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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扎特

画了很喜欢的shooting star时期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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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屿野田

【鸣神组】百年告别

      本文为系列文其一,另两篇会写北斗x凝光,胡桃x香菱。

  个人而言无HE/BE,但死亡预警。

  以及两年前在写《美梦》 和《幻觉》  时就想用《离别曲》做第三篇的名字,现在变相完成了。

  全文万字,春天快乐。

  ————————

  

      挺拔的身影从山路尽头出现时,巫女本能地移开视线,眼角的泪来不及抹尽。


    古老的石板路棱角早已被踏得圆润,凹凸不平,像神明...

      本文为系列文其一,另两篇会写北斗x凝光,胡桃x香菱。

  个人而言无HE/BE,但死亡预警。

  以及两年前在写《美梦》 和《幻觉》  时就想用《离别曲》做第三篇的名字,现在变相完成了。

  全文万字,春天快乐。

  ————————

  

      挺拔的身影从山路尽头出现时,巫女本能地移开视线,眼角的泪来不及抹尽。


    古老的石板路棱角早已被踏得圆润,凹凸不平,像神明怀里的那具身体一样破败。


    影沉默地走过这段见证了无数岁月的路,穿过鸟居,没有和巫女打一个招呼。


    那具身体回到属于她的床榻,影的手从她的额头,到足尖,缓缓渡去的灵力让她焕发回往日的光彩,苍白的脸有了血色,乌紫的唇变得粉嫩,连紧握的拳都慢慢松开,安然地舒展着。


    好像她只是睡着了一样。


    影将冰冷的手握在手心,让它抵在自己的额头。


    “往后的故事,换我讲给你听吧。”


    


    【春•露】


    “与君相别离……我如朝露……”


    拖着粉色尾巴的狐狸女孩抱着书,跳到椅子上,靠近静坐的武者。


    “殿下,我看不懂。”


    从冥想中回过心神,影看着眼前的小少女满目疑惑,又看看她手里的那本书。春天的花在她眼前落下,她伸手取走了那本书,笑得春风和煦。


    “这样的句子,对神子来说,还太早了。”影摸摸小少女的头,毛茸茸的,如同抚摸春光。


    小少女抱着影的脖子爬上来,脚踝的小铃铛叮当作响,绕着影的腰肢晃荡。


    “殿下,人怎么会像朝露呢?太阳一出来,露水就没有了,可是真殿下,影殿下,狐斋宫大人,有乐斋,大家已经度过无数个日出了,一点都没有消失哦。”


    原来是这样啊。影笑起来,又揉揉小少女的脑袋,白辰的血脉在她身体里流转,这具躯体与凡人不同,若无意外,在未来无数的日升日落里,她都会陪着自己,她是溪流,何以懂得露水的哀愁呢?


    “对啊,神子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怎么是露珠呢?”


    粉粉的尾巴因这句话欢欣摇摆,少女纤细的胳膊缠得更紧一些。


    “我会一直在殿下身边哦,比春天到了就会开的花还守约。”


    樱花落在少女的头顶,影没有拍落它,微微笑着勾勾小少女的鼻子。紫色的漂亮的眼里流露起欢愉的光彩。


    “殿下……”小少女凑近了些,脸颊忽然也染上了樱粉,声音小小的,就像犹豫着要不要从枝头坠下的雨滴,“我想亲亲你。”


    狐狸尾巴尖的绒毛不断扫过大腿,痒丝丝的,和脸颊上突然闪过的轻柔一样,难以捉摸,又难以忘怀。大胆亲了神明的小狐狸慌张地跑掉了,粉色的身影和初春的天地融合在一起。


    神明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太久,如今看花只是花,看水只是水,但那个逃走的身影是如此鲜活,她像这片土地上的草木一样,汲取着阳光、空气和水,运转于她身体里的东西,是蓬勃的,是生长的。


    那怎么会是露水呢?


    在影准备带着那本书离开时,奔跑的小少女又回来了,纵身一跃跳到她的背上,让她因突然的受力弯了一下腰。


    “殿下,我觉得我比之前长大了许多,你呢?你有没有感觉我变重了点?”


    暖烘烘的气息从耳边拂过,影又一次感受到狐狸尾巴尖的绒毛在自己腰间扫过。


    “我以后会变得跟殿下一样高,然后跳上来的时候,殿下就不再只是小小地弯一下腰,而是会被压倒,然后抱着我,骨碌骨碌地从春天的山坡上滚下去。”


    影难以想象那样的画面,她不认为自己在身体的控制上有那样笨拙。可那场景只是从小少女嘴里描绘出来,就让她幸福,幸福得有一点傻里傻气。她从未体会过这种幸福感。


    “胆大妄为,你也不怕受伤?”


    “那殿下会让我受伤吗?”


    小少女的声音粘粘糊糊,影的心软成一汪泉水。


    “不会。”


    窗外的风吹进来,把桌上那本古老的书翻过一页,影的目光才从书页上几乎淡到要看不清的稚嫩字迹中清明。


    不过是小狐狸童稚的玩笑话罢了,怎么会真的发生呢?


    毕竟那真是太傻了。


    是啊,太傻了啊。傻到连床上的人都疲于为之辩解,只是默不作声,装作从未描绘过这样幼稚的画面。


    外面传来嬉闹声,影望出去,是两只嬉戏的赤狐,彼此追逐着对方的尾巴,在春日的原野奔跑。忽然,其中一只纵身一跃跳上另一只的背,那只狐狸没有准备,失去重心,两只狐狸抱成一团,骨碌骨碌地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殿下——”


    影在绿野上回望,突然一道粉扑面而来,她不知该接住还是躲开,被柔软撞了满怀,怀里被填得满满当当,骨碌骨碌沿着山坡滚下去。笑声像种子一样落进土壤里。


    不受控的身体在一朵花前停下,影被神子捂住鼻息,小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娇弱的花瓣上凝着一颗露珠,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落下,阳光在它身上折射出斑斓的光,脆弱得摄人心魄。


    “它好美。”


    紫藤的瞳色里映出那颗露珠的色彩,影看着它们缓缓向自己靠近。


    “殿下,我可以再亲亲你吗?”


    那片唇冰冰凉凉的。啪嗒一声,露珠坠进土壤里。


    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影从幻象里醒觉。漫天迷蒙中,哪滴是露,哪滴是雨呢?她看着躺在那里,比雨更安静的眷属。


    吱呀吱呀的声音从窗棂下传上来,一只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松鼠缩在窗沿,轻轻发着抖,与影对视。


    


    【暑•花】


    夏天的雨来得急,匆匆忙忙就像油豆腐的锅子揭开时,迫不及待要充斥人所有感官的香气。


    狐狸不喜欢雨天,到处都湿答答的,身上也不干爽。平日翘起的耳朵尖垂着,蔫蔫地走在神明的伞下。


    “若不喜欢,我便让雨停了。”影这样说着,把手中的伞向神子倾斜一些。


    雨滴滑着伞沿,噼噼啪啪落下,在地上开出花。神子怔怔地看着水洼里她和神明的倒影,木然摇头。


    “殿下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传说,如果两个人在雨天同打一把伞,就可以永远……”


    不远处有呜呜咽咽的声响,狐狸耳尖猛地抖了一下,在影要撑着伞跟上去前,她已经自己冲进雨里。回来时,少女怀里抱着一只湿漉漉脏兮兮的松鼠。


    “一定是调皮没有好好躲雨,在外面受伤了。”


    讨厌下雨的小狐狸似乎忘了雨的存在,翻开松鼠肮脏皮毛下渗血的伤口,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滑落。


    神社里多了一位新住客,在蝉鸣开始日夜喧嚣时,雨天里的小可怜恢复了昔日活力。小松鼠和小狐狸一样喜欢新鲜,总往山下跑,日落时又抱着许多松果跳着回来,那是它对狐狸的感谢,虽然没有人听得懂松鼠的话,但每个人都这样说。


    可惜狐狸只喜欢油豆腐,那些松果她无福消受,只好在闲暇时一颗颗剥开,丢在院子里,引来一群馋嘴的团雀。夏天的太阳亮得吵闹,神社里聚集着狐狸、松鼠和团雀,也热闹得紧。


    这是好事,影想。她总是太忙,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伴神子,而神子又最爱热闹,有了小松鼠,她的日子比从前轻快许多。于是偶尔去神社的探望,也从手里只提一包油豆腐,变成一包油豆腐加几颗松果。


    “神子有为它起名字吗?”


    狐狸开心地吃着油豆腐时,听到影这样问她,抬起头,看到小松鼠正蹲在影的掌心捧着松果啃咬。


    “有哦,叫阿笨。”


    影皱皱眉,这名字充满了狐狸的坏心思。


    “不是我要笑话它啦,是它真的很笨,不信影看。”


    狐狸拿着一颗更大更饱满的松果,晃到小松鼠面前,它果然马上抬起头来。


    “把你手里的那颗给我,我就给你这个。”


    小松鼠立刻把手中那颗松果送进狐狸手中,但狐狸却只是拿着那颗大松果在它面前晃悠,在每一次它要碰到时,又收起松果,提出一个新的要求。小松鼠每次都照做,却迟迟得不到那颗松果。


    “好啦好啦,给你吧。”狐狸玩够了,把松果交到小松鼠手里,得到它满眼的感激。


    “你看,我怎么骗它逗它它都不会生气,还不停地上当,是不是很笨?”狐狸耳朵得意地跳动。


    影笑着,摸摸神子的脑袋。


    “它只是单纯地给你无条件的信任。”


    狐狸吃油豆腐的动作停下来。过了一会,她夹起一块,用嘴吹吹,举着筷子,看向影。


    “我觉得殿下说得很有道理,谢谢殿下,我又明白了新的道理。”


    说着,她将筷子上的油豆腐送到影嘴边。影正要张嘴时,那块油豆腐却飞速消失在狐狸的嘴巴里,狐狸带着鼓鼓囊囊的腮帮,笑声像叶片间碎裂的阳光洒满整间神社。


    在某个清晨,小松鼠的生命像花瓣上的露水一样,安静无声地消散了。


    影不是第一时间得知这件事的,彼时她在别的岛屿与魔物缠斗,带着胜利回城时,却先听到了小狐狸失去伙伴的消息,她急匆匆赶往神社。


    神子在树下坐着,背对她,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没有落在她的肩上。


    “神子,别难过。”


    少女只是低着头,没有做声。


    影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初次接触死亡和离别,单纯的灵魂。她静静地立在那里,寻找合适的词语,像是……失去是人生的必修课,聚散终有时……诸如此类,但她说不出来,这一切都太残忍。


    “神子还想再养一只小松鼠吗?”


    蹲在树下的少女回头,捕获了神明眼里的闪烁——没有一点自信,和任何时间都不同。


    影最终承受不住神子的目光,侧过头去。她不该说那样的话,她也无法做出那样的事,这句话,太笨了。


    然而树下的少女却笑起来了,脸上没有一丝悲伤。


    “影一定在想,即使再养一只、一窝新的小松鼠,它们也不是阿笨,那怎么能一样,又怎么能安慰到我呢?”


    影错愕回望,嘴巴微张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神子站起来,双手握住影的手,脸上是平静而温和的神情。


    “没有哦,我没有那样想过。如果影再为我找来一只新的松鼠,我还是会照顾它、逗弄它,它们会享受着我同等的关爱,如果我给它们同样的爱,那它们又有哪里不同呢?”巫女服的袖子从影的腰间穿过,神子轻轻依在影胸口,“阿笨的出现只是偶然,如果我没有在那天带它回神社,它也许早就会因伤口感染而死去,它生命的延续更像是对我的报答,这才是它特别的地方。所以我不想再要一只新的松鼠了。”


    影下意识回抱了神子,她的确比从前长大了许多,怀里再也不是小小的一团,再过些日子,真的可以长得和她一样高。


    关于小松鼠的话题就在那个拥抱里结束了,后来谁也没有再提起,直到某个夜晚,天守阁的大门被一把推开,神子急匆匆跑进来,拉起影就往外跑。


    树木和溪流飞快在她们身旁掠过,影第一次在神子身上看到雷光的色彩,她被拉着一路直奔到影向山的半山,在一座神龛旁,神子向她比了噤声的手势。


    这个地方影认得,是埋葬小松鼠的位置,神龛边那一处几乎看不出高度的小土堆,沉睡着神子曾经的伙伴。影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个土堆,心里有巨大疑惑,但神子的表情严肃而期待,她不敢去打扰未知的类似欢愉的情绪——也许是有奇迹要发生,像是小松鼠会死而复生,从土堆里健康地走出来和她们打招呼之类的奇迹。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但那个土堆比升起的月亮还静,只是悄无声息地在那里。


    “神……”


    “嘘——”


    影知趣地收回到嘴边的疑问,和神子蹲在土堆边,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几乎要开始犯困了,但神子还是那样聚精会神,她开始担心是不是失去的冲击还未淡去,让这小狐狸耿耿于怀。


    但在影又一次想伸手去握神子的手时,神子先抓住了她,脸上有兴奋的笑容。


    “殿下,你看!”


    清晨第一缕光落下,照在那个小土堆上,在小小一片棕上,有一根极细的小苗,只长了两片叶子,柔柔弱弱地顶了一个花苞,在熹微的晨光里,噗地一声开出一朵纯白的花。


    若说那花是突然开放的未免夸张,但花瓣缓缓绽开时,影只感到时空流逝的错乱。她愕然望向神子。


    “是……阿笨吗?”


    神子脸上闪过瞬间惊诧,随后开怀地笑起。


    “殿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它只是一朵正好积累了足够养分的小花,又正好开在了阿笨的坟上而已,怎么会是它呢?阿笨已经死了啊。”


    影突然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


    洁白的花朵在晨风中摇曳,神子坐下来,靠在影身边,望着那朵花。


    “殿下以为我还在为它难过对不对?不是的。我前些天无意发现了这棵小花,忽然觉得,以前那本读不懂的诗集其实说得不对,人不是露水,殿下和我也不是露水,所有生长着的东西都不是露水,露水会消失,但是生命不会。你看,阿笨身上也有新的生命在延续了。”


    那个偶然出现在窗框上的小家伙成了常客,因为影总是会在窗台上留下几颗坚果,但也仅限于此,影没有将它视为宠物的心思,她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好事。


    夏末的时候,那只松鼠不再来了,也许是这个给它食物的人不够热情,总是没有声响地坐着看房间里另一个没有声响的人,不像其他人会逗逗它,摸摸它。


    终于察觉到松鼠再也不会出现了的那个傍晚,影站在影向山山腰上的一片空地,看着一颗古老的树。因为过去那场灾厄,这里的地形早已被改变,从前的那个小土堆不见了,上面的那朵小花也不见了。


    “……所以,它们都是流动的,从这里流去那里,像一条河。殿下,你说我以后会流去哪里呢?”


    那个不甚明媚的清晨,看着小花的少女曾这样问她。


    


    【秋•烛】


    “将军大人……已经……秋天了。”


    又一次,影踏出那个房间时,碰上巫女夹杂了试探的哀愁眼神。她轻声叹息,换上一个笑脸,但什么都没说,沉默着离开神社。


    将军大人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在许多个日子后,这个国度的人民终于产生了这样的认知。她并不像传言里的那样冷血无情,只一心追求着永恒,毫不留情地斩灭所有威胁,在和平的日子里,她也会像每个普通的人类一样,在街上走走,翻翻民间流行的书籍,尝尝大家赞扬的食物,顺手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或者动物。而当她身边站着那位八面玲珑的狐仙宫司时,她身上的温柔就会像光线下小猫茸茸的毛发一样,软成泛起亮的一圈,让所有人都心生爱怜。


    影自然知道巫女这样说的意思,即使是凡人,也有心疼神明的资格。她们知道八重神子对她有多么重要,才更希望她可以放下。


    只是……


    影捏起了拳。


    道理她听过了,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让房间里的那具身体沉入黑暗里,可是她迟迟没有做这件事,而是一直维持着假象。


    这样没有理智的行为,是第二次。而第一次的发生,也同样是八重神子带来的。


    离岛的秋天是很美的,片片红枫点缀在这座海上的小岛,衬得总多离别的季节热烈又温暖。只是那颜色太扎眼,让影无法多分些目光去看。她在等人。她很少等人。


    粉色身影悠悠出现时,她心里的烦躁才终于消散。


    “玩得开心吗?”


    粉嫩的耳尖抖抖,算是肯定的回答,狐狸眯着眼,露出好看的笑。影喜欢听八重神子讲故事,哪怕是路边有个丘丘人在晒太阳这种百无聊赖的小事,从她嘴里说出来都会变得有趣,更不必说她放了一个长假,周游诸国,积累了众多新鲜。


    想要听她说上三天三夜。这个想法跳出来时,影震惊了片刻。


    “所以明明没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影都不同我一起去环游,真是不解风情呢。”


    影对这小小的抱怨不置一词,她只是看着桌上燃了一半的烛,看着墙上她和神子对坐的影子。神子起身了,说时间不早,该回神社了,剩下的故事改日再讲——和她每一次离开时的说辞相同。


    但这一次 ,她意识到并不和之前一样。八重神子又坐回桌边。


    “就这么舍不得我?”


    在好心情的笑容里,影垂下眼眸。


    黑暗中,影听到身旁细微的呼吸,感觉到无法被隔绝的温暖,和让她眷恋的气息,这一切让她感到踏实,转念却生出些难过来。


    影的胳膊小心地伸来圈起自己身体时,八重神子的耳尖开始发热。


    “神子离开的这段日子,时间变得很漫长。”


    那声音和跳动的烛光一样不够真切,却有真实的灼人感,八重神子抓着影的衣角,叹出一口气。


    “你在一心净土里枯坐五百年的时候,也不曾说过时间漫长。”


    悠长的寂静,这件事不应再被提起,那些时光她们都不想回忆。蜡液沿着烛身淌下,在烛台里不再流动。


    “那些日子里,我也会想你。”


    八重宫司搬去了天守阁,和过去的白辰主母一样,对此,巫女们并未有任何意见。


    其实神社和八重堂的事情很多,将军手头也总是繁忙,大多时候她们也只是坐在一个房间的两张桌子上,各自为自己的事务操劳,并非人们想象的那样有吃不完的点心和讲不完的故事。她们的相处和鸣神岛的秋天一样。


    “唉,”八重神子从桌边站起,伸了个懒腰,“还是环游世界更轻松啊,自从搬到影这里,每天工作的时间都变多了呢。”


    影看着她,片刻后才开口,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委屈。


    “可是搬到天守阁,是神子自己提出的。”


    八重神子的动作顿住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那还不是因为那天早上我要离开的时候,影看我的眼神……”


    “什么……眼神……”影说出这句话时,表情并不自然。


    “喏,这样。”


    八重神子靠过来,背对着烛火,阴影笼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的光让她平日的笑也黯淡 了。她离得极近,近到影可以触到她的呼吸,听见她的心跳,近到暗紫的眸子里化不开的忧愁和渴盼像蜡油一样灼伤她的眼。


    八重神子就那样凝望着她,流转的目光里充斥了无数隆重的情绪。


    那样的目光让影感到心疼,她的眼眶发涩,嗓子也发紧,她不自觉地攥着拳,轻微地仰着头,让那目光雨丝一样缠绕了她。破天荒地,她在想,如果可以满足那双眼睛里厚重的不舍和期望,她愿意献出一切。


     鼻尖微凉的触碰和短促的笑意结束了那双眼里的波光,八重神子抵着影的额头,恢复往日自然的语气。


    “影啊,难道真的会觉得我离开了,就不会回来了吗?用那样可怜的目光看人,谁都会心疼的吧。”


    “我……”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八重神子在影身前坐下,耳尖上的绒毛在烛火映照下发着光。


    “我看了许多故事,也见过许多人,那些故事里,人们总是会为喜爱的一切变得勇敢。可是影恰好相反呢,喜欢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生出忧伤来,总是先想到失去。影也很害怕失去我,不是吗?”


    影咬住唇,一定是蜡烛的温度太高了,才让她的眼睛不断想要阖起,一定是这样,她用力咬起牙。


    柔软的手在她的脸颊摩挲,动作很轻很慢,八重神子没有说话,另一只手伸到自己的颈后,将那根红绳转过来。那枚勾玉是获得「雷神眷属」的称号后,影亲自为她戴上的,在数百年温暖的体温浸润下,如今散发着柔润的色彩,在暖黄的光线里质朴却深沉。


    “不会哦,影,那样的事,不会发生的。”


    八重神子轻声安慰着影,将那枚勾玉放在自己唇上,轻轻吻它。


    大脑成了一片空白,在所有关于爱和永恒的念头包裹她之前,影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热烈得如离岛上赤红的枫。


    那是影能记起自己一生中最狂热的时刻,她用力地抱着神子,热切地吻她,恨不得可以让她住进自己的身体里,那些制约她的规则都被丢在身后,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们,没有时间,没有季节,她的不舍和渴望化作无意义的喘息和嘴里不断重复了又重复的名字,在眷属的身体里找到栖居之所,整个夜晚,或者整个余生,都不想再出来。


    那样的情绪太过满溢,以致第二天醒来时,影想起那些画面和声音,忽然就变得羞怯,而神子只是随着她的醒来而醒来,眼睛还是雾蒙蒙的,目光却清澈,在不甚明朗的光线里扬起嘴角,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


    “影,我爱你。”


    离岛的枫千年如一日地红着,偶尔风吹过,一片片落下来,沿着石板路洒一地的红。影坐在码头上,看扬帆的船只进进出出,她的国度没有因为神明眷属的逝去一蹶不振,它保持着成熟的运转,没有喜悦,也没有忧愁。就像每天仍然在兢兢业业处理政务的神明本人。


    夜晚时,影推开那个房间的门,点起一盏烛火。如今的稻妻早已不需要这样古老的照明工具,但影仍旧点亮了它。


    烛光摇摇晃晃的,经不起一阵风的吹拂,影小心地端着那盏微弱,将它放在神子的床头。


    蜡烛无声无息地燃烧,神子的脸一半被照亮,一半陷在阴影里,和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只是现在她的面容纵使靠神力维持着从前的模样,也仍然失去了鲜活。


    影怔怔地看着火焰的中心,它在那样炽烈地燃烧,接连不断的蜡油沿着它的身体滚落,在秋天的温度里凝成一道白。


    最后一滴蜡油燃尽,烛芯上微弱的火苗跳了一下,失去了光彩。只那一下的跳动,灼伤了观者的心,烫得她流出泪来。


    在一片漆黑中,影抱起八重神子冰冷的手,泪水顺着它们滑下。在神子离开后,影第一次哭了。


    “神子,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寒•离别曲】


    前些天下了雪,街道堆着一片片的白,店铺门口酒旗招摇着,年轻侍从握着扫把将那些雪花扫到道边,嘴里冒出一团又一团的白雾。


    “客人,吃点什么?”


    天气太冷了,人们都在家中围着被炉取暖,生意冷清,难得来一位客人,白发苍苍的老人热情地招呼她进门。


    这是一间酒屋,在这条街上伫立了近百年,梦见木制的矮桌稳重,在岁月里沉淀着温和的气质。影取下头上的斗笠,盘腿坐在桌边,手里拿着递来的菜单。


    “看您的模样像是远来的浪人,如果需要推荐鸣神岛的特色酒品,可以和我说。”老人打量着眼前的客人,身量虽然纤细,却干练,脸上身上也干干净净,态度又随和,想她许是哪个大户人家出身。


    影轻轻点头,手指在一排排名字上滑动,直到她看见一个名字后面的狐狸头。


    “客观好眼光,这酒是鸣神大社八重大人为小店倾情推荐的,用上好的稻米和只在影向山寒冬时节才开的花精酿而成,入口冷冽,回味却是柔和清香,宫司大人她……曾经很喜欢这种酒。”说到最后那句话时,老人的语气不那么高昂了。


    “宫司大人?”影的指尖还在那个狐狸头上停着,察觉到老人的变化。


    “八重大人名头很多,她本人也像她的那些名号一样多变,客人若是一路走来的,想必也已经看见了远处那座山,又或者稻妻城高处的那座建筑,还有街上那家八重堂,稻妻大大小小的地方啊,都留着她的痕迹呢。只是……她已经不在了。”


    按在狐狸头上的指尖泛起白,影呼出一口气,没再追问。


    “那就要这个酒吧。”


    透明的液体在酒碗里映着紫色的眼,影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试试嘛,将军大人从前和别的神明聚会时不也会喝酒吗?怎么跟我一起,就变得这么严肃。”


    每次喝了酒,神子的语气就变得比平时更轻佻,眼神晃晃荡荡,连身体也软乎乎,影不得不扶着她的手,防止那些液体洒出来弄脏她们的衣裳。她就着神子的手浅浅尝了一口酒,不似以往喝过的酒那样苦,倒有丝丝甜味在口腔蔓延。不算遭,但喝成这副醉模样,算不上好。影取下那只酒碗,目露责怪。


    神子不满影的做法,哼哼着要再去拿起来,被捉了腕,于是本就红得艳丽的眼尾委屈地垂下来。


    “呜,影太过分了。难道是觉得我喜欢的酒不好喝吗?”


