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右丨李耕耘右位】扫文整理
*李耕耘真的是一款非常有反差萌的强受!
*整理下三右文,不完整:
All3
@enter_:九重天(已完结)
@我是个der:狄俄尼索斯(已完结)
@郁彼北林:反差悖论(合集)
@金金金金子做的南子:
@吃饱了撑的:「轮番上阵」01-09(未完结)
@茶四不:「急!兄弟情不纯怎么办」(连载中)
@一苇小宇:「欲言难止」01-14(未完结)
@蛋糕大侠:「非完美Omega」(连载中) ...
*李耕耘真的是一款非常有反差萌的强受!
*整理下三右文,不完整:
All3
@enter_:九重天(已完结)
@我是个der:狄俄尼索斯(已完结)
@郁彼北林:反差悖论(合集)
@金金金金子做的南子:
@吃饱了撑的:「轮番上阵」01-09(未完结)
@茶四不:「急!兄弟情不纯怎么办」(连载中)
@一苇小宇:「欲言难止」01-14(未完结)
@蛋糕大侠:「非完美Omega」(连载中)
@sleeping in the water:「另辟蹊径」01-03(未完结)
@莓抛露:「如果李耕耘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女的了」01-04(已完结)
@发生率:路人三 / 你身边有打破刻板印象的Omega吗?
@梦魇:长尾巴耳朵咯!01-02 / O装A的下场 / 穿深V的狐狸
@十十:「无题」01-19(未完结)
@旬玉:「僭越」-上中下(已完结)
@海澜散仙:胡吃海塞
@我恨吞文一百次:相亲事件1v9
@略显随意:「爱的具象化」(已完结)
@须须:「杀青」(连载中)
@我是鸭鸭:「我们」(连载中)
@想恰拔丝地瓜:「窥探」(连载中)
@睁着眼睛装睡:「当废物成为宗门万人迷」(连载中)
@不是迟迟:「穿书后我被迫修罗场了」(连载中)
13
@郁彼北林: 大哥的小跟班
@后陡门梦导儿: 关于“李耕耘叫蒋敦豪哥哥”的后续
@三流叙事家:今夜不准入眠
@流光七月:真不良×假不良
23
@宋明夏: 恋爱永昼(23合集)
@enter_:三墩镇的傍晚(无差)
@是曹咕不是草菇:贵人01(未完结)
@糊乱:醉酒
@痛苦mask:鹭卓在后陡门的一天
「星河鹭起」01-04(未完结)
@呈:
「后斗门之夜系列」:打手 / 打手(番外) / 响枪 / 积雪 / 房间
「重庆森林」: 01-05(已完结)
「请神系列」:开篇(已完结)
「地平线」:01 (连载中)
「短篇集」:你报井吧 / 恋人正位 / 老院 / 荒 / 伪装圣诞 / 超载 / 黑拳
@洛水行川:「路先生的猫咪观察日记」01-05(未完结)
@清竹秋:「无问西东」01-10(已完结)
「再见再见」01-02(未完结)
「短篇集」蓄谋已久 / 夜 / 春宵苦短 / 直男游戏1.0 / 直男游戏2.0 / 牙疼 / 后陡门的夏
@Trying my life:短打 / 后台 / 易感期 / 这yao到底下在谁身上
@梦魇:控制权
@百岁光阴如梦蝶:蜉蝣
@旬玉:孤帆落岸
@阿妍:我嗑了我兄弟×我的cp / 论直播期间健身房浴室谁在用
@扼杀三千世界之鸦:
「变狗狗啦!」01-03 (连载中)
「双A论坛」论坛体01-02 (连载中)
@江总酱粽:枕头
@想恰拔丝地瓜:顶嘴
33(水仙)
@郁彼北林:池中物
@论文已经写完:锁贪欢
@风尘孤剑在~玥:折戟(上)
53
@三流叙事家: 囚皇 (all3主53)
@我是鸭鸭:「婚后」(连载中)
73
@蝈打的士:「老婆」01-68(已完结) / 番外1
「短篇集」 / 卡点 / 男人得哄 / 乳山之夜 / 陪你突破世界边缘 / 做你的猫 / 饿 /够不够甜/ 山上雪 / 觉醒绿茶系统 / / 堕入双眸(上)未完结 / 孤狼,红酒,紫罗兰 / 白草莓 / 等天黑了 / 破碎时间线 / 感动不了一点儿 / 幸运数字 / 死绿茶 / 孤狼崽 / 玫瑰星云
@我是个der:「红豆」01-21(已完结)+番外
「逆路同行」(wb连载中)
@我恨吞文一百次:
「短篇集」所以,李耕耘什么情况? / 上位者什么意思? / 谁和谁是最强cp / 满天星 / 种地吧童话篇之睡美人 / 哥哥是什么 / 赵小童的三大爱好 / 被同事喜欢了怎么办 / 春天做梦 / 如果有个孩子 / 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 穿到cp本子了
@星期时:「论坛体|爸爸去哪儿」
@痛苦mask:「听说东方来的小狮子喜欢那只小蛇」(未完结)
@清竹秋:不期而遇
@chennice:
「短篇集」孤狼和野男人 / 广州音乐节后 / 冷cp但真情侣 / 丽江情 / 对男朋友太有兴趣了怎么办?
@一时上头一时爽:
「种地搭子是网恋对象怎么办?」已完结
「变成鬼之后发现死对头半夜抱着我衣服哭」(已完结)
@第五酥酥:「雪山」01-12(已完结)+番外1、2
@没有鱼鱼鱼:「嘴馋」(连载中)
「短篇集」尼克狐尼克,收到请回答! / 尼克狐尼克,收到请上! / 谁要亲你了 / 如约而至 / 狼美人 / 盛夏
@矮油好吃的:「偷鸡不成」(已完结)
@化石:「雨天清梦」01-04(已完结)
@神神蛙蛙飞飞:
「短篇集」相亲相到了前男友 / 震惊!赵小童带娃上夫妻综艺!
@系啦系啦滴:「直男的把戏」01-05(已完结)
@阿巴阿巴:「偏执型恋爱」(wb,未完结)
@江满河:Memory
@一只喵:「认栽」(连载中)
@早啊OVO:早该如此
@须须:「情诗」(连载中)
@是彩虹小香菇呀:风吹麦浪洒庸山
@鹅老太:吃醋
@别挑食啦:你这是哄我吗?
@如果_没有如果:「73+26|无法克制」(已完结)
@桃若色:「浅尝夏天」(未完结)
@江总酱粽:「食髓知味」已完结(ps:主73,有23/26)
@披萨心肠:「甜品师」(连载中)
@云珑墨:吃甜的会有好心情
@茶未染墨_Christine:「真相是真」(未完结)
「短篇集」“Plaything” / 不告白就出不去哦! /
不DO就出不去哦 / 花海
@疯子不发疯:打赌
@南下_7866:伪乡土文学
@索多摩拉:血花纷飞的夜晚
83
@发生率:一场梦境?
@系啦系啦滴:「李老三养狗日记」01-04/番外(已完结)
@我是鸭鸭:「赚钱」(连载中)
93
@enter_:非暴力不合作
@子充:暗渡01-15(已完结)
@膨化月亮:「我们中出了一个Omega」(已完结)
@野枝:「坐标系」(连载中)
@禾荷绿愔:「什么是甜」(已完结)
@快乐第一要紧:「紧急灰调」(已完结)
「短篇集」实习红线 / 深夜电台 / 空腹会遇见心软的神 / 萨福
@梦魇:疯子求爱
@aaa听梦:养狼为患
@一丢丢:暗恋故事
@茶四不:苦夏
@七七:「ber少备忘录」(未完结)
@旬玉:「阴阳锅」(连载中)
@Trying my life:无题
@酷司: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三流叙事家:大漠甘露
@睁着眼睛装睡:爱与爱欲
@面面不到:百子莲
@i93:少不耕事(连载中)
@我是鸭鸭:「无奈」(连载中)
@我是起名字太难了le:秘密
@想恰拔丝地瓜:还俗(上)
@二十啷当:一号房内
103
@一时上头一时爽:当饲养员是要被吃掉的
@片切道符:论壮壮对李耕耘正确的称呼方式
@专门拿来搞冷cp的小号:回家
@南方巨兽龙:哥哥,请不要过度高冷
@想恰拔丝地瓜:难以抑制
*注:单独的63lof暂无;
43有更新但该文章已无法再编辑链接,详情可见“昊耘来”及相关tag;
本篇目前只统计到2024年6月以前的文章,后续整理看情况发布.
*侵删.如有错漏,欢迎指正.
【ALL3/少不耕事/群像】非暴力不合作
后陡门群像,ABO向,全员腹黑微恶人,强强现实向,李耕耘中心右向,介意勿入,一发完。
⚠️主陈少熙✖️李耕耘,另有微量73,23,请注意避雷,不接受可直接退出。
有私设,没三观,时间线极其混乱,请勿上升现实与真人。
#故事梗概:“在陈少熙发癫时,请勿大声喊他的全名。”
*我又来激情建设冷圈了家人们!
[图片]
正文
一、
赵一博在透过人群的缝隙看李耕耘。
重庆男人早就被摄制组人员给层层围住,满是浮灰的深色破洞棒球帽压得很低,就剩下一个麦色下颌和泛青胡茬。
...
后陡门群像,ABO向,全员腹黑微恶人,强强现实向,李耕耘中心右向,介意勿入,一发完。
⚠️主陈少熙✖️李耕耘,另有微量73,23,请注意避雷,不接受可直接退出。
有私设,没三观,时间线极其混乱,请勿上升现实与真人。
#故事梗概:“在陈少熙发癫时,请勿大声喊他的全名。”
*我又来激情建设冷圈了家人们!
