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穿上一次了。

 

而作为最有争议的新任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分会副会长,德拉科在预备上台时,台下多数是窃窃私语的人。当那清脆的第一声鼓掌响起时,所有人都在寻找着出处,但他们看到的是人群中那闪光熠熠的黑发男人,他朝台上投去真诚又坚定的目光,笑着为他鼓掌。

 

他们隔着人群望向彼此,在几秒后全场随之响起的鼓掌声来到前,哈利在此刻只留给他一个人的目光,仿佛藏着黑洞般的巨大引力,吸走了德拉科所有的注意力,乌泱泱的人群中,他仿佛只能看到他,唯一一抹彩色的他。

 

“马尔福先生作为揭露彼恩·德文丑陋面的功臣之一,他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就算他为此牺牲了名誉,但经过高级官员会议连续三轮专业的评定,都次次为同意的结果,就说明他有资格胜任这份职务。”

这是D.A.成员们背着德拉科,一致决定要在德拉科上台时增加的发言,而需要负责进行发言的人,必须是最具说服的人——毋庸置疑,是部长,赫敏。

“让我们恭喜英国魔法部新任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分会副会长,德拉科·马尔福!”

 

应声而起的掌声比刚才还要多得多。

 

德拉科最开始对这多出来的环节发懵,但当听到最后,他竟头一次因为格兰芬多这群人不好意思到低垂下了脑袋,耳朵发红。这也是德拉科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真正的友情,原来是这样的……

 

但德拉科在走下台后,连手中的鲜花都来不及放下,第一个最想见的,还是径直走向的哈利。在喧闹的人群中,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时,只有他来到他身边,凑到他耳边,悄悄对他说:“谢谢。再给我一个道谢的机会,一个小时后,红色咖啡馆,五号包间见。”

 

哈利以为德拉科真的有什么急事,于是典礼还没结束就先行离开,来到了他们约定的五号包间,坐在当初坐着的位置。可对面的德拉科却有点反常,像在酝酿什么,支支吾吾又欲言又止的。

 

“你看起来这么犹豫……不如有话直说?”

 

“北欧联合魔法部在圣诞节前夜举办当地特色晚会活动,他们的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前段时间邀请了我,然后还附加给我了一个名额……”

 

“啊,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打算邀请我?”

 

“我可……”德拉科闪躲眼神,“我可没这么说,只是如果你想去,我可以把另一个名额让给你。”

 

哈利故作傲慢道:“什么叫如果我想?我还没说我想不想呢。”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难为情道:“所以我才问你。”

 

“不过圣诞节前夜……”

“你有约了?”

“那倒没有,但我不确定那天会不会有事要忙。”

“只是一个晚会,占用不了太久你的时间。”

 

哈利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急迫,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后,后者反倒掩饰般的挪开了视线。

“我还不确定。而且距离那一天还有半个月,我可不可以晚点给你回答?”

 

“当然。但最好不要是前一天。”

 

“这件事值得我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

 

“当然啦,其实我也挺忙的,所以要不要抽一个宝贵的一天赴你的约,这个问题值得多加考虑。”

 

但事实上,他在结束了和德拉科的短暂见面后,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助理以利亚帮他确认工作日程。 

 

“圣诞节前夜?没有。但圣诞节当天魔法部有活动。”

“好……那你帮我把圣诞节前夜,不,准确来说是平安夜,帮我把平安夜那一天空出来。”

“波特先生平安夜已经有其他工作安排了?”

“不是工作。”

 

“不是工作……那就是不能被打扰的私事……”以利亚在日记上标注着,同时喃喃自语着,“平安夜……会不会是约会啊……”

 

他的声音虽小,却还是被哈利听到了。

哈利本想张口解释,可一个音节都还未发出,就顿住了。他出神思考了几秒,突然就摇了摇头,暗暗地笑了。

 

平安夜一早,以利亚就看到哈利急急忙忙赶到办公室,身上淋了雨水的风衣都还没来得及换,就让他帮忙找出办理巫师出国签证的所需资料和个人资料。以利亚问他是有什么急事或是任务吗?哈利只是淡然回了句“只是出趟远门,明天就回来了”。

 

拿好所有资料的哈利又赶忙去往了交通司,他在离开办公室前最后对以利亚嘱咐的还是那句“这里交给你了”。

 

以利亚总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实习生,因为哈利喜欢亲力亲为,他每天也轻松得很,譬如此刻,他坐在傲罗副司长办公室的助理桌前,却也只是无事可做地发着呆。直到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一旁的日历上,才猛地想起来其实哈利半个月前就告诉过他,自己平安夜那天有私事。以利亚落在12月24日这个日期的眼神这才突然微妙了起来——哦,一早就这么着急,原来今天有约会呀!

 

北欧的冬天可比英国冷多了。通过门钥匙到达位于挪威的北欧联合魔法部大楼附近的商店,在推门而出的一瞬,哈利可算是感受到了德姆斯特朗的那些学生为什么必须穿成那样了。

 

哈利和德拉科约在附近一家名叫“堪纳斯”的咖啡馆见面,可哈利刚一见到他,还没来得及坐下喝上一杯热咖啡,就被他拉着往外走。

 

“不是你约在这儿见面吗?”

“是。但我觉得当务之急不是喝咖啡,而是你需要买一件厚的皮毛斗篷。”

 

的确,哈利这一天急急忙忙的只记得换上一套西装礼服就赶来了,连当地的天气都忘记考虑了。

德拉科笔挺的墨绿色西装外围了一件黑色皮毛斗篷,金色头发和苍白的皮肤与这白雪茫茫的北欧十分相衬,在路上行走时如同和当地的巫师融为了一体,哈利还为此故意调侃了他一句“你其实挺适合去德姆斯特朗上学的,而且那儿还没你讨厌的格兰芬多学院。”

 

德拉科竟还认真回答了他的玩笑话。

“我当初差一点就被送去德姆斯特朗了,不过被我妈妈阻止了。”

 

“说不定那样,当初三强争霸赛和我比赛的就不是克鲁姆,而是你了。”

“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参加那个比赛,太危险了,我父母也不会同意。不过如果我参加了,赢你也一定是轻而易举的。”

 

哈利白了他一眼。

 

“到了。”

德拉科推开了一家斗篷专卖店的门。

 

哈利看着店内各色各样的皮毛斗篷,犹豫不决后倒选了个和德拉科身上款式相仿的。在他们准备付款离开时,女店长说自一进门她就认出了哈利,想将皮毛斗篷直接送给他,但期望能留下一张合影挂在店里的墙上。

 

哈利当然没有拒绝,只是拍完合照后,他发现站在一旁的德拉科脸色不太好看。他以为他是嫉妒自己能和女店长合照,便急忙想介绍德拉科给她认识,让他也在这家店留下一张合影。可德拉科却在哈利还没说几句时就急忙拉着他离开了斗篷专卖店。

 

哈利觉得他莫名其妙极了,便追问道:“你不高兴,那我帮你争取机会,你倒又不好意思了?”

 

“我不需要你帮我争取机会,我也并不是想和她拍合照才……我……”

 

看着德拉科欲言又止的样子,哈利急道:“你想说什么?”

 

德拉科立马错开视线,松开哈利的手,独自加快了脚步。

“算了,去喝咖啡。”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哈利追上他,拌嘴道,“真不知道你在生我什么气!”

 

德拉科扭了下头,“我没有在生你气!”

 

哈利直接拽停了他,讨要说法。

“那你语气和态度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我——”德拉科想了想,好像自己是有些反应过激了,便深吸一口气借口道,“因为你买斗篷,她居然免费送你。”

 

哈利愣了两秒,然后无奈地笑了。

“你早说……”

 

见哈利不再继续多疑,德拉科总算松了一口气,急忙拉着他转移话题。

“好了,我们去喝杯咖啡,等着晚会开始。”

 

挪威冬天的天黑得极快,路灯在下午三点左右就亮了,路边的车也多了起来,他们大都驶进了咖啡馆对面大楼的大门内。透过一侧玻璃见状的两人一同起身,在买单后走出咖啡馆,朝对面的大楼走去。

 

虽是北欧联合魔法部,但德拉科也猜到会有很多人一眼认出哈利,却没想到连门口查看邀请函的服务生也一眼认出了他。可以说是德拉科的另一张邀请函根本没派上用处。

 

他们并肩朝大厅内走去,许多双目光在他们身上驻足。

“早知道你通过一张脸就能自由参会,我就再邀请一个人了。”

 

“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哈利接过一侧侍从递来的两杯酒,朝他点头说了些“谢谢”后,给德拉科递去了一杯。

 

“我觉得你今晚有得忙了。”

德拉科这么调侃他是因为他放眼望去,许多人面色惊讶哈利的到来,更是跃跃欲试想上来交谈。

 

这不,德拉科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不,准确来说是朝哈利走了过来。

 

德拉科像盯伺机而动的猎物一般盯着他。

但很明显,他语无伦次的激动样子一点都不像潜在危险人物。

 

“波特先生,你好!太激动了……也许你不记得我,但我两年前应邀去英国听过你的黑魔法防御讲座,我也是一名傲罗,在瑞典的辖区工作,我叫……我叫怀亚特!”

 

“你好,怀亚特,很高兴见到你,我是哈利。”

 

怀亚特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朝哈利伸去了颤抖的手,哈利见状便急忙将手中的酒杯放置到一旁服务生的托盘中,却在下一秒准备脱下黑色皮质手套时被一旁的手摁住了。

 

他不解地扭头去看德拉科,后者反倒游刃有余的像是自己的发言人一般,和怀亚特解释道:“抱歉,他的手在任务中受伤了,而且他还不喜欢别人看到他狰狞的伤口,所以不能摘下手套。”

 

哈利下一秒瞥向德拉科的眼神像是在说:你在胡扯什么……

 

“没关系,没关系的!”怀亚特说,“我只希望能和波特先生握个手,还有,波特先生,你一定要好好养伤才是。”

 

如今哈利也只好顺着德拉科的台阶下了,他隔着皮质手套和怀亚特握手,心里却很抱歉自己的不礼貌。他等会一定要质问德拉科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他们各自收回手,怀亚特又看向了德拉科。

“那……这位是……”

 

还没等德拉科开口,哈利就忍不住主动介绍起了他。

“噢,这位是新上任的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分会副会长,主要负责北欧和英国的国际事务,你们以后可能会常见面。”

 

德拉科点点头,假笑着摘去手套,和他握手道:“你好,怀亚特,如哈利所说,我是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分会副会长,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刻意在说到“哈利”这个词加重声音,就是为了给怀亚特强调其实他们的关系有多么的不错。

 

“波特先生,马尔福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们!耽误了这么久,就不继续打扰你们了……祝你们晚会愉快,以及平安夜快乐!”

怀亚特心满意足地和他们挥挥手,转身朝一侧走去了。

 

目送着他走远,他们才继续在大厅里走动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开始叫我——哈利了?”

 

“呃……口误,口误!”德拉科解释着,心里却莫名暗爽,“我都没太注意到这点,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毕竟你一直叫我波特来着……”哈利拽着德拉科停下,质问道,“不过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摘手套?你在担心什么?别人又不会在手上下毒。”

 

德拉科却坚持嘴硬道:“多注意一些总是好的。”

 

哈利气笑了,“那你为什么能摘手套握手?”

德拉科心虚地转了转眼珠,最后胡诌了一个玩笑当借口。

“谁让你是英国魔法部的超级大宝贝,我总得确保你的安全。是吧,波特先生?”

 

“闭嘴……”

哈利白了他一眼,拿过一旁服务生托盘中的酒杯后,快步把他甩在了身后。

 

德拉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口气就喝完了半杯,在来到下一个服务生前,又重新拿了杯。

“你酒量好吗,就喝这么猛?”

 

哈利随即转过身,当着他的面把手中的半杯一口气喝完,然后将空酒杯放到了他的手里。

“别小看我。还有,我不还有你这个专程保护傲罗的副会长吗?”

 

哈利在故意借刚才的话调侃他,德拉科反倒笑了。他把哈利的空酒杯顺手放到一旁的托盘中,视线刚巧瞥到右前方有张熟悉的面孔,第一反应却不是直接前去,而是走上前拉住哈利,和他交代道:“那边是北欧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我要去和他交谈一会儿,不会走远。”

 

哈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点了点头,“你去吧。”

 

“你也是,别走远。还有,提防着点儿这的其他人,以及,少喝点。”

“放心吧,我有分寸,而且再怎么说也是傲罗最具警惕性。”

 

德拉科像是把哈利当作很贵重的物品似的,在看了他好几眼后才转身离开。

 

一直到德拉科走远后,哈利才后知后觉。

“好奇怪……怎么听起来像是赫敏和罗恩之间会说的话似的……”

 

接下来的短短一小时,哈利已经连喝了三杯香槟和一杯红酒,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需要借酒消愁的烦心事,而是叫住他寒暄和交谈的人络绎不绝,他不得不应付,说得他连连口渴,问服务生要水,却去了半天都没回来。

 

或许是酒劲还没上来,哈利的脑袋依旧清醒,他在终于摆脱了一个越聊越想和他动用私权关系的男人后,立马跑去厕所躲着,耳根子才清净些。

 

等他待了十几分钟再出去后,被拉入了嘈杂和古典舞曲相融的世界,灯光因大厅主舞台的舞者们变得昏暗,他的酒意也因此升高了许多,但依旧还能走得直、站得稳,头脑也还算清醒。

 

他终于想到要去找德拉科,但环顾四周,那个本该在人群中较为显眼的金发男人并没有出现。

 

“波特先生是在找什么吗?”

一名好心的服务生快步走向似是迷路的哈利身旁,关切道。

 

“我在找人……你有见到和我一起来的金发男人——”

“你是说马尔福先生吗?”

 

哈利用力点头,“对,你有见到他吗?”

 

服务生想了想,指了一个方向。

“至少半个小时前我见他去向了三楼的露台,现在不确定了。”

 

“我去看看,还有谢谢你的帮助。”

“能帮到你,波特先生,我荣幸至极。”

 

哈利行走在拥挤的人群中,一路直奔向三楼露台。

 

露台的门关得严实,透过微微起雾的玻璃,他看到外面只站了一个金发男人,也刚巧是他要找的人。

 

哈利在推门出去前下意识拢紧了外套,可夜晚里卷着风的雪花还是扑了他一身,寒冷瞬间侵袭向他的皮肤,倒也令他清醒不少。

 

哈利朝他走近,发现他看着远处发呆,专注得像是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似的。

“不进去待着吗?外面挺冷的。”

 

德拉科这才闻声扭过头,盯着他看了几秒后又扭了回去。

“你怎么出来了?”

 

“因为我在找把我丢下,自己却跑来享受清静的同伴。”说着,哈利发现他的耳朵冻得通红,便试探着问道,“你一个人待了这么久是在想什么事吗?你有心事?”

 

德拉科沉默了几秒。

“是……但我在犹豫。”

 

哈利立马起了兴趣,他趴到德拉科身旁的栏杆,歪着脑袋追问道:“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德拉科终于侧过身,朝向哈利站着了,他的视线瞬间聚焦在哈利的脸上。但露台光线昏暗,德拉科更是背着光站着,哈利几乎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见那双暗涌波光的灰色瞳孔。

 

“在你现有印象里,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哈利愣了两秒,然后莫名笑了一声。

“什么嘛……你在进行什么印象调查?可这值得你纠结到在冷风中待得耳朵通红吗?”

 

“那我换个问法。”德拉科说,“你现在有至少把我当朋友吗?”

 

见他这么严肃,哈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否则那件事……我也不会帮你。”

 

灰色的瞳孔被垂下的眼皮盖住,德拉科像是在思考什么。可哈利却一心想着先把他拉回温暖的室内。

 

“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

哈利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转身往后走,却还未拉动他走一步,就被反手拉住,拽回了原地。

 

哈利因他举动而愣在原地,就在他想脱口而出问题时,德拉科开口了。

“如果我不想止步于朋友呢?”

 

哈利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眨了眨眼,花了几秒才意识到德拉科这句话背后真正的意思。

“你不用担心我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把那件事曝光出来……”

 

“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

 

“我也不希望你是错误认知了我帮了你才——”

“我没有错误认知,我也没有模糊‘感恩’这个词的词性。”

 

“那是哪一刻让你意识到——”

 

哈利还是没能对德拉科说出后面半句,他的迂回证明了成年人的交流就是这么无限接近却又留有余地。

 

正巧一阵风吹过,朔雪从远处轻卷而来,在他们四目相对的视线中飘散,时间也仿佛为他们偏心地定格了几秒,唯剩心跳声阵阵。

 

“意识到什么?意识到我喜欢你吗?”

德拉科的直言就这么轻易地戳破了那层薄纱,他们不得不彻底剖开胸膛,奉出心脏,坦诚相见。

 

哈利轻掐指尖。

“是……”

 

德拉科错开视线,深呼吸了几下,似乎是在做着坦言前心理准备。

 

“事实上……是七年前,在你出现在威森加摩战后审判的证人席的那一刻,你可能都不记得你当时在进行逆转审判结果的那最后一段发言前朝我信誓旦旦的一笑。”

 

哈利的确不记得了,虽然那场审判的证词他还记得一二,但他对德拉科笑过这样的细节他不可能还记得。他更不敢相信,德拉科喜欢上自己的原因,竟只是因为自己都毫无印象的一个笑容。

 

“可是距离那场审判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不可能一直……”哈利喃喃自语的话语突然因脑袋里蹦出的一个答案顿住了,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德拉科,“所以在这几年里,我每次都能在每年的那几个重要节日收到同一个匿名者寄来的贺卡和礼物,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德拉科缓缓点头,不再施任何借口和掩饰。

“你认为除了你那些熟悉的人们外,有谁知道你住址的同时,还能次次毫不失误地成功送至?”

 

哈利挣开了德拉科一直拉住自己忘松开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记忆和真相如洪水般突然冲击大脑所造成的震惊和无措。

 

“说实话,除此之外,你还做过什么?”

 

“不用把你脑袋里回想起的那些乱七八糟和设想我会做的行为结合在一起,一直以来我只是做过寄贺卡和礼物这件事。”

 

“不对……不对!我想起来了!”哈利下意识摸向了脖颈,“那晚在戈德里克山谷,根本不认识我的老婆婆突然送了我一条红色围巾,还和我说了那些奇怪的话,所以那也是你安排的,对吗?”

 

“我就知道逃不过傲罗的直觉……”德拉科挠了挠头,为难地从口中挤出本不想说出的真相,“好吧,是我。”

 

哈利突然不说话了,但他的沉默反倒更令德拉科紧张。

 

“知道这些,会让你很有负担吗?”

 

哈利终于像是回了魂,点了点头道:“是,非常负担。”

 

德拉科急忙找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今晚过后我们可以当作这次的对话不存在。”

 

哈利却又摇了摇头,“但你也明白这只是自欺欺人不是吗?”

 

“那你打算今晚给我答案吗?”

德拉科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哈利闪躲的神情,他甚至连抬起一半的手都垂了下去。

 

“能再给我一些……去理清这些事的时间吗?抱歉,我想我今晚可能给不了你答案。”

这是德拉科第一次见到如此慌张无措的哈利。在他印象里几乎满分的男人,这次竟连一句平静的拒绝也无法利落地说出口。

 

大雪依旧,只是自几分钟前,露台就只剩一抹金发身影。在哈利离开前,他特意嘱咐他别来找自己,“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德拉科没想到自己职场得意的代价是情场失意,虽然他料到了比今天哈利给出的反应更糟糕的结果,但依旧挡不住他现在想借酒消愁的想法。但当一杯酒下肚,他反而更清醒了——明明是自己邀请哈利来的,要是自己喝大了没顾上哈利,那岂不是混蛋极了?

 

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哈利,确定他在明天到来前的一夜安全。只是他寻遍了晚会的每个角落都没有发现,还是在准备出去找找时,才通过门口的服务生了解到他似乎拎着一瓶酒径直去到了街对面的勘纳斯咖啡馆。

 

当德拉科急忙赶到时,店里已是关灯歇业的打烊状态,但角落的一张桌子上,趴了一个喝多了的黑发男人,就算只看到头顶,德拉科也能一眼认出那是自己要找的人。

 

“先生!下午的时候,你是和这位先生是一起来的吧?”

店长如看到救星般朝德拉科‘诉苦’,说哈利半个小时前来到这儿,他都本打算打烊离开了,哈利却塞给他许多麻瓜钱币,要租这儿一个晚上。还没等店长想办法把钱还给哈利和他说明白,他就不知不觉喝完了一整瓶酒,然后倒头就睡着了。

 

德拉科蹲到哈利身边查看完他的状况后,犹豫了一会,反而起身看向店主。

“你看这些钱够吗?看来我们的确没法立马离开这儿。”

 

“够……当然够的,这都足够连着包这儿一周了。我只是顾虑那位先生又是醉酒又是孤身一人,我也不敢走啊!”

“我和他是一起的,放心交给我吧。”

“那……那我就先离开这儿了。”

“占用你这里一晚,打扰了。”

 

这样睡一晚上也不是办法,德拉科本想将哈利叫醒,让他回临时住处好好睡下。但看他睡得这么香甜,却又不忍心吵醒他了。

 

他就这么默默坐在他对面,靠着沙发,闭眼休息着。

 

“咖啡馆……我不是回住处了吗……难道我在做梦……”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传来几声呢喃,德拉科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哈利趴在桌上看他,眼神迷离。

“嗯?马尔福,你怎么也在……哦,梦见你也正常,谁让我今天大部分时间见的人就是你呢……”

 

德拉科不由地屏住呼吸,他知道哈利醉得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但他同样庆幸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能看到完全不设防,表露真话的哈利。

 

“不过马尔福,我和你说……现实里的马尔福今天晚上和我告白……说他喜欢我好久好久了……”

 

德拉科咽了咽口水,小声试探道:“是吗?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哈利轻笑了一声,又缩回脑袋,变回了刚才侧着趴在桌上的睡姿。

“我?我……我告诉他我得想想。”

 

“那你会接受他的告白吗?”

“我不知道……”

 

“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有其他喜欢的人吗?”

“我不知道……”

 

德拉科这才慢慢意识到哈利现在不够清醒,脑袋也是糊涂的,所以什么问题答案都是“我不知道”,那么这些答案就不再具有参考性了,不过“不知道”好过“不喜欢”,至少留给了他想象的余地。

 

又过了一会儿,哈利突然伸手在桌上胡乱抓着,似乎想找什么,德拉科问他,他说,“我想喝水,口渴得很……”

 

这是德拉科第二次对哈利想喝水的诉求有求必应,并第一时间接好递给他。

 

“谢谢……”

 

就在被哈利接过水却误抓到手的那一瞬,德拉科瞬间紧张到身体紧绷。他害怕哈利下一秒就清醒了。

 

“不过……”

哈利下一秒又闭上眼睛趴了回去,德拉科这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气。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哈利竟将他的手扯了过去,垫在了脸颊下,靠上去后还蹭了蹭。

“你的手和他那天偷偷让老婆婆送给我的红色围巾一样舒服又暖和。”

 

德拉科的身子像接通了电流般抖了一下,然后僵在了原地。

 

“还有……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你指什么……”

“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下一次再见面我是一定要给出他回答的……”

 

“如果——”德拉科顿了顿,有些没底气地问道,“如果未来某一天,马尔福遭到报复,像他父亲一样被不明不白地谋杀身亡,你……会为他感到惋惜吗?”

 

“不是你该给我建议吗?你这是在干扰我……干扰我原来的问题,梦里的马尔福!”

“你回答我,我就回答你。”

“你保证?”

“我保证,骗人是大粪。”

 

哈利咯咯笑了起来,身子也跟着轻轻颤着。

 

“所以,你会惋惜吗?”

“惋惜,不准确。我会对这件事感到气愤,然后因为马尔福的死而感到伤心。”

“你肯为他伤心?”

“你不遵守规则,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我也允许你等会多加一个问题。”

“好吧……”

 

“马尔福,一个我曾经很讨厌很讨厌……讨厌到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永远隐身别碍我眼的家伙。但现在,他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人,至少我不希望听到关于他的坏消息。”

哈利嘟囔道。

“好了,你该回答我了。”

 

德拉科想了想刚才他的问题,然后望着他的侧脸,认真道:“跟随你心中最强烈的决定,听从你的大脑。我想,不论你给出怎么样的回答,他都愿意接受。”

 

“那还有一个……刚才你答应可以互相多加一个的……”

“当然,说吧。”

“你……凑过来一点儿……”

“是什么悄悄话吗?”

 

“我怕我说得大声了,现实世界会转化为梦话……要是这时候马尔福在我旁边,他听见……我可就落下把柄了……他一定会笑话我……”

 

德拉科努力忍着笑,朝他的脑袋靠去。在近半分钟的无声漫长等待过去后,他听见哈利意识不清即将进入深度睡眠前的最后梦呓——

 

“其实之前很多次我和他不小心靠得很近的瞬间,我都有幻想过下一秒我们如果接吻会是什么滋味……”

 

就算知道哈利是在说梦话,而不是清醒的调情,但德拉科还是猛地抬起头,耳根红透了。

 

“这个秘密,替我保密。梦醒过后,没有人会再记得。”

德拉科耳边充斥着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几乎没注意到哈利在彻底睡着过去前,最后对‘自己’嘱咐的话。

 

他当然不会因为想急忙确认答案而扰醒哈利。不过那一晚,就算德拉科的手酸到不行,也强忍着没有抽回手。

 

| 2005年 春

 

自赫敏上台后,魔法部已经平稳运转了四个多月,原本压抑沉重的氛围也不再,甚至魔法部各个部门之间,已经轻松到开始流传起了各种真假参半的八卦传闻,为他们茶余饭后的无聊增添了小乐趣。

 

尤其有那么一条传闻,几乎让各个部门的巫师们都深信不疑,默认坐实的是——现任傲罗办公室副主任哈利·波特和现任国际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分会副会长德拉科·马尔福,关系非比寻常的——差!经常有人看到他们会互朝对方翻白眼,或是交流时的用语冒犯且毫不礼貌,更甚的是,有人说,曾看到他们在会议上因意见不合而大打出手——

 

“你如果实在想睡,大可以在会议前请假。”

 

“谁和你说我睡着了?我只是在闭目养神。”

 

一次再日常不过魔法部高层官员会议,挨在一起坐着的哈利和德拉科,又如传言般在窃窃私语时‘互相冒犯’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有在听,只是懒得多累着一个面部器官了。而且格兰杰每次的会议都在说着官腔和总结那些我们早已知道的决策,你作为她的多年的好友捧场理所应当,但我就没必要了吧。”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结束,你多少给我装装样子吧?”

 

“不行……我实在调度不动我的身体。”

德拉科嘀咕着,甚至还有些抱怨的意思。

“我昨晚没有睡好,太累了。”

 

“你昨晚没睡好怪谁?”

 

“怪谁?”

德拉科终于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向哈利,意味深长地笑了。

“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怪谁你心里最清楚。”

 

哈利身子一僵,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他扭头瞪向德拉科,后者却用手挡住自己那张忍不住露出得逞神情的下半张脸。

 

哈利气不过,伸手拧了他大腿外侧的肉一下。

 

不得不说,这绝对下了力气,根本不是调情。

但德拉科上一秒是忍下去的吃痛表情,下一秒就因哈利刚才恼羞成怒的举动低头笑了。

他越憋却越笑得身子微微发颤,哈利则用力撇过头不去看他。

 

一时还不知情的赫敏自顾着专注地念着发言稿,翻至下一页时才有时间停顿声音,余光却瞥到一侧有两个没好好坐着的,莫名格格不入的人。

 

但对此她什么也没有做,下一秒就装作无事发生地收回目光,继续念起了发言稿。

 

毕竟,这样的情景一旦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END.

黎明文艺🌙

【德哈】恐高的风筝

*雪松红酒A德×柠檬海盐O装A哈,战后时间线

*全文1.3w字


正文——


哈利躲在卫生间翻抑制剂大脑意志已经十分不清晰了,像是在脑浆里搅和进了滚烫的熔浆,血液循环是原先的两倍,蝉叫似的耳鸣加上过于敏锐的嗅觉。


他能在空气里嗅到令人生理渴望却心里厌恶的信息素味。


他反复憎恨着自己Omega的体质,他无数次祈祷过摆脱这一切,他渴望着Beta的普通生活,也幻想过分化成一个身强体壮的Alpha。


可这都只停留在他的幻想之中,他两者都不是,十六周岁的他就分化成了一个Omega,一个身高......

*雪松红酒A德×柠檬海盐O装A哈,战后时间线

*全文1.3w字

 

 

正文——

 

哈利躲在卫生间翻抑制剂大脑意志已经十分不清晰了,像是在脑浆里搅和进了滚烫的熔浆,血液循环是原先的两倍,蝉叫似的耳鸣加上过于敏锐的嗅觉。

 

他能在空气里嗅到令人生理渴望却心里厌恶的信息素味。

 

他反复憎恨着自己Omega的体质,他无数次祈祷过摆脱这一切,他渴望着Beta的普通生活,也幻想过分化成一个身强体壮的Alpha。

 

可这都只停留在他的幻想之中,他两者都不是,十六周岁的他就分化成了一个Omega,一个身高182的Omega,信息素味也不是平常的甜味花香,而是清清淡淡的柠檬海盐味。

 

总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Omega。

 

哈利深知这样的身份会对他的叛逆之心和未来的发展道路会非常艰辛,所以他隐藏了自己。

 

他躲在城乡中的一个无人问津的破旧旅馆,连老板娘都是戴着厚实的老花眼镜的满脸褶皱的高龄Beta,操着一口不知道是西班牙口音还是意大利口音的英文,对着他说:“Hello,Hello,Byebye!”

 

哈利就是在这样一个连床板上都生着蜘蛛网的房间,度过了这辈子第一次发情期。

 

发情期的那一周结束后,他瘦了五斤,第一次接受这样汹涌的热潮实在是难以驾驭,泡在注满冰水的浴缸里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理智。

 

躺在浴缸里的时候他总觉自己狼狈地像一条搁浅的鱼,唯一能辨别时间的工具就是浴室左手边那扇铁锈了的窗户,从这里看能看见苍老的榕树上挂着只有好几个窟窿的风筝。

 

一只断了线的,残缺到飞不起来的风筝。

 

他终日就这么看着那只风筝,看着他随波逐流,想要挣脱开榕树枝桠的束缚,却还是无济于事。

 

直到发情期的最后一天,他整理好行李后习惯性的看了眼窗外,却没再看见那只风筝。

 

或许是被昨夜的狂风卷飞了,又或是被闪电击碎了,反正它再没了身影。

 

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大家都在寻找失踪的哈利,他谎称自己进行了一次短暂的探险,对于他这种特别有冒险精神的人而言,也不是难以接受。

 

象征性的惩罚后,哈利埋头在图书馆里查阅文献,各种文献,避着人查,最犄角旮旯的灰尘之地里也被他翻过了,总算是在一本快要失传的法文魔药书里找到了一种特殊的抑制剂——

 

“可以有效控制发情期症状的同时,在平时使用时还能将Omega的信息素混淆为同种气味的Alpha信息素。”

 

这简直太符合哈利的需求了,即便里面提到的那些草药实在是奇僻得很,他也费尽心思地给找到或是购入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身份能永远地掩藏下去,直到大战后才发觉,这款抑制剂的药效持续时间越来越短了,他的身体已经产生了很强的耐药性,原本一个季度使用一次就够,后来变成一个月就要使用一次,再到现在几乎两周就要使用一次。

 

他的发情期也变得越发不稳定,有时三个月才来一次,有时三周就来一次,量也是加倍往下打,这始终在提醒哈利,终有一天这抑制剂会毫无用处。

 

……

 

而今天显然是发情期紊乱的典型案例,哈利一遍遍地翻找着自己的衣服口袋和随身携带的那只包,可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翻了个底朝天,也只能瞧见敞着拉链的黑包像张狂笑的嘴。

 

笑得他恨不得把手边的一切都撕碎。

 

卫生间外是精致华丽的大堂,一家高级的公馆,正举办着一场热闹非凡的联谊会,来自于魔法界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参加的宾客或者是傲罗,或者是慈善家,又或者是科研人员等等。

 

最重要的是,他们基本上都是Alpha,所有人身上所有的信息素全部爆发加起来的话,几乎可以堪比一场核战争。

 

哈利瘫坐在最里边的隔间里焦躁不安地扯松了衬衫领带,本好好扣在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也被崩开,浑身上下都冒着汗,头发湿哒哒地黏在额头,眼前的时间也模糊不清。

 

他紧紧地握着拳让指甲死死掐着手心,这才把飘离的意识拽回躯壳。

 

正琢磨着该如何才能安全脱身,就听见隔间外有人在交谈。

 

首先是一个熟悉而又低沉的声音:“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Omega信息素味道?我怎么觉得这味道在哪里闻到过?”

 

另外个说话的显然是个Beta:“是吗?我反正是闻不到,味道很重不会是发情了吧?是什么味道?”

 

那个熟悉的声音没回答同伴,而是直接问道:“是有谁在这里吗?需要帮助吗?”

 

哈利皱着眉,咬着嘴唇思考到底要不要出声,报纸上出现过太多借着帮助之言而趁火打劫的下流Alpha,这让他实在不敢轻易相信别人,更何况自己这个人尽皆知“Alpha”发情了也不好解释。

 

可要是不接受对方的帮助,那情况势必只会越来越糟糕,到时候指不定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抓着一个莫名其妙的路人甲乙丙求抚慰,那更是恐怖事件。

 

外边的那个人还在补充说道:“你不必担心,我是圣芒戈的医生,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请人送抑制剂过来,在此之前我会守在门口不让其他人进来。”

 

哈利还是纠结,外面的那位虽然是个Alpha却非常克制的到现在为止也没有露出一点点信息素,没有丝毫要图谋不轨的痕迹。

 

于是他最终妥协,声音颤抖地说道:“那就麻烦您请人送抑制剂来吧,谢谢您。”

 

“好的。”熟悉的声音很快朝同伴安排道,“你去问琳娜借抑制剂,她一般都带在身上的。”

 

同伴:“我这就去。”

 

哈利数着数过时间,等他数到三百二十九的时候那个同伴已经拿着抑制剂又回到这里,还说道:“院长找我有点事,得先走。”

 

“没事,我在就行。”

 

等人离开后,应该是出于安全考量,哈利听见卫生间的门被上了锁,那人走向他的所在的隔间面前,将抑制剂从门缝中塞了进去:“这是肌肉注射的,使用起来应该挺方便,大概三分钟内就能起效,等你冷静下来后我就走。”

 

哈利:“谢谢您。”

 

哈利从地上拿起抑制剂,将衬衫袖子往上撩,太难受了,难受到连注射器都拿不稳,在针管离皮肤仅剩半厘米的时候又被他弄掉在地上,他只好再次拿起来对准皮肤,闭着眼睛把液体推了进去。

 

他将额前的碎发撩开,等着抑制剂发挥作用,可不知道为什么,抑制剂进入体内后他并不觉得有任何缓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五分钟过去后,他已经热的把衬衫的纽扣全给解开了。

 

隔间外的人也发觉不对劲:“先生,您似乎状态依旧不是很好。”

 

哈利晕头转向地根本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靠在门板上撑不住自己软泥似的身躯,拽着扶手门就往下倒,旋钮顺着他的动作转了九十度。

 

当他完全坐在瓷砖地上的那瞬间,隔间的门也被一起跟着打开了。

 

然后。

 

然后,坐在地上的哈利和隔间外的那位“乐于助人”者,都在尴尬的面面相觑中愣住了。

 

……

 

德拉科是死也没想到自己会看见这一幕,要不是扑面而来的柠檬海盐的信息素味刺激着他,他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伸手去扶自己的前校友兼多年的对头,这是他三十年来几乎可以说是最震惊的时刻,为什么和自己斗法干架那么多年的Alpha死对头突然就变成了浑身泛红,不停喘着气的Omega了?

 

他们上次见面是两周前的圣芒戈和魔法部的联合会议上,那时候互相恶语相向的时候德拉科闻到的还只是Alpha的信息素啊!

 

他是个专业知识过硬的治疗师,也明白Alpha是没可能二次分化为Omega的。

 

所以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还是哈利愠怒的声音把他从思绪万千中拽出来的:“马尔福,你怎么会在这里!”

 

德拉科回过神来蹲下身,勾了勾嘴唇换上以往的嘲讽:“我还想问问你呢,你怎么解释自己发情这件事?我洗耳恭听。”

 

“这不关你的事。”哈利强撑着最后的尊严,避开和他的眼神交流,“我还想问你给的是什么破抑制剂呢,为什么打下去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回事唬人的吧?”

 

“一点用都没有?”德拉科蹙眉,“可这款抑制剂效果很强。”

 

其实他也有疑惑,没道理这么久药效还没发作,他伸手摸了摸哈利的脸颊,烫的快要把他的手指给烧着,还有他不停散发出的越来越浓的,根本收不住的信息素味。

 

要不是他意志力坚定些,不然早就克制不住做出些非礼举动了。

 

但是哈利的意志力已经用到极致,现在的他大脑已经完全宕机,神经元已经发挥不出什么作用,特别是没了门板的阻隔,发情期的他可以敏锐地嗅到德拉科身上浅淡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哈利下意识地往他身上凑,想要让那点微不足道的信息素离自己更近些,说出的话也已经是呓语:“为什么在这里的是你?”

 

德拉科看着哈利的手已经摸上自己的胳膊,他却也做不出什么反应,稍稍低头就能看见他敞开的衬衫下美丽的风景,身体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白皙中透着绯红。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死对头柔软的一面,他不受控制地想,要是自己释放些信息素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会不会变得更柔软,他的眼睛里是不是就只有自己了?

 

无意识动作总是抢先一步,他这么想的同时,信息素就已经被他释放而出,窄小的空间里很快充斥着似乎是刚从松木桶里倒出的红酒味,厚重而又芬芳,惹人醉得很。

 

“嗯……你……信息素收一收!”哈利这下连拽他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愈演愈烈的红酒味将他包裹,每一寸皮肤都浸渍着信息素的味道,毛细血管也跟着扩张,想将这味道占为己有。

 

人果然是最恶劣的动物,德拉科的眼底一片猩红,把面前的弄成这样他居然没觉得抱歉,反倒心生满足。

 

他还惦记着哈利刚才的之前的那句话,挑起他的下巴,将他那副眼镜摘下放在一旁,轻声道:“什么叫做为什么在这儿的是我,是我怎么了?让你很失望吗?你希望是谁?是哪个Alpha?”

 

哈利声音细微:“不管是谁都好,是同事也罢,是杀人犯也好,只要不是你就行。”

 

哈利的眼神迷离,低下头自以为凶狠地咬上德拉科的指尖,其实也不过是如小猫的舔舐,不疼,反倒有些勾人的意思。

 

德拉科冷笑了声,指尖却被他咬得泛麻:“我这样的Alpha很糟糕吗,自以为是的波特先生,你看看谁才更落魄。”

 

这句回答让他心中产生层层叠叠的怒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自己在他那儿评价能那么低,连杀人犯都比自己高一等,可他分明是圣芒戈最年轻的主任,分明得过一次又一次的优秀治疗师奖。

 

波特松开咬他指尖牙关,猛地凑上他缓缓道:“落魄又如何,你高高在上,那你就赶紧滚开,给我找个能治我的正牌医师。”

 

“或者……”

 

哈利停顿了下后笑道:“或者把我带去外边的Alpha堆里,我相信会有人愿意给我一个临时标记的。”

 

德拉科这下更心烦,四目对视中有噼里啪啦的火花,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装什么正人君子,他凑着哈利侧颈的腺体呼了口气,深深嗅着柠檬海盐的清新味道,随后舌尖舔舐而上。

 

德拉科感受到哈利握上自己的手臂,并浅浅呻吟了声。

 

德拉科满意说道:“别忘了我也是个年轻力盛的Alpha,我也可以满足你简单的欲望,如果你带上对头的标记,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恐惧感使哈利开始扭动着身躯想逃离他:“你疯了吗,离我远点!”

 

德拉科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腰际,毫不收敛地散发出自己的信息素,红酒味像是个金丝牢笼禁锢住哈利,让他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脱身。

 

他在信息素的沐浴中迷失自己,极不情愿地陷入欲望的海洋。

 

“唔……马尔福,马尔福……”他只会说着没有意义的词汇,叫着对方的名字。

 

“我在这儿呢。”德拉科的嘴唇磨蹭着他的耳垂,蛊惑般地问道,“想不想我给予你一些信息素,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哈利憋着眼泪:“马尔福,你,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我吗?”德拉科耐心好得很,继续说道,“若是不要我,就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哈利残存的理智被蚕食着:“我好难受,马尔福,我不要你……”

 

德拉科又一次舔上他的腺体:“不要的话我就走了。”

 

说完,他做出要起身的动作。

 

果不其然,下一秒哈利就抱住了他,奔溃道:“别走!给我点信息素吧,标记我,好难受……”

 

德拉科没有直接帮助他,而是提要求:“求人帮忙可是要说清楚,你想让谁标记你?”

 

哈利已经完全臣服于生理需求,喃喃低语:“求求你,马尔福,给我一个标记吧好不好,马尔福。”

 

德拉科掀开衬衫揉着他的腰:“叫我德拉科。”

 

哈利听话道:“德拉科快给我一个标记吧,求你了。”

 

德拉科终于满意:“好,这就给你。”

 

德拉科掐着哈利侧腰的手一寸寸地往上移直至握住后颈,他凑着那脆弱的腺体,舌尖如同游蛇般挑逗吮吸着那块暗红色的皮肤,在身下人的颤抖中用略尖的牙齿咬穿了饱满的腺体,将浓烈馥郁的Alpha信息素毫不留情的统统注入。

 

红酒厚重热烈地将清新的柠檬海盐味层层包裹融合,散发着无比自私的占有欲用苦涩清冷的雪松木将这一切都藏起来,在信息素的碰撞中滋生一种新的,堪称暧昧的气味,而哈利现如今整个人都散发着这种属于德拉科的味道。

 

获得了临时标记的哈利本该是如鱼得水般缓解,不会再有这样骇人的热潮。

 

可事实上,这个临时标记就如刚才那针抑制剂一样有着对发情期的反作用。

 

他更难捱了,这临时标记对于哈利而言不过是隔靴搔痒,反倒让他愈发的渴望进一步的亲密接触。

 

他迷蒙地望着德拉科:“太热了,就像烧找了,德拉科,你救救我吧……”

 

哈利向死对头马尔福发出求救。

 

德拉科没有理由救他,他们是相看两讨厌。

 

可德拉科还是伸出了援手。

 

今天的他们佁然成为天雷勾地火。

 

……

 

德拉科救了哈利,施救地点在哈利的公寓。

 

……

 

雪松树压着果实累累的柠檬树,挤得酸涩的柠檬裂出条口子,往外冒着令人垂涎欲滴的汁水,一股股地润湿了柠檬光滑细腻的外表。

 

松树的枝桠就这么包裹着柠檬,从那条裂缝中探了进去,起先动作还算温柔,可逐渐在尝到柠檬汁的鲜甜后动作便不受控地暴力起来,粗犷的枝桠侵犯着内里,即便柠檬惊慌失措地滚动,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慢慢地柠檬豁开的口子愈来愈大,甚至像是被煮熟了,这雪松太没有边界感,看他这样可怜还不够,还要往他的内里灌红酒。

 

一杯红酒顺着松针一滴不落地注进去,和柠檬汁搅和在一起,散发出迷人的滋味,像一杯特调鸡尾酒。

 

柠檬被灌地鼓鼓囊囊的,表皮也像是被太阳晒了一遭变得鲜艳泛红,待在树荫下是彻底动不了了。

 

雪松满意这样的效果,甚至帮他挪到自己的松枝丛中,保护着他那道裂口不让他溢出那些汁液,让他就这样看着夕阳渐落,明月逐升,哪怕在黑夜里也时时刻刻被拥护者。

 

……

 

哈利是被勒醒的,他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像是有什么束缚住了自己。

 

醒来才发现,束缚住自己的居然是德拉科。

 

德拉科从身后抱住他,手臂用力环住他的腰,脑袋也埋在他的颈窝处,挺翘的鼻尖时不时地蹭过他的脸颊,温热的呼吸扑洒在他的耳畔处,让他下意识想避开。

 

哈利发觉根本无法挣开,他抱得太紧,自己也跟个跑了个全程马拉松,从腰背到小腿没有地方是不酸疼的,原来身上压着千斤顶不是个比喻,是个写实描述。

 

“别动,再睡会儿,我帮你请过假了。”德拉科睡眼朦胧间感受到怀里人的扭动,又贴得紧些。

 

对方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哈利脑子里就涌上昨晚的那些记忆,那些缠绵悱恻难舍难分的成人活动,那些百转千回的呻吟,叫着他的名字。

 

他们甚至接吻了,似乎还是哈利自己主动的,无数个勾着舌尖的湿吻牵成一幅完整的温情作品。

 

这还不算什么,哈利完全被欲望冲刷着大脑,所有的动作都是本能的条件反射,和春天的野猫有的比,若不是德拉科真的意志超群,昨天差点儿就直接就完成终身标记了。

 

哈利真恨不得穿越到昨天给自己来个阿瓦达算了,起码还能留个清白之身。

 

他咬牙道:“放开我,谁要你帮我请假!”

 

德拉科低低地笑了声,揉了把他的侧腰:“你觉得你现在这个状态还能去上班吗?”

 

哈利回道:“要不是你,我会这个样子吗?你和强奸有什么区别?”

 

德拉科一点都不恼,反而心情极好:“波特先生,你的记忆或许是出了些问题吧,昨天是谁求着我让我帮你的?我什么时候强迫过你了?”

 

哈利:“……”

 

人家说的都是实话,他有什么资格反驳。

 

正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中,德拉科忽然将他翻了个身,保持两人面对面的状态,看他的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

 

德拉科问道:“昨天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所以你其实一只是个Omega吗?”

 

哈利撇开眼神不回答。

 

德拉科笑了:“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你什么都不说还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

 

因此哈利轻叹了口气,还是实话实说道:“一直是,之前用的一种特殊的抑制剂能够掩藏Omega的身份,但好像最近产生了耐药性,现在再用效果没有之前好,昨天还忘记带在身边了。”

 

德拉科又皱起眉:“是什么抑制剂,你家里还有吗?”

 

哈利点点头:“还有,就在书桌左边的抽屉里。”

 

于是德拉科直接掀开被子下床,裸着上半身背对哈利的时候,哈利还能看见他白皙结实的背上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抓痕,肩膀处还有个完整的牙印。

 

哈利光是看着就脸热:“你就不能穿件衣服吗?”

 

德拉科边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边说:“没必要,你昨天还有什么没看过吗?”

 

哈利:“……”

 

德拉科随便翻了两下抽屉就找到个50毫升左右的棕色玻璃瓶,打开瓶盖能看到里面接近透明的液体,并伴随着一阵微苦的气味。

 

他拿着瓶子给哈利看:“就是这个?”

 

哈利回:“就是这个。”

 

德拉科紧接着道:“着看样子不像是市面上买的,难道是你自己调制的?”

 

哈利又回:“嗯,按书上的配方自己弄的。”

 

德拉科捏了捏鼻梁,摇头道:“你一个魔药课能倒数的格兰芬多调制的东西不会有毒吗?”

 

哈利做起身来瞪他:“你太瞧不起我了,那也不至于,配方我就写在书架二层右边第三本本子上,你看了就知道过程并不难,只是有些材料比较难找。”

 

德拉科闻声看去,将那本本子抽出,看到第一页就完整记录了配方,果然步骤很简单。

 

但是他看着那些魔药材料越看越不对劲,他在记忆深处仔细寻找一圈,总算是灵光乍现,随即他将本子拍在书桌上,抬头盯着哈利:“写这个配方的书存世也没两本,还是禁书,居然会被你找到。”

 

德拉科:“你猜他为什么是禁书?”

 

哈利:“为什么?”

 

德拉科摇了摇头道:“因为那上面的配方全都是后患无穷的,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破药,就你这药没把你用残就不错了,你以为你用了就会变成Alpha吗?”

 

“难怪抑制剂和临时标记都没用,你的身体已经对那个破药产生依赖性了,你平时还过量使用,甚至对体内的基因都会有影响,若是忽然断药,Omega的属性常年被药物积压得到爆发,那么你的热潮期就能汹涌的要你命!”

 

“到时候你用一吨药也没用,你只会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德拉科一口气说那么多,直接把哈利说懵了。

 

哈利半天才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尴尬道:“我调配之前很仔细地看过书,书上也没写那么多副作用啊!”

 

德拉科拖了张木椅在床边坐下:“书上要是写这么多副作用那就连你这样的傻瓜都不敢用了,你还是这类的书看得太少。”

 

哈利这下才真的感觉到紧张,攥着被角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呢?”

 

德拉科以专业的角度给出答案:“就两个办法,一,不再服用这款抑制剂,让发情期自然而来,大概一两年就能让内分泌达到正常水平,那时可以服用正规抑制剂。”

 

“第二,很简单,你找个人终生标记也就再没这些烦恼了。”德拉科倚着书桌,阳光从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里渗出来全都洒在他身上,很夺目。

 

哈利垂眸:“无论是哪一种都避免不了被他们知道我Omega的身份。”

 

德拉科终于问起那个他疑惑了很久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掩藏身份,被别人知道自己是Omega又如何呢,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所有人都对我抱有期望,将我置于万米高空之上,仿佛能和我并肩的只有星辰明月。”哈利不假思索说着,随后抬起头苦笑似的看向他,“特别是将伏地魔击败后,所有人都对我有着过高评价,让我在赞赏声中越来越害怕。”

 

“经历过无数次低估的人只要获得一次成功就能欣喜若狂,可经历过无数次成功的人但凡失败一次就是万丈深渊。”

 

哈利说话时没什么语气,这些话埋在心里太久,哪怕是最知心的好友他也从未倾诉过:“说起来似乎只有你不把我当成救世主,这么多年来一直和我竞争,方方面面都想超过我。”

 

德拉科哼了声:“他们都觉得优秀和我有什么关系?在我眼里你就是个不长脑子的巨怪,时不时就会闹点事儿。”

 

哈利不予置否:“是啊,我从不是个多优秀的人,我的大部分成功都是受到真正优秀的人的帮助,所以有时候还挺喜欢和你做这些竞争的,能有让我有自己是个普通人的感觉。”

 

“一个救世主怎么能成为Omega?一个柔弱单薄的Omega,一个天生就该想着如何获得一个Alpha的Omega,在他们眼里若我是个Alpha那就是英雄,如若是个Omega就该被嘲讽。”

 

哈利边说着边去观察德拉科的神情,显然后者根本不明白他在讲什么。

 

哈利将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笑道:“你不会明白的,你怎么会明白一个惨淡救世主的苦衷。”

 

“总之简单而言,我就像是一只飞得很高的风筝,因为飞得太高了,地面上的人看不见我的胸膛上有个缺口,正因为这个缺口,我成为了一只恐高的风筝。”

 

“有时我甚至渴望狂风将我的缺口撕得更宽阔些,让我掉落挂在树上也好,或是让我沉进湖底也好,只要不是悬于高空都可以。”

 

哈利讲完了,心情无比的轻松,压抑在肋骨下的那口浊气总算在今天全部倾泻而出,他也不管聆听的人其实是和自己睡过一晚的死对头。

 

德拉科沉默不语,而是转身拉开了一旁的窗帘,没了遮挡的阳光瞬间就灌满了整个房间,金灿灿的很温暖。

 

他就这么面对着玻璃窗而站,背对着哈利,让对方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更让人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

 

大概就这么无声了三五分钟,德拉科忽然握紧拳一下砸在了飘窗玻璃上,动静之大让人以为这玻璃会当场毙命。

 

哈利被他的举动弄得又开始乱想,他是不是开始更看不起自己了?还是说他觉得昨天和自己的迷乱让他后悔?又或者说难道他想把这一切都抖落出去?

 

无论是哪个都不是哈利想要的结果。

 

于是哈利自嘲般的笑了笑,说道:“你走吧,昨天晚上本就是个意外,以后我也不会缠着你,无论我是变成什么样你也不必管我。”

 

“还有……”哈利深吸了口气,叹道,“关于我是Omega的事情,你要真想说出去,那就说吧,随便你。”

 

德拉科还是站在原地没动,阳光落在他挺拔的肩背上,雪白的皮肤也泛上些温度,像是一尊雕刻精致的古罗马雕塑,每一寸都是没有瑕疵的细腻线条。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所有一切其他的声音都会格外清晰。

 

就比如说从隔壁传来阵缓缓流动的音乐声,似乎是舒伯特的一首艺术作品,女高音正用德语讲述着自己的丈夫和情妇私奔的风流韵事,每个音符都是对丈夫的贬低和讽刺。

 

哈利闭上眼睛,隔墙欣赏着那段音乐,也不想再多说。

 

直到一曲终了,德拉科终于从雕塑变回了血肉之躯,他从地板上捡起昨天被团成一团丢下的衬衫和西裤穿上,动作并不拖泥带水。

 

在扣上最后一颗衬衫扣后,他看向还闭着眼的哈利,低声道:“折磨自己不会有任何好处的,波特,你没有为别人而活的必要。”

 

说完后他也没想听哈利的回答,直接离开了。

 

……

 

哈利请了一周的假来休整,以及等待自己身上临时标记的气味渐渐淡去。

 

在这七天里,他每天都等着预言家日报刊登有关自己Omega身份的新闻,他坚信德拉科会吧这件事说出去,以他的秉性,说不定还要亲自编写头条内容。

 

可其实,哈利战战兢兢的七天根本毫无意义,德拉科压根没说出去,没有报纸刊登,也没有再联系过他,所有人都以为他请假是因为一场重感冒。

 

后来又过了大半个月,哈利和德拉科在此期间因工作见了几次面,见面时他们都默契的没提这件事,一切和平时没两样,该斗嘴还是斗嘴,该互丢魔法还是互丢魔法。

 

就仿佛那天所发生的事其实是一场不真实的梦,是一场无法捕风捉影的夜来香。

 

好。

 

哈利想着这样最好,各走各的路,不要有什么额外的纠葛,他还能继续做一个万众瞩目的Alpha救世主。

 

……

 

事情真的会那么美好吗?

 

小提琴断了弦真的还能演奏出一首完整的《查尔达什》吗?

 

当然不行,无论哈利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自己是个Omega的事实,一个月过去后他还是要引来新一轮的发情期。

 

哪怕他这次颇有经验的提前准备好了过量的抑制剂,发情期前也用了不少,可这次的发情期更加来势汹汹,一切的抑制剂都只是徒劳。

 

他浑身燥热发抖,心情跌入低谷,手边所有的玻璃瓶瓶罐罐全都被他一扫而下,各式各样的抑制剂碎了一地,满桌满地的玻璃碎渣难免划过他的皮肤,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滴答答地流淌着,化为一条悲伤的河。

 

哈利将浴缸里注满凉水,装满了冰块,像许多年前那样泡在那缸寒冷中,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渴望难耐的心稍稍平复。

 

唯一不同的就是公寓的浴室里没有窗户,他看不见窗外,连和破碎风筝相依相伴的机会都没有,他只能孤身一人熬过接下去的热潮期。

 

哈利倚在浴缸沿处发呆,看着手臂上的血液逐渐凝固成暗红色,过低的体温和高热的内里形成对冲,思绪几乎要和血液一起凝结住,大脑分析事物的能力降到了最低。

 

所以当他听见外面有敲门声传来的时候,他完全觉得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直到敲门声越来越猛烈,听上去似乎快要把门都砸穿,还伴随着喊声:“哈利·波特,我知道你在家,快开门!”

 

“别当做听不见,快出来开门!”

“我最后数五个数,你要是还没开门,那我就破门而入了!”

“五!”

“四!”

“三!”

“二!”

 

……

 

门开了,哈利最终还是没让自己家的橡木门变成一堆碎屑。

 

他只穿了一件很薄的浴袍,身上全都是水,滴落在地板上聚成一方小小的清澈的莱达尔湖。

 

哈利近乎迷茫地看着面前的人,他先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令自己身体非常渴望喜爱的熟悉的Alpha信息素味,再然后他才反应过来暴力敲门的是一个多月前和他发生了一夜情的对象德拉科·马尔福。

 

原谅哈利大脑神经打了无数个蝴蝶结,因此无法说出有语言逻辑的话:“你怎么来了?终于想趁我没有反抗之力想杀人灭口了吗?马尔福主任?”

 

德拉科看着他湿漉漉的样子还有手臂上那一道道伤口简直气笑了,拿出魔法棒就给他先来了个愈合如初,随后才说道:“救世主先生,你别告诉我你真打算自己一个人硬抗过发热期?”

 

哈利大摇大摆地往浴室里走,嘀咕道:“不至于,不至于,扛不下去我会去找我的同事,有个Alpha同事似乎对我有意思,沙发上还有他前几天怕我着凉给我披的外套,他能帮我的。”

 

德拉科皱着眉关上了公寓门,视线朝沙发望去,果然有件品味糟糕的格子西装,他走近两步拎起来,还能闻到一股浅淡的Alpha的信息素味道。

 

德拉科怒意油然而生,毫不客气地将西装丢进垃圾桶,然后追上已经脱去浴袍马上就要踏进浴缸的哈利,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向自己,凑上他的脖颈处去嗅他的腺体。

 

他在闻哈利身上有没有那个什么同事的又或者是其他Alpha的信息素味,仔仔细细的摁着他闻了好久,好在最后也只感受到了哈利本身的,依旧是那股那人上瘾的浓郁却又清新的柠檬海盐味。

 

德拉科攥着哈利的手臂,释放信息素安抚他暴躁的心情,垂眸道:“你宁愿的找个莫名其妙的Alpha,也想不到来求助我吗?你真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上帝吗?”

 

哈利重重地呼吸,颇有种久旱逢甘霖的舒畅感,便又能够开始思考。

 

良久后,他笑道:“我求助你吗?我为什么要求助你?你这是失忆了吗?你还记得我们从来是敌不是友吗?”

 

德拉科松开的手臂改为卡着他的下巴往后仰,让他靠上自己的肩膀,保持一个微微侧头就能吻上的姿势:“是什么关系重要吗?起码你应该信任我,我这一个月从来没有把你事告诉任何人。”

 

哈利闭上眼睛,鼻腔发酸,有种无法遏制的郁闷感:“就因为这样,我就该臣服于吗?”

 

“马尔福,这么多年我从未输过,可现在就因为我是个Omega,就必须臣服于你吗?”

 

他不敢睁眼,生怕自己一睁眼就要落泪:“凭什么,我不甘心啊,我不想成为输的那个。”

 

德拉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吻了上去,很温柔的吻了上去,含住了他微张的嘴唇,一寸寸的敲开牙关探进去,搅着他的舌尖仿佛是纠缠着的交配的水生藤蔓。

 

德拉科卡着他的劲越来越大,哈利觉得自己就在窒息的边缘,可他为什么会沉沦,他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无法获得氧气的感觉。

 

眼前的一切都如此模糊,世间万物他都感受不到,唯一能有所知觉的就是身后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马尔福?

 

为什么无论从年少到青年,德拉科·马尔福总能存在于自己生命的重要阶段之中?

 

“德拉科……”

 

“德拉科……”

 

哈利轻喃了两遍他的名字,每一遍都像是在读一首内容隐晦的诗文。

 

眼泪终于还是从眼眶中滑了出来,一瞬间所有的苦楚和委屈都因这个缠绵悱恻的吻而藏不住,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连吻都变得咸涩。

 

德拉科松了手,与他面对面贴着额头,去擦他脸颊上的泪水:“别哭,别哭了,我在这儿呢,有什么好哭的?”

 

“德拉科,我不愿输给你……”哈利眼角通红,像是用火红的枫叶染出的色泽,寂寥又艳丽。

 

德拉科笑了:“你没有输给我,我是Alpha也不代表赢了什么,如果非要说,我才是输的那方。”

 

哈利没明白,眨着眼睛看他。

 

德拉科耐心解释道:“是我早就被你吸引了,甚至不知道从何时到了这个局面,一开始和你作对比较确实是因为看不惯你,可渐渐的和你进行那些无聊的比赛似乎只是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罢了。”

 

“这样你的眼睛里除了我就谁都容不下,就像是麻瓜届那些幼稚的学生一样,想用这种拙劣的方式存在于你的生活中。”

 

德拉科搂着他的腰,说话时的热气扑在他的脸上,很温暖:“不然你猜为什么我今天会掐着时间点来敲你的门?因为我怕你被其他Alpha夺去了,我怕倔强的你真的一个人度过发情期,无论是哪种我都不愿看到。”

 

哈利听懵了,连眼泪也忘记流淌,他望着德拉科的眼睛,努力想看出些端倪来,却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和隐秘的情意。

 

哈利低声道:“你明知道我是个很倔强的人,我自己都不接受自己Omega的身份,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你又怎么会要喜欢我?”

 

德拉科还是笑着:“之前我也想过,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也不想喜欢你,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其实是Omega,我还以为你是个Alpha,世界上那么多人都比你更适合我。”

 

“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忍不住跟在你的身后,忍不住在你的笑容中沉迷,忍不住将自己的爱情全都倾注于你身上。”

 

德拉科说得很认真:“若不是这两次的意外,我永远不会告诉你有关我的情感,因为我不觉得你会喜欢一个脾气傲慢性格糟糕的斯莱特林。”

 

“是这两次的意外给了我期待,我期待着你也能对我有不同的感情,哪怕是一点点也好,给我一点点回应我就能生出许多的希望。”德拉科补充着。

 

哈利心情复杂,觉得整个对德拉科的人设都崩塌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居然喜欢上了自己,比伏地魔重生还要令人不可思议。

 

他的心脏暴跳如雷,感觉下一秒就能直接蹦出来,震惊之下他不知道自己的暗喜是否是反常,同样忍不住又说:“那又如何,你还是能标记我,让我就像是成为了你的所有物一样。”

 

德拉科摇头:“你怎么不说,其实我也成为了你的所有物,马尔福家族的成员一生都只会标记一人或被一人标记,所以你属于我的同时我也属于你。”

 

“这些第二性别都只是天生,并不能代表什么,你还是你本身。”

 

……

 

浴缸里的冰块已经逐渐融化,德拉科释放的那些信息素已经不够哈利排解欲望,燥热感又卷土而来。

 

哈利将德拉科推开些说道:“如果我说我还是不需要你的帮助呢,等我理智全无,你是不是还会趁机把我标记了?”

 

“当然不会。”德拉科果断道,“我知道我这区区几句话根本无法比拟我之前的劣迹斑斑,所以本身就没指望你能接受我。”

 

“但是……”德拉科话锋一转,“但是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你可以拒绝我,但我也不会让其他的Alpha得到你,绝对不行。”

 

哈利没忍住笑了声:“你这不是不讲道理吗,不就是让我的选择只有你一个吗?”

 

德拉科又向他迈近一步,再次与他身躯紧贴,这能感受到彼此过高的体温:“是的,但你也能不选择我,我带了刚研制出不久的新款抑制剂,虽然无法阻断热潮期,但还是能减轻你的痛苦。”

 

哈利本该觉得反感,可他没有,他只是说:“那就试试吧。”

 

“那就试试吧,给你机会标记我。”

 

德拉科反倒犹豫了:“别因为是发情期就做出这样草率的决定,我希望你是对我有喜欢才让我标记你,而不是我标记了你才让你对我产生了感情。”

 

哈利:“你逻辑理得还挺清晰。”

 

德拉科:“不是逻辑清晰,只是怕我们关系变得更糟。”

 

德拉科边说着边抱着哈利离开浴室去了床上,用柔软的棉被盖上他的身体,还贴心的在他的身后放了两个靠垫,接着把卧室里的窗帘也给拉上,唯一的光源只剩下头顶那盏暖黄色的灯。

 

德拉科坐在床沿揉了下哈利的耳垂,又抚摸过因落泪而微微红肿的眼睛,动作很轻,又很克制,克制到手背上都爆出青筋。

 

哈利看着暖黄的灯光,又想起上次的那道阳光,都是金色的落在他铂金色的短发上,一个站在光里的斯莱特林,听着就很不可思议,可德拉科似乎格外喜欢站在亮处。

 

哈利忽然间抬手主动握上德拉科的手,轻声道:“那天,在联谊活动那次,我说是谁都好,但就是不想是你,其实我也是骗你的,看到站在门口的Alpha是你,我很庆幸。”

 

德拉科深入道:“庆幸什么?”

 

哈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庆幸什么,原谅我对于情感如此迟钝,从小到大我经历的感情都太糟糕,没感受过亲情也就更别提什么忠贞不渝的爱情,没人教我这些,他们只教我怎么做一个能打败敌人的救世主。”

 

“没人告诉我说救世主也需要爱。”

 

他们又开始接吻,像是会上瘾一样,明明没有任何接吻的理由,可他们还是互相触碰,互相舔舐。

 

德拉科直接一个翻身压住了哈利,捧着他的后脑勺动情地收敛他的的气息,在混乱中碰到了开关,连头顶上的最后的光亮也消失殆尽。

 

他们只能在黑暗里摸索着找到对方,用手指描摹彼此的轮廓。

 

德拉科喘着气,蹭上哈利的鼻尖:“那让我来教你什么是爱吧,好吗?”

 

“我说了,你可以标记我,那自然你也可以教我什么是爱。”哈利那双祖母绿的眼睛哪怕在黑夜里也还是明亮的,泛着水光的涟漪。

 

……

 

两种完全不一样风格的信息素交融的味道应该是很古怪的,可为什么德拉科和哈利的信息素在交通后却变得那么和谐,是一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迷醉感。

 

柠檬和松木拥抱着混成冷感的木质调气味,层层叠叠地笼罩着更深层的酸与甜。

 

情欲混乱间哈利又抓破了德拉科的后背,哈利的手臂也又被不知道哪儿还没清扫干净的玻璃弄破,他们的鲜血就此碰撞相遇。

 

最后在体表凝结成血痂时根本已无法分清这腥甜味是属于谁的,只是更增加了他们的疯狂,就像是春天在草原上的大型猫科动物,连做爱都和打架一样激烈。

 

……

 

在闹钟响的前几分钟,哈利醒了,关掉了闹钟的提醒。

 

他试着转了个身,发现这次的酸疼相比之前更盛,脖颈处的腺体昨夜被一次次的咬破,注入一次比一次浓郁的Alpha信息素味,导致他现在整个人都浸渍着对方的味道。

 

存在感太强了。

 

哈利看着身旁还在睡梦中的人忽然笑了,他突然觉得身为一个Omega,也没有那么的难以接受。

 

谁说风筝不能恐高?

 

谁说救世主就必须完美?

 

外界因素总归不如自己内心的声音。

 

——The……End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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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当神谕落下时分(上)

*全文6.8W+/HE

*原著故事线基础上,一些存在于六年级及往后的很矛盾很纠缠不清的感情。

*脑洞开很大。


Summary:能打破一切与神交易的既定规则的,只会是真诚和爱。


——


“我真恨波特!”


“好了,德拉科,我已经听你在刚才的一分钟里重复这句话不下十遍了。”

一旁步态优雅的金发女人慢慢绕到单人沙发边,轻轻揉着那抱着手,气愤到直喘气的男孩的肩膀。

“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知道你很讨厌他。”


“但我解不了气,妈妈。”德拉科扭头看向她继续道,“都是波特的错,否则爸爸不会沦落到被关进阿兹卡班那...

*全文6.8W+/HE

*原著故事线基础上,一些存在于六年级及往后的很矛盾很纠缠不清的感情。

*脑洞开很大。

 

Summary:能打破一切与神交易的既定规则的,只会是真诚和爱。

 

——

 

“我真恨波特!”