    “不是的。”影毕竟是诚实的人,她无法欺骗神子自己不认可她的品位。


    “那再让我喝一口嘛。”


    摇摆的手又要去抓酒碗,再次被拦住,神子抬起头,几乎是伤心的表情了。


    “我……”影应付不来这样的神子,但她又不想每次都被捏住软肋,最后她总是会被笑话的。


    但在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前,神子的脸就放大在眼前,与之同来的是舌尖上的柔软。影瞪大了眼。


    品尝到美酒滋味的狐狸满意地眯起眼,吐了一下舌头,似乎没有看到神明脸上因羞恼而产生的怒意。


    “影嘴里的好像比碗里的还甜呢。”


    至于那个夜晚后来是如何结束的,无人知晓,神社的巫女们只知道一向不受拘束的宫司大人竟被下了三个月的禁酒令。


    回过神时,影发现自己竟然在笑,她又看看那碗酒。


    的确很甜啊。


    台子上传来响动,一位琴师走上来,拂起衣摆,在古琴前落座。


    “有好曲相衬,才更能品出美酒的滋味。”老人笑笑,做出请君欣赏的表情。


    这是一个古老的习俗了,在如今的雷神还是一位影武者时,这里的酒屋就有品酒赏曲的习惯,在很多年前,影也曾在一个落雨的日子站在从前这里的那间酒屋门口,听了一首曲子。


    神子从前总喜欢说大多数人的生命都很无聊,寥寥数语便可概括,如今想来,再长的生命又占多少优势呢?高高低低、错错落落,也不过几个音符,就写尽爱憎离合,浮生一梦。也许是酒喝得多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她好像看见了从前那位盲人琴师,又好像看见过去的自己,坐在琴边,抚起那些琴弦。


    三两下、三两下,那些旋律穿越过时空,在这个冷清的酒屋响起,那旋律太古老了,古老到现在的人们早已不记得从前的曲子是长这般模样。而拥有了太多回忆的听者,心却蓦地颤抖起来。


    “这是古曲了,有多久……嗨呀,我们凡尘人类的寿命太短咯,不比一首曲子。前些日子收拾祖屋时,从一个快烂掉的旧箱子里掉出来的,好多音符都看不清了,凭推测还原的,也不知还原到几分。您今日来得好,若是早些日子来,这曲还没谱好,原本今日寒冷,也没想要营业,但您恰好走进来,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琴声落下时,影听到年近古稀的老人这样说,“只是缘分也不过蜉蝣一梦,您看,曲子终了,您的酒也饮尽了。”


    影没再续新酒,付了账,戴起斗笠,离开酒屋。


    雪又下起来,她远去的身影在天地间渺小如尘。


    门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音,冷空气灌进来,让这个房间更加冷清。影抱着一把古琴,凝视着那里不会回应她的人。


    持琴的动作生疏,她几乎想不起上一次抱着它是什么年月,弦是新换的,在旧漆上格格不入。


    影坐在琴边,伸手抚摸了神子的脸。


    “神子似乎没有听过这首曲子吧,真写下她时你还未到神社,而后来,”影干干地笑了一声,手指放在弦上,“我的琴艺,远不如我的武艺那般好。”


    涩涩的弦音在冷清的房间响起,三两下、三两下,像窗外的雪一样落,轻飘飘的,经不起一阵风吹。


    曲子不长,短如蜉蝣的一个梦,在最后一个音落定时,那根琴弦也终于承受不住弹奏者的愁绪,嘣地一声断开。


    放在琴上的手半握起,隐忍的鼻息颤着,影闭上双眼。


    许久之后,窗外的雪停了,整个世界都安静地纯洁着,琴边的身体才有了动作的幅度。影离开那把琴,俯身亲吻神子的额头。


    “那位老者说得没错,生命太短了,远不如一首曲子。散落的音符还可以拼凑重演,但梦不能复现。”


    过往无数的神子从脑海里跑出来,幼稚的、顽皮的、温柔的、深情的,如此种种,在影抱起她的身体时潮水一般向她跑来,撞了她的满怀,但影笔直地站着,连腰都没有弯一下,稳稳当当地抱着她,往门外走。


    “你从前问我你以后会流向哪里。那时我不舍得,即使是一捧水也想抓紧在手里,我果然是笨的。神子早就告诉我答案了,我却没有发觉。”


    外面的风很冷,冷得人眼泪都掉不下来,只热热地在眼眶里转,影忽然很怀念那些被烛火点亮的夜晚,也是这样温暖的。但毕竟烛火也熄灭了。


    她继续走着,踏过神社千年的风霜,雪花在她脚下碎裂。


    “你是溪流啊,归处是海,又或者海水蒸发,你变成云,变成雨,变成此刻落下的雪。”


    影停下来,看着怀里那张静谧的脸。


    “这样说你会笑话我的吧?‘哎呀我的将军大人,脑子里真是想了好多东西,快把我送去下一站吧,这风冷得我尾巴毛都要竖起来了’。”


    仿佛真的听到了神子的声音,看见了她嗔怪的目光。在一片苍茫中她被人握起了手,小小的狐狸少女仰起头看她,眼里纯洁无暇。


    “殿下,我走了哦。”


    影笑起来,点点头,放开了她的手。


    “嗯。谢谢你,在这里停留那么久。”


    那一抹粉色的身影,在漫天的洁白里奔跑起来,终于消失在神明的视野里。


  

小鸟快唱歌-

【豹火】要怎样谱写一首歌?

*希诺宁×玛薇卡

*全文3w3 横线部分见合集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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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泉之众听过几次即兴乐队的演出后,我也有点想写一首歌了。这个念头我只告诉了两个人,一个是玛薇卡,还有一个是泰伊吉婆婆——在七岁时告诉她的。

 

那个课间我正摆弄着铁镐和燧石,并在本子上记录下二者迅速摩擦产生的火花颜色。泰伊吉婆婆冲过来:“课间了还不休息,你在做什么?”我耸耸肩敷衍她:呃,写歌?结果她面露喜色——至今我也想不通原因——眼尾泛起丝丝细纹:“真棒,希诺宁!那你想怎么写呢?”

 

其实,我不知道。但当我把想写歌这件事告诉前者时,她的反应和泰伊吉婆婆几乎一模一样。“......

*希诺宁×玛薇卡

*全文3w3 横线部分见合集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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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泉之众听过几次即兴乐队的演出后,我也有点想写一首歌了。这个念头我只告诉了两个人,一个是玛薇卡,还有一个是泰伊吉婆婆——在七岁时告诉她的。

 

那个课间我正摆弄着铁镐和燧石,并在本子上记录下二者迅速摩擦产生的火花颜色。泰伊吉婆婆冲过来:“课间了还不休息,你在做什么?”我耸耸肩敷衍她:呃,写歌?结果她面露喜色——至今我也想不通原因——眼尾泛起丝丝细纹:“真棒,希诺宁!那你想怎么写呢?”

 

其实,我不知道。但当我把想写歌这件事告诉前者时,她的反应和泰伊吉婆婆几乎一模一样。“太好了,希诺宁!但要怎么写呢?”说这话时,她凑我非常近,我能闻到她身上的气味,有点像苦种淡淡的甘涩,有不少她昨晚喝过的浓郁的烈酒香。

 

七点钟左右,太阳已经穿过回声之子的罅隙——携着泥地里的腥气、烘烤后的麦香,以及部族早市果蔬的清甜——一并投在半山坡上。玛薇卡把日光当毯子披着,所以她身上的味道也是太阳的味道。

 

老实说,玛薇卡是个很难让人讨厌的领袖;换句话说,人们爱上她简直轻而易举。原因很简单,她会靠着酒馆吧台爽朗地笑,和酒保或随便哪个陌生人碰杯并一饮而尽;或者在冒着寒意的夜晚敲开部族木门,把走丢的孩子轻轻推进父母怀里;又或者单纯因为她战无不胜。

 

但是我,我的原因要复杂些。我更喜欢她雨夜潮湿的、黏在脸上的发丝,她戴不上耳环时不停叫我名字的声音,某些夜晚月光下扑簌的睫毛。

 

玛薇卡还在不依不饶地看着我。所以我坦白地告诉她,我不知道,另外,你身上有太阳的味道。玛薇卡愣了一下,然后挑眉。“那是什么味道?”她问。

 

我也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这回她大笑出声,橘发在侧脸投下一片明暗多变的阴影,她狡黠的目光于其中忽闪着。“噢噢,”她假装懂了,“那看来搞明白怎么写歌,和弄清楚太阳的味道是一回事。”我努努嘴,不置可否。

 

 

 

/

写歌第一步,确定风格类型以及组成结构,是否有前奏或序曲,是否要插入间奏,桥段要或是不要,都该在正式提笔前完成。我选择轻柔迪斯科、沙发音乐,决定舍弃桥段,但保留间奏和序曲。

 

第二步是完善节奏,速度要和鼓点相配,而鼓点得是抓耳的、好记忆的,abab式或者aabb式的。要怎样谱写?我还毫无头绪。

 

两周前,玛薇卡被强制休假,伊安珊说希望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可以,我说,但等她放完假我也非常需要好好休息几天。伊安珊痛快地同意了。

 

在玛薇卡把最后一件睡袍捋顺挂进我的衣柜里后,她转过头来匪夷所思地问:“我看着很累吗?”

 

“精神过头了,”我摇头,“也许她们只是受不了你一天到晚闲不下来。”这话刚说完,玛薇卡冷笑三声,转过来面向我,背手把衣柜门合上。木门嘎吱响,她倚在那儿,眼睛睨起,但这不是她生气的表情。“需要我猜猜这是希诺宁的想法还是伊安珊的吗?”她换了种伶俐的语调。

 

“你猜怎么着?”我翻她一个白眼,“如果我是伊安珊,我就用木板把话事处彻底封死——起来,我的柜子年纪比你大。”我上前把她从衣柜上拽开。

 

我打赌玛薇卡肯定知道,伊安珊只是希望她能短暂地从琐事里抽身。因为她有时会在凌晨三点半把驰轮车停在竞技场外的山崖上,在夜风里长久眺望着悬木人的方向。我做的驰轮车总让她非常引人瞩目,不过她本人已经非常了。

 

但事实上,我认为这没什么的,毕竟你很难把来自五百年前的玛薇卡据为这个时代的私有物。况且,她是一个会骑车的女人,移速高达一百八十公里每小时,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我依然会在半夜给她留一扇门,好让她借着月光溜出去,随记忆回到她的归属地。

 

伊安珊托付的任务我完成得漏洞百出,但有什么办法呢?我无意囚禁太阳,尤其是把可燃物和我昂贵的实木家具关在一起。

 

我和她约法三章,第一,周末不许在九点之前把我吵醒;第二,不要进我的工作间、不要碰任何东西;第三,不管白天去做什么,晚上必须回来。

 

前两条她没有异议,至于第三条,“那我白天回圣火竞技场呢?”玛薇卡问。“随便你,但我猜伊安珊和基尼奇不会让你有事做的。”我说。“哦,那如果我晚上偏不回来呢?”她挑衅地看着我,我真的怀疑她还不及妮佩卡成熟。

 

那你当然也可以试试。我蜷起食指,顺着她高高的鼻梁刮了下来,如愿收获她吃瘪的表情。

 

不过后来我发现,玛薇卡也并不像她表现出来一样爱给我找麻烦。有好几次晚上十点半从工坊回家,发现她已经把地拖干净了,我的樱桃木地板正闪闪发亮。

 

玛薇卡,我欣喜地叫她名字,但没人理我。玛薇卡?我又叫了一声。推开她房门时,影子顺着地面门缝里的光生长着,直到把她完全罩住。她睡着了,呼吸缓慢且平稳,四分音符为一拍,每小节都有轻柔的四拍。而我的心跳是她呼吸速率的两倍快,每小节只有两拍。

 

她睡着时,两眉之间有几条很细的皱纹,但随着门被一寸寸推开,门外的光亮爬上她的脸,那几道皱纹就消失了。她看起来像是刚刚被我吵醒,花了几秒时间辨认情况,又花了几秒时间决定装睡。但没睡着还紧闭双眼的人,长睫毛总在抖动着。

 

我走上去把她的床头灯关好,那是一盏我自己做的燃素小灯,拉动绳尾时,有零星微粒洒下来,落在枕头的一角。褪去的暖橘光很快被月色冲淡,携着寒气投进窗户,被切割成四道银蓝色的光辉。

 

“玛薇卡,睡着啦?”我控制不住报复心,凑到她脸前轻声说。她剧烈地眨了下眼。原来撩拨一个装睡的人能有这么好玩。帮她把被子提上来时,我故意延长了这个动作,并用手背隔着一层薄睡袍缓慢蹭过她腰侧。月光把她照得石化,玛薇卡身体僵硬,等我把被子掖好后,她的耳朵已经红透了。鬼使神差地,我掌心盖上她脸颊,揉了揉她发烫的耳垂。

 

后来呢?后来直到我自己洗漱完回到卧室,拉上两层窗帘,躺回我柔软的床上,开始有点儿困意,我脑子都被她耳垂的温度占据着。

 

再后来我反悔了,因为第二天早上她早早就溜进我房间,把窗帘拉得哗哗响,让讨厌的阳光直接晒穿我的眼皮,照得视野火红。然后她就坐在床沿上,手指卷着我头发,不停地叫唤:你醒了吗,希诺宁?你醒了吗?

 

“我是不是说了周末九点之前不许吵醒我?”我怒火中烧,眼睛眯开一条缝,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她嬉笑的模样。噢,是呀,她很纯真地说,可现在是九点零五。

 

她绝对是故意的。

 

正常人都有赖床的习惯,但玛薇卡没有,她以为自己才是正常人,非得把我弄起来才行。“别碰我!”我气得大叫,紧紧掐住她手腕,“等太阳走了我就起!”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但说真的,又有几个人能在发火之后快速找回睡意呢?反正我做不到。感官复苏期间,我听到玛薇卡叹了口气,接着用没被我握住的那只手拨开落在我眼前的碎发。太阳光从我脸部开始挪移,温热的灼烧感从鼻尖走到下巴,再从下巴走到耳朵上,又滚过肩膀和后背——太阳从一片云后移动到另一片云后的速度,比前一晚玛薇卡呼吸的速度要快,但比她耳朵变红的速度要慢。

 

我意识到两件事,一是我打算用太阳移动速度的两倍快当作我歌曲的速度——一个小行板;二是我好像并没那么反感大早上睁眼就看见玛薇卡的脸。

 

节奏确定后,鼓点该怎样处理似乎也跟着倾泻而出了。我把每小节都填满,曲子的各组成部分都塞上了切分和附点。“你为啥要这样写?”米卢·努伊——流泉之众的自由音乐人,我的导师——捏着我的手稿说。

 

“呃,可能,好听?”我转着笔,疑惑地看他。

 

“是这样没错,每一段拆开来听都很好听,但是合在一起……”他绻起手指,开始用指关节敲击桌面,把我写的旋律一行一行敲出来,“像不像母鸡下蛋?”

 

我无言以对。好吧,确实如他所说,连在一起听,鼓点密密麻麻得令人火大。那该怎么办?我问他。

 

米卢开始像我的手稿一样密集地输出:先把多余的节奏型删掉,我想听到抑扬顿挫、张弛有度的旋律,而不是吵闹的鼓点;另外,一首歌不会只由鼓点构成,就像你要呼吸一样,歌曲也要呼吸,而呼吸就是空拍,知道吗?

 

好吧。

 

 

 

/

老实说,相比于我写出来的旋律,我和玛薇卡的相处显然要更符合米卢的要求,张弛有度。吵架、冷战、和好、再冷战,短短一周,我的家就已经被这个讨厌的赫布里穆搅得天翻地覆了。

 

周二,她撞碎了我的陶瓷花瓶,看着一地碎片,上面每一笔都有我时间和精力的痕迹,我简直目眦欲裂。但她显然是无意的,从她比我更惊慌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我咬咬牙忍了。玛薇卡开始变着用词道歉,并许诺我赔个新的,外加一周的家务活都由她来做,但收拾地面时,她食指却被剌出来一道血淋淋的口。我的无语还是战胜了一切。“你根本不是诚心要帮我做家务,玛薇卡。”我无奈地说。她看着我,托着那根往下滴血的手指头,莫名其妙地笑了。

 

周三,我在后花园里调试自动洒水器,结果压根没注意到水管没接上。开关右旋,洒水器瞬间被喷射出去,只剩下那条在地上飞速蠕动的水管,咆哮着把水滋向试图抓住它的人,也就是我。

 

有相似经历的人都知道,尝试去抓发疯了的水管而不是把开关拧回去,通常只有一个结果。

 

等到抓住水管头时,我已经浑身湿透了,眼睛更是睁不开,一片混乱里只能听见一声震天响的引擎,接着是一串毫不留情的嘲笑。我恼怒地抹了把脸上的水,只看见玛薇卡把头盔挂在驰轮车上,而她本人倚在旁边放声大笑。

 

但接着,她的嬉皮笑脸变成了恐惧,因为我向她展示了我手上的水管,并露出了一个颇有深意的表情。

 

结果就是,我和她打成了平手,两人都成了狼狈的落汤鸡。当然,最可怜的是我的花,遭受了无妄之灾,并在两天后绝望地死去了。

 

周五早上,她驰轮车的尾气全部喷在了我的刚晾好的衣服上;中午,她因为桌游的规则和我据理力争了一个多小时;周六晚上,她无聊透顶,要求我把从她办工桌上拿走的文件全部翻出来,再在每一份的右下角都装模作样地写上:已阅。

 

周天,她未经允许进了我的工作间,把我摊在桌面的全部纸张都归类整理在了书架上,地上的木板、螺丝、扳手等东西也全被她收进了抽屉里。其实一回家看见她期盼的目光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但当她把我工作间的门推开,向我展示她一下午的劳动成果时,我还是两眼一黑。

 

“这两张我还没来得及放好,”她手上拿着的是我的手稿,玛薇卡的语气很轻快,像是一个做对了事情,等待表扬的孩子,“我不确定应该归类在哪里…”

 

“我允许你动了吗?!”但我只想气愤地大叫。桌面和地板像是被洗劫一空,玛薇卡下辈子都不能理解的一件事是:我工作间里看似随手乱扔的东西,其实全都在它们该呆在的位置上;而她把它们全部收好,就相当于随手乱扔。

 

但我最生气的不是这个,而是我明明说了不允许她进我的房间动我的东西,她还是这么做了。虽然她绝对是出于好意。“你的窗户没关好,风把几张纸吹到了门缝外面,我想……”她解释。没等她说完,我就把她揪出了房间,然后把门从外边重重地拉上,发出嘭一声巨响。关门的力度大到她的长发都被气流卷起一瞬。

 

她也许被我吓到了,前脚刚迈出来,肩膀就因身后的巨响而耸起,脸上期待着看我反应的、明媚的神色现在也已经消散完全。

 

玛薇卡愣住两秒,很快地,我看出她开始在脑内寻找安抚我的对策。因为她思考的痕迹总是很明显,但也可能只是我见过太多次。譬如她告诉我们,死之执政和她之间只需要算一笔微不足道的小代价,诸如此类。

 

这个横插一脚的联想更是给我的愤怒火上浇油。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前,我飞快地掏出钥匙,当着她的面把工作间的门上了锁。

 

我想我大概是伤到她的心了。因为玛薇卡小心翼翼地侧身让到旁边,目光低垂,神情变得严肃。她又成了决战前在酒馆里一杯接一杯喝酒的火神模样。

 

第二天,打开工作室的门,我差点踩到躺在距离门缝只有几厘米的那两张手稿上,应该是她趁我睡着后塞回去的。第二天相安无事,早上吃饭时我们俩没再说话,中午和晚上也无话可说。

 

第三天下午,伊安珊来到工坊,问我什么时候需要她和基尼奇来帮忙搬东西,因为玛薇卡精神百倍地告诉她,自己已经休息够了。

 

我并不很诧异,不过我告诉伊安珊,目前还不需要。

 

晚上九点多,她那辆艳红的驰轮车在山坡上聚焦成一个点,遥遥地驶过来。我突然有个很不合时宜的怪异想法:假如某天我坐在她的后座上,她能不能一脚油门开出纳塔的砖红壤,开往某一片没有名字的丘陵,途经人迹罕至的森林和沙漠?

 

那么伊安珊会不会大惊失色,茜特菈莉会不会紧急进行占卜?而恰斯卡是否会在空中久久盘旋,寻找我们的身影?但奇怪的是,我从没想过要逃离我的生活,更不明白这种奇特的想象从何而来。

 

玛薇卡翻身下车,看见我抱臂在门口等她时,神色明显僵了僵。“准备落荒而逃了,火神大人,”我调侃她,“没想到和我迎面撞上了?”

 

玛薇卡悲哀地看了我一眼,把车停到旁边去,然后走到我面前来。“是啊,希诺宁,”她故意让声音听起来很委屈,“和你角色互换一天嘛。”

 

不过很快,她收敛起那副表情,开始真诚地向我道歉。对不起什么?我板着脸问她。她严肃认真时,那对漂亮的眼睛几乎一下不眨。不过道歉的具体内容究竟是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但我有个新发现,夜色下她的红瞳居然冒着淡淡的光。

 

“进来。”等她说完了,我就把门拧开,侧身给她让出一条道。去年归火圣夜巡礼,我在倦意之屋学了调酒,今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出师。我递给玛薇卡一杯,她要是敢说难喝,我会立刻把她赶出门。

 

玛薇卡极尽客气地接了过来,她躬身的动作像一根针一样,扎了我的心一下。

 

但她抿了一口,很惊喜地说:“还不错!”

 

五分钟后,玛薇卡倚在餐边柜上,盯住杯子里那一片漂浮的柠檬。我想她应该是没话讲了,这五分钟里,她把能用的褒义词和盘托出,全部押注在了我的酒上。

 

可惜我的出世作就像那群向茜特菈莉发起挑战的祭祀学徒们一样,实在没什么含金量。

 

那只有分量的玻璃杯在她手里转了好几圈,她的睫毛低垂,随柠檬片晃动而干干地眨着。过了好久,玛薇卡终于从酒的倒影中发现了我的注视。她紧抿着唇,尴尬地抬起眼睛,片刻又垂下目光。

 

我笑出来了,我喜欢她有苦难言的表情。“还不错?”我挑眉,“那再来点?”玛薇卡的喉咙慌张地上下滚动着。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气愤地笑:“报复心还挺强。”

 

“你露馅得很快啊。”我乘胜追击,她不甘心地把胸前那一绺头发甩到后面去,站直了开始和我理论。“我没说不好喝!它很清爽,有淡淡的甜味,只是后面真的有些酸。可是,你不能冤枉我,我没说过不好喝,我觉得还不错,”她的红瞳弯起来,“真的!”我紧紧盯着玛薇卡,试图找到一些破绽,但失败了,她的黄金微笑像一面盾牌。

 

“那你一口干了。”我不依不饶。但玛薇卡只是晃了晃,接着真的仰头一饮而尽,我想象着酒液滚过她口腔的温度,我的酒应该感到荣幸。

 

但她这一口喝得太猛,皱着眉,被呛得连续咳嗽,残留的酒液从嘴边溢出,我攥着袖口帮她沾去。“想要我怎么表扬你,勇气可嘉?”我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也没有错过来之不易的调戏的机会。

 

她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证明一下希诺宁的手艺很不错,下个季度的归火圣夜巡礼你不用做赛道零件了,直接转行来倦意之屋。”又是一串剧烈的咳嗽,让我找到机会,猛拍了她几下。玛薇卡在咳嗽的间隙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来瞪我,她嘴角闪着一道不怀好意的弧度。

 

“当然了,”她说,“你要是把我的客人们全给呛死了,我也会公事公办下达通缉令的。”

 

“你真不是什么好人。”我翻了个白眼,其实心里被她笑得不行。我想我们大概算和好了,因为她又欢脱起来,会在讲笑话时拍打我的肩膀,手劲大得吓人。

 

窗外已经步入凌晨,屋子里,玛薇卡倚着餐边柜,她的长发有一部分落在花岗岩台面上,细碎的晶体颗粒缀在她火红的发丝里,我想到如果是在沙漠,也会有沙粒钻进她的头发,在夜晚月光下随发丝的飘动而闪着细微的光。

 

“玛薇卡,”我说,“你知道你进门前我在想什么吗?”她耸耸肩,在想怎么骂我?她答。我说什么鬼。但我告诉了她我所有奇怪的想法。

 

我说话时,玛薇卡上身前倾着,仿佛真正饶有兴趣地微笑。她的视线灼得我有些尴尬。“你就当我没说吧。”我有点恼火,错开她含笑的目光,把杯子里剩的酒全都倒在了水池里。

 

“我们可以途径沙漠,但不可以在那里停留太久,因为太热了。”她突然搭上我的手腕,肌肤下脉搏的跳动平缓而有力。我沿着她的手臂向上看,扫过玛薇卡的锁骨,目光停在她脸上。

 

“还有呢,希诺宁?”她笑着注视着我,那双红瞳很平静,仿佛我讲的不是什么怪话,而是的确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她手心源源不断传递来的热量正鼓动着我继续说下去。

 

“那…你也可以骑到比至冬还北边的冰川脚下。”我动了动喉咙,说完这话时,我能看见冰川瞬间被植被覆盖,草地绵延向四周,风掠过时,高至大腿的柔软的草随着掀起波纹。而玛薇卡站在其中,她的红发淹没在青绿色的草浪里,也翻滚着。

 

很快,那辆耗费我不少精力的驰轮车像匹已被驯服的烈马,现身其中。而玛薇卡飞快地翻身骑上去,背部弓起,身躯弯成一道流畅而有力的线条,高踞在驰轮车之上。她会向我伸出手,或者低下身子凑过来。

 

这个画面突然与现实叠在一起,玛薇卡正倾身专注地瞧着我的眼睛。“噢,当然好!我喜欢冰原。”我突然发现,只要有她站在旁边,我的想法就会变得很奇怪。

 

假如我把璃月摩拉肉的饼皮挑开,只把夹在中间的肉馅吃掉,那么玛薇卡会严厉地数落我浪费粮食,再把饼皮扫净。假如樱花一片片往下落的季节正好到了,那我就听她的去稻妻鸣神寺求签,虽然我们俩谁都看不懂那些符号,也可能她更博学些。

 

或者走在枫丹的城区里,但那样的话,玛薇卡的一头红发肯定非常突兀。因为相比于高耸的城楼,我想它更适合出现在荒漠或者金灿灿的田野中。她的长发往日虽然松松地停在后颈上,但会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而骤然四散,变成凌乱迎风飞舞的、无拘无束的火焰。

 

想到这里,我顺手把她的红发全部拢起来,再分成两份,搭在她胸前。浓郁的长发瞬间散开,遮住了她的肩膀。

 

“那我在枫丹给你买支口红吧?”距离很近,她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拇指擦过我的嘴唇,像源源不断的火种一样温热。她的目光很温和,让我的心跳停了半拍。

 

我愣住了。“呃,可以?”我说。玛薇卡原先是笑着的,但她突然反应过来,那个自然生成的笑瞬间被另一个笑覆盖了,一眼就能看出后者是个赝品:十分不自然,且消失得很快,相伴而来的还有她飞快抽回去的手。

 

玛薇卡放下酒杯尴尬地解释。“开玩笑的!真是,我喝多了,得先去睡了。”她掐了掐眉心,然后匆匆离去,把卧室门砰地甩上。

 

又过了一会儿,她把门吱呀呀拉开一条缝,探出头来。希诺宁,下次记得少放一些酒精。她嘱咐我。

 

很拙劣的解释,因为我的全部配料其实是:几片柠檬、一把薄荷叶、少量苦种汁、更少量的酒精、很多果汁。可能确实很酸,但我估计对某些人来说连酒都不算。

 

两天后,我把崭新的手稿拿给米卢,这次他满意许多,只飞快地用铅笔圈出几个符号错误,接着很深意地笑:“是不是好听多了?”我说是,好多了,但现在相比于鼓点,我更喜欢那些轻巧的空拍。

 

米卢说:没有鼓点你还会喜欢空拍吗?