正文
一、
赵一博在透过人群的缝隙看李耕耘。
重庆男人早就被摄制组人员给层层围住,满是浮灰的深色破洞棒球帽压得很低,就剩下一个麦色下颌和泛青胡茬。
检测机发出节拍器一般的提示音,“滴嗒滴嗒”得让山西人想起他曾呆过许久的腥臊货轮机舱,他无数次在那里盼船靠岸,盼船沉没——只希望那嘈杂、单调、重复的机械音离开他几乎溢血的双耳。
“杨导,还是同样的数据。”
杨长岭瞪大了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多项检测数值,明摆着都在蓝色区间内,晃眼得要命。他在选角期间翻过无数遍这十个年轻人的生理数据,咨询过多位医院专家,也基本确认了当时尚未分化的陈少熙和王一珩的“第二性别”。
他的唯一要求或者首要诉求就是不收所谓的“生殖者”——考虑到力量、耐力、性情稳定以及社交能力等诸多因素。
事情还是赵小童发现的。
当时两人被一同塞进车后座送去酒店隔离。然而在测纸显示“阴性”的三天后,李耕耘还是高烧不退,山东人直接换了测纸,从测病毒改成了测性状。
重庆人默不作声地压了压帽檐,撕下手腕上的袖带,扔了压在针眼处的棉签,“蹭”一下站起来,推开几个围观的跟拍导演与摄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多功能会议厅。
他与赵一博擦肩而过,没有搭话,也没有身体碰触,但后者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他分明闻到了一股温热腥咸的铁锈味,尽管他早就辞别了船舱与轮机。
山西人猛地回头,眼底先是迷茫,再是讶然,随即又归于平静,因为他听见背后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皆有关“暂停协约”“换人”“舆论压力”“粉丝不满”。
好在,每当问题真正走向现实时,赵一博向来惯于第一个沉静下来思考并计算对策与后果。
“打抑制剂吧。”
山西人走过来,胳膊撑在桌子上,扫了几眼屏幕上的数据,心中已大致有数,他一锤定音似的给出了这个建议:“抑制剂一周打一次,再加上每天的抑制贴,基本没啥问题。”
骨架瘦挑的年轻人白净温和,垂眉顺目时看着静谧乖巧,唯有占据眼眶上方的黑色眼珠和下垂眼角给他添了些不近人情的冷意。
赵一博侧了侧头,眼底发亮也发凉,倏地望进导演眼底:“谁能保证你换来的新人能跟我们相处融洽呢?”他的声音满是朝气,白卫衣透出些朝露与暖日的味道,那来源于他的信息素。
李耕耘回去继续去闷声不响地铺他的地砖。男人跪在地上,腰间传来的阵阵钝痛感提醒着除劳累之外的别的什么东西。
他执着又机械地干着他的工作,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却又发现他的第一块砖并不齐平于地面,他暗骂了一句,拖着腰痛与烦躁从头返工。
敲了没两下,他就垂下了头。
“性状不明显”这五个字已经陪伴了他二十多年,这意味着他大概率是个不完全意义上的“领导者”或“中性者”,但也有极小概率在一定年纪后呈现出“生殖者”的性状。
他这些年来的自尊与自卑,不甘示弱与自暴自弃,皆源自于此。
李耕耘抬起了手里的皮锤,忽的听到门外的喧闹人群在交口相传:
“少熙刚才在医院分化了——是个领导者。”
重庆人应声敲碎了第一块地砖。
二、
“你冷静点,别发疯”。晚饭时间,卓沅照例用言语控制着他组里的弟弟,这是兄弟们的暗号之一,意思是“陈少熙,收收味儿,熏得人头疼”。
刚分化的年轻人很难控制自身信息素的疯狂外溢,活像花枝招展的雄性在求偶。他会勾得大家血液与情绪都紊乱躁动起来,到时候争得满嘴脏话、脸红脖子组,甚至是挑衅打斗,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蒋敦豪曾给后陡门的十位猛男立了几条家规,其中最后一条也是新近刚加上的:
“吃饭时请勿喧哗与打闹”。
“请记得饭后收拾干净自己的碗筷。”
“外出办事至少有一个‘温和型’全程陪同。”
…
“陈少熙发癫时,请勿大声喊他的全名。”
毕竟,“后陡门第一癫公”的大奖在镜头前颁给了李耕耘,私下却非陈少熙莫属。要论发疯的次数与程度,两人的跟拍摄像师能煮上一壶酒,辩论个三天三夜都分不出胜负。
吃了还没两口,陈少熙又遭到了卓沅的眼神警告,他刚要发作就见到嘉宾拽着河南人聊什么做菜秘诀。年轻人只得憋了火气,撇了撇嘴,独自抱着个大碗,跑到长桌的最外侧下风口处蹲着吃饭去了,扒拉了还没两筷子,就闻见重庆人的味了。
年轻人的脸埋在碗里,就剩双眼沿着碗沿往外瞟,就跟那害怕自家老子喝醉下班来一顿家暴似的。
那男人又跟鹭卓坐在一起,总是戴着那压得很低又脏破的棒球帽,侧面看过去,鼻梁又挺又直,嘴巴一开一合,不笑的时候严肃稳重,笑起来眼里带着拘谨与腼腆。陈少熙是喜欢跟李耕耘犯犟,但他从来没能否认对方的标致长相。
“陈少熙!”卓沅猛地又大声警告了一句。某个人的味道甚至逆着风笼盖了整个餐桌,搞得所有人手里的饭都不香了。
思绪飘飞的年轻人听后猛地一哆嗦,差点砸了手里的碗,“干嘛啊,吓我一跳”。他拼命压着情绪,憋得脸通红,一直红到脖子根,刚要发癫,就看到重庆男人偏过头来看他了,眼珠又深又沉,带着些不适与意味不明。
“没什么,怕你吃太快噎死了”,笑眯眯的河南人依旧毒舌。
陈少熙抬了屁股就往厨房走,哥们去厨房吃总行了吧。饮水思源,吃饭寻锅,他打算直接蹲在灶台上吃,赵小童做出来一盘他吃一盘,一点也不给那群狗男人留。
这山东人基本对所有人的信息素味道都免疫,主打一个油盐不进、顽固不化。管你是梅兰竹菊,还是腥臊烂臭,都属于一个“那都不是事儿,都一样,都差不多”。怪不得这男人又能养花画月又能下沟疏泥。
陈少熙的筷子径直伸进了锅,勾出来几根没煮熟的粉条,像恶狗争食一样吸溜进肚子里了。
后陡门金牌厨师的一双大眼望过来,问了句“我单独给你开个小灶呗?”陈少熙抱着碗“嘿嘿”地笑,那感情好啊,看来这浓眉大眼的山东人也并非如此不通人性。
兰州人的筷子又伸了出去。
山东人却突然合了锅盖,差点压住陈少熙那只猝不及防的手,“听不懂好赖话?”赵小童阴阳怪气道,眼珠子黑沉沉,嘴角却弯勾勾。
陈少熙一口气梗在那,差点没给自己噎死,憋得筷子在空中抖了半天。
人不能跟饭过不去,他回头又默默地站在桌前下筷子。却又眼瞧着鹭卓跟李耕耘又为了一根排骨在那“兄友弟恭”地叽歪推脱了半天。
一会儿“你吃”,一会儿“不,你吃”,一会儿“来,划拳”,一会儿“你不吃我扔了”,一会儿“都别吃了”。两双筷子像上下翻飞的蝴蝶,都快戳进旁边大哥的眼里。陈少熙是越看越上头,连饭都顾不上了,直接放了碗,三两步跑过去了抢走塞嘴里了。
“你俩不吃,我吃”,年轻人那细长的丹凤眼满是愠怒与不耐烦。
“他突然这是咋了?”鹭卓一边嗦着筷子,一边纳闷道。只有老幺笑眯眯地解释:“没事,别管他,在生理期呢。”
三、
鹭卓给李耕耘送了一件外套。
他现在会定期打一次抑制剂,每天在脖后或手腕处贴上一片肉色膏药状的抑制贴,再加上原本属于鹭卓的那件黑白机车服外套,基本能把重庆人身上原本的信息素味道给盖住。
李耕耘现在浑身一股子烈日下暴晒过的青草味,或者用王一珩的话说,一股“鹭卓味”。这可苦了习惯凭嗅觉认人的卓沅,毕竟这熟悉的“七年老友味”又“原汁原味”地复制出另了一份,属实怪异得很。
李耕耘的易感期一直是鹭卓或者赵小童负责“解决”的,鉴于两人在“领导者”群体中都属于居家旅行必备的“温和型”类别,他们情绪稳定、做事理智——起码在性事上。
他们只需要在脖后腺体部位咬上一口,这种简单的临时标记行为,既能抑制生殖者的信息素外溢,又能安抚躁动情绪。不过大部分领导者很难掌握好“点到为止”的技艺与火候,这需要极强的自制力与稳定力。
秉着负责任态度的蒋敦豪借了一堆生殖者性别的相关书籍。就像研究他的湖羊一样,从形态特征、生活习性,看到繁殖方式与养殖技术。他甚至试图在李耕耘睡着时俯蹲在一旁以期近距离观察。
然而,除了李耕耘,更让他头疼的反而是他那个排行老九且刚分化的弟弟。
他年轻、暴躁、胃口大、裤腿肮脏,还有着对强权与水塘面积的野心。自从分化后,陈少熙更是会突如其来的情绪失控、饭量大增、行为难测、负面情绪杂多,也控制不住信息素的外溢。
他的破坏欲与侵略欲一部分体现在了田间断掉的无数把锄头耙子上。就连跟老幺和老八打架时,他也会突然把对方压在身下,借着释放信息素来压制对方——
呈现出了十分典型且教科书式的“领导者在初分化时展现出来的症状与副作用一览”。
况且在“领导者”的属性分类里,陈少熙是比较少见的“进攻型”,这也意味着情绪不稳与烦躁易怒。活像一个背上插了四面靠旗,不动声色但阴晴不定的青年武将,被细雨与青苔封存了几百年,被大喊一声名号就能直接召唤出红脖巨人上场奋战厮杀。
前天半夜年轻人还光着膀子从一号房晃悠吆喝到三号房,又去绕着五号田狂奔,谩骂人生就是一地泥泞、一片狼藉,最后又跑回观景台,放声大叫着“老子不想写他妈的论文!”吓得全院的狗吱哇乱叫,秋雨里的荷花颤颤巍巍。
弄得鹭卓带着一头洗发水泡沫,从厕所窗户半露个头出来,满头雾水地纳闷道“啥?谁不想写谁的论文?”