 

“好了,德拉科,我已经听你在刚才的一分钟里重复这句话不下十遍了。”

一旁步态优雅的金发女人慢慢绕到单人沙发边,轻轻揉着那抱着手,气愤到直喘气的男孩的肩膀。

“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知道你很讨厌他。”

 

“但我解不了气,妈妈。”德拉科扭头看向她继续道,“都是波特的错,否则爸爸不会沦落到被关进阿兹卡班那样的地方!”

 

“波特会被解决的,不过还轮不到我们,”纳西莎思索着说,“你父亲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黑魔王也许会想办法的。你想想你贝拉姨妈,她不一样被从那样的地方救出来了吗?”

 

德拉科总算气息平稳了些。

“好吧……最好是这样。”

 

纳西莎顿了顿继续说:“但我们得往最坏了想。”

 

“什么意思,妈妈?”

 

她叹了口气,“你父亲的任务其实该算是失败了,而且黑魔王想要的预言球也被那几个孩子打碎了。”

德拉科咽了咽口水猜测道:“意思是黑魔王可能不会把爸爸救出来?”

 

“我们现在也只能把希望放在黑魔王身上了。但如果他不愿意,甚至还因追责你父亲的失败而不把他救出来……这也算是情有可原,意料之内的事。”

“不,妈妈,不要这样想,不会这样的。”

 

“好,我不这么想。”纳西莎轻轻点了点头,“我们要期望未来会好起来的。”

 

但德拉科依旧心事重重。

没几秒过去,她再次对他道:“不过德拉科,等不久后你开学,我想黑魔王一定会需要你帮他做点什么。”

德拉科猛地抬起了头,看向她道:“可黑魔王到现在也没来庄园找过我,我还想见见他呢。”

 

纳西莎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话。

“别太期待……或许那并不轻松。”

德拉科见状便察言观色地试探着问道:“妈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却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也猜不到黑魔王的打算,但我是这样设想的。”

 

德拉科只好默默收回视线。

 

“但我觉得他会利用你在霍格沃茨上学的优势,安排你做些什么……”

 

德拉科因她的话再次激动地抬起了头。

“给我任务吗?黑魔王居然会器重我?如果我是斯莱特林唯一一个被选中的人,那这简直是我可以炫耀的事啊,妈妈!”

 

纳西莎看向他,神色有些复杂,却还是勉强笑了笑。

“总之……德拉科,我猜他或许会给你安排一些与那几个孩子有关的事。”

 

“你指波特和他那两个朋友?”德拉科抱着手势在必得地哼了两声,“那太好了。我正好想好好会会他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尤其是波特!”

 

纳西莎皱着眉提醒道:“小心点,哪怕是他们。”

德拉科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他们才该小心点吧!我才不会对波特手下留情……我到现在还记恨着他令父亲入狱的事呢!”

 

他的话音刚落,挂钟就“咚”地一声报响了整点钟声。

 

纳西莎见状便不再倚靠在椅背上,她在离开前轻轻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叮嘱道:“好了,不聊这些了,我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好吗?”

 

德拉科点了点头。

“好,妈妈,你也是。”

 

“晚安,亲爱的。”

“晚安,妈妈。”

 

 

但事实上德拉科并没有得到他万分期望的,可以正面会会哈利的任务。

当几天后伏地魔来到庄园找他时,只留给了他两个与哈利看似毫无关系的任务——

 

想办法杀死邓布利多和修好消失柜。

 

当德拉科得到这两个任务时,第一反应竟不是它们如此困难,而是——自己居然没法和哈利有正面接触,他花了几晚设想的斗争画面和‘厮杀’情节这下全都泡汤了。

 

而当期望着却落空的心情持续了没多久后,当他终于把哈利暂时抛之脑后,放在第二位的那阵子,才终于有空好好想了想那两个自己该完成的任务——他在花了一整个睡不着的夜晚去试图制定行动方案时,才慢慢意识到黑魔王给自己的那两个任务简直是棘手至极,甚至超乎自己所设想的能完成的程度之外——虽然他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但却也无法招架这两个一个比一个困难的任务。

 

尤其是杀死邓布利多。

 

——

 

当假期过去,开学后,德拉科的脑袋几乎被那两个任务的事给占据光了。

除了在霍格沃茨列车上和哈利好好“会”了一面,给了他点教训后,入校上学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便再没主动招惹过哈利,或是给他找麻烦。

甚至连潘西,布雷斯,克拉布,高尔这几个他时不时就爱把他们聚在一起,在他们面前吹嘘着自己的这一课间娱乐,也短暂地不再让德拉科感兴趣了。

 

“嘿,德拉科!”

寝室里,睡不着却又不想看书的高尔把注意力放到了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德拉科身上。

在一抹视线投来时,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不是说等入校后就把你在火车上没有说的那个黑魔王交给你的‘工作’告诉我们的吗?”

 

还没等德拉科回答,布雷斯就轻哼了一声,戳穿道:“别傻了,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他要说早就说了。”

 

德拉科瞥了眼布雷斯,然后放下了翘着的腿,看向高尔敷衍道:“等我那份工作有进展了就告诉你。”

“八成是没可能了。”布雷斯讥笑了一声道,“高尔,早点睡吧,梦里说不定有人会回答你呢。”

德拉科紧接着也笑了声。

 

高尔扫兴地撇了撇嘴,钻回了被窝里。

 

没过多久,斯莱特林的这间寝室又再度变回了静悄悄的状态,除了断断续续的打呼声,微弱交杂的呼吸声,便再没了别的声音。

 

扫视了眼四周,虽然熄灯了,但还是能靠窗户外黑湖幽暗的绿光照亮些视线的德拉科翻了个身。

这是他自躺下后默默翻的第九个身了,这都源于他内心焦虑导致的睡不着。

 

虽然开学后他的焦虑一天天渐长,但没有一次是像是今晚一样——辗转反侧了快一个小时,仍然无法入睡,或是说,连一丁点困意都没有。

 

他想着想着,又翻了第十个身,不过这次他选择了平躺着。

望着漆黑的床帐顶端,他此刻内心的胡思乱想控制不住地激增。

 

他在想,要是完不成任务让黑魔王失望会怎么样?要是中途失误导致暴露了该怎么办?要是还没行动就被发现了该怎么办?要是失去一个表现能力的机会……

 

不行,不行!

他告诉自己不行,这两个任务绝不能失败!自己是作为唯一一个被破例选中的,最年轻的食死徒,可是要为马尔福家族办事争光的,怎么能重蹈父亲失败的覆辙呢。

 

‘无论如何都只能成功!’

他在内心一遍遍默念着,并同时强烈期望上天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期望未来一切都会顺利,期望自己的渴望一定会实现。

 

不过这时的他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念想即将触发一个世间无人所知的隐形规则——

 

当你心中对某样事物感到极至的渴望,并于内心持续至第五十九秒达到巅峰时,你将开启你与神之间本触不可及的门。

 

 

远得仿佛没有边际,白得格外刺眼的神秘殿堂终于迎来了今晚的第一位客人。

 

看着眼前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那因好奇而四处张望的金发男孩,等待他的人就只是站在原地,十分平静,像是意料之内,好似早就预料到他会到来般。

 

“进入时间,九点三十一分五十九秒。”

 

突然听到前方有声音传来,德拉科猛地激灵了一下,脚步却不受控制地一路往前。

 

直到距离那人一米左右时,德拉科停住了。

他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那像是只会在书本中写到有关上世纪神话故事里的才会出现的打扮的男人,皱着眉问:“这是个什么地方?”

 

男人对他微笑道:“一个超越你理解范围的地方,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德拉科习惯性的不屑地笑了声,“真有意思,那我是怎么来到的?我这不是找到了吗?”

 

“真的是你找到的吗?”男人摇了摇头,“不,是这儿感受到了一个男孩心底产生的极致渴望,才为他打开的门。”

德拉科问道:“你指的是我?等等——所以这儿是我的内心?我在做梦?我刚才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儿和梦一样不是真实存在的地方,但这儿却能满足你的渴望。”

 

德拉科鄙夷地打量了眼他,“你为什么要故弄玄虚?还有,你是谁?”

 

“神。”

 

德拉科愣了两秒,然后毫不掩饰地大声嘲笑了起来。

“别搞笑了!你觉得我会信吗?你的意思是我见到神了?你要说你是神,那我还是上帝呢!哦不,那是麻瓜的一套,我该说——那我还是梅林转世呢!”

 

透过男孩的傲慢和毫不敬畏,神很轻易就猜到了他将来的境遇。但他却只字未提,只是摇了摇头笑了,并转移了话题。

 

“几乎每十个中就有一半的人第一次到这儿来时,会和你出现一样的不相信和觉得可笑的毫不敬畏之心。”

 

德拉科环顾了眼四周,一个建筑和物品都看不到,就只见一望无际的白。

“什么意思?这儿还真的有其他人光顾?”

 

“我说过了,这儿的门只为每个心底产生极致的渴望,且持续到第五十九秒的人打开。”

 

德拉科半信半疑地道:“那我抛开一切不管,就暂且……信你真的是神。那你告诉我,我心底的渴望是什么?”

 

“你这样不还是不相信吗?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测试我是否知道——”

 

“是啊,”德拉科玩味地笑了笑,刁难他道,“是啊,我承认。那你告诉我吧。”

 

“首先,你是巫师。”

 

德拉科耸了耸肩,“当然。不过从气质上也能分辨出吧。”

 

“你渴望在你的世界里,那个和你一个阵营的黑魔王可以在最终取得胜利,而作为令你父亲入狱的‘罪魁祸首’,也就是你的对立方中的那个男孩,他作为黑魔王最大的威胁,你希望他能在最终惨败,而黑魔王则能带领他的阵营取得胜利。”

 

德拉科的表情突然凝固了,被那个男人猜了个准,反倒令他莫名心慌了一瞬。

他咽了咽口水才继续开口:“你……真的都知道?”

 

男人罕见地露出了带有弧度的笑。

“我想我说对了,这就是你此刻内心的渴望,也是你唤醒这儿所用的‘钥匙’,不是吗?”

 

德拉科思索了几秒,然后突然暗喜道:“那你真的能替人实现愿望?比如我现在的这个?”

 

“可事实是你的野心和愿望太大了——”

 

德拉科皱着眉打断了他。

“你无法帮我实现?”

 

“不,只能说,我能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希望的一切都能顺利些,但我无法完全左右一个人,甚至一群人的命运——我无法保证黑魔王一定会胜利,也无法保证你希望的那个人最终会惨败。”

“那我来这还有什么意义?”

 

“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男人说,“就算我无法左右结局,但我也能让你离期望更近一步啊。”

 

“比如?”

“比如你回去就能慢慢感受到了。”

 

德拉科试探着问道:“你会操纵未来的走向?”

可对此,男人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德拉科又问他,“那我要是下次想再来,是不是和今天用一样的方法?”

 

男人摇了摇头,“你是不会记住我所告诉你的办法的,唯一的方法就是你在某一刻再次产生极致的渴望,而它又一次打开我们之间的门。”

德拉科赶忙追问道:“什么叫我不会记住?”

男人回答道:“这儿终究是个秘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来这儿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记得,没有一个传闻提到过这儿?”

 

“意思是等我回到现实中,就不会记得今晚在这儿发生的一切了?”

“当然。”

 

德拉科皱着眉道:“那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帮我实现愿望?毕竟我回去后会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个觉,连梦都没有的觉。”

他道:“我先纠正一点。首先,这儿的时间不会令你一回去就到天亮,你进入这儿时,是在晚上,离开后,也是。”

 

德拉科顿了几秒,然后瞬间恍然大悟了。

“意思是这儿的时间不会改变现实?对于现实来说,这儿是存在于时间和空间之外的——所

有一切都是暂停的?”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的,所以当你回去后,秒针将在下一秒竖直指向十二,也就代表整点。而你进入的那一刻,是第五十九秒。所以,不记得在这儿发生的一切的你,只会以为刚才是你产生渴望过程中的其中一秒罢了。”

 

“为什么时间规则会这样?还有,为什么我离开后一定会忘记这儿所发生的?”

“没有为什么,因为这是法则,是你进入这必须遵守的法则。”

 

德拉科因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所以,想好了吗?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又因他的话猛地抬起了头。

“交易?!不是你帮我实现愿望吗?”

男人看向他直言道:“你真的觉得世界上有免费的买卖吗?”

 

“我需要给你什么?钱?”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作为第二个法则,我不能告诉你我要你的什么。”

 

德拉科突然后退了一步,警惕地保持了距离。

“那我怎么知道你要我的什么……等等,你不会是要拿走我身上的某样东西,而且还没想好,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男人笑了,“你是个聪明的巫师。”

 

德拉科表情一变,瞪向了他。

“我不会让你拿走我身上的什么。”

男人淡然道:“别露出那样的表情,我不会拿走你的器官什么的,也不会让你变瞎变聋,以及任何危害到你健康的东西。”

 

“不拿外在拥有的……难道你指内在的?”

“你猜到了个大概。”

 

德拉科犹豫道:“我不觉得这个交易值得了。”

“我不会逼迫你做交易,就算你空手而归,也一样不会记得这儿。”男人劝说他道,“只不过……你愿意空手而归吗?你愿意自己内心的渴望得不到实现吗?这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德拉科的确没有立马拒绝或转身。

 

“你想好了吗?”

 

德拉科警告他道:“你发誓你所拿走的属于我的东西不是致命的。”

男人点了点头,“当然,这是交易,不是黑心买卖。”

 

德拉科盯着他,在内心做最后的决定。

他在权衡利弊,但事实上,眼前摆着的这个筹码实在是太诱人了……

 

“好,我交易。”

 

听到这个回答,男人依旧和一开始看到德拉科进入到这儿时一样平静,不带一分一毫的惊讶,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规规矩矩地发生了。

 

“很好,如果这是你的决定的话,你可以转身离开了。”男人为他指着身后,“一直往前走,你会看到远处的一扇本不存在的金色大门越来越近的,当你迈进去,便是回到了现实。”

 

“那我们的交易,你帮我要实现的愿望——”

“放心吧,我会尽力帮你实现的。”

 

德拉科又盯着他看了几眼才慢慢移动脚步,仿佛最后的眼神是在表示:我警告你,你最好说到做到。

 

看着男孩一步步走远,男人忍不住朝着那背影提醒道:“但我很想说,孩子,心中无爱是大忌。”

德拉科因他的话停在了原地,接着缓缓转过了身,皱着眉道:“谁告诉你我心中无爱了?我爱我的父亲,母亲。”

 

可男人只是摇头。

“你会明白的,你慢慢就会明白我真正的意思的。”

 

德拉科没太在意他话的意思,也没多问,只觉得他在故弄玄虚,便又转过了身。

他继续往前走着,却一直没看见男人所说的金色大门。

 

就在他准备再多走两步还看不见,就转身质问时——他再一次抬脚,金色大门的门槛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脚下,那扇大门出现的格外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料到,这所谓的出口竟是完全不容人考虑的,必须离开的选择。

 

他踏了出去。

一瞬间,他的脑袋里闪过白光,仿佛一个念想划过。

 

此刻幽暗的寝室里,墙上的挂钟指针拨动——秒针在下一秒垂直指向十二。

 

紧接着,整点钟声以最微弱的声音敲响,这是第六十秒。

神完成了一次交易。

 

躺在床上的金发男孩只是瞥了眼挂钟,便又一次翻了个身。

 

为任务发愁的男孩依旧焦头烂额,依旧回想着自己的渴望——渴望一切会成功。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刚才自己去到了哪里,又于那神奇的一秒内做了个用不知什么的筹码交换的交易。

 

 

自那晚过去后,德拉科心底便开始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那像是潜意识作祟的产物,像是冥冥之中在告诉他有什么开始默默发生变化了。

 

他本以为是自己的渴望即将应验,以为任务马上就将成功,一点头绪都没有的修理消失柜的事将有大进展——但他错了,因为接下来一整个星期过去,他都没见自己的猜想兑现。

 

这件事令他困惑极了。

虽然他始终不知道这种预感由来的原因,但两个星期后,在高尔和克拉布一大早收到的两封神秘信,导致一整个下午精神都异常亢奋开始,他便莫名觉得那种预感即将被指明的可能性开始变得愈发强烈了。

 

直到下午的课全部结束,回到寝室却还见那两人聚在一起得意哄哄的时候,德拉科再也忍不住了。

“喂你们,到底什么信让你们这么激动,一整个下午都笑成这样?”

 

高尔依旧咯咯傻笑着,克拉布却突然站了起来。

“告诉你吧,德拉科,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唯一被赏识的人了。”

 

德拉科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他冷冷地说:“什么意思……”

“别装傻,德拉科,要不就是你不愿意相信。”克拉布哼哼了两声,“总之,你在火车上吹嘘的事已经不再是秘密了,黑魔王器重我们两个,让我们监督着你点,你那个非藏着掖着装神秘的任务,我和高尔都知道了!”

 

“不可能,”德拉科攥紧拳头,摇了摇头,“黑魔王信不过其他人的,他不会——”

“他是信不过你一个人能做到。”克拉布得意道,“意思是从现在开始我们也能有机会展示能力,助黑魔王一臂之力了,而且我们还有你不知道的任务呢。”

 

德拉科立马追问道:“什么任务?”

“让我们做什么?”克拉布突然傲气了起来,他晃了晃手中的信,“这可是秘密。”

高尔冷不丁插话道:“是啊,我们两个甚至互相不知道。”

 

“吱哑——”

寝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布雷斯慢慢走了进来,却莫名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德拉科却没把注意力分给布雷斯,而是专注于克拉布手中的信。

“不,但只有我才拥有真正的标记,你们并不是真的——”

 

“行了,德拉科,你别又拿那个标记炫耀了。”克拉布把信塞回口袋,迈着笨重的脚步朝德拉科走近了两步,话语中是藏不住的挑衅,“就算你有又如何,我们没有又如何?现在看来我们不就是一样的吗——再说了,我们没有还不是因为我们的父亲没有被关进阿兹卡班,才不急着需要我们亲自接替工作并烙印标记。这明明代表你危险了,你却还沾沾自喜呢!”

 

布雷斯有了坏预感。

 

“乌蛇出洞!”

“咒立停!”

 

还好克拉布抢先了一秒。不过他还是被吓得往后踉跄了几步,最终一屁股摔到了床边的木地板上。

 

德拉科依旧把杖尖对着那地上吓得出了一头汗的男孩,他瞪着他道:“你警告你,别说我父亲坏话。”

 

克拉布慢慢爬起来,气愤道:“德拉科,你脑袋坏了吧!”

见德拉科又准备念咒,布雷斯立马跑过去一把按住了他的魔杖。

“别打架!都别打架,别引来那些多事的教授。”

 

“他疯了!”克拉布攥紧拳头,喘着气道,“哼,说个事实而已。他现在根本没后盾了!毕竟他爸爸是永远不会被放出来,不会得到黑魔王的宽恕了,不是吗?”

 

德拉科咬紧牙就准备冲过去再朝他甩个恶咒让他挨点教训长长记性,却被眼疾手快的布雷斯拉住了。

他直接夺过德拉科的魔杖,把它甩到了一旁的床上。

“行了,德拉科,冷静点,为这事召来祸事不值。”

 

德拉科瞪着布雷斯,却也只好努力试着冷静下来。

 

“我会为黑魔王证明我才该是被选中的人的。”克拉布却依旧火上浇油着,“德拉科·马尔福,我受够做你跟班了。”

 

“克拉布!”

布雷斯瞪了眼克拉布,示意他少说两句。

 

克拉布不爽地哼了两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就大步朝门边走去了。

看着那个背影,德拉科气愤地吼道:“别做梦了,我才是被唯一被选中的人!”

 

克拉布似乎也怕再惹急德拉科会招来麻烦,对于身后的声音他装作听不见,拉开门就快步走了出去。

布雷斯总算松了口气,而高尔则木讷地咽了咽口水,躲得离暴怒边缘的德拉科更远了。

 

德拉科站在原地一直没动,当十几秒过去,他突然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魔杖时,布雷斯吓得急忙警告他道:“你要是把克拉布杀了,斯内普都救不了你。”

 

德拉科扭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魔杖收回袖口,大步朝门边走去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打算出去散步泄泄火。”

 

 

“黑魔法防御课论文,魔药课论文,草药课论……”看着手中抱着的一沓作业,哈利头都快炸了,“我就训练了两天魁地奇而已,怎么堆积了这么多,我还要抽时间去邓布利多那补课呢。”

他自言自语着,却还是只能无奈地拖着无力的身子朝近楼梯的走廊继续走着。

 

拐角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这本是正常的,哈利也只会认为是有人走过——但问题在于那人踏下的每一步都很重,仿佛要把地跺碎才满意。

 

他好奇谁这么大火气。

但当绕过拐角终于看到迎面走来的令他好奇的人究竟是谁时,哈利的表情突然沉了。条件反射般的,他垂下的袖口处,冬青木魔杖悄悄往下滑了一段距离,隐秘地藏在了手腕处最方便应对攻击的位置。

 

不过令他不解的是,德拉科低着头,脚步很快,仿佛根本就没发现自己。

在他们快要擦肩而过时,哈利甚至破天荒的脚步放慢,去扭头观察了两眼今天这尤为不对劲的金发男孩。

 

但除了看出来他很愤怒,并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外,哈利什么都没发现。

就算德拉科什么也没做的经过了他,但哈利依旧半信半疑着,他一步三回头,直到德拉科拐出这条走廊也没瞧见他意识到刚才擦肩而过的是自己,并试图找自己麻烦。

 

甚至德拉科消失在拐角处,哈利依旧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半分钟过去,发现德拉科依旧没有返回来偷袭的打算后,哈利总算把魔杖收了回去。

 

他边走边思索着,最终却还是以困惑不解作为收尾,摇了摇头。

“见鬼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德拉科陷入了一种心里极度不平衡的不满和气愤中。

他不明白克拉布这种什么都不会的蠢货究竟是怎么被伏地魔选中的,难道他在将任务交给自己时就已经抱着不信任的态度了——可就算这样,黑魔标记又算什么?

 

不过比起克拉布一天比一天洋洋得意,高尔反倒是还老老实实地做着德拉科的跟班,可就算如此,德拉科每次在问他到底拿到了什么任务时,他依旧只字不提,守口如瓶。

 

克拉布因此越来神气,他变成了德拉科当初总爱吹嘘的样子。

而已经不再是可以将‘成为黑魔王唯一赏识器重的人’的德拉科已经少掉了许多神秘感,也没了一开始跟在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低年级学生的追崇——他恨透了一切这么发展。

 

还恨透了自己不再特别,恨透了自己再没了一开始值得自豪的成就感。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他的心情愈发郁闷……他开始需要一种东西来填满如今内心的空缺了——那就是本从黑魔王那得到却又失去的成就感。

 

他急需这样东西,哪怕用尽手段也要满足自己此刻那扭曲残缺的心。

 

那么该从谁那获得,怎么获得,这是两个新问题,也是他在某一天下午的课都结束了后,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苦思冥想的问题。

 

但当他坐着沉思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嘴角带笑地从沙发上起身了。

 

他有计划了,也有人选了。

他需要立刻执行。

 

 

晚餐结束后的霍格沃茨走廊上的学生越来越少,他们大都已回到休息室和寝室待着了。

 

而与此同时,三楼的走廊上却有两个一前一后,距离较远的身影正行色匆匆地走着。后面的人仿佛怕跟丢又怕被发现,行动小心又谨慎。可走在前面的人却一反常态地悠闲又放松,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的任何蛛丝马迹。

 

又跟了一段路,绕过了几个走廊角,被跟了一路的男孩最终推门走进了一间空教室。

而尾随者一秒都没有犹豫,立马快步走了过去,而当他推门走进去时,发现那个金发男孩正背对着自己,淡定地坐在教室的最前排。

 

听到声后传来声响的金发男孩这才慢慢回过了头,但在看到那朝自己走来的人的脸时,他甚至一分激动和气愤都没有,取而代之的则是怪异扭曲的笑容。

 

他仿佛对此很满意,仿佛期待许久,仿佛布下的陷阱成功令那个人掉进去而感到非比寻常的成就感了。

 

“哦?波特?”

 

哈利则一反常态地主动朝他挥了挥手,甚至甜蜜地傻笑道:“哦嗨!马尔福。”

虽然在意料之内,但德拉科还是不习惯地愣了两秒,但很快,他就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

 

“真巧,不是吗?波特。”德拉科也异常友好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然后朝他招了招手,“既然在这儿遇见了,那就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哈利自然是愉悦地快步朝他走了过去,绕过桌子的另一头,坐到了德拉科的身边。

 

德拉科饶有兴趣地明知故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进来?”

哈利皱着眉思索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突然就好想你,我觉得可能……我爱你。”

 

德拉科忍不住扬起了眉毛,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你说你爱我,波特?”

哈利用力点了点头,“是的,马尔福,我想我爱上你了,没有理由的。”

 

德拉科侧了些身子,将手臂搭到了椅背上。

“你有多爱我?”

 

“我不知道,但就是很爱。”

 

德拉科冷笑了一声,然后洋洋得意地说:“那我告诉你,你爱我爱到无法离开我,爱到只想围着我转,爱到无比崇拜我,爱到你当初和我对立只是因为我不爱你。”

 

哈利更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

 

德拉科又故意问他,“你觉得我比高尔,克拉布那两个蠢笨的家伙要优秀多了,对不对?”

哈利再度点头,肯定地说:“当然。”

 

“我才最应该得到赏识,我的能力才最强,对吗?”

“没错。”

 

看着眼前如此听话,配合自己的哈利,德拉科心中莫名升腾起了一种呼之欲出的喜悦。

这种喜悦并不纯粹,他也在心里承认自己这么做确实有点‘变态’,但事实是,他爱上这种感觉了——爱上从宿敌那获得他独一无二的注目和成就感的感觉。

 

德拉科转了转拇指上的戒指,继续套着他的话问道:“波特,你真心这么觉得?”

 

眼中满是‘爱意’的男孩自然会回答他期望的答案。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马尔福,所以我觉得你比他们都要强。”

 

听着比过往任何一个拍马屁的话都要顺耳的德拉科,此刻的眉毛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虽然他清醒地深知这决不是哈利嘴里能说出的话,但就算是假象,他至少也在此刻感到爽快了。

 

不过好听话他也听够了,继续着进行更关键的套话才是最重要的。

 

“波特,说点你的秘密。”

“我的秘密已经被你知道了。”

 

德拉科不解道:“什么?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了?”

哈利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因为我今天告诉了你,我其实爱你。”

 

德拉科愣了两秒,然后无奈又无语地笑了。

“秘密。波特,你别装傻,我说的是你脑袋里那些关于凤凰社,以及邓布利多计划的秘密,别用一个什么我爱你就糊弄过去。”

 

哈利摇了摇头,苦恼道:“但是马尔福,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满脑袋只有我好爱你,其他什么都不足为奇。”

德拉科边思索着边喃喃自语道:“搞什么……我迷情剂倒多了?”

 

他开始思索起两个多小时前——他偷偷溜到魔药课教室,把自己制作的迷情剂成品从储藏柜中拿了出来。

一个多小时前——他在礼堂里走过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餐桌中间的走道时,故意趁哈利和赫敏罗恩聊天而分神时,悄悄抖了些迷情剂进他的杯中。

 

这便有了现在的一场‘闹剧’。

 

德拉科回忆完后,懊恼地翻了个白眼。

“可能真的是……该死的,我这下看来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不想浪费自己辛苦完成的这一切,还想在今晚过去前最后再享受着被哈利追崇着,爱着的感觉。

 

德拉科见哈利的视线就不曾移开过自己的身上,便借机撑着脑袋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地说: “波特,今晚我心情好,你有什么我能帮你实现的小愿望吗?或是什么想解答的问题,说不定我肯仁慈地帮帮你。”

 

哈利眨了眨眼睛,“那马尔福,你也爱我吗?”

 

德拉科却放下了手,看向他冷静地摇了摇头。

“不,我恨你。”

 

“为什么?你恨我什么呢?”

 

就像问出的问题一样,天真的‘哈利’根本不在意的德拉科的话是否伤人,他仿佛被设置了“不管怎样我都爱你”的程序的机器人,只会将一切都转化为爱,无论恶语还是即将到来的恶行。

 

“我啊,我恨你……”

 

德拉科的脑袋里突然被卢修斯入狱,马尔福家族一夜之间变得落败了等许多一系列的事而占据满了。这令他一时很难不对眼前的‘罪魁祸首’,也就是他所认为的他的宿敌而感到憎恨。

 

他将手慢慢伸向了哈利的领口,顺着锁骨处一点点上移,不设防的哈利自然猜不到德拉科接下来会对自己做的事——

 

细长苍白的手指张开,在掐住那脖颈前,还伪装着亲昵地摩挲着他的皮肤。 

“我恨你令我父亲入狱,恨从那之后,我们之间本没的差距越来越大了——我恨你如今变得万众瞩目,被称赞着光明又伟大,我恨我现在想捉弄你找你麻烦给你添堵都没法正大光明。我恨你是所有人唯一的希望,而我,除了我的父母,从没成为过谁的期望,甚至在我想主动地卖力展示自己的能力和忠诚时,你那个强大的对手却也不认可,他宁愿分些任务给克拉布和高尔那两个蠢货,也不肯全权交给我。”

 

德拉科甚至也不设防的道出了心中所有的真正想法,哪怕都是负面糟糕的。

 

“我还恨你——”

 

“但是我爱你。”

 

但这次德拉科并没有再像刚才一样觉得心里快意,而是呼之欲出的气愤。

“我还恨你满嘴谎话!”他情绪激动的同时,甚至没意料到自己的手上已经用起了力,掐住了哈利的脖子,“胡说,够了!你根本不爱我,你恨我就像我也恨你一样!这都是因我利用迷情剂才制造出来的假象!真正的波特根本不是这样的!”

 

但德拉科在低吼完后渐渐冷静下来时,明显能感觉到哈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越来越白,手一直在扒着自己掐在脖子上的手。

 

这让德拉科意识到自己此刻完全能在一念之间活活掐死他——

 

但就在哈利几近难以呼吸的下一秒,因一股清醒的异常念想穿过脑袋,他瞬间慌张了,也立马松开了手。

 

哈利总算得到了大口呼吸的权利。他立马偏开头喘着气,同时拍着胸口用力咳嗽着。

事实上他完全能在此刻给德拉科几拳作为教训,但迷情剂却不允许,迷情剂令他只能迷失自我,自行消化这一切。

 

但哈利的不反抗反而令德拉科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在一点都不绅士的在单方面欺负他。他像是寻求心理安慰一样,又对哈利道:“你说你讨厌马尔福。”

 

“我……”

 

德拉科逼迫着他说:“你不是说爱我吗?爱我的话就说。”

 

这仿佛很难启齿,但哈利却还是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了这句话。

“我讨厌马尔福。”

 

“这就对了。”德拉科反倒畅快地舒了一口气,他自嘲地笑道,“我居然也犯了糊涂,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成就感啊,就照我对你的了解,你说假话还不如说实话令我看得惯。”

 

德拉科又看了他几眼,便扭过头起了身。在他准备转身迈出课桌外时,身后突然有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去哪?”

 

德拉科犹豫了两秒,还是选择了没有甩开。

“你说呢?这么晚了,我当然要回去睡觉了。”

 

哈利面无表情了几秒,然后突然松开了他的手,不计前嫌的笑嘻嘻地说:“那马尔福,晚安。”

 

德拉科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有些失神了,他甚至在那一刹那觉得眼前的是没喝下迷情剂的哈利所对自己发自内心展露的笑容。

 

他几乎没过脑子的脱口而出道:“你再笑一次。”

 “什么?”哈利愣了两秒便明了了,他再一次对德拉科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笑容,“这样吗?”

 

德拉科盯着他看,满脑袋都是刚才令他极不习惯的笑容。

他不明白,刚才是否能表明,自己是唯一一个得到哈利笑容以待的斯莱特林,是否也能将其视作是一种别样的成就感,一种高尔和克拉布休想来分一杯羹的成就感。

 

见他发呆,哈利忍不住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关心道:“怎么愣住了,马尔福,你是喜欢我对你这么笑吗?”

 

 德拉科回过了神,然后后退了一步,用力摇了摇头。

“不喜欢,波特,以后千万别对我那么笑。我讨厌我不喜欢的人对我笑。”

 

可事实其实是因为他深知真正的哈利永远不可能破天荒地对自己这么笑。他们之间一向有且只有冷笑和嘲讽,再无其他发自内心的真心笑容。

 

“好吧……”

 

但同样在这一刻,德拉科终于总结出来自己为什么一直以来都讨厌哈利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了——

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

 

如果他像今天迷情剂造成的假象般的喜欢自己,给自己注目和特别的关注,满足自己的期望,甚至肯对自己露出那常常只对好朋友才会显现的真心笑容的话,那自己或许才不会讨厌他——所以归根结底,他发现自己讨厌哈利的最大原因竟是因为他也讨厌自己。

 

德拉科把手伸进了口袋,在摸到一个小瓶子时,他便知道今晚的‘闹剧’该结束了。

 

“波特。”

“怎么了?”

 

山楂木魔杖滑到手腕处,他淡然地抽出,对着不解的哈利直接念咒道: “一忘皆空。”

 

在哈利因咒而晕倒往桌上栽去时,德拉科下意识地伸手托了下他的脑袋,等他慢慢趴倒在桌上时,他才抽回手。

紧接着,他又拿出早已备好的解药,掰着哈利的下巴,将其灌了些进他的口中。

 

确认一切完毕,确认没有任何破绽,德拉科将空解药瓶又塞回了口袋里。

他这次后退时脚步大了许多。

 

但在离开前,他望着那趴在桌上的男孩自言自语着轻声道:“波特,今晚过去后,我依旧会一如既往地憎恶你,痛恨你,并希望你惨败在黑魔王的手中。总之,既然你坚持着对立到底,那就只能祝你好运了。”

 

 

第二天在礼堂看见的哈利已不再是昨晚那样,不过德拉科在经过格兰芬多那三个人身后时,隐约听到了他们在讨论‘哈利昨晚为什么在一间空教室睡着了。’

 

德拉科在坐下后忍不住偷听了一会。不过还好,他没听见什么哈利怀疑到自己身上的话,他只听到了哈利一直重复着苦恼又不解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真是奇怪了。”

 

不过等到下午时,德拉科就见那三人再度因聊各种话题而其乐融融极了,尤其是哈利,他好似将那事抛之脑后了。

但这反倒让唯独留有记忆的德拉科记忆犹新,他甚至总会在与哈利偶尔产生对视时,恍惚地认为下一秒他就会对自己嘻嘻地笑了,又或是重复着“我爱你”这句话。

 

可这终归只是德拉科内心的独角戏罢了。不过好在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随着他把重心移到那更重要的两个任务上开始,这件事也被他暂时地抛之脑后了。

 

克拉布虽然没抢着修消失柜,也没干扰他什么,但德拉科还是很难忍受他理直气壮地凭所谓的黑魔王给的‘监督权’而时常尾随自己偷偷来到有求必应屋。

他试过甩掉他了几次,但知道柜子所在位置的克拉布,总会让下一次去那的德拉科气愤地发现柜子的位子有稍稍的挪动,柜门里囤积的失败品也时不时就凭空消失。

 

不过一个克拉布还不够,德拉科慢慢意识到连哈利也开始跟踪自己了,这比起克拉布为监视自己的任务进度好打小报告来说,显然更加危险,更令他觉得危机四伏。

 

 

又是一次修消失柜没进展的夜晚,德拉科在离开有求必应屋前特意观察了眼四周,确认没人才快步走了出去。

他的步伐匆匆,脚步却很轻。

 

他保持着十分的警惕,就算那个以为自己行动已经很隐蔽的男孩,却还是被他漏听到了几声明显的脚步声。

 

当绕过拐角后,德拉科并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加快步伐好甩掉哈利,他计划着用另一种解决方法,一种让哈利长长记性的方法。

 

明显看到拐角处投来拉长而不动的影子,哈利立马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德拉科此刻就停在只差一个拐弯的原地。

 

“波特,我知道是你。站出来。”

 

哈利犹豫了几秒,却还是选择了往前走了几步。

他不放心地把魔杖握紧在了手中,在拐出角落的同时主动地说:“马尔福,我想和你聊——”

 

可那话音却被一声不带商量的咒语击出声打断了。

 

“统统石化!”

 

哈利反应极快的躲开了。

但这一覆水难收的咒语立刻点燃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战火’,今晚躲不掉的一场追逐战一触即发。

 

趁着哈利躲的一瞬间,注意力被移开时,德拉科立马转身就朝走廊的另一头跑去,但回过神后的哈利却穷追不舍。甩不掉身后人的德拉科只能钻进一条漆黑狭窄的走道,推门躲进了一间隐蔽的杂物间里。

 

但他误以为自己没被发现,却没料到门还没关上,哈利就追了上来,大力推开门进来了。

德拉科慌张地朝他甩了个简单的攻击咒语,同时往后退着,寻找着出路。哈利靠着墙边躲边反击着,同时摸着墙壁上有没有灯的开关,毕竟昏暗的地方实在太影响他的分辨力了。

 

不过好在几秒后,哈利就成功地摸到了开关,在他用力按下的同时,一束刺眼的光芒在他的头顶亮起,他们同时挡了下眼睛,两秒后才适应。

 

但他们在放下手臂的同时,紧接着竟十分默契地朝位于对面的彼此竖起了魔杖。

 

德拉科警告他道:“让开,波特,否则后果自负。”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哈利瞪着他,“你休想就这么离开。”

 

他们紧紧盯着对方,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统统石化!”

“昏昏倒地!”

这是同时响起的声音。他们再一次默契地在同一秒朝对方扔去了咒。

 

然后却又都默契地躲开了。

 

但这并不是个结束,而只是个开始——

紧接着,他们便毫不客气的互相攻击了起来。

 

但好在理智的是,谁也没用什么太危险的攻击咒语。因为他们都还尚存了一些‘不能把事闹大’的想法。

 

‘战场’里满是‘硝烟’。

破旧沙发的椅背不知何时被飞偏的咒语击中,布破了个大口子,炸开的羽毛漫了满天,仿佛下起了雪,落得他们满身都是。

 

谁也没先喊停收手,这更是他们的默契——都不服输。

 

但随着精力消耗,他们的体力都有所减弱了。

德拉科也知道硬耗下去不知道还要多久,他想赶紧结束今晚这荒唐的打斗。

 

于是他转念一想,再举起魔杖时不再是对着哈利,而是对准了天花板的灯。

 

“砰!”

一声不算很响的玻璃破碎声在他们头顶响起。

他们同时往后躲了一下,以防被玻璃渣误伤。

 

但就这么靠着没有了光源,视线变得模糊,哈利终于分了神的前提下,德拉科立马从一旁绕着,准备夺门而出。

但哈利反应不慢,他在意识到德拉科准备逃跑时,立马眼疾手快地抢先一步跑到了门前挡着,背死死抵住门。

 

“波特!”

德拉科的计划失败,他气急了。

所以不等哈利的回答,他就立马举起了魔杖,但哈利一时间只想起了缴械咒,所以当他的“除你武器”脱口而出时,德拉科顿感不妙。

 

为了不失去最重要的武器,德拉科立马选择了后退着躲开。但他料不到已经一片狼藉的地上会有一个横倒的椅子,而那该死的椅腿直接把他绊倒了。

 

山楂木魔杖也因此脱手,跌到了距离他半米左右的地上。

德拉科立马起身去捡,却料不到哈利也急忙扑了过去——十厘米,三厘米,一厘米……

 

就差一丁点,但哈利却更快一步地一脚踢开了。

 

“波特!”

这次德拉科的低吼更响了。

 

而当哈利转过身时,一个拳头已经逼来了。

 

他躲开了。但出于‘礼尚往来’,他也朝德拉科伸去了拳头。

 

就这样,魔法斗争因一个巫师失去魔杖,最终演变成了一场赤手肉搏。

他们扭打在一起,哈利甚至也不愿用魔法了——即便他知道那样的胜算更大。

 

他们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纠缠在一起互殴,或许是因为‘新仇旧恨’,但更多的其实是——你不主动停手,那我就陪你打下去。

 

这持续了大概三分多钟,为了早点结束‘战争’,哈利选择了将魔杖抵上了德拉科的下巴。

显然,这让手上没武器的德拉科立马老实了。毕竟徒手和魔法比,根本没胜算。

 

哈利喘着粗气,依旧没把魔杖从德拉科下巴处移开,反倒是为了彻底挫挫他的锐气,他把腿横跨,骑到了他的跨间,试图压制着他,另一只手则紧紧扯住了他的领带。

 

德拉科倒非常审时度势的不再招惹他了,而是降低哈利的警惕,缓解气氛的凝重,哼笑了两声。

“好吧好吧……波特,你赢了!”他故作抱怨地说,“满意吧?拼死命的格兰芬多,你粗鲁的徒手打架能力确实是强些。”

 

哈利气愤道:“明明刚开始是你先动手的!不过我现在还能让你再挨点教训,你最好别再惹我,不然——”

 

德拉科耸了耸肩,打断他道:“谁让你不识好歹地跟踪我的?你总得挨点教训长长记性吧?”

哈利冷笑了一声,“哦是啊,毕竟一般人做正经事都不会鬼鬼祟祟,甚至心虚到直接攻击他人的。我本打算和你好好沟通,是你先抽出魔杖的不是吗?”

 

德拉科说不出话了,他静了几秒后突然掩饰般的干笑了两声。

“好,我认输,我认输总行了吧!从我身上起来,波特,然后把你那不礼貌的魔杖从我下巴移开。”

哈利反倒把魔杖又压近了些,“我不信你的鬼话!”

 

“你真固执,波特,非要我举手投降你才信我真的认输了是吧……”

德拉科果真在下一秒举起了双手,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只是在佯装投降,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趁哈利放下些戒备心后直接夺他魔杖。

 

但他又一次想得太好了。

当诡计被识破后的下一秒,脸上反倒多挨了一拳。

 

德拉科偏着脸,把手慢慢伸向了鼻下,当温热的血液流下时,他反倒冷笑了起来。

再度扭头看向骑在身上的哈利,他得意又故意挑衅般地说:“波特,你不觉得这样一拳又一拳很不过瘾吗?既然你这么恨我,来,用魔法杀了我。”

 

哈利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激将法。”

 

德拉科这下彻底躺下了,他打算在各自心知肚明的前提下直接破罐破摔了。

“我还真怕你看不出呢——我依稀记得我母亲和我说过,你当时在神秘事物司对贝拉·莱斯特兰奇一气之下用出不可饶恕咒了?那说明你很有天赋啊,那你现在也不差个索命咒——这对你来说应该没多大难度吧?”

 

“你想让我杀人,让我也变得像那群人一样?”哈利戳穿他道,“马尔福,那你要失策了,因为我还冷静着呢。”

 

德拉科语气随意地说:“真没意思,波特,既然你狠不下心杀我,那你还和我在这耗着干什么呢?还是说你觉得我们这样待一晚,浪费一晚上时间,现实就能改变吗?”

 

“你别洋洋得意的,马尔福。”哈利把魔杖从他下巴移开,挪到了他的胸口再度抵住,“我知道你根本做不了什么,也知道你没那么大本事操纵什么,你除了自大还是自大。不过我想,你选择融入他们就说明你现在也快变得和他们差不多了,你真的觉得和他们同流合污是特别荣耀的事吗?”

 

“你说对了,波特,很荣耀。”德拉科故意气他,把话往绝了道,“难道我非得像你一样做个圣人心系天下才行?我可没这么大爱,我顾上我在乎的人就够了,我想除了我父亲,我母亲,其他人是死是活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不过哈利倒没他想象的那样气愤,而是平静地笑了声。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意外,甚至连口气都和他们有些像了。”

 

德拉科撇了撇嘴,“那你就把我杀了啊,这样你的对手不就少了一个?”

哈利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我敬畏生命,所以我不会随便杀人。”

 

德拉科双手抱臂,更得意地笑道:“怎么……在你这儿,我还轮不到必死无疑?你还对我留有点好感?”

哈利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别做梦了,马尔福。我对你除了讨厌就没有别的了,只不过我觉得你的存在于我而言不是最大的威胁,所以我压根不在乎你是哪号人物。”

 

德拉科莫名觉得想笑,他也确实没忍住。

“你瞧不起我?好吧,随便你吧……反正我也不在乎你对我是什么看法。”

 

哈利却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但我盯上你了。马尔福,你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坏事,否则我会让你再多感受几次今天这样的代价的。”

 

“既然你杀不了我,对我没用任何威胁——那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会怕你呢?”

德拉科故作夸张地说。

“等等,我突然想到——你不会是怕未来的关于‘哈利·波特的生平’中,多上一个污点——在六年级时,因冲动杀了德拉科·马尔福?还是你怕你动了手,马上就会被丢去阿兹卡班?”

 

哈利咬了咬牙。

“我早看清你的伎俩了。马尔福,你总激怒我,为的不就是让我冲动地做出点什么,好让你有机会追责,让我付出点什么代价吗?若是我因此被魔法部控制了或是从霍格沃茨退学,又或是你所期待的,我和你父亲有一样的结果——入狱。这些都会让你觉得快意和满足吧!”

 

“你真聪明,波特。”德拉科点了点头,“有这样一个对手,我倒感觉还不赖。”

 

为了忍住不再对欠揍的德拉科动手,哈利直接选择了无视他脸上的挑衅表情,并挪开了魔杖,将腿跨出了跨间。

“那我看你是休想得逞了,而且你算不上是我的对手。我根本不觉得你对我有多大的威胁力。”

 

“是吗?那最好了。”

当看着哈利放过自己,坐到一旁时,德拉科满意地笑了。

“波特,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他坐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压根不会被我的激将法激到冲动杀我吗?”

 

哈利扭头看向他。

“马尔福,你语气总这么自以为是,在我从小第一面见你时开始,你就从没变过。”

 

“可你也只能就这么忍着,因为你解决不了我这个永远会让你觉得讨厌又碍眼的对手。”

德拉科往后坐了点,伸手够回了魔杖。

“波特,因为你是个在杀人方面的胆小鬼。”

 

就算手上都拿到魔杖,他们却也都没再动手了,也没精力了。同时,气氛也慢慢变得‘和谐’了些。

 

“是吗?马尔福,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哈利盘腿面对他坐着,不急不缓道,“就现在,你敢杀我吗?你也一样不敢,不是吗?”

 

德拉科耸了耸肩,“那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解决你的该是谁,轮不到我。”

哈利直言道:“你就这么怕伏地魔?你原本的高傲和自大哪去了?”

 

听到那个名字德拉科时突然顿住了,但两秒后便恢复了。

“你也别试图学着我用激将法了。波特,我只会比格兰芬多更冷静,更不可能上当。”

 

哈利突然好奇地追问他道:“如果不考虑他想杀我,如果他今天把任务给了你,你又敢不敢杀我呢?”

德拉科皱着眉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也掉入了这个怪圈里?你也开始巴不得我杀你了?”

 

哈利耸了耸肩,“让你也体会一下你刚才对我满嘴都是‘杀了我’,这样的感觉。”

 

德拉科盯着他看,看着眼前那头发乱糟糟,脸上同样有伤的狼狈又莫名好笑的哈利,忍不住嗤笑了两声。

“不过不得不说,波特,就像你刚才说的……其实事实上我们一点儿都不一样,但在某些地方却是莫名默契的……”他卷着松散皱起的衬衫袖口,“不过我实话告诉你,就算我能被允许杀你,我也不会亲自动手。毕竟看在你和我同龄的份上,我也会稍加怜悯。”

 

哈利一秒都没有犹豫。

“假惺惺。”

 

“不然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都不对你动手?”

“别为你的胆小找借口了。”

 

德拉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如果不杀同龄人是胆小的话……那我们都是胆小的人了,波特。”

哈利反驳道:“我们不是一类人。”

 

“随便你吧,波特,随便你怎么认为。”

德拉科撑着地慢慢起了身,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摆,梳理了一下头发。在准备离开前,看向了哈利。

“既然我们今晚什么也不做,也不回去睡觉,就只是为了打一架——这么看来,我们又怎么不是一类人呢?”

 

哈利立马反驳了回去。

“别把我和你归为一类。”

 

“瞧瞧,从你讨厌我,和我也讨厌你上来看,我们又可以称之为一类人了。”

德拉科慢慢转过了身,朝门边走去。

“无论你多么不乐意,但我们总有那么一部分是相像的,波特,哪怕你不承认。”

 

哈利也没再拦着他了,但就在德拉科手握住门把手,准备拉开门离开时,身后起身的声音伴随着话语声令他止住了动作。

 

“马尔福,你到底在谋划什么?他到底给你什么任务了?”

 

德拉科顿住了手,过了数秒后带着一个令哈利无法理解的问题慢慢转过了身。

“你是我的人吗?”

 

“什么……?”

 

德拉科面无表情了两秒,然后突然冷笑了一声。

“对啊。所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哈利努力让自己不因他的语气玩味又恶劣而发火,而是努力试着冷静下来,把自己最开始准备和他说的话好好再道一遍。

直到他深吸完一口气。

 

“好吧,抛开一切来说,我期望,既然已经到了这样困难黑暗的时期,我们能不能先将过往不成熟的针锋相对放在一边?我想给你选择的机会。马尔福,我们两人现在已经算是不坦诚中的最坦诚了,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知道绝无任何理由能令你退学,我也并不打算这么做,毕竟这是徒劳的。因为就算不是你,也一样会有其他人不是吗?但真心的说,我不希望看到一个算是相处了六年的同学,最终站到霍格沃茨的对立面。”

 

德拉科朝他走近了两步,冷漠地说:“同学?既然你都说了我们只是同学关系,又为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呢?”

 

“还有,波特。我不是站在霍格沃茨的对立面,准确来说,是站在你的对立面。”德拉科故意道,“不过如果你想弃明投暗,那我绝对是欢迎的,你想知道的我也都能告诉你。那么你会吗?大救世主·波特?”

 

“你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理解我的意思,非要曲解些才满意是吗?马尔福,你但凡少一点刻薄——”

“然后呢?然后你就能设身处地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些了?我父亲入狱的事你又能——”

 

“那是他选择那么做时,就该料到的结果!”

哈利直接打断了他,毫不避讳的,语气坚定地说。

“既然你偏要提及此事,就应该知道如果算起愤恨,那我在神秘事物司的战争中因为西里斯的死去而失去的更多,更无力挽回。”

 

他咬着牙,朝德拉科走近了一步。

 

“马尔福,我看在你不是你父亲的份上才在这儿努力劝说你。如果我因你父亲的所作所为而迁怒于你,那我此刻根本就不会浪费时间和你长篇大论什么……而你呢?你敢说你现在的情绪有哪怕一丁点不来自于迁怒吗?你对我的看法有多少是不建立于你因‘你父亲的入狱是我一手策划的’这个偏见前提之上的呢?就这样的一场谈话——你觉得公平吗?”

 

他深深喘了一口气,语气不再变得咄咄逼人,而是平缓了许多,像是希望能好好沟通。

 

“说实话我早就想离开这儿了,我一点儿也不乐意和你起无关紧要的争执,也不那么喜欢你。但唯一让我觉得可以多花十几分钟留下来和你谈话的原因只是因为我认为你还并不是一个罪大恶极,内心邪恶,更甚的是,手上沾血的人。而我们的共同点是——我们都是被洪流推着走的人,我很明白别无选择的感觉,虽然我可能自作多情地以为你并不是非常自愿地去成为为他办事的那样的人的……但总而言之,我希望光明最终可以战胜黑暗,希望霍格沃茨的每个人都是能助最终的战争胜利的好巫师,而不是和冷血残酷的食死徒阵营同流合污堕落下去的黑巫师。”

 

德拉科皱着眉听着,却难得一次没有打断他。

 

“如果这样你都觉得我不试图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考虑问题……如果换成你呢?”

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揭着内心最不愿回忆的伤疤。

“如果你从小无父无母,没有幸福的童年,成长的过程中也布满坎坷,一直只想好好活着,保护好身边的人们,最终报个仇,杀死亲手杀了至亲的仇人而已——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来看待我千疮百孔的过去和没有定数的未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该是我来接受这样的命运?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从小就被爸爸妈妈呵护疼爱着,保护着长大?”

 

德拉科咽了咽口水,第一次在面对他问出的一连串问题时感到哑口无言。

 

“你能回答我吗?回答我为什么连和我在一所学校相处了整整六年的人,就算平日里彼此有多爱恶作剧捉弄对方,如今的他却也真真切切地希望我被杀死……”

 

他盯着德拉科的眼睛,每自问一个问题就朝他走近一步。

 

“你还能回答我——为什么德拉科·马尔福会这么憎恶哈利·波特吗?憎恶到这般程度?哈利·波特究竟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甚至令他从小开始就不喜欢他?处处找他麻烦?”

 

“为什么这所学校如今有至少十分之一的人希望我失败,希望我的结局是被杀死——”他盯着德拉科的眼睛说,“而那十分之一中的其中之一,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

 

看着德拉科因自己的话而下意识往后挪了一小步,神色僵硬,脸色苍白时,哈利忍不住眼眶发酸,自嘲地笑了声,摇了摇头。

 

“为什么?站在我的角度的话,你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为什么我只是想结束这一切,只是想好好活着,都这么难?”

 

直到停在距离德拉科只有半米不到的前方时,哈利停住了。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愈发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和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偏要是我身背重任,被所有人期盼着,却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连逃避都没资格,连产生一丁点放弃的想法都觉得良心不安……”

 

“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

 

“为什么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一定要是哈利·波特?”

 

“为什么不幸非要选中我?”

 

“为什么现实残忍到连一个爱我的亲人都不肯给我留下!”

 

像是压抑了许久突然找到宣泄口爆发了一般,当哈利一口气发泄完积压了许久的负面心情后,他的情绪也同样到达了顶峰。

 

“为什么偏偏就对我这么不公平!我只是想要最简单的获得幸福的权利而已!为什么都这么难!”

 

一向坚强的男孩因此控制不住地流下了几滴眼泪,却在下一秒立马抬起手臂,移开相对的视线,立马把它擦去了。

紧接着,他像逃一般的立马绕过德拉科的一侧朝门外跑去,中途不小心撞到了后者的肩膀,却令呆住的他往后踉跄了一小步,神情恍惚了一瞬。

 

直到脚步声远到听不见,德拉科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他下意识地垂下了眸。

 

他很难想自己刚才在哈利朝自己宣泄内心真正的感受的那刻,心里所产生的感觉——那像是灵魂突然产生了震颤,紧接着又从第一时间的震惊慢慢转变为了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

 

他不由地想——人总是多面的,但这次是哈利展露脆弱,第一次对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示内心想法吗……

 

他有那么几秒觉得心灵深处被触动了,但它却又像是被一层薄雾盖住,若隐若现,不达表面。

 

不知为何,他胡思乱想起了迷情剂那次——现在回忆起来,他居然产生了‘当初为什么非要在一个从童年开始就一直十分不幸的可怜男孩身上找成就感,为什么非要掐紧他的脖子来试图发泄怒气才满意’的这些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

但几秒后,他又突然摇摇头把这些想法晃出了脑袋。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可怜起自己憎恶的敌人,为什么突然会产生一丝怜悯和心疼……这样是不对的,不应该这样。

——德拉科这么想。

 

——


自控制不住爆发情绪后的那晚过去,哈利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了万分后悔的心情之中。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德拉科面前暴露最真实的自己,为什么把最脆弱不堪的一面展示给自己的对手看,为什么要让德拉科不费吹灰之力,仅靠自己的主动倾诉就看透自己内心最不愿被人发现的深处的一面……

 

但事实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他也不可能抹掉德拉科的记忆。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躲着德拉科点,至少近段时间,至少等他自己觉得不再因那件事面对德拉科而感到窘迫和尴尬时,他就要继续恢复跟踪和弄清楚德拉科究竟在搞什么鬼的事上了。

 

而与此同时,德拉科却也在那晚过去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陷入了另一种困难,两难的境地中。但这与哈利并无完全的关系——那完全是外界施压给他的,和他内心挣扎却又无法改变现状的无力所混杂而成的——

 

“别想了,德拉科。事实是就算黑魔王胜利了,你父亲也不一定会被放出来。”

 

“你什么意思?”

 

自克拉布和德拉科关系闹僵后,这个寝室的气氛就没再好过。

就如野心一天比一天大的,不知实际上自己也只是个棋子的克拉布一样,他在上午给自己父亲寄回了一封内容是德拉科的任务还没完成的信后,就一直得意到了下午,也就是现在。

 

诺特知道等会一定会有一场纷争,便默默抱起书从床上坐了起来,踩上鞋后就往外走。在那两人充满火药味的几秒沉默里,他已经快走到门边了。

 

在拉开门时,他扭头,事不关己地用平静的声音看向德拉科说:“我想他的意思是,像黑魔王这样最为唾弃办事能力差,给他白添麻烦的人的人,自然是眼里容不下沙子。”

 

德拉科投去了闻声不爽的视线,可诺特却也只留给了他一个逐渐消失在门缝处的背影。

 

克拉布竟在此情此景下还不知轻重地火上浇油着说:“对啊。所以你现在更该好好表现了……不然,你父亲就真没翻身机会咯!”

 

德拉科已经把魔杖攥到手里了。

“克拉布,你以为我会被你这种愚蠢的话唬住?”

 

“也许我说对了呢?”克拉布做着夸张的表情吹嘘着,“不过,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父亲还依旧被重用着呢,他说黑魔王不久后说不定会将重心转移到我们家的庄园。到时候你们一家嘛……说不定哪天就被黑魔王一脚踢出去了。”

 

高尔紧张地往被窝里缩了缩,克拉布却在狂妄地大笑着。

 

他料不到下一秒,德拉科突然站了起来,同时将魔杖直直对准他——这次没了布雷斯的拉架,自食其果的克拉布直接被击飞,重重地撞上床柱,摔了个响。

 

这一摔立马让他老实了。但这不代表他服气了,他依旧坐在地上瞪着德拉科,却比刚才叫嚣时多了一分恐惧和害怕。

 

德拉科收回了魔杖,朝他走近了一步,冷声警告道:“我手上多的是能毒死人的东西,就比如我还没用的——你知道蛋白石项链的。所以你以后说话最好小心点,不然赶在我任务完成之前,我让你先尝尝那东西的威力到底如何。”

 

克拉布因他的话气得咬牙,却根本不敢反击,甚至连站起来的时候双腿都在发抖。

 

德拉科也不想再待在寝室了,他大步向门口走去,当走了一半路程时,他突然停住了。

他扭头看向克拉布似笑非笑地说:“还有,克拉布,别把自己想成我的假想敌,你没有这样的能力和资格,倒还不如像高尔这样识趣点继续做我的跟班来得快活些。”

 

“事实上,在这所学校里,只有波特有这个资格,除非你是大难不死的克拉布,”德拉科不屑地说,“但可惜,你连波特身上的一丁点魄力都没有,甚至连反击都不敢。”

 

留下一段克拉布连反驳都想不到措辞的威胁后,德拉科便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了。

 

很快,德拉科就发现自己当时的警告是对的,因为自那之后的克拉布再也不像前段日子那样耀武扬威了,反倒是畏手畏脚,变得和最开始做跟班时差不多了。

 

但德拉科摸不清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也知道他绝不可能无视伏地魔给他的任务,不再监视自己的任务进度。

所以既为了让克拉布抓不住打小报告的把柄,又为了尽早完成任务,好让伏地魔能因自己的功劳而肯将卢修斯从阿兹卡班救出——德拉科决定再努力点,再快些,好完成那棘手的任务。

 

但现实却热衷于给他泼冷水。

他本打算先修好消失柜的,毕竟杀人这种事不是三天两头就能做好计划并完美实施的,这急不得。而且邓布利多是那样一个机警又老谋深算的强大白巫师,要想杀他谈何容易。

 

不过他本计划的‘这个星期一定要修好消失柜’的事,并没有给他一个漂亮的结果——他屡试屡败,甚至挫败感令他越来越迷失自信,毫无头绪。

 

任务没有进展并不全是德拉科那段时间脑袋里唯一的烦恼。

还有另一个占在他脑内,挥之不去的另一个烦恼是——时隔没多久,竟又开始偷偷跟踪自己的,甩不掉的哈利。

 

德拉科常常在进入有求必应屋前和离开有求必应屋后的路途中,察觉到身后有人,他也完全有机会和上次一样,揪出哈利,再和他打几架,给他点教训——

 

但他却并没有那么做。

 

他甚至好几次在被跟踪途中刻意地停了几下脚步,却仍未扭头去找哈利的麻烦。

 

当然了,他不可否认,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上次哈利发自内心的袒露内心确实令他印象极为深刻,哪怕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

这令虽然被宠爱着长大的德拉科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哈利从小到大因爱缺失的痛苦。但,他过往对哈利产生的不明所以的憎恶却因此变得模糊,淡去了些。

 

就像他自那晚后就总在大部分时间里清醒地告诉自己,恨和不同情哈利是唯一正确的事。但又有很小一部分的时间里,他却动摇地认为自己是否过往所做的都太过分了,哈利这个对世界万物心怀怜悯的圣人,是否也值得被他人怜悯,理解些。

 

但可惜的是,理智和清醒总占多数。他依旧没法坚定地放下一切,去试着和哈利主动地平静沟通,好好相处。

 

这一切的一切便促成了他总在想起任何有关哈利的事时,觉得内心矛盾的源头。


——


“哈利,你非坚持着盯着马尔福,到现在有发现他到底在做什么吗?”

 

扭头看向突然抛给自己一个问题的罗恩,哈利放下了他最近极感兴趣的记着混血王子笔记的魔药课本,思索了几秒尴尬道:“我目前能百分百确定的是……他现在的跟班只有高尔一人了,算吗?”

赫敏耸了耸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最多只算他们关系闹掰了。”

 

罗恩好奇地问:“上次你们打了一架,你脸上的伤恢复起来也用了两三天。你现在觉得以这样的代价来交换,跟踪马尔福还值得吗?”

 

“当然了,”哈利立马坐直了,“我会弄明白他在有求必应屋做什么的,只不过还需要点时间。不过好在前几次跟踪他时都没被发现,自然也惹不来争斗。”

 

赫敏直言道:“也许他早发现你了,只是和你想法一样所以才装作不知道,也许他也在避免打架呢。”

 

哈利突然顿住了。

是啊,也许是有这样一种可能的。会不会每次的跟踪德拉科其实都知道,只是不愿再起冲突。

 

“但换个思维想,这样也好啊,”罗恩说,“虽然你们打架的结果是双方都受伤,也就是说你也给马尔福教训了,但你也负伤,算下来还是不值的。”

 

赫敏思索着道:“但是哈利,不可避免的猜想是,也许哪天马尔福就被跟急眼了,他万一又和你起斗争,甚至比上次下手更重些的话……”

 

罗恩万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哈利扬了扬眉毛。

“除非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或是说眼见到了他真正的任务是什么,他在有求必应屋做什么。”

 

赫敏缓缓点头。

 

哈利继续猜测道:“那就意味着他的任务成功了。但就我现在观察到的,他的任务似乎是阶段性的,而且他仿佛总苦恼着,显然没进展,不是吗?”

 

罗恩道:“万一他是故意演的呢?”

 

哈利忍不住笑了,然后用力摇了摇头。

“不可能。我可以以我对他的了解保证,他所展现的都是真实的表现,那绝不是演出来的。”

 

赫敏突然眯起了眼睛。

“你对他,很了解吗?”

 

“我……”

哈利莫名觉得被那两人投来的视线盯的发毛。

“我是吧……是算了解吧。好吧!我觉得上次打架的对话已经算是我们独处的情况下沟通的最多的一次了。”

 

赫敏也没有想调侃他的意思,便给了他台阶下,顺便道:“但愿你是对的,哈利。”

 

罗恩也紧接着双手合十。

“保佑你一切顺利。”

 

哈利耸了耸肩,玩笑道:“不如保佑马尔福一切不顺利吧。”

 

 

“阿嚏!”

德拉科突然忍不住鼻子发痒,控制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因为他此刻更重要的事是面前的柜子。

 

今晚他确定哈利没跟着自己,这便令他为自己多争取了些能修消失柜的时间。

但事实上时间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比如眼前这个令他无比烦躁的消失柜。

 

他甚至气愤自己总没进展而试图踹柜子发泄,他巴不得它被踹烂,或是踹倒,但理智令他最终收住了脚。

不过除了理智,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起了早上在礼堂里收到的猫头鹰送来的信。

 

那是纳西莎寄给他的。

 

「亲爱的,我收到你前阵子寄来的信了。你在信中表达的对你父亲的关心,事实上也是我一直所在乎的。但是德拉科,妈妈很遗憾地告诉你,黑魔王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想救你父亲出来的意思,甚至我在会议上提到过两次,他都借机直接转移话题了。

 

说到会议,你一定还不知道庄园已经被他们正式征用了吧。大概是一个多月前,他们便秘密地在午夜时分赶来,开了第一个临时会议。而这只是个开端,破了先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断断续续的,大概来了四五次。每次的会议上都有提到你,不过传到黑魔王耳朵里的大都是——你还没有进展的消息。

 

我知道你最近压力一定很大。亲爱的,就像我曾说过的那样,黑魔王给你的任务并不会轻松。

 

不过不要太忧虑,西弗勒斯和我说过你最近睡眠不好,特意问他要了些无梦酣睡剂,这件事一直令我很担心。

 

妈妈希望你能知道,我和你的父亲一直会在你身后做着后盾。所以尽力做就好了,任务不是你的全部,你自己才是你的全部。

 

圣诞假期就在不久后了。等你回家。

 

爱你的母亲,纳西莎·布莱克。」

 

虽然信中所表达的是让德拉科放松心情,不要太过于忧虑和担心。

但它反倒起了反作用——德拉科自然是在看完信的内容后感动极了。但从中得到的讯息却令他觉得事态越来越不妙。

 

虽然纳西莎极力安慰他,但德拉科能明白,被母亲极力压制的残忍的现实是——毫无进展且并不让黑魔王满意的自己,根本没资格和黑魔王提条件,请求他救卢修斯出来。又或是说,黑魔王似乎根本没有这个打算,不然为什么自己母亲在会议上提了两次,却次次都没有回音。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救卢修斯了。

但他知道,任务不成功的前提下,是想都别想。

而任务成功,也许能有一线生机。他想,也许黑魔王会愿意仁慈地放自己父亲一马。也许他现在忽视这件事只是因为自己的任务还没成功呢……

 

他把这样的期望就此种在了心中,任它一点点发芽。

它渐渐开花结果,直接影响了德拉科的心态——他因此越来越着急,越来越努力。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接到任务的那一刻起,他的宿命就是——必须完成,否则将自食其果。

 

必须完成,才能救父亲。

 

 

“才回来?”

看着推门而入的金发男孩,布雷斯望了眼钟。

“你是又去有求必应屋了?”

 

男孩摇了摇头,疲惫地倒到了床上。

“不是。我上一次去还是两天前。我晚上是去斯内普办公室了。”

布雷斯瞬间恍然大悟了。

“哦,是你最近上课不在状态,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把你叫去——他批评你了?”

 

男孩这次既没摇头也没点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快九点了,我要去赶紧洗个澡睡觉了。”

说完,他便慢慢坐了起来。

 

布雷斯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好像才注意到比起以前,如今的德拉科黯然失神多了,也许是任务压的他。回想这一学期开学至今以来,布雷斯发现他好像就没怎么开心过,精神劲也少了许多。

 

确实,德拉科如今的状态只要是个多留意的明眼人都能发现异常,这也与他内心长期积压的压力有关。这股压力曾通过不同方式释放过两次,而那两次刚好都与哈利有关。

但比起压力,现如今德拉科对于完成任务更为上心。可现实一次次泼来的冷水,令他情绪低落了许多。

 

他试图从中寻找解决办法。

既然一个任务不成功,那就先换一个——德拉科是这么想的。大不了先把修消失柜的事放放,换另一个也同样必须完成的任务下手试试。

 

但他的设想显然在实际中显得太过于美好,就像他一开始没去多花心思多想时觉得杀人就只是一个简单的行动而已。

但当他真正转移重心,决定先把修消失柜无果的事先搁置一会,想着先把邓布利多杀了也算是完成其中一个任务而有功劳了时,并不会料想到,接下来因密谋着用借刀杀人的手段去悄无声息地杀死邓布利多的任务——将令事态完全失控,令他就此坠入一个两难的,却无法再回头的痛苦深渊。

 

 

“听说了吗?凯蒂·贝尔被送去圣芒戈了!”