 

 

 

/

初春天气很好,玛拉妮组织了一场野炊,让我们一人准备一道菜,在流泉之众东面的草坪上集合。我做了三盒果味奶糖,不少巧克力,玛薇卡做了炖肉,那是她的拿手好菜。

 

她把我喊进厨房,小心地举起汤勺,轻轻吹走盖在肉片上的热气,然后左手接在汤勺下面,送到我嘴边。“好吃吗,咸不咸?”她看我时的眼神仿佛我是一个真正馋嘴的孩子。特别好吃,我说。玛薇卡迎着投进窗户的日光不掩骄傲地笑。

 

我得承认,有时她只需要简单地弯起眼睛,就能调动我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向心脏处涌去,这可比咖啡因好用多了。

 

我们卧倒在山坡上的黄白色小花里,宽大的叶片和流泉之众的标志性船帆像锯齿一样嵌套在蓝天上。“你想不想吃点什么?”玛薇卡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说不了,天气这么好,我想睡觉。

 

陆风鼓动着草浪,扫得我脸颊很痒。过了一会儿,透亮的视野开始变得通红,我睁开眼睛,她的红发正巧垂下来,发尾落在我皮肤上,和青草的触感一样痒。

 

我注视着她背光里笑盈盈的眼睛,突然有很强的冲动要搂住她的脖子,让她和我处于同一水平高度,让她的红发里也长出一小颗一小颗黄花和白花。

 

“接下来你需要写一个‘钩子’。‘钩子’很重要,它是歌曲的记忆点。就好像一条珍珠项链——‘钩子’既是串起项链的鱼骨线,又是圆润饱满的珍珠。要写一个好的‘钩子’,需要具备一个独特的节奏型,几个抓耳的音符,还要有一句重复而有力的歌词。”

 

这不难,我很轻松地完成了。但我不理解为什么记忆点只是一两句短促的旋律,而不是这首完整歌曲里的全部细节。毕竟对于我喜欢的歌,我会把它们从头记到尾,就像提到玛薇卡时,我也能记起关于她的全部细节。

 

她托着卡齐娜的胳肢窝,把她从地上举过头顶,只是为了抓那只路过的黄蝴蝶。“真是够了!”茜特菈莉很无奈,我说我完全懂你。

 

玛薇卡抬起手臂时,她小腹、腰部和大腿处的肌肉一览无余。她臀腿绷紧时流畅的线条和海岸线的曲度类似,区别在于,海岸线需要经过十几年乃至上百年的冲刷才会产生肉眼可见的弧度变化,而玛薇卡只需要换一个姿势。

 

从小我就知道一个道理,蝴蝶、萤火虫、七星瓢虫这类动物,谁非得抓到它们不可,谁就死活都抓不到;而谁不去抓它,它们就会停在谁头上。事实证明我的认识完全没错:那只蝴蝶钻进了欧洛伦的兜帽里,过了一会儿,飞走了。

 

玛薇卡把卡齐娜放下来,蹲着帮她把衣边拍顺,她俩对视一眼,大概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遗憾。“怎么办?”她问卡齐娜。“没关系的,火神大人!”而卡齐娜居然在安慰她。茜特菈莉又在瞥我。

 

“那明天我请你吃杏仁蛋糕,好不好?”她眯起眼睛绵绵地笑,手掌托着卡齐娜的小脸蛋,用大拇指抹去孩子眉头里最后一点点褶皱。我想,她掌心的触感应该很像纳塔粗糙而柔软的大地,我有些嫉妒卡齐娜,说真的。

 

茜特菈莉瞥我的眼神开始变得有点古怪了,我真心希望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但我也记得她后来的眼神,仿佛判断已经确凿无疑。因为我突然非要加入玛拉妮的什么追逐赛,非要迎着玛薇卡撩拨的目光而上。

 

玛薇卡眨眨眼,纤长的睫毛向我投出邀请,而我一反常态地撑着野餐垫站了起来。玛拉妮喊三二一,恰斯卡追在基尼奇后边,我追在玛薇卡后边,总在快要碰到她时被她侧身躲开。我觉得她是故意的,因为她有着全纳塔最强健的体能,追得上才有鬼了。

 

不过途径浅滩的一处草堆时,我从后边勾住了玛薇卡的手臂,侧身圈上她的小腿,把她顺势撂倒了。她护着我的背摔下去时,就像一颗沉甸甸的松果落了地,我能听见她和草坪同时发出的闷哼。

 

艳阳在我后背和心脏上都蒸出一层薄汗,前者和皮肤若即若离,后者让我心痒痒。我和她喷出的鼻息错乱地纠缠在一起,她水润的红瞳里太阳纹路如此清晰可辨,像一座古老的桥,引导着我向深处走。

 

玛薇卡被我紧紧地压着,看她轻松的模样,我干脆抱臂趴在她身上。鸟鸣被她的笑声打断了。“你兴致很高。”她克制地喘着气,嘴角有一撇放不下去的弧度。

 

我的手臂紧贴着她柔软的胸部,她呼吸时,胸腔的起伏让我联想到图兰大火山,持续而稳健地在地壳之下沉浮着。

 

“还好吧,托玛拉妮的福。”我抽出一只手把她的碎发别在耳后,她于是也将我的头发往后捋。我顺势捉住她那只手,手指滑进她的皮手套里。我想验证下她的手掌是否真的粗糙。

 

确实是的,沿着手心埋下的掌纹一路抚摸,我能感觉到那三根细线被一些突起的疤痕拦腰斩断了,要么就是被消磨得平坦,找不见了方向。

 

“希诺宁…”她近在咫尺的呼唤被远处的鸟鸣冲得很淡,听起来像是在高空蒸腾着。

 

我真的很想侧过头去亲吻她的手掌,用我最充沛的情感,最最轻柔地亲吻那上面横纵五百年的纹路。

 

但这时,我那条尾巴突然不受控地向下晃去,蹭过她腰间裸露的皮肤,卷向玛薇卡的大腿内侧。我猜即便隔着一层轻薄的网纱,尾巴上的绒毛还是掀起了她一层鸡皮疙瘩,因为她的神色突然有了一闪而过的错愕,睫毛飞快地眨了几下。

 

玛薇卡在我身下变得浑身僵硬,她指节蜷曲,但胸腔却剧烈起伏起来,急促地呼吸着。那双晶莹的薄唇开合两次,除了溢出的一点儿气音,愣是什么话也没说。我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再亲吻她的手掌,而是垂下头去,我的鼻子就快要撞上她的。她金色的瞳孔随我的靠近而颤动着,玛薇卡屏住了呼吸,嘴唇半张,肌肤下心跳的频率就像火山喷发前的震颤速度。

 

其实,只要她轻轻推我一下,我都会立马放开她,但玛薇卡却在这时仰起了下巴,就快要迎上我的亲吻。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在我俩四周闷闷地响起来。我和玛薇卡在相距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下了,我飞快地从她身上爬起来,然后把她也从草地上一把拽起。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木讷,我的则心虚更多。但假若我没看走眼的话,玛薇卡在我快速起身时,似乎有一点怅然。

 

我向基尼奇解释我们只是绊倒了,我和她头发里的草可以作证。但我没办法解释为什么玛薇卡的耳朵红穿了,为什么她洁白的胸脯上会有一道手臂压出的红痕,更没办法解释为什么野餐的后半截我全程无法同她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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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对玛薇卡的形容,单单我有印象的都不下十几种。我父母一辈认为她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同龄人很快发现她是不可多得的挚友,晚辈几乎都视她为偶像。另有英雄、酒神好多称呼,但当面时我只叫她玛薇卡。

 

可玛薇卡和我截然不同。我一共只有一个称呼,她却总能换着花样乱叫。大工匠小工匠,天才工匠,全提瓦特最优秀的工匠,工匠大人,狠心的工匠,纳塔最聪慧的工匠。不同叫法搭配着她不同的表情,挤眉弄眼往往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气人效果。

 

不过我还是喜欢她叫我希诺宁,我喜欢她偶尔从牙缝里费劲挤出来的第一个字,也喜欢她带着时有时无的鼻音念出的最后一个字。

 

而当她站在我的房间门外,用细且轻的声音说,“希诺宁,睡了吗?我想和你聊聊”时,我发誓,我有一瞬间回顾了所有我掌握的延缓金属氧化的手段,希望能从中找出泛用性最广的一个,好让她的语气贮存在我的记忆里。

 

我从被子里翻出去,把门吱呀地拉开,瞥了她一眼就又坐回了床上。抬头时,她还站在那儿。要说什么?我问,在床沿拍出了一片给她坐的位置。

 

玛薇卡张开嘴,但没发出什么声音,她眨着眼,应该在措辞。小台灯的光有一半落在她下颚,另一半在墙壁上照出了她的轮廓:一侧是流淌的黑色瀑布,一侧是竖着的高耸山峦。

 

为了防止她语出惊人,我还是先开口了。“我今天下午有让你觉得冒犯吗?”她有些诧异地摇头:“没有,希诺宁,怎么会?”“那有让你不舒服吗?”“怎么可能。”她笑起来。

 

“那你,你喜欢我这样做吗?”这时候我才意识到由我先讲话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我看她的瞳孔放大了一瞬,修长的眉毛提起了一些。但玛薇卡的喉咙动了动,她不太自然地注视着我,恨恨地笑:“你非要问我吗?”

 

我感觉我的脸颊好像烧起来了,这也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二,红瞳里的目光瞬间从僵硬变得颇有玩味,眯起眼睛,斜睨着我。玛薇卡占了上风,向后抻靠在床头,长腿舒展着,红发落在我的床单上分外醒目。

 

我有些无名火起。“哦,看来你没话讲了。”赶紧出去,我说。我想去拉她。

 

玛薇卡做过最不合时宜的举动,除了把那几张驰轮车的设计图拍在我桌上,在大赛前一天突然送来三份加急单,现在再加上一条。当我凑过去,手碰到她结实而柔软的手臂时,她突然仰头轻轻碰了下我的嘴唇。

 

有些凉,有点清甜的酒气。玛薇卡露出一个勇敢且得意的微笑。

 

我的脸肯定红得吓人。“噢,希诺宁——”她大笑了一声,好看的影子被我扑倒在身下。

 

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短到我打算写歌为开始,长到她第一次来工坊给我找麻烦。玛薇卡很细腻,更聪明,大战之前,她一次都没回应过我那些偶尔出格的举动,当然,她也没推开过。

 

我猜也许是因为她本人有极强的自制力,也可能单纯是她早就做好了某天划清界限的准备。但不管怎样,这两者的区间足够宽容,为我留出了不少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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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薇卡明亮的眼睛转了一圈,然后笑着张开双臂,把我也罩了进来。她平稳温热的鼻息打在我的脸颊上,我开始有些困了。“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我说,抚摸着她的胳膊,向下揉着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肚子。

 

是什么?她抻着头,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我说,我最喜欢你这样叫我名字,这会让我觉得爸妈把我的名字起得很好听。玛薇卡听完后笑着说,那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她说:“我最喜欢你的性格,还有你的尾巴和耳朵,还有你的一双巧手,你的卷发,绿色的眼睛,高鼻梁,还有……”

 

她讲话时,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我没听她把话说完,甚至没来得及捂她嘴让她安静下来,就先睡着了。后半夜窗外有鸟鸣,窗户大概没关,有微凉的夜风飘进室内,但我并不冷。我快睡着时,玛薇卡笑了一声,声音像在远处。“怎么会有最喜欢呢?”她说,我喜欢纳塔的风云雨,关于希诺宁,我也全都很喜欢。

 

我只好在梦里红着脸同她争执:这并不冲突!就好比一句脍炙人口的歌词,它只是能让我最快想起你的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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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大调旋律不会因为一段小三和弦变调,而突然改变它的风格,同样的,那天晚上之后,我和玛薇卡的关系也并没有如茜特菈莉小说里那样发生质的飞跃。我的大部分精力还是耗费在同客订、加急单和古名的厮杀中,小部分时间则一滴不留全都交给睡眠。而玛薇卡的假期虽然还没结束,但据伊安珊所说,她橘红色的身影已经开始在竞技场内晃荡了。

 

总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没有亲昵称呼、吵架频率居高不下、生活轨迹只有部分重叠。但我喜欢这样,她依旧是玛薇卡,我也还是希诺宁。

 

某天早上去收晾好的床单时,玛薇卡突然问起来:“你的歌写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已经没写了。”我如实回答,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为什么?”玛薇卡问,“不是快完成了吗?”

 

“但它听起来和我想象中有些差别。”我把床单揉成一团抛给她,去摘下一件上的夹子。“但这不代表不好听——不许扔,希诺宁!”只可惜她指令下达得太晚,另一张床单早已经在高空翱翔,被玛薇卡一把扯了下来。我耸耸肩。

 

有些差别确实不算不好听,只是我想改改风格,写一首轻柔的沙发音乐,而不是节奏激昂的动感电音。写歌也和我打造金属制品大差不差:第一次不满意,我就把它扔进炉火再打一次。还不满意,就再来一次。

 

通常来说,我都会在这样的反复里逐渐找对手感,但这显然不是一般情况。修改第一次,它听起来像是初版的赝品;第二次,开始进化成四不像;改到第三次时,我抓狂地去找米卢,我真受不了这个副歌部分了,我说。他说,那你把所有的“mi”改成“fa”。

 

“怎么样?”他看着我。我在心里默唱一遍。“更恶心了。”这是我的结论。那是当然了,因为原版根本就不难听。你现在赶紧把它们都改回去。依照你的节奏型,一个小节里最多只能出现五个不重复的音符,它们不可以特立独行,且必须依照有升有降的规律依次排布,所以你不能指望它们个个都像希巴拉克一样顶天立地。然后米卢把我打发走了。

 

“我不知道米卢这么幽默,”玛薇卡笑得前仰后合,“但我猜他想说的应该是,原版听起来真的还不错。”好吧,我说,可是我真不想写了,至少最近不想。

 

“当然可以——你别碰床单,听话,过来把这里面的叠好。”她屈起指节向我招手,用鞋尖把筐拨到前边。晨光熹微,草地上还蒸着淡淡的雾,筐碾过时弹起几滴水珠,落在她反着光的高跟鞋面上。

 

“你剥夺了我少有的生活乐趣。”我只好松开提起来的一角,不满地走到她面前。“噢…那,”玛薇卡顿了顿,“你已经做得很棒了,希诺宁,剩下的交给我吧!”她托起我的下巴,大大方方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这让我有些没话说。

 

但等玛薇卡站回我刚呆的地方时,她突然挑衅地转过身补上一句:“喜不喜欢我这样夸你?”

 

“少来。”我着了她的的套,此时唯一能做的只剩翻她一个白眼。哦,得了吧,我知道你喜欢!她仿佛自己把自己说服了,几层半透明的白被单过滤了她的笑声,抵达到我这里时,只剩下太阳光渲染出的她若隐若现的轮廓。

 

“你知道我昨天在倦意之屋喝到什么了吗?”她的头探出来一半,一会儿又收回去了。

 

“用料是,青柠、海盐、薄荷外加椰汁。其实是烈酒,但它看起来像轻度的果酒。这是倦意之屋的新品,他们问我能不能提些意见时,我说,少放点薄荷叶吧,它和酒精在一起实在是有些冲。”

 

“你白天跑去圣火竞技场喝酒?”泰伊吉婆婆曾经说,白天喝酒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失意的中年人,一种是尝鲜的青少年。我现在发现还有第三种,玛薇卡值得被单独归类成一种。

 

清晨时还蓝得发灰的天空边缘有创意地染上了橘色,我连续瞥了好几眼。“不然做什么?伊安珊什么文件都不让我碰,”她侧身睨着我,“别看天了,动起来,希诺宁。”我把对折好的两角拎起来,挑眉朝她晃了晃。

 

“但调酒师跟我说,要是少加了薄荷叶,海盐的咸腥味就很难压住。可如果少放了海盐,椰汁又会太甜,这样的话,就必须多加两片青柠,但酸味如果太重,酒精的辛辣感又会因此降低。所以哪个都没办法动。”

 

玛薇卡每摘下来一层床单,她的轮廓都会变得更清晰一些。起初只有模糊的形状,现在有些发红了,和天空染色的速度类似。

 

“我问他们,那为什么不减少一点酒精含量呢?结果人家说,可这杯的定位是烈酒呀!但其实就算薄荷叶和酒精在一块儿的确很冲,我也还是会心甘情愿去买的。说到椰子,希诺宁,你喜欢椰子制品吗?”我说,无所谓。“那你真该尝试一下。”她说。

 

风把床单一片片卷起,翻涌时的声音和形态都神似海浪,散发着舒适睡眠气息的海浪。玛薇卡的声音半掩在其中,她的轮廓在透光的床单里流动着。我可以看见她迈步、伸手,四肢在日光的投影里顺着风无限延长。

 

“前两天我去烟谜主上占卜课,大祭司展示了维奇琳的织卷,然后又把学徒们的仿品拿出来进行点评,说有的颜色重了,湖蓝色调成了宝蓝色,有的棱针钩成了条针,可我其实一点区别都看不出来。”

 

“复刻织物不过是把已有的物质再按部就班地重复一遍,”她把怀里捋顺的床单全都放进筐内,然后去收最后两条,“而学徒仅仅作为局外人,欣赏着维奇琳用细密的针脚绘声绘色地织出遥远星空上星象的挪移。”

 

“但与星象对话,享受到莫大乐趣的,自始至终难道不都只有维奇琳一个人吗?学徒们哪怕把针脚全都走对了,颜色分毫不差,恐怕也还是不具备阅读夜空的能力。”我想这大概也是学徒们谁都在茜特菈莉那儿过不了关的原因。

 

天上的云从中间开始烧起来,红得很旺盛,只有边缘还残留些淡淡的蓝色。

 

朝霞在纳塔是比神之眼更罕见的存在。当它浓烈的昏红倾泻下来时,我甚至区分不了究竟是玛薇卡红发的投影,还是天空的技法。

 

“但你现在就像维奇琳一样,你是创作者,创作是没有限制的,”她说,“连月相每天都在变化呢,你为什么不允许你的旋律有自主意识?”

 

“老天,”我叉腰不甘示弱地走到她面前,“这完全是两码事!我没在限制它们,我只是希望它能听起来更准确些,和我的想象靠近一点也行,可是我怎么改也改不出来。”我们中间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白床单。日光穿透细密的针脚,我可以清晰地辨认出她的每一绺发丝。

 

玛薇卡突然语气造作:“噢!希诺宁,你知道从我这里看你的身材有多好吗?”她踮起脚,双臂打横搭在晾衣绳上,下巴垫着手背,笑着注视我。

 

“我知道,你也一样。”我说,隔着轻薄的被单抚上她浮动的轮廓,掌心顺着她的腰线向上滑。玛薇卡抖了下,亲了一口我的鼻尖,然后把我推开了。“不要弄脏床单!”她批评我,麻利地把最后一张收下来叠好。

 

我趁机钻过绳索,从后环住她结实的身躯,我的身体挂在她身上。玛薇卡哼笑了一声,躬身勾着我的膝盖窝,掂了两下,轻盈地把我背了起来。

 

“希诺宁,”她说,“那你就别去改它,顺其自然继续写完,万一灵光乍现了呢?这样以后就会越来越有信心,越写越多。而就算它真的和你的预期毫无关系,那不如把你想象中的风格留到下一次再写吧!至于眼下这首,就当它是个新曲子,一个意外惊喜。这样的话,你就会越写越多,因此越来越有信心。怎么样?”

 

这句话进入我脑子花了一些时间,但出去时还是留下了一些不深不浅的痕迹。我侧靠在她肩膀上,用指甲刮过她的脖子,玩味地扫视着。“我为什么总会被你的逻辑给绕进去呢?”

 

玛薇卡像匿叶龙一样缩了缩脖子。她背着我在原地转了一圈。“因为你愿意听我说话,希诺宁…”她突然停了下来,“快看,朝霞!”

 

朝霞铺天盖地地洒下。我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说,那你可以把我从朝霞下面背回家吗?“当然了,工匠小姐,我很愿意,”玛薇卡在偷笑,“但我背你的话床单怎么办?今天要下雨了,你舍得让它们淋雨吗?”