陈少熙和李耕耘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甚至常有些针锋相对。现在事态就变得更加棘手了。
重庆人平日就喜欢在一号房呆着,那时这房里好歹还有两个尚未分化的弟弟,卓沅和鹭卓这两位领导者的信息素味道又都是温和内敛的。但每当重庆人在他们房间休息打闹时,陈少熙会格外不自在,如坐针毡、芒刺在背,他不是偶尔半侧着头瞥一眼李耕耘,就是有些刻意地低头玩手机,又或者拎上外套直接出门避一避。
李耕耘本来不是“领导者”,却做着“领导者”的事情。
陈少熙曾在梨园与武馆里呆过小半生,耳中满是“祖师爷、勾脸作揖、神佛关公、衣着规范、后台纪律”,样样都要求他“懂规矩”“论资排辈”,满是上下尊卑的封建习气。所以他习惯性地对年长的权威者怀有某种畏惧,也会下意识地躲避——
唯独重庆男人喊他的全名,甚至是真名,他总是下意识地熄火,再勉力催着自己点火,颇有些刻意,每次都急得内分泌紊乱,至多憋出一句“李命镪”,糜红却一直蔓延至耳后。
而现在,在陈少熙的检验报告上,“第二性别”那一栏清楚地写着“领导者”。
卓沅与鹭卓如今更是如临深渊,随时提防着李耕耘与陈少熙在任何“赛事”中碰上,他俩大概率会满身泥泞、头破血流、撞断犄角。
陈少熙就像那猛然发现年长者也并非无所不能和坚不可摧的新生代雄狮一般,藏着觊觎的眼与篡逆的心,敬意与畏恨丛生,又恐能力尚不够格,功夫还没学到位,不敢贸然出击,别扭得像那怀着杀夫心上轿的红头新娘。
不论是组队还是比赛,陈少熙都怀揣着两相牴牾的心态:一方面不想跟李耕耘对上,一方面又暗戳戳地想赢了他。最好是让对方的威严与暴躁变得一无是处、毫无根由,把铁葫芦从内向外翻展开来,露出败絮烂籽,让各位看官老爷都给它瞧个明白,捋须拍掌,再戴上枷板与锁链,在帝侯夺权戏最终落幕时给人抬下场,恭迎那位迈着四方步的新王登台唱戏。
既然明面做不成的事,那就背后做。
陈少熙闲着没事就得拿弹弓打男人的花,把男人刚安装好的铁锹掰断,新买的插座用绳拽着扯下来,任由各路野狗登堂入室、在对方刚铺的地砖上撒尿。“别告诉李耕耘”,“李耕耘没看见吧”,声音大得却好像生怕重庆人听不见。
背后这些别有心思的小动作搞多了,给他们的佛系大哥都愁得不行。
“他俩真能打起来”,蒋敦豪无数次劝退了导演想要“交叉排列组合”的计划,“这俩都容易急眼,容易认真”。最终,操碎了心的大哥与二哥促膝长谈,给每组都配上了一个“温和型领导者”,比如蒋敦豪,比如鹭卓,再比如赵小童。
好歹他们不会拎着铁锹与怒意,气势汹汹地去找那个租借打谷机的老板“讨回公道”。
上个月,蒋敦豪灰溜溜拎着台破烂机器回了家,当即惹怒了几个始终性情不稳定的弟兄。“这玩意儿根本用不了”,李耕耘阴着脸下了判决,“谁借给你们的?”男人压着嗓子问旁边的李昊,广东人嘴巴微张,眼神乱飘,不知如何解释。
赵小童眼疾手快,立马帮着赵一博又把机器抬上了那辆蓝色三轮车,“没事,及时止损呗,咱去把机器还了,顺便把押金拿回来”,李昊闻言立马跟着点头。
重庆男人表示要跟车去看看情况,他开始摘手套了。
旁边不远处的陈少熙看到了,也丢了铁锹,三步迈作两步走过来,默不作声地握上了车扶手,腰腹一抬,结果屁股还没在车座上落下,就被鹭卓眼疾手快地从车上一把薅了下来:“不就还个破机器吗,用不了那么多人。”
“走了,小童,鹭卓”,着急的蒋敦豪催促着。
山东人和山西人长腿一迈,抢在了所有人之前跨上了车后斗。大哥一扭钥匙,这车一溜烟儿跑了——弟兄们心照不宣地扔下了两个烂脾气男人留在原地生闷气。
只有护犊子的杨长岭在原地气得捋头发跺脚,恨不得把陈李二人空投到前线去作战。好在他方才嘱咐摄像组在必要时就关了镜头,省得影响少年们的“情绪发挥”——导演是个记仇的导演,这段“插曲”他打算保留下来,还得逮着机会就得放进“回忆”里重播几遍反复鞭尸。
排水队长还穿着他的夹克外套,黑棒球帽压着眉眼,裤脚上满是水沟泥地的痕迹与气味。
李耕耘望着远去的三轮车,帽檐一扬,一双深邃烦躁的眼阴沉地望过来,发现陈少熙正在打量他,“傻站着干什么,干活去吧”,心情烦躁的男人语气并不好。
年轻人本来还晃悠着胳膊,前后甩楞两下,像清晨公园遛弯散步的老大爷。听到对方的命令之后,也不做声,扭头就走。
[我用你说。]
陈少熙觉得莫名其妙,但他在李耕耘旁边呆着就是会生出不自在的感觉,他认为这是“气场不合”、“互相瞧不上”、“针尖对麦芒,天生合不来”。
四、
年轻人也是个记仇的人,后来闲着没事就得叽歪两句李耕耘身上的味道与锈迹斑斑的裤脚。
“叹萧条也么哥,染腥臊也么哥,染腥臊玉砌空堆马粪高——”
陈少熙又在那唱他的昆曲调子,一股子不务正业的怪调歪声。
种植组的组长第一个抬起头盼顾,“我替你揍他?”鹭卓歪了歪脑袋,想笑但憋回去了。这俩人谁也别说谁了,信息素的味道都不是什么梅兰竹菊,都呛得很。
李耕耘恨恨地一锄头敲进了地里,掀起的土块灰尘直接迎面砸上了山西人。
“唉唉唉”,鹭卓一个激灵蹦跶起身,往外吐着嘴里的灰土,“偷袭我?不讲武德啊你小子”。排行老二与老三的两个猛男掐着对方肩膀撕扯了一会儿,恰巧推着开沟机路过的卓沅用肩膀给两人顶到了一边去,又继续埋头拼命开他的烂沟。
因掰断了铁锹而无所事事的陈少熙不知道啥时候蹲旁边观战了,还得阴阳上一句“姐妹俩在这扯头花呢?”年轻人的脸脖又黑又红,不知道是晒的还是乐的。反正他肯定得压“山西姊妹”一票,基建组男人越是狼狈,陈少熙心情就越好,比梨园看大戏还有乐子。
“掰手腕!”“来,掰!”
本来还在看戏的陈少熙猛地眼前一黑,就被重庆男人按着头压进地里充当人肉桌子了。在后陡门,四肢着地的人与写字吃饭的四腿桌凳向来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别按我头!李耕耘!”本来还乐呵呵的陈少熙脾气突然就冲上来了,他脖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扭身就给男人按进泥地里了。年轻人骨量大,压在身上跟座热气腾腾的小山丘一般。
一瞬间天地倒转。
陈少熙只看见身下男人的下颌线条利落又凌厉,唇弓翘得恰到好处,鼻梁和脸颊沾了土,一双漆黑流转的眼,不知道哪里来的迷茫与深情。大概是天生的勾人货,他恨恨地在心底骂了些脏话,继而热血逐渐下了头,这才又生出来些尴尬与不知所措,但四肢依旧僵硬,一分一毫也没离开身下的男人。
他隐约感觉到鹭卓和卓沅在拽他,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好像是生怕在种植组俩大哥面前露了怯,陈少熙强压下局促,从旁边抓了捧湿土,在李耕耘的胸口处抹开了、抹匀了。反正他一直看这件机车服外套不顺眼,一股子烂焦草味。
这场闹剧一直没结束。
卓沅甚至跟导演组提了新的申请:“要不给陈少熙也打点抑制剂?不然咱家的小蓝都活不过这个月底。”
约摸着就在前两天,男人来找年轻人取土养花,陈少熙手一抖,大型机器的挖斗重重地砸在了对方的蓝色三轮车上。陈少熙下意识地先去看男人的反应,心底先是惶恐与局促,再是有些恶意的幸灾乐祸——
“陈少熙!你怎么干的活?”面对男人意料之中的大声质问,年轻人喉头一哽,本能地有些心虚发怵。随即他扬着笑脸,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
重庆人扭头就去找何浩楠帮忙了。
陈少熙这才觉得没意思,有些意兴索然,每挖完三四斗土就停下来,向他的跟拍摄像师摆摆手,一手平放一手竖放,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他从兜里掏出烟,叼在嘴上,就去翻打火机。本来还在一旁挖沟的王一珩不知道何时翻身上了他的车,“干嘛呢,磨洋工呢在这?”
陈少熙没理他,盯着眼前十米开外的那辆挖掘机。
那个似乎总是很难被满足的暴躁男人拍了拍何浩楠的肩膀,似乎是竖了个拇指。后者比了个OK的手势,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喜气洋洋的炫耀嘴脸,嘴巴动了动,乐得嘴角都咧上了天,不知道在跟重庆男人说啥。
反正肯定是让人听不清楚的叽里咕噜话。但是“咕噜”晚上不打呼噜,所以是李耕耘的首选理想床伴。
“烟灰都掉裤子上了。”多亏老幺的及时提醒,陈少熙这才感觉到腿上的烧灼感。
他隐约听见王一珩在问“你故意的?”陈少熙没说话。“下次别拿咱家东西霍霍,咱就这一辆三轮车”,弟弟笑得阳光憨厚,聊的天却可都是明眼人的话。
“舍不得?”陈少熙叼着烟歪头去看老幺,话语间毫无温度,没有主宾语的句子听着怪里怪气。王一珩的脸被烟雾遮了一部分,只剩个稚嫩却并不清白的下巴,“那肯定的啊,毕竟是咱基建组的财产”,内蒙人的声音清亮又活泼。
陈少熙冲着老幺的脸呼了一口烟,给对方熏得骂骂咧咧下车了。
至于这基建组的财产,究竟是那辆破三轮车,还是他们的组长,陈少熙也懒得追问了。内蒙人的分化结果上周也出来了,他也是个领导者。
“陈少熙!你完了!”卷发老幺在下面踹他的挖掘机履带,一副张牙舞爪的幼兽模样。
陈少熙听后扔了烟,启动了机器——若不是某人跳得快,就压了对方的脚面。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内蒙人一边往对面跑一边喊“耕耘哥,你看他,压我脚了”。
得,打不过,告状去了。
五、
好几个弟兄被派出去考察销售市场了。实在是闲着没事,杨长岭就给何浩楠派了任务,让他下午拉着后陡门里剩下的唯二猛男李耕耘和陈少熙去市里采购点必备建材。
他们乐呵呵地坐上了节目组的四轮轿车。
何浩楠来回抚摸着裹上真皮套子的干净方向盘,意犹未尽地咂嘴感叹“终于不用开敞篷挖掘机了”。在陈少熙骂了第三遍“给它取下来塞你被窝里,晚上你搂着睡?”之后,浙江人终于启动了车,熟练地倒车挂挡踩油门,扬长而去。
车逐渐驶进城区,李耕耘和陈少熙都觉得不太自在,明明临走前也换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唯独那何浩楠,依旧是军大衣雨靴加身,走进店铺却比谁都自在坦然,仿佛这一排店面都有他的投资占股。活像是富家少爷下乡进城,偏要看看哪户人家有这眼力见儿能瞧明白他的真实身份。
“我们干嘛的?种地的啊,农民”,何浩楠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绿色军袄,给陈少熙难堪得捂着发红的脸,生怕叫人瞧出来他的不自在。他跑到店外去透气,跟坐在台阶上的李耕耘并排蹲着。他俩也就负责搬取东西,至于谈生意、拉客户的事情向来不是他俩的嘴和脑子有权过问的。
重庆人在闷声看手机,没理他。
陈少熙也没说话,只是盯着地上走过的一排蚂蚁。
浙江人谈完生意出来了,嘴角挂着胸有成竹的笑。
仨人突然从寒风刺骨转到温热车厢内部,后背大腿之间顿生出一股刺扎感,鼻间的冷空气还没来得及消掉,混着车内香薰与座垫皮革味,冷热交加,熏得人昏昏沉沉。
对于车程遥远的地界,前往与返程的心境自然大不相同,这疲惫又磨人的长时间驾驶只有在心底尚怀期待时才能勉强忍受。
这种活计不是每人都能干,偏偏得是何浩楠。
这位年轻人能在不知明日天气与最终结局如何的情况下,独自拐过一道又一道单调阴秽的垄沟,在密雨、嘈杂与黑暗中借着大型器械的一丝车头灯光,不知疲惫且不知目的地操纵着他的机器,活像在走鬼门关与黄泉路。
他从不把大型器械当作无生命的代步工具。他的车就像他的两条腿,只要尚未陷到腿根与腰腹,它就始终能越过所有弯坎。毕竟同根同命,他的车也就从不敢辜负他。
车厢内黑漆漆,人越是行进,越是沉默,惟有路边偶尔打进来的斑驳光影打破了一丝沉寂。陈少熙只觉得疲惫,搬运重物后的两条胳膊有些发胀发酸。所幸何浩楠开车向来平稳,这才能让他把额头抵在车门玻璃上,望着外面单调乏味的公路景色。
后座上放了一台撒粮试用机,空间狭小,旁边男人的大腿就只得紧贴着他的。那人的侧脸弧度偶尔被车外的昏黄光影照到,标致流畅得几乎像黏土捏塑出来的。
陈少熙现在甚至辨别不出对方衣服的款式与颜色,眼中与脑子里满是一些被肌肉撑陷出来的弧度与凹凸拐点,比如膝盖、肩膀、大臂、胸膛、腰腹、大腿根部。
年轻人不经意地偏头去看李耕耘。
那人脸上的表情既不明朗也不轻松,在嘴角和眼尾的线条中,可以看到一种持久的悲悯意识,一种隐秘的痛苦或自卑。男人的肤色就像一张浓稠的棕色釉纸,眼睛又黑又亮,鼻子挺直,形状精致,身上总是散发出一种奇特又泛苦的甜腻味道。
陈少熙从不喜欢自身信息素的味道。
但没人知道大概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是,他喜欢李耕耘身上的味道。毕竟大家一致认证那味道“呛得很”——但李耕耘的信息素在陈少熙鼻子里闻起来就是温热、软腻又粘稠的苦甜味。
他仍旧记得李昊那句点评与追问:“又呛又凶。你说呢,少熙?”年轻人打着哈哈,蹲坐在小木凳上,双手插兜,用脚尖抵着地面前摇后晃,搜肠刮肚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挺火爆”,一个相对中性客观的评价,听不出好赖,说完就立即低头闭了嘴,生怕叫人看出什么端倪。
即便浙江人的车技了得,陈少熙还是渐渐感觉喘不上气,呼吸愈发急促。他把自己的外套拉链拽到了顶,脖子一缩,把口鼻埋进自己衣领,一个防备性的拒绝姿势。
“晕车吗?”男人低沉懒散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想不想吐?”