“这么严重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散了!散了!”罗恩挤进那热烈讨论的几人中间,用级长的威严说,“学校禁止讨论凯蒂·贝尔的事,邓布利多校长早就在晨会时特别说了,你们难道想被扣学分吗!”

 

那几人立马散开了,跑回了各自的寝室。

 

见罗恩走回沙发边,赫敏轻声说:“但学校现在讨论的人太多了,管得住几个,管不了几百甚至几千个。”

罗恩赶忙说:“那至少我得先管住我两只眼睛能看见的。哈利,你说是吧?”

 

“哈利?哈利!”

 

“啊——”哈利这才回过神,他其实根本没听到他们刚才在聊什么,“哦嗯,对,对,没错!”

赫敏忍不住戳穿道:“我赌他绝对没听。”

 

哈利尴尬地移开了眼神,罗恩见状便问他道:“怎么,你也在想凯蒂的事?”

“好吧,是的。”哈利耸了耸肩,“这件事我毕竟亲眼看到了。”

“你难道还在纠结是不是马尔福做的?”赫敏问他,“麦格教授不是说了不是他吗?”

“我没肯定就是他做的,”哈利回答道,“但我确实曾在博金博克店见到过那条被诅咒的蛋白石项链。”

 

罗恩和赫敏对视一眼,同时无奈地撇了撇嘴,像是在说:瞧,果然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嘴边带着德拉科。

 

而如今被哈利‘记挂’在心里的主人公,却已陷入了一片水生火热中,当然,这指的是他的内心。

 

“凯蒂·贝尔的事,你听说了吗?”布雷斯终于找到机会和德拉科单独在寝室了,他试探着问他,“克拉布说蛋白石项链一直在你那,对吗?”

 

德拉科在扭头看他时,突然瞳孔颤抖了一下。

他错开了眼神,敷衍道:“我不知道,别听克拉布胡说。”

 

“真的吗?”

 

德拉科的心跳愈发加速,他回忆着自己所做的事,却慌张到直接站起了身。

“我说了我不知道!”

 

急躁地低吼完后,德拉科直接夺门而出了,而布雷斯则坐在原地,被他刚才突如其来的愤怒回应吓得愣住了。

 

 

德拉科在离开寝室后,一个人去到了城堡的最高处。

站在露台前吹着冬日的冷风,他发抖的双手实际上却是与内心的恐惧与后怕有关。

 

他本以为一切顺利的话,邓布利多将悄无声息地死掉,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人无辜受伤,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既失败了,又闹得全校皆知。

他还本以为蛋白石项链的诅咒是会让人慢慢流逝生命,但他却在人们口中的传言中得知到它竟有那么大的威力,竟会瞬间夺人性命——若是没被立马救下的话。

 

事实上德拉科一开始计划的并不包括害死除邓布利多以外的任何人,但凯蒂·贝尔这件突发意外之事却猛地打击了他。

 

他突然糟糕地意识到——自己的任务或许真的比登天难,或许真的完不成了。

 

或许黑魔王肯就此放自己一马,也已经算是幸事了……

 

 

“马尔福居然连课都不来上了,”罗恩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哈利,示意他看向德拉科的位置,“你说是不是他真的心虚了?”

哈利看了过去,思索着道:“罗恩,如果你再多留意一点,就会发现从昨晚开始,连礼堂的晚餐他都缺席了。”

“你观察得这么仔细?!”罗恩又话锋一转道,“哦,倒也不意外,毕竟盯着他已经是你的日常事了。”

“罗恩!”哈利用脚踢了下他的凳子,“别总拿这个调侃我。”

 

罗恩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绕回正事。你说,马尔福不来上课到底是不是和那事有关?”

“我不确定……”哈利看着那个空位置,摇了摇头,“我也想找机会问问他,但总碰不上他一个人的时候。”

罗恩问他,“还有两天就要到圣诞了,我估计在那之前马尔福是不会出现了。要不然你等假期结束后再找机会?”

 

哈利缓缓点了点头。

“我想也只能这样了。”

 

 

除了德拉科自己,现在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不去上课,并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假推掉了许多节课。

凯蒂·贝尔的事一直令他心事重重,难以忘怀。在全校都在讨论谁干的,谁是凶手时,侥幸着没被发现的德拉科内心并不是得意,而是毫不轻松的紧张。

他甚至快出现被害妄想症了,他甚至在穿过人群中时,产生严重的错觉觉得他们都在聊自己,无意扫过自己的眼神则被他曲解为怒视。

 

他的症状一直没有缓解,直到圣诞假期放假,换个环境回到庄园后,他的心理压力总算少了许多。

 

但有些充满压力的话题却总是绕不开的。

 

“父亲呢?父亲那有消息了吗?黑魔王有改变想法什么之类的吗?”

 

迎着德拉科的期望,纳西莎垂下了眸,神色落寞地摇了摇头。

就算她一句话不说,德拉科也能瞬间明了。

如此,他眼中的希冀也慢慢消散而去了。

 

纳西莎沉默了许久后,又把视线移到了德拉科脸上。

“我听说蛋白石项链伤人的事已经传遍霍格沃茨了。”

 

德拉科咽了咽口水,觉得身子突然被冻住了。

“妈妈,连你也已经知道了吗……”

 

纳西莎轻轻拉住他的手道:“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件事绝对没有逃过黑魔王的耳朵里。”

德拉科紧张地说:“所以你说他今年圣诞假期不来庄园开会了。”

 

纳西莎借机安慰他道:“我们该庆幸。虽然他或许是因为失望才不来,但总好过冲来追责,惩罚要好。”

 

德拉科摇了摇头,颤抖着说:“妈妈,对不起,都怪我……我没想过会失败,但我却也在失败的第一时间退缩了……我没有一开始想象中那样快意和无所谓的想法了,我好像不敢再动杀人的想法了……”

 

纳西莎心疼道:“不,这不怪你。德拉科,从你一开始接到任务沾沾自喜开始,我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只怪我那时没再多劝说你一些。事实上没有多少人是可以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你感到惧怕也是人之本性。”

 

德拉科担忧地喃喃自语道:“可怎么办,妈妈,可我的任务还没做完,我还要继续杀邓布利多,我该怎么办?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纳西莎没回答,而是垂眸着。她莫名想到了斯内普与自己的牢不可破誓言,但转念一想,她又清醒地明白斯内普的职责只是保护德拉科的安全,并不包括替他杀人。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沉重了。

“不论如何,未来只会有两种可能。黑魔王胜利,那么你的任务就必须成功,因为这将是其中重要的一环,若是失败……但他却还是能在最终成功取胜的话,我很难想象他将会怎么惩罚我们……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德拉科完全猜到了,他瞬间坐直了。

“要么就是波特胜利,对吗?妈妈,你说不出口的就是这个是吗?”

 

纳西莎为难地点了点头。

“是的,那将会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结局。”

 

德拉科突然集中注意力去设想着那个自己曾经完全不敢想,也认为不该想的另一种结局。

“可就算是第二种结局,我们能撑得到胜利之前,都还活着命吗?”

 

纳西莎犹豫了几秒,然后残忍地道出了真相。

“德拉科,未来,是没有定数的。”

 

德拉科因她的话沉默了,但他却莫名觉这句话耳熟,好像也有那么一个人曾对自己这样说过。

 

紧接着,这份沉默在异常低沉的气氛下,在两人之间持续了近十分钟。

 

当许久后,一声鸟鸣从窗口划过,这份沉默才被男孩开口时沙哑的声音打破。

 

“如果我也失败了,我是说如果,那我会落得和父亲一样的下场吗?”

 

纳西莎抿紧了嘴,双手颤抖,说不出话。

但在德拉科眼里,像是一种不敢面对的默认。

 

“如果,”德拉科的眼皮抖了一下,他几近绝望地喃喃自语道,“我的下场或将更惨呢?”

 

TBC——

FVer

【德哈】当神谕落下时分(下)

*接上文。拆成上下“两”发完纯属是因为字数限制。


——


“如果这学期曝光蛋白石项链伤人的事件的确为马尔福所做,他的下场会怎么样?他会被退学吗?”

“罗恩,我真不知道……”


“身为级长带头讨论?”赫敏抱着几本新书跟上了前面两个男孩,“你们这个假期不会都在讨论这件事吧?除非有明显证据证明,或是真是他所为他去自首,否则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曝光,罗恩,你想太多了。”

罗恩哼了一声,“是啊,这种时期当然讨论这些事了,赫敏,你又没和我们一起过圣诞,才不会知道那一整个假期我们都是围绕着马尔福及马尔福一家展开讨论的。”


赫敏下意识调侃道:“很无聊,不过我倒觉得...

*接上文。拆成上下“两”发完纯属是因为字数限制。


——


“如果这学期曝光蛋白石项链伤人的事件的确为马尔福所做,他的下场会怎么样?他会被退学吗?”

“罗恩,我真不知道……”

 

“身为级长带头讨论?”赫敏抱着几本新书跟上了前面两个男孩,“你们这个假期不会都在讨论这件事吧?除非有明显证据证明,或是真是他所为他去自首,否则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曝光,罗恩,你想太多了。”

罗恩哼了一声,“是啊,这种时期当然讨论这些事了,赫敏,你又没和我们一起过圣诞,才不会知道那一整个假期我们都是围绕着马尔福及马尔福一家展开讨论的。”

 

赫敏下意识调侃道:“很无聊,不过我倒觉得这件事放哈利身上会显得正常许多。”

 

“赫敏!怎么连你也开始——”

“除非你不承认你当初曾说过的话,你难道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过:‘我保证会紧紧盯着马尔福的,他的一举一动我都会记下来。’”

赫敏成功了,她搬出的‘最终武器’,直接令哈利哑口无言了。

 

“怎么说着马尔福,结果又绕到哈利身上了?”罗恩蹙了蹙眉,无奈道,“我们难道不是在讨论马尔福吗?”

 

“但你得知道——”

 

哈利立马打断了赫敏。

“行了!现在开始谁都别再提,包括他马尔福,我可不想最后又调侃到我头上。”

 

赫敏忍不住笑了,“哈利,你这话确实没错。”

“要么你们两个单独聊。”

哈利加快了步伐把他们甩在了身后,先一步回到了休息室。

 

赫敏和罗恩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同耸了耸肩,默契地嗤笑了一声。

 

 

哈利终于在假期结束返校后,看到德拉科再度出现在教室里上课了。

就如赫敏和罗恩调侃的那样,哈利确实把盯着德拉科视作了‘每日必做’,而如今变得更神秘可疑的德拉科,更是让哈利忍不住去关注,留意。

 

他觉得德拉科变得沉默寡言了,也总是躲着人群走,每次下课后都第一个离开教室,步伐匆匆。

但他也在德拉科可疑地快步离开后,看过几次活点地图——他本以为他是急着去有求必应屋做些什么的,却没想到他脚步匆匆只是为了回寝室。

 

哈利搞不明白这其中真正的原因。

 

的确,这真正的答案只有德拉科自己心里清楚——

他本以为开学后蛋白石项链一事能从大众的视野中消失,被他们淡忘,但料不到自返校后,关于凯蒂·贝尔的讨论就没停过。它根本已不再是名义上的旧新闻,而是成为了大家口中热议到停不下来,不会随时间消失的热点讨论话题。

 

而当他们每一次的讨论流入德拉科的耳朵里时,就像‘拿刀凌迟’了他一顿,并硬生生揭着他逃避的,不想面对的过去。

 

但这些都并没有逼得德拉科崩溃,而真正令他崩溃,压倒最后一根稻草的事是——没多久后,总算恢复好些了的凯蒂·贝尔出院返校一事。

 

自她回来前的那段时间里本少了许多有关她的讨论,但就在她回来的当天下午,学生们中瞬间又炸开了锅,几乎演变为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讨论她的事。

 

而得知这一切的德拉科,第一反应竟是远离人群,躲到了没人的盥洗室里。

他本打算自我消化,但奈何桃金娘的出现,瞬间令他忍不住将不敢对任何‘人’倾诉的内心崩溃和痛苦,转移到对着一个‘鬼魂’释出。

 

可就在他警惕着确认盥洗室里的自己不会被其他任何人发现时,千防万防,他却忘记了总能在各种时候,各种地方跟踪上自己的哈利。

 

他是通过镜子反射的人像发现一直躲在门边偷听的哈利的。

那时的他,甚至连脸上的眼泪都来不及擦掉就猛地转过了身。

 

“你怎么会在这?”德拉科瞬间慌了神,他的紧张立刻演变为了被跟踪着发现自己最脆弱一面的愤怒,“波特,我放过了你那么多次,你怎么还这么不识好歹!”

 

哈利见被他发现,便直接推开门,整个人都暴露在了他面前。

“我知道是你做的,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只是我一直没法确认罢了。”他平静地说,“马尔福,那条项链是你的,对吧?但我不知道你刚才哭是因为忏悔和愧疚多一点,还是害怕被发现的恐惧多一点?”

 

德拉科没正面回答他,而是抹了一把脸,红着眼睛瞪着他警告道:“闭嘴,波特,趁我还没动手前赶紧出去。”

 

哈利依旧无动于衷,他也并不惧怕德拉科的警告。

他就这么看着德拉科,然后皱着眉叹了口气。

“所以那晚我真心的建议你一句也没听进去。你真的选择彻底站队,走上嗜血杀人的路吗?”

 

但因他的话,德拉科直接控制不住情绪爆发了。

“你懂什么,波特?你根本不了解我!”

 

哈利垂下眸轻声说:“我确实看不透你的想法,你也没给我机会了解。这次你还要我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考虑问题吗?可就算我站在你的角度,我也无法做有关杀人的事。”

 

德拉科深深喘着气,却不知该回答什么。

 

哈利也静了许久,然后出乎德拉科意料的,第一次朝他主动伸出了手。

“马尔福,如果你是因为忏悔和愧疚而哭的,那就跟我一起,我们去找邓布利多说清楚,你告诉他你这么做的原因,趁你的错还没犯大前,他会帮你找到解决办法的。”

 

“解决办法?”德拉科突然自嘲地笑道,“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谁能帮我?谁也帮不了我!就算是邓布利多也帮不了我!”

 

哈利皱着眉问道:“所以你心意已决?”

 

德拉科逃避着他追问的问题,只是坚定地指了指门。

“出去,波特。我最后一次好好和你说,我不想和你再起什么争斗,也不打算对你动手。”

 

“如果我不走呢,如果我就要你的一个答案呢。”

 

“波特,我警告你,我可没那么多耐心。”

 

“但巧了,马尔福,我很有耐心。”

 

德拉科攥紧了手,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慢慢抬起手臂,将魔杖对准了哈利。

“真的是最后一遍了。波特,如果你不想受伤,就立刻滚出去。”

 

“如果我今天得不到你内心真正的想法,那我便不会罢休。不论后果,我自愿承担。”

话音落下,哈利也举起了魔杖,他紧紧盯着对面的金发男孩。

 

“愚蠢,波特。”德拉科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不值得你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寻找一个答案,不过这就是格兰芬多吧,勇敢?是啊,不计后果的勇敢,傻瓜的勇敢。”

 

虽然话语中满是嘲讽,但只有他心里清楚,哈利的坚持确实有那么一瞬令他内心动摇了两秒,他甚至破天荒地觉得自己在这一刻被哈利坚定地选择了——那甚至弥补了他过往很长一段时间的因黑魔王的分权而导致的内心不平衡。

 

“你还不走是吗?”德拉科冷声道,“波特,你觉得我刚才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哈利毅然决然地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我们不是没打过架。”

 

“你是太天真还是低估我了,波特,我和什么样的人一伙你心里清楚,”德拉科试图让他退缩,“不像你们那些过家家的咒语,我能让你痛苦百倍,你信吗?”

“那么就试试吧,”哈利眼神坚毅,“如果你非要用打架来开个好头的话。”

 

火药味在两人之间弥漫。桃金娘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斗争即将一触即发,便立马“扑通”一声钻进了马桶里,漫出的水拍打着地面,是打破死一般的寂静中唯一的声响。

 

德拉科依然认为哈利是不识好歹,他心里也有了一个打算用出的咒语。在酝酿的同时,他试图将过往所有对哈利产生的憎恶在此刻于心底聚集——但除此之外,他希望无论有没有击中,哈利有没有躲开,从今往后,自己都不要再对他产生恨意了,他希望随着这个咒语的释放,自己能彻底放下过去的一切,一切对哈利的偏见。

 

“钻心剜——”

“神锋无影!”

 

电光火石之间,两道男声同时响起。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杀人了!盥洗室里杀人了!”

桃金娘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尖叫声立马充斥了整个盥洗室,甚至还有回音。

 

哈利完全想不到自己会因紧张而使慌乱的脑海里下意识蹦出那近期熟悉却根本没实践过的咒语,想不到自己晚念咒竟也会抢先德拉科。就像德拉科也根本想不到哈利口中念出的会是自己从未听过的咒语。

 

而就是这个事先没人知道真正威力的咒语竟令德拉科直接被猛地击飞。

当他重重摔到地上时,已经再没了爬起来的力气,而上半身也痛得快毫无知觉,流淌出的鲜血尽数浸满了衬衫。

 

他承认自己在念不可饶恕咒时因犹豫和私心而放慢了念咒速度。这令自食其果的他此刻在内心嘲笑自己,嘲笑现实是,多余的感情和怜悯就是会间接地‘害死’自己。

但弥足珍贵的是,他对此并没有后悔。

 

“马尔福……马尔福……”

他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黑发男孩朝自己走来,那男孩像是想走近却又不敢,想蹲下来伸手碰碰自己,却又怕触碰到狰狞的伤口而导致疼痛加剧。

 

他看到哈利眼里的歉意和后悔了,看到他的慌张和担心了,看到他甚至双手颤抖到连魔杖都抓不住的样子。

就在这一刻,德拉科甚至觉得自己挨这一下莫名值了。毕竟哈利什么时候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啊——他在想,这是否也算是一种成就感。

 

但他无法表达什么,因为神锋无影的痛令他连呼吸都不能太大声。

渐渐的,他感觉意识在慢慢被剥夺,视线也模糊了起来,但他却能确认,自己还没有晕过去。

 

他只是双眼空洞得像是濒死般,但事实上他心里清楚,自己那几乎游离在外的思想只是在脑海中遨游,灵魂只是暂时脱离了身子。

 

后背浸在血水中,周身冰冷,好似无限接近死亡的那一刻,他才终于完全感同身受哈利曾对自己倾诉的话。想来,如今放在自己身上,竟也应验了。

 

——他们的那竟全然相同的,千疮百孔的过去和没有定数的未来。

 

德拉科终于意识到,其实哈利一直都是对的,只是自己以前太过自信而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作为一个随时可以被废弃销毁的棋子,现实却也只是个被洪流推着走,且毫无反抗能力和后悔资格的可怜虫罢了。

 

终于清醒地明了到——伏地魔从一开始给自己任务时,是不是就想过自己绝对完不成,是不是从没设定过自己将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是不是烙印的黑魔标记从不是赏识而是惩罚,是不是从头至尾都计划着逼得自己只能走一条路,而那一条还非得是死路——一条完不成或许得死,完成了,或许也会死的死路。

 

如果是这样的现实的话,他便不想再维持现状了。

他想,一切变得好些。

他渴望,一切变得好些。

 

这一次,他再度悄无声息的令自己的渴望一直延续,直到第五十九秒,再度达到极致。

 

那抹白色又一次侵袭了他的大脑。

 

不过这次,他感觉身体内多注入一股神秘的暖意。

 

 

“进入时间,三点二十四分五十——”

 

“五十九秒,是吧?”德拉科这次直接就熟门熟路地大步朝男人走去了,“保密工作确实很到位,要不是这一次我再次因念想而打开那扇‘门’,怕是永远都不会记得曾来过。”

 

男人见状满意地笑了。

“你这样省了很多时间,对我们都有利。”

 

德拉科质问他道:“可你根本没有信守承诺,就像你第一次答应我的一样,你说你会帮我顺利助黑魔王成功,却根本就没应验,不是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再怎么暗中帮助,却也抵不过你内心的动摇。”

德拉科的表情凝了一瞬。

“我说对了吧?看,连你的表情也证明了一切的真正原因。实际上你的动摇才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毁掉了本有可能改变的结局的原因。”

 

“等等——所以克拉布和高尔收到任务的那时候,也是你暗中推波助澜的?”

 

这次男人只是微笑,没说话。

 

德拉科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他们能被选中的可能性本该有多小。”

男人说:“他们本可能可以帮到你的,是你自己没把握住。”

 

德拉科气愤地咬了咬牙,却也没法做些什么。

 

“好了,来猜猜,上次我拿走的究竟是你的什么?”

 

这果真让德拉科一时分散了注意力,他借机努力回想着……直到他灵光一现。

 

“你上次拿走的是我的部分同理心……又或是说,是怜悯之心?”

 

男人点了点头,并不意外他能这么轻易地就猜出来。

“不过我要提醒你,不是部分,是你仅有的那些,我都试图收走了。但我无法撼动你后来内心的动摇,那是突破阻碍后再度生长出来的一部分怜悯之心。”

 

德拉科攥紧了手。

“难怪一开始我对杀人这件事感觉不到任何内心波动,对生命也没有任何敬畏。这都是你做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没经过我的同意。”

 

“我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因为从你答应和我做交易的那刻起,我就拥有了可以随意剥夺你身上本拥有的一样东西的权利。”

 

德拉科很想反驳回去,却因为深知交易是自己主动提出的,反倒哑口无言了。

 

“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既然你已经来过一次,也明白这的法则。直接告诉我,这次你所渴望的是什么,你希望和我做交易以满足什么愿望?”

 

这次还要不要进行交易,这是个冒险的抉择。

但如果不做交易,他想,是不是自己所渴望的另一种结局就不会有任何一丁点成功的可能性了。

 

考虑了近半分钟,他终于狠下了心。

 

“我希望停止杀……不,应该说是霍格沃茨内的黑魔王做的任何手段都无法成功,我不要黑魔王取得胜利了。最好让波特他们赶紧行动,最好赶在我任务截止日期之前就取胜,最好我不用再需要进行那该死的任务了!”

 

“你真矛盾,男孩。”男人好奇地问他,“怎么才短短的几个月,你就直接推翻了之前的决定——你不觉得你白白浪费了一次交易吗?”

 

德拉科只是坚定道:“这是我的决定。”

 

“那么好吧,当然可以,只要你准备好了,只要你准备好从我这得到什么,准备好让我拿走你的什么。”

 

“我准备好了。”

 

“好。不过我还是那句话——”

 “你无法从根本上左右他人的命运。是吧?”

 

男人赞许道:“就是这个意思,你记性还不错。”

 

德拉科慢慢后退着,在彻底转身前最后对他提醒道:“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你知道这次我希望谁赢的。”

 

“不过记住,别再来第三次了。”

 

德拉科顿住了脚步,猛地转过了身。

“什么意思?”

 

“人一生最多只能在这做三个交易。”

 

德拉科立马激动地朝他快步走了过去。

“三个……等等,你上次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本以为你将不会再因内心的极度渴望而重蹈覆辙着来第二次。”

 

德拉科试探道:“那要是三个交易都做完了,会怎么样?”

 

“我只能告诫你,不要再来第三次。”

“为什么?”

“因为过往做满三次交易的人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什么结局?”

 

男人只是含糊道:“你无法估量的结局。”

 

见他的意思依旧是不肯明说,德拉科便没再自讨没趣地追问了。

 

“那这次你会拿走我的什么?”

“这轮不到你问,我记得我第一次就回答过你关于这个的问题了。”

 

“对了,我们第一个交易已经被推翻了,你把收走的怜悯之心还给我。”

 

男人却答非所问。

“你确定?”

 

德拉科蹙起了眉,“怎么……连要回我本该有的东西,都需要付出额外的代价?”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不,当然不。只是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我可以还给你上次交易的代价,这当然没问题。但这并不代表这次的交易我不会收走其他的。”

 

德拉科此时并不知道他还能收走什么比怜悯更重要的天性,所以也更是不担心他的提醒和话语中的警告。

 

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杀起人来内心毫无波动更严重,更痛苦的天性呢……

 

 

“哈利,哈利!”女孩小声地提醒着身旁一直发呆的男孩道,“已经讲到第一百二十页了。”

 

这才令那男孩猛地回过神。他心虚地抬头看了眼讲台上的斯内普,在见他没发现后便舒了口气。

他快速地往后翻页,解释道:“谢谢,赫敏,我忘了。”

 

“你才不是忘了,你又在想马尔福的事对不对?”赫敏一语道破,“这两天你状态就没对过。但那时斯内普不是把他的伤治好了吗?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大事,只是在校医院休养着等彻底好了而已。”

 

一听赫敏再度提起自己这些天所担忧的事,哈利就难免心生自责,手指也因此攥紧了。

“赫敏,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咒语的威力,你说的对,其实我早该把那本书扔了的。”

 

“没事,并没有酿成大错,都还来得及。”赫敏安慰他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就不可能有后悔着重来一次的机会了。大不了等马尔福出院,你去找他聊聊,也许会和解的呢?”

 

“会和解吗……”哈利喃喃自语,另一只插在口袋中的手捏紧了信封的角。

 

那是封哈利早已写好,却一直没敢给到德拉科那的信。他也不知道冒昧地去看望,又会不会被拒之门外。

 

但赫敏的建议却更激发了哈利想把这封信送出的想法,但他并不打算亲自给。

 

 

“斯内普教授!”

 

下课后大步离开的斯内普显然料不了有个小子会能跟得上自己。

他停住了,同时转过了身。

看着哈利,他不耐烦地问道:“波特,已经下课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哈利犹豫着,仿佛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他到现在还对斯内普那时奔来盥洗室质问自己的画面记忆犹新。

 

见哈利始终开不了口,斯内普反倒轻而易举地猜到了他的目的。

“波特,如果那是你的无心之失,并不是有意的行为伤害的话,那我会告诉你他现在怎么样。如果你不是,那我也不会告诉你。”

 

哈利抬眸看他,却料不到他撂下话后就转身了。

 

“斯内普教授!请等一等!”

 

斯内普又一次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哈利真诚地说:“我绝不是有意的。”

 

斯内普盯着他看,像是在审视他是否在撒谎。直到几秒后都没发现破绽,他才松口。

“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第三次转身,却没想到身后的小子依旧没完没了。

 

“再等等,教授!”

这次斯内普转身时,极度烦躁。他看着哈利掏了掏口袋,从中拿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封。

“麻烦你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他……然后让他亲自打开。”

 

斯内普打量了他一眼,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波特,你让我帮忙送信却又暗示我不要偷偷打开看,你这么怀疑我为什么不自己去?”

 

哈利尴尬地沉默了两秒。

“呃不是的,教授,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为人的。”

 

“很苍白,波特。”斯内普一把拿过信,夹进了书本中,“和你当时在盥洗室慌乱的解释一样。”

 

哈利见有求于人,便也没反驳回去了。

 

斯内普最后提醒他道:“我只负责交到他手里,而他回不回信,给不给你带话都与我无关。”

 

 

把信送出去了后,哈利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不过很快,他心里又压来了一块新石头——那就是德拉科会怎么对待这件事。

 

“你真信得过斯内普?”

“你信里写了什么?”

 

“好了!你们别问了。”哈利揉了揉太阳穴,对身旁的两个好友哀求道,“就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行吗?”

 

“波特学长!”

他们前方突然跑来一个低年级学生,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他停到哈利面前后,将手中的信封朝前递去。

“这是有人让我给你的,不过我估计这已经一波三折了,毕竟给我的那个人说,也是有人给他的。”

 

“谁的?邓布利多?”罗恩小声猜测道,“还是海格?”

哈利慢慢接过信,却也在猜信的主人会是谁,谁这么神秘又小心——

直到联想到今天上午自己给了斯内普一封代送的信后,他立马明了了。

 

“我先回寝室了!”

哈利把信急忙塞进口袋里后,便大步朝一旁的胖妇人画像奔去,快速地钻进了洞内。

 

唯留赫敏和罗恩两人傻眼地愣在了原地。

“他怎么了?”

“别看我,我也想知道。”

 

 

一路奔进寝室后,哈利满意地发现此刻就只有自己一人。

他坐到床上,然后快速撕开了信封,抽出了信纸。他这是猜到信的主人是谁了,所以才格外激动。

 

但在展开信,扫了眼那段文字后,哈利的脸色瞬间剧变——仿佛有一片乌云笼罩在了他的头顶,甚至还打了几声雷。

 

他把信纸的角攥紧,气得双手发抖。

 

「你以为你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就能弥补对我的所作所为吗?

波特,我不接受,并且极度想亲手杀死你,最好能见你的死状和你父母一样,那时我定欢呼喝彩你下地狱了。

黑魔王万岁!」

 

 

德拉科隔天就出院了。

他其实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还没完全收拾好心情罢了。

 

不过令他极度不解的是,当一大早他和布雷斯还有潘西一起去礼堂吃早餐,落座后与哈利刚好视线交错时,他发现他竟满脸冷漠,仿佛还带着些愤怒。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都给自己写信了,却还是看起来这么讨厌自己。

难道自己又有哪儿招惹他了?还是说,回信的不够及时?

 

他真不理解这一切是为什么。

但是但凡有可以解决的问题困扰住德拉科时,他便要立刻解决,否则他会心不在焉一整天的。

 

不过他一直没能找到机会,直到他想起来自己曾偷听到他常在晚上去邓布利多那补课的消息,瞬间灵光一现。

 

 

当晚,哈利从校长办公室里离开时已经快九点了。他走下旋转楼梯后已经有想打哈欠的冲动了。

 

他一路快走,准备早点回到寝室。

但就在他绕到最后一条直线走廊时,突然警觉到身后有人正跟着自己。

他立马抽出魔杖转过了身,但身后却没一个人。

 

奇怪……是自己听错了吗?

 

就在他扫兴地收回魔杖,转回去时,突然看到眼前半米处突然站了个人,他吓得差点一拳击出去,不过好在他忍住了。

 

“是你在跟着我?!”

“波特,我有话找你聊,给我点时间。”

 

德拉科甚至没过问哈利是否愿意,就直接拉着他的胳膊朝一旁的狭窄走道走去,推门进入了一个杂物间。

 

哈利中途一度想甩开他,却奈何胳膊被禁锢得太紧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

德拉科站在墙边,按开了灯的开关。

哈利则主动和他保持距离,后退着站到他的对面,背靠着墙。

 

德拉科见状困惑极了。

“你怕我?”

 

哈利没直接回答,而是道:“把门让出来,我要出去。”

 

德拉科蹙着眉,但几秒突然话锋一转道:“如果我不让呢?波特,如果我不让,你是不是又想对我用一次神锋无影了?”

 

哈利喘着气,却因那个咒语念出的声音而导致神色慌了一瞬。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德拉科的那封回信。

“那也好过有人想直接杀死我。”

 

“有人……波特,你在隐喻我?”德拉科解释道,“我承认盥洗室那次我是不该情绪失控,无心又冲动地先用出钻心咒,但我完全不是想杀死你的意思。”

 

哈利攥紧了拳头,声音气得发抖。

“只是如此吗?你希望我和我父母一样的死法,你的威胁信我已经仔细看过了,还要我怎么理解?”

 

“是,我给你回信……我……等等,”德拉科脸色突然就沉了,“你刚才说什么?威胁信?一样的死法?”

 

哈利以为他在装傻,更生气了。

“你自己写的自己都忘了?”

 

德拉科用力摇着头,否认道:“不,我不是那么写的,不对。”

 

哈利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掏出了口袋里一直放着的那封信,展开后快步走到德拉科面前,抬起手臂将其举起来给他看。

“马尔福,那你就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了,看看你写的内容,不要再装不知情了!还是说,你否认这是你的字迹吗!”

 

德拉科光是扫了一眼信的内容就已经脸色气红了,以至于他下一秒夺过信拿到手中仔细看时,愤怒到气息都重了几分。

 

“不是我写的!波特,我和你重申一遍这不是我写的,这是该死的——”

 他突然顿住了,当在脑海里重现当时的情况时,他终于恍然大悟了。

“天杀的!混蛋克拉布!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怎么会突然开窍地主动来看望我并表示关心,我居然还信他……”

 

哈利愣住了。

 

“波特,这封信它是克拉布在把我的信调包了之后,伪造了字迹写给你的,他在我身边那么久自然学得会怎么模仿。”

德拉科拿着信纸万分真诚道,

“我信中的内容与它没有一点能对得上的,我也没有写下任何一句这样类似威胁着要杀你的话。而且你得知道,我做事一向小心,我不信任克拉布的,更别说信任他在传递的途中不会偷偷打开看——所以我的那封信是施了咒语,只有你打开看才不是一片空白。”

 

但一口气道完后,他难免有些缺氧。又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后,他总算恢复了些。

他看向哈利继续道:“现在我没法把我写的那封信给你——那大概早就被恼羞成怒着看不到内容的克拉布给撕了或是扔了。我还就奇怪着呢——我本都以为已经把信给到你手里,你也该看过了,却又为什么会在一早对我露出那样仇视的眼神……我就说一切不对劲……该死的!”

 

哈利终于松了口气,因为以他对德拉科的了解,他刚才的解释百分百是真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最后再确定道:“你发誓这是真的,马尔福,你发誓你没说谎,这封信没有一个字是你写下的。”

 

德拉科急道:“我发誓!”

 

哈利缓缓点了点头,刚才眼神中的愤怒与敌对终于彻底消散了。

“我以为克拉布是你的好朋友,我以为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德拉科插着腰冷笑了一声,自嘲道:“好朋友?从一开始就算不上,更别说现在他——没什么,总之,这是个乌龙。”

 

当这一闹剧总算解释清楚后,他们反倒突然陷入了沉默,气氛极度尴尬的沉默。

 

不过好在哈利最先忍不住,问出了尤为好奇的问题。

“那你本来的回信里写的什么?”

德拉科轻声说:“和你的一样简短。”

 

“也是——我很抱歉?”

“多一个词。”

“多一个……那是,我也很抱歉?”

 

像是信中内容被当场念出来公开处刑,德拉科不好意思地偏开了头,轻咳一声,显然格外窘迫。

 

看着他这副样子,哈利反倒忍不住嗤笑了声。

“我们挺默契的,不是吗?谁也不肯多写两句。”

德拉科看着他,虽然没有口头认同,但下意识的忍笑表情已经证明了他的想法。

 

“咚——”

整点钟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他们同时抬头望向了挂钟。

 

还没等哈利先开口,德拉科就抢先道:“那个,你急着回去睡觉吗?我打算和你聊聊的,只不过刚才浪费了些时间。”

 

哈利自然是喜欢睡饱觉的,但他这次却摇了摇头。

 

“坐下来聊吧,那边刚好有个沙发——”德拉科刚随手一指,就惊讶地发现那沙发椅背破了个大洞,里面的羽毛散的坐垫上全是,“呃……”

 

“这不是上次我们……”哈利回想起来后,突然捂住嘴大笑了起来,“哈,多巧啊,这不就是我们上次我们打架的杂物间吗?这沙发不就是我们打架时留下的作品吗?”

 

德拉科也忍俊不禁地捂住了额头。

“那还要坐吗?”

 

“站着多累啊,”哈利毫不介意地走过去,一屁股坐了下去,羽毛瞬间扬起来,飘在了空中。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马尔福,除非你说你对羽毛过敏。”

 

“那倒没有。”

德拉科虽然内心是有些抗拒的,但还是乖乖坐了过去。

 

不过都坐下来,两人的肩都快贴上的距离下,他们反倒都不知该聊什么好了——至少刚才站着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呢。

 

气氛微妙的沉默这次持续了近五分钟。

 

不过这次‘破冰’的换成德拉科了。

“我没想到你会主动写信给我。斯内普在我醒了的时候和我说,你当时一直待到他来,才被他硬生生赶走的,他说你不知道这个咒语的威力,而且也不知从哪看来的。你那时,有被吓到了吗?我指的是那个恶咒。”

 

哈利低下了头,扣着手指嘟囔道:“马尔福,我本来还以为我把你杀死了……”

看着哈利这副模样,德拉科反而忍不住笑了。

“巧了,我本来也以为我要死了。”

 

哈利扭头看向了他。

“不过斯内普确实来得及时,我本以为你留那么多血会……”

 

“我也那样认为过。”

德拉科突然解开了外袍的扣子,又一点点解开腹部那一块的衬衫纽扣。

 

哈利紧紧盯着,却在看到那虽然淡去,却依旧很狰狞的长条伤疤时皱紧了眉。

 

“看。不过显然,除了多了几道伤疤外,我恢复的和过往没差。”

 

哈利下意识地想伸手去触碰,却又一次像是在盥洗室里一样,慌乱地收回了手。

可他却没想到下一秒德拉科竟直接拉过他的手,强行让他的指腹轻轻贴了一下伤口微微凸起的皮肤。

 

哈利的手抖了一下,在触碰后立马收了回去。

 

“你怕什么?我都说已经恢复好了,你还怕碰一下就开裂了?”

“不,我……我是觉得……”

 

已经猜到哈利内心歉疚的德拉科,想到了解决办法。

“正好,如果你觉得心里过意不过,就补偿我。”

 

哈利突然睁大了眼睛,不解道:“补偿?你要什么?”

德拉科边扣着扣子,边靠到了椅背上,羽毛因此扬到了半空中。

“也不难,下次无论多晚,只要我缺倾诉对象,你必须随叫随到。”

 

“这就是你的要求?”

“你的回答是个反问?”

 

哈利张了张嘴,只好道:“呃,并不是。我……好吧,我答应你。”

 

德拉科思索了几秒,又紧接着道:“还有,我知道你没停下过继续跟踪我。但你也别奢想这样做就能通过聊天来撬到什么关于我的秘密,我找你倾诉的,也将无关任何情报。在战争结束前,你知道的,我们除了客观的同学关系,就只是——”

 

哈利抢答了。

“两个阵营的敌人。”

 

德拉科点了点头,拢了拢衣袍,站起了身。

“对于这个事实,你我都很清醒。另外,我也希望你不要再试图跟踪我了,因为你什么答案都得不到的。”

 

“如果这是你依旧坚持的路的话……”

哈利也紧接着站起了身。

“说再多也是没用的。不过不论如何,我依旧会为了探寻真相,为打败黑魔王努力着。”

 

德拉科没立马回答,而是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但在离开前,他最后留了几句令哈利意想不到,至少是以前无法设想的话。

 

“那么祝你一定要好运,波特,祝你定能等到所渴望的那束曙光在最终来临的那刻。”

 

 

“什么意思?!他那晚对你说祝你好运?祝你等到曙光?”

罗恩连书都不看了,直接挤到了哈利的旁边。

“太阳从西边升起了!马尔福开始希望你胜了?”

 

哈利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听错了呢……”

赫敏追问他,“所以你还是没说在杂物间里,你们具体聊了什么。”

哈利立马借口道:“这不重要。”

赫敏只好耸了耸肩,“我猜到是这个回答了。”

 

“所以马尔福到底是什么意思?”

 

赫敏忍不住道:“老天啊,罗纳德,要不然你直接去斯莱特林休息室以级长的名义把他拦下问问他?哦忘了,他也是个级长。”

 

罗恩气涨红了脸,“我只是好奇问问!”

 

这两人的微妙变化和突然互怼的模式哈利近期已经习惯了。不就是因为罗恩和拉文德恋爱了,赫敏心里不是滋味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这事,他能理解的。

 

为了不让那两人有争吵的机会,哈利立马插嘴着及时止损道:“别纠结这个了,说不定是我听错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了,行不行?”

 

因为哈利的插话,赫敏和罗恩都只好先安静下来。

 

罗恩撑着下巴轻声嘟囔道:“好吧。可我还是很好奇。”

 

 

虽然天天都能见到面,但德拉科那晚对自己所说的‘倾诉聊天,无论多晚’一直令哈利牢牢记挂着。那是他那段时间里,除了去邓布利多那补课了解伏地魔的秘密外,唯一上心的事。

 

不过还没等到好事来,坏事就抢先一步找到了他。

 

“波特!你逃不掉了!”

被眼前两个胖小子堵在最高塔楼上的哈利,正东张西望地想着对策。

 

说起来也倒霉,哈利今晚从邓布利多那离开后就被尾随了。他有察觉到身后有人,但他以为还是德拉科的把戏便没有太警惕,而就是这个疏忽,令克拉布和高尔两人得到了来之不易的机会,一前一后地把他堵到了彻彻底底的死路上。

 

“你们要杀了我?就在这儿?”

哈利不慌不忙地掏出魔杖,声音不带有任何害怕导致的颤抖。

 

克拉布朝哈利又逼近了一步,“哼,我们会把你活捉,杀你不是我们该做的。”

哈利反而轻松地笑道:“是伏地魔是吧?他派给你们的任务是这个?”

 

听到哈利直呼其名,高尔和克拉布脸上都纷纷蕴出了恐惧和慌张。

 

他紧接着又道:“我有个表哥,他和你们差不多。”

高尔看了眼克拉布,克拉布则得意地昂起了厚厚的下巴。

“和我们一样聪明吗?”

 

“不,和你们一样,又蠢又坏。”

 

克拉布的脸色瞬间黑了。

 

“他总欺负我,不过在我会魔法后开始,他就没一次成功过。”

 

克拉布把拳头攥得咯咯响。

“波特,你惹错人了!”

 

哈利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是吗?那快些吧,我还想见分晓呢。”

 

“来吧,高尔,让我们给波特点颜色瞧瞧!”

克拉布朝身旁有些畏手畏脚的男孩催促道,

“快站过来!”

 

哈利从未觉得过一对二于他而言会是轻松的。

但他也还是有担忧的点——那就是,他不知道他们下手是轻是重,是否会用不可饶恕咒。

 

不过他唯一能做到满分无误的是,集中注意力。

他紧紧盯着他们的手,试图预判出他们什么时候突然抬起魔杖。

 

“火焰熊熊!”

“统统石化!”

 

对面两人同时抬起手臂念咒,哈利见他们所指为同一方向便选择了躲避,他蹲下身,轻易地就躲开了攻击。

 

“开胃菜怎么样?波特!要主动投降吗?”克拉布说,“我们二对一,你根本没有胜算!”

 

哈利不屑于和他们多费口舌,他只觉得纯属浪费口水。

 

“瞧,他怕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高尔和克拉布同时发笑了起来。

 

“昏昏倒地!”

就在这时,哈利抓住机会就直接朝高尔扔去了咒,狂妄自大的时刻自然会分心。

这不,重重的一声响起,哈利对面就只剩一个站着的人了。

 

“可恶!波特,你竟敢偷袭——”克拉布凶狠地看着他,“钻心剜——”

 

哈利显然没料到他会搬出不可饶恕咒,在躲的一刹那,他的眼睛也瞪大了。

 

但克拉布见哈利成功躲开,更是气急了。

 

“波特,再来!”

 

可他的技术实在太不到家了,总是被聚集魔力发出前的强大力量震得魔杖直晃。

 

哈利希望尽量把斗争和影响减到最小,于是宁愿先躲而不是反击。

但这不影响他多么想把神锋无影挂在嘴边。

但比起克拉布,他是足够冷静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那个咒语的威力,也知道自己怎么都不能再用了,无论是谁。

 

克拉布仿佛耗尽体力也要击中一次哈利,但这对哈利而言形势并不好,因为他光为了到处折返着躲避就要耗掉一大半精力了。更大的问题是,他想逃都没处可跑得通,克拉布庞大的身子都快把出口挡光了。

 

“钻心剜——砰!”

 

又是一次不可饶恕咒的念出,可这次哈利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然听见前方突然传来未念完的咒语和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当他抬头看去时,发现克拉布晕倒在了地上,旁边还有块木板。

 

刚才发生了什么?!

哈利傻眼地愣在了原地。

 

就在他慢慢朝前走去,朝倒在地上的克拉布走去却依旧不忘警惕地握紧魔杖时,一旁的拐口处突然闪进来一个身影。

 

那人的速度很快,几乎是跑着的。

一开始逆着光的哈利根本看不清,但就在那人伸手拉住自己胳膊的一刹那,在半米不到的距离条件下,哈利总算看清了那张脸。

 

“马尔福?!”

 

德拉科拉着他就朝外大步跑去,一路跑过楼梯气喘吁吁却也没停下脚步。

“他们大概很快就会醒过来。这儿的路我熟,这层的死胡同太多了,很容易再走到死路。如果你不想连累我也被他们攻击或是发现,就跟紧我。”

 

哈利虽然猜到了刚才是德拉科弄晕了克拉布,但却还是不懂德拉科这个和他们是一伙的人为什么要帮自己……

可疑的地方确实很多,但现在还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不过最重要的是——比起内心所有的不解和怀疑,哈利竟对他莫名信任。

这体现为,他没有挣脱德拉科拉着自己的手。

 

更令他觉得奇怪的是,看着那身侧的身影,哈利心里竟觉得心安极了,他很难形容危急时刻产生的莫名其妙的情愫。

但唯一能确认的是,他的心跳加速了。

 

身后再度响起快速奔跑的脚步声。

 

“我说的吧,我说他们很快就会醒过来。”德拉科突然拉着哈利转到了一旁的走道里,“肯定是克拉布。”

哈利望着前方的一堵墙道:“可这是死路啊。”

 

“不。”

德拉科松开了哈利,然后仔细摸起了那堵墙,没几秒后,他就欣喜地推开了一个暗门——里面是个圆拱形的,一米二左右高度的密道。

 

他先一步爬了进去,然后扭头催促着哈利。

“快进来。”

 

哈利自然不会犹豫,他十分信任地将手放到了德拉科伸来的手上,借着力钻了进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但他们却也及时地把暗门关上了。

 

密道里瞬间漆黑一片,不过好在哈利立马点亮了杖间的光芒。

 

看着德拉科,他忍不住问道:“霍格沃茨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德拉科也在下一秒点亮了荧光,转过身弯着腰低着头走在前面。

“你以为你们掌握了所有,那就错了。这群城堡藏着的秘密远不止一点点。”

 

哈利立马跟上了他。

“你带我去哪?”

德拉科道:“放心吧,绝对是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哈利一直紧紧跟着德拉科,直到几分钟后他停住了。

 

“到了?”

哈利探头望去,发现了前方的暗门上有两个小孔,它折射了外面微弱的光。

 

见哈利准备推门出去,德拉科立马拉住了他。

“等等。”它指了指小孔,示意他凑近看。

 

哈利看了他一眼,然后靠过去眯着眼朝外看去。

外面是一条走廊,一条他觉得格外熟悉的走廊,而这条走廊上刚巧有一人一猫——这就是德拉科让他再等等的原因。

 

“费尔奇真勤恳……那是胖妇人画像?等等,暗门的尽头是格兰芬多休息室外的走廊?”

他惊喜地扭头看向德拉科。

 

“是的,我想于你而言,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德拉科透过另一个小孔瞧见费尔奇拐出走廊后,松开了哈利,“趁现在没人,你赶紧离开。”

 

哈利没立马动身,德拉科反倒转身就打算原路返回了。

 

“等等——”

哈利立马拉住了他。

“你要回另一头?”

 

德拉科停住了,他后退了几步,面对面回答道:“是啊,我总不可能也去格兰芬多寝室睡觉吧?”

 

“可是克拉布和高尔他们……”

“你在小瞧我吗,波特?放心吧,我既然能救你一命,就不会被那两个蠢货逮住。”

 

德拉科抽回了胳膊。

但又被拉住了。

 

“你为什么帮我?”

 

看向哈利那期望得到回答的眼神,德拉科却含糊了过去。

“问题少的人才能活得久。”

 

德拉第二次抽出了手。

却又在下一秒,再一次被拉住。

 

“又怎么了?”

 

哈利张了张口,犹豫了几秒后,还是看着德拉科的眼睛,真诚地说:“谢谢。就是说一句……谢谢你今晚帮了我,而已。”

 

德拉科愣了两秒,然后别扭地撒谎说:“我只是不想让那两个人抢功。不过你的感谢,我收下了。如果你想回报,少跟踪我的行踪就够了。”

 

德拉科第三次抽回胳膊,转过身。

但这次哈利没够着他的胳膊,只是拉到了他的衣角。

 

“这次又是——”

 

“晚安。”

荧光照亮那双珍贵的绿色眼睛,那里流露着德拉科过往从未被分到过的真心。

“马尔福,我只是打算和你说声晚安。”

 

德拉科咽了咽口水,但奇怪的是,对此,他内心毫无波动。

他只是点了点头。

“晚安。”

 

哈利这次总算主动松开了德拉科。 

“那么再见。”

 

“再见,波特。”

 

当真正告别后,哈利并没有立马推开暗门出去, 而是忍不住扭头看着那举着荧光的人走远,看着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才肯收回视线。

 

他灭去荧光,在黑暗中打开了一道更亮的光。

也是他难以忘记的一次记忆中的光。

 

 

还好德拉科后来没被克拉布和高尔他们中任何一个发现端倪,第二天上课时,高尔依旧像个跟班似的紧紧追在德拉科身后。克拉布嘛,哈利想,上次的信大概就已经令他们闹掰了,身后少一个想必也不会是昨晚的原因所致——直到亲眼看见这一切都是平静的,哈利那一直吊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不过紧接着,他开始被一个问题困扰了。

他苦思冥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打算旁敲侧击地询问一下好友们的看法。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产生好感,是之前不存在的。这一好感源于在一次的危险中被救。”

 

赫敏甚至没观察他的表情就戳穿了。

“我很难不认为你指的是你自己。”

 

哈利的脸瞬间白了。

 

罗恩却反应慢半拍。

“哈利,你说的谁啊?”

 

见哈利一直没接话,赫敏这才扭头看向他。

虽然他极力掩饰,但她还是看出来了。只不过为了给他一个台阶下,她还是决定往委婉了些说。

“哈利,如果我理性分析这种情况的话,有一种麻瓜心理叫做吊桥效应,它指的就是危险情况下产生的心跳加速,这将令人误以为是好感和心动。”

 

哈利喃喃自语道:“意思是错觉啊……”

罗恩睁大了眼睛,“还有这种心理?”

赫敏扬了扬眉毛,“当然了!”

 

“所以是错觉咯?”

哈利忍不住又多问了一遍。

但事实上,他内心期望的却是——那不是错觉。

 

赫敏又道:“不过我只能说这种分析不能适用于所有可能性。若是感性分析的话,或许就是单纯的好感,毕竟被救本就令人容易感到感激和产生别样的情愫。”

 

“但——”赫敏突然别有深意地看着哈利说,“到底是哪种,只有那个人他自己知道。”

 

不过罗恩依旧没连上正确频道。

“所以是谁?你们到底在说谁?”

 

赫敏无奈地抱起书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反正不是你!少问了,反正不会是已经有女朋友的人!”

 

“莫名其妙……”罗恩看着那个快步离开的背影,不高兴地嘟囔道。

当他扭过头时,却发现哈利一直盯着远处发呆。

 

“哈利?你在想什么?”

 

“嗯?”哈利回过神,却在沉思了几秒后,轻声道,“我在想到底会是哪一种。”

 

“赫敏不是说了很可能是错觉吗?”

“但也许……有至少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证明,那不是错觉呢?”

 

 

那到底是不是错觉,哈利很快就真正实验出结果了。

当一个星期后的一节魔药课结束,他在和德拉科无意间擦肩而过时,手心突然被塞进了一张纸条。

 

甚至不用打开看内容,他的心跳也已经在那一刻加快了些许。

那时的他便知道,一切的不确定就绝不会是错觉了。

 

他一回寝室,等到一个人的时候,就急忙打开了纸条。

上面只有简单的两句信息。

 

「今晚八点杂物间,如果你有空的话。」

 

哈利首先确信自己今晚不需要去邓布利多那,但他本计划着的是在寝室和纳威他们下棋来着——可这本来也就只是无聊时的消遣罢了。如今比起德拉科的邀约,他显然觉得后者更令自己期待。

 

 

当晚,哈利在从礼堂回到寝室后,就一直在盯着钟表看。当指针马上要对准数字八时,他掐着点就起身出了门。

 

他在出了休息室后就披上了隐身斗篷——这么做既是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更是不希望再有克拉布和高尔那样的人给自己添堵了。

 

他一路快步走着。

但在停到杂物间前时,他突然感到紧张了。甚至犹豫了好几秒,才轻轻推门而入。

 

他一眼就看见早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的德拉科了。

可就算每天都能看见,这样的秘密‘约会’却令他莫名慌乱。

 

“波特,说真的,我本来以为你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会不来。”

 

哈利关上门走了几步后,内心终于平静了。

他在坐到德拉科身旁时摇了摇头,“今晚是例外的百分之零。”

 

似乎是因为他们和平交流的次数太少了,这才导致动不动就容易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不过半分钟过去,德拉科侧过了些身,主动开口了。

“今晚不浪费你太多时间,我其实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哈利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波特,回答我一个假设的问题——”

德拉科犹豫了几秒。

“你知道我父亲并不是杀死西里斯•布莱克的真正凶手,如果未来有一天我父亲有机会被魔法部释放,但因为打碎了你的预言球而需要通过你的一票决定权来判定是否能出狱,你会怎么做?”

 

哈利有些不解。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德拉科只是坚定地继续说:“是如果,所以,回答我。”

 

哈利见他神情认真,自己便也好好思考了起来。

“好吧……其实我到现在都还挺气愤你父亲的所作所为的,他也确实是实实在在的食死徒,但你说的对,杀死西里斯的并不是他,罪魁祸首如今也逍遥法外着。我想要是魔法部有一天愿意释放他,那就是他有资格被释放了,或许他通过那段时间清醒了,想明白了,那样的话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哈利回答完后便看向了德拉科,但德拉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哈利自然是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想听到的回答。

 

“好了,其实也就这一个问题。”

德拉科起身了,但在一刹那,他于哈利的视线盲区处,偷偷地舒了一口长长的气。

 

因为在刚才听到回答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德拉科无比信任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要信任。

 

通过上次被神锋无影击中,在感觉濒死的那段时间里彻底想明白后——德拉科便意识到,如今比起黑魔王,自己甚至更对哈利的圣父之心倍感信任和期待。

德拉科想,或许哈利倒真的肯在大战后(假设哈利胜利的前提下)不计前嫌地把自己的父亲释放出来,而黑魔王,却早已不再是他渴望权利和妄图从中表现能力以得到成就感的追崇者了。他更是不再把期望放在伏地魔身上,期望他真的会放过卢修斯,放过屡屡不令他满意的他们一家。

 

“我们都回去早点睡吧。”

德拉科理了理衣服下摆,把沾着的羽毛拂开后,便朝外走去了。

 

哈利看着他的背影,在起身时忍不住提醒道:“但是马尔福,就像你的假设一样……说些你不爱听的,如果你再动什么歪主意,像之前一样——”

 

“试图杀人吗?或是真的杀了人?你是指这个意思吗?”

德拉科打断了他,同时慢慢转过了身。

“这是你的底线对吧,波特。如果我杀了人,你就不会像刚才的回答那样仁慈了,你会永远记恨我,并不会选择宽恕和原谅,对吧?”

 

哈利沉默了几秒,然后将指尖紧紧掐进了掌心。

“所以别这么做。”

 

可德拉科只是对他答非所问地笑了笑。

“晚安。”

 

接着,他转过身,拉开了门。

在迈出去的一刻,身后响起了激动的声音。

 

“马尔福,我说真的!你别听他的,别那么不顾前途地去替他卖命,做那样的蠢事!”

 

德拉科顿住了脚步,却没有立马转过身,而是静了足足数十秒才稍稍侧了些身。

 

“那就要看你了,波特,如果你胜在前的话。”

 

他扭头看向那张脸回答完后,便大步离开了。

 

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哈利皱着眉深深喘着气,他将德拉科这句不明意味的话视作赤裸裸的挑衅,却不知德拉科在酝酿这句话时内心真实的想法是——

 

期望和请求。

 

 

看不透德拉科内心真正所想这一事一直是哈利心里扎着一根刺,更可惜的是,自上一次杂物间只谈话了十分钟不到的不告而别过去后很久,他都再没等到德拉科‘邀请’自己做他本说好的‘倾诉对象’。这也令哈利根本没机会再多了解他些,哪怕他多么主动地想。

 

不过在这期间,哈利遇到的糟心事倒是不少。

比如,魁地奇比赛中罗恩总不在状态、邓布利多交给自己的,去到斯拉格霍恩那撬到关于伏地魔的秘密一事也没有进展……当然,自然是不止这两件事的。

 

而最近发生的一件,是关于斯内普的。

虽然哈利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就已经感觉很不好了,更别说是去他那补作业。

 

是的,补作业,补之前练习魁地奇而欠的作业。

哈利第一反应是觉得离谱,紧接着便是气愤。他想斯内普一定是因自己总是借口不去他那关拖了许久的紧闭,才找个合理的理由报复自己。

 

一定是这样的!哈利想——他就是在秋后算账,否则怎么会之前都说好了参与比赛就不用写的,现在却还要自己补。

而且最重要的是,斯内普命令他必须到他办公室补,理由是怕他作弊,从赫敏那弄来答案好应付了事。

 

这是躲不掉的事。

哈利吃完晚餐回到寝室后,拿了几本书便垂头丧气地去向了地牢那层。

他一路经过魔药课教室,斯莱特林休息室,穿过好几条走廊,才终于到了他今晚最抗拒着来到的地方。

 

但无奈,他也只能认栽,谁让自己倒霉偏偏碰上个从入学开始就一直针对自己的教授呢。

 

哈利敲门时特意用力了许多,像是带了个人情绪。

但更令他气愤的还在后面——

 

当他以为自己能推门进入时,斯内普的声音突然从门内飘了出来。

“就在外面的长凳上写,我在办公室里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哈利觉得他要么真有事,要么就是故意的。所以他立刻不满地反问了回去:“既然不进办公室,那为什么我不能在休息室里写呢?那我非要过来的意义是什么呢?”

 

“如果你回休息室写,那你这门课这学期的平时成绩就不会那么好看了。”

当斯内普的警告传出后,哈利差点就撞开门直接进去了。但好在,残存的理智令他没冲动下去。

 

哈利咬咬牙,却也只好慢慢朝一旁的长凳走去。他把书本和作业重重地扔到凳子上,用力地坐到了地上。他写下的每一笔,仿佛都妄图将纸给划破似的。

 

但他实在是越写越困,当写到最后一题时,已经打瞌睡打得整个人快倒下去了。

他的笔也因握不住而摔到了地上,脑袋也一点点的往下垂。

 

最后,他直接撑不住,趴在胳膊上睡着了。

 

但在他睡得正香时,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不过它一开始只是开了小小的缝,出来的人在瞥到一旁长凳上困得坐在地上趴着就睡着了的男孩时,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将举动特意放轻放慢了许多。

 

直到那个人离开,哈利也依旧没被吵醒。

但正在睡梦中的他所不知道的是,因那个人,自己的身上多盖上了一条羊毛毛毯。

 

这同样也令不久后的他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醒过来,发现那个人到底是谁——

 

“波特,公共走廊和长凳不是让你睡觉的地方!”

不知睡了多久,哈利突然被身侧沙哑又响亮的责骂声吵醒了。

 

他激灵了一下,立马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费尔奇先生……”他扶正眼镜,解释道,“我是因为在补斯内普的作业才睡着的,你看,凳子上都是黑魔法防御课作业呢!这旁边也就是斯内普办公室!”

 

“是斯内普教授!还有,十点多了,赶紧回去!”费尔奇催促道,“这样我就不算你夜游了。”

 

“我本来就不是夜游……”哈利嘟囔道,他赶忙收拾着凳子上的书本,却在直起身时,令毛毯滑落到了地上。

他发现自己真是睡糊涂了,居然连身上一直有条毯子都没意识到。

 

更糊涂的是,他紧接着居然没过脑子地问了费尔奇。

“这是你的吗?费尔奇先生?”

 

“我没把你拍醒就不错了!”费尔奇嗓门只增不减,他看起来很是烦躁,“我还要继续检查,你赶紧离开,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

“那这是……”哈利抱着书,看着手臂上搭着的毛毯喃喃自语道,“总不能是我梦游给自己变出来的吧。”

 

“这一看就是学生的毛毯,你还不如去问问你那几个朋友有没有来看过你,见你睡着了就没打扰你。”费尔奇推着他走,“你回去想一晚上不睡也不关我的事,但你现在站在这条走廊就是在碍我的事!”

 

哈利终于主动走了起来,不过在还没绕出这条走廊前,他总忍不住莫名地想回头看。

 

所以这条毛毯究竟是谁的,谁会刚好在看到自己时,多用心了些,多关心了些……

 

 

他第二天用编造的假理由,分别问了赫敏,罗恩,甚至身边的一群较为亲近的朋友,但没有一个人说丢了毛毯。

 

那就奇怪了,还有谁会……

直到他大胆地设想,是德拉科做的。

 

但很快他就自我否定道:怎么可能呢?就算马尔福和自己和平相处了,也不至于关切到肯给自己披上毛毯吧!

又有一个大胆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但那层是地牢啊,是马尔福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不是吗?

 

但无论是与不是,哈利都深知自己绝不可能主动去问,因为一旦结局是自作多情,那就彻底闹笑话了。

 

所以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了。但那条毛毯哈利一直留着,只不过收进了行李箱里。

 

 

毛毯的事依旧让哈利耿耿于怀,就像哈利现在又被一个‘答案就摆在眼前’的问题长时间困扰住了一样。

 

“如果控制不住地想念一个人,是不是就是喜欢……”

 

罗恩突然就激动地八卦了起来。

“谁啊?哈利,你又重新喜欢上秋张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和秋张无关!”哈利越说越心虚,“别胡说!我问的……不是我的事……”

 

这时,赫敏的声音从一旁的书后幽幽地飘了出来。

“想念分为很多种,不过若是连想念都有了,那肯定是喜欢的。”

 

罗恩忍不住道:“可真正喜欢一个人哪会只有想念就够了。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啊,我会想拥抱她,和她牵手,想亲吻她……”

哈利顺势调侃他道:“你说的不会是拉文德吧?”

罗恩急忙解释道:“我们早就是过去式了!我们上个星期就分手了好吗?你是知道的!”

 

赫敏也紧接着调侃了起来。

“是吗?罗——罗?”

 

“你够了,赫敏!”

罗恩这下直接抱起书就气愤地离开了。

 

哈利眼看着他走远,无奈地摇了摇头,“赫敏,你明知道他现在很讨厌你再提起这个亲昵的称呼的。”

 

“他讨厌……他讨厌当初不还听得乐呵呵的吗!拉文德这么喊他就喜欢了!”

赫敏也气得起身离开了。

 

这下就剩哈利一人尴尬地留在了原位。

 

低头翻着书本,虽然身边的环境并不嘈杂,但他却也还是一页都看不进去。

因为此刻他满脑袋充斥满了一个身影,以及罗恩刚才说的,喜欢一个人时会想和她做的事。

 

哦不,对于哈利而言,应该是——他。

 

 

哈利破天荒地收到了德拉科第二次邀请他的纸条。

那是在一次黑魔法防御课后,哈利甚至担心斯内普有没有发现,不过好在他那时正忙着收拾课件,根本没有抬头。

 

在赴约之前,哈利一直都处于按耐着期待的状态,只不过他藏得足够好,赫敏和罗恩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

 

 

“你这次还是打算聊十分钟的天?”

一样的杂物间,一样堆满羽毛的沙发。哈利问着有关上次的问题来‘破冰’。

 

不过比起上次,德拉科这次似乎很疲惫,他揉了揉眉心就直接躺到了沙发背上靠着。

“没有,不打算聊天。我想你陪我待会儿,你不用说话,就待着就行了。”

哈利问他,“理由呢?”

德拉科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波特,别这么刨根究底。”

 

哈利盯着他的侧脸看。

但就算他不肯说真正的原因,哈利也大概能猜到了——他想这一定绕不开德拉科任务没进展的这件事上。

 

虽然他已不再像往常一样动不动就跟踪德拉科了,但光通过活点地图看,他也能默默了解到德拉科的行踪——他确实有在最近发现德拉科去有求必应屋的频率变高了,他想这一定是与未能成功的焦急有关。

 

哈利停下了思考后,忍不住轻轻喊了他一声。

“马尔福。”

 

他本以为德拉科不想说话,却没想到他闷闷地应了声。

“嗯?”

 

“上次你没回答我的,”哈利试探着问道,“你不会再打算杀人了,对不对?我见自下半学期开学后霍格沃茨已经许久没有谁再受伤的新闻出现了。”

 

德拉科没立马接话,或是说,他沉默了。

 

在终于肯回答时,他睁开眼睛看向了哈利。

“我不知道。但你绝对是安全的。”

 

但哈利得到这个答案时并不是很高兴,因为他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并不是‘我会保护你’,而是‘黑魔王不会让别人先杀了你,因为他要亲手了结你。’

 

哈利又认真地问他,“那如果我再问一遍我曾经问过的问题——‘如果不考虑他想杀我,如果他今天把任务给了你,你又敢不敢杀我’,那么,你现在的答案又会是什么?”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波特。”德拉科甚至笑了,“如果我要杀你早就杀了,还用等吗?甚至上次钻密道,我都能有机会。”

 

“理由呢?”哈利仿佛很是着急,“理由会是你——”

他差点脱口而出,‘理由会是你喜欢我吗?’

 

但好在他理智地收住了,毕竟这句话中自以为是的成分实在太多了。

而且,他也不想弄得他们都很尴尬。

 

“什么?”德拉科眨了眨眼睛,“什么理由会是什么?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哈利含糊了过去,“我就是想说,理由大概就会是你所说的吧。”

 

“嗯……也许吧……”

这一次,德拉科自己的内心也产生了一瞬的动摇。

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微妙的,却又不被察觉的感情寄存在了他的内心,那好像从神锋无影后就开始产生了,只是他总难以意识到,或是说,总有一股力量阻挡着他意识到。

 

“好了,波特,我想睡一会儿。”德拉科的后脑勺蹭了蹭靠背,舒服地闭上了眼,“如果你不想睡就帮我看着点钟,九点到了的时候喊醒我。”

哈利抬头看了眼挂钟。

“那你就只有四十分钟不到的睡觉时间了。”

 

“够了,足够了。”

在再一次闭上眼的刹那,德拉科感觉到了舒心。比起在寝室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仿佛在这儿很容易就有了困意。最重要的是,在这,他能十分安心地躺着,脑袋里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烦恼——他不知道的是,被掩盖的潜意识里,自己是肯认为这是与哈利有关的。

 

见德拉科真的慢慢睡去,哈利也躺到了椅背上。不过他倒没有任何困意,甚至闭上眼睛努力酝酿也没有。

他在想,这是不是与德拉科在自己身旁有关。

 

睡不着的时候他一边注意着钟,一边用余光偷偷瞄着身旁的男孩。

但渐渐的,控制不住的,下意识的,变为了正大光明的正视。

 

看着那张脸,哈利又想起了罗恩曾说过的话——如果喜欢一个人……

 

是啊,如果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没有想亲吻的想法呢?

 

但就是这大胆的想法让同样大胆的男孩开始试着一点点靠近。

可就在最后十厘米时,他突然停住了——

 

完了,他好像忘了自己面前的应该是要时刻警惕着的敌人。

而自己刚才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想要亲吻呢?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呢?