 

“……你别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迅速地从她背上跳了下来。

 

“不过,你觉得我重吗?”提着筐走在路上时,我突然有点好奇一个问题。玛薇卡摇摇头:一点也不!和我十二岁背着伊妮是一样的感觉。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过头冲我笑:“伊妮肯定会喜欢你的!”为什么?我又好奇了。

 

结果她的答案是,伊妮也很喜欢偷懒。

 

我发现了她卸任火神后的另一种职业可能性:渔夫。她甚至比渔夫还敬业,不辞劳苦地变着法子让我上钩。你真烦人,我用胳膊肘捅她的腰,玛薇卡立刻弓着身子,装作很痛的样子,阻挡了我的进一步攻势。我白了她一眼,问:“那谁会不愿意听你说话?你可是玛薇卡,你可太有办法了。”

 

“这个嘛——”她很认真地看着我,“那真是太多了,伊妮、茜特菈莉,还有我旁边的这位。”

 

我不想说话。

 

“说真的希诺宁,你就不能承认,我给你布置的任务都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吗?”到家门口,她自然地接过筐,站在旁边等我开门。“你很会创造艺术品,就像你写的歌真的很好听。”

 

我偏头看她,玛薇卡正用一种嘉奖式的目光注视着我,瞬间清扫了前面的几句玩笑,又变成了那个像朝霞一样振奋人心的领袖。我想,我可以为她这种眼神做任何事,但更重要的是,玛薇卡的话和她的目光成了一团轻柔的云彩,托着我一往无前地向上,并真诚地告诉我,你就是你是为自己写的歌。

 

我把门旋开一条缝,玛薇卡用鞋尖轻轻踢开,侧身挤进去。她回头说:“我会像喜欢倦意之屋的新品一样喜欢你的旋律的。”那对印着太阳纹路的眼睛闪闪发亮。

 

下午,雨点斜着撞在我的窗户上,发出比行军战鼓更激昂的声响。我把窗户和门拧得紧紧的,窝在工作间里写尾奏。期间,玛薇卡敲门了两次,第一次给我端来一小盘水果,第二次她问:“允许我进来吗?”“随你心意,火神大人。”我扫了她一眼,把腿盘在椅子上。

 

玛薇卡简直像个预言家一样猜中了这首歌的走势。我的歌词、主旋律以及和弦就跟从欧洛伦嘴里说出来的话一样随机应变。但经由玛薇卡下午一通解读,我现在也挺喜欢这种离题万里的感觉了。

 

大功告成后,我自己先从头到尾弹了一遍。以往而言,这类歌曲会被我用混音,高频,低切还有别的声音效果进行二次加工,让音乐听起来像心跳声一样醒目:这是我打碟的宗旨。

 

但也许是因为这支曲子出自我手,就像绒翼龙妈妈不会嫌弃恰斯卡没长翅膀,我居然也有些享受它的清汤寡水,并且自豪地认为,只有雨点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才配作伴奏。

 

我写歌时,玛薇卡扯来一张坐垫,靠在墙角里看书。无意指摘,但如果她和我不在一个房间里,我写得或许还要更快。因为我总会分心去瞥她,看她的指尖摩挲书页边角,沉静的目光爬过每一串文字。一下午她可以读完一整本书,而我通常三天才能看完一本。

 

等玛薇卡把书啪一声合上,吁出一口气后,我就朝她勾勾手指,享受了几秒火神大人听我号令的快感。“完成了吗?”玛薇卡豪不客气地跨坐在我大腿上,把我的手稿举过头顶,让五线谱高悬在湿漉漉的空气里,“天啊,我就知道你很棒,希诺宁!”她惊叹。

 

“你唱一下试试。”我用鼻头蹭着她后背。她咳嗽清嗓,从第一个字开始认真地唱。玛薇卡透亮的嗓音让我的音符们变成了一群随性飞起的鸽子,有力而轻盈地扇动着翅膀。我都有点分不清,究竟是她音色具有摄人魂魄的魔力,还是她这个人。

 

或者还有一种原因,我很喜欢听她胸腔的震动,也喜欢把手搭在她腹部,感受那里有力的收缩。我把玛薇卡箍得更紧一些,脸埋进她的背沟时,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正从皮肤上漫开,钻进我鼻腔内。

 

也许我费劲了这么些天,也还是没搞明白到底要怎么写歌,但我想我大致清楚太阳的味道了,比如前天是苹果酒和柑橘香,但今天,太阳的味道是书页翻动时飘出来的木屑味,以及雨后草地的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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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卢是个很有灵性的艺术家,当然,他更通人性。我把成品的录音放给他听时,米卢直截了当地表明,他愿意为我的歌提供一些私人素材,这可以极大程度地丰富平淡的旋律:比如海鸥鸣叫、游鳍龙打架,甚至有部族成员的闲聊。我也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不要。

 

他说那好吧,但这依然是很有趣的音乐。然后他问,谁给你录的小样?我说是火神。接下来,米卢的目光变得熠熠生辉,并指出愿意为我提供演出场地外加发行宣传。我只好摆摆手,又拒绝了他一次。

 

其实本来我只想把曲谱夹进《勇敢的特奎》的扉页,偶尔心血来潮时再翻出来回味的,但玛薇卡一再表示希望看到我在舞台上唱这首歌。所以我最后还是把它塞进了三周后的电音节演出里—— 作为一首不太起眼的返场曲目,在特佩利舞台上登场。

 

有一天,玛薇卡突然和我说她想学雕刻,让我教教她。其实她突然对这个感兴趣让我有些诧异,不过也有点兴奋。我跟她说,当然可以,中午我就跑去工坊把砂纸、木蜡油、圆刀平刀坦刀还有其他的工具全都扛回来了。

 

“噢!这个好酷!小时候布基纳老拿这种东西吓唬我。”但正式开始教学时,她就变得跟火焰一样不可控了,我只是移开一小会儿目光,玛薇卡已经捡了一把最锋利的割刀,让它从食指一路旋转到小拇指,然后又飞快地转回来。太阳光在刀锋上折射出璀璨的寒光,我吓得眼睛快要滴血。

 

我没有到过至冬,没在北国银行买过足够的保险来担保火神割掉的四根手指。“你可以把它放下吗?!”我低声咆哮。玛薇卡只是懒懒地眨了眨眼睛,游刃有余地让割刀停下来,然后把它横拍在桌上。“大惊小怪,不看看我是谁。”她向后靠在椅子上,得意地微笑。

 

我就没那么乐观了,为防止类似的情况再发生,我弯腰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教她规范地使用道具。“耳朵怎么弄?”她想雕一只兔子。“往里挖。”我按着她的大拇指使劲。“它的屁股好奇怪。”“刮啊,顺着刮,用点力啊。”我手臂上能隐约看见血管,玛薇卡老和我对着干,我得用很大的力气把她拱起来的手腕压下去。

 

妮佩卡有次鼓起勇气和我说:希诺宁姐姐,你不适合当老师!因为我不喜欢用那些比喻来帮助她理解。我演示一遍,她做一遍,不行就多重复几次,这就是我的教学模式。我把这事讲给玛薇卡听。

 

现在她正在专注地收尾,慢但是熟练地推刀,刮下来的木屑卷度和厚度几乎大差不差。玛薇卡听完我说的话后低声笑:“可以,很有你的风格。”都是重复的动作而已,做就好了,根本也没什么理解上的难度,我说。“而且你不就学得很快吗?”

 

“她是个孩子呀,希诺宁。你不能像对成年人一样要求她,孩子是会走神的,会听不懂,会控制不住手上的动作。”玛薇卡吹走吸附在木头表面的一点扬尘,用大拇指和食指把那只很有型的兔子举到面前,闭上一只眼欣赏着。“怎么样,希诺宁老师?”“很棒,我一共有两个学徒,你现在排名第一。”我说,玛薇卡大笑。

 

我没开玩笑,她做的真的不错,四处张望的兔子,手乖巧地收在腹前,能看出来是兔子,也能看出来它站着。木雕不是细腻为美,而是存在粗糙但用心的痕迹。“能卖好价钱的木雕就像你这个一样,虽然是定住的,但我能看见它在动。”

 

玛薇卡提着它的两只耳朵放在桌上,然后推到了我面前。“送你了,拜师礼。”她把胳膊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叉,下巴搭在手上含笑着注视我。“你这句话就很通俗易懂,是个好老师嘛。”

 

我被她搞得耳朵有点烫。

 

第二天,她邀请我一起去烟谜主附近的壁画洞窟看看。那天是周四,她虽然放着假,但我还在上班,手上有两个当天截止的委托没做完。“你方便吗?”不过她问这话的时候,我还是告诉她方便。

 

因为我想和玛薇卡一起玩,而且,我喜欢遗迹,只是一直懒得走太远。从回声之子到烟谜主相当于横穿整个纳塔,只有她这种有精力又有交通工具的人才能随心所欲地来去。

 

玛薇卡说,这一处洞窟是烟谜主根据不同遗迹整合而成的,今天新开展,重现了包含奥奇坎统治时期、烬寂海之战,以及与盗火贤者故事相关的壁画。“茜特菈莉是这个项目的主要策展人,她让我一定要来看看。”

 

纳塔现在随处可见的壁画都算喷漆涂鸦,侧重大框架和图形,有些甚至夸张诙谐,而存放在这里的则更注重技巧和叙事。六英杰用了晕染法,盗火贤者的壁画则为沥粉堆金的工艺,显得威猛华贵,很有质感。其他的则用了不少线描法,我能认出来铁线描和游丝描,但也有不少我在书上没见过的技艺。

 

其实我真想试试壁画修复,或者拟做一面新的,但可惜我不是烟谜主的人,这类任务一般只会下派给那些有专业技艺的世家。有点遗憾,我只能拼尽全力凑上去细瞧,看看那些细腻的金粉是怎样埋进几处曲线中的。

 

“可以摸吗?”我小声问。“可以吧,”玛薇卡低声说,“这些都是复制品,但每一根线条都是一比一重绘的。”她伸手碰了碰,结果万杰鲁的脸花了。“天啊,万杰鲁,对不起!”玛薇卡用气音挤出忏悔的意味,我扶额。

 

“你知道这面壁画的来源吗?”她在我身后耳语。“为记载古名六英雄?”玛薇卡摇摇头。没这么肤浅,她说。“那是为纪念击退深渊后凯旋?”我又猜,这让玛薇卡神色闪了一瞬。“呃,不…那时还很艰难。”我有些歉意地伸手摸了摸她脸颊,玛薇卡的掌心覆上我的手背,轻轻捏了下。

 

“其实是因为…”“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很警觉的声音突然把室内的低温空气划开。我的手还被玛薇卡握着,转过身时,茜特菈莉正站在不到一米处抱臂,目光像一只盯住老鼠的猫。

 

我只好悄悄把手抽出来,佯装打哈欠。“呃,讲解?”玛薇卡似笑非笑。这当然瞒不过热爱多想的黑曜石奶奶,茜特菈莉不依不饶地追问:“我说的是这个,你告诉我,这个动作是什么?”她把手放在自己脸上。

 

“噢,这个啊——”玛薇卡思考了一下,然后大方地迈上前一步,伸手捧住茜特菈莉的脸颊,“没什么,就这样而已,你喜欢吗?”

 

茜特菈莉的脸色从白的变成了红的,但更像变绿了,她像只炸毛的猫,一把推开玛薇卡,我只好用力把嘴抿成一条线。

 

“你是否应该对长辈放尊重一点?!”茜特菈莉怒目而视,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玛薇卡于是很乖顺地点头。“真是的!欧洛伦已经把扫描图和样本送到话事处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这部分虽然小,但精细程度并不算低,要是你做不出来,原封送还即可,但样本一定得保存好,知道了吗?”她后来又嘱托了些别的才离开,但并没有停止在我俩身上的打量。

 

茜特菈莉转身后,玛薇卡朝我心虚一笑,捂着胸口做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所以什么原因?”我指着壁画问她。“你不先问问刚刚茜特菈莉说的是什么吗?”她很期待地看着我。“那,”我耸肩,“她刚说的是什么东西?”玛薇卡说:“那是一面要在圣火竞技场重绘的壁画,但上面有不少部分磨损了,需要率先进行修复。”

 

她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你想不想试试?”

 

想试试?我简直太想了!我现在真希望能勾着她的脖子亲吻她的嘴唇,我不太在意茜特菈莉是否在远处看着。而玛薇卡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她退后一步摇摇头,微笑着用眼神制止我。

 

“所以,这幅壁画的来源其实是,”她把话题又转回六英杰壁画上,“孟尼力克喝多了,但布基纳非要让他这幅模样名垂青史,于是他连夜去敲一名画家的门,付了三倍的价格让人家从床上爬起来,立刻在墙上画的。就这样。布基纳是个很调皮的坏蛋。”

 

我低头一看,武卡古名的持有者的确横在其他五人中间,周围隐约能看到四散滚落的木酒杯。“你呢,你当时的作用是什么?”我斜睨她。“噢,我当时被妈妈叫走了,她让我少喝一些。这故事是图帕克后来告诉我的。”

 

我突然有种错觉,我像突然闯入历史的外来人,卷入一场祖宗们的纠纷,以及一个普通家庭的普通家事。所幸时间穿越过五百年,太阳还是那个太阳。

 

而玛薇卡则是一串切分和小附点,带着独特的韵律,强行挤进我预设好的生活节拍中。奇怪的是,以前我拼命地要把她从那棵大榕树下赶走,现在却有点遗憾她怎么不是一只鸟。

 

我最近的新发现有很多,比如,玛薇卡喝甜的很少,我在打奶昔时,她一定要分出一份来加两颗苦种;她某些方面演技很好,面对外地学者恭维,她会装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但实际上左耳进右耳出。对此玛薇卡说:这是她新学的外交小技巧。

 

另外她还有啰嗦的习惯。还有整整一周才到电音节,一向只在演出前一天才着手准备的我依旧决定我行我素。但玛薇卡早早地开始催促我,把我从家里赶出去,赶到特佩利舞台去排练。

 

另外还有一些其他新奇的发现,对于这一类,我的钻研兴致尤其浓厚。比如,玛薇卡几乎从不喝醉,但如果她喝得足够多,也会出现喜闻乐见的酒后吐真言环节,不过比茜特菈莉要体面不少,克制许多。她懒洋洋地用指骨把酒杯敲出声响。“希诺宁,你调的酒真的需要再改进改进。”我真想打她一拳。

 

再比如,玛薇卡很喜欢我顺着后脊替她捏捏结实的腰肉,从尾椎一直到肩胛骨,我可以听见她陷进枕头里的舒服而轻柔的哼声。但每次不超过五分钟,她就会以“很舒服,谢谢你”为结尾,握着我的手腕扯到她身前,然后给我揉揉手掌。

 

但我也有应对方案,我会在她翻身时快速地跨坐在她身上,拍拍她的屁股让她不许乱动。玛薇卡总是忘记一件事:我的本职工作是一名工匠,工匠的手是不会酸痛的。何况我只是在给她按摩,而不是给她那辆驰轮车做全身护理。

 

——————

 

 

 

/

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来习惯玛薇卡的存在,而她拍拍衣褶愉快地抽身离去,只需要几秒钟。

 

——————

 

她没什么反应。“玛薇卡?”我低声叫她,还是没有声音。再一听,她的呼吸声十分均匀,胸腔随之起伏着。我撑起一点身子,拨开落在她眼前的红发。玛薇卡已经疲惫地睡着了,眉毛还皱着,睫毛不再颤动,投下一片沉静的阴影,仿佛不是她睡了过去,而是睡眠找上了她,让这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强制关了机。

 

我用指尖抚平她紧皱的眉毛,滑进被褥里,下巴抵住她的后颈,环上她的腰。“还有三天我就要演出了,你想来看吗?算了,你估计没时间,”我很小声地说,豹尾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过她腿,“你每天都需要忙些什么呢?”

 

睡着的人当然没法回答。

 

但我突然又想起来之前那个关于出逃的假设,大概也不一定非要开出纳塔,驶向冰原。我觉得现在这样也可以,在回声之子部族,靠近七天神像的一侧,在我的双层小屋里,床头柜上还有一盆刚开花的多肉,那是我最近竭力养活的植物。

 

 

 

/

如果要说对玛薇卡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我的看法应该同大多数人都一样:是她那对眼睛。红色的瞳孔,刻着炽热的金色太阳纹路,璀璨夺目地彰显着她的火神身份。但如果是仅仅同她擦肩而过的人,大概会认为是她那头张扬的红发,简直和火焰没两样。

 

玛薇卡和我说,她没有剪过头发,一次也没有。这句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因为每次撩开她的长发时,我都得花和我自己相比四倍的秒数。

 

但不管是她那头鲜艳的红发,还是她明亮的眼睛,当玛薇卡站在人群中时,她总是最夺目的那个。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演出过半,她的驰轮车突然从山坡上疾驰而下,熟练地停在我家门口,然后玛薇卡本人翻身下车,火急火燎地从吊桥上飞奔而来。

 

等她挤进人群,事情就变得有些不可控了,以她为圆心的半臂范围内,人们开始发出小声的惊呼,接着,惊呼的范围一圈圈扩大,直到整个特佩利舞台下方都骚乱起来,就连台上的人都有些慌乱了。

 

我在上边看得一清二楚,玛薇卡一边做出噤声的动作,一边摆着手,向后缓慢地撤出热情的人群,在边缘处向上边张望了一眼,而后很快地消失了。

 

一直到整场演出结束我都没再看见她,但等到我走下台,走进舞台后方窄小的化妆间内,开始动手摘耳饰时,玛薇卡却突然从门口闪了出来。“嗨!”她把头发向后捋,侧靠在墙壁上,从背后掏出来一束认真包装好的枯叶紫英,很帅气地递给我。

 

“是不是很专业?枫丹歌剧院里就是这样的。”“不赖,谢了。”我把这束沉甸甸的花接下,弹走了上边几滴露水,然后放在桌子上,继续拆我的左耳环。

 

“你也太冷淡了吧,希诺宁!”她用有些委屈的声音说,垂眼看我,像一只匿叶龙一样。嵴锋龙就从来不会露出这样讨巧的表情。

 

我朝她勾了勾手指,玛薇卡顺从地走了过来,背靠桌面抱臂站着。“对它好一些,我很用心摘的。”她指了指那束花。

 

“可以,我对它比对你有耐心……你后来还在吗?”把耳环收好在盒子里后,我开始摘手上不同形状的戒指,抬起眼睛从有些老旧模糊的镜子里瞥了眼她的背影,镂空的皮衣让她好看的后背露出,从她下垂的发丝间,隐约能看见她身上的红痕还并没有完全淡去。我忍住没有勾起嘴角。

 

玛薇卡有些泄气:“不在了。我要是呆在那儿会影响到演出秩序,所以我跑到了那边的山坡上,但是这样就什么也没听成。你可以再给我唱一遍吗?我就想听那首歌。”

 

“当然——”我说,“不可以,又没什么特别的。”我拧开一支口红,用手指勾着她的颈链让玛薇卡低下身子,把脸凑过来。“能涂吗?”我把口红扭出一厘米,左手捏着她的下巴。

 

玛薇卡双手撑着膝盖,深意地笑:“那你可以给我唱一遍吗?”我耸耸肩,那行,我说。不及她反悔,我在她薄薄的下唇上快速地擦出一道橘红色,然后用食指把它轻柔地抹匀。“抿一下。”我命令,玛薇卡照做了。

 

“这能好看?”她转过身去怀疑地看着那面模糊的镜子,“噢!还不错。”然后自己满意地打量着。“那现在可以给我唱歌了吗?”她从我手上抽走那只口红,把颜色印深了些,然后转过来笑看着我。

 

“不必了,”我说,“你之前说,你还欠我一支枫丹口红,现在就算抵消了。”也许是因为整整两个月我都和她呆在一起的原因,我的犟嘴能力也得到了大幅提升。

 

玛薇卡无话可说,但接着,那对红瞳里闪过一道不怀好意,她紧贴着我垂下了头,瀑布一样的长发完全遮住了化妆间的灯光,玛薇卡在我锁骨上方很重地亲了一下,留下了一个分外醒目的口红印。

 

“你真厉害,”我揪着她的领子让她的鼻子和我撞在一起,狠戾地笑,“如果有人问起这是什么,我就实话实说了,没意见吧?”“噢,希诺宁,你怎么舍得把我推上风口浪尖?”她不甘示弱地微笑着。我的鼻息打在她脸上,低声说:“那你可以期待一下——”

 

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撞开,门口,我的导师米卢站在那儿,仿佛站在纳塔与夜神之国的临界点,双手握拳,震撼地怔住了。

 

我飞快地把玛薇卡推开,她的后腰撞向桌沿,见缝插针地剜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悠悠地投到发霉的天花板上,假意没看见米卢,留我一个人分外尴尬。“你要干什么?”我没好气地问。流泉之众想邀请你参加下一场演出,你,你参加吗?他支支吾吾地说。

 

在一旁装作空气的玛薇卡突然说话了:“她很棒,不是吗?”她大方地起身,走到米卢面前,郑重地和他握了握手。“我听希诺宁说,您是个幽默的音乐家,做老师也绰绰有余。”米卢的神色霎时变得振奋。“希诺宁就拜托你了。”玛薇卡侧过一点头,露出一个长辈似的微笑,我瞪着她,把拳头紧紧攥着。

 

“我不唱,也不演出。”我快速掐灭了他俩熟络的火焰,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关上化妆镜周围一圈灯,摆摆手离开了。

 

我有一种预感,只要走出陈旧的化妆间,走过狭窄的门廊,我这长达两个月的作曲生涯就将画上句号。相较于玛薇卡,我甚至比她还更替她逝去的长假感到惋惜,因为它也仁慈地惠及了我。但此刻,我有种更强烈的冲动,要立马冲回我温暖舒适的被窝里,闭上眼睛,做一场没有梦的梦,然后一头扎进我千篇一律的、漫无目的的、令人享受的生活中。

 

 

 

/

纳塔入夏很早,才刚进入四月,风卷起的草浪就已经携带着浓浓的热气了。新生的纳塔跨过了一段匍匐着起身的日子,听伊法说,荣花竞捷之争似乎正在筹划重建中。玛薇卡有的忙了,“给火神大人放假”这样的新鲜事估计今年不会再有;而我也未必多清闲,门外委托板上的文字划掉一行,立马又会再多两行。妮佩卡正在第三次加热不纯的氢气,她叫的声音比氢气的爆鸣还尖锐。昨天,米卢又坚持不懈地跑来邀请我参演,他已经连续跑来一个多月了。拜托你参加吧!如果火神大人来看演出的话,你会参加吗?他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和玛薇卡的关系现在岌岌可危,我非常想撕掉她的稿纸,非常。

 

今天下午,我决定写第二首歌,不为别的原因,只出于我想写。我把两个月前记录创作过程的草稿本翻出来,从第一页开始认真浏览。但上面关于写歌的内容只占了百分之十不到,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被纳塔头发最红的那个人占据着。从吵架到对话,有些文字读起来很绝望,有些看得我心跳飞快,倒是很有实感。

 

好在我还是从中找到了一部分有价值的内容,比如“写歌第一步,确定风格类型以及组成结构,是否有前奏或序曲,是否要插入间奏,桥段要或是不要,都该在正式提笔前完成”。我翻出一张全新的稿纸,在动笔之前,门先响了。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来谱写另一首歌。太阳总会在六点左右懒洋洋地爬上山,在正午十二点悬挂在圣火竞技场上方,又在晚上七点前后消失在旅游胜地奥奇卡纳塔的西侧。明天也是一样,后天也是一样。

 

我有的是时间,所以当务之急,我应该伸个懒腰,然后高喊一声:“来了——”

 

 

 

(完)

 

北川有暖

【凹凸乙女/all你】凹凸学习故事 861~865

*ALL你乙女向设定/学园设定 

*多个结局,前文见合集或tag

*本章861部分承接上文857部分,861~862属于主线剧情,863~865为银爵支线剧情。请务必区分其他角色线进行阅读!(再也不想解释啦)


861.


三年级的摊位……好像在这边,你东张西望着,朝三年级的摊位走去,途径二年级的摊位时,你却留意到二年级这边的情况有些非同寻常。


首先是选址方面,大多数班级都被划分在树荫下面,毕竟现在是炎炎夏日,但是二年级某几个班级的摊位却是水池,难道他们想用水降温?其次就是这个水池了——你看到有几个男生在水池的水龙头上绑了长长的塑胶管,他们笑...

*ALL你乙女向设定/学园设定 

*多个结局,前文见合集或tag

*本章861部分承接上文857部分,861~862属于主线剧情,863~865为银爵支线剧情。请务必区分其他角色线进行阅读!(再也不想解释啦)


861.

 

三年级的摊位……好像在这边,你东张西望着,朝三年级的摊位走去,途径二年级的摊位时,你却留意到二年级这边的情况有些非同寻常。

 

首先是选址方面,大多数班级都被划分在树荫下面,毕竟现在是炎炎夏日,但是二年级某几个班级的摊位却是水池,难道他们想用水降温?其次就是这个水池了——你看到有几个男生在水池的水龙头上绑了长长的塑胶管,他们笑嘻嘻地说着话,有的人手里还拿着……水枪?!

 

“你好,学姐,请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呀?”你好奇地拉住一个女生问道,那个少女闻言偏过头来,你们两个俱是一怔。

 

“哦你说一班啊,去年篮球赛最后的决赛是一班对二班冠亚军之争,六班对三班季军之争,这四个班互不服气,跟学校申请要在义卖结束后来一个水枪大战消消暑。”她随意地解释道,看来对此不是很在意,“这只是男生们的幼稚想法而已。”

 

“这样……谢谢莱娜学姐。”你连忙道谢。二年一班是格瑞所在的班级,二年二班则是佩利和帕洛斯所在的班级,打水仗这种容易湿身的事情,女生们确实不怎么喜欢参与——但是你也很难想象格瑞会参与这种活动啊!

 

如果他参与了……嗯,格瑞学长,如果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莱娜对你点了点头,然后她又想起什么一般问道:“我记得你以前来过我们的总部。”

 

啊,好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凯莉为了试探你,让你去鬼天盟所在的写字楼试探鬼狐,你还在那里遇到了紫堂幻。

 

“嗯……但是后来发现成绩还算平稳,就没有继续寻求学长学姐们的帮助啦。”你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

 

好在莱娜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那就好,鬼狐学长的初衷也是希望大家都可以取得更优秀的成绩,他马上就要高考了,希望他可以得偿所愿。”

 

对哦,三年级六月份就要高考了。

 

不过,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鬼狐的初衷真的不是搞传销吗?

 

862.

 

和莱娜分别后,你顺利走到了三年级所在的摊位,并且一眼就看到了海盗团的几个人摆的那个摊。因为那里立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海盗团什么的,就是旁边没有一个人在。

 

你走近了一些,看到牌子上写着:海盗团外出聚餐(画了一个烤串),需要签名请排队。在这句话后面,还画了四个人的简笔头像。

 

“……”

 

别人都在准备开摊,他们居然溜出去聚餐了,真是不走寻常路……不过,排队要签名是什么鬼啦,难道这也属于义卖内容?你无语地看着这个牌子,然后发现这还是个双面的牌子——只见另一面写着:不签了,真的不签了。

 

看来是打算等到开摊之后挂出来的,你觉得有些好笑,旁边却正好其他女生路过,你听到她们小声说道,“雷狮学长六月就要毕业了,好可惜!”