陈少熙的呼吸问题一直是后陡门的日常关注重点。
对方的嗓音在密闭车厢里更显得温和沙哑,但却像响雷一样在陈少熙脑中炸开。所谓是“惊蛰节到闻雷声,震醒蛰伏越冬虫”——
这两句温声细语的关怀与问询乍听来有些莫名的温顺柔和,活像是枕边的糜糜缱绻之音,震得陈少熙的内耳瞬间由冷转热,还有些发痒发痛,嗡嗡耳鸣伴着胸腹部的酸胀感。
见对方没回复,只是呼吸愈发急促,李耕耘甚至伸了只手来摸他额头。
却被猛地拍掉了。
陈少熙一言不发,死咬着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邻座。
何浩楠下巴没动,微微抬眼看了眼后视镜,当即下了逐客令:“他易感期到了,李耕耘你先下车。”他熟练地靠路边熄火打了双闪,从副驾储物箱里掏出试剂盒,里面并排摆着一排葡萄糖注射液似的透明小瓶。
浙江人单手掰断了瓶头,碎渣握在手心里,针管尾端咬在嘴里。
李耕耘下了车,在街边坐着等。隐约透过车前窗看见那高挑细瘦的年轻人下了一针,力道稳准狠,给重庆人骇得一哆嗦,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再上车时,何浩楠直接给他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坐我旁边呗”,一双清澈迷懵的犬形眼仰头笑着望他,鬓角线条冽厉干净,然而再怎么寻踪觅迹,也见不到方才那几分钟疲惫又漫不经心的从容与镇定。
车继续向前开了。
他还要继续行驶,在这条望不见尽头的高速公路上,他的坐姿依旧轻松且坦然——因为没人允许他半路抛锚,毁了人们对他自始至终的要求与期盼。
南方人哼着歌曲,单手控着方向盘,摇头晃脑像只中风的狗。
六、
陈少熙的身板越来越结实、健壮,他的第二性别就已经决定了他未来的身体素质走向。他会越来越健壮,五官越来越凌厉,脾气则在沉稳与暴躁之间两级摇摆,就像显示仪上的数值在深红与淡红之间徘徊。
杨长岭每次接受采访,都要叽歪几句他对那个祖籍甘肃兰州的年轻人“看走了眼”,“真真儿是没想到”,“前后反差最大”。
本以为是吃苦耐劳、性格稳定、腼腆拘谨的那一款,因为这一般是“温和型”人格的早期特质。他想找人种地、插秧,像老黄牛一样,而不是培养狼性未褪的士兵。
陈少熙很难伺候,软硬不听。
说句硬话激他只会让年轻人当场犯癫,说点软话又像被刺激到弓背的河虾,勾着腰向后一蹦跶,嫌弃道“太恶心”“别矫情”“别跟哥们搞这套”。
但李耕耘的软话就不一样了——当然也可能是物以稀为贵。
重庆人在心情大好但身心俱疲的时候,声音会变得较平常更懒散低沉一些,也会更有耐心。自小长着一对戏耳的陈少熙对音调情绪本就十分敏感。老生唱腔高昂、浑厚、悲怆;小生就清亮、激昂、挺拔;武生则干脆、利落、硬实,这些百般人物与各色声腔,陈少熙都唱过。
“兄弟,来吃饭”,“对,从下往上,压实了再松开”,“你这样,戴这个手套”,“可以,剪到这节就行”,“你在这画条线,直接做把匕首多好”——陈少熙从没拒绝过,尽管耳后变得通红,眼睛不敢乱瞟,死盯着李耕耘指给他看的地方,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去,把眼睛贴上去看,直到瞪出来个窟窿才作罢。
反正不敢往对方脸上瞅,还得闭了气,憋得脖间青筋凸起来,根本不敢吸气,生怕闻到一丝甜腻味。往往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大声喊他,他就会惊得当场变了性子,“干嘛!吓我一跳!”说完还得再言语挤兑、挑衅两句重庆人,生怕露了怯,叫人瞧出个什么好歹来。
“所以我说,别动不动喊他名字,谁知道喊出来哪一个”,蒋敦豪闭目养神的间歇还不忘嘱咐他的两名组员。某个忠诚的狗腿子紧跟着脱口而出“反正他不敢跟大哥胡闹”,听得新疆男人是心花怒放,一边乐呵着“可别这样说”,一边肯定式地咂嘴点头、细细品味。
[他那是怕你吗?不还是看你年纪大、骨头脆,实在看不上眼。]
但这话卓沅也就只敢心里念叨两句,可不敢放声说出来。谋权篡位也得看准时机,可别翅膀毛还没长齐就让上位者掐着脖子塞锅里煮了下酒。
“对,毕竟他尊老爱幼”,戴着棒球帽的重庆男人不知道啥时候进来了,在会议厅自顾自地找了个位子歇下了。
卓沅闻言奸笑了两声,还挺满意这四个字,他这嘴最近总犯痒痒,他将其归咎于自己的内分泌问题,吃辣椒吃太多,这火气总得想办法撒出去。这老大不敢说,老三他还不敢吗——
“那怎么没看见陈少熙尊敬你?”
李耕耘呛了一口水,当即清了清嗓子,“因为咱还年轻啊”,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的,给旁边半是昏睡的蒋敦豪都给乐醒了。
得,一个疯狗,一个癫公,他俩倒是配得很。卓沅把拉链往上一拽,护住口鼻,也闭眼养神去了。
下午时分,后陡门的破烂货车照例出门采购晚饭食材。
陈少熙在水果小贩的摊位前蹲下了,目不转睛地去看老板养的一只杂毛狗:毛发打结、眼神污浊、右后腿打不直、尾巴轻摇。这狗凑过来,在年轻人自然垂下的手上舔了舔,然后趴下打盹去了。
陈少熙那自幼年起就无处排解的友情与爱情都宣泄在了一批无家可归的野狗身上。断了腿的狗、得了细小的狗、淋了雨的狗——兰州人的脸上至今还有一块被狗啃出的旧疤。话虽如此,他还是近乎偏执疯狂地喜欢狗,似乎是为了共情、借喻并补偿自己那并不十分美满的童年。
他没忍住,还是伸手摸了摸。皮毛的质感竟像一股粗制滥造的工业麻绳,唯独下面隐约透出的少量温热与嶙峋瘦骨,昭告着这尚且是条活物。年轻人不满地抬头,去望摊主。
一个年近七十、满头花白,同样皮肤粗糙、眼底浑浊的老太太。
陈少熙最后摸了摸那条狗,大手整个包住了它的脑骨,轻轻地揉了两下,随即抽手,起身扭头走了。边走边在心底吆喝了两句唱词“偏要分什么贵与贱呦,哪里来的人伦与名分呦,天生来两条胳膊两条腿,倒了楣不都给那蛆蝇打牙祭”。
他刚给自己的情绪唱稳定下来,就发现与兄弟伙走散了。
陈少熙一边掏手机,一边扬着脑袋四处张望。还真就让他找着了一个,或者换句话说,闻到了一个。年轻人阴着眼推开几个挡路的,快步赶过去了。
李耕耘身边围了几个人。
男人的衬衫袖口卷到了手臂中间,嘴巴微张,似乎在解释着什么。似乎是跟人起了口角,因为有俩人已经上手去抓他的胳膊了,行动举止莫名的有些逾规越矩的意思。那几颗可憎的头颅和猥亵的眼睛似乎都在盯着李耕耘——
那闹事的几人背对着他,明明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陈少熙向来擅长“推己及人”。
鹭卓和赵小童又不在,他俩方才跟着老板去仓库提货了。年轻人莫名生出来一些“真个苦恼,偏是哥哥不在,嫂嫂当受欺负”的典型戏码,只要戏份没延伸到《合汗衫》与《任风子》的程度,他就不算逾越了规矩。
李耕耘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暗,一个高壮的背影忽地就遮了他的视线。
“陈少熙!”
年轻人隐约之间好像听见男人在喊他,警告式的语气里有些不正常的急促与紧张,他有些烦躁。不知道为何大家都和他过不去,非把他当成一个控制不住情绪的莽夫与不定时的炸弹。
同样的声音又响了两三次,这才给年轻人叫“醒”了。
陈少熙这才看清楚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掐住了为首那人的脖子,一张泛青发白的狰狞人脸。曾经,为了跟某个人一较高低,年轻人不服输地拼命苦练,虽然没再测过,但他的握力现在也应该翻了将近两倍。
重庆人皱着眉怒吼他的名字,又去拽年轻人的胳膊,愣是没掰动,跟一块钢筋似的。陈少熙的信息素一彻底放开,就像满开的洪水闸门,整个菜市场都是一股刺鼻呛人的土腥味——典型的“进攻型”气势,骇得旁边摊主与路人纷纷躲远了。
陈少熙听见李耕耘在吼他,也逐渐清醒过来。他松了手,却又快速而用力地扇了一下那人的脸,像是训练野狗护食的挑衅姿势,他又单手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声音嘶哑低沉,眼底的血红一直没褪。
这时有只偷袭的手要去拽陈少熙的后衣领子,想给毫无防备的年轻人掀翻。重庆男人当即黑了脸,猛推了一把那人,给人掀出去半米远。
鹭卓和赵小童循着鼎沸人声赶来的时候,只看见李耕耘扑在地上,胳膊下锁喉了一个中年男人。陈少熙蹲在旁边,一边劝他哥,一边去掰手,急得耳朵壳子都是红的。
鹭卓与赵小童也冲上去了,当即也释放了气势,一瞬间三股厚重浓烈的领导者味道灌满了整个封闭市场的所有旮旯拐角。
重庆人像是突然被卸了力,腿脚腰腹一软,上半身差点倒在对手的身上,被眼明手快的陈少熙揽着腰给提溜起来了。
杨长岭怕事情闹大,拽着几个身强体壮的摄像师在巷子里与几个挑事者“柔声细语”地和解了。
平日里,但凡是这类与外人间或大或小的冲突与争执,向来是杨长岭负责处理的,愣头青做生意总归是要碰上几个黑心肠老板的——只有他们十兄弟之间的爱恨情仇,他才不管不问,甚至要喝着茶意犹未尽地在一旁大肆观赏。
他们继续完成了采购工作,就在那辆破烂面包车前卸货。李耕耘刚放下后备箱的挡板,就隐约闻到些陌生又熟悉的信息素味道——冤家路窄,虽然判断不了准确位置,但那几个人离他们大概就隔了一个街区。
众人都是脸一冷,但都心照不宣地默不作声。
赵小童把手里拎着的大包小袋放进了后备箱,摆放也十分条理,“唉,我忘了买盐,我去娟姐店里拿两包,你们先走呗”,山东人笑得阳光明媚的,大眼睛也亮闪闪的,蓬勃又朝气。
陈少熙却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背上汗毛直立:
上次赵小童打发蒋敦豪和赵一博先回家歇着,那时赵小童也是这么说的,但他回头就把死羊拉走扔进了牲畜处理口。
而且在后陡门,赵小童的嗅觉敏感测试值是最高的。
年轻人着急忙慌地往车厢里钻,屁股都落了座,却看车外那重庆人动作还是慢吞吞的,就又伸胳膊把男人往车上拽,差点给人直接拉进怀里。男人先是坐在了年轻人的大腿上,又被对方往里座上扒拉,给李耕耘折腾得脸都黑了。
男人这才坐踏实了,压了压自己的帽檐,很是不满地抱怨道“你急什么?”