 

不过好在他及时止损,在德拉科还没醒过来时,立马退了回去。

 

后来,在距离九点还剩最后十几分钟的发呆时间里,哈利的内心一直翻涌着惊涛巨浪——表面却平静极了。

 

“咚——”

很轻的一声钟声传入了哈利的耳朵里。

 

他扭头看向了身旁的男孩,在晃醒他之前,视线第一时间并不是停在他的肩膀上,而是嘴唇上。

“马尔福,醒醒,九点到了。”

 

“再让我睡会,我刚才根本就没睡着。”德拉科闭着眼低哑着声音说,“十点吧,十点再叫我。”

 

可这反倒令哈利心慌了。

“你什么……你说你刚才没睡着?”

 

德拉科只好睁开了一只眼睛。

“是啊,但刚才我错过了什么事吗?”

 

哈利瞬间涨红了脸,却急忙摆了摆手。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你睡吧。”

 

“谢了,波特。”但顿了顿,他突然语气转变了些,“我是说,谢谢,波特。”

哈利只是看着他再次闭上眼睛,并没有对他的感谢回答什么。

 

随着德拉科终于真正入睡,哈利也慢慢开始犯困了。他本打算扛到十点叫醒德拉科后回去再睡。可显然,他这下是扛不到了。

 

距离十点还剩十分钟时,哈利也闭上眼睛,歪着脑袋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哈利睡到自然醒时,发现杂物间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回想着,他根本没印象德拉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或是说,他离开时动静很小,根本没吵醒自己。

 

扶正了眼镜后,他撑了个懒腰。

但就在他准备起身时,突然看到腿上放着的一张纸条顺势滑到了地上。

他蹲下身去捡了起来。

 

是德拉科的字迹。而且很明显,是用魔法留下的,而不是墨水所写。

 

「再单独见最后一次面吧,下次的时间地点换成你定。」

 

哈利看到时的关注点全在前半句中的‘最后一面’上,他忍不住想,德拉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是不是他也知道危险正在靠近,黑暗即将彻底笼罩天空。

 

不过这都只是哈利个人的猜想。

但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通过和邓布利多交流中了解到的——他感受到了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一直困扰着的魂器的下落也随着斯拉格霍恩的松口有了很大的进展。

 

就是在这样双重的认证下,哈利反倒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他开始确信,德拉科留下的纸条别有另一种意味,它更证实了,自己对于预测危难将近一事并不只是简单的猜想。

 

这令哈利的安全感更加缺失。在不知定数的未来,他甚至不确定是明天先到,还是死难先到——而为了赶在一切来得及前,他要把想见的人,再单独见上一面。哪怕,明天就是末日。

 

 

“为什么约在今晚?”

准时赴约的德拉科推门进入杂物间时,瞧见哈利已经盘腿坐在沙发边了。

“你等了多久?”

 

“没多久,大概六七分钟。”哈利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没有为什么,我想定在哪晚取决于我自己,毕竟你把这个决定的权利主动给了我,不是吗?”

德拉科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道,“我还以为你会不当回事。”

 

“你怎么总自以为是地以为我以为啊……”哈利低着头笑了声,“你又怎么猜得到我内心真正的想法。”

“不过你还没说你今晚约我见面是打算做什么呢,”德拉科猜想道,“难道是这次我帮你盯着时间,你睡?”

哈利调侃他道:“你还好意思说呢,上次你早醒了为什么不喊醒我?”

德拉科转了转眼珠,搪塞道:“忘了。”

 

“好一个忘了……”哈利嘟囔道,“也没什么别的,就像你说的最后一次见面——敞开了说,其实你也知道什么了,不是吗?”

见德拉科突然接不上话,哈利继续道,“我早说过我们是不坦诚中的最坦诚了,公开的秘密就不用隐瞒了吧。”

 

“我只能告诫你,”德拉科看向他,格外认真地叮嘱道,“那不会容易,你的坚持可能会惹怒他。”

“但我如果不坚持,就是向黑暗低头了。”哈利道,“你了解我的不是吗?你总把什么救世主的调侃挂在嘴边,不就是知道我注定要做拯救他人的事。这是我的宿命不是吗?”

 

“但是……如果这是最后一面,我希望还能有下次。”德拉科话中有话道,“波特,别把今晚变成最后一面。”

哈利苦笑了一声。

“我答应你,我也希望今晚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见面。”

 

气氛莫名变得沉重了些,哈利见状便主动拿过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毛毯盖上了身,顺便把另一头递给了身旁的人。

“虽然算是夏天了,但晚上还是有些冷的。”

 

但在看到那条毛毯的一瞬,德拉科的眼皮抖了一下,愣了几秒才装作没事人一样接过盖上。

 

哈利完全注意到了,他忍不住‘暗讽’着戳穿道:“马尔福,你最好说那事和你无关。”

德拉科嘴硬着说:“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哈利笑着白了他一眼。

“算了,不重要了。”

 

德拉科转移话题道:“你这是打算睡会吗?”

哈利摇了摇头,格外惆怅道:“才不。过一天少一天,我要好好把握一切变得糟糕前的日子。”

 

真奇怪。

德拉科扭头看向他,莫名想伸手主动抱抱他,希望在黑暗来临前再互相给予些温暖——可不知为何,他那微弱的想法驱动不了行为,更甚的是,就算他这样想过,内心却也并没有产生心动的情愫,甚至连不舍和留恋也仿佛少得可怜。

这就像是心已经变为了不再映出爱意的白纸,只有刹那的潜意识中是带着不被察觉的感情的。

 

哈利垂下眸,叹了一口气。

“马尔福,就算你嘴严成那个样子,我却也能预料到战争就快到了,那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

 

德拉科沉默了。

许久后,他才低落地感叹道:“我无法避免接下来任何危险的发生,也帮不了你什么。或许你以前说的没错,波特,未来是没有定数的。”

 

哈利因他的话沉思了一会,然后突然坐直了,并正视着他。

“马尔福。”

 

德拉科也因此认真了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哈利说,“留下一个约定吧,一个大战后我们都能活着去兑现的约定。”

 

德拉科的表情凝了一瞬,然后为了缓解气氛的沉重,玩笑般的笑了声。

“怎么突然这么伤感了?你这么怕你死或是我亡?”

 

哈利勉强地笑道:“马尔福,虽然我很不愿意去假设这样的可能。但设下最坏的想法,那么未来再怎么样,也总会好过最差的结果,不是吗?”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顺了他的意。

“那你想好什么约定了吗?”

 

哈利有些意外。

“由我来定?”

 

“是的。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反问?”

 

“我就是觉得你不像这样的人,”哈利忍不住把自己说笑了,“你总喜欢用自己的想法来——”

“今天就由你,我希望由你来定。”

可德拉科突然打断了他,万分认真地说。

 

哈利仔细看着那双灰色眼睛,却依旧未从中看出任何温暖的爱意。那双望向自己的眼睛里依旧只是那平淡到不起任何波澜的感觉。

 

“哦,由我啊。”哈利只好收回视线,低下头思索着,“我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算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但就以一年左右为期限吧。”

 

“明年夏天?”

“不好。最好能赶上一个好节日之类的。”

“那明年冬天?圣诞节之前?”

 

哈利思索了几秒后点了点头。

“多了半年。一切已经结束的可能性似乎会更大些。好,那就定明年冬天吧。如果明年冬天,战争已经结束了,而且我们都还活着的话……”

 

他顿了顿。

 

“我们约定一起看第一场雪。”

 

“雪?”德拉科问他,“以英国的第一场雪为信物吗?”

 

哈利用力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靠它来兑现约定。”

 

德拉科这次没有任何一秒的犹豫。

“好,就这么约定。”

 

“咚——”

整点钟声响了。

 

哈利望了眼钟,有些不舍却还是掀开毛毯起了身。

“我本想多待一会儿的,但我还有——”

德拉科猜中了,“邓布利多那,是吧?”

 

哈利并没有太意外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他把毛毯留给了德拉科,然后一步步朝门边走去。但走到一半时,他缓缓转过了身,正巧的时,德拉科也已经起身了。

 

“马尔福,”

他看着哈利对自己露出了只有在那次因迷情剂而‘爱上自己’时才展露的笑容。

“最后,再见。”

 

但那个笑容却随着话音落下,背过身后便转瞬即逝了。

 

“波特!”

德拉科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小跑过去,拉住了将要迈出杂物间的他。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举动百分百是出自本能。

可就在哈利被他拉着转过身时,德拉科在与他对视上的一瞬,却像是突然触电般,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松开了他的胳膊。

 

“我就是想说……波特,努力活下来。”紧接着,他又立马改口,语气神色都更坚定了几分,“不,一定要活下来。”

 

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主动,小小的叮嘱,突然令哈利充满了勇气。

他甚至想都没想,就直接头脑一热地向前走了一步,唐突地拉住了德拉科的领口,闭上眼吻了上去。

 

他把它视作告别吻,也算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但遗憾的是,他的爱意并没有得到回应,当几秒后都没有回吻时,哈利立马尴尬又无地自容地退开了。

“我……呃……”他结巴着,脸涨红了,“我……”

 

德拉科就这么看着他,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还没从刚才的吻中反应过来,只是木讷地愣在了原地。

 

“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哈利全程没敢抬眸看他的眼睛,反倒是一直在后退,直到后背抵上门。

“再见!等第一场雪再见吧!”

 

他只慌忙地留下了一句不算正式道别的道别,便拉开门大步跑了出去。

 

当门重重的合上后,唯留德拉科一人在房间内。在那一刻,他突然有千言万语想道出来,有很强的欲望想追出去——但同时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牢牢‘钉’在原位,甚至在逼迫着用冷水浇灭他内心那不该产生的,愈演愈烈的感情。

 

有什么在咚咚作响,但那已不再是哈利跑远的脚步声了,那如今来自一个人的体内。

 

但矛盾的是,他依旧感觉不到爱——对哈利的。

 

——

 

自不告而别后,德拉科当晚回去久久无法入睡,他甚至在失眠的时候料想了未来的各种发展可能性。

却唯独没料到自己猜想的数十个,竟一个也不是未来真实应验的,也同样令不久后的他震惊到一切竟发展得快到根本不受控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就在那晚过去后的第二天下午,他竟运气极好的,破天荒地修好了消失柜,甚至没等他犹豫着是否要继续错下去时,另一头传去的活着的鸽子已经给了那早已在博金博克店里等待许久,迫不及待行动的的几人一个成功的信号。

 

几分钟后,德拉科就面对了他第一个意料之外的无措——

那些人竟真的从消失柜过来了,而他,则成为了亲手打开了地狱的大门的‘罪人’。

 

那几个人推着他让他带路,带他们前去寻找邓布利多。

——这是他的第二个无措。

 

大半个城堡寻找无果,通过消失柜进来的食死徒越来越多了,整个城堡陷入混战,他却只能看着,无力做什么。

——这是他的第三个无措。

 

他抱着试一试,赌一把的想法跑到了城堡顶层,那个唯独没搜过的地方,竟真的碰到了邓布利多,准确来说,是虚弱不堪,好似没有还击能力的‘待宰羔羊’邓布利多。

——这是他的第四个无措。

 

而令他最不愿面对与眼见着发生的——是最后一个无措。

那时,被紧接着没几分钟过去后就追上来的几个食死徒紧紧围住的德拉科能选择的就只有‘杀了邓布利多’这一条路。

 

但他又怎么做得到呢。如若他做得到,蛋白石项链事件后的那么长一段时间里,他早就再次动手了。如若他真的做得到,就会在曾经一次次有机会接近哈利时,就利用他,并再次用借刀杀人以达到目的。如若他真的做得到,在一开始孤身一人面对邓布利多,且还没等到‘外援’的时候,就已经速战速决了——又怎么会耗到其他人来的时候。

 

他绝对是不想杀邓布利多的。

就算邓布利多一定要死,他也不希望是自己下的手。因为他一直牢牢记着哈利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所以别这么做。”

 

所以,他才不想那么做。

 

但他深知就算不是自己,今晚邓布利多也一定会被解决,因为这是黑魔王下的一道命令,一道就算德拉科不做,也会有人为了想展示自己的忠诚和能力而去做的事。

 

而那个人,就是在最后一刻出现的斯内普。

 

 

邓布利多死了,德拉科就知道,终究还是这样的结局。

他被赶来的斯内普杀死了,被他所信任的人杀死了。

可斯内普却反倒通过了‘考验’,也因此得到了伏地魔的‘宠爱’。

 

而自那晚后,德拉科再没回到学校,也更不可能回学校——哪怕他试图想过去参加邓布利多的葬礼。

 

不过就算无法前去,属于逃离霍格沃茨前最后的那段记忆依旧一直牢牢刻在德拉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些更是他那段日子里,在夜晚的噩梦中重复着的景象——他深深记得眼见着邓布利多跌下高塔时的最后景象;记得逃离霍格沃茨时的一路上所见到的,城堡内的残局;记得自那天过后,报纸上刊登的全都是邓布利多的死讯和黑魔王正式崛起的内容。

 

更记得的是——追出城堡的哈利、情绪崩溃的哈利、被斯内普一次次击倒的哈利、和他最后记忆中的那眼底希冀彻底破碎的哈利。

 

 

邓布利多死去之日,成为了黑魔王正式崛起之日。

 

魔法界在一夜之间大乱,魔法部在不久后被架空,白巫师的大势已去,食死徒攻占了霍格沃茨,斯内普坐上了校长之位——这是瞬息万变的局势,也是大多数巫师们始料未及的局势。

 

黑白也颠倒。

苟延残喘到处逃难的白巫师们成为了满大街贴着的报纸上被通缉的罪犯,他们无处落脚,生死难料。

兴风作浪到处作乱的食死徒们成为了拿着鸡毛当令箭唯恐天下不乱的搜捕者,他们行为残暴,严刑拷打。

 

而就是在这样一个黑暗得不见天日的时期,唯有站对了队的人们才拥有喘息的机会。

 

但并不是‘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庆幸着。

 

“德拉科,看!我说的吧,我就知道波特会输的,看看现在这巫师界,不全都在黑魔王的股掌之中吗?”

 

看着寝室里坐在对面床上吹嘘得意的克拉布,德拉科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连话也不想多搭。

不过关于他们两人关系稍稍缓和了些的这件事,还要从那时他偷改信的内容好威胁哈利时开始——那时的德拉科虽然愤怒到想给他点教训,但理智告诉他这是愚蠢的,是不值得的,也是会暴露一切的。就这样,德拉科把这份憋下去的气一直记挂在心里,表面却装作不和他计较,更是演得毫不知情。

 

“怎么不说话,德拉科?”克拉布倒追着他问个不停,“我说,你父亲是不是放暑假的那阵子就被黑魔王从阿兹卡班里释放出来了?”

 

这次,德拉科倒猛地看向了他,皱着眉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克拉布昂起下巴说:“因为我爸爸,因为我爸爸在黑魔王身边时刚巧偷听到了。”

 

他又问:“不过你心心念念你爸爸出狱,为什么现在我也没见你有多高兴?”

 

德拉科只是看着他,一直没有说话。

他因他的问题回想起了自己那晚终于见到自己父亲回家时的激动。

 

但在激动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复杂心情。

 

卢修斯被释放后独自回家的当晚——

 

德拉科看着眼前憔悴了许多,下巴都是没刮干净的胡渣的父亲时,第一反应除了激动,思念和心疼外,就是意料之外的震惊了。

 

和他原先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就像他曾经极不信任伏地魔会将自己父亲放出来一样。

但如今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推翻过往的一切。可他也清楚,伏地魔这么放过卢修斯并不是因为不计前嫌和原谅,或许大多的原因是他要控制马尔福庄园,更是需要多一个人替自己卖命,又或是说,把这当做施舍,逼迫他们一家继续为他卖命。

 

不过事实证明,德拉科的猜测完全没错。

 

因为在那一年的暑假假期里,在德拉科在家并参与其中的那几次会议中,他非常明显地察觉到了自己一家已变成了桌边的透明人物,甚至没了原先地位的卢修斯,也已成了伏地魔想羞辱就羞辱的对象——譬如那次,伏地魔直接当众要走了他的魔杖,并觉得理所应当。甚至之后都不肯再给他一根防身,仿佛以后他是死是活都已不再重要。

 

明明是家中的真正的主人,德拉科却觉得自己因此成为了阶下囚。

 

“喂,德拉科,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

 

在克拉布不满德拉科不搭理自己的同时,寝室的门被推开了。

门外探进来了一个脑袋,那是高尔。

 

“你们还不出来吗?等会儿是黑魔法防御课。”

 

他们同时望了过去,克拉布抢先道:“担心什么?现在这儿都能算半个我们的地盘了,再说了,教授和校长都是自己人。高尔,只有其他那三个……哦,尤其是格兰芬多,只有格兰芬多的那些人会因为迟到,不去上课挨惩罚关禁闭呢!我们又不会,你说是吧?德拉科!”

 

德拉科知道克拉布需要一个赞同,但他偏偏不乐意给。反倒是反着他的意来,站起身拿起书就朝外走去了。

 

“喂,你们——那你们都等等我啊!”

克拉布见状也不敢再逞嘴上功夫了,毕竟他本想拉他们两人一起,至少还算有个垫背的。就算出事,惩罚也不会落到他自己一个人的头上。

 

 

德拉科现在总算能出入有求必应屋自由,并不会被人跟踪了。

但他心里并不好受。他更是宁愿一切回到原来,就算有那么一个讨厌的家伙,和自己打架,吵嘴也好,就算关系一直很差也好——只要他还在这座城堡里就好。

 

但现实是,哈利如今下落不明。

这并不只是对外的说法,对内,黑魔王也强调过许多次——“一定要找到波特,把他活捉,无论用什么手段。”

 

如今的霍格沃茨也更阴沉了许多,连欢声笑语都少了。

德拉科想,明明之前自己极度渴望势力,渴望并奢望未来会像如今这样——但当真的灵验了,一切真的变成这样时,他却觉得糟糕极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也难以喘得过气。

担心未来发展与哈利安全和去向的他,脑袋里总装着烦恼,看起来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尤其是当他每晚睡不着时,便会一路从地牢爬楼梯到八楼,去到那个放在过往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因嫌脏乱待都不会多待两秒的那个杂物间,去静静坐一会,或是在那睡过一晚。

 

那里一直被忽视着,自然也不会有人去特意整理。但德拉科就偏偏爱上那儿乱得如原样的样子——碎在地上的玻璃渣,破烂的沙发,到处的羽毛,歪倒在地的椅子,窗外的月光……

 

和总在那儿的,他所记挂着的人在最后留给自己的一条羊毛毛毯。

 

因为只有在那,他才会在入睡前的那段意识模糊的刹那里产生错觉,产生一种哈利还在这所学院,并且隔天就能与他在课堂上见到的错觉。

 

 

他一直想见到哈利,或是得到他踪迹和是否还活着的消息。

但当某天他真的见到时,却没想象中那样欣喜,反倒是……慌张和担忧。

 

“德拉科,看清楚点,看清楚那是不是波特?”

被推搡着往前走的金发男孩一直紧紧盯着那跪在地上,狼狈不堪,满脸肿胀得难以分辨长相的黑发男孩前慢慢蹲下。

“你瞧他也有眼镜。但就是那个泥巴种女孩不知对他做了什么,他才变成这样一副丑陋的样子,我们现在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波特,但如果他是,我可就要立马叫黑魔王过来了。”

 

还没等德拉科回答什么,卢修斯就立马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凑近他耳边提醒道:“德拉科,听她说的,你好好看看,看看那到底是不是波特!”

 

但德拉科好似听不见他们的话语,因为他的注意力全放到了眼前的男孩的脸上。

虽然从他见到的第一刻,甚至还没走近时就已经能确认那就是哈利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能认出他的,一定能,无论他是什么模样。

 

但为了应付完这件事,更为了不露破绽,德拉科还是选择压抑住急迫的否认,选择再演下去,再装得仔细点。

 

他在哈利与自己对视上的那一秒,边把手伸向他的脖颈处,边装作认真地嘀咕道:“让我看仔细些,贝拉姨妈。”

 

贝拉自然是高兴他办事严谨认真的。

“好!你看清楚再说!”

 

德拉科轻轻把手张开,环住了他的脖颈,就像迷情剂那次一样——但这次,他并不是打算掐住他。他只是为了装作看得仔细。

紧接着,他竖起食指,挑着哈利的下巴左右摆了两下,这又是在装作观察严密。

 

不过他在这么做时一直担心哈利会不会察觉不出来自己是故意演的,又或是说,会不会不知道自己早已经发现他了。

而更令他担心的是,哈利到底有没有因自己当时打开消失柜和在高塔上对邓布利多做的一切而感到憎恨。他怕哈利会挣开,会反抗,不过他更怕的还是,哈利如今内心对自己又是否心意已变,是否最后一面代表亲吻的喜爱已化作了无止境的恨。

 

但令他紧接着觉得侥幸的是,哈利并没有任何不自在的表情,也没有在那过程中流露出任何一点憎恶的神情。

 

就像他误将那视作侥幸一样,他根本不知道哈利的内心从未变过。

其实哈利从未对他因爱生恨过。因为自告别时,他冲动亲吻他的那一刻起,他的爱意便只增不减了。

 

“德拉科,看好了吗?”贝拉催促他道,“你看这么仔细,有没有确认他是不是波特了?”

 

德拉科最后看了一眼哈利,然后便不舍却又装作冷漠地收回手,站起了身。

“我不知道。他这副难以辨认的丑陋样子的话,我想我不能确定。”

 

纳西莎紧接着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来到自己身边。

在德拉科快步走去的同时,贝拉扫兴又不满地说:“好吧,看来没人能确定了!那大不了就等黑魔王来了再说,他肯定能认出是不是波特的!那就……来,过来,你们过来!你们把他,还有和他一伙的那个男孩,把他们都关到地牢里去,把那个泥巴种女孩给我留下!”

 

当时德拉科听到这段发号施令时,心里是慌张和担忧的。

 

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却平却了他的忧虑——他曾经瞧不上眼的小精灵多比凭一己之力救下了他们所有人,并顺利地带他们离开了庄园。

 

哦,更值得一提的是,德拉科欣喜哈利成功从他手中夺过了一把魔杖——毕竟通过卢修斯的先例,他知道了,在这种特殊时期,手中没有魔杖,就像士兵空手去战场面对迎面而来的枪子儿。

甚至其中一根,是德拉科自己的。(虽然之后纳西莎把她的给了他。)

 

不过当然,这一切的成功是付出了惨重代价的,而那代价就是——死亡。

德拉科在知道多比于那时带他们移行逃离而导致身中致命一刀导致死亡的这件事时已经是很久以后了——不过,这些倒都是后话了。

 

哈利从庄园成功逃走且毫发未伤的事令归来后的伏地魔大怒,也就在那时,德拉科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魂器这么一样东西,一样伏地魔迫切需要保护,而哈利他们迫切需要销毁的东西。

 

 

随着复活节假期(也就是哈利被抓到马尔福庄园的那阵子)结束后,德拉科又回到了霍格沃茨。

 

但就在他以为接下来这学期黑魔王依旧会以粉饰太平的方式让所有人‘平静’地度过时——五月一日,一个将来值得纪念的日子,一个大多数学生们苦苦等待了许久的大救世主总算现身,并打破平静,掀起了象征着反击的巨浪。

 

那就是未来举魔法界上下闻名的霍格沃茨保卫战。

 

霍格沃茨保卫战——随着哈利三人,以及凤凰社偷偷溜进城堡内,谋划着并成功赶跑了斯内普后,五月二日,午夜,伏地魔震怒,带领着食死徒大军大举进攻城堡开始疯狂杀戮时——正式打响了。

 

“德拉科,现在外面一团乱,正是我们借机趁乱逮住波特的好时候!”克拉布和德拉科,高尔一同穿梭在已不成原样的八楼走廊上,他激动道,“抓住波特交到黑魔王手里,我们就立大功了!”

 

高尔倒也激动了起来。

“好!那我们快点——他说不定就在有求必应屋找那个什么冠冕呢!到时候我们既能抓住他,还能阻止他毁掉那个黑魔王在乎的东西!”

 

唯独德拉科看起来不那么情愿,虽然他没表现的那么明显。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和哈利有起正面冲突的机会。但他知道,只有自己也跟着一起去了,才更有可能可以阻止克拉布和高尔一个不理智就伤到哈利,或是直接杀死他。

 

德拉科本期望不要碰上哈利的,这甚至是他在去往有求必应屋一路上都在心里念叨的事。

 

但造化弄人,他本不期望的却以最小的概率实现了。

 

克拉布在对上哈利时,一心就想杀死他,德拉科劝他冷静,哄骗他杀了哈利就等于抢了伏地魔梦寐以求的亲自动手的机会,他会暴怒的。

唯独高尔摇摆不定。

 

“别杀死他!克拉布,别用不可饶恕咒和索命咒,我警告过你的!”

 

“德拉科,闭嘴吧!你和你爹都要完蛋了!我才不会听你发号施令!”

 

“克拉布——”

 

“喜欢烫的吗?你们三个家伙,看看我的厉害吧!”

 

“不!”

 

随着德拉科瞪大眼睛的大喊响起时,克拉布的杖尖甩出了一团火焰。他知道这团火焰是何,也知道它的威力,所以就在他站在原地担忧火焰对面的哈利安危时,高尔立马拽上他就朝后跑。

 

“德拉科,除非你想被厉火烧死!”

 

火焰越来越大,有求必应屋里噼啪作响,有的火苗几近高到窜天。

德拉科拖着中途因摔跤而晕倒的高尔一路往上爬,顺着摇晃的桌椅搭成的小高塔上慌张又恐惧地爬着,一刻也不敢停歇。

 

当他爬到最顶端,手死死抓住长出一截的桌沿,努力强撑着往下看时,已见火光遍布了整个屋子,而越来越高的火焰距离德拉科越来越近,更危急的是,他的手在打滑。

 

可就在自己的生命都将无法保全的情况下,他竟还有心思张望着是否有哈利的踪迹,他是否被这场大火吞没了,他还活着吗……

 

但就在他担忧的一瞬,突然扭头看到右上方骑着扫帚朝自己俯冲而来的哈利。

他在最接近德拉科的位置时,朝他伸去了手。

 

当骑上扫帚,亲身感受到自己挂念的人就好好地坐在自己身前时,德拉科差点喜极而泣。这既是因为他自己还活着,更是因为,哈利还活着。

 

他们加快速度,一路于火光之上冲出了有求必应屋外。

 

当重重跌落在地后,德拉科爬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寻找不远处哈利的身影。

不过巧在,哈利也在寻找他。

 

“我答应过你的,那晚不会是最后一面。”哈利对他笑着,同时抹了把脸上的灰尘,“瞧,我们又见面了,而且没有你死我亡。”

 

德拉科突然觉得眼睛格外发酸,紧接着便唐突又冲动地一把抱住了哈利。

却也只是如此。

不知为何,就像上次哈利亲吻自己时一样,他的内心好像总是空荡荡的,只有潜意识的动作里包含了那少得可怜的真实情愫。

 

“马尔福……”

哈利靠在德拉科怀里,仿佛有些不可置信他刚才的举动,却也享受着他怀里的温暖。

 

“但是对不起,我得离开了。”

 

因为德拉科知道自己不能这么不理智的,不顾任何地继续待着,他必须离开。他不能冒自己被有可能攻来的任何一个食死徒发现的风险,牵连到同在城堡却不知具体于何处的父母。

 

于是,他不舍地放开了哈利,往后毅然决然地退着步子。

 

在最后转身时,他朝他挥了挥手。

“波特,一定要等到明年英国的第一场雪,我们约好那时要再见的。你要活下来,一定要,一定。”

 

 

战火依旧未停,德拉科在到处都是斗争的城堡里边躲避着边四处寻找着如今不知在何处的,是否还活着的父亲和母亲。

 

可如今城堡里四处飞舞,一旦被击中就必死无疑的那些魔咒,显然让他的进度变慢了许多。

 

他全心全意的寻找,甚至没有注意时间,更是没有注意到事态的变化。

 

当他再三寻找整个城堡的第三层依旧未果时,突然迎面碰上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高尔。

 

“嘿,德拉科!”

“你怎么在这儿?外面的打斗还多吗?”

 

“多?!”高尔惊呼道,“德拉科,你难道没有注意城堡外吗?而且城堡内甚至也没了任何打斗。黑魔王半个小时前就已经下令停下了战斗,你不知道吗?”

 

德拉科着急道:“我……我一直在专心地寻找我的父母。不过你说停了?为什么?难道没有胜算了?”

 

高尔摇了摇头,“不啊,反倒是胜算更大了。我想你刚才肯定没在礼堂附近。我也是偷听到的,听说波特只身前往禁林了,更巧的是,黑魔王带着几个身边人也去了禁林。我想这就是黑魔王停战的原因,这大概是他和哈利定下的约定吧。”

 

德拉科的脑袋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他突然晕得有些站不住了。

“波特一个人去的?”

 

高尔道:“对啊,连韦斯莱和格兰杰都慌张的到处找他。我想肯定是他被威胁什么了,所以才蠢到只身前往。”

 

“你刚才说停战了已经有半个小时……”

德拉科越来越心慌,他的呼吸也跟着越来越急促。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让他……不能……”

 

“喂,德拉科你——”

 

就在德拉科想都没想就直接转身打算跑走时,刚迈了没几米,他突然被一旁走廊里奔出来的金发男人紧紧拽住了胳膊。

 

“德拉科!”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德拉科猛地扭过了头。

“爸爸?”

 

“跟我走,我知道哪儿安全,战争或许停了,但只要我们还在这儿,就不算结束。”

“可我还要——”

 

“还要什么!什么都别管了好吗?”卢修斯突然语速放慢,哀伤地说,“德拉科,西弗勒斯已经死了。”

 

“什么?!”

高尔和德拉科几乎异口同声。

 

德拉科立马抓住卢修斯的胳膊追问道:“你说斯内普死了?他被谁杀死了?”

 

“黑魔王。”卢修斯声音也变得颤抖了些,德拉科第一次见他父亲脸上露出如此恐惧的表情,“所以你能明白了吗?连他最亲近的副手他都下得去手,我们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我不管你刚才那么着急是打算做什么,不管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我只知道我和你母亲保证了一定要看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不,可是……”

“走!”

 

“马尔福先生,也请带上我一起!我也不想一个人!”

 

就这样,卢修斯拽着德拉科在城堡里一路狂奔,而高尔也呼哧呼哧跟在身后。

慢慢的,高尔有些跑不动了,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德拉科本想让自己父亲再等等他的,但卢修斯却坚决道:“明哲保身我没有教过你吗?德拉科,在危难关头,只需要顾及自己的生命就够了。”

 

德拉科实在无法违抗自己父亲的命令,就算他有多么想挣脱开,转身去寻找哈利。

 

卢修斯最终带着德拉科一路跑到了最高的塔楼上,站在那熟悉的天台前,德拉科突然意识到那曾是邓布利多跌落的地方。

 

“德拉科,听我说,你就在这儿待好了,哪儿也别去。就算等会斗争再度打响,也不会那么快就波及到上面。”卢修斯嘱咐道,“我还要去找你妈妈,等我找到她了,就来与你会合。到那时我们就离开这儿,离开霍格沃茨,不要再回来了。”

 

德拉科几乎无法反驳,或是说,不敢反驳。

 

“好……”

他最终只能点了点头。

 

卢修斯见状便放心地转身离开了。

德拉科看着那背影走远时欲言又止,但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就这样一个人待在最高的塔楼上,低头望着城堡下,广场上的残局——除了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外,他甚至看到了横躺在地上的,每隔几米就有的一具具尸体。

 

这太惨烈了,德拉科甚至痛苦到不愿多看。

 

他一个人静静待着,却依旧没停下担忧哈利。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叛逆一次,决定等十分钟后,离开这儿。

但赶在他叛逆前,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破了他原先的计划。

 

在第八分二十六秒时,德拉科突然看见城堡入口处有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在走近。

他大概辨认出了为首的是伏地魔。

 

但就在他因担心哈利是否也回来了时,在转身的一瞬,他突然听到用了扩音咒,得以让声音传遍整个霍格沃茨以及周边的伏地魔的声音。

 

“哈利·波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赢了!”

紧接着,是队伍里此起彼伏的大笑声。

 

德拉科直接没能站稳,一个踉跄导致膝盖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不……不可能……”

他不愿相信地扭头跑到栏杆边,趴着往下看。

“不会的……他明明总是大难不死……他不会……”

 

但当看到被伏地魔押着的,海格怀里真正躺了个不再动的,仿佛确实已经死了的黑发男孩时,德拉科的神智彻底崩溃了。

 

他甚至长大着嘴,却也痛苦得连一个音也发不出。

 

“哈利!不!哈利不会死的!”

 

“哈利!”

 

城堡下,伏地魔队伍的对面,是不敢置信到一样崩溃的人们,尤其是哈利最亲近的人们,他们大喊着这一切绝不可能,喊着他的名字。哭泣声不绝于耳。

 

“哈利·波特被我杀死了!你们这群愚蠢又天真的家伙们,他这个被你们信奉为大难不死的、救世主什么的男孩,现在彻底由我改写他的命运,是我打败了他!”

 

伏地魔的声音在城堡、高墙各处回荡,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扎在了每个难过哭泣的人们的心上。

 

尤其是那此刻几乎连呼吸都困难,心脏一阵阵抽痛,忍不住浑身发抖的高塔上的金发男孩而言。

 

他不能接受哈利死去的事实,无论如何,都无法。

 

他仿佛坠入无尽深渊,周身冰冷。

但也是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极度期望一切都是假的,他期望只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他期望,哈利还活着。

因为他让哈利答应过自己,一定会活着的。

 

 

又是在这第五十九秒,念想与渴望一同激增,再一次引领他打开了那扇门。

 

脱离现实的一瞬间,他感觉本在现实世界中被收走的某种感情,猛地一下回到了内心深处——就与第二次到这来时一样,就如那次被收走的可怜到只剩一丁点的怜悯,只在回到这个虚无的地方时才慢慢注入回体内里一样。

 

那一刻,德拉科突然在回想过往时愤怒地攥紧了拳头。

而当看到远处那站的男人时,他心底的痛苦和愤恨终于有了对应的,正确的发泄处。

 

他朝男人大步走了过去,激动地低吼道:“你第二次居然拿走我爱人的能力!你让我感知不到何为真正的爱!甚至我喜欢的人亲吻我,我也没有任何感觉!连我主动拥抱他,也没有感觉!若不是我真实的灵魂在内心本能地做斗争,那我早就沦为一个连爱都不会了的冷漠至极的机器了!”

 

男人依旧像往常一样平静。

“你察觉到了,很聪明。不过上一次同意提出要一物换一物的是你自己,我记得我提醒过你要考虑再三的吧?”

 

“你个小人!”德拉科气红了眼,“你太可耻了,你总会朝人的软肋上施加痛苦!”

 

男人只是摇着头笑了笑,好似早已预料到了这种结局。

“软肋?我记得对于以前的你而言,所谓的‘爱’根本不算什么不是吗?你还不明白吗——该被你逼问的,应该是你自己。你又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你曾经憎恶的人呢?这才该是你真正痛苦的根源吧?就像我以前说的那般——有的人或许不会败在恨上,但却会败在爱上。你看,你就是个例。你因为爱而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这次,你总算是尝到了痛苦无力,爱恨交织的感觉了,不是吗?”

 

“不管你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被你干扰了,”德拉科一步步后退着,“我要出去,我再也不会和你做任何交易了。”

 

“是吗?”

但就在德拉科毅然转过身时,身后又传来了迷惑他心智的声音。

“可你还记得你这一次进入时的初衷吗?还记得你是极度渴望那个男孩还活着,才来的吗?你难道不希望通过交易再让他复活了?”

 

德拉科突然顿住了脚。

他站在原地突然不再走动了,而当慢慢握紧拳头的同时,他转过身,瞪向了他。

“你还在扰乱我的心思。”

 

“这只是因为你内心矛盾罢了。”男人对他说,“如果你想好了,就走过来,和我做交易。”

 

德拉科用力摇着头。

“不……我不会……我无法想象你接下来将再收走我的什么了……”

 

男人轻轻点了点头,“没关系。你当然也可以两手空空地离开,只不过你牵挂的人可不会因为你的不做交易而改变命运。”

 

德拉科在听出他话里的潜台词后,更气愤了。

“你又在朝我施加压力和痛苦!”

 

“不,我依旧还是那句话——这都是你带给你自己的。如果你不心系那个你在乎的人的生死及命运,那就不会第三次来到这儿,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转身,停住脚步,犹豫着。”

男人朝他走近了两步。

“这里,你可以理解它是虚无的,它或许只存在于你的心里,属于你的心魔。你若是没有对某物的极至渴望,若是能从一开始就抵挡住诱惑,就不会一错再错,就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一切。”

 

德拉科强撑着冷笑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我不了解你,但你了解你自己,这就够了。”

 

德拉科指着他警告道:“这不代表什么,你别和我弯弯绕绕的。”

 

“好吧,看来这次你很坚定。那你走吧,我们不交易了。”

 

德拉科点了点头,立马转过了身。

“最好是这样。”

 

看着男孩一步步走远,男人只是不急不缓地说:“不过你得知道,结局在你的一念间,他的生命也一样。”

 

德拉科只是因他话顿了一下脚步,并未回头,紧接着便又走了起来,步伐反而加快了。

 

但看着那背影大步走远,男人不但不担心,甚至还十分肯定不出十步,男孩就一定会转身再回来。

就像他看着他迈出第七步,第八步,第九步,第十……

 

德拉科突然停在原地了。

 

“你想清楚了?”男人轻声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想明白的。过来吧,过来继续和我做交易。”

 

德拉科这次再转身时,脸上的愤怒消去了,取而代之的则变为了隐忍。

“可你说过你没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的。”

 

“但你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我了。我说我不能,你就这么真的信……我不能吗?”

 

德拉科静站在原地几秒后,突然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我选择相信你,但如果你没法让他活着,我一定会亲手把你送下地狱!”

 

男人摇了摇头,“不用警告我,冷静点,不然放弃交易的可能就是我了。”

 

德拉科又一次停在了距离他一米处的位置,像是第一次来时那样。

“我还记得你上次说第三次的结局——”

 

“你不知道,所以好奇是吗?”男人话里有话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德拉科担忧道:“代价很大吗?”

 

“如果你认为代价比你所渴望的事要更重要的话……那么我觉得你或许就没必要再和我进行交易了。你要知道,根本没有免费的交易,所有的索取都要付出等同的代价。”

 

德拉科缓着呼吸,语气总算平和了许多。

“但如果你这次要从我身上拿走点什么的话……能别拿走我的记忆或是我对他产生过的喜欢吗?其他的随便你。”

 

男人愣了两秒,然后微微一笑。

“哦?真有意思。你不希望你忘了你爱他,你怕我抹去你爱过他的痕迹?”

 

德拉科问他,“总之……就告诉我,可不可以?”

 

男人爽快道:“可以,当然可以,因为我这次要拿走的,并不是这个。”

 

“好,那我们做交易吧。”

德拉科后退了几步,这次的转身尤为坚定。

“我同意了,我想我也该离开了。”

 

比起之前的两次,这次德拉科赌的成分更大,同样,也是期望最大的一次。

他知道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人死而复生——但,他寄希望于这儿,只是因绝望中的挣扎。他只是期望这个神秘的地方,这个曾经能助自己满足渴望的地方,能让哈利有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可以继续活着。

 

“孩子,准确来说,是最后一次交易。”

 

如前两次不同,德拉科感觉这次跨出金色大门时,自己的意识瞬间混沌了,连身后男人的声音也仿佛隔绝千里,虚无缥缈。

 

他只能听见慢慢充斥了整个大脑的整点钟声,一声声,断断续续地响着。

 

这时,他又听见了那名为‘神’的男人留给自己最后的话。

“时间到了,该面对属于你的宿命了。”

 

随着话音彻底结束,一束没有边际的白光霎时间占满他的大脑,黑暗则紧接着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霍格沃茨钟楼上钟表的秒针于下一秒继续拨动,对准了数字十二。

 

第六十秒到了。

同时,神又完成了一个交易。

 

但现实中的时间依旧并未被暂停,所有人都继续起了上一秒的举动。

 

操场上的哭喊和哀嚎声依旧响着,大笑和争吵声也成了最突兀的陪衬。

那个被所有人注视着的黑发男孩依旧躺在巨人的怀里,一动不动。

 

不过同一时间,城堡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另一个男孩的身影则化为薄雾,随窗口的风散去了。

 

这就是神给他的宿命。

也是第三次交易的代价。

 

——

 

数天后。

 

“波特先生,可以说说当时大战时的感受吗?你成功杀死黑魔王却不愿接受采访是有什么内情不便透露吗?”

 

“波特先生,你当初真的是假死吗?我们采访了几个当时在战场的几名学生,他们说你本来躺在巨人海格的怀里像是真的死了,不过紧接着突然就滚到了地上,令所有人震惊。可请问,为什么要选在那个时候呢?那样做又为了什么呢?”

 

“波特先生,这是你战后第一次来魔法部,是为了旁听审判吗?”

 

“都让让!”罗恩走在最前面,把围堵的记者们硬生生扒开,给身后如今的那魔法界大英雄,也是热点人物的哈利开道,并朝他们警告道,“除非你们希望你们所处的报社明天就倒闭!”

 

哈利一直低着头,穿过人群后便跟着罗恩快速地将一切嘈杂甩在了身后。他们一路快跑,直到钻进了准备上行的电梯里。

 

当它开始快速上升,令地下大厅的声音终于不再叨扰耳朵后,哈利总算抬起了头,呼了口气。

 

“我就猜到会这样,”罗恩扭头看向他,“你为什么今天偏要来旁听马尔福夫妇的战后审判?”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哈利挠了挠头发,“也许是因为当时在禁林那会儿,纳西莎在关键时候撒谎帮了我一把吧。”

罗恩又道:“一直没听你详细说过,纳西莎当时为什么要帮你。你说她当时在来摸你心跳时好像和你悄悄说了什么,所以究竟说了什么?”

 

“她问了我——”

一想到这儿,哈利就卡壳了。这并不是第一次,大战后他曾多次回想过那时所发生的,但就是怎么都记不起纳西莎当时具体和自己说了什么。

“罗恩,我真不是不告诉你。但我就是想不起来了,像是记性不好健忘了一样。”

 

见状,罗恩也没刨根究底,毕竟他非常能理解哈利在当时身中死咒后还奄奄一息,大难不死,要是真没点什么副作用,那才奇怪呢。

 

“没事,哈利,想不起来就算了,我想也不重要——哦,我看到赫敏了。”

 

是电梯到了。

当两人同时朝外走时,早已站在地下八楼大厅里等了许久的褐发女巫立马朝他们走了过去。

 

“我没想到这样你们都能迟到,”她瞄了眼手表,带他们朝一侧走去,“审判已经开始十几分钟了,我们只能在后门那站着偷听会了。”

“这真不能怪我们,”罗恩急忙解释道,“楼下那些记者们太烦人了!他们堵得我们本来一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硬生生拉长了十倍!”

哈利眨了眨眼,附和道:“我作证。”

 

“好了,你们紧张什么?”赫敏忍不住笑了,“我只是随口调侃一下。难道就几天没见,你们都听不出我常有的语气了?”

“对了,你提醒我了,”罗恩立马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折断的皱巴巴的玫瑰,塞到了女孩的手中,“好久不见的见面礼。”

 

看着那两人突然就腻歪到了一起,并肩牵起了手,哈利只好张望了一眼空气,默默把双手都插回了口袋里。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身边也该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无论何时也能将自己的手牵起的人……但事实上,此刻孤独的他身旁空无一人,一切也只是他的憧憬和错觉罢了。

 

赫敏说的没错,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是在门外偷听罢了。

而这场审判结束的异常快,也许是因为作为只需要最终确认具体处罚条款的最后一场终审的原因——算起来他们从中途没头没尾地开始听,直到结束散场,一共也就耗费了二十分钟不到。

 

为了不被离开的人流发现,三人提早了一步,并从赫敏指出的另一条小路偷偷地离开了。

 

慢慢行走在无人的秘密通道,他们肆无忌惮地讨论了起来。

 

“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内,”赫敏耸了耸肩道,“没有实质的刑罚,大多都是财产上的约束和控制。”

罗恩回想道:“不是还谈及了马尔福庄园未来的归属权吗?”

 

赫敏点头道:“那同样也在我的意料之内。我就知道魔法部肯定会涉入,毕竟对于马尔福夫妇而言,未养育孩子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劣势了。”

 

“未养育孩子……”

“哈利,你在嘀咕什么?”

 

“没有,没什么。”哈利摇了摇头,“我就是莫名觉得未养育孩子这句话有点……怪怪的。”

赫敏笑道:“这有什么怪的,马尔福夫妇不是结婚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没有过孩子吗?”

罗恩叹了口气,“不过哈利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怪怪的,或许是因为心里对他们夫妇结婚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孩子觉得奇怪吧。”

 

“没有孩子……”

“哈利,你怎么还在念叨这句话?”

 

哈利猛地抬起了头,恍惚道:“啊?呃……我不知道……我就是控制不住,可能是这件事令我觉得奇怪又上心吧。”

 

“好了,别在意这些不现实的事了,”赫敏一把推开了门,对外的便是伦敦一个没什么人的街道,“金斯莱部长的门钥匙原来用在这儿上了。难怪他说让我们放心来,总能不被打扰地悄悄离开的。”

 

罗恩迈了出去,抬头望了眼远方。

“不过不得不说,最近这雾真够大的,怕不是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太阳了。”

 

哈利也随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肩膀被轻轻一拍,哈利才从远处的雾上移回出神的视线,他看向赫敏点了点头。

“和我们保持联系。”

 

罗恩急忙补充道:“我们会给你寄信!”

 

赫敏在挥动魔杖离开前,最后留下了一个微笑。

“好。不见面的日子里,我就等你们的信。”

 

 

不知不觉,距离霍格沃茨那场战争的胜利已经过去数月了。

但却仿佛还在昨天。

 

整个魔法世界的秩序都在重建,黑魔王留下的一切政策都在被一点点推翻,重新续写。

 

赫敏在战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家中和父母一点点地重建关系。

 

所有因这场战争英勇牺牲的人们都被埋葬在了白色墓碑旁,他们的身旁簇拥着一点点茁壮成长的花草,与邓布利多一同长眠在了霍格沃茨——那个他们用尽最后的生命守护的地方。

 

擦干眼泪,平和且微笑着面对过去的战争心理创伤者也都在一点点恢复,他们大都互相温暖着彼此,缅怀,铭记却又努力向前看着。

 

日子好似在一天天变好。

 

 

“赫敏寄来信了。”

罗恩一早就奔到了陋居顶层——哈利的房间里。

“她说圣诞节来这儿!哈利,她说圣诞节来和我们一起过!”

 

哈利拿过信看着,捂着一只耳朵调侃道:“我听到了,她要来过圣诞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罗恩又一把夺过信,坐到了床上。他昂起下巴幸福地笑道,“那是当然了。”

哈利无奈地站起身,打算离眼前这个被爱情冲昏脑袋的男孩远点。

 

“嘿,哈利,还没问呢,你今年圣诞有没有想邀请的人啊?”

 

“我?”哈利扭头看他,指了指自己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是和你们一起吗?”

“我说的是女孩,女孩!”罗恩八卦道,“你怎么能一个人过呢?”

哈利立马拒绝道:“才不要,罗恩,你最好别生拉硬凑什么。”

罗恩激动地提议道:“那多孤单啊,要不然你看看金妮,你们俩实在不行凑合着过个节呢?”

 

“金妮?”哈利扶额道,“你不会还不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吧?”

“什么?!”罗恩突然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她有男朋友了?!她怎么能不告诉我呢?是不是全世界她就是没告诉我一人啊!”

 

见罗恩夺门而出,哈利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把这事抖出去。

 

罗恩离开后,他紧接着便走到门边帮他合上了门,但在转身前特意留意了一眼日历。

“还有三天到圣诞……”

 

不过,他却失落地躺回了床上。

“看来又要一个人过圣诞了。”

 

几天后的圣诞节,哈利确实是‘一个人’过的,不过这指的是心理上。

陋居格外温馨和热闹,好似自伏地魔复活后开始,至大战胜利的那段日子里,他们就没法这么安心地过过一个圣诞。

 

哈利收到了来自陋居里,以及不在陋居却依旧祝福他的每个人的礼物,这是除了曾经过生日时,他收到过最多的一次礼物的时候了。

 

但节日的气氛不会维持很久,当圣诞过去后,一切又都变回了原样,平淡又孤单极了。

不过好在,陋居里还有罗恩和金妮这两个人陪哈利无聊时一起烤烤火,聊聊天。

 

“圣诞过去了,都已经一月了,怎么还没下雪啊。”

坐在壁炉前,罗恩惆怅道。

 

哈利不知道,便只是摇了摇头。

他看着壁炉里的火焰发呆,不知不觉嘴里竟脱口而出了一个问题。

“对了,罗恩,你还记得我们在有求必应屋里所发生的事吗?”

 

“你指的是哪次?D.A.还是——”

 

哈利道:“不,大战时的,厉火引发火灾的那次。”

 

罗恩突然就起了兴致。

“当然有印象了!那时克拉布自己放火把自己给烧了。然后我还破天荒的把高尔给救了,也不知道自己那时是怎么想的……不过那时是你非要救的是吧?”

 

哈利皱着眉低语道:“是。但我现在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

 

罗恩不解道:“能少什么?那时候闯进有求必应屋的,只有他们两人呀。”

哈利再一次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下雪了!”屋外突然响起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女孩激动的声音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罗恩,哈利,下雪了!”

 

甚至比罗恩还要快一步,哈利直接就站了起身。

 

“哇……”紧接着起身的罗恩看着窗外开始飘起的越来越大的雪不禁感叹道,“这么灵验吗?我才刚抱怨老不下雪呢。”

 

哈利什么话都没有说,脚步却突然不受控地朝外走去。

罗恩一边跟上他一边自顾自说个不停。

“哈利,你也很意外现在才下雪吧,是啊,怎么等到第二年才下雪呢,过往甚至在圣诞节前夕就已经下雪了。你说会不会是因为……”

 

哈利却只沉浸在了自己世界里,仿佛耳边的声音都闭塞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感到格外的心绪复杂。就像他漫无目的地走在雪下,却不知自己到底在期望什么——只是在期望这一场雪吗?

 

直到再无法往前走时,他们停在了一片结冰的湖泊边。

 

“……所以啊,所以我才说——”罗恩突然不再说了,他眯着眼往右前方多看了两眼,然后用胳膊肘撞了撞哈利,“喂,哈利,你看那,那儿为什么会起雾啊?”

 

“起雾?”哈利总算听进去了他这句话,但他却对此不解极了,“下雪时怎么会起雾呢……”

但就在他放眼望去却真的惊奇地发现那一罕见的奇象后,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罗恩,好吧,你没看错。”

 

“是吧。我就说嘛,可奇怪了!不过不管它了,太冷了!”罗恩揉搓着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哈利,我们赶紧进屋去吧,透过窗户一样能看雪的。”

 

他在说完后就直接转身朝陋居方向小跑了几步,但当他意识到哈利没跟上来后,又停住脚步扭过了头。

“哈利,你不回去吗?”

 

可那黑发男孩依旧一动不动地望着薄雾的方向,甚至嘴里还在小声重复地念叨着什么,当罗恩又走近了些,才终于听清。

 

“第一场雪……英国的第一场雪……”

 

“哈利,你在嘀咕什么呢?”罗恩不解地问,“是啊,我知道这是第一场雪,只是稍稍晚了点。但事实上年年都会下,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哈利皱着眉摇了摇头,仿佛有什么困惑住了他。

“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似少了点什么。”

 

罗恩摇了摇头,开玩笑道:“少了温暖!好了,我不等你了,哈利,我实在冷得受不了了,我先回去了!你也赶快!”

 

“好,马上!”

他虽这么说,却依旧舍不得动身。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执着于那片雾——就像他说不清自己究竟在这冰天雪地等什么,又想等到什么……

 

在过了好几分钟后,在哈利因终于产生要回屋的想法而往后挪了一小步时,他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了一个极为模糊的画面。

 

红色,黑色,金色,绿色……它们揉在一起。

 

在他紧接着试图想再多努力回忆起一闪而过的画面时,却发现一丁点头绪和印象都没有了。

 

“你在提醒我什么……”哈利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反问着自己的大脑,“你想让我回忆起来,那就给我一个清晰的画面……我现在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他烦躁的同时,又有些虚无缥缈的声音无法控制地从他耳中飘过。

 

“我们……”

 

“第一场雪……”

 

“约定……”

 

“英国……”

 

这些杂乱无章的话语究竟指向什么,究竟代表什么,哈利不清楚——但他越发想弄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在下雪的这一刻心里产生如此多的念想。

 

那片薄雾依旧还在那里,雪也愈发变大了,而已经有些‘白了头’的黑发男孩依旧低着头站在雪中,任时间流逝,任内心的渴望越发激增——

 

当持续到第五十九秒来临,那片薄雾突然变得更稀薄了些。

 

而冥冥之中,命运的齿轮又悄然转动了起来。

 

紧接着,在只有一秒之差的第六十秒到了时,哈利条件反射般的,猛地抬起了头——

 

他发现那片古怪的薄雾竟已全部散去,那儿如今正站着一个身着沾满血与尘的黑色西装的金发男孩——他依旧和大战时的穿着一样。

 

望着那张脸,哈利脑海里本模糊的画面和记忆再度悄无声息地注入回了原位,且不着一丁点异常的痕迹。

 

——“我们约定一起看第一场雪。”

 

——“以英国的第一场雪为信物吗?”

 

——“是的,我们靠它来兑现约定。”

 

他的耳边终于拼凑完整了这几句刚才令他极度困扰的,他们曾对话过的原话。

 

同一时刻,所有思念和爱意在这瞬间于心底激增,它们立刻将整颗心都填满了起来。

 

大自然的瞬息万变在这刻也已变得不足为奇,雪花仿佛滞在了空中,风也像是为他们而止住了。

 

哈利见他就这么站在原地,却慢慢抬起手臂朝自己张开了怀抱。

 

这次,

就算距离再远,他也终是看到了德拉科眼底那明显到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爱意——那是自己当初再怎么凑近也无法看到的。

这次,

就算他只是站在那,什么也没说。但在哈利眼里,他的沉默,也在这刻翻涌着,胜过一切。

 

守望者依旧站在原地,而奔赴者如今终是寻到了心之所向。

他立刻迈开脚步,用尽全力地朝前奔去,只为超越时间,超越空间,超越神的旨意,超越一切——

 

去拥抱他的爱人。

 

END.

 

 

后记:

 

后来,不论多少个世纪过去,神依旧深深记得那天自己与那第一次闯进虚无世界的黑发男孩之间的对话。

 

——“他和你做了什么交易,和你交换了什么,我不奢求你肯告诉我。但我只有一个愿望——请你把他还回来,让他回到我身边。”

 

——“你失去了那么多至亲和所爱之人,为什么偏偏要他?”

 

——“因为我知道他并没有真正死去。我感受到了,即便你让所有人,包括我都不记得他的存在,并抹去他的痕迹。但在今天英国下一场雪时,我知道他准时来赴约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存在的?”

 

——“因为来到这儿的第一刻,我便瞬间明了了我究竟希望自己想起什么,而我又忘了什么……在这儿,我才终于明白,其实他从未离我而去,只是我不知道他一直在以另一种‘存在’方式,留在我身边罢了。我知道既然你能轻易地就抹去所有人记忆中的他,就一样能轻易地让一切悄无声息地变回原样,仿佛这期间都只是大家产生错觉了。”

 

——“是的。”

 

——“可我不知道究竟什么是能令你开启归还一个人的存在的钥匙……但,我可以用我所仅有的,但一定意义上是全部的真诚和爱,来试一试吗?”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终究会来,或早或晚,会因他而来,甚至在他第一次来时我就已经猜到了会有今天。所以不必试了,你自然是已经找到钥匙了。”

丹凪

【德哈】《All about kids》

是亲友点的多子梗!生子警告⚠️(而且生很多)

我知道你们孕梗肯定已经看腻了但是…将就看一下行吗各位包被…(摆大烂)

真的是亲友拜托的的各位感兴趣的也看看吧呜呜

因为无聊的孕期日常我已经写腻了所以这是一个中途结束的文,没有后续灵感所以,一发完。

3.4k+      我真的越来越懒了芜湖


———正文———


一个清晨,马尔福庄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死寂。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大家都聚在主卧里。


哈利手上拿着一只验孕棒恶狠狠的盯着德拉科。德拉科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蹲在床边的地上,低着头,回避着哈利可以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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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个清晨,马尔福庄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死寂。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大家都聚在主卧里。


哈利手上拿着一只验孕棒恶狠狠的盯着德拉科。德拉科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蹲在床边的地上,低着头,回避着哈利可以杀人的目光。


他们10岁的长子斯科皮马尔福站在床边,低着头时不时瞟一眼他可怜的父亲。


还有比斯科皮小两岁的双胞胎阿不思波特和莉莉马尔福。两个人躲在哥哥的后面。


还有他们最小,刚刚4岁的詹姆斯波特,站在德拉科旁边拉着德拉科的衣袖。小詹姆斯还小,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大家都一言不发,他也就只能原地站着。


三个马尔福和三个波特就以这个危险的气氛在同一间房间呆着。


“哈利…”


“你别叫我!!”


哈利生气的把两条杠的验孕棒甩到德拉科身上。


假如眼神能杀人,哈利早已经将德拉科千刀万剐了。


“老婆…我也不是故意的……”


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结婚了11年。哈利已经为德拉科生了四个孩子。


说真的,他们结婚时商量的是最多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家四口,这不是最完美的家庭吗。毕竟德拉科也不想要太多的小崽子来抢走哈利对他的爱。


怀斯科皮时,是两人最开心的时候。他们迎来了两人的人生第一个孩子。


当哈利把满头金发的小斯科皮抱进怀里时,他的心都快化了。


第一次当爸爸的两个人在所有事情上都不知所措。但还是在查各种资料或者是问朋友下努力将斯科皮拉扯大了。


一年多以后,哈利再次怀孕。这和斯科皮间接太短让两人都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他们也做好了迎来第二个宝宝的准备。哪怕没想到会这么快。


第二次怀孕的四个多月,两人发现了不对劲。这次的肚子起码是怀斯科皮时的两倍。


去了医院后发现是一对龙凤胎。两人高兴的快要飞起。以至于后来他们才发现三个孩子已经超过他们的预想了。不过没关系,马尔福家不至于穷到连个孩子都养不起。


孩子出生后两人商量着男孩叫阿不思波特,女孩叫莉莉马尔福。一不小心就变成五口之家了。


正当他们以为生活就要这样平淡的过下去时,哈利再再一次怀孕了。


两人都愣在了原地,他们不知是不是哪一次措施没有做好,导致了再次出现了一个孩子。


他们严肃的讨论着,也有想过要去把这个孩子打掉,因为四个孩子真的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期了。但是最后还是决定把他生下来。既然孩子选择了他们,他们就应该给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


孩子出生后,医生也看出了两人对这个孩子的无奈。将德拉科叫了过去。


医生告诉了他,哈利是属于魔法界里很稀有的生育能力很好的男巫。如果平时不做好措施的话哈利就会继续一个接一个的怀上孩子。德拉科沉思着。


回到家后德拉科像哈利保证,从今以后一定做好百分百的安全措施,绝对不会再让哈利怀上了。因为就算生育能力好,一直生肯定对哈利的身体还是有一定的伤害。

哈利表示再信他一次。


但四年后哈利再一次被熟悉的呕吐感叫醒。熟练的拿出了家里常备的验孕棒检查后,得出了这个让人有些绝望的事实。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哈利…”


“该死的马尔福!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


哈利气不打一出来,拿起旁边的抱枕朝德拉科扔过去。


“四年前,你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怀上了!现在呢?!你是不是想对我的肚子做什么?!”


“不是…哈利…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


“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坐上傲罗组长才多久?我一年一年的休产假,傲罗司是看在我这个-救世主-的名号上才没有把我开除的。我努力了两年,好不容易坐上组长这个位子才一年,屁股都没坐热呢!又要休产假是吗?你知道我休的这一年组长这个位子会被多少人抢来抢去抢走了吗?!”


看着哈利激动的马上要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扔过去,德拉科垂着眸,思考着怎么安慰眼前这个情绪激动的孕夫。


“但是爸爸…有一个新的宝宝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说话的是站在莉莉旁边的阿不思。


哈利转过头,快速变脸眉眼温柔的看向自己的二儿子。


“是啊…阿尔…有一个新宝宝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是…爸爸和父亲…并不需要…那么多…新宝宝…。你…懂我意思吗…?”


阿不思看向了莉莉,莉莉也看着他,两人悄悄叹了口气。


“那你们会不要他吗?”


莉莉小声的问了一句。


哈利闭上眼睛深呼吸思考了一会。


“不会”


德拉科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基于刚才哈利种种抱怨和不满,他一度认为,或者是说确认,哈利肯定会舍弃这个生命。


“真的吗哈利?”


“没跟你说话,闭嘴”


德拉科再次乖乖的闭上了嘴低下头。


孩子们听说这个终于露出来笑容。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当然希望兄弟姐妹越多越好。


只有最大的斯科皮,有些担心的看向了哈利和德拉科。


“哈利…要不…先让孩子们去吃早饭?”


也是,从早上哈利拿到两条杠的验孕棒尖叫一声把所有孩子全引过来之后,他们还啥都没干呢。


“吃,让小精灵们带他们去吃”


“诶好”


德拉科赶紧招呼好小精灵和孩子去了餐桌。他要留下来哄哈利。


等所有孩子都走干净了,德拉科把卧室的门关上,悄悄的爬上床。


“哈利…”


“滚滚滚!别碰我!”


“老婆我错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哈利嘟着嘴,鼓着腮帮子把脑袋转向另一边故意不看德拉科。


德拉科把手敷在哈利还很平坦的小腹上。经历过三次生产的肚子变得非常柔软。哈利的产后恢复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只不过以前淡淡的腹肌没有了而已。毕竟每一次怀孕肚子都必须会被拉扯开,再怎么恢复的好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不过没关系,不管哈利怎么样他都喜欢的不行。


“我们又有一个宝宝了…哈利,你真的要生下他吗?”


德拉科看向哈利严肃的询问着。这是一个事关重大的问题,它牵扯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要”


“真的吗哈利?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要”


这次的哈利语气更加坚定,他摸上德拉科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


“德拉科,他选择了我们当他的父母。我们必须给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不是吗。”


哈利注视着德拉科认真的说。他的绿色眸子像一方潭水一般,那深邃的祖母绿使人窒息不已。让人深陷其中,无法拒绝,无法自拔。


“嗯,你说的对”


“嗯哼,所以?”


“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好好理理,是哪次的措施没做好了!”


哈利趁人之危抓起旁边的枕头像德拉科砸去。德拉科捂住鼻梁痛呼一声。


“说吧!哪次?”


“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可能是……你生日那天……你喝了挺多酒……我就趁你迷迷糊糊的…没带……”


那天除了哈利喝多了,其实德拉科也喝多了。要不然他不可能在清醒状态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


哈利震惊的嘴巴都可以塞下一整个南瓜饼了。他现在的怒气值成功达到了今日巅峰。


他抓起旁边的抱枕一下一下的砸着德拉科。


“马!尔!福!!tm的谁给你的胆子!!

你明明知道我是易孕体质!!还tm的弄在里面还不带!!!”


“老婆饶命老婆饶命!我我我那天也不怎么清醒啊!!我也是事后才想起来有这回事的!!”


哈利的单方面殴打并没有因为德拉科蹩脚的借口停下。他生气的就差站在德拉科身上跳了。


“停!停!哈利停下!别伤着孩子了!”


在哈利准备越大越烈的德拉科赶紧制止了他。一方面是为了孩子的安危,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说实话,他真的很害怕哈利会突然拿起旁边的台灯砸向他。毕竟手撕卤蛋的救世主肯定还是会在某些方面普通人不一样的,就比如说胆量。


“哼!气死我了!”


终于停下的哈利呼了口气表示他解了一些气了。


德拉科赶紧趁机抱住了他。努力安抚着怀里严重炸毛的小猫。


“嗯嗯嗯…老婆不气了不气了啊…都是我的错好嘛,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那说好了!我只负责卸货!老五你全权负责!”


“好!好的好的,我来管他,你一丁点都不用费心”


“放屁,我还要给他喂奶”


“除了喂奶!除了喂奶之外我都负责!”


“哼…这还差不多…”


说着哈利把自己的头更往德拉科的颈窝处像小猫一样蹭了蹭。抬起头给了德拉科几个甜甜的吻。


哦~亲爱的,我该怎么样才能不爱你”


“或许…等我年老色衰?”


“等你年老色衰?那我也是个老头子了”


“那我们就是一对相爱的老头子。”


“哦!我敢说到时候我们都长了白头发时你肯定看着比我老”


“为什么?”


“因为你是黑头发!我是金发所以和白发在一起不明显~”


“闭嘴闭嘴!就你话多!”


“嘿嘿,老婆~”


德拉科再一次抱紧了怀中的哈利。



— 今后的日子还很长,但我不再惧怕。

因为有你会一直陪伴在我身旁。—





end.

————————————————————————



就这样,大概。


在这里球球大家了!为什么我最近发啥都没人看!

真的落寞了家人们,为何世道如此不公。

看到的宝子们点点心和关注吧呜呜呜

(是因为我换头像和昵称了吗)



推广一下二胎系列!《又来两个小巨怪》!














易水寒烟

【HP德哈/当我再次遇到你】第115章


重生德,战后,1V1,HE

上一章见合集


【第一百一十五章/时间厅


从确认恋爱关系、再到正式结婚至今,大概已经有十一年了,这还是哈利第一次跟德拉科意外“失联”。

他的马尔福先生永远细致周到,需要的时候永远在,不会让他担心,更不会让他不安。此外,德拉科也很少会出远门,毕竟他作为老板,工作时间很自由,因此大部分时间都可以待在家里,相反是哈利经常会出任务,工作原因偶尔会失联,并难免在外过夜。

但这样的模式他们已经很熟悉且习惯了,没有人对此不满,所以哈利从来都没想过,原来当“留守”在家且联系不上另一半的那个,心情竟然会如此焦躁。

他在下午把名录给了布雷斯,回魔...


重生德,战后,1V1,HE

上一章见合集



【第一百一十五章/时间厅

 

从确认恋爱关系、再到正式结婚至今,大概已经有十一年了,这还是哈利第一次跟德拉科意外“失联”。

他的马尔福先生永远细致周到,需要的时候永远在,不会让他担心,更不会让他不安。此外,德拉科也很少会出远门,毕竟他作为老板,工作时间很自由,因此大部分时间都可以待在家里,相反是哈利经常会出任务,工作原因偶尔会失联,并难免在外过夜。

但这样的模式他们已经很熟悉且习惯了,没有人对此不满,所以哈利从来都没想过,原来当“留守”在家且联系不上另一半的那个,心情竟然会如此焦躁。

他在下午把名录给了布雷斯,回魔法部安排人去调查格林格拉斯小姐受伤的那场车祸,晚上下班去马尔福庄园接了孩子们,而后他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家中,安排小朋友们洗漱完、乖乖上床睡觉之后,一个人在主卧房间里,再次掏出双向镜尝试呼唤德拉科的时候——镜子依然如死水般无波。

哈利有些坐不住了。

会不会出什么事?会不会遇到危险?还是双向镜出了什么问题?

黑发绿眼的年轻傲罗司长在房间一头走到另一头,再从另一头走回来,看起来一筹莫展,他顿了顿,最终掏出烟盒,拿出一根去了阳台上。

他将点燃的烟叼在嘴里,看薄薄的烟雾氤氲在夜空,在这种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忍不住开始埋怨自己对另一半太过放心——德拉科为什么要给他手表装定位?为什么当初会因为他受伤跟他吵架?很显然对方经常处于担心失去他的境地,而他粗心大意,德拉科说要出差也没太挂心,甚至没有问清楚这趟具体要去的地方——他潜意识里太过于习惯爱人的可靠和恰到好处的分寸感,根本不曾考虑过如今天这等情况。

电话信号不通、魔法物品联络不上的情况下,如果德拉科需要他,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哈利烦躁地揉乱了头发,像一头焦虑的狮子。

就在这时候,他放在卧室床上的双向镜发出了动静,断断续续的,是德拉科的声音:“……哈利?”