 

“是啊,学校要少一个帅哥了!我没带笔诶,你说让雷狮学长用口红在我的衣服上签名,他会介意吗?”

 

……是你错怪雷狮了,你忘记他在好好学习之前曾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而且在文艺汇演时的乐队表演人气也很高。

 

“我还想要佩利学长帕洛斯学长还有卡米尔的签名!”有人说道。

 

“你太贪心了吧,好大胆哦,虽然我也很想……但是卡米尔感觉好难接触哦,真羡慕一年五班的同学们。”有人叹了口气,“不过帕洛斯学长就算了吧,他有女朋友,运动会那天你们又不是没看到。”

 

诶,怎么议论到你这里了?

 

“是啊,他们感觉好甜。”

 

“唉但是我也蛮喜欢帕洛斯学长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几个女孩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你。

 

你眨了眨眼,友好地对她们挥了挥手:“嗨?”

 

“——的贝斯!”那个女生迅速地说道,“我真的只喜欢他的贝斯!”

 

你别过头,忍不住笑了笑。

 

什么嘛,真的是……被公认的情侣了啊,这也太刺激了。

 

你不由得拿出手机给帕洛斯发了条信息:“在做什么?”

 

帕洛斯回复的很快:“在等女朋友找我。”

 

863.

 

原来海盗团的几个人并非是聚餐有意不带你,而是他们以聚餐为由逃离了现场,用雷狮的话说就是这样:“我们明明是来为公益事业做贡献的,但是却变成了粉丝见面会,有时候人气过高也是一种烦恼。”

 

“还不如去吃肉。”佩利点评道。

 

“会帮你带饮料的。”卡米尔说道。

 

“就不加冰了吧。”帕洛斯补充道。

 

本来只是发个消息问问他们,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打了个视频电话。你也没打算留下来帮他们看着这个空空如也的摊位,于是就打算先回去找凯莉她们,只不过你刚挂断电话,就听到旁边有人说道:“你们的关系还真是不错啊。”

 

这个声音是——你抬起头,这才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已经有班级开始放东西了,只不过……

 

“银爵学长,你为什么要偷听别人打电话呢?”你有故作不满地问道,“这可不是三年级的学长应该做的事情。”

 

“我可没偷听。”银爵坐在那里说道,“是你们的声音钻到了我的耳朵里。”

 

这可真是强词夺理啊。

 

“你说这不是学长应该做的,那你倒是说说看,学长应该做什么?”银爵忽然问道。

 

“应该好好准备考试,然后走向人生巅峰。”你回答了一个标准答案。

 

“安迷修听到可能会给你点个赞。”银爵似乎觉得这有些好笑,声音里也带了几分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你们有没有说暑期实践活动的事情?”

 

“没有诶。”你摇了摇头,要想从凹凸学园顺利毕业,可不能只有不错的成绩,实践学分也是必须要修满的,所以寒假你去了敬老院忙碌,“学长有什么建议吗?”因为银爵是坐着的,所以你就稍微倾了倾身,低着头问他。

 

“……”

 

银爵怔了怔。

 

怎么说呢……你对陌生人总是有些足够的警惕,但是只要熟稔起来,你就会流露出这种毫不设防的神情。是把你简简单单说出的几个字,拆开品味再咀嚼之后,每一个字的拼音,每一个咬字时从你眼睛里落下的细碎的光,都是有迹可循的亲近与温柔。

 

真的是很麻烦,银爵想,他不自觉地就思考起了什么样的建议对你比较合适。

 

864.

 

但是——如果这个建议只是对你比较合适,对他而言全无好处,银爵会直接把它删掉。

 

作为学长,他的确应该公平公正地对你提建议,可是,如果他抱有私心呢?

 

“看你怎么想了。”银爵慢慢地说道,如果是以往,他可能会不想让你那么累,从而顺着你的话站起来,换他低头听你说话,但是现在,他不太想这样。

 

这里不是敬老院,不是两个人经常可以独处的时候,好不容易没有别人打扰,就让他也享受一下被学妹你这样靠近的感觉吧。

 

……绝对不是因为他整个人僵了一瞬,然后一直僵在了那里,没办法立刻站起来。

 

“诶,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些惊讶地问道。

 

“就是说——”银爵望着你的眼睛,如果有相机可以记录下此刻,那一定是你带着周遭的温暖,让他不自觉地跟着一起温和了起来,“你还想像寒假时那样,跟我一起工作吗?”

 

距离真的很近,近到什么程度呢?近到银爵感觉他可以数清你的睫毛颤动了多少次,近到你可以看清卷着热浪吹起的夏风让他落下了几滴汗水,近到你们彼此再靠近一点,就可以一同分享夏天的炽热。

 

“……”

 

是危险距离!

 

你慌忙退后了一步,刚才你都没发现你们的距离那么近,如若不是他说出这话时,你发现你倒映在他眼底,他眼底漆黑的湖似乎想要把你吸进去、然后悄然吞没的话——银爵惋惜地在心底叹了口气,是他一瞬间流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真实的——面具戴太久了,他觉得这个词有些陌生。

 

“可是学长今年就毕业了,难道假期还要修学分不成?”你询问道。关于和银爵继续共事这件事情,怎么说呢,你感觉压力很大。

 

不是因为银爵的能力很优秀,而是因为他这个人吧,他自带一种气场,也不是说雷狮、嘉德罗斯他们没有气场……就是银爵这个人,他本身的压迫感太强烈了。

 

你可还记得在上次活动的时候,他对你说了什么话。

 

什么叫不想给你压力,也不想逼问你的答案,他现在提起这件事,不就是在试探你的态度吗?

 

865.

 

“虽然是这样,但我也可以去义务劳动。”银爵说道,他这话半点勉为其难的意思都没有,每个词语都非常流畅,可见他还挺理直气壮的。

 

怎么,难不成还是为了你?

 

“学长该不会是因为要毕业了,就觉得可以摆脱学校的桎梏,好好地谈个恋爱,所以有点着急了吧?”你冷不丁地说道。

 

不行,你要化被动为主动,绝对不能在银爵面前认怂。

 

一旦在银爵这里输了气场,可能永远都会输掉,所以你选择刺他一句,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银爵又是一愣,旋即他笑了笑——好,很好,他感觉到你想跟他较劲了,这很有趣,不是吗?如果你始终表现的云淡风轻,反倒是说明你对他全无在意,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好像相当在意呢。

 

啧,怎么有种得逞了的感觉?

 

“确实如此。”银爵没有计较你在惹恼他的边缘的弹跳举动,“因为一毕业我就不能经常看到想见的人了,这对我来说很不利。”

 

“……”

 

可恶,他居然这么坦诚地就承认了?

 

想要问你的答案,你偏不说,你不仅不说,你还要反驳他。

 

“可是,如果人家不着急呢?”你提醒他道,“就像义卖活动一样,有的人急着摆摊,有的人却跑去聚餐,只有一个人抱着一厢情愿的想法,可是没办法成功的哦。”

 

哦?银爵挑了挑眉:“你说得没错,不能勉强对方,只不过……我也总该问问她的看法。暑假开始之前、高考结束后出成绩的那个周末,在市体育馆会有各个高校前来宣传招生,并且为三年级的学生答题解惑。届时他们需要一批志愿者,这个活动,给的实践学分很高。”

 

相当不错的建议!你顿时有点心动,然后立刻就走了个神。

 

空隙出现了,有机可乘——银爵拿起摊位上的一个发夹,顺手卡在了你的头发上。

 

你:???

 

“学长你搞什么呢?”你想要把它摘下来,然而银爵却握住了你的手腕,“不要摘。”

 

“至少等到离开我的视线,再拿下来。”

 

……这么诚恳的吗?你不禁有些犹豫。

 

“所以你会去吗?”银爵问道。

 

当然会去——“要仔细考虑看看。”你严肃地说道。

 

告别银爵之后,你这才拿出手机照了照,然后发现你头上的发夹是写着字的那种,你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

 

麻烦少女。

 

“……”

 

居然说你麻烦!

 

你气咻咻地摘下了发夹,却忽然发现,它背面还有字。

 

啊这——你忍不住回头看向银爵,却发现他并没有收回他的目光,他依然在看你,在目送你。

 

搞什么啊真是的,你只好拿出手机回复他:“好了,到时候会去的。”

 

发夹背面这样写道:

 

“喜欢是一件麻烦事,所以我想麻烦你一下。”


TBC


我爱主线!以及银爵上次的支线还是711~715……每次写到银爵我都会很艰难,因为不太知道怎么写他,所以总是会想很久,他出场少不是我偏心,是因为我不擅长写orz

希望没有写得太差劲啦~(显然后面还是有个银爵剧情的,在高考后)

861是为了引出后面格瑞支线的剧情的一个铺垫(顺便让莱娜客串一下),接下来义卖活动除了格瑞支线还有主线剧情,义卖结束后是佩利的武术比赛(久等啦——)

现在故事的时间线已经五月了,确实快到三年级的高考了hhh


北川有暖

【凹凸乙女/all你】凹凸学习故事 856~860

*ALL你乙女向设定/学园设定 

*多个结局,前文在这里:凹凸学习故事

*本章858~860为雷德支线剧情(已交往),请区分其他角色线进行阅读


856.


义卖活动定在了周末的下午,校方很体贴的留出了周六给同学们做作业,尽管大家都觉得倒也不必如此。


周末上午的时候,各班的同学就由班委带领着在校方已经在校园里画好的各个区域里准备摆摊了,凯莉得意地指着正在把器械拆开的男生们说道:“我特地租了一个棚子,这样我们坐在这里的时候就不会被晒到啦。”


“果然女孩子做班干部会非常体贴!”艾比高兴地拍了拍手,因为隔壁的六班就完全没想到,此时...

*ALL你乙女向设定/学园设定 

*多个结局,前文在这里:凹凸学习故事

*本章858~860为雷德支线剧情(已交往),请区分其他角色线进行阅读


856.

 

义卖活动定在了周末的下午,校方很体贴的留出了周六给同学们做作业,尽管大家都觉得倒也不必如此。

 

周末上午的时候,各班的同学就由班委带领着在校方已经在校园里画好的各个区域里准备摆摊了,凯莉得意地指着正在把器械拆开的男生们说道:“我特地租了一个棚子,这样我们坐在这里的时候就不会被晒到啦。”

 

“果然女孩子做班干部会非常体贴!”艾比高兴地拍了拍手,因为隔壁的六班就完全没想到,此时他们正在干瞪眼。

 

“我带了这个。”安莉洁从书包里拿出了几个已经充好电的小风扇,分给你们,“下午的时候室外温度还是挺热的。”

 

你想,与其说是班干部是女孩子会很体贴,倒不如说是有几个很靠谱的朋友才是很体贴呀。

 

“这个……”你对金道了声谢,因为他帮你拎了两个水壶,“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一壶是冰奶茶,另一壶是绿豆水,大家拿出自己的杯子分着喝吧。”

 

艾比扑过来抱住了你:“我简直要暴风哭泣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躺赢吗?”

 

不过艾比也不是什么都没带,她身后的埃米气喘吁吁地放下了两个大西瓜:“我说老姐,咱们是来做义卖活动的,还是来吃瓜的啊?”

 

“就、就把这个当做是野餐啦。”艾比辩解道,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刀光一出,你们不由得下意识后退一步,“来,分西瓜啦。”

 

“我觉得这种活动应该设个安检,这可是凶器。”凯莉无奈地说道,对此你只是笑了笑,“还好啦,别的班也没有吃西瓜的。”

 

义卖活动不需要所有同学都留下坐摊,但是每个同学都必须贡献出至少一件东西作为摊位上的商品,本次活动所得的全部盈利,最终都会由学生会秘书部统计之后,由校方捐献用于慈善活动。

 

857.

 

“你们这是搞什么呢?”少年惊诧的声音从你们身旁响起,真是说谁谁就来了——嘉德罗斯脖子上正挂着“秘书部”的牌子,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作为秘书部的成员,要负责活动巡逻。

 

当然,不是每个秘书部成员都能担任这种给自己提升知名度、塑造良好形象以及加分的工作,嘉德罗斯能获得这个职务,可见他已经是下任秘书部部长候选人了。

 

“糟了,他该不是要训我们吧。”艾比躲到了你身后。

 

你刚想说“应该不是”,下一秒嘉德罗斯就很不满地看着你:“难道我不是五班的?为什么吃西瓜不叫我?”

 

“……”

 

沉默是此时的五班摊位,你们所有人内心此刻的想法非常一致:真想不到嘉德罗斯竟然如此有集体荣誉感啊!

 

“给你。”你当机立断地把你手里的西瓜给了嘉德罗斯,然后强调道,“吃了我们的瓜,就是我们的人了啊,要同流合污,多多包庇。”

 

嘉德罗斯接过西瓜,看了你一眼:“我什么时候,不是你……们的人?”要不是他主动申请过来巡视一年级,你们这么散漫,肯定要被举报扣分的。

 

紫堂幻又拿了一块西瓜给你,你道了声谢,怎么看都没看到卡米尔的身影,你不禁好奇地问道:“卡米尔呢?”

 

“去三年级那里了。”金回答道,“你不知道吗,海盗团单独开了一个摊位。”

 

什么?

 

你眨了眨眼睛,居然不告诉你,还有没有把你当做海盗团的学妹啦?

 

好在你们的摊位上的东西差不多已经摆好了,于是你就拎着安莉洁给你的电风扇,凯莉临时塞给你的太阳伞,在艾比的“早去早回”里,往三年级那边走去,寻找他们的摊位。

 

“哟,学妹!”不过才走到二年级那里,你就被一个元气的声音叫住了。

 

858.

 

“诶,是雷德学长?”你惊讶道。

 

“啊,怎么是这种语气。”雷德故作失望地说道,“我还以为你看到我来参加活动会很惊喜呢,毕竟我可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男生们总是喜欢在女生面前神神秘秘的,想要给女孩子一个惊喜,但是他们最好对女生有深度的了解,不然的话,惊喜很容易就会变成惊吓……

 

雷德他们班也搭了个棚子,毕竟是文科班,女孩子多,所以班委也很照顾同学们。不过此时这个班上孤零零的,只有雷德一个人在,他或许是因为刚刚忙完,头上全都是汗,你看了看,收了太阳伞,坐到他了身边。

 

“怎么,打算陪我?”雷德笑道,“好吧——我很惊喜。”他看着你,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而你此时则是举高了手里的小电风扇,“是看你热,想帮你吹吹。”

 

“这可真是让人受宠若惊……”雷德笑眯眯地说道,“哦,你肯定是想问别人去哪了对吧?他们出去买东西了,等会就回来,留下我看摊。诶等等,你不用给我吹了。”

 

“啊?”你有些惊讶,“但是——”

 

“我不要紧,我看你也很怕热。”雷德指了指你额头上刚刚生出的汗珠。

 

你是你,他是他,这是两码事。

 

好在这时候班里的其他人来了,雷德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们,然后他成功地把摊位丢掉,拉着你就往综合楼跑:“走,学妹,咱们避暑去——你还没进过广播站吧?”

 

这个真没有,你一时间也有些好奇广播站里是什么样子。

 

“是有空调的样子。”雷德确信地说道。

 

终于跑出了其他人的视线,你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然后看着对方,一起笑了出来。

 

“啊啊啊搞什么,偷偷摸摸的。”雷德揪了揪头发,“地下交往的情侣也太难了吧,听听,你都喊我雷德学长。”

 

“不然呢,喊你什么,雷雷?德德?”你险些笑出声。

 

“建议你喊亲爱的。”雷德严肃地说道,“我怕你不会喊,所以我先给你做个示范——”

 

你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好吧,你倒要听听他喊不喊得出来——

 

“我超喜欢你。”少年说道。

 

859.

 

“……”

 

搞、搞什么!突然袭击什么的太过分了!

 

雷德说这话的时候,你们已经从树荫走到了阳光下。似乎每次遇到雷德,总是在这样的好天气,他就是适合晴空的少年,每时每刻都能用他的快乐感染到你。

 

明明是想听他说一句“亲爱的”,结果没想到他居然突然跟你表白,好过分啊!

 

“那,我再加一句亲爱的?”雷德牵着你的手,往广播站的房间走,“哎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见到你,这些话就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了。但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你也好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

 

“……亲爱的。”你拉住了他,“广播站走过去了。”

 

“啊?哦。”雷德说道,原本这时候你们两个一起转身走回去就行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两个竟然一起做出了后退的动作,连着后退了数步,最终停在了广播站门口。

 

“好傻,为什么要后退?”你问他。

 

“跟女朋友一起做的事情怎么能叫傻呢?这都是聪明事。”雷德确信地说道,“恋爱使人变聪明,恋爱使人变优秀,懂吗?”

 

“……歪理,恋爱有您了不起?”

 

雷德拿出钥匙,领着你钻进了广播站开空调。太罪恶了,你的伙伴们都还在挨晒,你却跟雷德一起在这里吹空调,雷德听完,把空调又调低了两度:“那你就帮他们把空调都吹回来。”

 

太有道理了,你们俩真合拍。

 

“电费怎么办?”你问雷德。

 

“没事,我看过电表啦,这个月的额度还有挺多来着,不用就浪费了。”雷德说道,“对了,你准备的义卖商品是什么?”

 

“猜猜?”你反问道,“不过问别人之前,不先说说你的是什么吗?”

 

“我的等会再说,我先来猜你的——总不至于你做了饭团来卖吧。”雷德说道,“要是真做了的话,我出双倍价格买光。”

 

“双倍价格,你是什么新时代冤大头啊!”你忍不住伸手戳他。

 

“只栽你这里。”雷德握住你的手,“所以我猜对了吗?猜对了有奖励吗?会有甜甜的亲亲吗?”

 

你推开了他的脸:“没有。”

 

860.

 

“不过确实做了一点饭团……”你犹豫了一下说道。

 

“什么!”雷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把你吓了一跳,“怎么啦?”

 

“我得赶紧去抢啊,你做的饭团那么好吃,万一被别人抢完了怎么办?唔,不对——”少年转过头来,控诉你,“你怎么能把这个作为商品去卖呢,太伤我的心了,我以为这是我专属的呢。”

 

确实,你有帮他做过爱心饭团。

 

但你也没说这是商品呀,于是你伸出手把他拉了回来,按到了座位上:“胡说八道什么呢,那就是给你做的,商品是别的。雷德,不要随随便便就下结论好吗?”

 

“好的,我错了……”雷德像一个被班主任批评的小学生一样低头认错,旋即少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本来就是给我做的?!”

 

太好哄了吧!

 

“现在该你了,你说一下你的商品是什么。”你抱着胳膊看他,“不说的话,就不给你饭团。”

 

喂喂,你这一副如果他不肯说实话就不给他饭吃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未免太当家主母了吧?雷德弯了弯嘴角,心情大好,对不起,他已经脑补到了婚后生活……

 

“你脸红什么啊!!”你晃了晃他的胳膊,“醒醒?”

 

“啊?好,我醒了。”雷德摇了摇头,从衣服口袋里拿了个信封给你,“我这是——无价之宝,不是什么钱就可以买的商品。”

 

你看傻瓜一样看他:“但我们这是义卖活动,不能用钱买,你怎么做慈善?”

 

“这个……呃。”雷德愣了愣,少年的大脑飞速转动了一番,他目光恳切地看着你,“不知道面前这位可爱的学妹愿意出多少钱买下它呢?”

 

“所以这是什么?”你问道。

 

“是你亲爱的学长的一片真心。”雷德扬了扬手里的信封,“我决定做一件大事!”他指了指话筒,“趁着校领导和老师今天没怎么来,我要念一下我亲手给你写的情书。”

 

等等——不要啊!

 

依照雷德喜欢恋爱小说的水平,你很担心你听了会不会尴尬的用脚在地上抠出一个凹凸大赛的大厅!!

 

不行,必须制止雷德,他刚才说什么来着,让你买下这封信是吧?

 

“雷德,这封信太珍贵了。”你言辞真诚地说道,“所以能不能不要念了?”就别让其他人听了,让你自己独自欣赏不好吗?

 

“这个,也行吧,那你准备怎么买呢?”雷德看起来有点委屈,这是他好不容易才从恋爱小说里学到的办法呢,盛大的表白,多浪漫呀!怎么你看起来不太乐意的样子?

 

你的大脑也在飞速地转动——说时迟那时快,你想了想,对雷德勾了勾手:“你过来一下~”

 

雷德向你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再过来一点。”

 

雷德又靠近了一点。

 

好的,这个距离可以了。

 

然后你忽然站了起来,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吧唧。

 

“这样可以吗?”

 

无价的情意,用无价的吻去换。

 

雷德原地宕机了足足一分钟,少年这才红着脸胡乱地连连点头:“可、可以!!等等,能不能再来一下——不、不对,我刚刚没关话筒!”

 

“什么?!”

 

事实上雷德没有开话筒,那封情书也写的非常正常,但他确实想再从你这里获得一个亲亲。

 

啊,毕竟他超喜欢你。


TBC


雷德支线比较少,所以这里补了已交往的支线剧情~

这是义卖活动的预热部分,接下来的义卖活动就正式开始啦,又到谁的剧情了呢?



北川有暖

【凹凸乙女/all你】凹凸学习故事 851~855

*ALL你乙女向设定/学园设定 

*多个结局,前文在这里:凹凸学习故事

*本章853~855为紫堂幻支线剧情,请区分其他角色线进行阅读


851.


“诶——你中了去新开的海洋馆的票?”


考试结束的时候,你正准备离开学校,在你隔壁考场的紫堂幻却叫住了你,并且告知了你这件事,于是你很惊讶地看着他。


“我也挺意外的……所以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少年看起来有些踌躇,“真的很抱歉,现在才跟你说,如果你明天有别的安排的话就算了。”


明天吗?


给艾比、埃米的补习已经暂时结束,毕竟他们的主要目的...

*ALL你乙女向设定/学园设定 

*多个结局,前文在这里:凹凸学习故事

*本章853~855为紫堂幻支线剧情,请区分其他角色线进行阅读



851.

 

“诶——你中了去新开的海洋馆的票?”

 

考试结束的时候,你正准备离开学校,在你隔壁考场的紫堂幻却叫住了你,并且告知了你这件事,于是你很惊讶地看着他。

 

“我也挺意外的……所以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少年看起来有些踌躇,“真的很抱歉,现在才跟你说,如果你明天有别的安排的话就算了。”

 

明天吗?

 

给艾比、埃米的补习已经暂时结束,毕竟他们的主要目的就在于应对考试,现在刚考完肯定打算休息一下,所以你确实没有什么事情。

 

于是你点了点头:“可以呀,真是太感谢你了。”可以免费去海洋馆玩,你当然要感谢送你票的人啦,“还有别人去吗?”

 

“不用、不用谢我。”紫堂幻连连摆手,“是我打乱了你的周末计划。因为这件事太突然了,我也没想到,所以虽然邀请了大家——但是艾比说她明天要睡到中午,埃米要留在家里做家务;卡米尔说雷狮海盗团有活动,凯莉说她家公司有事,嘉德罗斯……呃,嗯,你懂得。最后只有金和安莉洁有空。”

 

你忍不住有些想笑,确实,去年双十一聚餐还是你去邀请的嘉德罗斯呢,除了你之外,大家好像都不太敢去邀请他。的确挺突然的,周五下午才邀请,大部分人肯定都已经规划好了放假的计划。

 

有别人在就好啦,不然的话就你们俩,感觉好像在约会一样,很容易就弄得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然后影响到逛海洋馆的心情。

 

“好,明天是直接在海洋馆门口见吗?”你询问道,“几点钟?”

 

“对的,我把票给你,上面有地址,十点可以吗?”紫堂幻从书包里拿出了票夹,抽出一张给你,你瞄了一眼,得有接近十张票吧,这就是欧皇吗,中奖可以中这么多?真让人羡慕。

 

“可以的,那就这么说定啦,明天见。”你接过票,跟紫堂幻道别。

 

“嗯……明天见!”紫堂幻点了点头。

 

852.

 

第二天你早了几分钟,坐车准时到达了海洋馆的门口。不过来到这里之后你就暗道失策,因为你没想到首先看到的是旁边偌大的停车场,然后穿过挂满了风车的长廊,你看到了一个小广场,中央还有一个仰着头的小海豹,周围还围了一圈小锦鲤。

 

所以大家都在哪里?

 

你只好低头用手机发语音问他们,金急匆匆地回了句语音:“我也在找你们呢,这儿太大了,我要迷路了。”

 

“……”

 

果然不能在这方面指望金,还是你们等会去找他吧。

 

“我和紫堂就在海洋馆门口哦!”安莉洁回了句语音,“就是验票的地方,他刚刚从我这里听到了你说的话,过去找你了。”

 

太好了,还是紫堂靠谱呀。你这么想着,忽然听到身边有小姑娘在倒计时:“五,四,三,二,一,零——”

 

早在小姑娘数到四的时候你就因为有些好奇,所以抬起了头,当那个孩子数到“零”的时候,在中央的那只小海豹的嘴巴里,忽然就冒出了水柱,然后水花绽放看来——原来这是个喷泉!