“鹭卓,开车,走”,陈少熙拍了拍前排驾驶座的椅背,山西人好像也等着踩油门似的,车门刚“碰”的一声关上,车就已经飞了出去。
年轻人没忘了从兜里掏出个抑制贴,撕开覆膜,长胳膊一伸,拉开重庆人脖间衣领,“啪”的一声拍在了对方后颈上,像是贴封条似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陈少熙这才意识到重庆人方才在外“招蜂引蝶”的缘由所在。
“你那种抑制贴不能给他用”,驾驶座上的鹭卓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有些着急地提醒道。领导者和生殖者的抑制贴虽然功效相同,都是为了抑制情绪与信息素的紊乱与外泄,但向来禁止混用,毕竟制药成分与目标群体不同。
陈少熙不经意地拽了拽重庆男人的安全带,确认扣结实了。某人的开车技术至今还是让人心底发怵。事办完了,他才想起来回复一句“就是他用的那种,我上周托李昊在药店买的”。
鹭卓不说话了。
李耕耘下意识地伸手压了压脖子后面的位置,发现贴得位置很合适,就收回手了,侧头看着窗外。隐约又感觉旁边那年轻人时而会装作不经意地偷瞄他一眼,掰着自己脖颈来活动颈椎的时候,也得瞥过来看一眼,不知道肚里揣着啥妖魔鬼怪。
鹭卓笑着“关心”了一句:“咋的,刚才给你眼打歪了?”
“好好开你的车吧,哪儿那么多废话。”
山西人长吁短叹了半天,感慨一些“儿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有用是亲,无用是仇”“给你养的膘肥体壮,回过头来忘恩负义”的屁话。絮絮叨叨了一路,给另外俩人烦得恨不得把他当场掐死,尸体扔进两侧草丛,复归尘土与大地,给路边的野玫瑰当了有机肥料。
七、
陈少熙不喜欢自己身上流溢出来的那股味道。那是一种类草本植物根部发出的土腥味,跟他那水塘近岸的植被层一般味道,像永远潮湿、阴暗、沉寂的冷杉树林。
这让他更觉得自我厌恶与消沉。
就连他的泪腺都是被医生捅开的,他跟鹭卓和卓沅声色并茂地讲过这事。前者坚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都过去了”,而后者倒是笑骂了句“别搁这矫情,矫情这玩意儿救不了你”。
陈少熙更喜欢卓沅的反应。
对于从没习惯善意的草木,猛地灌上一桶甜水,会把它连叶带根都给涝死——同情就更是像毒药一般了。既然他陈少熙能当笑话一样讲出来,自然是不需要听对方寒嘘问暖的客套话。
他更喜欢观察重庆男人遇事的反应。
隔着几个味道各异的人,从三到九,中间隔着五个人,一半的人数。这让他的观察有些吃力,但也不引人注意。
对方的气息总是成熟、威严、厚重且沉烈的,陈少熙呆在他旁边只觉心猿意马,一种本能的别扭,对方的言行总是让他生出些叛逆情绪。颇为吊诡的是,对方倒是从来不“同情”他。
陈少熙也从不在对方情绪暗淡或是愤怒时主动搭话,不论是询问建议还是安慰闲聊。他很少能像王一珩他们那样大方地喊一嗓子“我耕耘哥”,只敢在炉火正旺或人声喧闹时顺势喊出一声“李耕耘!”带着咬牙切齿的挑衅与愤愤,像是在骂他那缺席了二十年的狂热感情。
就连弟兄们集体给他过生日时,鞭炮声与重庆人的谩骂声同时响起,他的第一反应还是“那个臭脾气男人又生气了?”心底三分惊慌,三分谨慎,三分幸灾乐祸,剩下一分他也品不出是啥。
对于尚不熟稔的人,李耕耘向来是严厉的、严肃的、一本正经的。就连开玩笑都只是顺带恰巧给陈少熙留出一点边角料——对于重庆人偶尔露出的玩笑心态与幼稚行为,陈少熙只是在一旁看到、听到,仅此而已,毕竟跟他无关。他不想自讨没趣,非要硬挤进去,喧宾夺主,怕惹得男人意兴阑珊,讪笑远去。
重庆人并非不善表达,只是不善跟他表达。
李耕耘的理想床伴是何浩楠,外出采购的必备伴侣是李昊,需要帮忙则会去找鹭卓与赵小童。
每次男人操着神厨小福贵一般的嗓音在那发疯,怨天怨地怨邻人时,鹭卓总是那个负责陪演陪闹的角色,赵小童会在旁边疯狂补刀与总结,卓沅则是怀疑自我与这片土地存在的价值。
每当后陡门的弟兄们七手八脚跟重庆人逗闹时,陈少熙总觉得自己像围在狮群附近的鬣狗,眼睁睁地看着野犀牛被分食,心底也想试着分一杯羹,却只敢在旁徘徊打转,哪怕是挣扎游走的猎物撞进他怀里,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仿佛一个旁观者与局外人。
毕竟他不想自讨没趣。
他是弟弟组里唯一一个不敢随意跟李耕耘逗闹的人,除非事情是对方先挑起来的。
他没法像王一珩那样,冲过去直接跳上男人的脊背,扯着男人的裤兜来回拽,去掀男人的棒球帽,玩对方外套上的拉链,无缘无故地用肩膀撞男人的背。
就连何浩楠也爱扒拉李耕耘。浙江人生怕重庆人被围堵、挑衅时漏掉了参与的机会,叫他夜不能寐、痛心疾首,对方越是退缩回避,他越来劲得瑟,恨不得拉着全组都来观赏李耕耘的撒娇、犯病、唱歌、打脸,伴随着南方人故作娇嗔的怪声怪调:“哎呦,哥哥真棒,哥哥真帅,哥哥真有劲儿。”
所有人都是有事“耕耘哥”,无事“李耕耘”,挑衅时就喊“三子”。
就连在他们两人的单人采访中,也很少出现对方的名字,不论问题是“最想吐槽哪个兄弟”还是“荒岛求生带哪个兄弟”。
但他还是在群采时,在主持人问道“十个人里面谁最爱撒娇”时下意识地指向了年纪排行老三、脾气排行第一的那个男人。
“李耕耘最爱撒娇。”
“我做了一杯李耕耘。”
“穿上这款羽绒服,连李耕耘的冷笑话都不怕了。”
“对,观景台、秋千、桌椅、还有屋里的那些地砖,都是那个人铺的。”
随后的附和声与七嘴八舌就概不是陈少熙关心与在意的事情了。他总是在人声鼎沸时陡然静下来,像是在烟花绽开时他低头去看那一地渐已凉灭的纸灰。毕竟他尚未习惯宾朋满座的喧嚣与热闹,他擅于提前在视网膜上预见到半晌后的人走茶凉。
八、
后陡门举办起了农家乐。
李耕耘跑去田里自顾自地干了一会儿活,就跟杨长岭偷偷要了车钥匙,寻思去市里溜达一圈,打算不到天黑不回家。只有天黑了,人们才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安全带刚系上,还没来得及调整座椅位置,后车门就突然敞开,一个身穿黑色长款棉服的年轻人钻了进来。
“我跟你一起,出去透透气。”
后陡门最大的两个社恐目前都在这辆车上了。
车悄无声息地开走了,驶进了正午的日光之中。
四轮汽车默默地跑过了一排排乡间田地、村瓦屋舍、鱼塘鸭舍,有老人烧了沥青淋在死猪皮上,有暴雨后折断的树枝横在土路中央,也看到了遮蒙在大雾里的遥远山岭和惊蛰后撞上挡风玻璃的硬壳甲虫。
年轻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真正感觉到“自由”两个字。
“饿不饿?”“不饿。”“好。”
“左手边那座山,有个别名,叫三足乌。”“哦。”
“明天会下雨吗?”“应该会。”
从泥土地到水泥地,从树木到电线杠,从一地泥泞到灯红酒绿,两人始终少言寡语,却难得的感觉无比自在。车轮从烈日跑到了落日,傍晚的光偏偏打在了驾驶座的位置。陈少熙盯着被车头捕获的落日,不知道是在看人还是晚霞。反正都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卓沅曾经评论称他俩是最适合呆在一起的人,只是没人赞成,伴随着弟兄们的嘻嘻哈哈与故作弥彰,衬得河南人的评价像个头晕眼瞎的人说出的乐子话。
车本来会一直开下去,直到杨长岭打来电话骂骂咧咧,“油钱我要算在你头上的!”