“!”哈利来不及把烟熄掉,直接几步跨进了屋,“你在哪儿!?出什么事了吗?”

“……这儿……哦,我也不知道是哪儿。”德拉科那边很昏暗,看不清脸,但听声音他此时遇到了些麻烦,“别急,只有一点小问题……但我现在没办法幻影移行回家,可能需要你……嗯,来接我一下。”

“这里很吵,有很多表,此起彼伏都是时针的滴答声。”德拉科把双向镜掉了个面,“你看到了吗,高大的水晶玻璃罩,光芒很漂亮……很多沙漏……呃……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但想不起来。”

哈利瞪大了他的绿眼睛——这地方他知道,这是——

那是位于魔法部第九层“神秘事务司”里的时间厅,窥探时间之谜,存放时间转换器的地方——德拉科怎么会在那里??

但眼下不是发问的好时候,所以他迅速拿起了魔杖:“我这就来,你等着我。”

 

双向镜熄灭了。

德拉科轻轻吸了口气,扶着自己的手臂慢慢坐了起来。

他情况不太好,全身疼得厉害,可能受了伤,但一时分辨不出具体是哪儿——好在哈利看起来熟悉这地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

不久前他与戴尔菲和莱斯特兰奇在冈仁波齐遭遇,抢到了世界树的根须,但因为卜鸟的袭击,害他没有顺利幻影移行到原本的目的地,而是跌落到了矗立着高大“石镜”的神圣雪山死亡谷。

随后莱斯特兰奇追着戴尔菲的脚步赶到,德拉科先下手为强,接连打出了飞沙走石和统统石化,然后就往石镜深处跑——那些巨大的山石成为了很好的掩体,他的目的就是把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引进来,毕竟罗道夫斯可不像戴尔菲一样能飞!

咆哮愤怒的莱斯特兰奇将不可饶恕咒打得绿光乱飞,但行动间准头很差,那些魔咒反复击中山壁,搞得碎石乱飞。

德拉科想过用缴械咒,但双方都在快速移动,又有很多障碍物,很难成功;但他注意到了戴尔菲没有参与到攻击中——这说明黑魔王的女儿此刻可能还不会无杖施法,或者说她还没有发现自己有不需要魔杖的能力——这对他来说算个好消息。

“……乌龙出洞!”一条大蛇刚冒出来就遭遇了索命咒的袭击,替德拉科挡住了险象环生的绿光。德拉科用“速速变大”把蛇的尸体膨胀起来,自己躲到了后面,随便先丢了个愈合咒让腿上的伤口止住血。

不可否认,莱斯特兰奇真的是魔力超群的疯子,他的魔法强横且极具破坏力,有很强的杀-人欲-望——所以他毫无顾忌,受伤也不能阻碍他的脚步,大概已经彻底被德拉科给激怒了。

“德拉科·马尔福!”莱斯特兰奇嘶哑地狂笑,“你就这点本事吗!?交出世界树,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然后把你的尸体给哈利·波特带回去,怎么样?”

“我都能想象到救世主的表情了,真不错!”

“这就是背叛主人的下场!”他咆哮着,“叛徒都该死!!该死!”

罗道夫斯开始念咒语,而德拉科在蛇的尸体后面给自己施了幻身咒,悄悄移动到了附近的石镜壁后面。他找好了角度,在蛇尸被“四分五裂”碎成很多块飘散开来的时候,猛地打出了一个“昏昏倒地”。

他精纯熟练的咒语击中了莱斯特兰奇,黑巫师被冲力打得跌入石镜深处,但不幸的是,那光滑的石壁反射了部分咒语的威力,所以德拉科自己也被波及到了,他撞上了石镜,接着就像被什么猛地扯住——很像门钥匙的感觉,强烈的眩晕侵袭了他,让他短暂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现在这个奇奇怪怪的空间了——不过好在他看到了熟悉的英文,双向镜也开始有反应,这说明他大概率是回到了英国境内,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个房间里看不到日夜,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急促的、永无休止的滴答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璀璨的光芒从水晶玻璃中映射到整间屋子的墙面,各种各样的钟表时间都不一样,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德拉科站起来,慢慢靠近了房间尽头的桌子,那是光芒来处,迷离耀目,钟形的水晶玻璃罩中充满了翻腾着的、闪闪发光的气流,那些气流包裹着一枚宝石一样的鸟蛋,鸟蛋漂浮上升,啪地裂开,羽毛绚丽的蜂鸟飞出来,来到玻璃罩的最顶端——但很快气流下落,鸟儿坠落,羽毛被淋湿,逐渐回归为一颗蛋。

这个过程巡回往复,充满了生命轮回的神圣与颓败,光芒映照在男人灰蓝色的瞳孔,那一刻,德拉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灵魂……它从衰老的身躯中浮起,却不甘丢弃那些惶然无措的心动,苍茫岁月流逝间,一切怯懦都已远去,它仿佛忽然得到了勇气,强硬地遵循本心,挣脱束缚,找寻到了心之所向的轮回坐标。

但他是真的脱离了循环的掌控吗?还是说眼下的这一切,其实也不过是循环的另一种面貌?世界并没有因为他的归来产生重要的变化,鸟儿会诞生,也仍会坠落。

德拉科抬起手,想去触摸那个水晶玻璃罩,他注意到,那只扑腾的蜂鸟,在他手指靠近的时候,明显感知到了什么,然后靠近了过来——

“德拉科!”一扇挂满挂钟的“墙”,或者说“门”被推开了,哈利压着声音低喊道,“你在这儿吗?”

德拉科收回了手,惊喜道:“哈利!”

“感谢梅林,你真的在这。”哈利放了个“荧光闪烁”,快步走过来,随即瞪大了眼,语调都变了,“天?你受伤了!很多血!”

“别担心,我们回去再说。”德拉科搂住哈利的肩膀,顺势亲了亲他的头发,安抚道,“没事,没事,你不要慌。”

他其实也知道身上可能有点惨,但是看到哈利,他就放下心来了。不管怎么说,他劫后余生,谢天谢地平平安安地回到了他的小狮子身边。

“……”哈利咬了咬嘴唇,感觉心里都揪成一团了,但此时此地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只能把人揽紧,要求道,“你回去最好能给我解释清楚,怎么出个差就把自己给搞成了这样——抓紧我。”

 

看到爱的人受伤有多难受,这些年哈利都快淡忘这种感觉了……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家里,德拉科脱掉了身上那套又是破损又是血迹的衣服,有些布料还跟伤口粘连在了一起,看起来着实有些凄惨。哈利帮着把沾了血的衬衣一点点往下拉,看到那些伤痕——很明显有些是黑魔法致伤,治愈魔咒也不能很好发挥效用,忍不住道:“你到底去做什么了?这么危险……这么危险,你却跟我说只是去出差??”

他此刻对于上一次世界杯事件时,德拉科跟他发火的情绪完全感同身受,甚至还要更生气——对方显然隐瞒了他什么,将危险的出行说得轻描淡写,还受了一身的伤,那些伤口在对方苍白细腻的皮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有什么事值得现在的德拉科·马尔福冒这种风险!?甚至拼了命也要去做?他有考虑过家里还有自己和孩子们一无所知地……在等他回家吗?

哈利眼圈慢慢地红了,他是一个成年人,已经懂得控制情绪,但此刻他被眼前这意料之外的场景刺痛了,他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的痛苦——连想一想都不敢想。

“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莱斯特兰奇和戴……和伏地魔的女儿,这是个意外……哈利?喂?哈利?噢!”德拉科没说完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一瞬间脑子里只剩下心疼和愧疚,“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哭,冷静下听我说,好不好?”

“……不好。”哈利摘下眼镜,抹了抹脸,“我不要听,我去给圣芒戈打个电话——看看他们有没有值班的大夫能过来一趟。”

“不用,我自己就是研究魔药的,我能搞得定——比起那个,别生气,来抱抱我好不好?”德拉科拉住小狮子,软道,“求你啦。”


——TBC


别再错过了好吗

【德哈】十年

◆HE ,双向救赎,6.3k

◆治疗师德×傲罗哈,私设🈶,ooc🈶,要开点儿脑洞了,自行避雷。

◆灵感来源:依稀记得好几年前学校(初中还是高中我真忘了)组织过一次活动,是给2022年的自己写封信,上交后统一保存留到2022年寄回家里。现在9月了,这些年我倒是一直没搬家没换地址,但也没收到信。这篇圆了小德小哈的梦,也算弥补我自己的遗憾吧。

  

  

PREFACE:

  “别和往事战斗,我们不是对手。”

  

  

1.

  今天德拉科休息,他终于不用穿梭在病人堆里,忙得脚不沾地。但哈利还要上班,好在只是个并不危险的小任务,下午就能回家了。

  ...

◆HE ,双向救赎,6.3k

◆治疗师德×傲罗哈,私设🈶,ooc🈶,要开点儿脑洞了,自行避雷。

◆灵感来源:依稀记得好几年前学校(初中还是高中我真忘了)组织过一次活动,是给2022年的自己写封信,上交后统一保存留到2022年寄回家里。现在9月了,这些年我倒是一直没搬家没换地址,但也没收到信。这篇圆了小德小哈的梦,也算弥补我自己的遗憾吧。

  

  

PREFACE:

  “别和往事战斗,我们不是对手。”

  

  

1.

  今天德拉科休息,他终于不用穿梭在病人堆里,忙得脚不沾地。但哈利还要上班,好在只是个并不危险的小任务,下午就能回家了。

  纯白的钢琴前,德拉科刚刚一曲奏毕,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精装魔药书。最开始哈利得知这是他的一种消遣方式时,震惊得仿佛看见了斯内普教授穿女装。

  “叩叩”

  德拉科脑子里的弦骤然绷紧——谁?他皱眉环视四周。

  “叩叩”

  猫头鹰?德拉科打开窗户,脸上写满怀疑。还是霍格沃茨的?可是他已经毕业八年了啊。

  大战过后,处理好家族事务,他就在这里置办了麻瓜公寓,和哈利生活在一起。不久后还去圣芒戈找了份治疗师的工作,单纯为了他三天两头受伤的爱人。

  猫头鹰吃了德拉科准备的食物和水,甩了一封信在桌上,就拍拍翅膀飞走了。

  信封是标准的格兰芬多配色,德拉科在好奇心与爱人的隐私之间纠结了一下,还是打开了信封。

  良久,他读完信,叹了口气,紧抿着嘴唇。外面是晴天,小鸟啁啾,花园里百合与水仙盛放,他的心却被带回了十年前那个乌云密布、狂风卷地的时刻。他突然觉得该做些什么,于是拿起了羽毛笔,铺开了羊皮纸。

  时间在字母的缝隙中流过,不多时,写好的纸张被塞入信封。他刚放下笔,圣芒戈院长的猫头鹰就飞了进来。德拉科摘下字条看了一眼,披上大衣出了门。

  “砰”的一声响,家门关上,屋里重归寂静。但此刻无人看见,桌上的信封里,一道光芒一闪而过。


  

2.

〈那年他们十五岁。〉

  开学第一周,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尚沉浸在假期的放松与好友重逢的喜悦中,邓布利多便公布了一个更令人兴奋的消息:

  每人要给十年后的自己写一封信。

  为保护隐私,这封信将由霍格沃茨统一保管,十年后将通过猫头鹰送还到学生们的家中。并且信封被施了魔法,只有作者本人和与作者互相深爱的人才能打开。

  哈利心乱如麻,胡乱扒了几口饭就匆匆离开礼堂,连桌上的南瓜汁都一口没动。

  他想写的太多,又不知从何下笔。过去一学年的三强争霸赛中,塞德里克遇难,伏地魔归来,而魔法部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势要把舆论镇压进行到底。

  未来是一片迷雾,在眼前无尽地延展开来,他找不到方向。

  自己能活到25岁吗?如果足够幸运还活着,身边会是谁,又过得怎么样呢?

  当天夜里,哈利满身冷汗惊醒,伤疤又在灼痛。他再也无法入睡,悄悄爬下床,拿了纸笔,坐到窗边的一角。

  九月的疾风骤雨冲刷着玻璃的另一侧,他低头在羊皮纸上写下两行字:

二十五岁的哈利•波特:

  你好!

  

  

3.

二十五岁的哈利•波特:

  你好!

  如果你未来收到了这封信,我会很开心,因为这证明你活着。请原谅我一上来就这么说,毕竟我现在什么都确定不了。

  他们管我叫救世主,可是我也才15岁,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万能的,更没法保证护所有人周全。但他们需要我来安心,所以我只好每天都假装笃定,假装我知道未来的走向,好累。

  塞德里克他……对不起,我不该揭开你的陈年伤疤,但这对我来说恍然如昨,我永远忘不了他双眼无神地躺在地上。而且我有预感,这只是开始,我还可能失去更多。

  我很害怕,我真的好怕。这恐惧不是因为伏地魔,也不是由于伤疤和痛苦,而是对于所有在乎的人离我而去的担忧。那种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一切,再一件件失去的感觉你比我更清楚。

  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赫敏罗恩、我的教父小天狼星、邓布利多和其他教授们、我各个学院的朋友们……甚至包括那个斯莱特林。

  如果提到他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但……我目前可以求助的人其实只有你,这就是大难不死的男孩的可悲之处,连个倾听心声的人都没有。

  我不是说我跟赫敏和罗恩关系不够好,只是……你知道的,他们也是同龄人,我不忍心让他们背负得和我一样多。要是你能给我些建议就好了,当然这只是幻想。

  还有一件事,有些难以启齿。我不知道25岁的你和马尔福关系怎么样,甚至不知道那时他是否还活着,当然我非常非常希望他能活下来

  或许……战后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弥补从前的遗憾。其他人期望着我打败伏地魔,拯救魔法界,他所期望的却好像只是我今天被他的幼稚行为激怒,然后和他拌几句嘴。

  你也知道,假如他一开始不那么说罗恩,我是完全有可能握住他的手的。我想,长大后的我们也许能更加成熟,好好交流,不再一见面就吵嘴吧。

  而且,我总觉得他越来越不快乐了。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关注他,我也说不清,也许是我们每天碰面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在背后比在我面前要忧郁得多。有一天我吃饭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他就坐在那儿托着腮,旁边是其他闹哄哄的斯莱特林学生,他简直安静得可怕。不是那种单纯的惆怅和肤浅的伤春悲秋,他好像有难言之隐,那时我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推着他离我越来越远。

  我想留住马尔福,这话我只敢对你说,希望25岁的你不要嘲笑我。

  要是人能看到未来该多好,我好想知道大家是否平安无事,以及我们是否还能相识。如果他那时已经把我忘了,那也祝福他有更好的日子。

——15岁的哈利•波特

  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哈利才爬上床,把写好的信装回信封放在枕边,头一歪,迷迷糊糊地睡去。

  

  

4.

  又一个深夜。

  一丝风也没有,外面死一般寂静。浓稠的黑暗仿佛滞住了时间,一切流逝得缓慢起来。

  宿舍里只有罗恩的呼吸声隐约可闻,还有哈利自己的心跳。

  哈利悄悄施了个无声咒,打开信封,想再完善一下那封信。更准确来说,是增添一些自己的心事。

  拿在手里那一刻他就觉得不对劲,信封好像变厚了一点。上面出现一行小字:

  不是出自你手的文字,切记阅后即焚,赶在天亮之前。不要试图忤逆魔法,否则会造成严重后果。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轻轻拆开,捏出另一张不属于自己的羊皮纸,小心翼翼展开一角。

十五岁的哈利•波特:

  你好!

  他蓦地合上,心脏猛烈撞击着胸膛。是十年后的自己吗?!

  几分钟后,他稍稍平复心情,打算一鼓作气看完。他没来由地相信,只要照着信封的要求做,就不会有危险。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展开那张羊皮纸。

  按照我们家的习惯,每一封信开头必须先报平安。所以我要先说,放心,十年后的你过得很好。

  这封信与其说是写给你,不如说是写给我自己。毕竟时间不能倒流,十五岁的你更不可能看到,所以我也借此机会把心里话一吐为快。

  等等!这绝对不是25岁的哈利波特,他哪里来的家?更别说写信报平安了。邓布利多的话回响在耳边:“只有作者本人和与作者互相深爱的人才能打开”。

  所以……这是他深爱之人的来信。

  你失去得真的很多,我也是后来才慢慢知晓,梅林知道我有多心疼这时的你。

  关于马尔福,你更不用担心。我从信中感受到了你对他的在意,在他心中你也很重要,相信我,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的推测是对的,马尔福正在并即将经历剧烈的痛苦与挣扎。但你也要相信他最终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他会活下来,然后弥补你们从前的遗憾。

  最后我想对你说,15岁的哈利,拜托在拯救世界的同时也尽可能保护好自己,你每次受伤我都记得,我会心疼。

  前路漫漫又黑暗,但别怕,有人在尽头敞开怀抱等你。你只管向前走,剩下的交给时间,交给你的感觉,交给命运。

  想拥抱你。

  Do the right things. I love you. Always.

——10 years later from DM

  DM是谁?哈利拼命回想,直到把记忆中所有的人名搜刮排除了一遍,这时的答案哪怕再不可思议,也确定无疑。

  泪水浸湿了信纸,15岁的哈利在无声咒的保护下不再压抑着抽泣。他把那封信紧紧贴在怀里,就好像抱着他深爱的人。

  他一遍又一遍地读着,哭着,直到睡着。说来奇怪,今晚没做噩梦,伤疤也不再疼痛。梦里只是青苹果香环绕,十年后更高但依然精瘦的德拉科把他拥在怀里轻轻拍着,他抬头望,对方却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替他拭去眼角的泪。

  哈利惊醒,幸好还没到黎明,但时间已经不多。他不愿烧掉那封信,但又不得不照做,尽管内容已记得滚瓜烂熟,巨大的不舍仍如浪潮席卷着他。

  慢慢挪到壁炉前,他用手指最后一次轻轻摩挲暗绿的墨水和飞扬的花体字。

  “再见,我也爱你。”

  炉膛里的火苗猛地亮了一下,炉底飘落一小堆灰烬。

  哈利呆滞地站在原地,眼中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我怎么在这儿站着?”哈利心里疑惑,他明明记得自己是睡前打开信封想再写点东西,下一秒就这样穿着睡衣站在壁炉前,也不记得要写什么了。

  怪事每天都发生在救世主身上,他想了一会儿没得出结论,也就不去在意:“不管了,天快亮了,再睡一会儿吧。”哈利重新爬上床,闭上眼睛,进入无梦的睡眠。

  

  

5.

  阴凉的地窖里,一只大章鱼吸在窗户上,看着里面的男孩借着荧光闪烁奋笔疾书。

二十五岁的德拉科•马尔福:

  你好!

  我很少像这样站在第三视角审视自己。说实话我不太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我的意思是,如果照现在的情况下去,德拉科•马尔福的未来注定黯淡无光。

  从小到大我一直处在第一视角,沿着早已划定好的人生路线被推着前进,直到我来到15岁的岔路口。

  现在我的面前有两条路。

  一条通往夕阳下的魁地奇球场,救世主骑在扫帚上朝我挥手。他的笑颜那么勾人心魄,翠绿眸子中光影流转,只消一眼便能让我一生沦陷。但现实中我从未得到过这样灿烂的笑脸,读到这封信的你大概率更加无从得见。

  另一条路沿途闪着绿光,夹杂着各种难以名状的惨叫,堆叠起森森白骨,道路尽头伏地魔张开双臂,后面站着我的父母。

  我留恋那令人心动的容颜,但我别无选择,命中注定被推向邪恶的深渊,坠落时一只手仍伸向光明的一边。

  救世主,波特,如果你回头,你就会看到我,一直在你身后,奢望着你的拯救。

  15岁的我只能在一封信中无望呼喊,隔着时间的长河,让你重温十年前的痛苦,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我不习惯于倾诉与抱怨,因为客观来讲那根本是无济于事。当下所经历的痛苦,只能我独自一人消化。

  我的人生像一个迷宫,每一步都机械地按照画好的标记走,等我意识到的时候,面前已是死路一条。

  最后一句,如果二十五岁的你和波特都还活着,忘了他吧,没有一条路能容得下食死徒和救世主并肩走过。

——15岁的德拉科•马尔福

  

  

6.

〈今年他们二十五岁。〉

  “德拉科!”哈利推门而入,嘴唇微张,等待着例行的回家吻。

  “人呢?”他走到茶几边,看到上面的字条:

  对不起宝贝。

  下午来了一位得了罕见病的病人,院长来信叫我过去一趟。可能会做手术,但最迟晚饭后也就到家了,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爱你

  ——DM

  哈利撅起嘴,无奈地笑了一下,把自己摔到沙发上,打算补补觉。

  “啪嗒”

  八年的傲罗生涯让哈利习惯性保持警觉,哪怕脑子还是混沌的,身体也会率先反应,他几乎是瞬间就睁开眼站了起来。

  本来已经飞到窗口准备离开的猫头鹰看到哈利醒了,便折返回来叫了两声,轻轻啄着他。

  直觉告诉哈利掉在桌上的那封信并非来者不善,不需要十足的警惕,于是他喂了猫头鹰,走过去轻轻拿起信封。

  斯莱特林配色?哈利脑海中飞速检索着信息,突然身子一抖,信掉落在桌面上。

  他盯着封皮上爱人的名字犹豫再三,还是一咬牙拆开了。

  哈利看了一眼挂钟——下午四点半。

  赶在德拉科回来前应该来得及写一封回信,他一边想着,一边跑上楼去。

  

  

7.

  章鱼已经游走了,但德拉科彻夜未眠。

  刚刚他写完信正在发呆,本想去睡,却看见信封闪过一道光,随后浮现一行小字:

  不是出自你手的文字,切记阅后即焚,赶在天亮之前。不要试图忤逆魔法,否则会造成严重后果。

  他打了个冷战,迅速又拆开信封,指尖有些发抖。

十五岁的德拉科•马尔福:

  你好!

  二十五岁的你过得很好,我也是。

  那是你的至暗时刻,我知道的。但你并非一个人在承受,你的父母无论投靠什么阵营都爱着你,此外也还有人默默关心着你。

  的确,命运不会平白赠礼,被规划好的人生路线就是它的标价,这是作为马尔福家少爷的代价。

  但我看出了你的不甘,你不想被命运摆布,你想掌控它。而这可能是由于你爱上了一个人,一个本不在你命运轨迹上的人。

  多年的磨砺下,你已经养成了收起分享欲的习惯,这点我深有体会。我也不会要求你主动敞开心扉,只是你得明白,你不能等到每件事都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才去做,那样真的会错过很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救世主一样,都是被逼到这个位置上的,这也给了你与年龄不相称的理性。但我想说,倾诉并非无意义的,你只是还没遇到愿意倾听一切的爱人。

  我不是十年后的你,但请你相信我,只要你的心里还有一丝光明,就不可能沉沦于黑暗。

  所以,也请你相信自己,相信你的爱,它会指引你在每个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决定。

  前路注定凶险,但你只需要勇敢,拿起魔杖面对,最终会有人从天而降,带你逃离危险的地方。

  请记住,心存善良的人值得拥有爱情,还有,如果你无法忘记一个人,不要强迫自己。

  放松,我在一切结束后拥抱你。

  Do the right things. I love you. Always.

——10 years later from HP

  德拉科把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试图找寻当下只是一场梦的迹象,无果。

  HP除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还能有谁呢?而此刻他收到了十年后爱人的来信,他的一切苦痛与纠结对方都了解。

  千疮百孔的心灵被解剖开,那人一点点擦去里面的肮脏,修补好破碎的地方,最后一个“愈合如初”,鲜活的心干净漂亮。

  月亮已经消失,浓重的夜色被稀释,黎明即将到来。

  德拉科想违背魔法了,只有这样他才能把心爱的人留在身边。既然现实中伸出的手永远不会被握住,那不如就让他溺死在幻影中吧。

  可是,那严重的后果会是什么呢?如果仅仅是自己死了他倒无所谓,但如果更改了时间,更改了一切事情的走向,造成哈利的负伤甚至死亡……

  德拉科跳起来,冲到壁炉前,把信丢了进去。在他的身后,9月13日第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背上。

  

  

8.

  二十五岁的他们并不知道,相爱的人一旦给对方回信,装到信封里之后便会引发时间的短暂波动,十年前的对方会收到这封回信。

只是读过后必须遵照指示烧毁,而信被烧掉的瞬间会释放一忘皆空,读过的人会从此忘记具体的细节,只保留模糊的情感,除非……

  “德拉科,这是什么?”哈利打开自己的信封,“为什么我这里面还有一封信?”

  正在倒水的德拉科手一抖,壶里的水洒在桌子上。完了!他忘记把自己的回信单独收起来了,哈利发现他偷看了……

  然而哈利刚刚展开信纸,不等他仔细阅读,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他甚至来不及叫德拉科。

  一些东西潮水般涌进他的脑袋,大段的文字在回忆中呈现,与面前信纸上的分毫不差,正是十年前遗落的那段记忆。

  “哈利!”德拉科看他摇晃着似乎要倒,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爱人的绿色眼眸中泪水打转,德拉科慌张起来:“对不起……我……我不该偷看你信件的,宝贝别哭……”

  哈利一把推开他,匆匆跑回楼上的房间,德拉科紧追过去,本以为要被关在门外的他,手上却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封信。

  “你快看!”哈利带着哭腔。德拉科乖乖展开信纸,一阵猛烈的眩晕后,尘封十年的往昔浮出水面。熟悉的字迹,黎明前的瞬间,壁炉里跳动的火焰……

  “真的是你啊。”

  

  那晚,两人就这么彼此相拥,感受着魔法跨越十年的赠礼,谁也不愿放手,生怕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是一场幻梦。最后他们一同倒在床上,依偎在一起,在对方轻浅的鼻息中安静地闭上眼。

  

  

9.

  时间曾将我们带往不同的方向,可兜兜转转,我们最终仍面向对方。

  十年之间太多变数,所幸我一直爱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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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杀死男友的一万种方法 17

*中长篇连载
*双杀手au/纯麻瓜无魔法/相爱相杀/具体设定看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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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先动真心者,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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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预警一下,这章有点压抑。


Chapter 17


第二天醒来后的他们,对昨晚的吻绝口不提,又像是双双失忆般。因为他们知道用真心对待这场博弈中会显得十分可笑,“爱”也会显得十分廉价,他们都不会承认昨晚的缠绵是真的动真心了,亦或是说他们是不敢承认——不敢承认自己模糊的,不敢确认的,不够坚定的爱。


比起从小便失去父母的哈利,德拉科显然更懂得什么样的感情是爱,他从小便是在充满...

*中长篇连载
*双杀手au/纯麻瓜无魔法/相爱相杀/具体设定看第一章

 

————

 

Summary:先动真心者,输。

 

————


*稍稍预警一下,这章有点压抑。


Chapter 17



第二天醒来后的他们,对昨晚的吻绝口不提,又像是双双失忆般。因为他们知道用真心对待这场博弈中会显得十分可笑,“爱”也会显得十分廉价,他们都不会承认昨晚的缠绵是真的动真心了,亦或是说他们是不敢承认——不敢承认自己模糊的,不敢确认的,不够坚定的爱。

 

比起从小便失去父母的哈利,德拉科显然更懂得什么样的感情是爱,他从小便是在充满爱的世界里长大的——他接受着各方面的爱,父母对他的关爱,见证着父母的爱情,感受着好友的友爱……

就是因为他知道他清楚,所以他才能确认自己对哈利的感情不仅仅再是性了,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哈利不再是他想上床解决生理需求的一个床伴了,就如他昨晚的吻一样,那个冲动却又包含着所有真心的吻,那是掺杂着爱的。

 

而如今的他更希望那个男人能与自己成为真正的恋人,就如同他父母相爱时的那般模样。

 

但他清楚自己和哈利之间的鸿沟有多宽,他也想起来了自己究竟该完成什么任务。就算退一万步来讲,他最后出于私心不去杀他留他一命,但他也永远无法和他在一起——因为他们之间有着那横在中间的,属于往代血仇的最大的阻碍。

 

同样,德拉科也简直不敢想象那对自己的敌人说“爱”的场面将会有多么滑稽,这也同时将印证着他在这场爱情游戏中的认输。

他不知道现在的同居还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这次的任务会如何收尾,更不知道最终哈利还会不会继续选择把他杀了。但就当下而言,他更想装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维持现状,活在他与哈利一同营造的“假”恋人的假象中。至少在这期间,他还能与他一起相处,每晚一起亲密接触,每天一起聊着天吃着饭——没有人会开口谈“爱”,因为会显得在这场爱情博弈中认真得过头,陷进去了。

 

谁也不想先开口承认,谁也不愿做那个输家。

 

——

 

德拉科今天依旧没出门,他窝在客厅除了看电影,就是看书,困了就睡睡觉,而哈利则给自己找了个新活做,他订购了一批花,打算给前花园的草地除除草,种点花。

是的,哈利如今的行动已经自由到可以出那间房子了,这是德拉科给予他的信任,同样的,他也还给了德拉科一个被信任的保证——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逃。

 

“哈利·莱尔特先生!”

哈利听着女声,觉得这名字陌生又耳熟——哦,原来是他的假名。

 

他抬头就看见一个妇人朝自己走来。

 

“早上好,威尔特逊夫人!”哈利高兴地朝她挥了挥手。

“你真是好有兴致,买了这么多花。”威尔特逊夫人笑道。

哈利靠在铁锹边说:“就是觉得把这花园浪费了挺可惜的,正好有空就给自己找点事做。”

威尔特逊点了点头,接着掏出了围裙里的卡片,递给哈利,“今晚是我和我先生的结婚纪念日,我们会在酒店举行晚宴,希望你愿意和蒂尔福先生一同赴约。”

 

“纪念日快乐!你们真幸福!”哈利在由衷的祝福完后,接过卡片却有些担忧了,他不知道德拉科愿不愿意去,如果德拉科不去那么他也不能去……

 

于是他只能有些歉意地抬头对她说,“我想我还得去问问德拉科,他或许晚上有空,但我想他大概是有空的——到时候,我一定带着他去赴宴。”

 

她微笑道:“那我等着你们的到来。”

“好的。”哈利回道。

 

“哦!我该回去准备晚宴的衣服了,那我先回去了,莱尔特先生,想必我的先生等我有一会了,”威尔特逊夫人的神态极像个被宠爱的少女一样,她挥了挥手,“那么晚上见。”

 

“晚上见。”

 

——

 

关于赴宴——哈利在她转身离开后就回到房子里,与德拉科提起了。

但他们并没有就此谈论很久很多,不单单是因为哈利他知晓自己没什么决定权,也懒得多说些什么,还有就是因为德拉科答应的算爽快。所以他们在五分钟之内就结束了关于这件事的讨论。

 

“你想去吗?”

“我有决定权吗?”

“你有回答权。”

“其实……是想的。”

“好,那我们去。”

 

傍晚时间,他们都换上了各自的西装,带好了礼物,在赴宴前半个小时准时出发。

德拉科把哈利手机内的电话卡卸了下来后才允许他把手机带上。

 

这次是德拉科开车,但好在酒店下的车位足够大,否则哈利又要担心会不会停极久了。

门口的侍从检查好邀请函后,为他们指明了此次宴会的所在层数——16层。

 

他们并肩着朝内走去,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直到来到电梯前停下。在等待时间里,德拉科突然就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哈利也没多想什么,既然他不说话,那自己也不说话。于是,他们就这么保持着沉默一动不动,直到电梯到来。

 

哈利先走了进去,准备按楼层时才发现德拉科停在门口看了他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走了进来。

他进来后直接走到了最后端,靠着内壁抓着扶手,表情凝重。

 

“你很紧张吗?只是去赴个宴啊。”哈利扭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神色紧抿嘴唇。

 

好吧,他确实很紧张,哈利想。

 

电梯上升的速度很快,只花了十几秒就停在了应到楼层。哈利正打算走出去时,却发现德拉科速度比他更快,直接大步超过了他。

等哈利走出来后又盯着他看了几秒,观察到他的状态慢慢平复了,隔了这么久也突然开口说话了。

“走吧。”他扭头对哈利说。

 

“你刚才怎么了?”哈利边走边好奇地扭头问。

“没什么,”德拉科摇了摇头,对他挤出了一个微笑,“有点紧张罢了。”

看德拉科没什么异样,哈利总算放心了些,但他还是有些怀疑的——几秒后,他继续不依不饶地试探着,同时对德拉科进行着旁敲侧击地询问。

可德拉科并不想就此回答,便只好拉他去给威尔特逊夫妇送礼物,好让他一时忘却了这件事。

 

晚宴没有进行很久,后来的用餐时间里许多客人都早早地送完祝福离开了,哈利和德拉科也同样不太喜欢在这样不熟悉且闹哄哄的环境里待着,于是他们在用完餐后,找了个理由和忙碌着招呼客人的威尔特逊夫妇告别后,起身离开了。

 

在等电梯的过程中,他们身旁有一对热吻的情侣,几乎吻得难舍难分,这让哈利和德拉科同时尴尬地别开了头,装作看不见。

当电梯到了之后,那对年轻情侣依旧还在吻,连进了电梯也是。

 

此刻,哈利和德拉科突然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想法不约而同——这班电梯不坐了,等下一班。

 

于是他们只好看着那数字一点一点地下降,当等了一会再次回升上来时,他们终于坐上了电梯。

哈利再一次下意识地瞄着德拉科的举动——他依旧站到了最后端,扶着扶手,表情紧张。

 

但来不及等他多想,在电梯下降的过程中——

 

突然停住了。

 

这是到了吗?不,电梯门没开,显示的也是七层,这是怎么了?

 

马上,现实就给了他残忍的答案。

电梯突然抖了一下,但并没有骤降。可虽然只是抖了一下,哈利也差点没站稳。

接着,灯一下子全灭了,电梯轿厢瞬间一片漆黑。

 

完了,这是遇到电梯故障了。

 

他需要光源。

于是,他立马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靠着那光照亮了按键面板,努力保持冷静按下了紧急呼叫按钮。

 

只两秒,那头就开始说话了。

“你好,请问发生了什么故障吗?”

 

“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突然停住了……我们需要救援……”哈利有些紧张。

“好的先生,请不要担心,我需要你回答几个问题——您屏幕显示的楼层是多少?”

“7,7层。”

“有下坠过吗?”

“没有,暂时还没有。”

“好的,请耐心等待,我们的维修人员马上就会赶来,千万不要试图扒电梯门,尽量保持冷静,背靠内壁扶好扶手,我们一定会在三十分钟内将你们营救出来。”

“好的……好的……谢谢。”

 

通话结束了,电梯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哈利耳边充斥的都是呼吸声,大概是昏暗封闭的环境和有些紧张的心情导致他呼吸加速,他觉得有些难喘上气,但好在他的症状不明显,摸着胸口倒也慢慢缓解了点。

 

他在内心同时祈祷着千万不要骤降,千万不要出事。

 

等他终于稳定了些,靠到电梯壁上后——这才突然意识到,从刚才到现在以来,德拉科一直没说过话也没和他交流过,更是一直毫无反应。

 

他转过身,移动手机——那手电筒所照到的金发男人此刻缩在角落,整个人都在发抖。

哈利以为他只是吓傻了,只是比自己的反应更大些,更害怕些。

 

可当他走到他旁边蹲下,仔细观察他的时候才发现——德拉科满头冷汗,刘海早已湿透,呼吸急促像是根本喘不上气,整个人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像是几近精神崩溃的状态。

 

“德拉科……你还好吗?你怎么样?”哈利担心道,“他们很快就来救我们了,没关系,我们是安全的。”

但德拉科依旧没反应,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状态根本开不了口。他的表情像是脑海里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事似的,满脸皆是恐惧惊慌之色。

 

哈利慢慢觉得不对劲了,德拉科的状态已经不仅仅只是被困而引发的紧张害怕的神态,这更像是幽闭恐惧症和创伤后应激障碍开始发作了。

 

“德拉科,到底发生过什么?你告诉我。”哈利耐心问道。

德拉科依旧全身发抖,他用力摇着头,满脸痛苦不愿启齿。

见状,哈利觉得继续刨根究底显然不是件好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予他安慰和安抚,让他能感觉稍微好一些。

 

哈利垂下眸,立马紧紧抓住了那颤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紧紧地攥着——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他能感受到那掌心全是汗,却冰凉得很,持续发抖的手根本无法回握。

 

他此刻已经不再关心德拉科是不是他的仇敌,是不是他的击杀目标,是不是他该见死不救的人了——他现在只想把他当成一个病人,一个自己十分担心在乎的病人。他想靠自己微弱的帮助带给他点希望。

 

哈利靠到他的身边,紧紧拉着那只手。

他其实也有些害怕,但比起德拉科的反应过激,哈利显然觉得这里更需要被疏导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

 

“别怕,德拉科,你不是一个人,”他轻声安抚道,“没关系,我在这,我在这陪着你,我一直会在。”

 

“如果你足够信任我,就紧紧拉着我的手。”

 

几秒的安静后,哈利的手突然被回攥了,德拉科终于紧紧扣住了他的手。

其实对于此刻的德拉科而言,哈利的手像是那要坠下悬崖的人能抓住的最后的那点希望。

 

德拉科的回握,让哈利有些惊喜——这代表德拉科至少听进去他的话了。

“最多还有三十分钟就好了,你再等一等,”哈利边说边捏着他的手,“等会我们就能出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但哈利觉得极为漫长,他中途拿起手机,以为过了至少二十分钟了,结果显示才过去八分钟。

 

——

 

“先生们,你们在里面吗!请再等等,我们很快就打开电梯门!”

“我们在里面!”

 

当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哈利终于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等待救援就够了,电梯也将不会坠井。

但德拉科没有任何反应,高兴喜悦激动之色,一个都没有。

 

哈利闭上眼靠到壁上,攥紧德拉科的手有些酸了。他微微放松了些,却被那只手抓得更紧了。

他扭头看了眼德拉科,看着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于是他再次把手紧紧扣了回去,另一只手也叠到了上方,双手同时盖住了他的手。

 

又过了漫长的十分钟,终于,电梯门被拉开了,轿厢内瞬间亮了起来。

哈利觉得有些刺眼,闭着眼睛才缓了过来。

 

站在门口的人们纷纷表示关切与担忧,侍从立马跑过去扶他们,哈利被拉着站了起来,可德拉科怎么也站不起来,他们一个站着一个蹲着,手却紧紧拉着。

 

“我们得救了,德拉科,我们可以出去了。”哈利再次蹲了下来安抚道。

德拉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了点头,借着足够亮的灯光,哈利这才看出他的眼眶极红。

 

第一次见到德拉科此副模样,哈利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他想了想,或许只能给他一个拥抱。

 

他试探着主动环抱了上去,却在下一秒突然被德拉科回抱了,且抱得极紧,导致哈利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哈利拍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说,“先起来好不好?”

 

德拉科没有回答,但慢慢的,他抱住哈利的臂弯开始松开了。

他再次拉回了哈利的手,撑着内壁慢慢站了起来。

哈利终于舒了一口气,同时站了起来,拉着德拉科往外走。

 

“先生,你们可以现在留下来商议一下赔偿。”女经理歉意且真诚地看着他们,

可哈利还没回答,德拉科就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回家。”

只有一句。

 

他扭头看向德拉科,发现他正摇着头。

“具体的我们以后再定,我想现在我们更需要回家一趟。”哈利解释道。

“那……需要去一趟医院吗?我们这里有专车。”女经理担忧道。

 

“回家。”德拉科依旧在坚持。

 

哈利叹了口气,对女经理微笑道:“抱歉,我们现在只想回家,谢谢你的好意。”

 

见哈利如此坚持,她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出于歉意,她亲自将两人送到了车边,目送他们驾车离开才放心。

回去的路途当然是哈利开的车,因为德拉科的状态极差,神情依旧很恍惚。他坐在副驾上,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垂在腿边的手还是有些发抖。

 

调节心理压力,最好放些舒缓的音乐。

于是哈利打开了手机,将平日里下载下来自己用来放松的音乐播放了出来,在确认德拉科不会排斥后,他才慢慢加大了音量。

 

——

 

等到家后,德拉科便立马拿好睡衣直冲进了浴室里。

哈利有些放心不下,只好坐在客厅,时时刻刻关注着浴室的声响。

 

他觉得德拉科在里面待了很久,果然,在他出来的时候,哈利看了眼钟,发现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你还好吗?”哈利在德拉科出来后的一瞬间,立马从沙发上起身关切道。

德拉科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径直朝卧室走去。

 

见德拉科不愿说话,哈利想着那便算了吧,他又站了一会然后走进了浴室。

 

——

 

哈利洗完出来已经是十点多了,他想着德拉科或许睡着了,于是轻手轻脚地落上了所有灯,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德拉科好像真的睡着了,他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了半个脑袋。

 

今晚的电梯事故确实挺让人烦心的,哈利打算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重新迎接新的一天。

他钻进被窝,发现德拉科背对着他,睡觉姿势是蜷缩成一圈。

 

他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憋了回去。

床头灯还没拉上——哈利在躺下去前,将手伸向了那垂下的挂绳。

 

就在他准备拉动时,德拉科突然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别关……别关……”

 

哈利被他突然开口给吓到了,这才意识到他根本没睡着。

他伸手轻轻碰着他的胳膊,却发现他还在发抖。

 

哈利才不会就这么坐视不管。

 

他拉着德拉科的胳膊把他翻了个身,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

德拉科紧抿着嘴依旧不愿开口。

“你必须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哈利劝说道。

德拉科闪躲着眼神,攥紧了拳头却始终不愿开口。

 

“你是信任我的对不对?”哈利再次拉住他的手,“如果你永远憋在心里,那你会郁闷很久很久,但你告诉我,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德拉科,你相信我。”

 

十几秒后,德拉科终于有些张嘴的迹象了,却吐不出一个词。

“没关系,我等你慢慢说。”哈利拉紧他的手,耐心道。

 

又过了好一会,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肯开口了。

“那件事……要从十六年前说起……”

 

 

那件事,要从十六年前说起——那年的德拉科只有六岁。

他那时正就读于一所周寄宿制的私立贵族预备学校。正值圣诞节假期,孩子们可以回家过节。

 

平安夜当天,是一个暴雨天。

 

但德拉科的平安夜并不平安,因为那天所发生的事让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童年生活的快乐和美梦都破碎了。

 

卢修斯和纳西莎因工作原因需要常年飞往世界各地,自从德拉科开始上学了之后,他们留在家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每年的圣诞节,他们都一定会推开所有事,回到英国陪德拉科一起度过。

 

可一切在他们回来前就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故。

 

圣诞节的前一天,平安夜,他们因工作无法赶回来,于是只好安排了专职司机去接德拉科。

但由于雨太大了,路上堵车,德拉科左等右等,等到其他小朋友都快要被接走了,都没人来接他,但他知道只是司机来晚了而已,再等等总能等到的。

他安静地站在大门边,看着一辆辆停下的轿车,却发现没一辆是来接自己的。

 

又过了一会,一个老师走过来和他说有一个叔叔说是来接他的,让他去看一看。

于是,他便带着好奇走向了那停在右侧的车,他探了探头,发现里面坐了一个脸上有刀疤男人,那男人在对他笑,但德拉科不认识他,他也知道那不是自己家司机的长相。他足够警惕,小步往后退着,远离那辆车。

但他没退几步,突然撞到了人,他刚想扭头看看是谁时,一个朝他射来的麻醉针就直接扎进了他的胳膊里。

 

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就站不住了,在头晕目眩倒地时,他觉得时间被按了慢速键——那几秒,他看到了落地的雨伞,淅淅沥沥砸向脸庞的雨滴,还有车内推门而出的几个持枪的壮汉……

 

他不记得自己昏睡多久了,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个电梯里。

那电梯位于一个废弃楼房里,已经有些老得锈化了,顶部的灯光也一闪一闪的。

而他眼前站着的一个男人正举着手机拍他,还不忘边笑边说:“卢修斯,你儿子在我们手里,要么准备好二十亿放到布德镇的废弃加油站,要么你就等着你儿子死吧。我只给你两个小时,如果你敢报警,我就直接把他扔下电梯井,等你再来收尸的时候,你就只能看到你儿子的肉沫了。”

 

那男人录好视频后,将掐灭的烟头扔到了德拉科的脚边,靠在电梯门旁对他笑着——那是德拉科此生都忘不掉的笑容,也是他的噩梦。

当时的他甚至还抱有一丝希望,恳求他们放自己一条命,但他等来的却是红的像血一样的油漆,它们被泼在电梯各处,德拉科身上也溅到了些。

 

他那时甚至害怕到根本说不出话,嗓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他连哭喊都做不到。

 

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但那远远只是个开始。

他身上的绳子突然被他们解开了,但这显然是个更坏的消息。他看着站在电梯外几个提着枪凶神恶煞的男人,自己缩在角落根本不敢动弹,生怕下一秒就会有子弹朝他射来。

 

接着,他看着他们都往后退去,电梯顶的灯在下一秒被子弹射中,“砰”的一声巨响,碎成了渣,全落到了地上,但好在德拉科缩在角落,并没被玻璃划伤。

 

他不知道下一步他们还想做什么,于是只能抱住头静静地看着他们。

 

“嘿,孩子,接下来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随着这段话结束,随着哄笑,德拉科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那几个男人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电梯门毫不留情地关闭了。

 

“不——不要!”

电梯内瞬间一片漆黑,他爬过去想扒开门却踉跄着摔倒在地,胳膊和腿上扎进了好几块碎小玻璃。

还没等他站稳,电梯就开始极速往下坠降,几秒内直接掉落十几米。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接近死亡。

 

但好在,电梯停了,卡在了中间,没有完全坠下去。

但那个孩子已经吓得不轻了,他在电梯下坠的时候就控制不住地到处翻滚着,上下颠簸着,小手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

当他确认电梯暂时不会再下坠了之后,立马站了起来,趴到门边大声拍打哭喊着。

 

“叔叔……我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了!叔叔!我不想再待在里面了!”

 

他声嘶力竭,哭得哽咽,但也没人会理他。可他还是抱着希望不停地叫喊着,直到最后实在喊哑了嗓子,实在发不出声了,才停歇了下来。

他眼前是一片漆黑,鼻尖所闻到的都是油漆味,衣服上又有油漆又有血,还有一些灰尘和干了的眼泪。

 

他已经放弃求救了,只希望自己能等到有人找到他,有人能救下他。

他缩着身子坐在电梯的角落,埋着头抱紧小小的身躯。等他慢慢不再哭了的时候,才开始发觉到玻璃扎出的伤口有多么的痛,他平时连擦破一点皮都会跑去和纳西莎求安慰,但现在的他根本没人可以说,没人可以倾诉委屈,他只能把难过默默咽回肚子,强忍着痛。

 

他就这么一直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样密闭黑暗的空间里,他越来越觉得喘不上气,他努力调整呼吸好让自己别在救援到来之前先憋死。

 

他有些困了,尤其是在哭过之后,那份疲倦的困意会越来越强,当他忍不住要阖上眼皮时——

 

电梯突然再一次往下骤降了。

 

这次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又一次卡住了,还是没完全坠井。

但他这次直接惊呼出了声,更加不敢动了。他害怕连脚移动一小步都会导致它进行第三次下降。

 

这一下让他的困意彻底消了,他精神紧绷,根本睡不着,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还不想死,他觉得自己还这么小,还有爸爸妈妈,还要上学,还有朋友——一想到这些,他突然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实在哭不动了的时候,终于抽噎着慢慢安静了下来。

 

接着,他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他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多久,自己究竟待了多长时间,反正他觉得时间好长好长,好像过去了一年一样。

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点光源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他无助极了。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等待几乎快让他崩溃了,这狭小的空间所带来的窒息感让他越发喘不过气。

 

但慢慢的,他有些麻木呆滞了,甚至连求救的想法都没有了,他双眼空洞,背靠在内壁边瑟缩着身子。

 

又过去了很久很久……

 

终于,他听到了脚步声,听到了人们嘈杂的声音,听到电梯外工具碰擦发出来的噪音。

他要被救了,但他根本没力气欢呼,也没想法庆祝,他就这么淡然的看着电梯门,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一动也不想动。

 

当那束光照进来的时候,他也只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他被救了,但——他就像已经死过一次了一样。

 

后来他被推进救护车的时候,听到了落上门前,外面最后的两声交流声。

 

“这孩子居然被关了足足六个多小时!天哪!还在这种极为恶劣的环境下!”

“所以你看,他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有些呆傻了,这即使是个成年人,也扛不住会崩溃,更别说孩子了,而且是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

 

再后来,卢修斯便倾尽斯莱特林全部的人力,终于翻出了那几个绑架德拉科的人,但他们死活都不说到底是谁雇他们做这些事的,哪怕用尽酷刑也不开口透露一个字。

要知道作为杀手组织的领头,他的仇家可太多太多了,他根本无法用自己的猜测断定是谁做的,而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最后,为了解气报仇,卢修斯用他们本打算对待德拉科的方法——把他们扔到了那个废弃楼房,然后直接踹下了电梯井。

 

这下,他们才真正变成了肉沫。

 

——

 

哈利听完后久久合不拢嘴,他惊叹到,看似一切正常的德拉科居然曾有过这种悲痛恐怖的童年过往,他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德拉科那次去商场偏偏坚持要坐扶梯,为什么今天进入电梯后会下意识往后站,会神色凝重,会不愿袒露原因,也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电梯故障后,他的反应会那么大。

 

除去对他很是心疼外,哈利还由此想到了自己,还有自己的父母和西里斯。

他想,如果没有他们的保护,那么他或许也会和德拉科一样拥有一生难以忘记的童年阴影,他从小开始,直到大学期间结束,期间被暗杀的次数几乎可以直接从三位数开始算起。他那时候也很害怕,也总在担忧中度过每天,但好在有西里斯对他那从不放松紧惕的层层保护,才使他能安全地活到现在。

 

他甚至能感同身受德拉科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多大的心理负担。

但他知道这些事不该永远困住他,让他重复回到那最黑暗的一天。

 

创伤重现的第一时间,疏导是最重要的,哈利绝不能让德拉科带着这种情绪和不安入睡,那么他明天的状态一定会更差。

 

哈利望着德拉科,攥紧了他的手,语气极其温柔,“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德拉科,不会有人再绑架你了,也不会再有废弃楼房里黑漆漆一点光都没有的电梯了,你不用再害怕了,那段日子早已过去了。你比你想象中要强大,这不能打倒你。”

 

“它能打倒我,完全能。”德拉科摇着头。

 

“听我说,德拉科,你不能永远躲避着这一切,你要直面它。十几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的遭遇不该伴随你一生,你一定明白你未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要将一切恐惧踩在脚下,然后告诉它‘我已经长大了,我再也不会害怕了,休想再打倒我’。”

哈利将德拉科汗湿的刘海拨到耳后,

“今天有我为你点亮电梯里唯一的光源,那么如果再有下次,你必须自己点亮能救赎你的光源,德拉科,唯一能把你从恐惧的深渊中拉出来的,是你自己。”

 

一片安静,德拉科没有开口说话。

半晌后,他终于肯直视哈利的眼睛,试探地开口道:“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能治好我自己吗?”

哈利愣了两秒,用力点了点头,“当然,只有你,也必须由你。”

 

“如果我做不到呢?”

“在如果之前,你要先试试。”

 

德拉科思索了几秒,还是摇了摇头,“不……不行,我想我还是无法一个人去战胜恐惧。”

 

“谁告诉你,你是一个人了——”

哈利急忙打断了他,

“我在这呢。”

 

哈利眼里所闪烁着的微弱的亮光,像是那能让德拉科鼓起勇气踏入黑暗,引领他走向前路的火把。

 

德拉科静了几秒,努力舒展了些身子,他轻声说道:“行……你把床头灯关了吧。”

哈利试探道:“你……确定吗?”

 

“我……”

德拉科在犹豫了许久后终于小声地开口道,

“让我试试……”

 

再三确认德拉科的眼神足够坚定后,哈利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拉动那根垂下来的绳子,随着他松手,房内唯一的光源也灭了,只有那落地窗投进来的微弱的月光。

 

几乎是同时,德拉科的呼吸频率瞬间就加快了些。

哈利很是担心,却也只能默默看着他,为他捏着一把汗。

 

“要不然我还是把它打开吧。”

哈利害怕德拉科的症状会加重。

 

“不……先别打开……让我再试试……”

 

哈利握住的那双手依旧有些发抖,他耳边所听到的心跳声也比自己的要快了许多。

 

五分钟过去了,德拉科依旧一言不发,他的状态并没有变得更坏,但也没往好的方向发展。

 

哈利抿着嘴困倦全无,他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又过了几秒后,那只手突然攥紧了他。

“哈利……”德拉科开口依旧有些发抖,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你可以……可以……抱一下我吗……”

 

这是在寻求帮助,哈利意识到了。

这绝不是德拉科过往拿来调情的手段,也不是他的把戏,而是他此时此刻真的需要一个拥抱。

 

哈利没再犹豫,主动往前靠去,趴到他的胸前抱住了他。那一瞬间,他感觉那身子突然抖了一下,但接着,慢慢的,他的呼吸和心跳居然开始变得平缓多了。

 

德拉科紧紧地回抱了他,将脑袋低下,靠在他的脖颈旁。

“我那时被救出来的时候,在电梯门被打开,终于见到光明的时候,围着我的一群人中,没有一个人想到那被困到精神崩溃的孩子第一时间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最简单也最安心的拥抱。”

 

“可我当时只听到了各种关心和安抚,然后被人们扶起和援助,我渴求地看着每个脸庞,但等来等去就是等不到一个拥抱。”

 

“后来他们把我直接抬上了担架,然后推进了冷冰冰的救护车里。我到了医院才看到匆匆赶来的父母,直到那时,我才终于得到一个来自母亲的拥抱。”

德拉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哭了,

“你大概无法体会到在那样的空间里待上足足六个多小时的时间是什么样的体验,我那时嗓子都快喊哑了,但根本没有人理我,也没有人知道我在那,我当时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那片漆黑和压抑就像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脖子,让人窒息。这种痛苦伴随了我后来的几年童年生活,我一度连电梯都不敢接近,甚至会在关了灯的卧室里数次感到崩溃,在一次次的噩梦里回忆起那段遭遇,每每惊出一身冷汗,后半夜再也睡不着,只能打开灯,在床头坐一晚上。”

 

哈利的手指轻轻绕着德拉科的发丝,轻声问道:“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起来的?”

 

德拉科回忆道:“大概是在十岁那年。我当时已经连着接受了为期近四年的心理治疗,终于被判定为康复状态,从那之后我开始慢慢接受关灯睡觉,坐电梯,久而久之,这件事在我心里慢慢淡化了。我以为我能永远摆脱这个心魔了,可是直到今晚我才发觉……它又被唤醒了。”

 

哈利撑起了身子,趴在德拉科的胸口上,看着他的眼睛道:“既然打败过它一次,那一定还能打败它第二次,你要相信你自己,德拉科,你已经比小时候要坚韧多了。”

 

“可它说不定还有第三次,第四次,无数无数次……”

“那你为什么不能今晚把它直接杀死呢,杀的连灰不剩,怎么还会有下一次呢?”

 

德拉科垂下眸没有回答。

 

“今晚的电梯故障只是个概率极小的意外,心魔并不是针对你,我也在那间电梯里,这是我们一同遭遇的,也是我们一同面对的。既然我能克服,那你也一定能,对不对?”哈利劝说道。

德拉科垂眸道:“那也只能说是你恰巧在那间电梯里了。”

“这不是巧合,这是注定的,哪怕时间倒流,我们还是会一同进入那个电梯,再一次遭遇故障。”哈利解释道,“你明白吗?德拉科,我注定会出现在那里,就像我注定会陪你在那度过那段时间。”

 

“就是这个道理,德拉科,你能想明白吗?”

 

他不知是自己是因为哈利的话而感到安心,还是因为哈利的存在而感到安心,但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因为哈利。

 

许久后他终于点了点头,“能。”

哈利关切道:“那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好很多了。”这是德拉科的真心话,他确实觉得心理压力小了些。

 

“那你怎么还这么愁眉苦脸,”哈利把手指放到他的嘴角,“你要笑一笑,才算好多了。”

见德拉科扯动嘴角却笑不出来,哈利直接上手扬起了他的嘴角,这一下,倒把他自己逗笑了,“噗嗤——德拉科,你这样真的好像西里斯家嘴角永远向下的英国斗牛犬。”

“你说什么?”注意力突然被转移,德拉科皱着眉,不满地拍开了他的手。

“真的很像。”哈利憋笑道。

 

德拉科眯着眼看他,然后突然朝他的腰伸去魔爪,痒得哈利连连求饶。

 

“到底是像斗牛犬!”

“德拉科——你这个只会欺负别人弱点的——痒!”

“嗯?谁像?”

“停停停!我——我像!我像行了吧!”

 

德拉科终于停下了,他跪在床上,抱着手看着那笑得眼泪都快出来的哈利。

“哈利·波特,现在知道谁更厉害了吧。”

 

哈利见准时机,立马直起身子把德拉科扑倒了,可没几秒局势再次逆转——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在床上玩闹得不亦乐乎。

哈利也总算把德拉科的情绪带动起来了,他终于在途中看到德拉科笑了几次。

 

他们最后闹到一点力气都没了,才终于肯消停。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我们该睡觉了吧?”哈利喘着气扭头看着身旁和自己一样张着身子躺着的德拉科问道。

“我反正没力气再和你闹了。”德拉科瞥了他一眼道。

“好,那就休战——”哈利将被子重新铺铺好,把枕头放好,躺了下去,“现在是睡觉时间!”

 

“你也要睡了吧。”哈利闭上眼没一会又睁开,看着德拉科道。

为了让哈利放心,他点了点头,“当然,”然后闭上了眼睛,“晚安。”

 

看德拉科闭上眼睛呼吸平缓了许久后,哈利最后抬头看了眼床头灯,终于舒了一口气。

“晚安。”他小声道。

 

不知过了多久,等确认哈利进入熟睡状态后,他对面的那双灰色眼眸才敢睁开,那双眼里满是疲惫之色。

德拉科紧紧盯着哈利的睡颜,许久后,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接着,他把手伸向被子里的那只手,轻轻握住,喃喃自语。

“可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又该怎么办,你能永远陪我吗?”

 

TBC————

 

接下来的章节要开始进入主要正经剧情阶段啦,因为轻松段的全都过去了(意思就是后面不太轻松,要开始波折了)。


黎明文艺🌙

【德哈】I'll never love again

*圣芒戈治疗师德×魔法部傲罗哈,战后破镜重圆,全文6k完结

*气死前男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一场会相遇的宴会上,让自己看上去处处过的比他好!

*灵感来源于电影《一个明星的诞生》Lady Gaga所唱同名歌曲


正文——


哪怕是柔软的沙发哈利都觉得如坐针毡,捧着咖啡杯半天,才鼓足勇气向魔法部漂亮开朗的同事——伊芙,开口说道:“我想问问,周六晚上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伊芙微笑着,嘴角有个小小的酒窝:“周六我有时间的,说说看是什么事?”


哈利组织了无数次语言,奈何这样的请求怎么说都不合适,也就实说道:“周六...

*圣芒戈治疗师德×魔法部傲罗哈,战后破镜重圆,全文6k完结

*气死前男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一场会相遇的宴会上,让自己看上去处处过的比他好!

*灵感来源于电影《一个明星的诞生》Lady Gaga所唱同名歌曲

 

正文——

 

哪怕是柔软的沙发哈利都觉得如坐针毡,捧着咖啡杯半天,才鼓足勇气向魔法部漂亮开朗的同事——伊芙,开口说道:“我想问问,周六晚上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伊芙微笑着,嘴角有个小小的酒窝:“周六我有时间的,说说看是什么事?”

 

哈利组织了无数次语言,奈何这样的请求怎么说都不合适,也就实说道:“周六赫敏结婚,魔法界很多人都会去,包括我的,前男友……所以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假扮一下我的女友,陪我去参加婚礼?”

 

伊芙不可思议道:“我以为你只有前女友,没想到还有前男友!”

 

哈利喝了口咖啡,沉默片刻说道“其实不仅是你,很少有人知道我有个前男友。”

 

他们两个的恋爱开始的很突然,也就一顿饭的时间,直接从零接触到负接触了,花光了所有的年假,浑浑噩噩,似梦非梦的过了大半个月,他们放肆的接吻做艾;用马克笔在对方的身体上写下最下流的情话,几天都洗不掉;在麻瓜世界的珠宝店里买对戒……几乎做尽了所有亲密的事,那些是哈利和前女友都从来没有做过,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

 

他们的结束也是匪夷所思,源于早上哈利突然接到魔法部的紧急任务,没打招呼就走了,然后晚上回去发现酒店里已经空无一人,也打扫干净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哈利联系他,对方回了一句“我知道你心里没我,分手吧”,没错,哈利也碍于面子,回了个“好的”,爱情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够抓马,这件事过去得一年多了,但哈利直到现在做梦还会梦见他们坐在公园喷泉边耳鬓厮磨,梦见外面在下雨,他们在房间里窝着看电影,看到一半衣服就一件不剩了……

 

“所以,你的前男友我们认识吗?”伊芙一语惊醒梦中人,哈利又从回忆里挣脱出来。

 

“认识的,你去了就知道是谁了。”哈利实在没好意思直接报出名字,又跟上一句,“其实你拒绝也没关系,我只是因为一点点好胜心,所以才想让你帮忙的。”

 

伊芙不在意的摇摇头:“小事一桩,我答应你啦!”

 

“那太感谢你了!”哈利从沙发旁拿出用重金买的礼服和一套首饰递给她,“这就当是答谢礼了,你那天也可以穿这身,我相信会很美的。”

 

……

 

周六那天,哈利也特地腾出时间好好的打扮一番自己,穿上许久不穿的西装和特地为今天准备的领带,还戴上了从来没戴过的胸针,总是乱糟糟的头发也被他用定型喷雾好好的固定住造型,连眼睛都换成金边的了,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和平时大相径庭。

 

他先去接伊芙,伊芙穿着哈利送给她的礼服首饰,化了很精致的妆容,从一名傲罗变成一位小家碧玉的小姐。哈利想着这把稳了,自己肯定比那前男友高出一筹,于是自信的前往宴会。

 

宴会上大家都注意到今天的哈利有所不同,居然还带着女伴,纷纷问他们是什么关系,哈利扬了扬嘴角:“这是魔法部的同事,同样也是我的新女友伊芙。”

 

伊芙矜持的和各位打招呼,在场认识她的也不少,知道她是个好女孩儿,纷纷送上祝福,除了……

 

“哟,许久不见我们亲爱的救世主居然带来了她的女朋友,没想到谈起了办公室恋情,真实够前沿!”这熟悉的刻薄的话语显然来自德拉科·马尔福,铂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那身价格不菲的西装上每一颗扣子都是纯金雕花的。明明伊芙戴的项链和手镯也都是钻石的,却只觉得靓丽,可马尔福浑身上下只戴了两枚戒指,却莫名使人觉得他贵气逼人。

 

“你好啊伊芙小姐。”德拉科笑着伸出手来要与她握手。

 

伊芙当然知道德拉科现在不仅是马尔福家族家主,还是圣芒戈的最年轻的主任,她有些紧张的握住对方的手:“你好马尔福先生。”

 

她已经够白了,但和德拉科的手放在一起还是没法儿比,德拉科的皮肤白皙的都能反光,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哈利仅仅是看上一眼就仿佛又感受到那时候这双手是如何进入自己,如何挑逗自己的。

 

那么现在就很明了了,那位神秘的哈利前男友正是眼前的这位“绅士”德拉科·马尔福,这段隐秘的恋爱除了他们彼此,几乎一无所知。德拉科很快松开伊芙的手,微微颔首,扯了扯领口,估计是今天的领带系的有些紧,这一举动也露出贴身带着的银色项链,很素,也看不到挂坠。

 

哈利保持微笑先发制人:“最近过的怎么样呢马尔福先生,经你手的患者存活率高吗?反正经我手的案件可是完成率百分百噢!”

 

德拉科似乎是白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在开玩笑呢疤头,我蝉联了两年的圣芒戈治疗师手术成功率冠军呢!”

 

哈利冷哼一声握住伊芙的手说道:“冠军有什么用?不照样还是没人要,不像我有伊芙这样惹人爱的女朋友。”

 

“女朋友?没我好看,没我有钱,那技术有我好吗?”德拉科忽然凑近哈利的脸颊,朝着他的耳侧轻声说道,“我是指在床上的技术,能让你哭着求饶的技术。”说话时的热气全都喷在他的耳朵上,耳朵连着脖颈全都红了。

 

“马尔福你是不是有病!”哈利气的推开他,转过头去想掩饰自己的狼狈。

 

德拉科得逞似的笑笑,又把伊芙浑身上下打量一番:“过会儿跳舞的时候伊芙小姐可得多见谅,亲爱的救世主先生舞技可是有些差劲呢!”说完就向侍者要了一杯香槟酒去找布莱斯谈天了。

 

哈利翻了个白眼和伊芙去了酒桌坐下。

 

伊芙托着下巴说道:“虽然大家都知道马尔福先生和你是从学校就结缘的死对头,但没想到战后那么久见面还是针锋相对,不过你们辩起来的时候确实很难插上口。”

 

“呵,他就是标准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哈利叹气。

 

伊芙却不这么认为:“其实现在马尔福家族可以说是改过自新了,捐了不少金加隆,做了不少慈善,马尔福先生也收敛许多,说话做事足够规矩体面,追求他的贵族小姐可以从这里排到大本钟呢!”

 

哈利有些尴尬的抬了抬眼镜,放低声音说道:“如果我说,我的前男友就是马尔福呢?”

 

“……什么?”伊芙很难控制自己淡定,眼镜瞪的滚圆,这堪比她得知苹果是长在地上的令人惊讶。

 

“记得保密,我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这段黑历史。”哈利已经猜到对方会是这样的表情了。她懂事的点点头。

 

后来德拉科和许多人都聊了天,仿佛哈利只是他本就安排好行程的其中一小项,许多大腹便便的old money都带着他们的女儿来与其社交,甚至还有带着男孩儿的,德拉科也都把握分寸和他们圆滑对谈,一会儿下来,女儿们几乎全都为之钦慕。

 

伊芙去找新娘赫敏亲口道了祝福送上新婚礼物后回到哈利身边,她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不是我说,你没发现自己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关注马尔福先生吗?眼睛一直在往他那儿看。”

 

“……”哈利局促的转过头来辩解,“我只是在想,他到底有什么魅力,其实内里就是一团黑!”

 

伊芙说道:“赫敏把马尔福先生也安排在了和我们一桌上。”

 

“啊!为什么?”哈利感叹的话刚说出口,另一边的椅子就被人拉开坐下,他都不用回头,光是对方身上多年未变的木质调香水味就能分辨出。

 

德拉科把西装外套挂在椅背,边卷起衬衫袖边阴阳怪气:“有些人啊,都快三十了,还不知道公共场合要保持安静,一惊一乍的像只乌鸦。”哈利选择不和他计较,毕竟是婚礼,不能闹的大家都将关注点放在他们这旁门左道上。

 

婚礼仪式比较简单,罗恩和赫敏早在教堂里已经办过了,所以现在只是走个过场,寒暄几句后便也坐到另一桌与家人们用餐了,服务生们把佳肴也陆续端上长桌,大家美酒入杯,气氛活跃。

 

伊芙切下一块很嫩的牛排放进哈利的餐盘里说道:“这个牛肉很好吃,特别香,应该是加了白兰地的,你尝尝呢?”