 

而那些小锦鲤也是出水点,它们冒出了许多小水柱,它们与中央的水柱交叉在一起,相互辉映,形成了一个立体的、用水所搭建的小棚子,将海豹包围起来。

 

你眨了眨眼睛。

 

真好看……

 

不过还好你刚才没站在那里,不然的话肯定会把衣服弄湿。

 

比较好笑的是有人丢了硬币在那里,然后双手合十虔诚地许愿,还真是万物皆可做锦鲤,什么都能许个愿。

 

“十点和十四点的时候这里会有很好看的喷泉,所以我跟大家约的十点见面。”少年有些紧张的声音在你身旁想起,你偏过头去,看到紫堂幻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

 

“明明是临时中的奖,你却连这都提前打听好了,真不愧是紫堂呀。”你不禁笑道。

 

“这是应该的……毕竟是我邀请的你们。走吧,我们和安莉洁一起去找金。”紫堂幻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

 

最终你们在海洋馆的后面找到了金,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绕到这里的。好在大家终于顺利汇合,所以在验票之后,你们就进入了这个蓝色的世界。

 

853.

 

海洋馆的两测都是玻璃,里面或是装满了水,有各种各样的、你说不出名字和品种的鱼在里面游来游去,或是做成了冰与雪的环境,供那些在极圈里才会有的生物生活。

 

眼睛一时间有些目不暇接,但你的耳朵也没有得到放松,因为周围各种小孩子们雀跃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充满了活力。

 

“我刚才听到别人说十二点的时候会有海豚表演,但要排队,我那个时间又很想去吃饭,这可怎么办?”金有些纠结地说道。

 

“你很想去看表演吗?”安莉洁忽然问道。

 

“很想去诶……”金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安莉洁有些若有所思,她拉过了紫堂幻,小声地同他说了点什么。因为周围太吵了,所以你也没听清楚他们在议论什么,而且你面前这条鱼好好看哦——你好奇地盯着玻璃,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却拉了拉你的衣服。

 

“姐姐,我有话要跟你讲~”

 

嗯?这孩子的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啊,他该不会是之前在你旁边那个数数的孩子吧?

 

“怎么啦?”你弯下腰,耐心地问道。

 

“虽然那个戴眼镜的哥哥不让我跟你讲,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小姑娘认真地说道,“刚才在外面,是他让我数数字的哦,我觉得他应该是很想让你看到那个喷泉~”

 

戴眼镜的……紫堂?!

 

可能这是他临时想的主意吧,但是他怎么不告诉你呢?你有些诧异,在小姑娘跟着家长离开后,你回过头,看着正在和金说话的紫堂幻。

 

海洋馆的灯光是很暗的,连天花板都是设计成了波光粼粼的效果,人站在其中,不免会有一种真的置身于海底世界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稳定的心跳频率好像在某个时候乱了一拍。

 

“哇这里有狼!好酷!”金兴奋地说道。

 

然后你们看到那只狼冷漠地转过了身,只留了一个孤傲的屁股对着金。

 

“……我好像被嫌弃了。”金委屈地说道。

 

“没事没事,现在可能是它的下班时间,它不太想营业。”紫堂幻忍着笑拍了拍金的肩膀,安慰好友,“它绝对不是嫌弃你。”

 

854.

 

你若有所思地看着紫堂幻。对,就是这种感觉,明明你们没说话,他站着的地方也跟你有一些距离,但因为他过于细腻的心思、处处为别人考虑的想法,你总是能够从他那里感觉到独属于这个少年的温柔。

 

就像他每一次都会提前很早就来到集合地点一样,他从不会让别人等他。

 

“你刚才笑了哦。”安莉洁说道。

 

“有吗?”你下意识地摸了摸唇角,“啊……好像不由自主地就这样了。”

 

“一定是因为你想的事情,或者是你想的人,让你在想起对方的时候,情绪就会莫名的变好,所以才会这样吧。”安莉洁眨了眨眼睛,“或许你也是那样的存在哦,是别人想起你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笑起来的女孩子。”

 

诶……是吗?

 

所以你是因为想到了紫堂——你在脑海里梳理了一下你和他的交集。

 

最初是抱着和大家成为朋友会更有利于你执行学校派发的任务,所以才在开学的时候和紫堂换了那本破损的书,后面也鲜少和他单独有什么交集。在鬼天盟遇到的时候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直至之前聚餐的时候,你们因为早到所以一起采买了东西……

 

元旦晚会那天他跟着大家一起来搭救你,文艺汇演、运动会开幕式的时候也是一起排练,好像他总是跟别人一起出现,然后就这样地沉默了,变成了话不多但是很靠谱的背景板,没有过多地去表现自己,可是却值得信赖。

 

遇到紫堂家主的时候,你有意地去开导了他;春游时他迷路了,也是你最先找到的他。

 

“……”

 

原本你好像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让那个小朋友用数数字来吸引你去看那个喷泉,现在因为安莉洁的这番话,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是你多想了吗?你总觉得紫堂他是不是……

 

你蹙着眉走神,再一抬头却发现金和安莉洁都不见了,只有紫堂幻还站在原地等你:“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

 

……很敏锐地就注意到了你的情绪。

 

“倒没有,他们人呢?”你随口问道。

 

“等会到要到海豚表演的时间了,他们就先过去排队了,你要去看看吗?”虽然你没有回答,但是少年还是顺着你岔开了话题。

 

喂、喂,有点太纵容了吧?你这么想。

 

855.

 

前面的道路用栏杆隔开了,或许是为了想要方便人们排队,你和紫堂幻对视了一眼,选择了走一个通道,不过虽然这是让单人通过的地方,依然足以容纳两个人。所以前面是有人不遵守规则的,而前方的拥挤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影响到了后面。

 

排在你前面的人突然退后一步,你被撞了一下,直接重心不稳后退撞到了身后的少年,靠在了他的肩膀那里。好在紫堂幻及时偏了偏头,不然的话他的鼻子可能会遭殃……

 

“小心——”少年下意识地就伸出手环住了你的肩膀,按着你的同时用另一只手拉住了你的手臂,让你站稳。

 

“……”

 

丝毫没有继续前进的队伍,闹哄哄的人群,不小心撞到他怀里的你。

 

“对不起对不起!”

 

紫堂幻松开手,而你从怀里弹出来,转了一圈才调整好姿势面对着他,两个人一起说出了道歉的话语。

 

“……”

 

好像更尴尬了!

 

男孩子的身高总会在不知不觉中突然增长,去年刚开学的时候,你觉得他跟你差不多的个子呢,结果现在你却发现他长高了一些。或许是因为他的成绩不断地取得进步,相较去年,他虽然依然有些自卑,但是自信了不少,于是他的背挺得笔直,人也显得挺拔了很多。

 

是少年人啊。

 

虽然是无意间被撞过去的,但是在靠着他的时候,那一瞬间你听到了心底被无限放大的心跳声。看起来单薄的少年,却依然有着可以让你依靠的肩膀……嗯,虽然你不喜欢依赖别人,但是偶尔这样——并没有感到排斥啊。

 

队伍纹丝不动,你和紫堂幻面面相觑,两个人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子,不过这时候旁边的队伍里到有人插了句话:“这不是幻嘛,你出来和女朋友约会?”

 

“不不不,不是女朋友。”紫堂幻都没有回头,就已经有些无措地解释了起来,你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感觉这两人有点眼熟。

 

“他们是我的堂兄弟,陆和林。”紫堂幻为你介绍道。

 

“那我们还是不打扰他们了吧。”紫堂陆意味深长地看了你们一眼,而紫堂林却是笑嘻嘻地说道,“所以幻你买那么多票是做什么,我们只看到了你和这个女孩子啊~”

 

什么,那个票是紫堂买的?

 

“你们胡说什么呢!!”紫堂幻急道。

 

你转念一想,隐约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之前你只是猜疑紫堂幻是不是因为你们的交集,而对你有所好感,那么现在你几乎可以确定了。

 

他知道你已经帮呆毛姐弟补完了课所以你恰好没事,他挑在周五邀请就是因为很多人无法前来,他买了很多的票送给大家,假装这是他抽到的——其实这都只是为了掩饰,他只想邀请你,他只想送你那一张票。

 

……真是有点冒傻气的举动,你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所以安莉洁肯定是比你先留意到的,于是她故意和金先行一步,留你们俩在这里。

 

“那、那个,刚才他们的话你不要太在意。”紫堂幻慌忙地说道。

 

“哪句话呢?”你看着他的眼睛,笑盈盈地问,“是‘女朋友’那句,还是‘买票’那句?”

 

紫堂幻刚想说“都有”,但你却已经说出了下句话:“说谎是不好的行为,紫堂。”

 

“……”

 

少年一时哑口无言,这让他还怎么去说?要不他还是跟你道歉吧。

 

紫堂幻打定了主意,你却对他摇了摇头:“不用道歉。”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只是在票的来源方面说了个无关紧要的谎言,而且他还让你看到了很好看的喷泉。

 

他只是有些喜欢你,并没有影响到你什么,这样的喜欢又不是什么错误,更不是什么罪过……他才不需要道歉。

 

“说起来,你们家的人好像总是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意有所指地说道,无论是紫堂家主还是他这对堂兄弟,上来都觉得你是紫堂幻的女朋友,“是因为你说过什么吗?”

 

“我我我,我没有。”紫堂幻连忙否决。

 

“这样啊。”你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他可能是没有说过什么,但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会说话。你以前没有过多地去留意他的眼神,但是现在,你看到了。

 

你看到了他眼中的你,你看到了属于这个少年的温柔,他的手足无措是因为你,他在你答应回来的时候,眼底的欣喜,也是因为你。

 

这样的情意,无论你对他是否有意,都应当珍重。

 

不过……答案是肯定的,好感是双向的,虽然你有些迟钝,也只是在此之前心中怦然一瞬。但是,这样的男孩子,为什么要讨厌他呢?

 

你们慢慢地随着队伍前行,安莉洁发消息说她和金一起看表演,希望你和紫堂幻可以去店里吃饭,顺便买好他们的。你想了想时间,紫堂幻之前说过,十四点的时候,还有一次喷泉……

 

那么,和他一起去看喷泉吧。

 

然后,你们也对未来许个愿。

 

对的,是未来。


TBC


端午安康!

幻这条线又是另一种感觉,和安迷修有点类似,是那种“来日方长”。这条线的好感比较温吞,是那种以前觉得“诶,好像没什么”,然后后知后觉想起来意识到,原来是有基础好感的。在这种基础上,心动也是非常正常。

幻是个非常温柔的少年,这种过于细腻的心思是及时的关心和尊重,但有时候也会压垮他,会很累。还好总有人可以理解他~

预告:义卖活动剧情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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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有暖

【凹凸乙女/all你】凹凸学习故事 846~850

*ALL你乙女向设定/学园设定 

*多个结局,前文在这里:凹凸学习故事

*847~850为艾比支线剧情,请区分其他角色线进行阅读


846.


“抱歉抱歉!都怪我昨天有事,害你今天还得牺牲休息时间给我补课。”艾比急匆匆地在你对面坐下,她顾不得理一理她凌乱的头发,一出现就连忙对你道歉。


“没事没事,瞧你急的,是老师临时叫你去练曲子,又不是你故意放鸽子的。”你善解人意地说道,艾比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座位上,她也没用吸管,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你点好的果汁,“真是累死姐了……”


少女额前的碎发乱成一团,你伸出手帮她把留海拨开:“艾比...

*ALL你乙女向设定/学园设定 

*多个结局,前文在这里:凹凸学习故事

*847~850为艾比支线剧情,请区分其他角色线进行阅读


846.

 

“抱歉抱歉!都怪我昨天有事,害你今天还得牺牲休息时间给我补课。”艾比急匆匆地在你对面坐下,她顾不得理一理她凌乱的头发,一出现就连忙对你道歉。

 

“没事没事,瞧你急的,是老师临时叫你去练曲子,又不是你故意放鸽子的。”你善解人意地说道,艾比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座位上,她也没用吸管,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你点好的果汁,“真是累死姐了……”

 

少女额前的碎发乱成一团,你伸出手帮她把留海拨开:“艾比,你的发卡呢?”平时的时候艾比总是会用发卡把头发夹住,这样就不会影响她的视线了。

 

“啊?可能不小心弄丢了——哎呀!”艾比有些茫然,然后少女忽然惊呼了一声,她握住了你的手腕,把你的手从她的额前挪了下去,“干嘛呀!我跑得满头是汗,头发都湿了,汗吟吟的,你不要碰。”

 

“是汗涔涔。”你好心地纠正她。

 

“是什么不重要啦!!”艾比摇了摇头,她松开你的手,有些慌张地拿出了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真是的……你怎么突然就伸手啦,虽然你不把她当外人她是很高兴的,可是,她都流汗了,那多不干净呀。她有时候连自己都会嫌弃,你要是嫌弃她了该怎么办?艾比苦恼地想,一时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脸上染上的绯红,是因为热,还是因为什么别的情绪。

 

空调啊空调,风来的更猛烈点吧!少女胡思乱想着。

 

“所以钢琴比赛是出了什么事吗?”你关心地问道。

 

“唉。”艾比叹了口气,“提到这个我就郁闷,之前想弹的那首跟别人撞啦。那个女孩子得过奖的,老师为了稳妥起见,让我避其锋芒,于是我要临时换曲。”

 

“什么?”你震惊道,艾比只有不到半个月就要比赛了,这时候才换曲子?

 

“是啊……所以我就很愁,不只是功课要补,钢琴也要补啊。”艾比无奈道。

 

847.

 

因为时间紧张,所以艾比没有空去练习高难度的乐曲,不过她倒是没有崩了心态,“还好啦,本来之前准备的《少女的祈祷》我觉得太难了,没什么把握,现在不弹它倒是落得轻松。”

 

“诶,你之前练的不是《花之圆舞曲》吗?”你诧异地问道,艾比之前还邀请你跟她一起联弹了这首曲目呢,所以你想当然地就以为她会演奏这个曲子。

 

“啊这,当然不是啦,我……”艾比支支吾吾地说道,她该怎么去告诉你,邀请你弹这首圆舞曲不过是临时起意,她自己都没想到你会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她。

 

这本不是她应当练习的曲目,只是为了跟你合作,她才在假期里挪用了一部分的时间去弹这首曲子。

 

这只是属于你们的曲目。

 

“就当那首也跟别人撞了啦!”艾比气呼呼地说道。

 

“诶,是吗?”你托着脸看她,眨了眨眼睛。

 

“干、干嘛这么看我?”艾比抿了抿唇,少女在心底复读“我不心虚、我不心虚”,底气终于足了点,“既然高难度的没戏了,那不如就当做去比赛玩一玩吧,弹个我想弹的。”

 

这让你很是惊讶,因为你知道艾比从上学期的篮球比赛开始,就一直心心念念着来年的这场钢琴比赛,她认真地准备了很久,怎么到这个关头却能如此洒脱地表示“当做玩一玩”呢?

 

她该不会是故意在你面前逞强,装做自己没事,实则怕你担心吧?

 

“哎~呀!”艾比甩了甩头发,面对你的质疑,她很是无奈,“我该怎么让你相信我是真的没事呢?”少女张望了一下,忽然瞄到咖啡厅的角落里有一架钢琴,她顿时灵机一动,立刻就要站起来,“这样吧,我弹给你听,这样你就知道我真的没事啦。”

 

音乐是可以表达人的心绪的。

 

“等一下!”你按住了她的手。

 

艾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真奇怪呢,她想,明明你的手只是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你又没有按住她的肩膀,为什么她不由自主地就像被定身了一样,整个人都定格在那里,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短促。

 

你总是这样,无形之中……有一种温柔的力量。

 

848.

 

“怎么了吗?”艾比听到自己这样问道,她听到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才说出口,就迅速地落到了吸管和杯子的空隙里,是微弱的气息,却能让杯子里膨胀出一个小小的气泡。

 

噗噜噜。

 

她险些以为你会听不见,然而你站了起来,绕到了她的身后。艾比用余光瞥见你手里拿着一个木梳,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啊,还有一个发卡。

 

你把发卡放到了她的掌心里:“头发有点乱,你自己夹一下前面的头发吧。”

 

准备的好周到……

 

然后你站在艾比的身后,用梳子轻轻地帮她梳起了及腰的长发。因为她刚跑过来,所以发丝有些炸,而你从上到下,慢慢地、温柔地帮她一梳梳到了尾,认真地帮她将发丝理好。

 

少女觉得,她动也不敢动。

 

好像她只要动上一下,心底的气泡就会噗噜噜地从嘴边冒出来,然后变成奇怪的话语。

 

上一次见到这样帮别人梳头发的场景,还是看电视剧里的结婚场面吧,图个长长久久的吉祥含义,人们对新娘的头发总是如此珍重。

 

她可不是谁的新娘,艾比想。

 

“你这样好像造型师哦。”她小声地说道。

 

“啊……没办法,哪怕只是随便弹奏一下的登场,也要闪亮一点。”你轻笑道,“毕竟你可是我们的艾比小公主嘛。”

 

小公主……

 

果然还是女孩子更会说话吗?

 

艾比把发卡夹好。室内的空调很强,冷风已经让她的汗水都冻结,但她仍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是热的,像她砰砰乱跳的心情。

 

临时更换曲目,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可是当老师为她推荐这首曲目的时候,艾比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宁静的、可以将人包围,让人想到的时候都会沉静下来,却忍不住扬起嘴角的曲子,就像它的名字一样。

 

更何况这一学年因为有你在,所以她觉得,就算钢琴比赛没有取得顺利的结果,可是能跟你认识,这也比来到高中之前要好上许多。

 

所以,就是这首曲子吧。

 

849.

 

在跟老板打过招呼之后,艾比坐到了钢琴凳上,少女试了一下音,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挺直了腰板,端坐在那里,和平时的嬉闹模样完全不同。

 

如果艾比穿的是那种礼服裙,她现在就是在比赛现场吧?你不禁这么想。

 

殊不知艾比也深吸了一口气,她在琴键上落下手指之前,就在心底告诉自己——那么,就当做这里是比赛现场吧,拿出一百分的专心和认真去演奏给你听,让你感受到她的决心,让你不要为她担心。

 

然后少女落下手指,黑白琴键随之跳动,轻柔的乐声从钢琴上飘出,钻入你的耳尖。

 

你顿时眼前一亮,原来是这首!

 

《千与千寻》的主题曲——《いつも何度でも》,又名:《Always with me》。

 

这首曲子的难度确实不高,但胜在情感共鸣,很多人都听过这首曲子,知道原作的故事,这是加分的地方。另外,忧伤的、包含着故事感的音符很体现弹奏者本人对曲子故事感的理解和认知,既有轻快又有平缓,曲目选得极好。

 

千寻经历了一场奇幻的冒险,不断成长,她帮白龙找回了名字,救出了父母,成为了一个懂得“爱”的女孩,并且保持着纯真的本心。

 

虽然这是一个有点偏向于成年人的童话,但却有一种给人安定的力量,让人相信世间有着善良和美好,带给人最纯粹的感动。

 

艾比很适合这首曲子……你最初的时候也只以为她是一个任性的、脾气有点差,很幼稚的女孩子,她向往着白马王子,喜欢欺负弟弟,胆子还很小,好像没什么特长,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女孩,直至你了解到她背后的故事。

 

明明她跟埃米同龄,却过早地就成熟起来,无论是在大赛里带着弟弟背井离乡,故意说出的谎言,还是在这里为了生计而卖掉家里的钢琴,她其实是坚强勇敢的,这样的吸引力,远胜过她可爱的外表。

 

啊,虽然肤浅的来说,她的可爱外表也足以让人心动就是了。

 

850.

 

她才是带着埃米走出厄运的人,你想。

 

艾比沉浸在乐曲里。

 

为什么一瞬间就同意弹这首曲子了呢?因为她也是在不断成长的呀。

 

已经好几年没有去交真正的好朋友了,去怀着纯粹的心情去喜欢别人了。要时刻提防着别人对埃米的恶意,还要警戒着对她的不怀好意,虽然她可以总是压榨弟弟做一些家务,可是,她确实……好累啊。

 

找回名字,何尝不是在对方面前可以做真正的自己呢?

 

艾比有时候会在心底开玩笑说她是公主的命,结果转生投错了地方,但她自己知道这也不过是一句戏言,现实生活中又不是什么富家小姐,那有什么公主呢?按理说,凯莉和安莉洁都比她在这方面更够格一些。

 

但她还是很向往……因为说出来很丢脸很羞耻,所以她也就没说。

 

好像唯有你可以察觉到,只有你把她这种幼稚的想法当回事,也只有你从最初军训的时候开始,就始终迁就着她。她想要逃掉军训,你就配合她的晕倒,甚至在失败之后,你还自己往地上倒;你鼓励她唱歌,又帮她补课;雨天的时候来给她送伞,冬天的时候陪她练琴……

 

她可以带着埃米走出厄运,但她同样也想要找到童话里的另一个糖果仙子,可以陪伴着她,给她更多的温暖。当然,她也会有所回报的!

 

就把现在当做是正式演出吧——!

 

身着礼服的艾比静坐了一会,她从钢琴凳上站了起来,迎着全场的掌声,向台下深深地鞠躬。

 

正式演出的效果比之前的练习都要好,她的运气真的是太棒啦。

 

“艾比,发挥的很不错,你对情感的把握比之前在琴房练得更好。”下台之后,老师在后台高兴地说道。

 

“谢谢老师……”艾比一边说着,一边拎着裙摆四处张望,奇怪,你怎么没坐在观众席的位置那里?

 

“当然是因为,要第一时间来给艾比送花啦。”你从后台冒了出来,然后自背后拿出一束花递给她。艾比定睛一看,原来是红玫瑰和百合,用了浅绿色的包装,衬得玫瑰明艳、百合清丽,就像她穿着的白色长裙一样。

 

“这也太贵了,送我一杯苦瓜奶茶不比这个好吗?”艾比叹了口气,“能不能居家一点?”

 

“十一支红玫瑰和六朵百合花的含义是什么呢?”你却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在成功地引起了艾比的注意力之后,你笑眯眯地答道,“是‘一直陪着你’哦!”

 

Always with you.

 

艾比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患得患失,真是少女病,所幸她不用再被这些小情绪所牵绊啦,因为在上次于你面前练习过这首曲子之后,她回过头来,看到你对她莞尔一笑。

 

噢——那一刻艾比就明白过来,虽然这好像过于梦幻了一些,但是她的特蕾莎、她的白雪公主,知道了她的想法,并且打算和她心怀默契地一起走下去呢。

 

她的世界里,梦幻和甜美那都可以按斤去称。你守护她,她也会守护你。

 

拿到优秀奖的艾比抱着你送的花束,站在舞台上感谢了弟弟与朋友们,最后说道:“我想再感谢一个朋友,谢谢你,我想将这首曲子送给你。”

 

Always with me.

 

TBC



想把最梦幻的乐曲,送给从我最喜欢的女孩子。

建议点击《いつも何度でも》(文章里的部分也可)配合BGM进行阅读哦!

艾比是我看第一季刚出场的时候一眼就喜欢的角色,感觉她超可爱w 虽然第二季里她有些地方让我看得皱眉,但第三季真的是让我流泪无数次。

我太喜欢这个小姑娘啦~

另外我前两天看到有人说学习故事玛丽苏,我也是惊了…… 除了学习好、情商高之外,做饭我感觉基本是必备技能了吧,也只有钢琴这一个特长,一技之长而已……唉,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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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有暖

【凹凸乙女/all你】凹凸学习故事 841~845

*ALL你乙女向设定/学园设定 

*多个结局,前文在这里:凹凸学习故事

*842~845为埃米支线剧情,请区分其他角色线进行阅读


841.


既然答应了要给艾比、埃米补课,你当然自动进入了认真备课状态。周五放学时跟姐弟俩约好了周六下午补课,你走过去拍了拍俩人的桌子:“那么,把你们的错题簿和这周随堂测试的卷子给我一下吧。”


“你你你、你干嘛!”艾比立即警觉地向桌子上桌子上一趴,小猫护食一般把她的桌面挡了起来,这让埃米非常无语,“老姐,人家肯定是想根据咱俩的错题制定补课计划呀。”


“啊这,这不行!”艾比连连摇头,要不是有发夹别...

*ALL你乙女向设定/学园设定 

*多个结局,前文在这里:凹凸学习故事

*842~845为埃米支线剧情,请区分其他角色线进行阅读


841.

 

既然答应了要给艾比、埃米补课,你当然自动进入了认真备课状态。周五放学时跟姐弟俩约好了周六下午补课,你走过去拍了拍俩人的桌子:“那么,把你们的错题簿和这周随堂测试的卷子给我一下吧。”

 

“你你你、你干嘛!”艾比立即警觉地向桌子上桌子上一趴,小猫护食一般把她的桌面挡了起来,这让埃米非常无语,“老姐,人家肯定是想根据咱俩的错题制定补课计划呀。”

 

“啊这,这不行!”艾比连连摇头,要不是有发夹别着,她的长发一准把她的脸都糊住了。她当然知道应该给你这些东西,但是,她不想让你看到她惨不忍睹的试卷啊!在你面前,她还是要面子的!