李耕耘这才掉了头,陈少熙莫名地生起了些烦躁。窗外早就暗下去了,此时再没有赏景与不回头的理由了。每辆车都有目的地,到头来都会驶向现实。
返程走了还没半个时辰,李耕耘身上本来尚不明显的味道就愈来愈浓。车厢内的气氛又开始变得凝固。陈少熙只觉浑身不自在,干脆把冷帽往下一拽,盖住了眼鼻,脑袋一歪,装睡去了。
哥们装死人还不行吗。
但他没办法睡着,前座男人的信息素仿佛在车里打碎了的酒坛,味道直接灌满了年轻人的鼻腔。
窗户始终大开着。
他扒着窗户边,迎风眯着眼。年轻人本就没那么强的自制力,进攻型人格导致他的各项激素指标都在区间最高值处徘徊。陈少熙强忍着难受,几乎要憋出呕吐感,鼻嘴和脑袋里满是对方信息素的黏腻味道。
晕头转向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陈少熙几乎陷进了半昏迷的状态。
不知道车又开了多久,车身似乎愈发摇晃不稳。年轻人于迷懵之中隐约听见一阵厚重的喘息声。车好像慢慢停了下来,压上了软草坪,轮胎间都发出刺耳的簌簌声。
有人下了车。
车门的前后两次开关声约摸着相隔了三五分钟之久。
陈少熙感觉到后排座椅处下陷了几厘米。
他猛地被惊醒,直接摘了帽子,这才看清旁边人的状态。一瞬间,年轻人的冷汗从额间冒出来,他半瞪着眼,像是默戏时被武将上了身——
男人把额头抵在了前排椅背的后面,脖颈处的衣领皱皱巴巴,显然是被反复拽过。两人出门的时候都着急,谁也没想着带上一瓶抑制剂。
男人的大腿紧贴上年轻人的。
“少熙,帮个忙。”
陈少熙的脑子里有东西炸了一声,眼前都有些发黑,也顾不上对方的命令语气平日里在他听来有多么让人反感。
年轻人始终没动,僵硬得像被缠住了手脚与神经。
重庆人不知道何时叹了口气,随即强忍着不适掏出了手机。“没事,我找别人”,他抬起腰腹,去开车门了。
————我是一条和谐线,不影响剧情,问题不大。完整版可以去红白网搜,同名,被屏累了——————
半途重庆人的电话突然响了。
男人摸索了半天接通了。“给我发个定位,我在路上了”,陈少熙听见鹭卓的声音就是一阵烦躁,但也逐渐清醒了过来,开始收敛并控制起了自己的信息素与情绪。
“没事,少熙在这儿”,李耕耘憋着喘息声,呼吸依旧不稳,但男人已经坐起身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陈少熙听见电话那头的人突然不再说话了,一瞬间,车厢内的气氛安静得有些骇人。似乎是一直没等到回复。“没事挂了”,李耕耘说完话就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年轻人莫名地生出些酸涩的窃喜。
男人拢了拢自己的衣领,起身回到驾驶座上去了,又是两遍开关车门的声音。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带些故作镇定的勉强与倔强。
陈少熙看在眼里,左手掐着右手腕骨的旧伤处,直到它发胀、发热、发酸——他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李耕耘时的“不自在感”从何而来了。
年轻人气得锤了一下后车门,与窗外的第一声惊雷撞在一起。
明天,果真要下雨了。
九、
比起李耕耘和陈少熙,王一珩更畏惧赵小童。
前面两个人一个是“假装要打“和“假模假式打两下”,但山东人从不声言要打人,只是用第三人称式的表达说什么“这人欠揍了”,“某人晚上最好睁着眼睡觉”,置身事外又不显得过分热络。一双意味不明的圆眼望过来,五官大而清晰,眉眼黑漆漆,莫名让人发怵。
他会配合弟弟们的幼稚闹剧,追随年长者的正经事务,跟得上所有人的各异脑回路,那双手总是沾满油烟、酱料、油漆、丙烯、狗粪。
赵小童却始终清醒、通透,似乎骨子里就有种文艺的忧郁气息,会在夜半三更时悄悄侵袭他的灵魂,其真实人格大都被无伤大体的玩笑话笼罩着,叫人看不清晰。
赵小童也是陈少熙有些忌惮的第二号人物,缘由却不同。
他曾呼吸急促、满脸通红地趴在山东人的背上,簇拥的导演与摄像一路叽叽喳喳地追问与关怀他的身体状况。惟有身下这人味道清爽、衣领干净、手臂有力、一言不发,他能看见一张不悲不喜的侧脸,沉稳而镇定。
对方把他一路从大棚背到了家。
随即便扭身走了。
他还要把水池里尚未化冻的大块猪肉分装成袋。
看着叫嚷着围上来的人群与善意,陈少熙无缘无故地想念方才路上的那十几分钟。赵小童和李耕耘在某些方面其实很相像,只是二人并未意识到那种无言的默契。
既便当陈少熙沉着嗓子责问赵小童“你把我的狗给放了?”的时候,年轻人心底仍旧是无奈与感激并存。
[狗有狗命。]
这是赵小童当下的回复。陈少熙一口气没提上来,脸憋得通红。他这才清晰认识到这个山东人的实际性格,他的灵魂始终是真正自由、通透、奔放的。“我不救它,它就会死”,陈少熙咬着牙解释道,似乎试图与对方争辩某种人生价值观。
赵小童似乎没明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眨了又眨,速度放得很慢,眼眶都泛出些不正常的红血丝,像是疲惫、像是不解,他开了口:“野狗不需要人给它立墓碑。”
山东人半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地面,过了几秒,就起身出了门,“我去给你抓回来”,然后让它在笼子里奔跑、撞破头、继而腐烂,带着一肚子的善意与温饱。
那个人走后,陈少熙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重重地陷在椅子里,双手盖脸。他知道赵小童肯定会帮他把狗找回来,山东厨子的鼻子向来好用得很。
从那天起,陈少熙再不与赵小童犯犟、顶嘴、耍脾气。
那人的性情似乎总是不张扬,也不热烈,与所有人都能相处,但也大都不冷不热。他喜欢玫瑰花,也能把枝条剪得光秃零落;他经常逗狗、遛狗、喂狗,但也能在不足月的死羊崽面前蹲下,把尸体拎进麻袋——
而当时把四千盆花和几十只湖羊从货车上抱下来的那个人也是他。
这让天性敏感、本能强大的陈少熙生出一些无法与之为敌的挫败感。
以往后陡门每次到了“猛男大比拼”时,人们都爱起哄李耕耘与赵小童的“力王之争”,后者从来不争不抢,但也从不扫了兄弟们的兴致。陈少熙最爱站在他身后起哄“赵小童,干他!”
仿佛山东人成了他忤逆权威与年长者的中介与工具。
但他却挑错了人。
赵小童几乎从不挑衅或是忤逆李耕耘。后者只需要一句“小童,来”,山东人就会放下手中的活计跟上去,不管是他最爱的玫瑰花养护、外墙的彩涂工作、还是打到赛点的篮球赛。
人们只看见赵小童跟在重庆人身旁默不作声地帮工,在回程路上给对方当司机,帮对方铺地砖打磨桌椅,替对方拿来外套与铁锹。但李耕耘依旧很少跟他道谢,很少跟他抱怨,甚至很少跟他谈天说地。
但节目组为了避嫌,也为了某些情绪上的考量,还是会让赵小童跟着李耕耘,不论是干活排班,大巴车上排座位,还是开车出行,甚至是临时标记。
毕竟在粉丝人群围上来的时候,赵小童总能控住场,带着张明媚的脸与高扬的声调:“你再把咱三哥吓着,我回去不好交代。”身高体长且笑容爽朗的山东人总是把身体拦在重庆男人面前。
李耕耘会有些拘谨地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就弯腰钻进后车厢,帽檐压低一些,微抿着嘴,嘴角两边向上挑了挑,算是个礼节性的微笑。
赵小童在最后一个签名上留下了朵简笔玫瑰,跟其他人笑着抱歉,笑着说再见,扭身也上了车——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体面合礼、不卑不亢,需要充场面说客套话的时候他从没掉过链子。
他是杨长岭手底下最省心的那个。
他应该起到一个平衡与稳定器的作用。赵小童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这确实也是他的舒适圈。
他手机里收藏了李耕耘的一系列表情包,有自己做的,有从兄弟们那里收来的。还有一些几秒十几秒钟的侧身与背影视频,还有重庆人给他演示的教学视频,他都举着手机录下来,手部动作、袖口弧度、半截下巴,那摇晃黯淡的镜头甚至不能被用作任何剪辑素材。
但与此同时,其他兄弟的照片、视频与表情包他也有很多,十个人的掺杂在一起,让人摸不到任何迹象。
只有他的广东室友会似有所指地阴阳一句“你手机里拍出来的李耕耘,好像很特别哦”。李昊对镜头语言与情绪的敏感度一直高得有些可怕。
赵小童闻言侧头去盯着李昊,只看到对方那白净又漂亮的一张笑脸,带点狡黠与心知肚明。“那自然是没法跟咱李导比了”,山东人按灭了手机屏,站起身来,打算去遛狗——那条李昊和李耕耘一起捡回来的黄毛野狗。
“你觉不觉得,这红包跟他爹是越来越像了,人菜瘾大嘴还碎。”
此时恰巧在门口路过的陈少熙满脸都写着问号:
怎么李昊又“十分恩爱”地掐上了赵小童的脖子,把山东人那颗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似的。
这位李财务,实际上这么勇的吗?
李昊在陈少熙心里的地位又默默地上升了一个位次。
十、
陈少熙的上一段恋情中止于一句“我俩不合适”,他为此烦躁过很长时间。他和李耕耘的那段“插曲”,倒也像是偶发的意外事件,以“勉强”开始,以“不合适”作结。
李耕耘还是一如既往,跟他不冷也不热。不会暴力地兵戎相见,但也没走向十分的热络熟稔。对方还是会照常喊他开工、叫他吃饭、派他干活。还是会在他掰断铁锹时骂他几句,在他返工时走过来“教导”两句。
陈少熙依旧习惯在人群喧闹时去看重庆男人。在婚礼上、庆功宴上、乡村晚会上,自十里八乡赶来的人自在又邋遢地围着一张张桌子吸烟、灌酒、大喊大叫、抹泪、摔倒。陈少熙闻见酒味就要发晕,头脑愈是犯懵,眼底越是血红,他越是下意识地去瞥李耕耘。
看他拘谨、局促、勉力微笑、拒绝、躲避。
陈少熙双手攥拳塞在兜里,笑得不怀好意又居心叵测,心底生出些不可告人的欲望。
下午时分,掌管鱼塘的年轻人穿着摸鱼服,淌在那条满是绿苔的塘子里,脚底是泥土、鱼屎、水草、塑料袋。他的性情也像这一汪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的塘子,他站在近岸边,摸鱼服里浸了腥水,那股挤压感与包裹感提醒着他立足之地的阴暗与潮湿。
他半个身子陷在沟里,视线齐平处是一双黑色水靴,饶是他再怎么仰头,也只能看见雨衣帽兜里的半截麦色下巴。重庆人最擅发号施令,却缺少耐心与抚恤心,只一昧地让年轻人“继续,别停”。
陈少熙掰断了手里的杆子。
他听见“暴君”无奈的叹息与抱怨,男人俯下腰来,细心地偏头去取他手里碎烂的木杆,偏偏露出个脆弱的脖颈,雨水打湿了那片偏深色的皮肤,颈窝里几滴雨水匀速淌下。
————我是一条和谐线——————
“上来”,此时那个男人就半蹲在边岸上,棒球帽压着半眯的眼,脊背顶着斜落日头,低头垂目,越显得五官浓稠,像刀刻的,也像墨染的。肩膀是宽厚丰硕的,颈胸腹部隐隐透出布料的肉体线条像在呼吸的盘虬,年轻人几乎可以闻到那其中流淌的温热与生命力。
男人总是会心软,替他们收拾烂摊子,这是其他九个人犯错与求助时心照不宣的筹码。
陈少熙下意识地去抓那只向他伸过来的手。
那只手却猛地收回去了,带点逗弄幼辈的恶意。
陈少熙因重心不稳迎面跌了一跤,泥沙腥水在口鼻间恣肆地淌过,他又回到泥地里摸爬滚打,在塘里前后拉扯着打摆子,试图摆正身位,以找到平衡感。
“李耕耘!”他高声喊着对方的名字,怪怨又愤怒,血往头上涌。却看到对方已经起身走了,剩下一个逐渐惨淡变暗的背影:
“我怕有蛇——我找人来帮你。”
头都不回。
镜头又摇了过来,陈少熙想勉力露出个大方无奈的自嘲来,却只拍到些不知所以的尴尬与茫然。
年轻人又重新埋下头去捡他断掉的半截棍子。
走了也好。
他又是一脚没踩稳,又跌进了齐胸高的水塘子,鼻腔里满是咸湿作呕的滞涩感,鱼虾屎混着泥沙土,脏水顺着裤腿争先恐后地往里灌,袜子连带脚趾瞬间沾满了潮湿气。
“操”,他骂出了声,在水塘近岸处,声音却被暗流吞走,“什么猛男,狗屁不是”。
十一、
他确实没能等到李耕耘下一次跟他示弱说“帮我”,始终没能等到。
李耕耘身上那股属于陈少熙的专属味道只持续了一个周——虽然比其他领导者的“留香”时间都长。但到了月底,嗅觉愈发灵敏的陈少熙在重庆男人身上又闻到了令人作呕的烂草味与竹菊味。
“我没胃口”,陈少熙摔了筷子,把碗往旁边老幺的位置推了两下。本来还在走神发呆的卓沅突然就瞪着眼睛大喊“你说什么?”鹭卓也一遍遍地侧头眨眼,“啥?你没胃口?”