 

“我……”

 

“救世主可不会喜欢吃的,这个牛排适合黑松露一起煎的,他不爱吃。”还没等哈利开口,德拉科已经自作主张的要和他换餐盘。

 

哈利讲自己的餐盘挡住,不可否认他说的全都是事实,但自己天生好强,他要往东,自己就一定要向西:“伊芙,别听他胡说,你说好吃的,我一定会吃掉!”说完,就切下一大块往自己嘴里塞,刹那间黑松露浓郁独有的味道好像毒气弹冲击他的味蕾,干呕的yu望层层叠加,他受不了的拿起红酒喝了几大口,想要冲散那股气味。

 

“哈利!你怎么一个人喝那么猛?快,和我来一杯!”哈利闻声望去,是个不太熟悉的面孔,好不容易才记起应该是曾经在国外合作过的傲罗,对方举着香槟和他碰杯,接着一口闷,哈利没好意思扭捏也就见了底。没想到那个外国傲罗又喊来自己的朋友,争着抢着要和“鼎鼎大名的救世主”碰杯,没一会儿功夫,酒瓶都空了。

 

伊芙看着都着急,轻声说道:“少喝点哈利,伤身体!”

 

哈利脸都染上绯红,回道:“谢谢,我会少喝点的。”他低下头想要再努力把牛肉吃掉,却发觉盘内空空如也,他撇头看见德拉科正慢条斯理的把牛肉切成小块,优雅的放进口中,他大概是注意到哈利眼神的注视,斜睨道:“看什么?少喝点吧,你对自己的酒量没个数?”

 

哈利酒量确实不太妙,现在后劲渐渐上来了,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又把酒杯添满(几乎到溢出来的境界),朝着德拉科得意般的亮亮,喝茶似的一饮而尽,这下别说伊芙了,所有旁观者都来劝酒——

 

“你这个太疯狂了!”

“哈利你清醒些,别喝了别喝了!”

“梅林啊,我从未见过哈利这样!”

……

 

所有人过来要夺走哈利的酒杯,哈利死活不肯放手,有傲罗甚至都想对其使用魔法了!

 

“哈利·波特!放下你的酒杯!”德拉科绷不住喊道,哈利居然停下了动作,扔下酒杯就跑,搞得在场的人也懵了德拉科和伊芙追过去。

 

宴会厅很大,德拉科找了很久才在一个堆放杂物的储藏室找到了神智不清的哈利,一个人缩在角落不知道在干什么,德拉科连忙上前蹲下:“你还好吗,怎么回事?”

 

哈利头都没抬,哽咽说道:“嘘,我要安静一点,我今天不听话被德拉科骂了,他本来就不喜欢我,现在一定更厌恶我了。”

 

德拉科没想到事态发展至此,捧起他的脸,擦掉脸上的泪水,叹了口气:“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我只是很担心你。”

 

哈利更难过了,连话都说不清:“别骗我了,他对我说难听的话,还吼我,他看见我有女朋友也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么久了他甚至没问我一句过的好不好……没有握手、拥抱、接吻,什么都没有,他还和别的女孩子相处的那么好,我只是他过路的一站,短暂的停靠就结束了……”

 

德拉科笑笑,把他扶起来往门外走:“等你清醒了再说吧,你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想让哈利趴在自己背上背起来,没想到对方不肯。

 

“只要德拉科背我,我不要你背我!”

 

德拉科又哄他:“我就是德拉科,你仔细看看!”

 

哈利努力的聚焦,最后扯乱他金色的头发:“好像是的,那你背我吧,我累了。”

 

“好。”德拉科成功背上他,哈利还是一点都没胖,和记忆中一个分量,现在条件好了也不愿意吃太多,估计是小时候的习惯使然。

 

他们走出去没多远伊芙就碰上他们,见到已经趴在背上阖眼睡着了的哈利急忙堵住他们的去路:“马尔福先生快放下哈利,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吧!”

 

德拉科显然不会这么做,而是一针见血:“没猜错的话,您并不是哈利的女朋友吧伊芙小姐。”

 

伊芙眼神有所闪躲,但还是道:“别胡说了,我们之前一直没有公开,其实已经在一起快半年了。”

 

德拉科往前走近了她些:“按半年这个时间点,你们早就该做的都做了吧!”

 

“……”伊芙脸一红,硬着头皮说,“是的。”

 

“可你今天穿的并不算保守,请原谅我这么说,我却没有在你身上看见一处吻痕,这并不正常。”德拉科以他的经验分析,“别看他这样,其实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他每一次都会在对方身上留下非常明显的吻痕,起码在下一次姓爱前不会消失。”

 

“……”伊芙撩了撩刘海,“这是因为哈利尊重我!”

 

德拉科没有再继续上一个话题,又说道:“伊芙小姐应该爱慕哈利吧,如果不是这样,你也用不着拦下我,作为一个十分细心的女性,你肯定也看得出哈利的心里还有我,所以你更要阻止我将他带走,你怕旧情复燃。”

 

伊芙深知藏不住了,实话实说:“没错,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哈利无数次像我表明他不愿意再见你,况且也是你先提的分手啊!你现在算是什么意思?”

 

“当年我们在一起,都没有正式的表白,所以我提分手只是为了想得到他一句认真的告白,随便胡驺了一个理由,却没想到他一直没有找我,现在想想很后悔。”都是他自己的幼稚毁了他们之间的爱情,他又说了一遍,“麻烦您让一让吧,我要带哈利去马尔福庄园,明天,您应该就能看见我和哈利恋爱的新闻了,也恭喜你成为第一个知道的。”

 

伊芙最后还是侧过身让了道,在分别前最后问:“你明天就要和他表白?”

 

“是的。”德拉科边走边回答,“这件事本该很早以前就做了。”

 

……

 

第二天早晨醒来,哈利头疼欲裂,但昨晚发生的一切像幻灯片似的在脑海里反复重播,吓得差点从床上跌下去,被人一把拉回来,他转头一看居然是裸着上半身的德拉科,他知道对方的习惯,很少会不穿衣服就躺下,他从床头柜上找到眼镜戴上:“你睡衣呢?”

 

“不记得了?吐了我一身?”德拉科一笑,“噢,确实不记得了,你是在睡梦中吐的。”

 

哈利正要反驳,定睛一看却看见对方戴着的项链,这才发现这不是条素链,而是上面挂着一枚戒指!这枚戒指……“这是我们之前买的对戒,你居然一直挂在身上,为什么?”

 

“还不明显吗?我一直爱着你。”德拉科深情的望着他。

 

哈利反而怒不可竭说道:“你说我好看我就甘愿被你上,你说想旅游我就请了长假陪你去,你想分手就真不联系我了,现在你又说想复合,逗我好玩吗马尔福?为什么我所有都要依着你来?现在想和我复合的理由是什么?一个人过太寂寞了?别找我啊,那么多比我年轻比我漂亮的女孩儿等着你呢!”说完把枕头扔在对方脸上。

 

德拉科低下头:“我知道,是我不好,当年我太幼稚了,在一起那么久却从来没有听见你说一句爱我,,我以为用这样的手段就可以逼你说出来,可事实上这样只会让我失去你。和你分开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但我却好于面子没有来找你……”

 

哈利有些愣怔,没想到这真正分手的原因是这样,又问:“那你为什么突然又不顾面子来找我了呢?”

 

“因为伊芙,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真情侣,但是伊芙确实是喜欢你的。我怕你真的有朝一日爱上她,毕竟你们还是同事,可我们不常见面。”德拉科上前抱住了他,几乎抱的他要喘不过气来。

 

哈利示意他松开些:“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爱上一个人的表现不是这样的,起码你爱上我的表现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是我太愚蠢,为什么一定要一句‘我爱你’明明我早就知道我们爱惨了彼此。”德拉科现在总算是想通了,语言只是表达的一种方式,可爱意又不是只有语言才能表达出来,没有这个部分也可以相爱。

 

哈利终于抬手拥抱住曾经的爱人,耳鬓厮磨:“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说爱你吗?因为许多我表达过爱的人最后都离我而去了,我的父母、邓布利多校长、斯内普教授……他们都离开了,我怕这会是诅咒,所以才迟迟不愿意和你说。”

 

德拉科恍然大悟,更自责了:“对不起哈利,对不起,我爱你,让说给你听就好了,从此以后的每一天都由我来说。”

 

哈利笑了,亲吻了对方的脸颊:“I'll never love again,德拉科,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于是他们沐浴在清晨温和的阳光下接吻……

 

——The End.

 

Ps:我不许有人没看过《一个明星的诞生》,真的太好看了,还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电影音乐!

以及我最近在看一部《猎罪图鉴》,也好上头啊啊!

 

 

 

黎明文艺🌙

【德哈】独一无二

*背景战后,圣芒戈治疗师德×傲罗哈,后知后觉双箭头,9k完结


“哈利只做德拉科的下位者,德拉科也只亲吻哈利的嘴唇”


正文——


一、


哈利醒来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腰间的禁锢,以及身上难以言喻的酸疼,低头就能看见胸前暗红色的吻痕还有大腿处的牙印,他并没有特别惊讶,而是非常清楚,能让自己呈现出这副模样的只有马尔福。


自从他们在大战刚刚结束后的霍格沃滋打了一架,然后莫名其妙的滚上的斯莱特林级长寝室的床之后,这种事情已经出现过五六七八九十……次了,以至于他们从一开始,早晨面面相觑的尴尬的能用脚趾扣出一整座伦...

*背景战后,圣芒戈治疗师德×傲罗哈,后知后觉双箭头,9k完结

 

“哈利只做德拉科的下位者,德拉科也只亲吻哈利的嘴唇”

 

正文——

 

一、

 

哈利醒来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腰间的禁锢,以及身上难以言喻的酸疼,低头就能看见胸前暗红色的吻痕还有大腿处的牙印,他并没有特别惊讶,而是非常清楚,能让自己呈现出这副模样的只有马尔福。

 

自从他们在大战刚刚结束后的霍格沃滋打了一架,然后莫名其妙的滚上的斯莱特林级长寝室的床之后,这种事情已经出现过五六七八九十……次了,以至于他们从一开始,早晨面面相觑的尴尬的能用脚趾扣出一整座伦敦塔桥变成了见怪不怪的互怼,比如现在——

 

哈利掐了一把腰间雪白的手臂:“看看几点了?你是泰迪吗?昨天晚上让你停你愣是不肯,现在上班要迟到了吧!”

 

始作俑者还沉浸在缤纷的梦中,迷迷糊糊之间反而将对方搂的更紧了,但嘴上却毫不留情:“你见过一米八二的泰迪吗?”

 

“你要是真这么索求无度,我就去买个一米二八的充qi娃娃送你吧。”哈利挣脱开他,毫不避讳的带着这一身痕迹在房间里晃悠,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慢吞吞的穿起来。

 

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懵懂小孩儿,都二十好几,恋人早就换了几任,什么没做过?所以他们将两人之间的行为都默契的当作是互相帮助。何况他们在这方面真是莫名契合。

 

但关于昨晚倒底又是发生了什么,可就戏剧化多了。

 

昨天在这个酒店里举办了一场魔法界权威人士的酒会,参与者有许多傲罗和治疗师,还有一些其他领域的,比如纯血家族坎贝尔家族的家主和他宠爱的独女菲奥娜。

 

坎贝尔家族一直是友善的企业家,也非常注重慈善,在战后帮助了许多许多受伤的人们,也给圣芒戈捐了数目可观的金加隆。

 

除此之外,菲奥娜还是哈利近期的暧昧对象,哈利对其产生好感的一部分原因是菲奥娜的善良美丽,还有一部分是她能为魔法部带来所需资金,需要打好关系。虽说感情不能掺杂这样的世俗,但现实就是这样。

 

菲奥娜也倾慕哈利,理由是“救世主”的品格无懈可击。

 

正当他们在水晶灯下谈笑风生增加感情时,德拉科出现了,他穿着低调奢华的正装,金头不像曾那般经抹上过量发蜡的背头,而是蓬松的,喷了少量定型的三七分发型,他刚正式成为马尔福家主,手上的家主戒指古朴精美。

 

德拉科向菲奥娜伸出手:“菲奥娜小姐今日的胸针可真衬您的肤色。”他低沉嗓音总是让女孩儿们忍不住沉沦。

 

菲奥娜同样红了脸,下意识的握住他手,随后收获到德拉科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手礼,又呈上完美的笑容。

 

菲奥娜立刻收回手:“噢!失陪,我得去趟洗手间。”她踩着镶满水钻的高跟鞋离开,需要去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毕竟她刚答应哈利考虑将关系更进一步。

 

哈利自然对这样的一幕感到气愤:“全魔法界估计只有你这个白鼬不知道我将和菲奥娜在一起吧!”

 

德拉科也一改之前的绅士态度,换上嘲讽的神情:“疤头,你别太自信了,像菲奥娜这样的纯血家族长大的女孩,我可是势在必得。”

 

“你?”哈利立即明白,成为家主的马尔福需要一个纯血家主夫人来保证家族的持续兴旺,而在战后还能有美好形象的纯血家族并不多(要不是德拉科在最后关头将手中的魔杖扔给了哈利,突然转变阵营,估计也难逃万人唾弃的局面),坎贝尔家族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哈利心中五味杂陈一番,莫名替德拉科感到悲哀,他永远无法选择一份真正的爱情,他的每一次恋爱都是带着目的的——比自己强烈百倍的目的,但他也不会放手:“菲奥娜是个好女孩,我比你更适合她,我能让她没有那么多家族礼仪需要遵守,自由自在。”

 

德拉科给了他一个白眼:“那又如何,和你相处久了她就会发现你就是个愚蠢的疤头,比如你今天领带和衬衫的颜色非常不搭,条纹领带让我以为是个二年级学生。”

 

哈利和之前的无数次那样怒火中烧,拽着他去了没有人的走廊:“这是当下流行的款式,不像你穿这么繁琐仿佛是个开屏的孔雀,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你。”

 

“我当然喜欢别人注意我,毕竟我很优秀。”德拉科挑了挑眉,戳戳对方的额头。

 

然后不知道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也许是与外面大相径庭的昏暗光线,或者是德拉科手指令人舒适的温度,又或许是哈利因为今天这个活动而没有戴有框眼镜……总之他们吵着吵着就吻到了一起,又是德拉科主动的,强势却又饱含热情的咬住他的嘴唇,哈利也没有推开他,两人推搡着用魔法打开了其中一间空房的门,接着德拉科扯下了令他无法接受的条纹领带,而哈利摸上某次两人打赌,德拉科打输后,被哈利戳上一枚祖母绿宝石耳钉的左耳。

 

后来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二、

 

时间回到现在,哈利终于艰难的穿上衣服,还在抱怨:“真无语,上午的会议都被我错过了,赫敏一定会骂死我的。”

 

德拉科在床上翻了个身,金发有些凌乱,他身上也不见得有多好,抓痕几乎遍布了整个雪白的背部,他幸灾乐祸:“真是可怜的波特呢,不像我今天休假。”

 

哈利很快反应过来,气的发抖,将沙发上的靠枕扔在他脸上,既然是休假,那么昨天晚上的不停歇就有迹可循了:“原来你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马尔福,我现在就想给你一个阿瓦达。”

 

“显然一个正直的救世主是不会这样做的。”德拉科早就听腻了这样的威胁。

 

哈利无法反驳,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他两眼,迅速打理好自己,用了移形换影回到魔法部,他得尽快把今天的工作做完,好在晚上订个能提供烛光和玫瑰花的餐厅给菲奥娜赔罪,为了昨日的不告而别。

 

而德拉科并不着急,又睡了个回笼觉才彻底清醒,慢吞吞的到镜子面前洗漱,刚对上镜子里的自己就发现左耳很红,估计是被哈利昨天捏的或是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他一激动就喜欢折磨戴着耳钉的耳朵:“真是不知轻重。”其实他也该反思一下自己,自己也不知轻重的很。不过他的自言自语里听不出半分怒意,反倒有些隐秘的宽容。

 

既然一直提到这枚耳钉,那我们也来展开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那是哈利第一次在事后为两人准备晚餐,德拉科点菜说自己想吃法式洋葱牛小排汤,别听着名字挺朴素,但其实做法很复杂,需要的材料有许多,万一掌控不好量或事时间一定会成为黑暗料理。

 

哈利一点都不想做这道费精力的菜:“太麻烦了,我从来没做过。”这是事实。

 

就是这句话发展出一个赌约,德拉科兴致勃勃:“那就这样吧,如果你做出来了,并且味道很不错,那我就允许你在我身上看得见的地方留下一点痕迹;但如果你做不出来,那你就答应我玩些我昨天说的新花样。”

 

解释一下,德拉科好几次都不小心在哈利衣服遮不住的地方弄出印记,这让哈利非常烦,哪怕是夏天也只能去穿着高领,忍受别人暧昧的眼神,但每次哈利同样想在德拉科看得见的地方留下点什么时总能被对方敏锐发现,并且有效阻止。这让哈利觉得很不公平。

 

所以这次这样的条件让哈利很心动,他愣是研究了半天,在准备了一个小时原材料和研究配方后又炖了四个小时,终于端上了桌,德拉科本是一脸的不屑,在吃下第一口牛小排后啧啧赞叹,他不得不承认,这甚至比家养小精灵都做得好。原来哈利的厨艺真不是盖的。

 

德拉科服输,闭上眼睛已经做好准备,结果没想到哈利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枚祖母绿耳钉,硬生生戳进了左耳耳垂,德拉科吃痛的睁开眼,听见哈利得意的说道:“这足够让你圣芒戈的那些同事们八卦好几天了!”

 

这确实也算个痕迹。

 

哈利猜的真没错,第二天上班后所有见到德拉科的人都在议论他的耳钉,在聊是谁能让一个从来没想打耳洞的马尔福打了耳洞,各式各样的猜想让德拉科佩服他们无尽的想象,这个话题甚至传向了魔法部那边,看见所有人都那么热切的讨论,哈利满意极了,很好,扳回一城。

 

德拉科愿赌服输,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摘下耳钉,当然也不去理会别人的猜想,等着大家都渐渐习惯。

 

……

 

好,时间又转到现在,德拉科回马尔福庄园换身衣服就又出门去珠宝店了,几天后就是潘西的生日,他需要去挑选一份合适礼物,同样,他也要为菲奥娜挑选一份,当作昨日的见面礼,他一定要拿下菲奥娜,不仅为了家族,还要证明自己比哈利更有魅力!

 

珠宝店的店员各个都是经验丰富,一看德拉科就知道一定有丰厚的财力,不遗余力的介绍着他们的镇店之宝,德拉科选了一套贵气的红宝石首饰,价格高昂到能让普通人买套房子。正要付款的时候他又偶尔瞄到了一条手链。

 

黑色极细的手绳上串着一只小巧的金色飞贼,搭扣处做成了魔比斯环的模样。德拉科饶有兴趣的从展示柜里拿出:“这是男款还是女款?”

 

店员立即说道:“这是男女同款哦,限量发售,这也是最后一条了。”

 

德拉科想着把这条手链也一起买下送给菲奥娜吧,不知道菲奥娜喜不喜欢金色飞贼,反正自己挺喜欢的。

 

 

三、

 

当晚,哈利在餐厅和菲奥娜用餐前先是用无比真挚的语气恳请她原谅昨日的突然消失,女孩大方的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而在享用到最后一道甜点时,哈利再一次向她告白:“菲奥娜,你比天使还要让人感到安心,你的举手投足都闪着圣洁的光芒,你悦耳的嗓音令我明白了什么叫天籁之音。和我在一起吧,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给予你无限的爱。”

 

事实上菲奥娜昨天在洗手间就已经决定答应他了,救世主爱意,有谁能抵挡?她含着笑:“我愿意成为你的女友,愿我们都能对彼此忠贞不渝。”说完凑上前去轻轻吻了他的脸颊。

 

“我……会的。”哈利在这瞬间愧疚之心油然而生,昨天他就已经做了些难以启齿的事儿,但他又给自己洗脑,那时候还没和菲奥娜在一起,以后一定不会了。

 

哈利又转而去亲吻菲奥娜的眉骨和鼻头,两人情到深处难自已,跌跌撞撞的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在房间里,他们如胶似漆的抚摸对方,唇齿相依,哈利在温存之中下意识的去摸菲奥娜的左耳,摸到了很沉重的珍珠耳环,他猛地睁眼,对上的不是熟悉的灰蓝色眼眸,而是一副含情脉脉的咖啡色眼睛,他再一次憎恨自己的不专心。

 

哈利尽力让自己回到爱情的摇篮,却在菲奥娜捏了把他的腰时彻底被剥离出火热——即便百般不想承认,也无法忽视腰部的酸软疼痛,昨夜的不眠不休使得今日还留着后遗症,他又想起自己身上痕迹必定没有消退,要是被看到就完蛋了。

 

于是哈利恢复理智,不露痕迹的推开女孩儿:“菲奥娜,我想我们的进展有些太快了,我们不应该这样的,我们应该……先从牵手和约会开始。”

 

菲奥娜惊讶对方的礼貌:“我以为男生都是急不可耐的呢!”

 

“……”哈利紧张的摸索着扣衣服纽扣,“我们需要慢慢来培养感情。”

 

他喊客房服务送了点水果点心和红酒,他们在硕大的落地窗前聊着各自身边的趣事儿。菲奥娜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我有个朋友,有一次她被对象按在酒店的窗前do,被吓得当时就晕过去了。”

 

“……”哈利又开始紧张,握着红酒杯干笑。这种事德拉科也逼他做过,他吓得魂飞魄散,眼泪糊了德拉科一手,于是对方只好停下来安慰他,告诉他这是单面玻璃,外面的人什么都看不见的。

 

噢,梅林,哈利觉得脸有点热。心不在焉的继续了会儿其他话题后,他将菲奥娜送回了家。

 

这估计是长这么大以来最糟糕的一次约会了吧,他只好想办法用下一次来弥补。

 

不该是这样的啊,他应该一心一意才对啊!

 

 

四、

 

德拉科试图约菲奥娜出来喝下午茶,在失败了四次后才成功,可地点竟是定在哈利的家里!太可恨了,这个粗糙的疤头居然能这么轻松的追到了整个魔法界的梦中女神!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从中截胡!他今天特地洒了一些香水,还穿了新的皮鞋。

 

他故作从容的敲了敲木门,在心底吐槽一下花园里从上次来就有的几棵杂草。

 

很快菲奥娜春光满面的打开门:“马尔福先生您好!”

 

“小姐您还是那么美!您可以叫我德拉科,这会亲切许多。”叫自己马尔福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跟着她进屋。

 

菲奥娜的行为很像是波特家的女主人:“我给您泡杯咖啡吧!”

 

德拉科甚至开始觉得菲奥娜答应自己的邀约也只是为了更好的证明自己真的和波特在一起了,他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放在茶几上,咬牙切齿:“好的,谢谢您。”

 

只不过“女主人”菲奥娜出了点差错,她不知道咖啡杯是放在哪里的了,也不能全怪她,哈利家的东西总是被他放的零散如星河,毕竟傲罗这份工作着实忙碌,每次用完也来不及收拾妥当。

 

看着菲奥娜焦急的四处开柜门,德拉科终究没忍住,善意提示:“我猜想咖啡杯应该在客厅右手边第二个吊柜里。”

 

菲奥娜赶紧走去查看,总算收获了两套花纹别致的描金咖啡杯:“还真是。”她并没有想太多,毕竟咖啡已经磨好了,急需装进杯子里。

 

德拉科不会告诉她这是他放的,他每次都来都找不着杯子,干脆自己就留了两套放在这儿。

 

等他们真正坐在沙发上开始交谈时,德拉科和她分享了麻瓜名著《霍乱时期的爱情》、《月亮与六便士》……又评价了缇香的作品和来自东方的戏曲剧目。菲奥娜听的入迷,几乎忘却时间——再有一会儿哈利就该回来了。

 

菲奥娜叹道:“你真是个有趣的绅士,我以为你只知道如何成为优秀的纯血,研究古老的魔法,没想到你懂那么多!”

 

德拉科心中很得意,表面还是谦虚低调:“没有,这些只是我的爱好,艺术无国界,我愿意花时间了解。”

 

菲奥娜看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带有崇拜:“第一次遇见你我就想说,你的耳钉真好看,很少有纯血家族的男性愿意打耳洞,他们认为这是不庄重的。你这样做是不愿墨守陈规吗?”

 

“……”这让德拉科哽住了,他总不见得说这是你亲爱男友的恶趣味吧,只好绞尽脑汁说道,“可以这么认为。”

 

菲奥娜更加崇拜了,所以这次分别时,她主动给了德拉科一个短暂的拥抱。

 

德拉科满意离开,就是要这样,让菲奥娜发现自己的优点比哈利多出十万八千个。

 

但他彻底忘了那份茶几上的礼物,还是哈利回去时发现的,那时菲奥娜已经离开,哈利并不知道今天她借用自己的房子是为了和德拉科共进下午茶(要是知道就基本不会同意),因此在看见茶几上的墨绿色丝绒首饰盒时迟疑了,自己买过这种东西吗?菲奥娜也并不会喜欢绿色啊,她总是喜欢可爱的粉色。

 

这种颜色只会像是……喜欢的。

 

哈利打开首饰盒,看见串着金色飞贼的手绳更迷茫了,自己真的有买过吗?莫非是哪次醉酒后心血来潮购置的然后今天被菲奥娜不小心翻出来又忘记放回去的?金色飞贼堪比正常大小那么精致,每个细节都让他惊叹,离谱的是,他鬼使神差的将其戴在自己手上。

 

 

五、

 

近段时间格外忙碌,魔法部和圣芒戈有个关于“新型黑魔法魔药的解决办法”的课题,他们都派出各自的精英先行参加交流会议,继而会推出更多的合作方案。

 

如你们所想,魔法部副司长哈利和圣芒戈主任都包含在会议名单中,他们最近见面的频率着实是高。

 

哈利难得能看到德拉科穿白大褂,他右手握着钢笔写下一堆专有名词,正满脸怒意的坐在长桌前批评几个刚刚实习转正的治疗师,哈利猜测应该是那几个治疗师出了些医疗事故,但病人已经被力挽狂澜抢救回来了。

 

其中一位女性治疗师的泪水已经蓄满眼眶,几乎在下一秒就会蓬勃而出,哈利忍不住插嘴:“马尔福你应该再对他们宽容些,毕竟他们还经验不足。”

 

德拉科钢笔往桌上一拍,几个治疗师都吓得一抖,他说道:“经验不足不是理由,教科书上都明确标好了每种药剂的用量,不能有丝毫偏差,他们就是做事不严谨,记不太清具体数值了也不肯查阅资料,病人差点丧命!”

 

德拉科又开始记忆迁移:“波特你想想你自己刚成为傲罗的时候,也是有个不负责任的治疗师给你多了剂量,你多住了一周的院!”

 

哈利自己都快忘记这件事了,急忙转移话题:“茶水间里有我在煮咖啡,应该快好了,你去倒点吧。”

 

德拉科这才放过这些可怜的年轻人。

 

待他走后,哈利开始安慰:“马尔福就是这样糟糕的脾气,你们别放心上,但是他指出的问题你们也要积极改正,让他下次挑不出毛病。”

 

橘色短发的治疗师皱着眉:“马尔福主任确实是为了我们好,但是有时他太严苛了,我们都很怕他。”

 

哈利笑了:“有什么好怕的,他就是个人高马大的……”白鼬。

 

“波特!你又说我什么坏话呢!”德拉科端着两杯咖啡进来,将其中一杯递给哈利,及时打断他快要说出的绰号,放好另外一杯后,转身去准备过会儿要演讲的资料。

 

橘色短发男孩儿又靠近哈利说道:“您是我见过第一个马尔福主任亲自给倒咖啡的人。”

 

“……”哈利不自然的笑笑。

 

等所有领导都到齐后,大家正式投入探讨研究,空气里弥漫着严肃的氛围,德拉科在讲自己的想法陈述完毕后随意瞄了一眼认真记笔记的哈利,却意外发现了哈利手上那根金色飞贼手绳。

 

他愣怔,这不是自己要送给菲奥娜的吗?上次落在茶几上后就一直忘记提醒菲奥娜去拿一下,怎么现在出现在哈利的手上了?

 

黑色的手绳衬的哈利的手腕白一些,随着他写字的动作轻轻晃着,金色飞贼更加灵动。他的手腕不比菲奥娜那样柔软纤细,而是骨节分明的,更有力量的,德拉科反倒感觉女生戴不出这样刚柔并济的美感了,像原本就该是哈利的,与他更贴切。

 

德拉科冒出新想法:干脆就让波特戴着吧,不丑。

 

接下来的会议,他忍不住一直一直去看那条手绳,走神了好几次。惹得圣芒戈的院长都发现了端倪,轻咳两声示意他要专心,德拉科才发觉自己的失礼。

 

噢,估计全场就哈利一个人没发觉德拉科炙热的眼神了。

 

还是橘发治疗师在会议结束后告诉他:“马尔福主任一直在看您的手腕,我猜他是在看您的手绳吧!”

 

哈利觉得奇怪,快步追上已经走出门一大段距离的德拉科:“听说你一直在看我的手绳,为什么?”

 

德拉科终归还是没忍住说出实情,顺便又加以讽刺:“这原本是我想送给菲奥娜的,结果落在你家茶几上了,没想到居然被我们疤头眼热的偷走了,噢!看来你对我的品味非常赞同啊!”

 

“什么?”哈利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果然不是自己买的,还是对方要送给自己恋人的,他脸色变得差劲,“我不知道这些,我现在就摘下来还给你,我不屑于你的定西!”他开始扯手绳,可魔比斯环样式的搭扣太难拆了,他怎么也摘不下来。

 

德拉科按住了他胡乱扯的手,语气温和而复杂:“别摘了,我改主意了,我现在决定送给你了。”在第一眼见你戴上时,就决定让它属于你了。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哈利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他神游山林,这种说话的语气一般只会在床上出现,现在算是这么一回事。他感受到德拉科宽大的手掌握着自己手腕时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他什么也说不出口,甩开他的手去离开了。

 

 

六、

 

哈利整个晚上心里都乱成一团乱麻。菲奥娜给他准备好温热的洗澡水,关切的问他工作辛不辛苦,要不要帮他按一按肩颈。

 

哈利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已经在一起快两个月了。

 

他们一直没有超过接吻之后的动作,哈利可以感受到矜持的菲奥娜也开始期待了,于是他就把日子定在今天。他们像无数恋爱中的情侣那样接吻、拥抱、以及进入……

 

没有多么脸红心跳,哈利很平静,在他并不匮乏的经历中,他可以负责任的说,他经历过许多许多比这激烈的,并且大部分都是那个金头发的斯莱特林给予他的,无论有多难以置信。

 

哈利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例行公事。在他把手腕搁在菲奥娜的肩膀处时,她惊呼一声:“这是什么呀哈利,快把它摘下来,这又硌又冰凉!”

 

哈利彻底没有了兴致,根本没有经大脑的思考就说道:“我喜欢这条手绳。”

 

 

七、

 

尴尬的结束后,菲奥娜一声哀叹:“结束吧哈利,我们之间没有爱,从来没有过,我觉得你心里装着别的人。”

 

哈利机械的点头,他忽然很想一个人,他很想很想一个似乎永远与他对立的人,但却会用生命帮助他免于伏地魔的伤害;会在他受伤时边骂他边帮他在魔药里加上一块块的方糖;会在节日来临时送上一份说是随便选,实则意义非凡的礼物……

 

哈利忽然很渴望这个人的触摸,渴望他有些霸道的占有,他捏着手绳上的金色飞贼,就像是捏着他的耳垂。

 

 

八、

 

菲奥娜哭着敲开了马尔福庄园的门,德拉科都准备坐在床上看书了,有些烦躁的打开门,他努力压抑语气中的不满:“怎么了小姐?”

 

“我和哈利分手了,他压根不爱我,我发现他真的一点都没意思,他工作都比和我do认真!”菲奥娜看上去愤恨不已,“人在失去了才会发现好,德拉科,你比他更吸引我,其实我原本就更偏爱于你,可我父亲却觉得救世主更能提升家族品质,因此我才选择了哈利,但我现在觉得我大错特错了。”

 

说完,菲奥娜凑上前去想亲吻德拉科的嘴唇。

 

德拉科挑了挑眉,撇开脸,在听完这一切后语气三百六十度转变:“我不接受你吻过波特之后再来吻我,噢,其实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吻,除了波特。”

 

菲奥娜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下巴都合不拢,纯血家族的淡然处之已经随风飘散:“你在拒绝我马尔福先生!你在拒绝一个坎贝尔家族的女儿。”

 

“别这么叫我,我说过了。”德拉科这下完全可以确定,菲奥娜在大家面前的淑女形象一定都是伪装出来的,因此他也不再保持绅士,蜕下面具:“还好你和波特分手的及时,否则波特估计要吃不少苦头。我不会和一个假装善良的人在一起的,我喜欢真正善良的人。”

 

菲奥娜气极了,高跟鞋在地上跺出节奏:“整个魔法界,没有真正善良的纯血女孩。”

 

德拉科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无所谓,我可以不要一个纯血女孩儿,我可以得到一个比纯血女孩儿更好的。我想通了,我觉得救世主就很不错。”

 

“你,你是在痴心妄想。”菲奥娜被吓到了,这要是被别人听见可就毁了,“你会被关进阿兹卡班的。”

 

德拉科指指自己的左耳:“还记得你说我好看的耳钉吗?”

 

菲奥娜没什么耐心:“怎么了呢?”

 

“我想告诉你,这是救世主亲手,给我戳的。”德拉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告诉她,然后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便有种满足感。

 

菲奥娜骂的很难听,完全丢失形象,转身就走。

 

 

九、

 

德拉科几乎是感应到什么,他不再选择回房间,而是坐在客厅里,然后准备了两杯咖啡和一碟水果。

 

果真没过多久,哈利就来了,德拉科一把将他拉进客厅:“我知道你分手了,菲奥娜不是个品格良好的淑女,她们家看中了你的名号。”德拉科有些焦急的去脱他的外套。

 

哈利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触摸后呼吸都变得沉重,他不迟钝,他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他觉得承认了就是失败,但他这次愿意主动迈出这一步:“马尔福,我很喜欢这根手绳。”

 

“马尔福……”

 

没等他再说下去,德拉科先吻住了他的嘴唇,唇齿相依的交换彼此的味道,德拉科看他的眼神里全都是溢满的占有yu:“我知道,傻宝宝波特,我也爱你,马尔福只吻自己爱的人。”

 

挺奇妙的,进展比两个人想的都要顺利而飞速。

 

他们早就将爱给了对方,也许是第一次见面,也许是丢出的魔杖,也许是吵架拌嘴,又也许是亲吻牵手……他们是对方心中最独特的存在,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比拟对方的地位。

 

他们是彼此的“特例者”,是“独一无二”。

 

他们撞进德拉科的房间,当德拉科又一次与他绵长的接吻时,哈利像无数次那样搂住对方的脖颈。

 

而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他凑在德拉科泛红的左耳边说道:“我也爱你。”

 

 

——The End

 

Ps:完美写下了我心中所有的梗,纯属自娱自乐,他们在一起的看似很快,其实他们早就坠入爱河了。

 

 

 

 

 

 

 

云胡不喜

【德哈】跟救世主谈恋爱,一生只一次就够了

ฅ战后 家主德×傲罗哈

ฅ破镜重圆

ฅ魔法世界已引入麻瓜电器

 全文7k+


—00—

    再次踏入有求必应屋时,屋里却没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空气里残留些那人身上的青苹果味。标准斯莱特林装饰的银绿色帷幔下,一只纸鹤稳稳落入哈利的手心,熟悉的隽秀字迹——能和救世主谈恋爱,一生只一次就够了。


—01—

      “终于轮到我了!”潘西将牌轻巧飞出,飞落桌面的牌上露出国王的花样。“让我想想…” 潘西歪着脑袋,一只手卷着...

ฅ战后 家主德×傲罗哈

ฅ破镜重圆

ฅ魔法世界已引入麻瓜电器

 全文7k+

 

—00—

    再次踏入有求必应屋时,屋里却没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空气里残留些那人身上的青苹果味。标准斯莱特林装饰的银绿色帷幔下,一只纸鹤稳稳落入哈利的手心,熟悉的隽秀字迹——能和救世主谈恋爱,一生只一次就够了。


—01—

      “终于轮到我了!”潘西将牌轻巧飞出,飞落桌面的牌上露出国王的花样。“让我想想…” 潘西歪着脑袋,一只手卷着自己的短发,认真思索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02—

        此时正是大战后的第三年,由于救世主在战后审判时出席为马尔福家族作证,以马尔福夫人为自己的存活撒谎以及在德拉科在马尔福庄园没有指认自己为由据理力争,让老马尔福免去了牢狱之灾,也让马尔福家族的地位没有太大的落差。马尔福夫妇在战后第一年就一同去了法国旅游,留下德拉科成为新一任马尔福家主,打点在英国的事务。

      战争终究还是带来了影响,作为前食死徒,即使有了救世主的证明在魔法世界里要好过的多,成为新一任家主的德拉科除了必要的宴会很少在公众面前出现。这次是因为潘西大小姐突发奇想开了家酒吧要求他一定要来捧场,他才少有的在人多的地方露面。


—03—

    不过此时,他有点后悔来到这儿了… “3号!” 潘西尖细的嗓音让这种情绪达到巅峰,德拉科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手指在牌上无意识的蹭,假意为巨大的音响声有些不快。可好歹是这么多年的好友,潘西一眼捕捉到了好友的小动作,她得意的挑挑眉,用着甜美的嗓音说出 “3号,给手机通讯录里单独分组的人打电话,说我想你了,要求通话时长两分钟哦”

      身边人纷纷亮出牌面,德拉科强忍着没把手中的牌折碎,抬头看向此刻正得意洋洋的 “国王”,潘西强忍着嘴角的笑意,故作友好的开口道 “小龙,不会…是你吧?”

 这女人果然是故意的,这下连走也走不掉了…随着身边人牌的亮出,大家纷纷转过来看着德拉科。面对一双双满含期待的眼睛,德拉科再一次想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来玩这种麻瓜游戏!


—04—

    德拉科硬着头皮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即使是纯血巫师,这几年在格兰杰部长的倡导下,对麻瓜物品也逐渐接受开始使用起来,何况这铁盒子真的挺方便。点开通讯录的一瞬间,他脑海里想了无数种解决方案 “现在迅速把他删掉怎么样,反正号码也能背下来,不对…我应该也没机会联系他了…” “或者迅速把一个人单独分组?这个可行” 可美丽的潘西小姐作为同样的斯莱特林怎么能想不到呢,她对德拉科身旁的布雷斯挑挑眼皮,手下还忙着把什么加进手边的玛格丽特里。布雷斯迅速的抢过手机,翻到单独分组,备注上只有一个大写字母H,再看分组名称“非必要”,布雷斯挑挑眉,直接按了拨通接入后再丢给德拉科。

    潘西无视德拉科想要杀人的目光晃晃手中的酒杯,好意的递给德拉科,“宝贝儿,害怕啊?壮壮胆?” 酒吧的灯光在玻璃酒杯上折射,映出好看的橘红,可德拉科只觉得刺眼,他看着怀里尽职尽责在响的手机,现在挂断会显得更欲盖弥彰吧…如果眼神真的能杀人,那潘西和布雷斯一定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05—

  “通了通了!” 随着音乐的结束,有人喊到。德拉科瞬间坐直,手指僵硬的拿起手机,甚至一狠心接过眼前的酒,装做镇定的抿了一口拿在手里。

  接通之后,对面像是在等自己开口,也是一阵沉默,见这边迟迟不说话,对面伴随着一声微乎其微的轻叹,像是斟酌着开口   “有事吗” 略显疲惫的男生传来。等等?这个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不陌生,昨天还接受了唱唱反调采访的哈利波特!有人率先反应过来,眼睛睁的巨大,拽拽身边人的衣角,很快所有人都像是得知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马尔福现任家主德拉科的单独分组是救世主哈利波特!”纵然现在僵硬如德拉科,也注意到了人群的躁动,很好,他现在更想杀人了。


—06—

  不同于其他大惊小怪的斯莱特林,潘西悄悄挪过去和布雷斯击掌。毕竟,大家不知道的是,德拉科和哈利波特这两个名字曾经放置在一起,在不用考虑立场权衡利益的少年时期。


—07—

  是的,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真的在针锋相对的那几年里,悄悄搞过一年多的地下恋。德拉科一如既往的带着高尔和克拉布在格兰芬多早上课程的必经之路上守着,在遇到三人组时一如平常的嘲讽几句,撞着哈利的肩膀走过去,毫不回头。可哈利摸摸口袋,总能发现滋滋蜂蜜糖或者是纳西莎做的小饼干。又或是在一节共同的魔药课上,假意没位置只能被迫成为一组,一边万般不情愿互相言语攻击,却在魔药的蒸汽中暗暗感受对方掌心温度…是了,死对头谈恋爱,就是这么有个性。


—08—

   后来随着伏地魔复活,哈利看着德拉科一天天的消瘦,本就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也曾在有求必应屋相拥时试探过要不要转换阵营,可德拉科没法回答他,只能假装沉睡。

    当哈利再次踏入有求必应屋时,屋里却没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只纸鹤稳稳落入哈利的手心,熟悉的隽秀字迹——能和救世主谈恋爱,一生只一次就够了。这就是他的选择?哈利波特说不上生气还是失望,只是唯一一次没有拿走纸鹤收藏而是将它撕的粉碎…那天,是德拉科被伏地魔选中的日子。

     后来在大战中,无论是马尔福庄园狼狈不堪的相见还是最后一刻他扔出魔杖时,哈利都分明可见他眼中的暗波涌动,这让自己更不明白另一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09—  

    “喂?”见迟迟不应声,对面再次出声到。

  “我想你了”

随着不受自己控制的话语流出,听见自己声音的德拉科迅速反应到,看了看手中的酒,再抬头看到潘西计划成功的表情。“靠,吐真剂,今天他们俩是必须死了”  反应过来的德拉科想迅速挂断电话,却被一双染着漂亮绿色指甲油的手抢了先。“再次预判” 潘西轻声说道,和布雷斯再次轻轻击掌,后者则顺意的走过来按着德拉科的肩膀让他稳稳坐在沙发里。


—10—

 “f**k” 德拉科只能轻声骂到,大义凛然的坐在沙发上,试图闭紧自己的嘴,靠意志力对抗魔药。对面似乎是愣住了,几秒后才传来声音,带着疑问的语气“你说什么?”  “我想你了,哈利”  失败了,德拉科说着真挚的情话,眼睛却透着看透世俗,放弃抵抗的妥协…

      “我说我很想你,想问你过的好不好,哦我知道,你上周刚刚受伤,我每天都看报纸,虽然只看关于你的部分…”  德拉科做好一会就立马飞往法国找父母从此再也不踏入英国境内的准备,任凭药效袒露内心。

     对方带着一丝欣喜和迟疑打断“你,喝多了吗?”  “并没有,波特,事实上,我只喝了不到半杯的玛格丽特”  说着还狠狠盯着潘西,潘西无所谓的摆摆手,接着欣赏自己的指甲。


—11—

   “你在哪儿?”得到回答的傲罗队长焦急的问道,甚至能听到背景音里他起身时太猛带着椅子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

      周围好像终于有人从巨大的信息冲击中回过神来,吹了声口哨,包厢里瞬间被呜声包围,还有人企图站起来敬德拉科一杯,干什么,庆祝他三句话就让救世主自乱阵脚?完美的斯莱特林式起哄。


—12—

     “你那边好乱,你在哪儿?”嘈杂的背景音撞击着哈利的耳膜,巨大的喜悦中仅剩的理智使得一个不太能被接受的想法冲出,他斟酌二三,还是提出“你在酒吧?”  “嗯,同学聚会” 印证猜想的第一问,哈利愣了愣,张了张嘴,缓缓问出第二个问题“你们,在玩游戏?” 

  拜托,千万…我再信你这一次,德拉科…


—13—

 “对啊,正在进行” 可惜吐真剂不会明了救世主的心意,只能支配着德拉科说出事实的回答。不仅是潘西,德拉科也微微皱起眉,可终究是抵抗不了魔药的效力。听着对面沉默的背景音中像是什么重物突然落到椅子上,德拉科刚想开口,“…最后一次了,马尔福,没事的话我先挂了…好好玩” 对面压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紧接着就是对方挂断后的忙音。

    即使是刚才还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的德拉科,此时也一阵心慌,想要拿过手机的手也悬在空中。潘西和布雷斯心虚的对视一眼,这…包厢瞬间陷入沉默,有几个斯莱特林试图说些什么让这诡异的气氛结束,可也只是张了张口,拜托,小少爷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一句两句能哄好的。


—14—

  潘西率先出声打破了宁静“等下啊,什么叫…最后一次”     “战后第一年我喝醉后给他发过一次消息”

靠,这该死的吐真剂…德拉科确信他来到这儿是战后最错误的决定。

   战后第一年,圣诞节前夜三人在一场平常的小聚中,潘西多次似有似无的提到救世主的近况,德拉科虽轻轻皱着眉,却一次也没开口打断。只是伴着他的故事,将回忆和那一点道不明的心思和着酒精吞下。这也是德拉科大战结束后第一次这么醉。潘西和布雷斯将他安全送到马尔福庄园后,看他还能自己行动就放心回家了。深夜的寂静,混着酒精刺激着德拉科的大脑,不知道处于什么目的,他输入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发出一条短信  “明天是圣诞节哎,能不能出来见见”  不过没等到对方的回应,大脑先败下阵来,载着没说完话沉沉睡去。待到第二日面对7个未接来电,德拉科按按太阳穴,压着宿醉的头疼,清醒的发出“没事,昨天喝多了,发错了”

     

—15—

    一众斯莱特林再次唏嘘,这次就连潘西和布雷斯也面面相觑,思考这句话的信息量。

     “靠”德拉科现在感觉像是在亲身体验一种麻瓜游戏,风筝,看着它飘了很远,以为再也追不回来时,低头发觉自己手中还拽着最后一段线,可现在就连着最后一段线也在慢慢绕开。他有预感,再不抓住这一段线,他就再不会找到他的风筝了…这样的想法占据大脑制高点的一瞬间,德拉科突然发觉,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不愿意放手,看着它飘远,跟自己再无关系,甚至落到别人的房檐上…不行,绝对不行


—16—

    像是这几年来第一次这么明晰自己的心思,德拉科一下站起来,抿着嘴,灰蓝色的眸子中却闪出亮亮的光来。潘西一惊,不会玩大了吧,受这么大刺激?

    德拉科一把拿起桌上还剩半杯的玛格丽特,仰头喝了个净,抓起外套就往包厢外跑。布雷斯没拦住他,只能冲着一个背影喊到“你现在去哪儿?!”

幸好吐真剂还能让他们得到回应。 “去魔法部追我的风筝!”德拉科头也不回地喊到。

    留下一众摸不着头脑的斯莱特林,还有些没了解详细麻瓜生活的纯血悄悄问道 “什么是,风筝?”

潘西只是摇了摇头,“想也知道他也去哪儿了…”接着又嘟囔道 “难道这吐真剂还能增强勇气?行了,让他收拾收拾,准备给我开庆功宴吧”


—17—

    出了酒吧就移形换影到魔法部门口的德拉科整了整自己的外套,理了理发型。已经入秋,风不禁携带着三分寒意,可德拉科却觉得此时即将表露的心意撞击着五脏六腑,让他全身都热了起来。

     一路上无视掉身边时不时投来的质疑或好奇的目光,德拉科径直走向傲罗部长的办公室。


—18—

   “马尔福?!你怎么在这儿?”“我记得今天没有传唤你啊”回去整理刚刚结束的抓捕行动报告的罗恩大喊出声。

      “别大惊小怪,我来找哈利复合” 面对即将出现的德拉科人生重大转折点,他甚至忽略掉对方后一句显而易见的嘲讽意味,答出一句不知是吐真剂奏效还是马尔福的恶趣味的回应。

    这一下果然把罗恩吓的不轻,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老同学”,没合上的嘴能塞下一整个鸡腿。


—19—

    德拉科没再管面前这个还没缓过神来的红发韦斯莱,越过他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罗恩吗?进来吧” 德拉科侧身看了一眼身后还没理清楚的人,挑挑眉,开门走了进去。

      “记得帮我告诉赫敏一声我真的没事,下午不用再给我安排检查了…” 哈利在桌上一摞文件中缓缓抬起头来,看清来人时,眼神暗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马尔福,游戏要求这么多吗?”


—20—

    德拉科的眼神从那双日思夜想的绿色眼睛慢慢滑到对方胳膊上绕着的一圈绷带上。“你又去出任务了?还再次受伤了?你明明上周刚从圣芒戈出院…”“你的任务里还包括什么?我现在没时间陪你玩” 面对真假难辨的关心,哈利狠下心来冷声回到。

      “我们是在玩游戏,但潘西给我的酒里掺了吐真剂,你不信我们现在可以去圣芒戈做魔药检测” 德拉科焦急的开口,话语里还带了点委屈的意味,说着往前蹭了蹭,要去拉哈利这侧没伤的胳膊。

        哈利抬手作势挡了一下,消化这一段话的含义,再抬头就看见对方灰蒙蒙的眼睛,配上额前几根耷拉下来的碎发。真的有点像…被人抛弃的小狗,哈利不禁弯了弯嘴角。“嘿,你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信我的”

 那就姑且再信你一次,德拉科,我对你的信任好像从来都不止一次…


—21—

  “你现在问我问题也可以,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话”德拉科又往前蹭了两步。哈利看着对方一脸认真,“马尔福家在古灵阁…”   “嘿,哈利,这样算犯规!”德拉科紧急打住,接着又自己嘟囔到  “你要是想知道我以后也可以告诉你的…”   “什么以后”  哈利觉得现在面前的德拉科实在有点可爱,不禁顺着他的话问到。

     “我…我说想你也是认真的,而且,我都来找你了,就是…”  刚刚一激动就冲进来,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出口,真是太不马尔福了。德拉科断断续续的开口,耳朵上染着点点的红。 “能不能跟再跟我谈一次恋爱,哈利波特”德拉科用尽这辈子最大的勇气,闭着眼喊了出来。


—22—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实话说,哈利明知道自己真的还没放下。他看着眼前已经褪去青涩,此时却因为喊出一句告白依旧会红了耳廓的青年,分明还能听见胸腔里震荡的心跳。

  “可是是你说,和我谈一次恋爱就够了” 轻的像飘出来的话语,毫不留情地揭开回忆里的伤疤,逼着对方直面横在俩人心间的倒刺。德拉科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的质问,一时有些语无伦次,“我那…不是…我不是说…” 刚刚伸出想触碰的手又收回“那…就不谈恋爱了…”

     

—23—

    还没等哈利的眼神冷下来,德拉科已经拽下手上一枚素戒,要塞到哈利紧握着的手中。“我们可以直接结婚!如果你同意,我们明天就去登记” 哈利被这突如其来的求婚震的一恍,本来就没反应过的大脑直接宕机,只是眼神不聚焦的看着手里这个素的能被称为指环的戒指。这么低调,非常不斯莱特林,更不马尔福,唯一的设计是外围雕刻的小蛇,以及…内圈里花体字的HP?

    此时的德拉科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潘西用的这吐真剂不会是过期的吧?怎么会这么突然的求婚啊?!没有华丽的大堂,没有浪漫的烛光晚餐,没有小提琴伴奏,甚至连一束玫瑰都没有,马尔福怎么可以这么草率的求婚!?德拉科懊恼的将额发向后撩去,波特肯定不会答应这么儿戏的求婚…

      “解释一下这个戒指?”哈利找回点自己的声音,指间翻转着指环开口。“我那个,就是,我刚才,不是…”德拉科硬着头皮开口解释,试图让自己的行为合理一些。“想反悔?”嗯?德拉科抬眼看见对方套着指环的无名指,半挑着眉开口询问的姿态,此刻完全将马尔福的矜贵抛在脑后。“?你答应我了?!这个戒指是一对的,还有一枚在我们家书房的,那个才是你的…啊不对,这个太素,我现在就去联系珠宝商买最好的绿宝石给你做戒指,我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马尔福的了…还有,我刚刚不是求婚,不对,只是不算求婚,这什么都没准备,我…”   “好了好了,接下来有的是时间考虑这些,小马尔福先生” “先冷静一下,未婚夫?”  哈利伸手握住德拉科,让面前这个像打开什么开关停不下来的马尔福恢复神智。


—24—

    “哈利!门口那个马尔福…”冲进门只看到交叠的人影,罗恩焦急的声音变了调,戛然而止…“…现在这是?”

      “很明显,韦斯莱,现在这是我男朋友了”德拉科恢复一如既往的光彩,抓起哈利的手,昂着脑袋,神色飞扬。罗恩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年级时向哈利伸出手时那个趾高气扬的金发小蛇,只不过比起这个,哈利无名指的指戒更晃他的眼…

      “罗纳德,告诉我你的报告为什么一个字都没开始!”这次踏进办公室的是魔法部现任部长赫敏。她同样看到了哈利手上的戒指,暗暗吸一口气,却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意味  “就知道你还会走这步的,哈利…不过我依然支持你的选择” 朋友一向的支持是哈利勇敢的坚定底气“谢谢你,赫敏,顺便帮我告诉莫莉一声我明天会去陋居拜访大家” 

  又转头看了一眼马尔福,试图在确定对方能否交付,赫敏最后对哈利点了点头,过去拍了拍罗恩的肩膀,无情的把这个刚刚受了巨大冲击的傲罗抓回去写工作报告。


—25—

“好了,男朋友,现在,来接个吻?”

“乐意至极”



—End

  

  

ฅ彩蛋是一个有关圣诞节解释的后续


ฅ推推新文 

FVer

【德哈】Contra 终章

Chapter 69 最终章


2000年——


距新编巫师战争史大事记中记载的1998年霍格沃茨大战已过去了整整两年,不久前的五月,英国巫师界上上下下刚举办了空前绝后的大战胜利两周年纪念日的活动。


与第一年纪念日所举办的形式一致,今年的纪念日一如往常地热闹,充满意义,与此同时,更是把那个不爱抛头露面的远近闻名的战争英雄哈利·波特给再度推上了‘神坛’。

而同样趁着这个时机,金斯莱特意推选他任职新任傲罗指挥部第一分部副部长,在重大民意的一致支持下,哈利自然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毋庸置疑地坐上了上一任卸任的老...


Chapter 69 最终章

 

2000年——

 

距新编巫师战争史大事记中记载的1998年霍格沃茨大战已过去了整整两年,不久前的五月,英国巫师界上上下下刚举办了空前绝后的大战胜利两周年纪念日的活动。

 

与第一年纪念日所举办的形式一致,今年的纪念日一如往常地热闹,充满意义,与此同时,更是把那个不爱抛头露面的远近闻名的战争英雄哈利·波特给再度推上了‘神坛’。

而同样趁着这个时机,金斯莱特意推选他任职新任傲罗指挥部第一分部副部长,在重大民意的一致支持下,哈利自然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毋庸置疑地坐上了上一任卸任的老傲罗递来的交椅。

 

如今的魔法部不再像当年福吉,斯克林杰手中所管理的一样,金斯莱更像是有自己的一套政策,协助他的赫敏·格兰杰作为他的得力副手,尤其深得民心。巫师百姓们对他们的治理充满了信任,加上傲罗指挥部如今有定海神针般存在的哈利在,更是让所有人感到安心,令想做坏事,和做了坏事在逃的黑巫师们莫名不寒而栗,觉得无处可逃。

 

但从今年三月开始,刚坐上国际魔法合作司中的一把高椅的——德拉科·马尔福——新任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协会第三分会副会长的他,是在那新一轮各部门各分会新老更替重任选举中,于高级官员内部会议举办后,最终被推举出有资格上任的其中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极具争议的人物。

 

有人质疑他,不信任他,有人认为他有手段,不简单,有人认为他有能力,不可被估量……

 

他是被人们认为化一切复杂于一身的多面人物,大多人都猜测,他是打算步他父亲的后尘,成为和当年在魔法部混迹得极为风光的卢修斯·马尔福一样,在未来的为人处事和交易来往中变得八面玲珑,不择手段。

 

许多人都知道他和哈利曾经的在校关系很差,甚至在德拉科刚任职后不久,就有流出——‘哈利·波特会和德拉科·马尔福暗暗较劲,国际魔法合作司和傲罗司的来往肯定会变少,魔法部可能不久后会产生内部分裂,乱成一套。’这样夸张又毫无根据的传言。

 

但就是这个夸张的传言,甚至流传面广到并不是只在几人,几十人中传播——小到刚入职魔法部的小职员,大到魔法部部长本人,都曾听说过。

但无人对此做出解释,包括传闻中的两个主角。所以这好似更加坐实了他们互相对立的事实。

 

不过没人能证实这是真的,直到——亲眼所见。

 

“金斯莱部长委派我来主持今天的高级官员临时会议,”坐在会议桌最上方位置的年轻褐发女人扫了眼到场的十几名巫师,“那么就直接切入正题吧。”

 

她翻了翻手边的文件,然后把视线投到了一旁的黑发男人身上。

“哈利,由你来发言。”

 

哈利点了点头,然后站起了身。

“在座的大家都知道上周闹得沸沸扬扬的魔法部放在古灵阁财政备用金金库中的几百万金加隆突然一夜蒸发,也就是失窃的案件——要知道,能进到那间金库的,必须得有高级权限,更是得成为高级官员——也就是说,范围已经一再缩小了。”

 

“部长委派我来带队全权处理这件重要案件,”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袋,从里面摸索出了一个小袋子,“高级官员有多少,大家都清楚——今天来开会的,就已经占大半了。那么这个案件究竟是谁做的,又或是谁指使他人做的——真相很快就会浮上水面了。”

 

会议室里静极了,仿佛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我呢,搜到了一些证据,”他打开袋子,把内部的毛发全都倒到了掌心里,“一些可以再帮我缩小范围的证据。”

他摊开手掌,露出了两个颜色,卷曲度都不同的几根毛发——仔细看去的高级官员们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棕色,卷曲。”哈利扫了一眼所有人后道,“高级官员中,不下五人。”

然后他又用右手捏起了另一款毛发,“金色,短直。”

 

这一刻,许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在座的那唯一一个有着金发的男人。

 

德拉科皱起了眉,他不满地看了那些人一眼后,把视线停到了那也在审视地盯着自己的哈利身上。

 

“什么意思?”德拉科甚至发笑了。

 

“什么意思?”哈利看着他,严肃又面无表情,“德拉科·马尔福,你觉得如今的高级官员中,除了你和威诺斯·托迪尔,还有谁是金色短直发呢?”

 

会议室里传来了阵阵低呼和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他们似乎没料到场面会如此难看,这两人直接杠上了,而哈利也毫不隐藏地直言,令德拉科这下根本下不来台。

 

那两个男人依旧在目光对峙着,仿佛空气中也擦出了火花。

 

“你现在没有确切证据,就把范围缩小到我身上了?”德拉科冷笑道,“哈利·波特,你不觉得你失职了吗?”

“我只知道证据比任何东西都更要有说服力,”哈利抱着手,毫不示弱地辩驳了回去,“二分之一的可能性,马尔福,你觉得不是你的可能性还有多大呢?”

 

这下连重一点的呼吸声都没了,毕竟看戏的人们都恨不得屏住呼吸。

 

德拉科靠着椅背,盯着他,“且不说你这毛发不知从哪搜刮来的——就算你怀疑我,为什么就不觉得会是别人动的手脚呢?”

“你在避重就轻什么?”哈利拿起那几根金发道,“这些毛发我检查过了,没有魔法的痕迹,也就是说既不是伪造的,也不是用魔咒弄下来的。”

 

德拉科过了几秒才接话,不过他脸色看起来已经很难看了。

 

“波特,要么你就搜刮点更能证明是我做的这事的证据出来,不然别给我头上安一个疑似嫌疑的帽子。”他直接站了起来,“还有,你的指控是无效的。如果你真的和我过不去,看我不顺眼——就直接在百分百确定是我后,把我告到威森加摩去——”

 

“大不了到时候法庭见。”

德拉科冷声说,同时拿起了椅背上挂着的西装外套,然后绕过凳子大步往外走去。不过在快走到门边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以后这会我不来参加了。”

 

德拉科突然的离场打算令大家都很困惑,有人在猜他是心虚了,有人在猜他是真的和哈利不共戴天,甚至不能再共处一室了。

 

“毕竟众所周知——有他没我,”德拉科最后不满地咬着牙放话道,“有我没他!”

 

当金发男人紧接着离开后,席下的讨论声更响了些。

他们都觉得局面尴尬极了,毕竟当众撕破脸的这种事鲜少发生。

 

“我希望——”

哈利的声音一出来,大家就都陆陆续续安静了。

 

“你们之中没有人包庇马尔福,或是协助他做此事的同党——”他轻轻用指关节敲着桌子,平和的声音却像是最狠的秘密武器,“因为一旦被查出来,隐瞒的罪责会更加严重,我想你们都清楚。自己站出来承认,会能在审判后的更改量刑标准下,得以减轻处罚的。”

 

“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他们看见哈利把视线移向了刚才德拉科消失的大门方向,话语仿佛意有所指。

“总有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罗恩今天刚带一支小队结束任务回到傲罗指挥部,这还没到办公室,就已经听到一路上仿佛人人都在八卦什么新传言——他一开始不以为然,直到回到休息室换衣服时,还能听到几个男孩聚在一起聊,就真的忍不住好奇了。

 

“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

 

罗恩的脚步仿佛没声儿一样,他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必然是吓了他们一跳。

 

“韦——韦斯莱先生!”

一个男孩立马转过身结巴着说,

“你,你怎么会突然——”

 

“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在聊什么,”罗恩脸上并没有出现责备,打算揪他们小辫子的表情,而就只是好奇到不行的,也想参与进来的八卦表情,“告诉我,让我也听听。”

 

男孩们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致咽了咽口水,脸都白了点。

他们哪敢儿说啊,尤其眼前还是个和其中一个被八卦人物关系极好的人。

 

“有什么不敢说的?”罗恩察觉出了他们的紧张,“要是你们不告诉我,我就真要记你们大过了。”

“别,韦斯莱先生!我们说……”一个男孩主动站了出来,他支支吾吾地解释道,“但其实大家都在讨论……传言不是我们散播出去的……”

罗恩有些等不及了,他直接道:“我不会算在你们头上的,放心吧。快,让我听听。”

 

“就是……”男孩和另外两个面面相觑着,“就是……”

 

“别吊我胃口,就是什么!”

 

“就是——”男孩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仿佛‘视死如归’般,一口气道了出来,“就是传闻说今天早上的高级官员会议上,波特先生和马尔福先生当众撕破脸,而且波特先生严重怀疑马尔福先生就是金库失窃案的嫌疑人,因为这事——马尔福先生离开前还在放话——未来有他就……没有他……”

 

“什么?!”罗恩低呼道,“发生了这种事?你们没添油加醋吧!”

“没有!”男孩急忙道,“一开始的版本就是这样的,我们一句话都没改过!”

 

罗恩突然停住了换衣服的动作,在几秒的愣神后——他又套回了外套,快步跑了出去。

 

“哎——韦斯莱先生——”

 

但话语也追不上那速度快到脚底要‘起火’的奔跑中的红发男人。

 

他难以置信这两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他是有一段时间没关注过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想着,也不至于撕破脸到这种程度吧……

 

他有点想收回当初总挂在嘴边的玩笑话——‘你们不会明天就分手了吧。’

 

但要是来真的,他就觉得自己的罪过大了。他心里祈求——“梅林,这真的只是我随口调侃的啊!“

 

指挥部离哈利的办公室不过几百米,所以罗恩花了十几秒就快要奔到了。但就在他跑到那条办公室所在的走廊时,突然瞧见赫敏刚合上办公室门出来。

 

难道她已经去问过了?!

 

罗恩快步跑了过去,赫敏也在这刻抬起了头。

她看着罗恩朝自己这个方向奔来,有些意料之外的傻眼。

 

“罗恩,你这么急是要——哎——你拉着我干什么——”

“敏,完了!这下乱套了!”

 

褐发女人被拽着转了个身,罗恩拉起她的胳膊就往办公室里冲。

可就在男人紧张又着急地撞开门时——瞬间因办公室内的光景傻眼了。

 

办公桌边,一个黑发男人坐在椅子上,而另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金发男人就靠在办公桌边,此刻他们大眼瞪小眼。可就在推开门的那瞬间,在金发男人和黑发男人同时被吓到时的再之前——罗恩有在那最开始的几秒,看到他们正在接吻。

 

“韦斯莱,你会不会敲门啊!”

德拉科直接就直起了身子,不满地双手插起了腰,

“外面难不成着火了,还是世界末日了?”

 

赫敏无奈地扶着额,她因此情此景的发生甚至想笑。

 

哈利看了气喘吁吁的罗恩几秒后,突然明了了原因。

他站起来,绕过了办公桌。

“你——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传闻了?”哈利也忍不住想笑,“就是那种今天会议上我和德拉科闹翻,撕破脸这样的传闻?”

 

“我——”罗恩在回答前突然想到这事儿必须藏着讲,所以先是扭头看了眼门外没人,再用力把门给合上后,才开口回答,“好吧,这事确实是我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但你实话说,是不是真发生了?”

 

哈利耸了耸肩,然后扭头看了眼身后慢慢朝自己走来的德拉科。

金发男人紧接着就自然地把胳膊搭到身旁男人的肩膀上,对罗恩道,“韦斯莱,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得很,冲过来报喜呢——没想到你还是有良心的。不过这事儿有点复杂,但……确实发生了,他们的传言没错。”

 

“你们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罗恩接过赫敏递给他的水,喝了一口冷静下来后才继续道,“本来也就没人怀疑过你们地下恋人的关系好吗?难不成你们觉得更恶劣些能避免?”

德拉科看了一眼哈利,然后笑着回答道:“这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好了,别卖关子了,”哈利直接接了他的话道,“罗恩,就是前段时间那个金库失窃案——你知道的,对不对?”

罗恩点了点头,“是你带队负责的,我知道。”

 

哈利耸了耸肩,“金斯莱突然想到了个点子,临时告诉我们希望我们配合着演出来着。”

罗恩低呼道:“演?!”

“是啊,演。”德拉科故作抱怨地说,“说实话,这种丢我名声的事——要不是金斯莱承诺明年把票投给我,而不是第二分会的艾文,我才不会答应。”

 

罗恩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然后切回了正题,“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赫敏回答了他,“这次哈利的话和现场的表现一定会产生成效,因为事实上,连这次会议上哈利拿出来的证据——也就是棕色毛发和金发毛发,实际上都是假的——哦不,金发的确是马尔福提供的,目的其实也只是为了能让哈利大致‘坐实’他的嫌疑。”

 

德拉科和哈利一同点了点头。

 

赫敏见状便继续道:“其实这就只是控制心理的手段罢了。实际上偷窃金库的人没留下任何证据,而且在调查后看来,还不止一个人作案,就像是每个人都参与了一步,最终成功完成了这项偷窃案一样。而金斯莱的意思是——只要有其中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因怕被发现的恐惧而坦白一切时,这个案件的破解就会容易许多了。”

 

罗恩一拍额头。

“早说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你以为还能是什么事?”德拉科扬了扬眉毛,“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我们不可能分手——哦不对,韦斯莱,你是例外。”

罗恩瞪了他一眼。

 

“好了——”哈利立马拉了拉德拉科的手,对赫敏和罗恩道,“时间不早了,一起去吃个午餐?”

 

赫敏忍不住打趣地提醒道:“那你们两个出去可得小心点,等会别被当场拆穿——会议上对立到不共戴天的两个人,实际上是对地下恋人。”

 

德拉科和哈利扭头互看了一眼,然后一同默契地露出了忍笑的小表情。

 

“走吧。不过等会儿吃什么?”