 

“没关系啦老姐,你们几个人里数你成绩最差……”埃米说道,他不太懂艾比为何要如此掩耳盗铃,没看见你都笑了嘛,你是知道他老姐的水平的。

 

“闭嘴啦!”艾比伸出手在自家弟弟的脑壳上敲了一下,不情不愿地交出了错题簿,“那个,试卷就算了啊。”上面的叉号和分数她真的不愿意面对。

 

“这个是我的,太感谢你了。”埃米也把他的东西递了过来,他看了看自家老姐递过来的薄薄的一本数学错题本,又看了看自己递过来的厚厚的数学物理化学三本,顿时有些困窘,“这……我是不是给的太多了?”

 

不对啊,别告诉他,老姐只有数学不会,他不信!

 

“衰仔你不要跟人家添那么多负担啊!”艾比又对着埃米的脑壳来了一下,她自作主张地说道,“算了,就先补数学吧,这样你还方便一起准备。”

 

你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还是打算帮埃米说两句话:“只是因为艾比用的笔记本比较薄,埃米用的都是超厚的笔记本……难道埃米是打算下学期也继续用这个本子吗?”

 

“对,我想到时候等到三年级复习时方便直接翻阅,用很薄的本子容易丢。”埃米对自己被理解了的事情非常感动。

 

“你是在内涵我容易丢本子吗?”艾比沉着脸说道。

 

“老姐饶命啊啊啊!”

 

这俩活宝,你笑着摇了摇头。

 

842.

 

结果就是第二天你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中午了。

 

这就是熬夜做笔记的后果,你艰难地睁开眼睛,伸手去摸手机,看到艾比的十个未接来电的时候,你瞬间清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有种约会迟到被女朋友夺命连环call的错觉……

 

所幸相较于艾比那让你不明所以的一连串电话,埃米发过来的短信及时补充了消息的空白:“啊你没事吧!老姐的电话肯定吓到你了,不是责怪也不是求救,她是想道歉。因为音乐老师临时喊她去琴房练习,所以她没办法来补课了,只能我跟你一起,太抱歉了!”

 

你无奈地笑了笑,这可真是艾比的作风,道歉电话都能打出恐吓的感觉。

 

“没事啦,那到时候哪里见?”你回复埃米。

 

不过艾比就算不来,你要拿的东西也不会少一些,毕竟埃米想要问的科目比较多。你拎了拎沉甸甸的书包,叹了口气,总之还是先吃饭吧。

 

埃米很快回复道:“我现在在画室,等会你方便过来吗?”

 

地址距离你不算远,你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这姐弟俩可真是忙碌,一个琴房一个画室,这是都打算好走特长生的路线啦?

 

不过这倒跟你初来乍到的时候,根据校方提供的每个人的资料,在心底做出的规划十分契合,可见其实大家都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也不用你过来按头他们去考大学呀。

 

所以为什么当初非要你来到这个世界呢?

 

匆匆吃完午饭,你打算跟埃米说一声你这就过去,谁知你刚发了消息,埃米那边立刻回复道:“我就在你家门外呢。”

 

啊?他怎么过来了?

 

你顿时有些惊讶,打开房门向外一看,隔着院子的栅栏看到了倚在外面的埃米。少年原本正在低着头看手机,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看了过来,和你的视线撞在一起。

 

天气晴好。

 

843.

 

正午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脸照的红扑扑的,你怔了怔,连忙跑过去开门,嗔怪道:“就在外面傻站着呀,没看见着太阳多晒?”

 

“这个,还好啦。”埃米挠了挠头,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进来,而你往回走了几步,见他没有跟过来,回过头来有些好笑地说道:“进个院子而已,又不是进闺房。”

 

“啊这……”埃米顿时哑然。是啊,进个院子而已,他这般拘谨,会不会在你看来反倒觉得他十分刻意?这可不妙!

 

男生又不像女生似的,大热天还可以打把伞遮阳,埃米挑了这样的时间过来,你一时真的没想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直到你拿起重重的书包时,埃米立刻伸出手来:“我来拿吧。”

 

诶?

 

你微微睁大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等等,埃米,你别说你是因为打算拿包才特意赶过来的?”这可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啊,值得他专程在这样的天气跑过来?

 

“因为包很沉诶。”埃米说道,少年看起来有几分不好意思,“昨天我拿给你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多了,但是特意要回去又显得好像在质疑你没办法胜任帮我同时辅导好几门功课,所以我就想,今天我一定得过来帮你拿。”

 

“你未免也想太多了吧?”你哭笑不得地说道。他一个男孩子怎么心思比女生还要细腻,居然还从你的角度去揣摩你的想法,你才不会因为他拿回去本子就觉得他质疑你呢。

 

“是我想太多了吗?”埃米有些疑惑,他看着你的眼睛,然后疑惑消失,变成了肯定,“但无论怎么样,这么沉的东西都应该我来拿。”

 

不是,你说他想太多是指他在你的角度上胡思乱想,而不是说他专程赶过来呀。

 

等一下,不对……所以埃米的意思是,他是认为,他专程赶过来,这样为你着想的事情,他不认为是他“想太多”,而是他理应去做吗?

 

望着少年额头上的汗水,你忽然也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844.

 

最后书包当然是交给埃米拿了,你说什么都不同意他再走过去,干脆两个人打了辆车去画室。出租车来的时候,埃米走过去先帮你拉开了车门,下车的时候也是如此,这让你不由得腹诽,真不知道这孩子这么绅士,是因为他一向如此,还是因为整天要照顾自家姐姐,所以习惯了这些事呀。

 

他对别的女孩子,也会这样吗?

 

今天虽然是周六,但画室里却没什么人,这让你有些惊讶,埃米解释道:“这里的很多人都报了一些文化课的补习班,他们一般傍晚才会过来练习。”

 

都挺不容易的呀,你看了看房间里立着的十几个画板,以及旁边摆着用来做参考的石膏像和种种参照物,感觉自己好像走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虽然一直都知道埃米在画画,但他在你面前并没有太多地去提及这件事,而且以前你也没有亲眼见过埃米画画的样子,所以这还是你第一次涉足这个领域。

 

啊,有种……关系更亲近了的感觉?

 

“哪个是你的位置?”你忍不住问埃米。

 

“这个。”他指了指靠窗的一个位置。

 

“可以看看吗?”你好奇地问道。

 

“诶,当然可以,如果你不觉得我画的很差劲……”埃米有些惊讶。少年领着你走到了他的画板那里,他画的就是桌子上摆着的食物,看起来是很普通又很日常的画面。

 

但是——你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桌面,虽然有一些塑料做的水果,给果汁杯里的液体选择的橙光色,大概也是因为埃米出于对芒果汁喜爱的私心。那么,只有一个杯子,他却在里面画了两支吸管是什么情况?

 

“呃,它原本是放了两支吸管的,真的。”埃米说道。

 

你可不信。

 

于是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你是个想跟画室里的哪个女孩子一起喝同一杯饮料呀,这件事,艾比知不知道?”

 

啊?怎么就上升到他老姐知不知道了。埃米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少年红着脸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不是!!”

 

845.

 

你当然只是开玩笑,虽然……稍微有几分试探的意味。但在看到埃米露出这种可爱的表情之后,你也不禁笑了出来:“算了,不逗你啦。”

 

“唉不是。”埃米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纠结。

 

兴许是因为画室里没有别人在,所以这里没有开空调,只有无人的角落里开着一扇窗。你看向埃米的时候,目光恰好可以看到那被夏风吹起的蓝色窗帘,它微微晃动着,天空的颜色随着它动来动去。

 

这也是埃米最喜欢的颜色。

 

“那个,你能不能先闭个眼睛?”埃米好像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少年深吸了一口气,试探地说道。

 

“好呀。”你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你倒要看看埃米要说些什么,这个在你面前总是有些欲言又止的少年,他实在过于小心翼翼了,“不放心的话,可以把你的护目镜拿过来哦。”

 

戴着护目镜闭眼,你这真的是良心提议。

 

“不用不用,或者你转过身去也可以。”埃米说道。

 

于是你转过身去,顺便闭上了眼睛。

 

听声音好像是埃米从柜子上在拿什么东西,大概是素描本之类的存在吧,你猜测着。等到埃米让你转过身之后,你是先转过身来,这才睁开了眼睛。

 

果然是一个画册。

 

“你翻一下,这样翻。”埃米做了个示范,当然他并没有直接打开那个画册,他是让你从画册的一角,然后快速地把它这样“过”上一遍。

 

这样能看到什么呀,你觉得这简直是对画册的不尊重,每一张图都应该仔细看上一遍才是。不过既然埃米都如此诚恳地去说了,你当然也选择同意啦,于是你的指尖捻上了画纸,在你刚想把它打开的时候,忽然外面吹进来了一阵大风。

 

窗帘呼的一下就飞得很高,房间里其他人的画册被吹得呼啦啦作响,你偏过头来,看到周围的画架上夹着的纸自下而上跃起,一时间整个画室里都是纸页,是它的声音、是它的白色,是它的世界。

 

在这样的声音里,你将那个画册过了一遍。

 

然后你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灵动的少女——就是怎么看都觉得,她很眼熟。

 

像电影的慢镜头一般,埃米画了许多只有在细节上才有区别的画面,这样翻起来只觉好像在看动态漫画一般,人物鲜活的表情与动作跃然纸上。

 

开学时在分班布告栏来那里撞到了额头的少年和你,是为初遇;军训时坐到身边安慰他的你,是为再度交集;傍晚递给他芒果奶茶的你,天空中烟花绚烂,是为心动;游乐园的仗义帮助,是为守护;舞台剧时的南瓜马车与灰姑娘,别墅聚餐时厨房里的牵手,练歌时戴着的同一个耳机,他弯下腰为你系的鞋带,春游时他递给你的橘子,运动会时你们的拥抱……点点滴滴,全部都是你。

 

你想起他当时唱的《当你》。


你知道呀,你一直……都知道的。

 

风与纸页的声音都消失了,只留下不安的埃米与专注看画的你。于是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还是你先叹了口气。

 

“怎、怎么了吗?”埃米紧张地说道。

 

“可算是知道你成绩怎么上不去了。”你弯了弯嘴角,“原来在不上课的时候,你脑子里都在想这些啊。”

 

“……但要是没你,我的成绩肯定更不好。”少年一时间有点委屈,“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这样,上课我还是很认真听的。”

 

“好啦,知道了。”你温和地回答他,“所以,埃米,你是在表白吗?”

 

“……”

 

怎么办!你怎么堂而皇之地直接问出来啦?

 

这——这时候总得像个男孩子一样,直接一点,不能再犹豫了。他虽然一直自卑于自己的厄运,可你已经数次表示你不在意这些,如果他现在再不说出口,岂不是要拱手将他的幸运交给别人?

 

“是的。”埃米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我……我喜欢你。所以,嗯,那个,请跟我……”完了,怎么说不出来“交往”这个词!!

 

你忍不住笑了一声。

 

一直以来他默默的关心你不是不知道,而这份心意、这个画册,都深深地打动了你,而且如果交往的话,他会不会更加有学习的动力呢?

 

好尴尬,埃米觉得他要被你嫌弃了,然而下一刻,你抱着他的画册,歪着头看他:“谈恋爱吗,埃米?”

 

“谈!”少年脱口而出,然后他捂住了嘴,只见你笑盈盈地看着他,“好呀,那么,先把这一套数学题做了吧。”

 

做就做!跟女朋友一起做题和自己做题能一样吗!埃米昏头昏脑地打开了试卷,他悄悄地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你,然后这才发现,短短一夜的时间,你居然整理了很多东西给他,而且很明显,这是针对他所做的笔记。

 

少年心头微有苦涩,旋即又被欣喜填满。

 

是他捡到宝了啊,他抓住了他的幸运,他的爱情,他喜欢的你,这样好的你。


“好喜欢你,知不知道。”

 

你也喜欢这样好的埃米呀。


TBC


好了好了这就去睡觉,不要催我早睡吼大家快吃甜饼,看剧情才是重点!

在学园中最早遇到、最早心动、一直默默喜欢的埃米在几次支线之后终于表白啦!主要还是他的性格的原因,看看,最后还是得你主动!

其实这里也是暗示,蓝色与画室,埃米的世界~

这章又多了一些字数,毕竟是告白名场面呀~接下来是艾比的钢琴比赛!(姐弟俩一起推进度x)还有一个紫堂的剧情~


ps: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但我会一直在哦,只要你寻找凹凸学习故事,就可以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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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饼修图课

客妹出的哈利波特卡珊德拉cos

表情造型都到位了 就是妆容差点意思

拜托饼子一定要帮她还原😣😣

没问题👌🏻谁叫饼子最宠客妹噜! !

不仅全手动给客妹重新画了妆容 还把挡住的蝴蝶结也重新戴好了😍

而且我不说谁能知道这是全程手机修的! !手机P图也能保留高质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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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有暖

【HP/德拉科x我】Sunny Day 11

*第一人称,长篇HE。主线剧情和其他cp随原著小说进行,部分情节微做改动,单纯从一个爱他的青梅竹马的视角去讲故事,不刻意洗白或者玛丽苏。

*前篇在这里:前文在这里 


Chapter11.


事实上证明,最了解孩子的永远是他的母亲。


直到我们离开小岛结束度假的前一天,德拉科才敢告诉我,他当时一点事都没有,虽然他被我晃得很想笑。


德拉科说,当时绝对没有想看我难堪的想法。他只是想看看,我看到他这样,会是什么反应。他完全没想到我会哭,这让他很懊恼,因为一位合格的绅士,是不会让淑女为他落泪的。


但我想起来纳西莎阿...

*第一人称,长篇HE。主线剧情和其他cp随原著小说进行,部分情节微做改动,单纯从一个爱他的青梅竹马的视角去讲故事,不刻意洗白或者玛丽苏。

*前篇在这里:前文在这里 



Chapter11.

 

事实上证明,最了解孩子的永远是他的母亲。

 

直到我们离开小岛结束度假的前一天,德拉科才敢告诉我,他当时一点事都没有,虽然他被我晃得很想笑。

 

德拉科说,当时绝对没有想看我难堪的想法。他只是想看看,我看到他这样,会是什么反应。他完全没想到我会哭,这让他很懊恼,因为一位合格的绅士,是不会让淑女为他落泪的。

 

但我想起来纳西莎阿姨当时的眼神,立刻反应过来,原来她看穿了德拉科装晕的事情,只是没有揭穿他。厄尼后来还有悄声问我,我们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觉得德拉科看起来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他走起路来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我瞪大了眼睛,简直要气坏了!可是我翻遍我的词典,也只能骂出一句“你真是个坏蛋”,听起来根本不能表达我的愤怒。

 

“哼,德拉科,我看透你了。”我生气地说道,“你一定在暗自得意吧,回去之后是不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哦,原来在桑妮眼里我那么重要,她居然为了我担心地哭了’……这简直太过分了!”

 

德拉科震惊地看着我,他白皙的脸上染上了红晕:“你怎么——”

 

还真让我猜准了!

 

“我可没有跑到你房间偷看你。”我撇了撇嘴,“逗我玩很有意思吗,德拉科?”

 

我觉得这个没有卢修斯叔叔的愉快的夏天,所有的快乐,都在这一刻变质了。

 

德拉科居然骗我,他居然骗我!

 

德拉科跟我举手表示投降,因为他这件事真的相当理亏:“我都说了,以后不会了,真的。”

 

他表示他以后不会再骗我,也不会让我为他担心。

 

“桑妮——我的好桑妮,你就原谅我吧。”德拉科很真诚地对我道歉,“我看到你第二天眼睛都是红着的,心里也很难过。”

 

“绝对不能有以后。”我挥了挥我毫无震慑感的拳头,“不然你等着。”唉,谁能拒绝他这样真诚的话语呢?尤其是,我确实是“好”桑妮嘛。

 

但是我还是必须要弄懂,他为什么突发奇想去装晕骗我。

 

“……”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因为你那一日白天问我的话,让我很不安。”

 

“关于分院的事情吗?”我有些惊讶,“不是吧,德拉科,你什么事情看起来都好像很不在意、游刃有余,居然会因为我对未来的一些猜测而感到不安?”

 

“我就知道你要取笑我,所以我才没说。”德拉科一副放弃挣扎的模样,“因为你提起的事情让我很在意,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但怎么说……”

 

他扯下一朵风信子,然后又开始揪它的花瓣:“我不想面对吧。”

 

“嗯?”

 

“面对自己不想让它发生的事情,总需要一些勇气。”德拉科说道,“很不幸,我没有这种格兰芬多式勇气,但是你有。”

 

“你是……害怕我以后不理你吗?”我惊讶道。他此前分明跟我把道理讲得头头是道,跟我说我们之间永远不会对立,没想到他自己居然在担心?

 

“那是因为你需要安慰。”德拉科无奈道,“我很想说我并不在意这种事情,但很遗憾,关于你的事情——”

 

“我非常在意,而且无一例外。”

 

德拉科抬起手,将手里的那株风信子,放到了我的发夹旁边。

 

我立刻被哄好了。

 

不是因为我很好哄,而是因为德拉科这句话的分量——在我跟厄尼较劲的时候,我就在心底承认了,德拉科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而现在他等于告诉我,对他而言,我亦是非常重要。

 

总觉得……好像得到了什么回应。

 

这个夏天我们一起度过了彼此九周岁的生日,德拉科非常敷衍地送了厄尼一副魁地奇手套,不过款式偏大,大概直到厄尼去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才能用。

 

厄尼非常开心,他认为马尔福终于意识到了他在骑扫帚上极其富有天赋。

 

“我随便选的,而且这个礼物可以到他毕业的时候,还保持着崭新的模样。”德拉科私下跟我说道,“因为厄尼根本用不到。”

 

虽然厄尼是我的哥哥,但我这里必须要赞同德拉科,厄尼的飞行水平……确实很一般。

 

每年我都要想很久,关于送德拉科什么生日礼物,甚至有时候会想十二个月也说不定,可能从他刚过完生日的那一刹,就开始想新的礼物。

 

于是我在把礼盒交给德拉科的时候,顺口就这么说了出来,对此德拉科则是怔了怔,当我注意到的时候,他的眼眸里满是笑意:“哦?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

 

明明是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很平淡的一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什么啊德拉科,你是觉得我对你的在意,不如你对我的在意多吗?”我忍不住说道。这听起来可真是既斤斤计较,又患得患失——德拉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对事对人上心的男孩子。

 

“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说是第二天下午要来……”德拉科顿了顿,“但是上午的时候,我就因为看书不专心被爸爸批评了。”

 

“嗯?”我有些惊诧。

 

“因为我从早晨起床的时候,就开始期待了啊。”他小声地说道。

 

这、这算是什么啊……

 

我感觉我现在可能发烧了。

 

“所以桑妮,不论你送我什么礼物我都会很高兴。”德拉科说道,“因为我一直都很期待。”

 

这简直是让我压力更大了,要是我选的礼物不好,岂不是辜负了他的期待?不过,说到在意这件事,我不由得想起了此前与厄尼的那次谈话。

 

如果我不是纯血家族出身,我跟德拉科根本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关系要好吧。

 

“……你没事吧?”德拉科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明明是夏天,他的手却有些凉,冰得我打了个哆嗦,终于回过神来。

 

“没发烧啊。”他看着我,有些困惑,“怎么突然呆住了?”

 

“因为我想,能像现在这样,真的太好啦。”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德拉科不明所以。

 

“因为——能跟德拉科做朋友——就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真的太好啦。”我对他甜甜地笑了笑,正是因为想到那些“如果”,所以我才更珍惜当下呀。

 

要感谢命运的巧合,让我恰好拥有了可以和他结识的身份。

 

德拉科怔住了。

 

我的手在他面前晃了半天他都没反应,最后还是我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他才如梦初醒:“你是说……就像现在这样?”

 

“对啊,不过你的手也太凉了吧?”我疑惑道。

 

德拉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如果说刚才他因为失神所以眼睛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那么现在,我看到他眼底好像一瞬间盛满了光。

 

而我也倒映在他眼里。

 

“只是像现在这样就很满意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他轻声道,“不过,桑妮,我倒是想好等你十七岁的时候送你什么礼物了。”

 

“十七岁?成年礼吗,那不还有好多年?”我惊讶道。

 

“是啊,我甚至都能想到你到时候是什么样的可爱表情了。”德拉科语气轻松地说道,似乎笃定我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只是想想,他似乎就很开心了,“不过,你为什么送了我一个风铃?”

 

“就是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海边玩,所以我捡了一些贝壳,还自己涂了颜色串出来的,而且有风吹过的时候,它就会叮叮当当的,有时候还会唱歌。”我跟他解释道,“你想我的时候,就晃一晃它。”

 

“虽然,我只拜托妈妈帮我用留声咒录了一首生日快乐歌。”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以后,还可以慢慢地赋予它更多的歌曲。”

 

“以后”这个词听起来很美好,因为这意味着我们还有广阔的未来,我们还可以互相参与对方的人生,陪伴对方好多好多年。

 

“那我可能每天都要过生日了。”德拉科弯了弯嘴角。

 

而对于这段时间困扰我的那些假设,德拉科并没有像一般的小男生那样对此表示不解,我原以为他会觉得我整天胡思乱想,毕竟那些都是没有发生的东西啊,都已经过去了,再去思考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以为他准得嫌弃我的小脑瓜里除了糖浆松糕布丁,就都是无聊的想法呢。

 

我都想好了,要是他这么说我,我一定要回答他说:“不是啊,除了那些,还有你。”

 

但他没给我这个机会,因为德拉科直接说道:“谁说我是因为你的身份才跟你一起玩了?当然,这是锦上添花,但是至少在当时——”面对我好奇的眼神,他捂住了嘴,硬生生地止住了他的后半句话,“算了,你不要乱想。”

 

德拉科看起来是有一个暂时不想让我知道的,如果说漏嘴就好像会很没有面子的秘密。

 

而且,关于我。

 

他这种讲话讲到半截就不继续说了的行为让我很不高兴,想要隐藏一个秘密,那必须拿他另一个秘密来交换。

 

于是他只好告诉我说,他紧张或者激动的时候,手就会很凉。


TBC




米白

"万咒皆终"

——————

梗见P2 是老婆 @肆夜猫 的文!(变相催更

瓶崽要碎得有排面👌

"万咒皆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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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崽要碎得有排面👌

卡sir
来磕点翼喜 是大翼和小喜,拐卖...

来磕点翼喜

是大翼和小喜,拐卖小孩现场(划掉)

来磕点翼喜

是大翼和小喜,拐卖小孩现场(划掉)

北川有暖

【凹凸乙女/all你】凹凸学习故事 836~840

*ALL你乙女向设定/学园设定 

*多个结局,前文在这里:凹凸学习故事

*还是主线剧情~


836.


运动会结束后,同学们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学习生活中。只不过很多人都没有及时调整过来状态,无论是课堂上回答问题,还是交上去的作业,都是漏洞百出。


“啊啊啊怎么办,接下来的考试姐要完蛋了!”艾比趴在桌子上忧伤地说道,“最近一直在练琴,完全没有看书,求一名学霸带我飞!”


“我附议。”埃米的声音也听起来有气无力。


金则是另辟蹊径,提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为什么运动会取得的奖项不能变成考试的分数呢?”...


*ALL你乙女向设定/学园设定 

*多个结局,前文在这里:凹凸学习故事

*还是主线剧情~


836.

 

运动会结束后,同学们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学习生活中。只不过很多人都没有及时调整过来状态,无论是课堂上回答问题,还是交上去的作业,都是漏洞百出。

 

“啊啊啊怎么办,接下来的考试姐要完蛋了!”艾比趴在桌子上忧伤地说道,“最近一直在练琴,完全没有看书,求一名学霸带我飞!”

 

“我附议。”埃米的声音也听起来有气无力。

 

金则是另辟蹊径,提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为什么运动会取得的奖项不能变成考试的分数呢?”

 

“金,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帮你画一下重点……”紫堂幻犹豫地说道。

 

少年立刻说道:“好啊紫堂,快来帮帮我!”

 

“那我们怎么办?”艾比拉着自家弟弟,跑到了你和凯莉面前,“你们有人可以领养一下我们俩吗,帮我们补补课画画重点就可以了!”

 

“很抱歉,我最近要和安莉洁忙一些事情。”凯莉托着脸看着姐弟俩,回答道。

 

艾比对此非常惊讶:“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你是笨蛋吗?”凯莉伸出手,很不客气地敲了一下艾比的头,“我们俩是班长和副班长,考试之后学校有一个重要活动需要我们组织进行。”不然她才不想和安莉洁一起忙呢,她肯定愿意跟你一起帮姐弟俩补课啊。

 

“什么活动?”你好奇地问道。

 

“爱心义卖。”凯莉说道,“你们还记得之前寒假时的实践活动吗?我们学园跟周边各社区之间是有互助往来的,一直致力于公益事业。每年五月份的时候都会举行义卖活动,因为正好三年级的同学也即将毕业,如果有不需要的东西就可以拿来义卖。”

 

“听起来很有意义呀。”你感慨道。

 

“我可以把我的作业卖了吗?”艾比举手。

 

“不可以。”你和凯莉一起回答道,然后相视一笑。

 

837.