两个人的重音都放在“你”上,默契得叫人讨厌。
“临时标记”毕竟不是问题的最终解决办法。陈少熙忍了半个月,感觉自己的脖子都憋大了一圈,重庆人身上那味道是越闻越恶心,熏得陈少熙都不能和他共处一室——
他打算接手李耕耘的“身体调理”工作,一劳永逸的那一种。
那一天,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年轻人就站在导演和几个年纪较大的兄弟面前,直接点明了自己的需求,去年还上挑的柔和丹凤眼现今也已凌厉凶狠,鼻骨、下颌和肩颈都愈发健壮,一身成熟野狼的气势。
杨长岭这才真正连肠子都悔青了,他突然发现,这位搞昆曲的小艺术家原来根本不是他们能掌控的那种类型,他甚至打算以后给陈少熙弄个单间,或者扔进大棚去睡,以防半夜发起疯来,影响他睡美容觉。
在场的人开始提议其他方案,但都被陈少熙给回绝了。
“谁叫哥们乐于助人呐”,笑起来的兰州人带着层表面的拘谨,“鹭卓和赵小童能干,我干不了?”
导演磕磕巴巴半天,还是放缓了声线,顺着毛捋这易躁易怒的人:“你还是得征求一下耕耘的意见。”谁能不怕他乘虚而入,言帮忙为虚,行报复为实。陈少熙那不服管教和挑衅权威的习惯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少熙听完扭身就走,走出了一股子“谁敢有意见,腿都给打断”的气势,吓得蒋敦豪和赵一博冲过去就拽年轻人的胳膊,生怕对方霸王硬上弓——到时候两人再打起来,伤了和气,影响兄弟间情绪。
自从陈少熙在掰筷子和摔跤等项目中纷纷战胜了那三个“后陡门固定猛男”之后,他的排位无形之间就攀至隐形的首位——杨长岭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搞不明白个中原委。
重庆人拒绝了这事。
整个庭院都响斥着某人的怒吼声,夹杂着一些谩骂“你瞧不起谁?”“你再说一遍!”“就他妈你有能耐是吧!”
蒋敦豪在内厅都快把自己的脸搓烂了,赵一博和卓沅拉住了往外冲的赵小童,“少熙不会跟他动手的”。李昊听后抿着嘴点点头,一边擦自己的单反镜头一边飘来一句“但是,李耕耘会喔”。
一瞬间,大家都跑出去了。
果不其然,李耕耘掀翻了陈少熙,把人摔到地上,正在指着鼻子威胁对方。陈少熙就像那个来回点燃又熄火的发动机,脸红了又红,腿蹬了又蹬,手臂上的青筋鼓了又鼓,呼吸时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一副呼碱那天快憋死的狼狈模样。
握起来的拳头却死活没打出去。
“李耕耘,我他妈——”
话还没说完,陈少熙被兄弟们一人一条胳膊腿给“端”走了。
“哎呀,都是兄弟嘛,要和气生财,不要闹情绪嘛”,蒋敦豪在旁边像念经一样,边走边念叨,还顺便挤了一下手里的针管,把空气排出去。在兰州人挣扎了三五次之后,一管子抑制剂直接照着后颈扎进去了。
新疆人甚至不用上手去比划测定位置,养殖组的人给羊打针早就练出手了,就是闭着眼哼着歌都能打准位置。“年轻真好,倒头就睡”,兄弟们观察了一会,都点了点头,溜达着给人一路抬屋里扔床上了。
明天又将是美好的一天。
大哥看了黄历,会是晴天。
十二、
陈少熙没那么喜欢跟车去市里。
每次掉进人群里,陷在钢铁丛林里,面对整齐笔直的电线杠与地标线,他就感觉像是被烙铁与耙犁刺穿了脖子,被铁链赤身裸体地牵着穿过城市,每走一步都磨出水泡与鲜血淋漓。
跟拍的人群七嘴八舌地喊着十人的名字与绰号,陈少熙只觉得头都要炸了,不得不开始佩服始终在打招呼的鹭卓、赵小童与何浩楠。
部分人群的眼睛又本能地黏在了走在内侧的重庆男人身上。
脱离了电视与镜头,私下见他,更觉得这人有着不动声色的沉肃气质。穿着虽然简单朴实,深色棉服配着棒球帽,五官浓郁,鼻梁精致立体,野性但疏离,下颌线条俐落地延伸向耳底。说话时压着嗓子,看见人群与镜头会压低帽檐躲开。
多亏了他那严肃气场给他添了些不近人情的狠戾味道,但还是有人放肆地去拽男人的胳膊和手腕,试图减缓他的步行速度。
重庆人手上有伤,打着护板与绷带,有些僵硬的挺直。微皱的眉头看着有些不悦的凶相——那人突然侧头看过来了,跟拍的人镜头抖了几下,手汗浸湿了相机。他的耐心与好脸色大都耗尽在其他九个弟兄身上了。
镜头倏地暗了下来。
“没长眼吗,看不见他手上有伤?”人群斜后方一个戴着黑口罩的高大年轻人两步上前,挡住了大部分镜头。年轻人的前胸贴上重庆人的后背,几乎将对方从背后揽进怀里。阴影笼罩着这人的眉眼,仅露出一双长形眼,单眼皮看着多情又无情,摆出站姿时的肩背腿均有些随意的痞气与洒脱。
他对外人与陌生人更是没多大真正的耐心。
陈少熙又自动肩负起照看“老弱病残”的责任,看着重庆人那“逆来顺受”又“蔫了吧唧”的样子,越看越来气,心里颇有些不平衡。
体格高大的年轻人对人群始终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就站在重庆人侧后方半个身位的范围内,一双年轻但气势十足的眼。
“大家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吧,时间也不早了”,鹭卓伸出两只手掌摆了摆,试图吸引人群的注意力以修正陈少熙方才的无礼言论。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有三五支长枪短炮又对准了某个躲镜头的人,李耕耘又黑着脸加快了脚步。“还拍呢,要不要点脸?”“没事儿不能搁家呆着,非得出来瞎他妈溜达”,年轻人的眼神扫出去就是巡察审视的味道,威胁与暴躁并存。
来自甘肃的年轻人像是憋不住气的旋耕机,隔三差五又挤出几句骂语。前后都让卓沅和蒋敦豪给低声制止并呵斥了几句,这才终于是满怀怨气地闭了嘴,唯独脖颈处透出来的一片暗红昭示出他的不悦与烦躁。
王一珩没由来地想起大哥新增的另一条家规“陈少熙护食时不得靠近”。
老幺在背后一溜小跑,试图跟上大部队的脚步,越看越觉得他九哥的脖子上还差一条尖刺项圈。
今日外出访学,李耕耘照例又十分幸运地抽到了单人间。
“要我陪你睡吗?”何浩楠懒散地半仰躺在酒店大床上,半勾起来的单边嘴角透出些盲目自信、算计与精明。李耕耘把写着“单人大床房”的卡片直接拍在对方脸上,生怕对方看漏了一个字。
年轻人当即撇撇嘴,活像是诡计被戳穿,留下一连串的“唉呀呀,我这还不是怕你寂寞,不识好歹,一片好心当成狼肝狗肺”,随后跟重庆人叽歪逗闹了一阵就甩上门走了。
大概是当晚海鲜类发物吃得太多,李耕耘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就提前打了招呼歇下了。睡到后半夜,却突然被热醒。
他起身进了卫生间,在冷水沐浴头下站了一个小时。还是没能缓解,像是烧红的铁球扔进冰水,全身毛孔都在沸腾。
李耕耘感觉燥热,他拉扯着衣领,恨不得捏碎了拳头,他满眼通红地盯着地上那破碎的抑制剂瓶,手腕上的抑制贴也已经换了三五个。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的正式发X期。
重庆人拎了件外套,攥着手机出了门,冲锋衣外套的帽兜严实地遮着他的脑袋。
半梦半醒的陈少熙迷瞪着一双眼敞开了门,不悦与烦躁刚要发作。
就看清了来人。
愣头愣脑的年轻人把门口的男人迎了半个身位进来,这才听见对方解释称“我给鹭卓打电话他没接,你叫他出来”。
陈少熙猛地清醒了,也闻到了空间中飘散的异常味道。
年轻人沉默不语,只是往前逼进了一步,男人被迫后退,俩人都退出了房间的门框。陈少熙死盯着面前的人,单手在背后带上了身后的门:“欸,锁上了,我没带房卡,怎么办。”
李耕耘不满又疑怒地抬头瞅他,根本没心情跟对方逗闹,却被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给骇在原地。
陈少熙习惯了勾脸谱,在训练室、武馆与舞台上扮演着各式行当。抬手迈足也得极具表意与象征性,点到为止,几乎成了肌肉惯性。不管是开幕亮相、自报家门,还是怒目圆瞪、挤眉弄眼、仰面大笑、吹胡子上脸,他都要摆出十二分的夸张姿势——
观众看的是他的脸谱,是那层由骨牵扯的油彩面皮,而不是底下那张血肉长的净脸。油墨一卸,戏服半脱,精气神就散了大半,随便脸上哪一块肌肉都懒得摆弄。没表情时看着冷清坚硬,有表情时带些强颜欢笑。
离了原本的营生,跑来三墩镇陷进泥地,陈少熙又屡屡走向了另一个极端,颇像是在天平两端徘徊,躁郁不安和沉默安静轮番上阵,各种极端情绪与生旦净丑都在拼命争夺年轻人身体的使用权与发言权。
重庆男人被年轻人拖拽着回了单人房。
陈少熙只是略略扫了一眼凌乱的床单和地上散落的衣物与抑制贴,鼻腔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哼气声。
年轻人只来得及把男人那只伤手往上一抬,嘟哝了一句“举好”,脑袋就埋进了对方颈窝里,咬得男人气急败坏地推搡他、叱骂他、警告他。
“你说的那座山,三足乌,我后来去看了”,陈少熙突然道,对方的呼吸幅度变小了些,“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废山头”。
白瞎了他抱那么大的期待,现在想来,或许也只是对方为了没话找话的随口一说。根本配不上它的名字,满地贫瘠,骨感得像一只光秃秃的爬虫,甚至无法在惊蛰之后醒来。
男人回复他“要等清明前后”。
“那你不早说?”