 

“反正不吃马尔福选的。”

 

“喂!韦斯莱!你别找揍!”

 

“谁怕谁!”

 

“好了!快走啦!再不走就要被发现了!”

 

——

 

金斯莱设想的办法确实有用,当接下来德拉科屡次缺席高级官员日常会议,而哈利又一直在会议上咬定他的嫌疑最大,一次比一次要猛地抛出‘口头威慑’——告诉潜藏在其中,还没被揪出来的几个人——‘是逃不掉的,若放弃自首,结果就一定是终身的牢狱之灾,若主动坦诚,则从轻处置。’时开始,就距离真相浮出水面不远了。

 

为了做戏做到底,金斯莱还特意给了哈利一个权限,让他有资格把具有重要嫌疑的人作停职处理——德拉科就自然成了这个临时的‘倒霉蛋’。并且,他还获得了将被哈利带队搜查家中的代价——可这说起来也好笑,哈利表面演得和德拉科不共戴天,可实际上却只是回了趟自己住的地方,应付任务瞎翻翻找找最终一无所获就行了。然后又要在例行的搜查结束后的当晚再度回到‘不共戴天’的家,和他同床共枕。

 

——

 

金库失窃案的真正进展,实际上是发生在德拉科被‘停职’后的第四天后。

那天哈利刚从会议上离开,前脚刚回到办公室,后脚就有个面色紧张,满头大汗的男人走了进来。

 

哈利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是魔法事故和灾害司中的分支——麻瓜问题调解委员会会长——布尼尔·契布曼。

 

布尼尔在走到他办公桌前后,看了他几秒,紧接着就‘扑通’跪下来,颤抖着趴在地上,像是在忏悔和祈求。

 

“波特先生,我是被迫的!我是参与了进去——但我是因为收到了一封威胁信,那信里有我孩子和夫人,以及家人们的所有详细信息——写信的人我不知道是谁,我只——我只知道那个人威胁着我,说要么帮他做事,我的家人们都会安全,甚至还能得到一部分分红,如果我不做……”

中年男人哆嗦着唇,眼睛瞪得大大,

“他就会杀了……”

 

“契布曼先生,起来说。”

哈利被他的诚恳态度打动了,所以还是礼貌地先把他扶了起来。

 

“我们去沙发那边坐着说,你别激动,慢慢把你知道的,以及你做的,都告诉我。”

 

“好……”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布尼尔深情并茂,情绪时而平稳时而激动地告诉了哈利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来龙去脉。

 

事实上,除了刚才他说的自己为其办事的那个神秘的寄信人——也就是幕后黑手所对自己做出的威胁外,他还道出了当时失窃案中自己所参与和了解的部分——

 

不过不说不知道,这一说,哈利震惊于那个幕后黑手竟这么狡猾——他不仅没透露出任何个人讯息,甚至在主导这场偷窃时,自己并不现身,而是安排几个人帮他各做一件事——更甚的是,他甚至不让那几个人知道彼此是谁。他就这样通过把一整个任务拆成四五份,交给所威胁的四五个人,让他们各自完成自己的那一部分——这样,一环扣一环的成功,自然就助他轻而易举地就坐收渔翁之利了。

 

“我来自首是因为……我的夫人最终还是发现家中突然出现几袋沉甸甸的金加隆了,她让我还回去,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怕被关进阿兹卡班,我同样也怕被那个神秘人报复……”

 

哈利对他道:“契布曼先生,你该再早点来坦白的。”

 

布尼尔摇了摇头,悲伤地说:“对不起……我不敢……我一直都很怕被查出来……我实在别无他法了,我夜夜不能寐……还有背着的负担一直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口上,我每天都特别焦虑……”

 

“不过布尼尔先生,如今说来倒也不算晚,”哈利问他,“但你真的一丁点关于其他作案‘同伙’的讯息都不知道吗?”

 

布尼尔思索了几秒,然后看向他道:“你不是一直怀疑德拉科·马尔福先生吗……或许他就是其中一个呢?”

哈利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立马切换回了状态,点了点头严肃道:“没错,我一直都很怀疑他,这下有你的供词,我想要是想定他的罪的话,就更容易了。”

 

布尼尔在他紧接着起身的时候,又急切地问道:“波特先生,你说过可以从轻处罚的,你看我这样的情况……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关进阿兹卡班——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和夫人——”

 

哈利转过身回答道:“你肯定知道定罪的轻重程度是威森加摩的事。但在我看来,你不是主观愿意的情况下做了同伙而是被迫的……所有我想以威森加摩的量刑,大概不至于关进阿兹卡班,至于——”

 

“谢谢你!波特先生!”

哈利还没说完,契布曼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可以得到惩罚,只要别把我关进阿兹卡班。”

 

——

 

最终,如布尼尔·契布曼所期待的一样,在紧接着开展的秘密审判结果下来后,他免去了牢狱之灾,但逃不掉被革职。但这对于他来说已经很好了,因为他每晚睡不着觉所设想的可比这严重的多得多了。

 

不过布尼尔并没有立马离开岗位,哈利还需要他继续演着‘正常坚守岗位’,因为他还没揪出剩下几个同伙和幕后黑手,并不能立马做大动作,以免打草惊蛇。

 

不过几天后,关于这件金库失窃案,又有主动投案自首的人了。

更令他惊喜又意外的是,陆陆续续的,在半个月里,如布尼尔所猜想到——一共分五个步骤,那也就是说一共五个人,除去他,剩下四个都来自首了。

 

而当哈利把他们五个放在一起看时,突然发现了他们的共同点——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他们都是被家人发现的家中多出来的两袋金加隆,他们都是在做了极大心理建设,夜不能寐,最终不得不前来自首,只为了能免去减轻处罚的人。

 

这个案件突然就有了头绪。

当把他们的供词都串起来后,哈利总算推出了那个幕后黑手设计的这一场近乎完美的偷窃案的全过程。

 

不过抓住被迫参与的同伙并不是最终目标,因为于哈利而言,这只是个开始——因为真正狡猾的幕后黑手,还在逍遥快活着呢。

 

哈利一心埋在了这件偷窃案上,他甚至每晚睡的时间都变短了,周末的聚会也推去了一些。

 

而不负有心人——这件偷窃案的幕后黑手,终于在又一个半月过去后,让哈利有机会把他揪出了水面。

 

他是通过字迹比对推算出的。

 

他想不到那个人竟是他一直不曾怀疑的——为了帮自己破案,期间特意帮了很多‘忙’,提供了许多‘线索’的——霍格沃茨大战后新设立的魔法部金库财产管理部的部长,原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协会会长——爱德温·盖文。

 

但在确认目标后,去到他家中进行秘密抓捕任务时——却发现他的房屋内一团乱,家中一个人都没有,像是逃掉了。

可就在那时,哈利派队伍里一半的人去追,自己和另一半人留下,搜查他家中时,发现了个惊天秘密——

 

爱德温家中的卧室床底下有个暗板——而那通往地下的一个密室。

 

当哈利带着两个人走下去察看时,竟发现那里面躺着一个不知被关了多久,奄奄一息的真正的爱德文·盖文。

 

这个令他们意想不到的反转打破了原先的计划。

 

爱德温在被治疗后,身子好些时,哈利去拜访了他。

当从他那了解来龙去脉后,哈利这才知道——原来他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监禁在了密室里,一开始那个假扮他的人还愿意给他点吃的喝的,再后来,便连水和食物都不给了。他在下面求生不得,每天过得就像暗无天日的炼狱生活一样……

 

而在这次的拜访后,哈利还是获得了很多有用讯息的,比如——他听他描述出了那个黑巫师的大致长相,身高,还有声音。

 

当收集好讯息,一并回去整理后,哈利终于在两天后,和小队内的成员们一同推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马伦·欧恩。

当随手一查后,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他甚至还是档案中记载的,十几年前,用同样手段做了此事,直到现在却都还没被查出来的人。

 

在确定了最终的嫌疑人后,哈利立马带队申请了抓捕任务。

 

不过马伦也已经不年轻了,他的身子和年龄没法支撑他逃得太远。

 

最终,耗时三天,哈利一行人成功抓捕到了躲在剧院后台的杂物间里苟且偷生的马伦·欧恩——也就是那谋划整场案件的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而这个为期近两个月的偷窃案总算圆满落下了帷幕。

 

——

 

“终于结束那个金库偷窃案了?”

 

“是啊,忙了那么久总算水落石出了,也不枉费我投入了那么多精力。”

 

德拉科故作埋怨地扭头看着他,咬着牙说:“是啊,毕竟某人为了这事一周好几晚都住在部里不回来。”

“我这不带来了好消息吗?”哈利眨了眨眼,把枕头往旁边放了放,故意靠得离怨气满满的金发男人近了些,“金斯莱非是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大概是一个星期的假期。”

 

德拉科眯着眼盯了他几秒,然后指着他警告道:“你别自己找事做。”

哈利啧了一声,“拜托,我可是打算好好休息的好吗!”

 

德拉科轻哼了一声,收起了手指。

“你最好是。”

 

“而且啊,我打算在这一个星期里——去陋居拜访一下韦斯莱夫妇,再去给乔治和弗雷德开的第四家把戏坊新分店捧捧场,去卢平那见见我许久未见的教子——泰迪,去霍格沃茨看看教授们,顺带着,和我的老朋友——如今新草药学教授纳威聊聊,再去——”

 

哈利突然没再说了,因为他瞥到德拉科脸色已经有点黑了。

 

“这些花不了太多时间的,我有把很多时间留给你!”哈利立马解释道,“这些就算加起来,也用不着三天啊。”

德拉科瞪着他,“说不定到时候工作提前,临时变卦。”

“不可能!”哈利摆了摆手,打趣道,“傲罗指挥部没了我又不会停转。”

 

“你为什么以前没这么清醒地顿悟到?”

 

“我这几个月已经没怎么因为出任务受伤了!”

 

德拉科不满地吐槽道,“是啊,毕竟擦破皮对你来说,甚至都不算伤,你真是钢铁身子。”

哈利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嘟囔道:“你好好说话,别当我听不出来你话里的意思。”

 

“你听得出来最好,还怕你听不出来呢。”

 

“你——”

哈利想了想,还是没打算辩驳。他想用更甜蜜的方式解决今晚的这个小插曲。

 

他突然撑起身子,跨开腿坐到了德拉科的腿上,往前凑去,揽住他的脖颈,亲了一下他的嘴巴。

 

德拉科在他退开后,眨了眨眼,耳朵都红了。

但还非得口是心非地装作毫不在意。

“你——你干什么?”

 

哈利笑嘻嘻地回答道:“亲亲你。”

 

德拉科轻哼了一声,“这招你都用烂了。”

哈利戳穿道:“可我看你也挺买账的啊。”

 

“哪有?我没有!别胡说八道!”

德拉科哼了一声,瞥过了头,嘴角却硬是压不下去。

 

“好吧,那算了。”

哈利故作可惜地耸了耸肩,然后准备跨开腿坐回去。

 

“不行——”

但就在这时,德拉科突然拉住了他。

“你再亲我一下,我就不计较了。”

 

“你不是不买账吗?”哈利笑了,“怎么现在变脸这么快?”

 

“晚了的话也不算。所以你最好把握时机,没多少时间等你犹豫了。”

德拉科就差直接在脸上写——“你快点亲我啊!”这句话了。

 

哈利又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再度凑上去,撅起嘴巴,亲了他一下。

 

“马尔福先生,满意了吧?”

 

“还不满意。”

德拉科立马展露了笑容,但却带上了一抹狡黠的意味。

紧接着,他就直起上半身,揽着哈利的腰,把他放倒在了床上,低头吻了上去。

 

他们亲吻了足足半分钟,在终于感觉到要喘不上气的时候,才停下来。

 

“你最好把你的时间多留点给我。”德拉科摘去了他的眼镜,帮他把它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拿过魔杖,在挥动后关掉了吊灯。

 

“我绝对会把时间留给你。”

黑暗中,一道男声笑着回答道。

 

“我必须得是最多的。”

 

“这都要争?”

 

“怎么,哈利·波特,你有意见?”

 

“德拉科·马尔福,我觉得你占有欲和胜负欲太强了。”

 

“这才是正常的。因为我爱你。”

 

“好吧……这个解释——我觉得很中听。”

 

“别偷笑了,我都看到你的表情了。”德拉科把他拉得离自己更近些,“不早了,晚安。”

哈利收住了笑容,舒服地蹭了蹭枕头,“晚安。”

 

今晚依旧是这一年以来非常日常的夜晚了——因为他们同床共枕的每一晚,都甜蜜得如同刚开始热恋。

当然了,这其中还有一个更好的词可以作为解释——源自于百分两百的相爱。

 

——

 

哈利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休假,从第一天开始就按照昨晚所说的计划展开了,包括接下来的两天也是——他一一拜访,见了有一段时间没联系的朋友,老师,还有胜似家人的人们。

 

他按计划见完所有想见的人,一共花了三天不到。也就是说,他还能留下整整四天的时间给德拉科——不过老天像是在‘玩弄’他们,这不,哈利得到了几天假期,德拉科反倒因职位恢复和协会临时工作量的增加,而不得不起到分会长的职责所在,更是被要求作为代表之一,随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出差几天。

 

哈利后悔自己的计划进展的那么快了,他这下倒要一个人无聊了。

但就在他准备早日回岗时,德拉科却说他会比原计划早一天回国——也就是说他们还能有共处的唯一一天全天假期。

 

于是,在等德拉科出国出差的这两天里,哈利哪儿也没去,就只是待在庄园里了。但他也不是无所事事——纳西莎拉着他逛花园,逛后院,和他讲着以前发生在庄园里的事和德拉科小时候的趣事——就这样闲聊着,时间仿佛过得也没那么慢了。

 

而当德拉科几天后回来时,哈利刚好正在和纳西莎坐在花园的藤椅上聊着天。

 

当一声呼唤响起,哈利扭头看去时,立马起身奔了过去,激动地抱住了他。

而纳西莎见此情此景,只是笑了笑。为了给他们留足独处时间和空间,她在默默拿过德拉科的手提行李箱后,就走回了城堡里。

 

花园的草地上,手牵着手漫无目的行走的两个人笑着聊着,他们互相分享这几天各自都经历了什么事——好像话总是说不完,他们不知绕着花园走了多少圈,却都没有想回去的打算。

 

“这片玫瑰开了?”

德拉科突然停在了一片玫瑰丛前,惊喜地说,

“我离开之前,它还没开吧?”

 

“好像是啊——”哈利慢慢蹲了下来,盘腿坐到了花丛正中心,手指轻轻触碰着娇嫩柔软的粉色花瓣,“而且这片玫瑰的种子是当初你买的对不对?”

德拉科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其实本不用那么麻烦的,当初我想用魔法种,想着反正不会枯萎,而且还能立马成长起来——但妈妈她不同意,她说买种子来,就算我不管,她也愿意亲自浇水。”

 

“毕竟亲手种出来的才更有意义不是吗?”哈利说,“纳西莎夫人这点说的没错。”

 

德拉科看了看眼前这片玫瑰,然后扭头把视线移到了那张被傍晚昏黄光芒映照着的侧脸上。

“都说在黄昏时分,恋人在玫瑰花丛接吻将代表着未来永远幸福,永远相守。”

 

“这又是你从哪儿听来的?不会是当初卖你玫瑰花种子的商家编出来的吧?”哈利看向他笑了,“难怪你当时一买买那么多,这才种出了一大片。”

 

德拉科摇了摇头,“不是,买玫瑰只是因为我觉得它比较浪漫。”

“浪漫……”哈利把视线又移回到了眼前的玫瑰之上,“那刚才的话呢?”

 

“你转过来,总不能后脑勺对着我,要求我和你说吧。”

 

哈利边扭头边打趣道:“很严肃的话题吗?还要看着你眼睛才行。”

他在转回全部视线后对上了那双灰色眼眸,然后眨了眨眼认真道:“好吧,说说那句话该怎么解释。”

 

“解释就是——那完全是我编的,因为我只是想——”

 

德拉科下一秒便用实际行动代替了没说完的话语。

他凑近,偏过头,直接吻住了哈利。

 

这一刻,刚好有一抹微风吹拂过玫瑰丛,令他们身侧弥漫满了花香。

 

而天空仅剩的那最后一抹余晖也更是格外地偏爱他们,投去的金光镀上了他们的身。

 

在这个静谧的黄昏时分,他们相吻在落日消失前的最后一刻。

 

END——

 

 

——共69章,约50万字,日更连载67天。

——《CONTRA》至此完结。

——感谢每个为此文驻足的,无论来自世界各地哪个地方的屏幕对面的你的陪伴和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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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迟

【德哈】谁才是真正的马尔福夫人

#家主德x傲罗哈

#ooc预警,au时空

#小甜文,祝食用愉快


……

马尔福家主结婚很久了,但至今没能挖出来马尔福家主夫人是谁。


甚至连结婚这件事情都是因为对比无名指上的戒指而得出来的结论,本来以为这只是谣传,谁料他次日就在社交场合说他已经结婚了。


只是他的夫人不愿意公开而已。


偏生马尔福家族严防死守,把他的夫人保护的滴水不漏。


这也成为了魔法界的一大未解之谜。


……

“队长早。”一位傲罗在大厅里遇上了哈利,冲他打了声招呼。


“早。”哈利点头致意。


到了楼层,开门就遇见了梅尔诺和她的男友贝尔斯正在温存。...

#家主德x傲罗哈

#ooc预警,au时空

#小甜文,祝食用愉快



……

马尔福家主结婚很久了,但至今没能挖出来马尔福家主夫人是谁。



甚至连结婚这件事情都是因为对比无名指上的戒指而得出来的结论,本来以为这只是谣传,谁料他次日就在社交场合说他已经结婚了。



只是他的夫人不愿意公开而已。



偏生马尔福家族严防死守,把他的夫人保护的滴水不漏。



这也成为了魔法界的一大未解之谜。




……

“队长早。”一位傲罗在大厅里遇上了哈利,冲他打了声招呼。



“早。”哈利点头致意。



到了楼层,开门就遇见了梅尔诺和她的男友贝尔斯正在温存。



贝尔斯亲了亲她的脸颊,应该是和她说了一声,就去其他楼层上班了。



哈利有些尴尬,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恰巧平日里和他较为相熟的傲罗同事科雷尔好巧不巧的看见了这一幕,还开始调侃,“看起来不错,你什么时候也找一个?”



哈利亮了亮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已经结婚了。”



科雷尔有些震惊,但他还是不太信。



“什么时候?”



“大概是两年前?”哈利挠了挠头,好像是在思索。



科雷尔将信将疑的去工位上忙去了。



就算他把这件事告诉每一位在法律执行司工作的傲罗他们也明显不信。



哈利在茶水间接杯水喝的时候正好听见了两位傲罗同事的讨论。



“听说马尔福夫人是布莱克家族的……”



“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和队长结婚了一样。”



哈利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对面人似有所觉,连忙闭嘴不说话了。



……

哈利眼角还带着氤氲雾气,一看刚刚就是被狠狠欺负过的证明。



他有些恼怒的瞪了德拉科一眼。



只不过在德拉科看来那一瞪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功效,反而让德拉科生出了再来一次的想法。



德拉科舔吮他颈后的肌肤,激起了哈利的一阵阵颤栗。



“德拉科,明天我还要上班。”哈利企图及时止损,“会被别人看到的。”



德拉科有些委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不是……”哈利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感觉有些麻烦。”



“好吧……”德拉科装作非常伤心的表情。“我听他们说我都和布莱克家族联姻不知道多少次了。”



哈利无辜的眨眨眼,“可是我的教父就是布莱克家族的啊。”



德拉科无语凝滞。良久,他委委屈屈的说,“好吧,这种偷情的滋味也不错。”




……

哈利万万没有想到他在魔法部也能遇见德拉科。



他把人拉进楼梯间,用一种壁咚的姿势一手撑在墙上,只是身高不够让德拉科怎么看都像是在邀请他。



“你怎么突然来了?”哈利小声的询问他。



德拉科忍住想要不顾场合肆意亲吻他的冲动。



“宝贝儿这你可冤枉我了。”德拉科故意凑近他在他耳边低喃,“是魔法部邀请我来的。”



德拉科看见哈利的耳朵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那么伟大的傲罗队长,能不能给我带个路呢?”



听出德拉科话语中的笑意,哈利气的锤了他一拳。



“嘶,宝贝儿,你要谋杀亲夫啊?”



哈利没有理他。



他把德拉科带到顶楼开会的地方。



然后就看见德拉科和一众魔法部的高级官员们寒暄了起来。



哈利正准备逃离现场,就看见德拉科非常正经的说,“谁料遇上了一位熟人,就麻烦他带上来了。”



一下子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哈利微笑应对,实际上把指骨按的在咯吱咯吱的响。



“那波特先生就陪一下这位马尔福先生吧。”



哈利内心已经麻木了,他还没想到德拉科表面上还客套了一番,看似正襟危坐。



实际就是借着别人看不出来的视觉死角,借着机会吃他豆腐。


哈利用眼神瞪他,德拉科却是私底下的动作更加猖獗。



有好几次哈利都以为他要被别人发现了。



德拉科却还是不死贼心。



眼瞅着自家宝贝儿真的要生气了,德拉科才老老实实的坐好。



哈利临走前剜了一眼德拉科,德拉科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玩脱了。




……

“马尔福夫人或是帕金森家族的潘西小姐。”哈利似笑非笑的读着预言家日报。



对面的德拉科冷汗都要下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似乎关系还跟她挺好?”



“那是之前的事情了。”德拉科举双手投降,“我早就没和她联系过了。”



“那好吧,今天晚上你睡书房。”哈利慢条斯理的下了最后的通牒。



德拉科硬是软磨硬泡了好久才争取到睡卧室的权利。



当然就更方便他上下其手了。



到最后哈利哽咽着同意德拉科很多不合理的要求。



……

“宝贝儿,醒醒。”德拉科亲吻着他的鼻尖,一下轻一下重的啄着他的唇角。



哈利无意识的推开了他,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德拉科狠了狠心,小幅度推了推哈利。



“宝贝,起来喝点粥垫垫底。”哈利蹙着眉醒来,被德拉科扶着坐了起来。



德拉科慢慢的给他喂粥,而后哈利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别扭的别开了脸。



“乖,下次我注意一点。”德拉科好声好气的诱哄着哈利张嘴。



“我想清楚了,德拉科。”哈利的声音还有些嘶哑,“我们公开吧。”



免得你总是被别人惦记。



德拉科波澜不惊,“好的,宝贝儿。”



“你怎么……”哈利有些疑惑。



“因为昨天我在楼梯间亲你被拍到了。”



因祸得福。





……

很久以后,等到德拉科问起为什么此时就同意公开的时候。



哈利说,我嫌麻烦但又不是不让你公开。



德拉科无奈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实在是后悔没有问清楚。



不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亲吻他的夫人了。


FVer

【德哈】总有人偷偷爱着你(一发完)

*Summary:造物主说,人死后会成为一个人的影子,追随着他直至死亡。

*全文1.8W+,刀糖都有吧(我觉得)

——————


1


六月三日,凌晨三点,哈利听到自己最后一声心跳停止。

几秒后他的感官全部消失,一束白光迸射进脑海,他伸出手挡在眼前,慢慢睁开眼睛,在适应了强光后,他才放下了手。


他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出神,这是白色国王十字站台,他来过。


可与那时不同的是,这里一片空荡,眼前一个身着白袍的银发男人从光束中出现,直直地朝自己飘来。


“我是真的死了?”哈利指着自己,试探地问。


男人黑洞般深邃的瞳孔盯着他,点了点头。

“如果你看见我了,说明你真的死了...

*Summary:造物主说,人死后会成为一个人的影子,追随着他直至死亡。

*全文1.8W+,刀糖都有吧(我觉得)

——————


1


六月三日,凌晨三点,哈利听到自己最后一声心跳停止。

几秒后他的感官全部消失,一束白光迸射进脑海,他伸出手挡在眼前,慢慢睁开眼睛,在适应了强光后,他才放下了手。


他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出神,这是白色国王十字站台,他来过。


可与那时不同的是,这里一片空荡,眼前一个身着白袍的银发男人从光束中出现,直直地朝自己飘来。


“我是真的死了?”哈利指着自己,试探地问。


男人黑洞般深邃的瞳孔盯着他,点了点头。

“如果你看见我了,说明你真的死了。”


哈利轻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不是麻瓜,你是巫师——你是我今天接待的第一个巫师。”男人盯着哈利那双绿色瞳孔,确定地说。


“你什么都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


“我会去哪,那束光里,然后消失不见?”哈利侧头看向那束光,问道。


“不,人死后会成为一个人的影子——成为那个唯独把你当成黑暗中的光的那个人的影子。你会如同灵魂般,不被任何人看见,没有任何触觉感觉,也发不出任何人能听见的声音,但保留了最基本的——内心的感官和自身的感受。”


哈利花了半分钟时间消化了这段话。

他在猜自己会是谁的影子——金妮?罗恩?还是赫敏?


就在他有些出神时,男人继续开口道:“但作为交换,你可以问我任何一个问题,我都会告诉你答案。”


“你到底是谁?”

“你确定要问这个吗?”


“抱歉,我脱口而出,”哈利思索了几秒,认真的问“金妮以后会嫁一个好人,得到幸福吗?”


男人罕见地笑了,他说:“你可真会选,选了个预言题。不过信守承诺——会的,她会的。”


哈利长舒一口气,得到这个答案他就放心了。


他之所以在众多问题中选了这个,是因为他觉得金妮该得到幸福。

可他并没有带给她,他们在大战后的半年就草草地结婚了,但婚后的感情从热情似火逐渐趋于平淡,慢慢的他们都清醒地认知到对对方的爱在减淡——每日就像朋友一样相处,每日的吻都像一个任务。


他们本定好要离婚的,而把金妮拴在身边的,居然是他自己越发变差的身子。

自那场大战后,自那索命咒击中他后,他的身体就慢慢开始变了。

一开始的半年安然无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可半年后的一次酒后,他突然就冲到厕所控制不住地呕吐,那一池里,都是鲜红色的血。


呕吐没有停,血也越发变多。


随着次数越来越多,哈利慢慢瞒不住了,先是金妮发现的,后来他身边的朋友们都知道了。

他总在推辞自己没事,可谁又看不出他的身子越来越虚弱。


几个月后,所有人都无法装作没事人一样配合着演下去,他们强行把哈利送去了圣芒戈,安排了专人看护并将他安置于一个隐蔽又私密的病房。


这一住,又是半年。


对外他们都宣称哈利去新婚旅游了,也没人会去怀疑。如他们推测的一样,渐渐的大家都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缘由。


金妮本可以继续忙自己的事,可他不舍得哈利一人硬扛着,便什么也没问就选择好好照顾他。

也是这无私的帮助,让哈利更加愧疚。


他还记得金妮安慰他的话。

“别有太多顾虑哈利,也别觉得负担,就当我是你的家人,家人的义务不就是不在苦难时离去吗?”


“可我只会浪费你的时间,你我都知道,这么久来,那么多顶尖的治疗师,还有很多禁忌的魔法和魔药,都没能解决我身体的毛病。金妮,我的病会在不久后要了我的命,所以你现在更该把时间留给你自己,在我身上就是浪费时间。”


金妮擦去脸上的泪,摇着头说:“不要再说了,哈利,我要你一定要活下去,活到你生日的那天,活到我们离婚的那天。”


“金妮,你做到了妻子的义务,可我不是一个适合你的,甚至没做到应尽义务的丈夫。”哈利轻轻握着金妮的手道。

“那我想我也没能做到一个妻子该尽到义务,哈利,你不要自责。”金妮勉强挤出一个笑说,“你从来不亏欠我什么,从来都是我们共同的决定,我们只是做不成爱人了,但我们可以做朋友,做亲人,做更适合我们的关系。”


金妮虽然这么安慰了,但哈利依旧还有那说不出口的内疚——他觉得是自己对婚姻的冲动才导致她如今要背负不得不照顾自己的责任。


他还记得自己失去最后意识的时刻,是握着金妮的手对她说了——


“金妮,你一定要幸福。”


思绪慢慢收回,他看到眼前男人的手盖上他的眼睛,合上眼皮,眼前一片黑暗。


在感觉身子变得轻飘飘,大脑一片混沌后,他知道自己影子之旅开始了。



2


六月三日,哈利去世的日子,轰动了全巫师界。

所有人都在哀痛,而一个小酒馆的包厢里,一群人却在嘲讽欢呼。


“伟大的救世主不过如此!”

“我看他哪是什么大难不死,不过是硬装出来的英雄!”

“叫他那么高高在上!看吧,这下子摔得比谁都惨!”

“哈哈哈来,庆祝一下英雄的落下帷幕!干杯!”


耳边的声音慢慢变清晰,视线也逐渐清楚。

他发现此刻的自己就像站在墙边,与其他的影子一样。


似乎不适应这虚无的感受,他发现自己不受控的移动,随着眼前的其中一人——

下一秒,他才震惊的发现自己居然是德拉科的影子。



一瞬间,他是不可置信。

在接下来看到德拉科也同样举杯与他们哄笑着庆祝自己的死亡时,突然对那变成影子的规则感到疑惑。


哈利觉得又恼火又不可理喻,他居然还想冲上前去,可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只能牢牢地待在墙上,除非德拉科动,否则他一定不会动。


“马尔福,我以前真是错看你了!”

哈利只能怒吼一声,可无人能听见。


在知道一切都是白费功夫后,他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在想自己以前对德拉科到底是什么印象什么看法呢?

大概是——最初是讨厌,然后是同情,最后是体谅。

如他们的关系一样,从争锋相对到握手言和。


他以为他们之前冰释前嫌了,甚至还邀请了他来参加自己和金妮的婚礼。

可德拉科看似还那么讨厌他,好像过往的种种都是假象。


哈利讽刺道:“什么成为把自己当成光的人的影子,马尔福把我当成烂泥还差不多。”



现在,他觉得德拉科把他当成敌人,完全不是视己为光的程度。



3


聚会终于结束了,哈利全场都无法捂住耳朵,他觉得自己的怒火都快赶得上厉火了。


德拉科终于回去了,虽然哈利总想朝反方向走,可他根本就是在妄想,他只能跟着他移行回昏暗阴冷的古堡,看着他疲惫地拖着步子往内走。


他轻手轻脚,像是怕吵醒什么人,哈利大概能猜到,肯定是他无时无刻不挂在嘴边的父母。


慢慢的,他停在了一个房间前,轻轻推开门,走廊的光照进去些。


哈利这才看清里面——很简约的卧室设计,一张大床,一个书桌,一个柜子。


他看着德拉科慢慢走了进去,可他没开灯,房间的窗帘也拉得紧紧的,唯一的光源来自他身后走廊昏黄的顶灯。


但随着他合上门,那束光也消失了。

同时,哈利也突然感觉自己消失了一瞬。


仅几秒,他又感觉自己回来了。

不过这次他直接就看到马尔福一家坐在餐桌前食用着早餐。他往墙上看去,才知道已经到第二天了 。


这更证实了他是个影子——是个离了光就消失的影子。


“德拉科,昨天晚上聊得怎么样?”卢修斯坐在纳西莎身侧,抬头望向对面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德拉科。

“如果我说,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呢?”德拉科慢慢抬起头,哀求地看着他的父亲。


“继续什么,继续你那混蛋的毫无人性的恶劣至极的行为吗?”哈利不满的在一旁抱怨道。


卢修斯没有生气,而是耐心的劝说道:“德拉科,听我说——只有你迎合那群人,我们才有复苏回来的可能。忍忍好吗? 等你强大起来了,就不用再这样了。“


“呵,我说呢,原来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哈利说。


德拉科没有回答,继续默默地低头吃着。


几分钟后,他的叉子轻轻掉落在盘子边,擦碰出一点刺耳的声音。

他摇着头喃喃自语道:“我强大不起来了,我居然弱小到只能在他们面前努力陪笑。哪怕我难过得要死,却还是只能扯着嘴角大声欢笑,庆祝他的死亡。”


他的指尖掐得发白,身子微微发颤。


哈利突然怔住了,本想说的话堵在嘴边。

很明显,德拉科的话让他的大脑一时变得空白,即使他没有大脑,而这只是他的感受。


纳西莎见状立马站起身,走到德拉科旁边,扶着他的肩,温柔地安慰道:“德拉科,如果你心里有愧疚,下午就去参加他的葬礼。”

“我有什么资格去?”德拉科低头扣着手指。

“可你其实很想去不是吗?妈妈看得出来。”纳西莎拉开凳子,坐到德拉科身边。


德拉科抬眸望着纳西莎,却反驳不出任何话语。


“去吧,去和他好好说声再见。”纳西莎拉过德拉科的手说。


“去吧,我也想去看看。”哈利小声嘀咕道。



这次,他觉得德拉科或许把他当成朋友,但达不到视己为光的程度。



4


终于熬到了下午,哈利看着德拉科前往一个花店,买了一束白菊,才匆匆赶往葬礼现场。


可让哈利苦恼的是——他远远地站在花园外,却迟迟不肯动身。


一晃都过去十几分钟了,哈利实在等不下去了,他催促道:“你快点进去!我还想看看呢!”


可他根本听不见,因为他只是个影子。


他又默默等了几分钟,终于,他看到眼前的金发男人开始移动步子了。

他刚高兴一秒,就看到德拉科快速地转过身,朝反方向走去。


“马尔福!你往哪走!你给我回来!”

可他只能遥望着葬礼方向,被德拉科牵着往回走。


“你来这干什么?马尔福。”

熟悉的女声响起,哈利快速地扭过头,他看到女人的眼眶通红。


“赫敏——”哈利焦急地喊着好友的名字,却发现这都是徒劳的,“还有罗恩。”


“我……”德拉科看了眼两人,犹豫了几秒后,朝他们走去。


“把花给他吧。”他把手中的白菊塞给罗恩,迈开步子打算离开。


好在罗恩拉住了他。

“并没有不欢迎你,只要你是真心的。”


“谢谢你,罗恩。”哈利总算又有希望了。


德拉科抿嘴犹豫了许久,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我就不去了。”


他拿开罗恩握住胳膊的手,对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后,快步朝外走去。


看着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哈利朝他们背影无力地喊着。

“别啊!赫敏罗恩——”



德拉科走了很久,他远离了那个花园,朝街道边走去。

葬礼的悲伤氛围慢慢被拉远,车辆的鸣笛声慢慢充斥耳朵。


他的脚步突然停了,哈利趁此机会不满地吐槽道:“你的决心呢?马尔福。你答应你妈妈的事呢,你怎么还这么胆小——”


话音未落,德拉科突然蹲下身,掩面痛哭了起来。

哈利瞬间被吓到失了声。


他想走近去看看德拉科是不是演的,可他却在几秒后清醒的认知到自己根本动不了。


他差点又忘了,自己是个影子,一个始终保持着距离的影子。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他,走不近也跑不掉。


这是哈利第二次看到他崩溃大哭的样子。第一次是在盥洗室,第二次在自己的葬礼现场外。


5


等德拉科觉得哭得有些失态了,等周围出现脚步声,他才匆匆地抹去脸上的泪,快速站起了身。


“你明明活过了最黑暗的时期,为什么光明到来了,你却离开了,你为什么不活得久一点?”


他最后望了眼葬礼的方向,大步的迈开步子,与那里背道而驰。


此时,他觉得德拉科把自己当成救世希望,但达不到视己为光的程度。



6


德拉科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马尔福庄园,而是沿着往返的街道一直散着步。

哈利也只能默默跟他在身后,他能感觉很多人踩过他,但慢慢的他也习惯了。


德拉科一直散步到傍晚,哈利也权当看风景,舒缓心情。


路灯亮起来,德拉科才移行回马尔福庄园。

第一个出来迎接的就是纳西莎,她依旧是一副很担忧的样子。


“葬礼刚结束?”纳西莎走在德拉科身侧问道。

德拉科顿了一秒,自然地答道:“是的,结束了我就回来了。”


“撒谎,明明没去还一直散步到现在。”哈利嘟囔道。


“你见到他了吗,我是说……他现在躺着的样子。”纳西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当然看到了——魔法把他保护得很好,和过往没差,只是睁不开眼睛了。”德拉科微笑着答道。


“又在撒谎,马尔福。”


“这样足够了吗,德拉科?”纳西莎话中有话。

“放心吧妈妈,我接下来会全身心投入家主继承的学习中。”德拉科故作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纳西莎叹了口气,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道:“我知道放下这些对你来说不会那么容易,不过如果你有什么想和妈妈聊的,随时找我。千万别一个人关住心门。”


“好,我会的。”德拉科挤出一个笑。


“晚餐我就不吃了妈妈,吃不下,”德拉科朝楼梯走去,“我先回房间了。”


又是一回房间,一切都暗下来了。

哈利也知道自己会在那时消失。他从不知道德拉科自己在房间内会做点什么会发生什么,但他大概能猜到,他一定心情极度压抑,至于缘由,他只能隐约感觉到有那么一部分是关于自己,但他不能完全确认。


光这两天的事就足够他消化了,从看到德拉科的敌意到看到他崩溃落泪,至少有一点他能确认——德拉科至少不是精神分裂。

哈利也大胆猜测过德拉科是不是对自己有更深的感情,但几秒后他就把这个想法否定掉了。


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呢,要是他真的喜欢——自己怎么会在这过往的几年一点都没发觉出来。


还是说,自己从没注意过他,从没把他当一回事。



7


接下来的日子,哈利都只能在德拉科不在房间时看到他在做什么,只要他从外拉开房间的门,哈利就知道,再睁眼该是第二天了。


这段日子德拉科都在庄园里待着,不是在房间就是在餐厅,要不就是在客厅,但大多数时间他都窝在一层的藏书房。

那里至少有霍格沃兹图书馆一半大,书的种类也众多,哈利只能眼馋地看着德拉科看着一本又一本,自己却离得远又看不清。

每到这时,他都选择看向窗外的风景,那总有些花,摇着身子茁壮成长。


德拉科会看着看着睡着,每当他控制不住地趴倒在桌上打瞌睡时,哈利就被拉得离他更近了,但也还是离了一米多的距离。他能看到他苍白干薄脸颊下的青色血管,能看到他淡得毫无血色的唇,能看到他眼睛下,一块不那么明显的乌黑的眼圈。


哈利多希望自己也能睡着,但他却连眼睛都闭不上,只要不处在黑暗中,他就必须能看到所有东西。


他也因这苦恼过,他曾见过德拉科光着身子的样子,见过德拉科洗澡的样子,一开始他还努力的把视线往地上投,渐渐的,他觉得总该习惯,便大胆的投去视线。


第一次或许还有点难为情,但次数越多,哈利也慢慢接受了,他觉得这没什么。




大概是纳西莎实在看不下去德拉科房内一片漆黑,便在一次清扫房间时,强行拉开了他的窗帘。


“我用了魔法,窗帘会在凌晨自动合上,其他时候,你必须晒晒阳光。”

“事已至此,作为我的孩子,妈妈希望你振作点。见点光,不要把自己强塞在黑暗中,好吗?”


德拉科看着纳西莎关切又恳切的目光,很多话都堵在了嘴边。最后,他只是乖乖点了点头。

“好,我会的。”


“又是这一句。”哈利映在墙上,无奈地说。


8


时间过得很快,对于一个影子而言,一转眼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哈利如今已经完全习惯了追随德拉科,他也明白自己会追随他一辈子。他慢慢把德拉科当成自己的一部分,被他牵扯着一举一动。


自窗帘被拉开后,房间总算亮了许多,除了夜深后的凌晨窗帘再次合上没有一点光照进来,其他时候哈利还能看到德拉科在房间所做的——

但他无非是坐在床上发呆,或是坐在书桌前看书,很枯燥。他也从不出去玩,哪怕他的朋友们来找他。


他只是一个人待在这里,没有生机地度过每个压抑沉闷的夜晚。


“马尔福,你可以出去走走,我总待在庄园里也很闲很闷。”哈利不满地看着书桌边撑着脑袋看书的人说。


可他根本听不见。


哈利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或者你开个台灯,让我也看看书。”


可他话音刚落,巧合般的,德拉科就拉亮了台灯。

瞬间,哈利就不受控般地往前冲去,台灯顶部的暖黄灯光把他映照在德拉科身边。

清晰的视线,极近的距离,足够看清书上每个字。


“这才对。”哈利满意地说。


接下来的几小时,哈利都只能通过德拉科的选择去看他想看的书,哪怕枯燥无趣得不行。


“马尔福,你翻快一点,我这页都看完了。”

“马尔福,你看就看,在书上做笔记干什么?”

“马尔福——”


哈利越来越不耐烦,他觉得德拉科的坏毛病太多了,而且怎么都不合自己心意。

但他也突然意识到,他们过往那些年争锋相对时,也是处处对立,处处招惹对方,处处觉得对方不合自己的思想观念。


9


吃饭,看书,睡觉——这就是哈利总结的德拉科的一天。


这些日子,哈利都在德拉科开着台灯看书时,默默汲取点书籍上的知识,他看的书都大多是经营类的,政务类的。

但偶尔,他也会看一些特别的书,或是关于魔法的,或是关于传说的。


这是哈利连着三天看到德拉科翻开同一本书了,书是紫色金边,很厚,书页有些泛黄。


以哈利的视角,他只能看到左边的内容,所以当他看完左边后,就会默默等着,等德拉科过了几分钟再翻下一页。

可这次,德拉科居然把那右边的一页看了近五分钟。


“马尔福,你是不识字吗,怎么看了那么久。”哈利急道。


可他根本没反应,却在几秒后,突然喃喃自语道:“你的影子是你最爱的人。”

他起初只是不信地嘲笑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突然滞住了,他认真的看着影子试探道:“你难道是哈利波特?”


对上那双灰色眼眸直直的视线,哈利突然说不上话了,他莫名有些慌张。

他感觉有个声音默默地在耳边说话。

“他居然会爱你?”


德拉科只是看了几秒,就移回了视线。

他自顾自地说:“真可笑,你怎么会是他,你明明是我自己。”


说着,他就把书烦躁地扔向一边。

“真不懂这种荒谬的内容是谁写进去的。”


哈利快速回过神,不满地朝德拉科喊道:“喂!拿回来啊,我还没看完呢!”


可他根本听不到,他把胳膊垫在脑袋下面趴在桌上,望着窗外景色发呆。

台灯的照耀下,影子就在他的脸侧。


这是哈利第一次离德拉科这么近,看着他的灰色眼眸,一时移不开眼神。

他甚至感觉他鼻尖的呼吸能扑到自己脸上,也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


可下一秒,他突然失落地发现,清醒地认知回来——他是个影子,一个不该有任何感觉的影子。


德拉科失神地望着窗外,等他觉得视觉疲劳后,才把视线移了回来。

他用手指戳着脸侧桌子上的影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参加他的葬礼吗,因为我不敢,不敢看到他的脸,看到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德拉科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沙哑地开口道,“明明他是个充满生机,充满活力的人,在我印象里,他永远都会是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你说我怎么去接受他突如其来的离世呢。”


“如果我知道他生前是被病痛折磨,我都会想去看看他,可他对外界说的是他去度蜜月了啊,我怎么去打扰他呢。”

“我说的对不对,如果你觉得对,你就不要回答。”


几秒后,都没有人声,只有风声和鸟叫。


“看来我说的对。”德拉科轻笑了一声道。


他知道自己很矛盾,嘴上虽说不信,但还是寄希望于那影子。

他会借着灯光让影子离自己很近,孤独地和他聊天。


“这是我们的秘密,没人知道我和你聊天。”德拉科直起身子,看着影子被映在墙上,喃喃自语道, “但是你比他好,你能永远陪在我身边,而我甚至连站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那影子却在思索,眼前的男人是爱自己的,或许接近了视己为光的程度。



10


自那晚后,德拉科总会时不时地和影子聊天,而那影子也会百无聊赖地回答他,可他根本听不见。


哈利对德拉科的看法和态度也慢慢变了,他觉得他很可悲,可悲到连自己爱的人,都从不敢去争取。

同样的,他感觉现在德拉科的情绪会牵动自己,他猜想或许是因为他们实则为一体。


可他从未想过,是自己开始为他的难过,感到感同身受了。


11


一晃眼,又过去两个月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哈利明显能感觉的到德拉科的状态在慢慢变好,但也仅限于他所看到的。


纳西莎希望德拉科能快点走出来,便为他安排了一个约会,一个与纯血家族的女孩的约会。

纳西莎的意思,德拉科再清楚不过了。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妈妈烦恼,便默默答应了,并准时赴约。


入秋了,德拉科在西装外套外套了件风衣,拿了个小礼盒,前往了约定好的餐厅。


他来得早,便点好了红酒,坐在桌边耐心地等待。

哈利清晰地记得,过了二十分钟,那女孩才到。


“抱歉,我有些事所以耽误了!”棕发女孩连连道歉,拉开凳子坐到德拉科对面。


这下哈利才看清她——一头微卷的棕发,一双如海水般的蓝色眼睛,还身着低调的法式长裙。


“没关系,我也才到。”德拉科礼貌地点了点头笑道。


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两人都在聊着无关紧要的事。


“我叫阿斯托利——”

阿斯托利亚主动开口,就在下一秒被德拉科快速地接了话。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我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尴尬又委婉地笑了笑。


“德拉科·马尔福,我妈妈告诉过我,不过不用她说,我也知道你。在大战时,哈利波特用的魔杖就是你的。”


德拉科嘴角的笑突然凝住了。

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但阿斯托利亚却不知缘由。


“抱歉,我提到了什么不太令你高兴的事吗?”阿斯托利亚很关注人的微表情变化,她试探地问道。

“没什么,我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好让大众皆知的。”德拉科摇了摇头说。


接下来的聊天,阿斯托利亚都眼尖地发现眼前的男人总有些心不在焉。


她看得出德拉科有心事,而且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想法,便直接道:“别勉强,如果你是被迫来的话。”

“抱歉,格林格拉斯小姐。”德拉科也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他破罐子破摔道。

“别这么生疏,叫我阿斯托利亚就行,”阿斯托利亚问,“我想猜测一下——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德拉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最后千言万语化为一个点头。


“不过我可以好奇一下,你为什么没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吗?”阿斯托利亚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死了。”


阿斯托利亚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她并没有因那个‘他’而感到震惊,而是因为‘死了’这个词而感到震惊,并在一瞬间感到歉意。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她捂住嘴,哀痛地说。

德拉科勉强地笑着说:“没关系,早过去了。”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阿斯托利亚放下手问道。

德拉科思索了几秒,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六月三日。”他脱口而出,因为他一直记着。


“六月三——哦我记得那天,”阿斯托利亚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哈利波特也是那天离世的,那天全巫师界都陷入一阵悲痛,爸爸第二天还带着我去了他的葬礼,那里很多人。”


德拉科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表情却难看的像是要随时哭出来。


“你的生日是六月五日对吗?那他——”阿斯托利亚深吸一口气道。

“对,他在我生日的前两天离开的。”德拉科垂眸答道。

“你没过成生日吧。”阿斯托利亚没往那救世主身上想。


“何止没过成,”德拉科苦笑道,“我生日的那天没多少人记得,如你所说,那段日子所有人都在哀悼救世主。”

阿斯托利亚伸出手真诚地说:“我不知道说什么可以安慰到你,但我想说如果你心情不好了,可以来找我聊聊,我愿意做你的朋友,听听你的故事。”

德拉科笑着回握阿斯托利亚的手道:“谢谢你,阿斯托利亚。”

“不用谢,”阿斯托利亚收回手,站起身理着裙子褶皱,视线慢慢投到德拉科身后,“不过——如果你可以阳光点,我觉得那群女孩的数量会更多的。” 


德拉科随着阿斯托利亚的视线回头,他看到几个女孩坐在一起,直直地盯着自己,等视线相交,她们就同时激动地低呼出声。

德拉科耸了耸肩无奈地笑着说:“一群小姑娘,等知道我是谁,大概就不会这么盲目喜欢了。”

阿斯托利亚拿起手包,挑了挑眉说:“是啊,大姑娘一眼就能看得出她对面的男人,其实早就心有所属。”


德拉科同时站起身,绅士地帮阿斯托利亚拉开凳子。

“好了,别拿我打趣了。”德拉科扶额无奈地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走吧。”



德拉科把阿斯托利亚直接送到了家门口,同时这也是他觉得该做的最基本的礼仪。

看着她安全到家,德拉科就快速地转身朝外走去,移行回了庄园外。


月光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哈利在前,他看着德拉科步伐很慢,边走边思索些什么。


“她挺好的,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哈利不解地问。


下一秒,德拉科就极为巧合地重复了和他几近相同的话。

“她挺好的,我为什么不喜欢她?”他停下脚步,看向影子问,“你说我为什么不喜欢她——算了,你也不知道答案。”


他叹了口气,继续迈开步伐。


“因为她说的对,我心有所属。”



12


一个星期后,马尔福庄园收到了这么久以来第一封来自魔法部的信。


“怎么了,妈妈?”餐桌上,德拉科咽下最后一口早餐,看着纳西莎皱着眉,便开口问道。

“布莱克家族的祖宅——格里莫广场12号,”纳西莎深吸一口气道,“由于哈利波特先生的离世,第一次公开分配遗产,地点,魔法部法律司。”

德拉科激动地站了起来说,“所以,妈妈你有继承的机会是吗?”

“他没写遗嘱,我才以布莱克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收到这封分配遗产的信。”纳西莎顿了顿说,“他还有个教子我知道,他同时也作为安多米达·唐克斯的外孙,也是具有资格能得到的。”


纳西莎把信塞回信封,放回桌上。

“不过我也不需要那祖宅。”


她刚迈开步子往回走,一只手立马拉住了她。

“妈妈,我求你,求你争取过来。”德拉科拉住纳西莎的胳膊,哀求道。

“这是你第一次这么求我。”纳西莎看着德拉科的眼睛几秒,心痛地开口道。

德拉科慢慢放开手,他的眼尾有些泛红。

“是,但这也是最后一次,我必须要得到,否则我都没机会进去看看。”


纳西莎犹豫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那你答应我,必须好好生活,不要再郁郁寡欢了。”


德拉科没有犹豫地应道:“好,我答应你,妈妈。”


13


隔天早上,法律司内就热闹了起来,旁听席上,坐了许多人。


泰迪还小,所以是赫敏代其来参加法庭的判决。

她对面坐着一个表情淡定的女人,一个对此极有自信的女人。


只花了半个小时,此事就算了结了。


结果不言而喻,她是斗不过一个精明又巧舌如簧的女人的。


结束后,纳西莎和德拉科并肩往外走去,可刚走没几步,身后就响起了女声的怒音。


“马尔福!”


两人同时转头,看到赫敏站在身后不远处。


“妈妈你先回去吧,我来解决。”

“那你早些回来。”

“好。”


看着纳西莎走远,德拉科才慢悠悠地转过身。


不长的走廊,赫敏加快了脚步,愤怒地推了一把眼前的德拉科吼道:“这明明就是应该留给他的教子的,你为什么要插一脚进来!这房子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不重要,但我一定要得到,这不是想法,而是结果。”德拉科站稳了脚步,冷冰冰地说。

“你果然还是那般自私!那般不择手段!马尔福!”赫敏咬牙切齿道。

“随你怎么说格兰杰,我本来就不是个善人。”

德拉科瞥了眼赫敏,理了理领带,转身往外走去。


“别管他了赫敏,事已至此,泰迪继续住在陋居我们也更放心不是吗,别因为他生这种没必要的气了。”

罗恩走到赫敏旁边,扶住她颤抖的身子,安慰道。


走廊静了下来,几秒后,一个声音击破了沉默。


“你爱而不得,所以一定要得到有关他的一切是吗!”

赫敏朝那背影喊道。


德拉科只是脚步顿了几秒,便继续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因这一句话,哈利在拐出走廊的最后一秒往两人那看去。他没在罗恩脸上看到惊讶,更多的是一副无可奈何。


他这才发觉,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德拉科喜欢自己,唯独他自己不知道,也从未看出来过。



14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纳西莎看着后脚回来的德拉科关切地问道。

“没有,吵架是不可避免的,我们以前关系就不怎么好。”德拉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


他的视线往下移,看到放在桌上的遗产继承资格信,慢慢拿起来递给纳西莎。


“第二继承人写他的教子吧。”德拉科认真地说。

“你居然不要?”纳西莎皱着眉低呼道。

“妈妈,只是因为他是他的教子,否则我一定不会让给他的。再说了,是你的也不就代表是我的吗。”德拉科微笑道,“所以拜托了,妈妈。”


德拉科无力地靠在桌边,喃喃自语道,“格兰杰说的对,我不能那么自私,他一定很爱他的教子。”


此时不止纳西莎心底起了波澜,那个影子也是。


哈利一开始就没有怪罪他——甚至有些理解德拉科有多渴望能留住有关自己的东西。

他也知晓泰迪一直被安置在韦斯莱家,格里莫广场12号往年都空置着,每当哈利有时工作晚了来不及回陋居,他才会偶尔在那住上几天。

那里更多的,是他安置的许多物品,许多陋居放不下的物品。

他知道那房子本质上就不属于他,是因为他教父的遗嘱,才得到了继承人这个资格。


他不愿住那,因为只要踏进那房子一秒,他就会想到那些逝去的亲人朋友们的往昔的笑颜,除非迫不得已住上几晚。


但如今德拉科的行为,更让他觉得眼前的男人有多么口是心非,有多么爱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有多么在乎自己的感受。


“所以我才在这长达十年的相处中,从未发现你对我的爱。”哈利看着那双灰色眼眸,下意识地开口道。



“你既然这么喜欢他,那当初怎么没向他表白?”纳西莎把纸放到桌上,看着德拉科问道。

“向他表白?”德拉科自嘲地笑了,“妈妈,他大概会笑死吧,他一定会觉得我脑子烧坏了。”


“而且他喜欢那个女孩,我根本没法和她比。他以前那么讨厌我,我们连坐下来好好聊聊天都不现实,更别说想去奢求到他的正眼相视,我何必去自讨苦吃呢。”德拉科神色忧伤道。


“若是放在以前,我确实会这么想。”哈利失神地说。


“但现在我希望你好好的好吗?你总在我们面前装得坚强,毫不在乎。但妈妈了解你,妈妈懂你,妈妈知道你内心有多难受,知道你每晚都躲在不见光的房间偷偷哭泣。“纳西莎轻轻拥住眼前的孩子,拍着他的背轻声细语地劝说道。


这是哈利第一次知道在自己消失的一个个夜晚,那暗得不见光的卧室里都发生了什么,这些都是他从纳西莎口中得知的。


“他不是你人生旅途的终点。他只是你途经的一个美丽又难忘的站点,你的旅途还要继续走下去不是吗?而且你答应过我的——”

德拉科打断了纳西莎的话,点了点头保证道:“我当然会信守承诺,但让我完全放下,还需要些时间,再给我些时间好吗?妈妈。”


“只要你能好起来。”纳西莎说。


“只要你能好起来。”哈利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下意识地重复了这句话,却也是他的内心所想。



随着时间的推移,德拉科的生活慢慢回到正轨。他对纳西莎的承诺做到了,他现在按时吃三餐,不再拉上窗帘,哪怕凌晨以后。

哈利在他入睡前后,也没再看到纳西莎所说的——躲在黑暗中哭泣。


他的笑容变多了,慢慢爱上晒太阳,哈利也为他感到高兴。



15


人生不会那么顺,德拉科这的状态刚好不久,食死徒残余党们就开始对他们时不时的进行肆意报复和攻击。


这是近段时间马尔福庄园第三次遇袭了,他们没申请魔法部的保护,一直都是自己解决。

好在三人常常都聚在一起,加上家养小精灵们的帮助,他们每次都能逃过伤害,最后赶跑那群人。


不过这次,他们带去了一个致命的‘武器’——摄魂怪。

连哈利都在疑惑,他们从何而来的摄魂怪,但当务之急是如何赶跑它们,否则被它‘吻’上,就是死路一条了。


纳西莎和卢修斯刚联手解决完两个食死徒时,两个摄魂怪就直直地朝他们身后冲去。

两人躲避不急,跌倒在地,强行被慢慢吸取灵魂。


“Expecto Patronum。”德拉科焦急地举起魔杖对准那两个摄魂怪。

可没用,根本没有光束迸射出来。


他连喊了几次都没用,额头附上一层薄汗。


“想想你最快乐的记忆!”哈利急得想冲上前帮他。


德拉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像下赌注一样,最后竖起魔杖大喊道。

“Expecto Patronum!”


一瞬间,他的大脑内填满了回忆——第一次的魁地奇比赛,第一次和哈利抢金色飞贼,还有他一次次的笑颜。


山楂木好像传出了强大的魔力,他猛地睁眼,发现一束极强的光束朝前射去,照亮了半个庄园,击飞了那两个摄魂怪。


他终于舒了一口气,但很快他的身后也飞来一个。

意识到以后,他快速地转身,用那残留的魔力,击飞了那最后一个摄魂怪。


终于结束了,他疲惫地跌倒在地。

他感觉大脑里嗡嗡地响个不停,难以从刚才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发挥如此大的守护咒效果,是连他自己都震惊到许久才缓过神的程度。


纳西莎和卢修斯很快就醒了过来,他们纷纷跑到德拉科身边关切地看着他。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纳西莎担忧地说。


德拉科回过神,看着两人摇了摇头笑道:“没事的,摄魂怪没对我造成太大的伤害,吃个巧克力蛙就可以了。”

“莱斯!”卢修斯对着家养小精灵命令道,“去买个巧克力蛙。”


远处一个身着松垮衣服的小精灵快步跑了过来,低着头道,“是!莱斯这就去!”


德拉科自己站起身,对两人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回房间了。”

“好,等会我让莱斯给你送去。”纳西莎摸了摸德拉科的肩膀道。


16


德拉科前脚刚到房间,落上门坐到床上时,门就被敲响了。

他慢悠悠地走过去拉开门,低头拿过它捧着的巧克力蛙。


“谢谢。”


莱斯明显有些惊讶,它怔在原地。


“哦别想多——”德拉科解释道,“我认识一个人,他对家养小精灵很友善。”


哈利知道他在说自己,不需一秒的思考。


“马尔福少爷,这是莱斯的福气!”它尖着嗓子激动地说。

德拉科烦躁地招了招手说,“好了,回去吧,我要一个人待会。”


门再次被合上,德拉科走回床边。

他慢慢坐下来,随意地打开了巧克力蛙的盒子,趁那蛙跳走前,紧紧地抓住了它。


就在他塞进口中的一瞬,他的视线停在了盒子里卡片上的人的脸上。


哈利此刻被光照的身在德拉科对面,他不知道德拉科到底看到了什么——只是一瞬,他就看到那金发下的表情僵住了,他的眼眶也瞬间红了起来。


“看到邓布利多了?”哈利下意识地猜测道。


德拉科慢慢拿起里面的卡片,哈利看不见另一面,只能远远地看到几行密密麻麻的字。


他看到德拉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同时,他的眼角划过一滴泪珠。


过了几秒,他总算翻动卡片,哈利这才看到了那卡片上的人——久违的笑容,像是在照镜子。

卡片上的人有一双绿色眼眸,笑起来时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他一遍遍不嫌累地笑着。


他大概能猜到,为什么德拉科从不留有关于自己的照片和报道了。


“哈利波特,伟大的救世主,生于1980,逝于2000。一生中最大的成就是击败并消灭了黑魔王,保护了巫师界的安宁。”

“据悉,他击败黑魔王用的魔杖还是德拉科马尔福的山楂木。”


德拉科没再念下去,他翻回了正面,看着那笑颜许久才开口。


“哈利波特——伟大的救世主。你这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为世界而活,你有为自己活过吗?”


“或许你有,但上天不允许,便早早地剥夺了你的生命,”他轻笑了一声继续说,“现在我倒觉得你更可怜。”


德拉科闭上眼靠着床头,吃下了巧克力蛙,许久才睁开眼。

他把手中紧攥的卡片,塞回了盒子里,翻身下床,看着桌边的垃圾桶,毅然把它扔了进去。


他转身往外走去,拉开门的一瞬,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哈利问道。


德拉科在原地站了近一分钟,然后他快速地转身朝书桌走去,把垃圾桶里的盒子捡了出来。

他拿出那张卡片,把盒子再次扔回了垃圾桶。


他把那张卡片放进了一个空相框里,摆在床边最显眼的位置。


最后看了眼那床头相框里的人的笑颜,他才转身离开,紧紧地合上了门。



17


自从得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继承权,德拉科就时不时地进去看看,不过每次待不到十分钟,他就离开了。


但这次,他待了半天。


“今天是情人节,但我无处可去。”德拉科绕着客厅的沙发坐下,自言自语道。

他的视线落到壁炉边堆积的礼物上,慢慢坐起身朝那走去。


“这都是你没拆过的礼物吧,”德拉科看了许久,把最里面的一个不起眼的的红色礼盒拿了出来,“我一眼就看出了自己送的。”


“既然你看不了了,那我就负责打开,再回忆一下,回忆一下我几年前那些愚蠢的过往。”


德拉科撕开包装,把一个深绿的铁盒拿了出来。

他轻车熟路地打开卡扣,随着吱哑一声,里面的一切都显露出来。


哈利在德拉科对面,当他努力地投去视线,才勉强看到——那一盒都是叠好的千纸鹤。


这把他的思绪拉回了三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上,那个向他飞来的纸鹤。


德拉科拿起一个,慢慢拆开。

“这里面都是我想对你说的,却说不出口的话,所以全写在了纸鹤上。”德拉科看完一个自嘲地笑了笑,继续拆开下一个,“或许是我不善于表达,所以你根本看不出我有多喜欢你吧。”


“等我好不容易发现我喜欢你时,你已经心有所属了。你看,我们注定了没有缘分。”

德拉科边看边控制不住地自言自语道。

“然后你就突然结婚了,其实我也不觉得意外,因为我看得出你很爱她。但我以为我会在你结婚的那天放弃对你的喜欢,但是当我看见你身着黑色西服站在教堂的正中间时,我居然有一刻恍惚地觉得我正站在你旁边。但当我看到你吻上她的唇时,我的幻想就在一瞬破灭了——”


德拉科突然苦笑了一声,眼角却湿润得泛红。

“我那时就在后悔,我为什么执意要来参加你的婚礼。”


通过德拉科的一番话,哈利这才想起来——他婚礼收到的贺卡里,所有人都祝他新婚快乐。唯独有一个匿名的贺卡,里面写着祝他长命百岁,一生无忧。


“不过我挺高兴你死了的,因为这样她也得不到你。”

他抬头对着眼前的影子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变态?你不回答就算是了。”


哈利默默地答道:“没有......”

他能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可德拉科听不见他说的。


德拉科叹了口气道:“看吧,连你也这么觉得。”


德拉科吸了吸鼻子,继续翻着盒子里的纸鹤。


“好话也有,坏话也有,全在这盒子里。”德拉科说,“后来的纸鹤我一个也没寄出去过,都偷偷藏在这盒子里,日积月累的,它就填满了盒子。”


他又拆开一个纸鹤,突然笑出了声。


“一定是骂我的吧。”哈利嘟囔道。


“是骂你的——”

“果然。”


“波特,你果然是臭大粪,偷偷跟踪人算什么本事,我真是瞧不起你。”德拉科摩挲着纸念道。


“混蛋。”哈利气愤地骂道。


“本打算寄出去的,可当时在知道你注定是光明那面时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德拉科靠到身后的沙发背,仰头望着天花板说,“我羡慕你甚至渴望得到你的救赎。可我根本没资格开口,因为我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于是我自甘堕落,你也同样无心去拉我一把。”


“或许是因为身处黑暗的深渊,所以才会对光明有极致的渴望,同样的,你也是我对于光明的寄托。”德拉科低下头继续拆着纸鹤,“从一次一次对你控制不住的关注和留意后,我才慢慢发觉,原来以前从来无法言说的感情,是心里的悸动,是控制不住的喜欢,是得不到也放不下的爱。”


手边拆开的纸鹤堆成小山,德拉科再往那盒子里摸去。


“原来只剩最后一个了,那我想这个我再清楚不过了。”德拉科拿出最后一个纸鹤,唯独是它,被小心翼翼地打开。


“最后一张,是在大战后寄出礼物的最后一刻写的。”德拉科看了纸鹤上的内容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是这么写的——‘这张埋在最下面,如果你看到了,就说明看到了我——一个身处黑暗深处,却默默仰望爱慕你的人。’”

德拉科顿了顿继续念道。

“一个默默爱你的追随者,德拉科·马尔福。”


“可你根本没看到这些,也压根没打开过这个盒子。就像你从没看到过我默默追随你,和那对于你而言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喜爱。”


听到这里,哈利突然想大喊着自己知道,自己什么都知道。

但他还是选择不开口,因为无论他的声音有多响,德拉科都不会知道。


接着他把拆开的皱巴巴的纸鹤全塞进了盒子里。 


“现在开始,这一切都跟着过往的尘埃一同落定了。”


他用力的盖上盒子,把它塞回了原位。

最后看了眼那不起眼的深绿色铁盒,他起身离开了格里莫广场12号。



这次,哈利终于确信,德拉科视己为光。



18



自那天后,慢慢的,德拉科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充实。或许是因为忙起来了,或许是家族又复兴起来了。德拉科每日都忙着见朋友,见合作伙伴,见商人。哈利看他逐渐变得成熟变得圆滑,变得会在酒局上灵活应对,看到他慢慢多了些笑容,阳光了许多。


哈利总会在心里不禁感叹。

“这才对啊,德拉科,你早该这样了。干嘛为了一个早就死掉的人暗自神伤。”


床头的相框被撤掉,塞回了柜子的最下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哈利发现他慢慢的不再提起自己,也不再拉紧窗帘,晚上也不再一个人默默地哭泣。

不再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不再对影子说话。


他甚至按照卢修斯的要求,去和很多适龄的女孩约会,他举止绅士,十分有风度,每个和他见过面的女孩都很喜欢他。


不止如此,他的身体也好了很多,脸上也慢慢有了血色。

哈利本该因这些为他感到高兴的,可莫名的他有些难过,他觉得自己快被遗忘了,快被一个曾经深爱自己的人遗忘了。



19


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五月了。

哈利想着再过一个月,自己就该过一周年忌日了。


不出意外的,一定会举办一场追悼会。他觉得这次德拉科有很大的可能会前往,因为他好像把一切都放下了。


20


五月二十四日,哈利清楚地记得这天,也就是昨天。


德拉科这些日子在一个小岛忙工作,恰巧这天,他忙得很晚才有空回岛上暂住的小酒店休息。

可这天他不急,反而绕着海边,悠闲地散着步。


他远远地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朝大海深处走去。

直到看到他毫无戒备地往海里倒去时,德拉科立马冲了过去,一把把他捞了起来。


是麻瓜,他一眼就能分辨出。


他把他扶正后,立马松开了手。


“这是我第十次被拦下来了。”老人的话拉住了准备转身离开的德拉科。

他带着疑惑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自杀?” 


老人望着天上的月亮,眼含热泪地开口道:“我的爱人离开我已经六十年了,我过往的这些年每天都在对她极致的思念中度过。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一个智者对我说,他说人死后会去天堂的国王十字站台,在那里你会遇到你爱的人。”


短暂的沉默后,德拉科缓缓开口。

“你——真的信吗?”


“不论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最好不过了。她已经在那等了我六十年了,我不想再让她等了。”老人摸着胸膛,慢慢闭上眼。

等他睁开眼时,诧异地发现眼前的年轻男人眼眶泛红,几秒后他突然理解的无奈地笑了声说:“孩子你哭了,你也知道这个传闻吗?”


德拉科这才发觉眼角湿润,他揉了揉眼睛连忙摇着头说:“没有,只是被你说的故事感动了。”

“那你信吗?信那个传闻。”老人试探地问。

“当然不信。”德拉科调整了表情,淡然道。


“不信就好。你啊,可千万别信那智者的胡话,让我们这些想死却找理由的老头子信就好。”

“当然。”


老人欣慰地点了点头。

“我想你能理解我,孩子。所以现在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转身离开吧。”


德拉科犹豫了几秒,但在看到老人哀求的眼神后,慢慢往后退去。


哈利焦急地喊道:“德拉科拦下他!别让他寻死!”