 

校园义卖活动将由各年级按照班级进行,班干部负责组织,每个班会有1~3个摊位,凯莉调侃说这是另类学园祭,你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

 

既然她要和安莉洁一起负责筹备活动,帮姐弟俩补课的任务你自然义不容辞地接下了:“好了好了,补课而已啦,不必这么苦大仇深。”

 

埃米连声道谢之后就回了座位,艾比则是留在了你的桌子旁边,她低下头,一副要跟你说悄悄话的模样。

 

“怎么啦?”你不由得问她。

 

“有件事我憋了好几天了,一直想问你。”艾比低声在你耳边问道,“你跟帕洛斯学长,是在交往吗?”

 

你差点笑出声,这种事情其实没必要这么小小声地讨论啦,但既然艾比摆出这副样子,你也只好悄声回答她:“是呀,借物赛跑的时候不是就很明显了吗,大家都知道的。”

 

当天你就收到了好几位朋友的祝福呢。

 

“我这不是不确定吗?”艾比羡慕地说道,“你们什么时候交往的,寒假吗?天啊,明明大家一起来的学校,怎么半年多之后,你脱单了,我就没有呢?”

 

“这个嘛,答案有点复杂。”你顾左右而言他了一番,把艾比糊弄了过去。你倒是也想真诚地回答问题,奈何你跟帕洛斯的故事不是可以轻易讲出来的呀。

 

义卖活动是三个年级一起举行,到时候少不了和学长们有所交集。回家之后,你还打电话跟帕洛斯提了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拿去摊位上卖的不用的东西吗?”

 

“没有,我倒是想看看能不能淘到点什么。”帕洛斯说道,“如果你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去卖的话,我建议你随便做个甜品就好了。”

 

这话说得好像你是米其林大厨一样,随便做做就有人来排队捧场。

 

你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然后又想起了艾比最后的疑惑,于是你当做段子一样讲给了帕洛斯:“所以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帕洛斯在电话那端笑了一声,“因为时间根本不是半年多。”

 

“我从很多年以前,就很喜欢你了。”

 

838.

 

“啊呀,这话讲得你跟一个老爷爷似的,你不是才十七岁吗?”你庆幸他现在不在你身边,不然的话肯定要被他取笑脸又红了。

 

他的电话那边声音有些嘈杂,但是少年好听的声音讲出的话语却格外的清晰:“这并不冲突,在很久以前的十七岁——我们就两情相悦了。”

 

“……”

 

“帕洛斯。”你轻声唤了他的名字。

 

“嗯?”

 

“你在哪呢?”你看向窗外的暮色,小声地问他。

 

“我在商场买今晚和明早所需要的食材呢。”帕洛斯答道,少年微微有些恍然,“啊,是不是我这边声音有点吵,你听不清我讲话?”

 

才没有,他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听得很清楚。

 

“你拿着手机打电话,又要拿着购物篮,岂不是很麻烦?”你问道。

 

“傻了吧,我可以用耳机跟你打电话,手机在口袋里。”帕洛斯笑道。

 

“这样啊……”你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感觉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一样,在我面前就不必欲言又止了吧?”帕洛斯关切地问道,“偶尔也要试着依赖一下你男朋友嘛。”

 

倒不是依赖不依赖的问题,只是觉得好像有些难以启齿,你这么想着,最后你咬了咬唇,做出了一个决定:“你在哪个商场?几楼?具体是哪个店?”

 

在帕洛斯回答之后,你匆忙地走到了房门前换鞋,然后拿上了钥匙。

 

“二楼是吧?好的。”你记得二楼那家大型商场的出口处的拐角的地方,有一个你需要的道具,其实这并非你的最终目的,只是在你忽然生出的想法之上,可以为你锦上添花。

 

“等等,你该不会是要过来吧?!”一向游刃有余、波澜不惊的少年在察觉到你的想法之后,也不由得有些惊讶。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电话里说,一定要跑过来的呢?

 

“有呀。”你在等车的时候,回答道。

 

“想见你。”

 

839.

 

虽然你跟帕洛斯说,让他在原地不要乱走,你这就来找他。但是帕洛斯还是立刻拿着他买好的东西去结账了,因为你不在超市你不清楚在晚间排队的人有多少,如果他真的在原地等你,只怕你赶过来之后,还要跟他一起排队呢。

 

作为一个优秀的男朋友,要及时懂得变通,这样才能更好的配合女朋友准备的惊喜。

 

不过是什么惊喜呢?少年望着前面排着的长长的队伍,有些走神。

 

是装在盒子里的礼物?还是要诉诸于口的表白?每个听起来都很不错,帕洛斯想,只要是你的心意,桩桩件件都是世界上最好的。

 

终于要到他结账的时候,帕洛斯借着手机付款之时,看了一眼和你的聊天。在五分钟之前,他问你到哪里了,你的回复是:“进商场了。”

 

一楼有可以直接到二楼的扶梯,估计他结账出门之后,就可以立刻看到你了吧?唔,这边的店铺还挺多的,还是干脆跟你说让你找个坐标等着他,他去找你吧?帕洛斯拎着东西向外走的时候这么想着,他刚想给你打个电话,却听到了前方一对情侣的声音。

 

“诶你看,那边怎么围了好几个人?”

 

“哪边?哦哦,我好像听到了钢琴声,那边是有架钢琴的吧?”

 

钢琴?帕洛斯怔了怔,少年微微恍然,快步向外走去。

 

没错——你记得二楼有一家琴行,店主在门口放了一架钢琴,虽然它有些年头了,需要好好修一修,不然听起来有些声音总是透着风声。但是因为你是突如其来的想法,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选择了。

 

其实回复帕洛斯消息的时候,你就已经坐到了钢琴凳上。

 

“姐姐,你要弹钢琴吗?”有小姑娘牵着妈妈的手,好奇地问道。

 

“是呀。”你对她笑了笑,“要弹一首很著名的曲子呢。”

 

然后你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手落在了琴键上,接着那略带忧伤的音符便从你指尖飘了出来,它飘啊飘,一路奔向了你的少年。

 

840.

 

帕洛斯停住脚步。

 

少年皱着眉辨认了一下,在他听出这首曲子是什么的时候,他向不远处跑了过去。

 

好奇的路人纷纷驻足,更有许多人拿着手机拍照,帕洛斯说着“抱歉”“借过”之类的话语,从人群后方挤到了前面。

 

果然——是你。

 

“这是什么曲子啊,好听又耳熟,就是想不起名字了。”还是刚才的那对情侣,是男生在发问。对于男朋友的疑惑,女生则是很有经验地回答道:“是《梦中的婚礼》啊!”

 

Mariage D'Amour,直译为“基于爱情的婚姻”,而“爱人的婚礼”这种译法更接近其本意。

 

你还记得当初你学这首G小调的时候老师对你提的建议:“你的连贯性已经把握的不错了,力度也控制的很好。但是在弹这首曲子的时候要适当的投入一些感情,要想着最美好的事情,这样才可以弹出那种梦境的美好感。”

 

很久没有练这首曲子了,虽然乐谱你还记得,但在一些地方还是难免有些生疏。好在它没有什么特殊的音调走向,弹到第二遍的时候,你就熟练了许多。

 

以前你很不解,梦中的婚礼难道就不快乐了吗?这也是婚礼呀。何况曲调并不是慢节奏的乐曲,可是为什么轻快的音符里却有一些悲伤呢?因为是梦吗,所以觉得这是无望的爱,曲终就会梦醒人散,似乎并不适合在婚礼演奏。

 

但是现在的你,你是明白的。

 

你专注地弹奏着面前的钢琴,回想着你和帕洛斯的故事。

 

从相遇到重逢,从试探到相知,从相爱相许到前尘今生。

 

第二遍曲子结束的时候,你偏过头来,看到了人群里的帕洛斯。

 

你从琴键上收回了手,之前问你的小姑娘有些不舍地问道:“姐姐,你不弹了吗?”

 

“因为姐姐希望有人够听到这首曲子,他已经出现啦。”你对她笑了笑,然后在路人捧场的掌声里,起身走向了帕洛斯。

 

分明是几步之遥的距离,但是帕洛斯却有些恍惚,你就像踩着红毯那样,朝他走来。

 

“走啦!”你拉住了他的手,和他一起从这里跑开了。

 

“所以你是为了给我演奏才来的?”帕洛斯回过神来,问你。

 

“当然不是。”要是帕洛斯不在这里,你肯定就没办法弹琴了,所以这只是一个巧合,这可不是你的目的,而且给他弹琴的事情,也没那么难说出口。

 

“那是什么?”少年看着你问道。

 

你们停住的地方,恰好是一家婚纱摄影店门前,落地窗里摆着漂亮的婚纱。

 

“只是突然很想抱抱你,因为想到了,所以立刻就这么去做了。”你对他张开了双手,“那么,抱一下吧?”

 

“……”

 

帕洛斯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走过去将你拥入怀中。而你则是埋在他的颈窝里,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后背:“帕洛斯……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少年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才是你的重点,“梦中的婚礼吗?”他开玩笑道。

 

“不是。”你回答道。

 

你梦到他从空中陨落。

 

然后,你的少年啊,他落在了你的心间。

 

那些都只是梦啊,你想。

 

你抱着你的少年,这样的真实感让你确信,他会永远在你身边。

 

“啪嗒”一声,身后的婚纱店忽然亮起了灯,钢琴的乐声仿佛还萦绕在耳畔,而他则是将你抱得更紧。

 

“哎呀呀,真是拿你没办法……”帕洛斯轻声说道,“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他弹钢琴什么的,想要给他一个拥抱于是就专程跑过来什么的,简直……过于犯规了。

 

在最好的十七岁遇到你,听起来很美好。只是,怎么还不到可以跟你结婚的年龄呢?

 

TBC


甜就一个字,我说一百次。

一星期了,我缓过来了……用这章为大赛的帕洛斯做一个收尾吧,希望大家也都走出来了。学习故事会继续甜甜的!

836~837是引出接下来新剧情的部分~义卖活动即将到来,有主线也有支线!在此之前是呆毛姐弟的补课场合以及还没有预告到的其他角色的部分~

在主线剧情里,上一章海盗团的态度是祝福,在本章,一年级等朋友无事发生的模样也是因为已经表达过祝贺了。

虽然在此之前的未分线的部分里,他们都有一些或朦胧或明确的好感,但无论是在哪条角色线中,每个角色对于“你”的感情选择都非常尊重,并表达祝福。毕竟死缠烂打或者想办法拆散,都是非常没有风度的行为啊,他们每个人都超级骄傲的。

再次:主线除“你”和帕洛斯之外,都是友情向。各角色都有自己的专属番外,无需为他们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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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有暖

【凹凸乙女/all你】凹凸学习故事 831~835

*ALL你乙女向设定/学园设定 

*多个结局,前文在这里:凹凸学习故事

*主线剧情,主线剧情,主线剧情!!!



831.


下午的时候,运动会就到了尾声,这场在春末夏初打着“春季运动会”的旗号进行的大型校园活动,终于也要到了落幕的时刻。


只剩下趣味项目了,这种项目的门槛很低,因为输赢不对班级产生影响,但是赢了比赛的人还会有一些个人奖励,所以同学们纷纷踊跃报名。


“今年取消了两人三足活动,不然我还真想跟你一起试试呢。”凯莉清点着收上来的运动员们的号码牌,随口说道。


“一起试试怎么摔倒吗?”你忍不住笑了笑。...

*ALL你乙女向设定/学园设定 

*多个结局,前文在这里:凹凸学习故事

*主线剧情,主线剧情,主线剧情!!!



831.

 

下午的时候,运动会就到了尾声,这场在春末夏初打着“春季运动会”的旗号进行的大型校园活动,终于也要到了落幕的时刻。

 

只剩下趣味项目了,这种项目的门槛很低,因为输赢不对班级产生影响,但是赢了比赛的人还会有一些个人奖励,所以同学们纷纷踊跃报名。

 

“今年取消了两人三足活动,不然我还真想跟你一起试试呢。”凯莉清点着收上来的运动员们的号码牌,随口说道。

 

“一起试试怎么摔倒吗?”你忍不住笑了笑。

 

安莉洁也捂着嘴笑了一声,这让凯莉很是无奈:“真是得寸进尺,看来我把你们惯坏了,就不能对我有点自信?艾比,你说呢?”

 

“啊?”艾比正在摇晃自家弟弟,“我只知道那个推皮球的活动拿到第一名可以获得一沓饮料券!埃米加油,咱们姐弟俩的饮料就靠你了!”

 

“老姐放手啊啊啊!”埃米无奈道。

 

“紫堂,我们也一起试试吧。”金有些跃跃欲试,这让紫堂幻有些紧张地扶了扶镜框,“我不太擅长体育诶。”

 

“好像趣味项目不分年级?”嘉德罗斯冷不丁地说道,他终于有机会跟格瑞切磋一下了?正好他台球的怨念没地方发泄……

 

格瑞:……

 

似乎有什么奇怪的目光在看他。

 

“祖玛,嘉德罗斯老大都去比赛了,我们也去看看吧?”雷德提议道,“玩飞盘点球怎么样?”

 

“我们得为嘉德罗斯大人加油。”蒙特祖玛说道。

 

“唉,学妹什么时候来给我加油呢。”雷德叹气。

 

三年级也可以参加这些项目,毕竟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在校时光了。你看了过去,雷狮不知道因为什么好像又跟安迷修争执了起来,两个人针锋相对,好像打算通过托球跑来一决胜负。

 

佩利在旁边打着哈欠,卡米尔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你严重怀疑他正在思考如何让安迷修手里的篮球掉下来。

 

对了,帕洛斯去哪啦——你四处张望着,终于在某处看到了他,远远地你跟他挥了挥手,而帕洛斯也对你做出了回应。

 

是喊你过去吗?

 

你没有多想,蹭蹭蹭地就跑下了观众席。

 

832.

 

看着你离开的背影,安莉洁忽然抿唇一笑:“同样是比赛,这里可真是宁静祥和呢。”

 

“你在说什么?”艾比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春天很美好。”安莉洁托着脸看向跑向操场一角的你,“嗯,是真正的春天哦。”

 

“讲得好像我们在别的地方也有进行过什么比赛一样。”凯莉吐槽道,“安莉洁,你这样子真的神神叨叨的。”

 

是吗?安莉洁无辜地眨了眨眼,但是,你和凯莉、和大家,都相信她呀。

 

是同伴的力量。

 

“又跑过来了……”帕洛斯看着跑过来的你,他忽然就想到那句曾经在别处看过的话。

 

——我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但是如果是去见你,我一定是跑过去的。

 

“怎么站在这里呀,借物赛跑的场地不是在那边吗?”你眨着眼睛问道。

 

“遇到了一个虽然在元旦的时候帮了我一些忙,但我还是不太想见到的人,于是躲到了这里。”帕洛斯顺手递给你一杯红茶奶盖,你接过来,冰凉的触感暂缓了因为跑过来而产生的热意,“谁呀?”你问道。

 

“还能是谁。”帕洛斯冷笑了一声。

 

你想了想,反应了过来:“银爵学长?”

 

也只能是银爵了,要不是他的话,在凹凸大赛里帕洛斯不至于被迫与海盗团走上决裂之路,他只是想一心求生。不过由于你过早地离开了赛场,所以你并不知道他们在后来又发生了怎样的故事,说起来……帕洛斯好像从未直接明确告诉过你,他最终是怎样的结局。

 

这么想着,你就问了出来。

 

“好奇心这样重么。”帕洛斯看着你,无奈地说道,“我是怕你听了难过。”

 

“这么确定?”你开玩笑道,他这么笃定你会为他难过,这种感觉莫名其妙的让你们彼此都有些小小的得意,这是独属于有情人的默契。

 

833.

 

不过其实在因为《遇萤》这首歌想起来在那个世界的事情之后,你有怀疑过此前那些大量被淘汰的参赛者的归宿。按理说既然大赛方这么黑暗,应当不会轻易放过这些有价值的参赛者,虽然第三季的剧情你也只看了一点点,但你曾经猜测过,他们会不会没有被淘汰,只是被封存、沉睡了起来。

 

所以帕洛斯他再怎么着,最多也只是这样的结局吧?

 

除非银爵给予他的那种、可以反噬他的黑暗力量,会对他本身造成什么额外的影响。

 

这么想着,你一时间有些走神,而帕洛斯则是看到了不远处裁判的动作,少年偏过头来叮嘱你:“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确定吗,这里好晒的。”你故作不满地说道,怕是等会比赛开始,你手里红茶中的冰块都要融化啦。

 

“伞给你。”帕洛斯早有准备地递给了你一把遮阳伞。

 

“话是这么说……”但是让你在这里突兀地打起伞防晒,你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打着吧,把脸挡一挡,这样别人就认不出你了。

 

帕洛斯走向赛场,他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你。

 

“快去呀!”你跟他说道。

 

“嗯。”帕洛斯点了点头。

 

真奇怪,为什么要回头看你,你又不会一瞬间就消失不见……对了,刚才想到哪里了?好像帕洛斯曾经跟你说过,“我一直以为我没有未来,事实上最后在凹凸大赛的结局,证明了这一点”,他当时主要是想说,你就是他的未来——可是忽略这句话,你不禁思考了起来他那个没有未来的结局。

 

他很确定……他没有未来吗?

 

借物赛跑抽签的地方在一片阴凉的地方,帕洛斯去抽签的时候,雷狮和安迷修的托球跑也结束了,他俩居然打了个平手,同时抵达了终点。

 

“再来一场!”“你以为我怕你吗!”两个人正互看不顺眼的时候,佩利发现了你,他高兴地喊道:“学妹!”

 

“……”

 

于是纷争停止,男生们一起走过来跟你说话,雷狮瞄了一眼安迷修:“这是我们海盗团的学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又不是你们海盗团的地盘。”安迷修有些不服,然而当他看到佩利、雷狮、卡米尔三个人一起不满地看向他的时候,少年皱了皱眉。行吧,他们跟你关系好要凑在一起,他也没必要非在这里做多余的人。

 

834.

 

尽管安迷修知道你不会嫌弃他,但善解人意的骑士先生还是跟你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走了。”卡米尔说道。

 

“还算有点眼色。”雷狮点评道。

 

“所以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佩利问道。

 

“在等帕洛斯。”你诚实地回答道,然后把帕洛斯说让你在借物赛跑的时候给他帮忙的事情讲了一下,“总觉得他是要在比赛里小小的作弊一下,或许他肯定自己会拿到红茶奶盖的签吧。对了,你们可不要举报他哦。”

 

“……”

 

三个少年沉默了一瞬,都有些若有所思。

 

“我们当然不会举报帕洛斯的啊,无论是什么时候。”佩利率先说道,“我们可是一起的,雷狮海盗团诶,对吧,雷狮老大?”

 

“我觉得帕洛斯抽到的签没有那么简单。”雷狮说道,他看了看你,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帕洛斯,眯了眯眼睛,“原来是这样啊……帕洛斯。”

 

“其实,我们一直觉得帕洛斯当初招你进社团,是故意的。”卡米尔开口说道。

 

你:?

 

什、什么,被他们看出来了?

 

“对啊,他不会看到什么人就招进来的,而且以前也没见他跟什么女生说话。”佩利说道。

 

“就像你们以前在哪里见过一样,小时候的同伴吗?”卡米尔猜测道。

 

吓死你了,卡米尔讲话真的吓人……

 

“不重要。”雷狮摆了摆手,“反正,啧……”他低声说道,“是你们各自做出的选择,任何人也无法干涉。”

 

借物赛跑比赛正式打响,于是场地里立刻响起了各种此起彼伏的声音:“谁带了笔袋,借我一下,比赛之后还你!”“谁带了苹果啊,不是手机的那个!”“天啊,这里不可能会有猫出现的吧——”

 

相较于其他人的慌乱,帕洛斯则是径直地跑向了你。

 

“帕洛斯,你要找的东西我们有吗?”佩利喊道。

 

“有!”帕洛斯答道。

 

你看着他跑过来的身影,以及旁边佩利、雷狮、卡米尔站在这里的场景,一时间忽然有些恍惚。

 

帕洛斯从抽签的那个阴凉的、有点暗的地方,奔向了同伴所在的地方,那里有明亮的光。

 

835.

 

帕洛斯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他在大赛里退场的结局,是因为他不想让你再因为他落泪哭泣,不想让你因为他意难平。

 

只不过,如果有朝一日他告诉你这个故事的话,他还会再跟你说一句话。

 

不用为他感到意难平,因为那个结局,已经是他竭尽全力获得的、最好的结局了。

 

尽管他辜负了你用自己的退场为他换来的那句“活下去”,但是他至少在最后获得了同伴的认可,知道了内心渴望着什么,在说尽所有的谎言之后,在自己的选择之下,让他的人生稍微有了那么点意义。

 

或许有人传颂了他的故事,或许他被别人忘记,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在这个世界,他还记得你。

 

十七岁。

 

他在十七岁的时候,结束了一个人生。

 

他在十七岁的时候,又遇到了你,开始了另一个人生。

 

所以,他现在就是在奔向他的未来,用尽一切奔向你啊。

 

周围有各种吵闹的声音,帕洛斯向你走来,你拿起了手里的饮料递给他,因为你以为这是他所需要的道具。然而少年却避开了你这只手,他握住了你另一只手,在你的错愕之下,拉着你跑了回去。

 

“果然。”卡米尔说道,“太张扬了吧。”

 

“这是公开的意思?”雷狮沉思道,虽然换做是他,大概也会这么做。

 

“嗯?总觉得这幅场景,有点似曾相识。”佩利后知后觉地说道,他捡起你的伞,扫了一眼身后,忽然有些诧异,“我说,雷狮老大,卡米尔……这面墙上,什么时候有人用喷漆画了这样的画?这可真酷啊。”

 

雷狮和卡米尔听到这话侧过身来,然后兄弟俩一起怔住,因为他们看到身后的那面墙上,画着一艘红黑色的飞船。它静静地伫立在星辰中,好像下一秒就要起航一般。

 

就像拉着你跑向终点的帕洛斯。

 

每个人的人生,都可以在这里重新起航。

 

“等等,你还没说你到底抽的是什么签呢!”你茫然地问道。他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牵你的手啊,你仿佛都能看到认识的熟人朋友那边纷纷站起来惊愕的模样了,不是说好了先偷偷地交往嘛,他这样子跟对全校公开顺带秀恩爱有什么区别?

 

“没办法啊。”帕洛斯语气轻松地说道,你却能听到他有意克制的笑声,“既然你在,那个签文就非你不可。”

 

总不能他拿到的签是“女朋友”吧?这也太犯规了,单身狗抽到了岂不是直接弃权?

 

跑向终点之后,在裁判惊讶的注视中,你握着那杯冰块真的融化了的红茶,看到了帕洛斯拿着的那个签。

 

“归属。”

 

他原本的归属是有同伴的海盗团,但是你在,那么,他的归属就是你。

 

“还家属呢!”你咬着吸管,红着脸看向别处,饮料一点都不凉了,今天的太阳好热,晒得你脸好烫好烫,根本不像是春天。

 

“什么时候再一起练习?”见其他三个人走了过来,你假装无事发生,哪怕你现在还跟帕洛斯紧握着手,“是不是等雷狮学长考完的时候,就可以啦?”

 

“嗯,暑假有一个乐队的比赛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参加一下,是时候让我们的名号响彻整个学区了!”雷狮说道。

 

“我们除了打架和烧烤之外还有什么名号?”佩利好奇道。

 

“……”

 

卡米尔则跟帕洛斯对视了一眼,前者看向了蔚蓝的天空:“是时候再度起航了。”

 

“是啊。”帕洛斯说道。

 

看似无法回转的结局,却将他投放到了这里。帕洛斯相信,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他新的开始,只要他心怀诚意,就总可以遇见你。

 

因为他可以感受到你的心意。

 

你不会放开他的手。

 

无论他在书里还是在屏幕里,在大赛里还是在学园里,只要你相信——在某个秋高气爽的时节,你们总可以重逢在应当遇到的地方,不是相遇,而是重逢。

 

你是每个珍视那个少年的女孩子,这是你应当拥有的凹凸学习故事。


TBC



结尾最后一句话是我的心声,送给追这篇文章的,每一位朋友:

你是每个珍视那个少年的女孩子,这是你应当拥有的凹凸学习故事。


这是原定的借物赛跑公开恋情剧情,在本剧情后凡是单独与其他角色相处的剧情,都属于此角色支线剧情(因为主线恋情公开,此处海盗团三人的反应就会是其他人的反应,退出、祝福、尊重选择)。

没想到恰好遇到了今天凹凸更新的内容,我中午哭了一个多小时,这章一直在反复修改,写到最后眼睛也很酸。

这应当是最好的结局了,也算是风光退场,是有意义的离开,虽然我缓了很久、很久,从第一季追到现在的我在第三季开始后一直提心吊胆,跟朋友说:帕洛斯登场了、帕洛斯有句台词、太好了他还活着……我是知道他会做出背刺煤老板的选择,也知道他一直都有退场的危险,但没想到这一日终究到来了。

最想活下去的人,最先赴死;被黑暗吞噬的人,奔向光明。

但是在我们的心里,他永远是十七岁的那个少年。


题外话,学习故事第三册预计七月初上架,这次赠送的礼物除了亲笔信,或许还会有别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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