可无人能听见,因为他只是个影子。


他越退越远,直到相隔了三米的距离,他看到老人释然又感谢的笑容。


他看着老人慢慢转过身,望着天上的月亮。

他没选择多停留,趁着老人转身的时刻,他快速地移行回了酒店。


浑身湿漉漉的,他一回去就冲进了浴室,泡在温暖的水里。


看着他慢慢闭上眼,哈利却什么都说不出。


比起那老人是否自杀成功,他现在更害怕德拉科的心性会不会受影响。



接下来的日子,哈利都很担心德拉科是否会再次郁郁寡欢,甚至想追随自己奔向死亡。

可他发现是自己多虑了,德拉科依旧如过往一样,平平淡淡地过着每天。

有喜有怒,好似一点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但自此事以后,哈利总能在德拉科一个人时,看到他木讷地发呆。

他知道,他依旧没放下自己,不论过往的快乐生活是演出来的还是真心实意的。


不过又过了几天,他觉得是自己的担忧过度了。德拉科再次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甚至让自己更忙了起来。



21



“你最珍惜什么,我就毁了什么。”

六月四日当天一早,德拉科就在庄园收到了一封匿名威胁信。


但他无法不把它当真,因为上面有黑魔法的使用痕迹。


德拉科第一时间就让纳西莎和卢修斯前往魔法部,然后快速地冲去了哈利今日所办追悼会的现场。

不出所料,他的晶棺会在那。

他在猜测最坏的结果,他们会毁了哈利的尸体。


可当他赶到时,那里一片祥和,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眼前慌张的男人。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直到他想到那个地方。


“格里莫广场12号!”他的声音与影子的声音重叠。


在他确信后,第一时间通知了魔法部。果然,在他们赶到时,几团黑影绕着那房子外肆意地破坏,而透过窗,里面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


几队的傲罗们都赶来了,他们一部分人追剿那群食死徒残余党,一部分人则想办法解决房内熊熊燃烧的厉火。


“你怎么会想到是这里——这是你珍惜的地方吗?”赫敏走到德拉科旁边,不解地问。

“是哈利珍惜的地方。”德拉科觉得自己说到这地步就足够清楚了。


只花了几分钟,厉火被控制了一半,德拉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朝房子冲去。


“你干什么去?!”赫敏一把拽住他,急迫地问。

“哈利的魔杖还在里面。”德拉科挣开了赫敏的手,往前跑去。

“你疯了是不是!很危险你知不知道!”罗恩不知何时赶到的,他一下挡在德拉科身前,警告道。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影响的。而且只有我知道他的魔杖被放在哪里。”

德拉科一把推开罗恩,毅然朝内跑去。

“这么多傲罗在,你们担心什么。”


德拉科移行到了顶层,可他的脚刚落地,就发现脚边的地板已经被毁得没剩多少了,他只能站在狭窄的残存的地板上,朝哈利的房间走去。


他快速地拉开门,发现那桌上果然躺着一支冬青木。


他大步地走过去,在手握住冬青木的一瞬,他觉得心安了。


耳边火焰烧灼的声音越来越响,德拉科一只手握住两支魔杖,朝外走去。


就在他刚走出房间时,脚下的地板突然裂开,他不受控的往下掉去。

好在反应够快,他抓住了下一层的顶灯,才没有掉下去。


哈利感觉自己都快紧张地喘不过气了,他放下了悬着的心,轻声道:“好了,现在快离开吧。”


可德拉科却纹丝未动,他好像在思考什么。


“快走啊!你看不见你脚底的厉火随时会冲上来吗!”哈利焦急地大喊。


等哈利觉得嗓子快喊哑了时,一分钟过去了,德拉科依旧没离开。


他慢慢不再说话了,他也知道自己无声的嘶吼是徒劳的。

他只能期望德拉科能赶紧想明白,然后快点离开。 


又过了十几秒,他看到德拉科终于举起了魔杖。


“就是现在,快移行离开!”


可他只是望着窗外,看着那破碎的窗口。

他举起拿着两个魔杖的手,最后看了一眼,小声地念出了魔咒。


一秒,两秒,三秒——

德拉科都没离开,哈利心里困惑极了,他不知道德拉科到底想干什么。


下一秒,两只飞来的纸鹤给出了他答案。

原来德拉科刚才召唤了两只纸鹤,接着它们带着那两支魔杖,飞向窗外。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你身边,以魔杖的形态。”德拉科望着那两只魔杖出神。


他慢慢扭回头,低头看着脚下火红的深渊。

只是一瞬,他就突然想明白了。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低头望着火海,释然地笑了。


“这样我是不是就能在国王十字车站见到你了。”

他慢慢闭上眼,毅然松开手,直直地朝那下面的火海坠落。



哈利这才明白,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原来他一直都期望,原来他一直都在等这一刻。


而他所期望见到的人,此刻只能作为影子,眼睁睁地看着他奔赴死亡,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只能撕心裂肺地吼着谁也听不见的话。


“Draco!No!”


他终是跌落火海,任火焰吞噬了他。

但这次不会有人再迎着风朝他奔去,拉住他的手,带他离开这来自死神的魔爪。


22


下一秒,哈利的视线就彻底消失了。


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在白色国王十字车站,如开始影子之旅时那般。


他慢慢举起手,看着十指变得清晰。

他感觉脸颊滑过什么,他伸手擦去,才发现那是温热的泪水。


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存在,不再是那个虚无的影子。

但哈利却觉得胸膛有什么东西正剧烈的抽痛着。


明明他早就死了,连心跳也该消失了。


23


一个身着白袍的银发男人朝站在白色国王十字车站不知所措的金发男人走近。


“巫师,去年的同一天,我第一个接待的也是一个巫师。”男人喃喃自语道。

德拉科警惕地往后退去。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


“每个见到我的人都会这么问,但我告诉你,你死了,真的死了。”男人不嫌烦地一句句耐心解释道。


“我就直接点明主题吧。我想告诉你的是,人死后会成为一个人的影子——成为那个唯独把你当成黑暗中的光的那个人的影子。你会如同灵魂般,不被任何人看见,没有任何触觉感觉,也发不出任何人能听见的声音,但保留了最基本的——内心的感官和自身的感受。”


“但作为交换,你可以问我任何一个问题,我都会告诉你答案。”


德拉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觉得一切都像在和他开玩笑。


“传闻都是是真的?你真的没有在耍我吗?”

“你确定要问这个吗?”


“额不,我再想想。”德拉科慢慢冷静下来,他低头思索着。


“真的什么问题,你都会回答我吗?”

“当然。”


“好,那你告诉我——”德拉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我的影子是哈利波特吗?”


他知道自己有多把那人当成光。


“虽然这个问题很隐私,但作为约定,我该回答你。”

男人摆了摆手,一个薄如丝带的纸飘到他们中间,它只看了几秒,就挥开了它。


“是。”


只需要一个词,就击溃了德拉科的心理防线。

他捂住嘴,蹲下身,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见德拉科没有回应,男人继续自顾自地说:“不过很不幸,你本该开始你的影子之旅的。但在你死亡的最后一刻,那个仅把你当成光的人早已死去了。”


“谁?”

德拉科突然站起身。


可在几秒后,他的身子颤得更加厉害了,连声音都在抖。


“不会是——”


男人没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24


“你最后的旅程结束了,该和我走了。”

与他来时一样,哈利看着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身着白袍的银发男人朝自己飘来。

可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他缓了一口气,从刚才的悲痛中慢慢抽离出来。


他站定后,摇了摇头说。

“我还在等一个人,等见到他了,我要和他一起走。”


“你怎么确信你会见到他?”

“因为他成不了一个早已死去的人的影子。”


话音刚落,哈利的余光就瞥到前方有个金发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他失神地望了几秒,笑着对身旁的男人说。


“他来了,我等到了。”




End.


——————


本文灵感来自一首歌《光》——刘惜君版,但写着写着发现《大雾》的适配度也很高。

大概是那句歌词“我在无人处爱你。”

既可以说是德拉科一直在哈利不知道的角落偷偷爱他,也可以说是哈利爱上德拉科的时候,也同样的,根本无法宣之于口。


觉得这个结局ok的可以止步了 如果觉得被刀伤了,想看圆满治愈的he建议戳隐藏结局。



穆雪

影视·心想事成(斯哈)

战后,斯内普存活,轻微癔症哈


2.1w,he


有彩蛋


教授生日快乐!(^O^)y

——

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圣芒戈的病房内悠闲地看书,瘦干泛黄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纸张边缘,一两分钟翻一次页。

谁能想到哈利·波特战胜了伏地魔,并且好好活下来了呢?也许是梅林终于愿意可怜我一次,让我活下来 ,见证了这一切。斯内普心不在焉地想。

阿不思·邓布利多大概终于愿意为他考虑一次,给自己的画像留下许多证据,画像和米勒娃·麦格一起,在他还在昏迷的时候为他洗脱了罪名。一觉醒来,面对已经翻天覆地变化的生活的他一时不知道该埋怨邓布...

战后,斯内普存活,轻微癔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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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彩蛋


教授生日快乐!(^O^)y

——

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圣芒戈的病房内悠闲地看书,瘦干泛黄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纸张边缘,一两分钟翻一次页。

谁能想到哈利·波特战胜了伏地魔,并且好好活下来了呢?也许是梅林终于愿意可怜我一次,让我活下来 ,见证了这一切。斯内普心不在焉地想。

阿不思·邓布利多大概终于愿意为他考虑一次,给自己的画像留下许多证据,画像和米勒娃·麦格一起,在他还在昏迷的时候为他洗脱了罪名。一觉醒来,面对已经翻天覆地变化的生活的他一时不知道该埋怨邓布利多的自作主张,还是该嫌弃邓布利多自以为是的体贴。

他不会告诉邓布利多的画像,他并不讨厌这一切。

比起在圣芒戈享受悠闲的生活,他更希望可以尽早离开。他心里拒绝像是一个病人一样接受照顾,听着医师对他念叨,这个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

梅林的胡子!他是一名成年人,也是一名魔药大师,他不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巨怪。他完全知道怎么照顾自己。而且,作为魔药大师,他完全有能力自己酿造自己所需的魔药,要不是许多魔药的酿造太过费时费力,他一时无法自给自足,他绝对不会被麦格说服,待在圣芒戈每天忍受医师们重复的问话,直到伤愈出院。

他听到外面的走廊响起混乱的声音,再一次在心中唾弃自己的决定,决定自己动手解决吵闹。他摸出被他藏起来的、没有被医师们发现而收走的魔杖,给房间施了一个静音咒。他刚刚对着安静下来的房间露出不那么嫌弃的神色,就听有人转动了他的房门把手。他把魔杖收进袖子,在门打开之前,飞快地咒骂一句。

进来的人不是医师。一头乱糟糟的黑发从门缝挤进来的瞬间,他就已经有了不好的联想。等青年整个人灵活地从开了一点点的门缝挤进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似的垂下肩膀。他抿着唇,克制自己不要这么快就抱怨永远不让他安宁的波特又来毁掉他本就不美好的一天。

哦,波特!

这是他们战后的第一次见面。他在《预言家日报》上见到过几次有关哈利·波特的新闻。已经褪去青涩的青年在照片里对礼貌地微笑,看起来和他记忆里那个莽撞且无礼的格兰芬多判若两人。

麦格也和他提过波特的事情。只是那时候他终于得到了解脱,终于不用再担心波特把自己陷入危险,他过去的错误终于画上一个还算是圆满的句号,他一点也不愿意自己在被波特占据生命。麦格只是叹了一声,告诉他,波特长大了,出席了他的审判。

他估计波特不知道这是他的病房,不然青年肯定不会进来。他肯定波特进来地时候没有看见他 不然青年肯定会惊讶地跳起来,要么用一副好似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要么“砰”地摔门离开。没等他腹诽完,波特就转过身,对他的眼睛。果不其然,波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滑稽的模样让他心里突然多了几分愉悦。

“我假设,麦格教授有教过你基本礼仪,进别人的房间之前要敲门,而不是像一只巨怪一样,无礼地站在房间里。”他做了一个鬼脸,语气里有一份得意洋洋,“当然,如果你是巨怪,我会原谅你的无礼。”

波特“啪”地合上嘴,脸颊浮现浅浅的红色。他懊恼地抓着头发,大概是在懊恼,怎么就碰到了斯内普。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呼气。

“哦……斯内普。”波特的眼睛落在斯内普的脖子上,但斯内普高领的衣服和用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习惯让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波特的目光让斯内普感觉到不适。他合上书本,严厉的目光看向波特。这一次,波特极有分寸地收回目光,让他勉强收回了自己的舌头。他咬着唇纠结了一会,而斯内普正摸着书脊,目光懒懒地打量着门,实则欣赏着波特的窘境。

“如果你只是来看我是否还活着,你已经见到了。现在,请你离开。”斯内普不想掩饰语气里的愉悦,“你在打搅一个病人。”他作势就要叫人。

“你——”波特抿着唇,一手已经握住门把,看起来想要立即离开斯内普的病房,把该死的斯内普留在随便什么地方。然而,他不确定外面的混乱是否过去,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终究没有按下门把。好一会,他才小声地说着:“好吧,好吧,”狠狠一跺脚,对斯内普说,“好吧,斯内普。我现在有点麻烦。让我待一会,一会我就走。我会很安静。”这大概是他最礼貌的行为了。

斯内普继续欣赏波特想要跳脚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我为什么要允许你留下呢?”

波特深吸一口气,眼中难掩恼火。他恼怒地说:“你依然如此令人讨厌。为什么你一定要如此令人讨厌?”

斯内普用一种波特肯定不会喜欢的语调说:“也许一个好的礼仪,有助于让我不那么讨厌你。”

波特嘀咕:“小心眼。”撇撇嘴,“好吧好吧,我应该敲门在进来。”他用干巴巴的声音说,“很抱歉打搅你休息。”

难得见波特服软的斯内普,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慢吞吞地说:“好吧,你可以留下来。不要碰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

波特点头。他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斯内普重新开始阅读。他显然高估了波特的耐心,没一会,他就感觉到波特无所事事的目光在东瞧瞧西看看。他被波特的目光惹得有些心烦。

“斯内普……”

果然,不要相信一个波特的话。斯内普肯定,距离波特保证会安静,还没有过去五分钟。他抬头。

“呃……你的伤,还好吗?”

波特看起来真的很关心他的伤。斯内普不擅长面对关心,特别是,这个人姓波特。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安静看书了,除非他现在就把波特赶出去。他用力合上书,厚重的硬壳书发出一声不满的气音。

“如你所见,我很好。”

“哦,别那么让人讨厌,斯内普。”波特对他不善的语气皱了皱眉头,“我不想和你吵架。”

那就闭嘴。斯内普做了个鬼脸:“如果你能遵守你闭嘴的承诺,我会很感激。”他只想要一个清净。

说到安静,波特终于发现了什么。他绿油油的眼睛转了一圈:“你房间里好安静,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我在圣芒戈住了一段时间,门外面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记者,吵得我不得安宁。而且,圣芒戈的医师还不让使用静音咒,说是什么,会影响对病人的观察。梅林的胡子,他们考虑过没有静音咒,病人会被烦死吗?”

“我正在考虑这件事。”斯内普看着波特,眼中的不耐烦可以活剥了波特,“现在,我对你施咒,或是你自己滚出去。”他心里暗自记下波特在圣芒戈住过一阵的事情。他没有在《预言家日报》上见到这件事。

“你藏了魔杖!”波特咧嘴笑起来。

“不需要魔杖。”斯内普下意识把魔杖藏得更好一些,黑色的伙伴贴着他的手臂,面不改色地说,“要试试看吗?”他确定自己现在完全可以用无杖魔法让波特闭嘴,或是滚出去。

“好吧。”波特站起来,走到门边,把门拉开一条缝,贴上一只眼睛,观察了一下。观察完毕,他迅速合上门,松了口气:“终于走了。这些记者太烦人了。”

“我以为你喜欢站在聚光灯下。”

波特毫不犹豫地说:“我讨厌那样。”他拉开门,“我走了。那个……谢谢你让我躲一下。”言罢,波特快速消失在门口。

斯内普面对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看着波特刚刚坐着的椅子。过了一会,他重新翻开书,书里的内容却没有之前那么吸引他了。


——

斯内普穿上他一贯的黑色巫师袍,把脖子上脆弱的伤疤仔细藏在领子之后。作为一名只是留观期的病人,圣芒戈的医师除了不让他离开圣芒戈之外,并没有限制他的活动。之前,他只是因为嫌弃外面叽叽喳喳的巫师们,不如独享他的病房来得舒服现在,他有别的事情要做。

他没有在报纸上看到有关救世主住院的消息,麦格也没有和他提过这件事——他下意识忽略了是他先不想听到任何有关波特的消息。这让他有种被瞒在鼓里的不适。虽然他不喜欢波特,但他对波特的保护已经成为习惯,让他什么也不做,他做不到。

他很高兴他依然是一些人的心理阴影,没有人阻拦他,也没有人不知趣地来和他搭讪。他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圣芒戈内走来走去,实则一直在寻找可能是波特的病房。他觉得,按照波特的身份,可能和他一样,有单独的病房。他确实看见了几名记者徘徊在圣芒戈的病房区,想来是来找波特的。他有些奇怪怎么没看见丽塔·斯基特这个无孔不入的女人。找到波特是他的第一要事,他没有怎么在意那些看起来想来采访他,却被他沉着脸的样子劝退的那些人。

他继续在圣芒戈里转悠了一会,才回到自己的病房。手一放上门把,他就感觉到有人进入了他的病房,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他一手握住魔杖,一手拧下门把,快速进入病房。他第一眼注意到有人拉开了他房间里的窗帘,旋即看到罪魁祸首——很好很好,是波特。斯内普觉得自己正在咬牙切齿——把椅子搬到了窗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腿上的杂志。看见有人开门,波特紧张地抬头,看见是他,放松下来。

“斯内普。”

斯内普合上门,双手抱胸地站在波特面前,挡住了外面灿烂的阳光。他看着理所当然坐在椅子上的青年:“解释。”

波特回答:“那些记者。我不知道该怎么摆脱他们。他们肯定不会来找你。”他看着斯内普,补充说,“你这里很安静。这一次,我一定会安静的。”他的眼中写满了真诚。

波特看起来没怎么休息好,眼底有轻微的乌青。斯内普痛恨自己注意到了这一点,并且心里的不满正在动摇。

斯内普换了个话题:“我不知道你住院了。”

波特做了个鬼脸:“自从战胜伏地魔,我就一直在圣芒戈。魔法部认为救世主在圣芒戈接受治疗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我住院的消息是机密。”说到“机密”,他做了一个反胃的表情,“斯基特得到了消息,那些记者是她带来的。”

斯内普可以想到魔法部为什么要这么做。波特一直在圣芒戈的消息让他意外。他打量波特:“你怎么了?我觉得圣芒戈会给你最好的治疗。”他已经在圣芒戈住了一个月,波特也在圣芒戈住了一个月。

波特的眼神闪了一下,目光在腿上的杂志上转来转去:“我以为你想要安静,而不是审问我?”

“那是上一次。”斯内普理所当然地说,“如果你想要我允许你留在我的病房,你就要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波特看起来有些难为情。

“否则,我不得不请你离开。”斯内普知道现在该说什么让波特开口,“我刚刚碰到了寻找你的记者们。”

波特果然因为这句暗藏威胁的话变了脸色。

斯内普故意露出得意的神色。他对波特的了解让他明白已经差不多了:“我的耐心有限,波特。”言罢,他不再推波特,等着青年做出他想要的答案。

波特看着他,翠色的眼睛并没有他料想的那种倔强的闪光,反而有些隐忍。这和他认识的波特大相径庭。波特的反应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疙瘩。

“好吧好吧——”波特烦躁地说,“我失去了蛇佬腔。”

虽然和斯内普预计的激将法不太一样,但他还是得到了答案。这让他感觉并不好。他觉得波特的话这不是什么问题,波特的话并没有说完。他颔首,示意波特继续说。

波特看着他,眼中纠结着。最后,他下定决心般地说:“我相信你不会告诉别人。”

斯内普感觉到事情的严重。他抽出魔杖,为病房施加了更加强大的保护咒。

波特波特看着他的动作:“你果然藏着魔杖!”

斯内普挑眉:“说吧。”他大大方方地把魔杖拿在手中,看着波特。

波特知道自己没得躲,肩膀紧绷,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斯内普不熟悉这种姿态下的波特,这让他感觉到一些陌生。波特轻声说:“我的魔力也消失了一大半。赫敏推断,我失去的魔力与蛇佬腔可能与伏地魔的灵魂有关。”他声音发紧,越说脸色越白,似乎快吐了。他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孤单又不自在,让斯内普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斯内普听出了波特的脆弱。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他双面间谍的经验告诉他,这是真的。这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还听出了波特的话外音:他的和伏地魔密不可分。

梅林的胡子!斯内普感觉到自己脊背发凉,看着波特的眼神不自觉严厉起来。而波特在他的眼中,不可察觉地缩了缩肩膀,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袍子,指节用力到发白。看着这样的波特,斯内普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揪起来,他早先想要远离波特的想法彻底远离了他。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无法摆脱波特与麻烦的命运,面上的表情却是松了一些。

这确实是一个不可以被记者——特别是斯基特发现的消息。

波特的脆弱完全暴露在他眼中。青年全身紧绷,脸色苍白,眼中难掩厌恶。他感觉到曾经那股为波特的命运鸣不平的愤怒回来了,熊熊烈火在他心中燃烧,几乎要把他点燃。

他被自己的情绪推了一把,左手搭在波特肩上。他感觉到掌下的波特受惊地跳了起来,而他用力地把手按在波特肩上,没让青年甩掉他。他看着波特,脱口而出:“不会有事的。”他一时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波特,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波特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


——

最开始,从索命咒活下来的哈利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问题。是谨慎的赫敏说服波比·庞弗雷夫人抽空为他检查一下。谁也没能想到,一阵魔咒的闪光之后,庞弗雷夫人皱着眉头看着他。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魔力水平低得如同一年级新生。他只是以为自己在和伏地魔的较量中魔力消耗过多,对此不以为意。赫敏却是对此上了心,过了一段时间,把不怎么情愿的他拉到圣芒戈检查,发现他的魔力水平依然低得不正常。

他本不愿意因此住在圣芒戈,但他也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水平,这让他有些心神不宁。加上伏地魔刚死,救世主的魔力状况不适合成为《预言家日报》的新闻。在魔法部的安排下,他悄悄住进圣芒戈接受治疗。

他知道斯内普也还住在圣芒戈,但他并不想和斯内普见面。他还没有做好与斯内普见面的准备。虽然看着麦格与邓布利多的画像忙前忙后为什么斯内普正名,让给他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有些庆幸斯内普还在昏迷,他不需要直接和斯内普本人打交道。

然而,这一切在他和斯内普见面之后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而去。

哈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斯内普。在上一次斯基特潜入他的病房之后,在魔法部的干预下,圣芒戈为他安排了绝对隐私的病房,就算是斯基特变成阿尼玛格斯也无法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潜入。他获得了绝对的隐私与安静。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无聊了。他唯一能听见的声音就是外面走廊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在坐牢。

这时候,他开始频繁想起斯内普。在圣芒戈撞见斯内普之前,他和斯内普的交集只有在斯内普还在昏迷无法为自己辩护的时候,作为斯内普的记忆的获得者与第一观看者,应麦格的要求,为斯内普的清白作证。

他确实有些敬佩斯内普的牺牲,但他依然对阴晴不定的魔药大师没有什么好感——七年而来的厌恶与争锋相对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梅林知道他见到斯内普的时候,对方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回到了霍格沃茨的课堂,阴郁的斯莱特林院长在他身边走来走去,逼着他垫着脚尖走路,免得自己被针对得体无完肤。见到脸色苍白的斯内普,他第一反应自己回到了尖叫棚屋,下意识去看斯内普的伤口。事实证明,他的第一想法是对的,斯内普依然是那个令他生厌的斯内普,没有改变。

他和斯内普短暂的见面和他记忆中他们的相处没有什么变化。

斯内普看起来和他记忆里的斯内普没有太大不同,黑色的眼睛看人的时候令人生畏,说话还是那么不讨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斯内普的脸色真的惨白得可以出去吓人。

随着赫敏·格兰杰把她最新的研究成果带给他,他觉得自己怒火中烧。他不愿意接受赫敏的结论——尽管他理智上知道赫敏该死的正确。

明明都结束了,为什么他还是无法摆脱伏地魔?不,他摆脱了,彻底摆脱了。残酷的现实素来公平,他如此幸运地再次从索命咒下活下来,消灭了伏地魔,梅林帮他彻底摆脱了伏地魔。

想想自己引以为傲的强大魔力有一部分来自伏地魔,他能有什么好心情?他该死的命运在伏地魔死后依然和伏地魔联系在一起,仿佛不死不休。

凭什么!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愤怒,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在赫敏面前自暴自弃地咆哮起来,尽可能在赫敏面前保持镇定。等赫敏离开,他再也不愿压抑自己的情绪,狠狠地在空旷的病房内咆哮起来。当他发泄完,疲倦地坐在病床上,无助与孤单瞬间袭击了他。

他强烈的情绪更加削弱了他的理智。长久以来对伏地魔的怨恨和对命运的不满彻底压倒了他,他在暴风雨般的情绪中听到自己受伤与脆弱的呻吟。

他突然想起了他在斯内普记忆中看到的,斯内普为他的命运向邓布利多争辩,愤怒地对邓布利多大喊大叫。

记忆在他脑海里回放的瞬间,他在斯内普愤怒的咆哮中感觉到一丝安心。这一刻,他暂时忘记了他和斯内普的水火不容,心里的脆弱感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斯内普。

当他披着隐身衣站在斯内普的病房前,他才想起来斯内普并不欢迎他。他要是这么敲开斯内普的病房门,斯内普怕是会把门摔在他脸上。他身后是来来往往的人,人们走路带起的风让隐身衣在身后飘动,不断靠近与远离的人声让他心跳越来越大声。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斯内普没有开门,也没有人朝这里看一眼。他等到身后的脚步声愈发远离,压下门把,快速闪身进去。

他准备好迎接斯内普的数落,但房间内安静得令他一愣。他定眼一看,发现斯内普并不在。他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泄气地松了口气。

明明斯内普不在,他还是在房间里轻手轻脚地走。

他拉开窗帘,微弱的阳光落在他眼中。

等斯内普回来,他没想到斯内普对他刨根问底。斯内普的问话激起了他心底对斯内普的条件反射的反驳欲。如果不是他先一步告诉自己“闭嘴”,他一定会保护性地反驳斯内普的每句话。他觉得斯内普会趁机嘲笑他,又觉得斯内普并不会这么做。带着气愤把堵在胸口的话吐出来之后,他感觉到轻松一些。

就在两种情绪在他脑海里争锋相对的时候,他更没料到的事情出现了——斯内普在安慰他。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事情。当斯内普把手放在他肩上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委屈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心里两个争辩的声音,终是对斯内普的信任更胜一筹,他在斯内普手下放松了紧绷的肌肉。放松之后,他感觉到了轻松与安心。他第一次在斯内普身边感觉到安全,不知怎么,放松之后,他长舒一口气。

“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斯内普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不等他表现出惊讶,斯内普那总能惹火他的语调又回来了,“记住,不要吵,不要碰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不近人情,还是那么高高在上,但他没有感觉到生气,反而感觉到更多的安心。


——

斯内普发现波特有些过分安静了——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波特,手下的书根本没有翻过一页。这让他觉得不正常。波特把隐身衣叠了之后放在腿上,似乎没有注意到,随着他的动作,顺滑如水的隐身衣垂下的部分越来越多,隐身衣垂下来的部分遮住了他的腿,让他看起来只有一个身子浮在椅子上。这让波特看起来,在房间里显得更不起眼。在斯内普的记忆里,波特和其父亲一样,总有着消耗不完的活力,在霍格沃茨的各处挑战他的底线。上一次见到波特这么安静,安静到仿佛被试了石化咒,眼神仿佛破碎的玻璃,脆弱而无助,是一年前在霍格沃茨的女厕所见到对德拉科·马尔福施展了神锋无影的波特。

这份安静让他心生不安。

他宁愿波特还是那么目中无人地把他的话抛之脑后,在那边自以为是的自说自话。他心里对波特的情况有所判断,他不想承认格兰芬多的万事通这一次说对了,他知道自己需要更多的证据来反驳格兰杰。他对魂器的了解不多,唯一能够让他有所了解的便是伏地魔身边的纳吉尼和一些来自翻倒巷的书籍。他知道伏地魔的灵魂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纳吉尼,这也让这条魔法蛇和伏地魔心意相通,异常强大。

他知道格兰杰肯定没有把她的发现告诉任何人,不然,单凭波特曾经是伏地魔魂器这一信息,就能让巫师界的人因为恐惧把波特生吞活剥。

青年那么信任他,在他面前那么快坦白这一点令他意外。他溘然觉得自己推得太快了,心里第一次因为自己对待波特的态度产生一丝懊悔。这一丝懊悔很快被他忽略,但它却不依不饶地在他松懈的时候出现,提醒他,他的所作所为。

看着安静的波特,他知道这个消息对青年是打击有多大。

“波特,”斯内普尽可能温和地说,“你愿意让我检查一下你吗?”

“来吧。”波特做了个鬼脸,“圣芒戈的医师天天这么做,希望能找出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斯内普看着魔咒的反馈,眉头越皱越深。他说:“我恐怕万事通这一次的推断是正确的。”顿了顿,他继续说,“不过,没有人从索命咒下活下来过,更别提活下来两次。没准梅林终于看不下你的特权,打算收回它们了。”

这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但波特很给面子地笑起来。他说:“斯内普,没有人告诉你,你不适合讲笑话?”

斯内普干巴巴地回应波特:“我不讲笑话。”

“最好不要。你会吓坏纳威的。”波特似乎有些放松了,“我也会被吓到的。”他看着斯内普,“我完全不反对梅林收回我作为救世主的特权。我一点也不想要。”他环视一圈斯内普的病房,“梅林知道被那么多人关注有那么难受。”

斯内普觉得自己听到波特说,如果他不是救世主,他就不会和这么多麻烦为伴,也不会因此被困在圣芒戈。这是他第一次听波特抱怨自己作为救世主的名声。面前的波特和他记忆中的波特越来越不像。

他用漫不经心地语气说:“真令人意外。”

波特礼貌地笑着:“你也令我意外。”


——

哈利觉得斯内普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忽略斯内普说话不讨喜的语气,魔药大师意外表现出不少关心。他想起了不少曾经与斯内普相处的细节,忽略斯内普的话语,斯内普对他超乎寻常的关注中是藏不住的关心。

梅林!

哈利觉得自己要么是没睡醒,要么是被什么不知道的魔药或是魔咒迷了心智,他竟然主动开始为斯内普说话!

他仔细回想了这几天和斯内普的相处,似乎和他记忆中的相处无二,可又好像已经很不一样了。他看着斯内普对他举起魔杖的时候,心里只有平静。

他看着斯内普检查之后便陷入一种沉思。面前摊开的书本一页没翻,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书脊。

这是在为我想办法吗?

这个想法在他心里如同电流一般穿过,让他瞬间甩甩头,认真地看着斯内普。斯内普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依然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着。

没一会,斯内普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他看着哈利,后者立即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斯内普没有对他的注视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

“有人来了。应该是圣芒戈的医师。”

“哦。”哈利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在斯内普的病房待了一个下午,已经到晚饭时间了。他合上已经看完两遍的杂志,举起隐身衣披在身上。

“我走了。”他的声音从隐身衣下传来。

斯内普点点头。

在医师开门的时候,他蹑手蹑脚地溜出去,一出门,他加快脚步,跑回自己的病房。推开房门,他见到赫敏正在房间内和他的主治医师聊天。

他懊恼地想起来,他催过了每天的例行查房。医师怕是找不到他,才把赫敏找来了。他心里有一瞬间的心虚,想要悄咪咪离开,等赫敏走了再回来。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逃避检查了。

日复一日做一样的、没有结果的检查,他早就没耐心了。

背对着门口的医师没有看到他,而正对门口的赫敏当然看见了突然开了一条缝的门。

“哈利,你回来了吗?”

哈利四下看了一下,没看到其他人,果断拉下隐身衣,把隐身衣快速揉成一团塞进袍子里。他推开门:“房间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没人看到我。”

赫敏叹气:“检查,哈利。”

哈利大声地说:“每天都做一样的检查。”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抱怨。

“最后一次了。这是出院检查。”赫敏看到哈利惊讶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本该是半个小时之前的检查,但你错过了。”

哈利受够了圣芒戈,恨不得现在就离开:“现在不可以检查吗?”他走到床边,飞快地把隐身衣丢在床上,免得隐身衣影响检查。

赫敏指出:“负责出院手续的医师下班了,你只能明天出院了。”

“哦……好吧。”哈利发现自己并不是非常失望。他反而觉得自己有时间和斯内普告别。如果是几年前的他,他一定会嘲笑现在的自己,竟然这么在意斯内普。

第二天一大早,赫敏帮他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他披上隐身衣,告诉自己,他去和斯内普告别一下,就好了。他沿着楼梯而下,正巧看见一角黑袍消失在楼梯间。他直觉那是斯内普,加快脚步,追上前面脚步飞快的人。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非常正确,那个人确实是斯内普。他追到斯内普身边,拉住斯内普的袍子。警惕的前双面间谍在他靠近的时候已经放慢脚步,在他抓住袍子的时候,藏在袖子里的魔杖从袖子里伸出一点点,抵在他的腰上。

真尴尬。哈利被斯内普抓住了手腕,魔药大师一点也不客气地把他拽到旁边,拖进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按在墙上。他能感觉到斯内普的鼻息喷在他的隐身衣上,男人的身体笼罩在他身上。他被斯内普握得很不舒服,不自觉地扭动被斯内普如铁钳般钳制的手腕,换来男人更加用力的钳制。

“波特?”斯内普轻声问。

他在隐身衣下点点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斯内普看不到,小声回答:“是我。”

斯内普松了手。

他的脑袋从隐身衣下探出来,抬头的瞬间差点和斯内普的下巴相撞。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斯内普只是松了手,身子还保持着对他压制的姿势。彼此的呼吸与心跳落在对方的感官之中。他感觉自己对耳廓烧了起来,心跳声震耳欲聋。男人的脸色瞬间黑了,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斯内普的离开没能让哈利的心跳平静下来,他反而被心跳推着想要向前走。

“我今天要出院了。来和你……告别。”面对板着脸的斯内普,哈利觉得自己怕是中了夺魂咒,才会来和斯内普告别。看斯内普的表情,哈利觉得斯内普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好了。你已经见到我了。回去吧。”

哈利点点头,他也不知道该和斯内普再说什么。他把自己重新藏在隐身衣下,从斯内普身边离开。他以为自己的这个行为隐秘得天衣无缝,哪知,他就在第二天的《预言家日报》上见到了自己。

该死的斯基特!

斯基特抓拍的角度非常刁钻,是斯内普他刚刚掀起隐身衣露出脑袋的时候。他和斯内普挨得那么近,眼中只有对方,能感觉到彼此炽热的呼吸,能听到彼此有力的心跳。配上斯基特哗众取宠的标题《震惊!救世主现身圣芒戈幽会双面间谍!》,他有那么一瞬间,没觉得斯基特说得哪里有问题。

下一秒,他咒骂着把报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不再去看上面的胡说八道。他觉得自己一定要把斯基特熬成魔药——不,交给斯内普熬成魔药。魔药大师一定知道很多需要把甲虫壳碾碎的魔药。

对斯基特的愤怒过去之后,他开始想,斯内普看到这份报纸,会先找斯基特算账,还是会先来找他算账?没等他想出一个结果,格里莫广场12号的壁炉亮起绿色的火焰,严肃的斯内普从火焰中走出。

男人的脸色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一身黑袍把自己尽可能裹起来。哈利觉得,如果不是头戴兜帽看起来摄魂怪会吓坏霍格沃茨的学生,斯内普会把自己的脸也藏起来——虽然哈利觉得斯内普很可能会愿意吓坏霍格沃茨的学生。

斯内普瞧了一眼地上的报纸,纸团的露出照片的一角。他弯腰捡起报纸,摊开了它,对上面的巨大黑色标题发出一声不屑的嘲笑。

斯内普好似知道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以为你习惯了她的胡说八道。”

哈利短暂宕机的大脑恢复运作:“你来做什么?”

“我出院了。”斯内普干巴巴地说,“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哈利哼了一声,显然不相信斯内普的说法,用调侃的语气说:“如果这里是霍格沃茨,我会相信你为了保护我,在霍格沃茨各处神出鬼没地抓住我。”

斯内普没有立即回答,这让哈利有一种猜中了的感觉。

“关于你的小问题。”斯内普的话成功吸引了哈利的注意力,“据我所知,黑魔王切割灵魂并不会影响他的魔力。你的魔力异常应该与你体内黑魔王的灵魂无关。”

哈利脱口而出地问:“你确定?”

斯内普的话让他看到了希望。他太想要摆脱伏地魔了带给他的阴影里,他可以为此做任何事情。

“我要对你继续做检查。”斯内普一本正经地说,“为了方便我对你的检查,在霍格沃茨开学之前,你需要和我住在一起。”

哈利不可置信地反问:“我和你?”

“是的。有什么问题?”

只是和斯内普住在一起。他们在之前已经做得还算可以。哈利觉得这不是很难的事情。他说:“没有。”

斯内普满意地点头:“很好,收拾好东西,跟我走。”


——

不管斯内普是否出自自愿找上波特这个大麻烦,他已经紧接着波特出院,翻遍了他能找到的所有书籍,把里面所有有关魂器的信息仔细看了一遍。

梅林知道我又陷入什么麻烦。斯内普懊恼地想。

波特略显难过与低落的模样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很奇怪,只是两三次见面而已,他们的关系进展比之前几年都要大,似乎之前的隔阂突然之间不见了。

真的只是因为我向波特表达了一个安慰吗?斯内普知道还有更深的原因,而他直觉他不会喜欢。

他正盘算着他还能再做一些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西弗勒斯?”

他抬头,麦格站在书架旁边。老女巫温和地看着他。他对麦格对他的称呼皱眉——他不认为他们的私交允许麦格如此称呼他,他也不记得麦格这么称呼过他。

梅林的胡子。斯内普感觉到了麻烦。

“麦格教授,有什么事?”

麦格的眼中闪过一丝气馁:“也许,私下里我们可以省去这些麻烦。”

他不难猜出麦格行为背后的意思,但他并不想要。他下意识觉得这是出于同情,而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斯内普合上手中的书,防备地说:“我不认为我们已经维持了将近的二十年的同事关系有什么问题。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并不适合继续在霍格沃茨任职,我会辞职。”

“哦,西弗勒斯。”麦格失去了平日里格兰芬多院长严肃的声音,显得苍老而悲伤,“我只是想帮你。我不知道,除了阿不思,还有谁唤过你的教名。”

斯内普生硬地说:“我不需要。”他已经和麦格保持将近二十年的到单纯的同事关系,他可能曾经希望过有所改变,但这个时机让他不舒服。

“好吧。”麦格没有继续推他,但她的退让斯内普心里升起一股微妙的负罪感。邓布利多只会推他,推到他无路可退,不得不妥协。麦格的行为让他竖起的利刺一时有着不知所措。

他妥协地说:“好吧,随便你怎么称呼。这只是一个称呼。”

麦格笑起来,像是一只狡猾的猫。斯内普几乎看到麦格的阿尼玛格斯翘着尾巴,骄傲地仰着头,在他面前炫耀般地走来走去。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斯内普挥挥魔杖,让怀里的书自己归位,“有什么事?”

麦格摇头:“你有心事。”

斯内普对麦格的话板起脸。把手里的书放进袍子里,便快步离开书架。他不知道麦格这么喜欢管闲事,他们之间交情平平。这让他想起邓布利多。他脸色一黑,下意识加快脚步。

“是关于哈利吧。”

他停下脚步,几分气冲冲的模样希望麦格住口。

“你关心他,西弗勒斯。我不是傻子,就算你没有告诉我那些事,我也能看出来。”

斯内普知道自己之前对波特的厌恶是发自内心的,麦格的借口低劣得令他发笑。

“哈利出院后,你紧接着就要求出院。出院之后,你一直在图书馆。你错过了你的午饭。”麦格指出,“你的留观期还没有结束。也许你应该看一下《预言家日报》。”

麦格的话让他“啪”地合上嘴,咽下了口中的反驳。老女巫的话触动了他的心。他本想用“救世主比我重要多了”来回答麦格,但面对麦格眼中的真诚与关心,他突然说不出话。他不否认波特在他心里一直占据着一块地方,但被人如此直白且温和地指出,还是第一次。

在乎波特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你知道波特的事情。”斯内普肯定地说。旋即,他自己想到了原因——想要了解魂器,有什么比邓布利多的画像或是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更好的地方吗?

“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事情,请一定不要客气。”麦格笑着,“不要太为难自己。”

“我需要知道波特在哪里。”

“格里莫广场。”麦格的眼睛闪烁着斯内普不太喜欢的光,“校长室的壁炉可以过去。你的旧东西还在校长室,没有人动过。”

“校长室”提醒了他,邓布利多的画像。老巫师的画像拥有媲美邓布利多的本人的知识,如果需要了解魂器,邓布利多的画像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途径。他不认为格兰杰会忽略邓布利多的画像,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斯内普来到校长室,邓布利多的画像在最显眼的位置对他微笑。

“很高兴看到你康复了,西弗勒斯。”

斯内普做了个鬼脸,他已经收到了超出预期的好意与关心,这让他有些不适。邓布利多的画像似乎和它的主人一样,对斯内普的性格了如指掌,没有觉得被冒犯。

“告诉我,关于魂器的事情。”这不是他第一次询问邓布利多的画像有关魂器的事情,而老巫师的画像之前总是拿邓布利多生前的计划说事,什么也没告诉他。他只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在翻倒巷找到一些对此略有记载的书籍。这一次,邓布利多的画像只是叹了一声,把它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尽管不是第一次听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出哈利与伏地魔的联系,邓布利多的画像并没有像邓布利多本人一样,在斯内普面前残忍地说出哈利的命运,斯内普还是感觉到不受控制的愤怒从他脑后升起,愤怒沿着血液到达四肢百骸,命令他大喊大叫。

上一次,如果不是邓布利多阻止了他,他一定会让邓布利多的计划去死吧,他只想要让那个少年平安。现在,酷似记忆里的场景在他面前重现,熟悉的怒火在他心中咆哮。这一次,没有人能阻止他。

他要保护哈利·波特。

他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但他不想去管。

“于是,格兰杰以她天才的大脑推断出,波特的魔力衰弱是因为他曾经是黑魔王的魂器,消失的魔力属于黑魔王。”斯内普简直要为格兰杰精彩的推断鼓掌——如果不是他有更有力的证据,他也会得出和格兰杰一样的结论。

他眼前浮现波特那一刻脆弱的模样,青年的自我厌恶刺伤了斯内普。

他本就汹涌的情绪在他身后狠狠推开了他一把。他果断转身,一把飞路粉洒在壁炉里,急匆匆的身影没有看到邓布利多的画像眼中闪过精光,也没有听到邓布利多的画像最后的声音已经明显带上愉悦。

当他出现在格里莫广场12号,对上波特吃惊的眼神的时候,他就咒骂了自己。好在波特足够配合,没有让他已经濒临爆发的情绪受到更进一步的考验。

他看波特因喜悦而轻松地笑起来,那笑容像是魁地奇比赛中的金色飞贼,耀眼夺目。他突然觉得一切似乎没有那么糟糕。

等波特去收拾行李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逐渐平静,另一个问题紧接着击中了他。他要把波特带到哪里去?他并不放心把魔力微弱的波特一个人留在格里莫广场。梅林知道本就喜欢给自己惹麻烦的波特会不会因此惹上更大的麻烦。

他要看住波特。没等他对接下来的安排有更进一步的想法,波特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回来了。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到了暂时堪称完美的地方。

他拿起壁炉旁的飞路粉,对着绿色的火焰大喊:“霍格沃茨校长室!”


——

由于斯内普的名声,《预言家日报》上的约会事件并没有对他们产生多少影响。就是有人真的八卦救世主的感情问题,大部分人也不会相信救世主会喜欢上阴郁的双面间谍。赫敏与罗恩给他写信,站在他身边,义正言辞地谴责了斯基特的不良行径,赫敏更是表示,她会给斯基特一点教训。当然,赫敏没有忘记数落哈利自己身披隐身衣跑去见斯内普的事情。虽然哈利对这件事没有影响他的生活感到高兴,但斯内普淡漠的反应又让他感觉到一丝不知道哪里来的失落。

而且,斯基特好像突然明白编排哈利与斯内普并不能得到她想要的效果,她几乎在第二天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哈利很快忽略了心里短暂的不适。


——

哈利已经在霍格沃茨住了一周。这一周,斯内普对他进行了令人发指的仔细检查,还尝试了几种看起来就非常恶心的——尝起来更加恶心的——魔药。哈利相信,如果不是他是个男性,斯内普甚是要给他做一些女性的检查。

自从知道他的魔力减弱和伏地魔没有关系之后,他的心情便好了起来——魔力回不回来对他并不是特别重要。他生命的一半时间里都没有魔力,他不认为魔力对他真的那么重要。

他几次见到斯内普都是对方难得离开坩埚,带着刚刚酿造完成的魔药来找他。这让他心里流过被在乎的温暖。他没有想过,他真的会在斯内普身上感觉到如此多的关心与在乎,偏偏男人似乎对此毫无自知,把这当做理所当然。

虽然斯内普的脸色素来苍白,看起来就不太健康,活像是活在地窖之中,不见阳光的怪人。但哈利能感觉到,斯内普的脸色比他在圣芒戈时更差了,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色,好似一个披着黑袍的幽灵。

斯内普的变化被哈利看在眼中。

哈利心里对斯内普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这份情绪让他的心情好似泡在蜜罐子里的酸水果,一口下去,又酸又甜,最后有一丝涩味,让他忍不住红了眼。他很喜欢,也很享受来自斯内普的关心。他从来不知道,也没有关心过斯内普为他做了什么。这段时间,他发现了斯内普以行动对他表达的关心。

斯内普完全可以不管他,可魔药大师偏偏耗费了自己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为他调制魔药。这让他觉得自己很特别。

听起来很不不可思议的是,他发现自己享受着来自斯内普的关心。他几次偶然听到麦格和庞弗雷夫人嘱咐斯内普休息,心里升起一股愧疚。

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在乎斯内普,魔药大师的一举一动都抓住了他的视线。哪怕他们在大部分时间没有交集,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对斯内普的关注。就像是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心,让他喘不过气。

他有些想告诉斯内普,别为他操心了,没有魔力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并不甘心放弃自己的魔力。巫师身份令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了魔力。可当魔药一次又一次失败,虽然斯内普和他都没有说什么,但他明显能感觉到来自他和斯内普的失望。有一会,他们之间弥漫这一种诡异的安静。斯内普神情自若地收起药瓶,打算折身返回魔药室。

“斯内普。”这一次,哈利叫住了斯内普,“不需要为了做魔药了。”他说得很快,生怕慢一点自己就会后悔。

斯内普转过身,握着魔药瓶的手用力把瓶子攥在手心。他看着哈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霍格沃茨快要开学了,我不应该继续占据你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哈利知道自己这番话硌得自己多么难受,羽毛笔在他手上烙下的印记似乎火辣辣的疼起来,提醒他不能说谎。他下意识把手藏进袖子里,尽可能保持声音平稳:“我也不是完全没有了魔力。”

“格兰芬多的自以为是。”斯内普评价,“你原来给我惹了更多的麻烦。下一次,找一个更好一点的理由。”

“为什么呢?”哈利问,“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你已经不欠我、我妈妈或是我爸爸任何东西。”话一出口,哈利就后悔了。因为魔药大师像是被人施了石化咒,黑色的眼睛紧紧瞪着他,好像他们回到了曾经不愉快的课堂。

斯内普脸色骤变,哈利知道自己冒犯了斯内普。斯内普沉下脸色,用一种危险的语气开口:“我说了,你只是在自以为是。”他大步走回哈利面前,过近的距离让哈利看到斯内普脸上紧绷的肌肉和眼中的怒火,“如果你真的觉得可以这么侮辱我,那么,滚出去,再也不要回来。”

言罢,他猛地后退一步,大步流星走出房间,什么也没有给哈利留下。

“该死的。”哈利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

斯内普甩上地窖的门,确保不会有人突然出现在地窖之后,他把自己丢在沙发上。他陷在柔软的沙发中,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架子上。

他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波特对他有这样的印象完全不奇怪。虽然他真的觉得这是对他极大的冒犯,但他应该可以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气——鉴于他和波特的关系已经没有那么紧张,波特并没有不知死活地挑衅他。怒火过后,他感觉到一阵失落。

他早该知道人们对他根深蒂固的误解,早该习惯这一点。何况那个人是波特,他应该更理解波特为什么会对他有这样的感觉。可是——

冷静下来,他感觉到那一刻,比起冒犯,他更感觉到被拒绝。在他已经经历过的生命中,他数不清被拒绝了多少次。他本该对拒绝感到麻木。

他敏锐地察觉到一切正朝着一个可能只有梅林知道的方向发展。他对波特的在乎已经发酵变质,正在把他拉入深渊。

他知道自己迫切需要喝一杯——越烈越好。

哈利来到校长室,发现麦格不在,故作无聊地在校长室内东瞧瞧西看看,目光却频频扫过邓布利多的画像。画像里的老校长看起来正在睡觉,而他焦急的心仿佛置身烈火,煎熬难耐。

“哦,哈利。”邓布利多的画像恰好醒了,“有什么事吗?”

“我……把斯内普惹生气了。”哈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这么在意这一点。他以前从不在意和斯内普的争执,和斯内普的争执只能感觉到愤怒,而不是像这一次,他的心里只有疑惑与懊恼。

邓布利多的画像鼓励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我哪句话说错了。他看起来很生气。”他叹了一声,“我不想惹他生气。”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了邓布利多的画像,希望老人的画像可以像老人一样,给他指点。

他说完之后,发现邓布利多的画像的目光有些悲伤。

“这是我的错。”哈利第一次见到邓布利多露出那种略带悲伤的目光,“是我的错误判断影响了你。”邓布利多的画像看着哈利,“西弗勒斯把自己藏得太深了,以至于我一直也没有注意到,他比我认为的更加善良与忏悔。可惜,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我不得不残忍地对待他,逼着他走上不归路。”说到这里,邓布利多的画像深深叹了一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他的本心,无关亏欠与内疚。”

邓布利多的画像的话狠狠砸在哈利心上。

邓布利多的画像的话令他惊讶,而画像三分苍老、三分悲伤、三分无奈和一份后悔的目光让哈利不得不相信这个极具颠覆力的事实。对他来说,邓布利多的画像所描述的事实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他只是觉得更难过了。他分明已经看出斯内普其实并没有那么铁石心肠与不近人情,可他没有去相信。

“哈利。”邓布利多的画像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和西弗勒之间有很深的误会,你们都需要重新认识彼此。你知道西弗勒斯很在乎你,但你需要告诉西弗勒斯,你也很在乎他,这份在乎不是同情。”

哈利对邓布利多的画像的敏锐并不意外,但他还没有做好被人看穿的准备。他下意识想要反驳,但话到了嘴边又被他自己咽下:“我——在乎斯内普?”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喃喃地说,“是啊,我在乎。”

他能感觉到这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在乎,他陷在名为“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魔鬼网之中,无法逃脱,也不愿意逃脱。

这个男人永远知道如何击溃他的防线,以他最意想不到的方法挑动他的情绪,让他狼狈不堪。

他本可以更早地向斯内普提出终止治疗。斯内普没有责任和义务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他后知后觉地察觉了自己的私心,他享受着来自斯内普的关心,不愿意结束他们之间的联系——当他不再需要治疗,他也就没有待在霍格沃茨的必要,他和斯内普的联系甚至可能因此中断——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打搅斯内普的生活。

该死的斯内普。

哈利咒骂出声。

“哈利,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你对西弗勒斯来说都是第一无二的。”邓布利多的画像像是一个关心后辈的老人,慈祥地看着哈利,语气像是在赞扬哈利的勇气,“对他来说,只要是你,就没有不值得。”


——

酒精麻痹了斯内普的神经,让他卸下了理智,由着情绪一遍又一遍重刷他的大脑。加上他近来一心钻研魔药,刚刚康复的身体也没能得到应有的休息,他比他预想得更轻易地被酒精把控了思维。

他一杯接一杯地饮下自己最爱的威士忌,却没有品尝出本该有的醇香,也没有感觉到他希望有的轻松,反而让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疑问。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先是魔药,他肯定他的配方就算效果不好也不至于一点效果也没有。他对波特的判断是,青年本来只是因为过度透支魔力,经过一段时间修养就可以恢复。但波特的身体里刚刚被剥去了一块不属于他的灵魂,他的魔力自觉地修补着他身体上的伤害,以至于波特的魔力一直在内耗,导致他的魔力水平一直处于极低的水平。斯内普抽取了自己的魔力混入药剂补充给波特,波特并没有对他的魔力出现排异反应,按他的计算,只要一两次为波特补充魔力,波特体内的魔力水平会足够自愈自己,魔力水平会逐渐恢复。可波特的身体好似一个无底洞,他投入的魔力一点水花也没有溅起。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对他的魔法造诣与魔药水平有着绝对的自信,他不会错得一塌糊涂。可现实残酷得打击着他,他的努力没有得到一点回报。今天,波特的话在他看来,不仅仅是对他付出的心意的否定,更是对他引以为傲的魔药水平的否定。

也是,魔药大师的魔药一点作用也没有,说出去不给让人笑死,也难怪波特失去了耐心。

酒精在他的脑海里推波助澜,让他的情绪变得更加汹涌。他懊恼自己的无力——比之前只能看着波特去送死更加无力。他明明能做什么,可他的努力没有得到一点回报。

难道我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吗?否定的情绪在脑海里占据高地,他在心里问自己,酒意让他的思维变得模糊,至于他想不到什么答案,只能由着自己被低落的情绪淹没。

突然,他听到了壁炉的方向传来声响。他站起来,眯起眼睛看过去。

波特站在他面前,眼中看起来满是担心。

“你来做什么?”他没好气地问。酒精在他的食道里燃烧,火辣辣的感觉让他血液沸腾。

波特看了一眼他的酒杯与酒瓶,急切地说:“我很抱歉,斯内普。”

波特的话只能让斯内普想到同情与怜悯,这激起了他的防御。他生硬地说:“你抱歉什么?你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说完,他把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黑眼睛发紧。

“我真的很抱歉。我不该忽略你的努力。”波特飞快地说,并且在说话的时候走近他,“我希望我能收回我的话。我不是拒绝你的付出。我只是觉得你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

哈利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斯内普握住他的手腕,粗暴地把他压在墙上。他在一阵闷痛中感觉到空气中浓烈的酒气。一定是斯内普离他太近了,他感觉到来自斯内普身上的酒气直冲脑门。

“这不是浪费时间。”斯内普认真地说,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哈利的眼睛,“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

哈利不知道这是喝醉了斯内普在说醉话,还是斯内普真的这么认为。他的心因为斯内普的话而激动起来,一股不受控制的情绪沿着脊背迅速窜上。他的理智在他大脑里嘶吼,斯内普只是喝醉了,酒后的话并不作数。他忽略了理智带来的失落,看着斯内普的眼睛。

男人漆黑的眼睛里映着他的模样,他看着斯内普眼中的自己。

“我会治好你,无论什么代价。”斯内普认真地说。

哈利感觉到一阵冲动,他控制不住被斯内普的醉意熏红了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斯内普会说出“无论什么代价”,他很开心自己在斯内普心中占据了无可比拟的地位,又有一些悲伤,斯内普似乎一直在为他付出。

如果不是他的父母,这也无关伏地魔,那么,斯内普为什么要对他这么上心呢?

他心里闪过一个不是那么美好的念头:要是他一辈子都治不好,斯内普会治疗他一辈子吗?

他知道自己在希望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他听见自己说:“我相信你。”

得到回答的斯内普松开对哈利的钳制,摇摇晃晃地后退一大步。

他看了一眼斯内普剩下的小半瓶酒,心里不断打鼓。邓布利多的画像的话缠着他,在他心中不断催促他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他看着已经坐回沙发,并且继续给自己倒酒的斯内普,走到斯内普面前。

“为什么你一定要治好我?”哈利知道的声音听起来不依不饶。他知道答案就在那里,他需要得到它。他心里已经隐约期待起来。

斯内普尖锐地看了他一眼,放下酒杯。哈利保持着自己的气势,没有因为斯内普的眼神而退缩。他心里一时有些不知道与喝醉了的斯内普进行谈话是不是一个好主意。他希望不会有另一只鞋子掉下来把他砸得体无完肤。

他鼓起勇气,更进一步:“或者说,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不久前,你还是那么厌恶我。”

哈利看到斯内普沉下脸色,阴晴不定的魔药大师深深地看着他,炽热的目光几乎要把他剖开。但斯内普还是哈利认识的那个斯内普,他似乎清醒了一下,别开视线,阴郁地说:“也许,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来和我道歉。”

梅林,为什么醉酒的斯内普还是那么难搞?有那么一会,哈利觉得斯内普其实没有醉。

邓布利多画像的话不断在哈利脑后提醒他,不让他后退。

他深吸一口气:“因为我在乎。我在乎你。”说出来比哈利预想得更简单,说完之后,他感觉到一阵轻松。

哈利看着斯内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扭开视线的男人重新看着他,口中反复咀嚼着“在乎”一词,听起来似乎再说,你为什么在乎?

哈利不擅长应对斯内普,但他的反应足够块。尽管他没有听清楚斯内普到底说了什么,他还是顺着自己的感觉,在他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向前大跨一步,真正站在斯内普面前。他夺走斯内普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火辣辣的灼烧感让他忍不住吐了舌头,但强烈的酒劲让他的理智彻底把行为交给感情。

“因为我在乎你。”哈利发现,他确实没有用足够多的行动或是言语把自己的这份感情表达给斯内普,这让他心里的感情翻涌得更加厉害,“我只是在心里想着在乎,没有让你知道。我知道你在乎我,”斯内普看着他,“我也在乎你,这个答案可以吗?”

梅林,这比魔药课煎熬多了。

斯内普的沉默消磨着哈利的勇气。幸好,男人没有让哈利等太久。他站起来,把和他还有一步之遥的哈利拽到面前,急切地俯身,把答案告诉哈利。

哈利顺着斯内普的力道靠在男人身上,来自男人的热度彻底点燃了他,他急不可耐地迎合斯内普的热情,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哈利肯定自己醉了,不然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仅仅是接吻便有些软了身子?

斯内普看起来没比他好多少,但男人揽着他,一起跌坐在沙发上。吻依然在继续,只是斯内普吻得愈发向下,带着一股火烧火燎的感觉让哈利忍不住呻吟。斯内普一手探进哈利的袍子,让哈利差点跳下沙发。斯内普得意地笑起来,冲哈利挑眉。就在哈利以为斯内普会给他一个痛快的时候,该死的斯内普停下来,扶着沙发背站起来。

“我们去卧室。”斯内普对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已经充满欲望。

哈利红着脸站起来,不管不顾地扑倒斯内普身上。如果可以,哈利要诅咒斯内普该死的、不合时宜的、突如其来的理智。

“带路。”哈利听见自己的嗓子也哑了。他期待着后面的一切。


——

第二天醒来,斯内普一边恼火地骂着自己的醉宿,一边招来魔药喝下。在魔药起效把醉宿的头疼带走之前,他前一日的记忆追上了他,狠狠给了他一拳。如果可以,他要用时间转换器回去前一天,诅咒那个因醉酒而好似喝了吐真剂的自己。

“该死的。”他生理上的头疼消失了,但精神上的头疼加剧了。他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波特,尽可能动作轻缓地下床去收拾自己。

他一面唾弃自己昨晚的失态,一面仔细回忆昨晚的种种。他看着记忆里的波特——也许应该是哈利了,他们在床上已经叫了彼此的教名——不管不顾地缠着他,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他的在乎,直到最后哭出来,依然喃喃着对他的在乎——好似想要把这一点刻在他心上一样。

不过,他确实深刻地体会到了哈利对他的在乎,比火焰更炽热,比水更温柔。

这种感觉对斯内普来说很奇怪,但哈利的行为为他解决了几乎所有的麻烦——他万分肯定了自己与哈利对彼此的心意。他愉快地笑起来,收起了桌上的酒瓶与酒杯。

他觉得哈利不会突然跑来对他说那些话,背后的推手几乎是再明显不过。他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哈利,心里有了更多想法,他打算找罪魁祸首谈谈。

他来到校长室,邓布利多的画像看起来正笑眯眯地等着他。这坐实了斯内普的怀疑,但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你看起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画像的声音非常愉快,好像正吃着最美味的糖果。

斯内普想起昨晚那些美妙的时刻,张牙舞爪的格兰芬多用甜美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而他一次又一次把哈利逼到崩溃,最后一起精疲力尽地睡去。他翻了个白眼,难得没觉得邓布利多喜欢多管闲事的毛病有什么问题。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赞同。

“我需要更多关于魂器的书。”斯内普觉得自己必须要为哈利解决他的问题——不管多么困难。

邓布利多的画像笑起来,老人看起来很开心:“你应该让哈利再试试施法。”

斯内普立即明白了邓布利多的画像的暗示,紧紧地盯着邓布利多的画像:“什么意思?”

“一些麻瓜理论。”

“告诉我。”

哈利醒来的时候面对空荡荡的房间,身边已经感觉不到温度。他愣愣地看着陌生的房间,由着昨晚的记忆把他淹没。他突然在八月份的夏日觉得有些冷。他起身去卫生间打理了自己。他穿好衣服,摸到了口袋里的魔杖。他拿出魔杖,看着陪伴了他七年的伙伴,心里止不住地难过。

说着不在乎,其实很在乎。

他记得自己昨天是怎么一遍又一遍告诉斯内普,他是多么在乎,几乎把一颗心剖出来,希望男人可以看到。这么想的时候,他下意识攥紧魔杖,回头看着身后的床。他似乎看能看见昨晚的他们一起纠缠在床上,唤着彼此的教名。感情是那么激烈,那么真挚,那么动人。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在乎,真的喜欢斯内普。

他走到外间,斯内普也不在这里。他突然更难过了。

他低落地收起魔杖。他的身体还能感觉到斯内普带给他的愉悦,记得男人是如何把他带到极乐,记得自己是如何在斯内普身下颤抖和呻吟。

就在他打算离开地窖,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斯内普从壁炉里走出。魔药大师看起来有些生气,这让他的问候瞬间被堵在喉咙里。斯内普敛起了自己的情绪,走到他面前。

“哈利,”斯内普的称呼让他笑起来,似乎事情没有他想得那么糟糕,“来吃早饭,吃完我们谈谈。”

“谈谈”让哈利的胃打结。他无法隐藏声音里的不安:“现在就谈吧。”

斯内普大步走到他面前,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在哈利唇上落下一个吻:“我打算和你谈谈你的魔力。我刚刚从邓布利多那里知道一个可能的原因。”

哈利的不安迅速退去。他露出一个笑脸。

“我不是那么混蛋的人。”斯内普好似看穿他的心思,“我对感情是认真的。即使是喝醉了,我也不会随便和什么人上床。你是个麻烦小混蛋,即使是在你目中无人、毫无纪律、自以为是的那几年,我也没有打算放弃你,现在更不会。而且,我说过,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在你看来,我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吗?”

“不是——”哈利以为那只是斯内普说来安慰他的话,现在看来,是他一直轻看了斯内普,“为什么?”哈利不明白,斯内普为什么突然对他说这些——虽然斯内普的话让他非常安心。他恍惚地觉得自己应该还没醒——这么美好,难道不是梦吗?

他素来没什么安全感,而斯内普的剖白极大地安抚了他。他几乎是本能地相信了斯内普眼中炽热的感情,就和他第一次见到斯内普的守护神的时候一样,他知道这是真的。

斯内普重重喷了一声鼻息:“邓布利多和他该死的理论。好了,现在施法。守护神。”斯内普的拍了拍哈利,脸上是一个微笑小的、鼓励的笑容。

哈利还是一头雾水,但他照做了。

快乐的记忆在他脑海里回放,最后定格在斯内普不容拒绝的吻。男人一手拖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揽着他的腰,不容他拒绝,也不容他逃避。

“呼神护卫——”令他意外的是,魔力涌上魔杖,银色的守护神一跃而出。牡鹿站在他们中间,仰头走到斯内普身边,温顺地低头,用鼻子蹭了蹭斯内普的手掌。

哈利满心惊讶地看着牡鹿和斯内普的亲昵,一时不知道是惊讶自己的魔力恢复了多一些,还是惊讶守护神与斯内普的互动更多一些。他激动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魔杖,而他感觉到他的伙伴热切地回应着他,这份切热令他几欲落泪。

非常顺利,没有任何问题。哈利感觉到自己的充满力量。他惊讶地看着斯内普,后者做了个鬼脸,碎骂了一句“见鬼了”。

我……这样就好了?哈利觉得不可思议。

“我……好了?”哈利难言激动,紧接着又施了几个魔法,没有问题,“梅林!我的魔力!”他激动的地看着斯内普,想要魔药大师给他一个答案。

“显然,有人觉得自己的毛病好了就会被我丢出去。”斯内普干巴巴地说,“小孩子夺取关注的把戏。”

“嘿!”哈利扑过去堵斯内普刻薄的嘴,后者顺势揽住他,“到底怎么回事?”

斯内普满意地加深了吻,哈利觉得斯内普对眼神在看傻子。大概是发现哈利真的没有明白,斯内普用一种大发慈悲的口吻解释说:“邓布利多的画像觉得我早就治好你了,只是你因为害怕病好了就被我赶走,所以一直不愿意自己好起来。”

哈利脸上浮现窘迫的红色,这让斯内普挑眉。他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过这样的心思。而从斯内普口中听来,他的想法幼稚且可笑,好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好吧,看来确实是这么回事。你只是在折腾我。”斯内普似乎看出了他的恼羞,声音里只有愉悦。

“我没有。”哈利不管不顾地抱住斯内普,把脸埋在斯内普颈侧,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有底气,“我没有。”

斯内普耸耸肩,没有在口舌之上争论。他的手掌顺着哈利的袍子探进去,感觉到掌下火热的身体随着他的抚摸而轻微颤抖,心里感到一阵愉悦。他感觉到青年用力抱紧了他,愉快地说:“也许吧。”


——

秋后算账什么,现在就可以。斯内普确定自己已经对此有了充分的计划,能够从哈利身上讨回一些他应得的补偿。


END


彩蛋是小心眼的斯内普的报复


冷水坑
都好好看啊呜呜呜呜!!! 亦茗...

都好好看啊呜呜呜呜!!!

亦茗:

When I'm not with you I lose my mind, 

Give me a sign, 

The reason I breathe is you, 

Boy you got me blinded.


Drarry 2023 Calendar coming soon

配对 Draco Malfoy x Harry Potter


绘制画师(按月份顺序)

一月@回声室 

二月@怪生音 

三月@わさび 

四月@你喝茶不加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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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制画师(按月份顺序)

一月@回声室 

二月@怪生音 

三月@わさび 

四月@你喝茶不加盐吗 

五月@冷水坑 

六月@项圈 

七月@阿邑邑 

八月@怪生音 

九月@冷水坑 

十月@杏泽 

十一月@回声室 

十二月@籾山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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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文案选自The Marías《…baby one more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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