“你没问。”
————我是一条和谐线——————
陈少熙当然没停下来。
他曾经的唱戏师傅时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可谓是长虫爬进枪筒里——难回头,回头难。
十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耕耘被陈少熙“正式标记”了。男人身上那愈发呛人的冷杉土腥味明显是某个性情不稳之人的“杰作”。
赵小童依旧还是那个赵小童,还是温和,还是情绪稳定,只是更爽朗更爱开玩笑了。与此同时,他把自己的帐篷搬到了上风口处的一处空地,枕地望天。基建组的任务结束了,他现在用不着被李耕耘随叫随到了,陈少熙接替甚至升级了他的工作。
只有在镜头面前,李耕耘身边的人依旧是赵小童。谁叫他靠谱且好用呢。
唯有李昊偶尔傍晚会去帐篷那儿看一眼他的旧友,这位“山村野人”,带着他的粤普嘲笑话与阴阳怪气,生怕他的山东室友享上一秒的清静福。
“不是天天说‘没事儿’吗,咋跑到这荒郊野岭呆着了呀”,广东人乐呵呵地笑,儿化音被他发得既“源远流长”又“九曲回肠”。
“来帮你提前找个好地方,省得你到时候找坟头费劲”,赵小童头不抬眼不睁,他的速写本摊在膝盖上,那上面是十个兄弟的卡通画,姿势各异,栩栩如生。
你咋和那谁换位置了呀。
你咋又戴上棒球帽了呀。
某人咋占这么大版面呀。
广东人对着山东人怀里的手稿一顿质问。以致于赵小童俩手一上一下捏着那张画纸,气定神闲地威胁称“那我撕了?”
“哎别呀,我开玩笑的嘛。”
养殖组的赵一博溜达过来了,寻思找个阴凉地歇歇脚,顺便算算没清完的账目,给他后天要售卖的货物定个不亏本的价格。
三个人各干各的,互不打扰。过了很长时间,几乎日光都要放凉的时候,赵一博没头没尾地念叨了一句“他挺勇敢的”,端着相机等落日的广东人听见那人又补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比他哥哥们强”。
山西人的五官俊秀精致,但身上的爽朗气息一瞬间褪了个干净——像是羊棚被何浩楠开着挖机推倒的那一天,像是最后一朵玫瑰花被放进包装盒的时候。
赵小童知道对方在说谁,但依旧默不作声,只是微低着头,收着下颌,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广东人突然扬起了头,白净的下巴半抬,“谁叫某人一直没敢迈出最后那一步呢”,也不知道在指谁,语气平平淡淡的,一股子年过半百的感慨语气。他拍到了一张越冬水鸟,双脚正钳着一条黑鱼。
谁心里都有道过不去的坎,每日笑呵呵的大哥至今也没放下那把长命锁,赵一博说起往日的轮船汽修工作时依旧笑得明朗又感慨,鹭卓从不抱怨他曾经为讨命追梦干过的各类营生,赵小童的相册与画纸中至今满塞着未曾表明的心意。
最后还是山西人打破了对時的紧张氛围,自嘲地笑了一下:精于算计、计较得失,也意味着瞻前顾后、如履薄冰。气质干净的人又坦然道“谁让他不喜欢学生会的呢”,赵一博起身走了,步伐有些重。
“再不过去就没饭吃了”,好心的年轻人临走还是提醒了一下三号房的两位艺术家。
在不远的餐桌处,陈少熙依旧是狼吞虎咽,只是偶尔还勉强记得夹一筷子牛肉扔进李耕耘的碗里,也不管他吃不吃。
反正爱吃不吃。
吃不完陈少熙还能拿过来接着吃。
给蒋敦豪惊讶得一遍遍去翻看黄历,查阅今天是什么邪门日子。
赵一博这才意识到,后陡门再不需要为某俩个人的相处方式而担忧了。背后赵小童和李昊的互损声还在继续,面前卓沅掐着鹭卓的脖子走向洗碗池,老幺和何浩楠灰头土脸地在地上干架。
山西人突然露了个笑脸出来。
眉眼和嘴角都弯成了月牙儿,白净清秀又爽朗,像一株暖阳下的山茶花。
[完]
无人知晓【楚栎/现背】
9.7k一发完。
带了挺多人下场,别骂了,都是编的哈。
Summary:小狗自己也不知道的,小狗的漫长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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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栎鑫春节在长沙过的。陪了几天父母,又陪了几天小孩,一起吃过元宵节的团圆饭,他便乘上了去横店的飞机。本子是年前确定的,说是S级的项目,他演一个戏份不重但蛮有意思的配角,加上制片人与他相熟,报酬丰厚,合作就这么定了。
还在正月,横店里已经忙碌了起来,王栎鑫落地第二天就被拉去做造型拍定妆照准备第一次剧宣,在这条野蛮生长又庞大成熟的影视流水线上,人人都有种说不出来的紧迫感。
国际惯例,新剧在开机那天上了微博热搜。
临时......
9.7k一发完。
带了挺多人下场,别骂了,都是编的哈。
Summary:小狗自己也不知道的,小狗的漫长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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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栎鑫春节在长沙过的。陪了几天父母,又陪了几天小孩,一起吃过元宵节的团圆饭,他便乘上了去横店的飞机。本子是年前确定的,说是S级的项目,他演一个戏份不重但蛮有意思的配角,加上制片人与他相熟,报酬丰厚,合作就这么定了。
还在正月,横店里已经忙碌了起来,王栎鑫落地第二天就被拉去做造型拍定妆照准备第一次剧宣,在这条野蛮生长又庞大成熟的影视流水线上,人人都有种说不出来的紧迫感。
国际惯例,新剧在开机那天上了微博热搜。
临时搭起的红毯上,站着剧组所有主创人员,最中间是导演和两位年轻的主演,王栎鑫镶在边缘,倒也不是最边缘,一个不咸不淡的位置,很适合现在的王栎鑫。
一早下了点雨,两位主演的粉丝后援会、站姐加上媒体和狗仔在泥泞的空地上整齐划一地站着,看起来黑压压一片,热情不减。
王栎鑫也在他那个不咸不淡的位置站着,远离了众多视线的焦点,他得空看见人群里有面熟的脸,是冲着他来的。远远地,他朝那个镜头点点了头,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看见。
最后的流程是众人一起扯下摄像机上的红布,王栎鑫站得偏僻,也还是弯了一点腰,伸出左手摆了一个虚空的手势,跟着前面人一起去扯那块根本没有握在他手里的红布。
红布还是掉了下来,导演宣布开机,一派喜气洋洋。王栎鑫也微笑着,在人群里重新直起了身。
当晚“快乐再就业”的群聊就热闹了起来,先是虎子@他找他要导演的微信,他要先发制人趁此机会拿下新一年的ost,接着便有人揶揄王栎鑫认识了大导别忘了兄弟里也有影帝,还有人在问发生了什么,什么导演啊?
王栎鑫看到群聊消息的时候,虎子已经截图新剧开机的媒体通稿发到群里,话题也早已转向另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去。
王栎鑫找制片人要到了导演的微信,跟导演说明来意以后才把微信给虎子推过去,最后在群里提醒他记得看私聊信息。
王栎鑫翻开剧本,跟这一群人又快快乐乐地互损了几句,这时候陈楚生终于姗姗来迟,像看懂了又像没有看懂,他说:栎鑫在拍戏了?恭喜。
王栎鑫眼疾手快:你这么说我不发红包很难收场。
陈楚生发来了一个黄豆人wink的表情。
王栎鑫:希望有的老家伙注意人设。
陈楚生说:去你的。
群里热闹一会儿,又重新安静了。
每个人看起来都比去年忙了不少。
去年这个时候,陆虎找他们这群人去常德录一档没什么钱但是能喝大酒的节目,大家答应得非常爽快。除了因为三年前那次合唱“被迫”跟他们厮混在一起的陈楚生。他有自己的巡演计划,敲定日期后发现两边档期实在排不开,只好作罢,临时转头拉了小亮哥入伙。
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毕竟确实算不上什么好活儿。直到时间临近,陈楚生的巡演因为疫情推迟到三月去,大家便吆喝着一起。五个人六个人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问题,毕竟大家图的不是钱,只是想聚一聚。
两天的日子过得飞快,相聚过后大家又回到各自漫长的生活里。
那期节目播出时,王栎鑫在杭州做直播带货。选品、折扣、产品介绍......一切都得从头做起,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后来王栎鑫也去过别人的直播间,他永远是最熟悉流程的那一个,熟悉到跟他的哥哥们有点格格不入。只有王栎鑫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他不是那个偶尔出现在直播里的嘉宾,而是那个扯着嗓子喊“宝贝们!3——2——1——上链接!”的主播本人。
但是出了意外。
蘑菇屋悄无声息地播出,却没有悄无声息地收场。“0713十五年后重聚蘑菇屋”缓缓冲上了热搜,接下来一个星期不断有影视博主推荐:好笑又好哭,本年度最好看的综艺预定!
当晚苏醒把蘑菇屋相关的热搜词条截图发在群聊里,问:大哥们,谁花钱了?
和制片人的聊天截图被虎子发到了群里:哪有这个钱。
远远也刚从网上冲浪回来,在群聊里弱弱发出疑问:那我们该不会是要......
苏醒在圈子边缘摸爬滚打,十分冷静地接话: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群里沉默好一会儿,虎子带着节目组的全网舆情消息回来:兄弟们!!!我们红了!!!!!
附加十八个流泪大哭的表情。
那天王栎鑫做完直播已经很晚,手机上的消息他看见了,但一直没时间回复,原本热腾腾的情绪拖延到后头反而有些过期。
王栎鑫对“红”这件事,早已经过了热望期,比起“红了”这个念头,“接下来是不是可以不用做直播了”这样的小事,不可抑制地浮现在他疲惫的脑子里。
他对那两天的记忆也已非常模糊,不论什么样的回忆都会被后来的日日夜夜潦草地覆盖过去。
王栎鑫依稀记得那个夜晚的末尾,大家都挤到了大通铺上。而他哭得有些累了,最后的印象是陈楚生坐在他旁边唱歌,右手落在他的枕头边上,有烟草的味道。
他就在那点温暖里陷入黑甜的梦乡。
-
王栎鑫在横店待了不到一个月,这部剧里他的戏份就快杀青了。临了了又碰上王鹤棣,两个人在以前常去的球场相遇,没怎么寒暄,先一起打了场球。
球场上的事情很简单,不管你是顶流还是十八线,谁强谁弱上场便一目了然。被抢了两个球的王栎鑫眼睛灼灼地亮起来,状态正好,打了个漂亮的助攻,杀了一记回马枪。
一场球打得尽兴,结束时天早黑透了。王栎鑫洗完澡,在更衣室换衣服,王鹤棣追过来问他:“鑫哥,吃烧烤啊?”
王栎鑫的上衣还没穿,一片肉色在灯光下无遮无挡,扭头看见一个意气风发的大帅哥,只好笑笑:“你不玩儿了?”
光洁饱满的额头往下淌着汗,帅哥摇摇头扬起一张年轻的脸:“不玩儿了,他们说你快杀青了。”
王栎鑫套上自己的短袖,拿起羽绒服:“也不急在一两天。你来打球什么时候这么早就走了。改天吧,你哪天有空,我请你。”
“我后天有半天休息。”王鹤棣不跟他假客气。
“那就后天。”
王栎鑫穿好了外套,伸手给了帅哥一个拥抱:“好久不见了。”
帅哥也跟他勾肩搭背往出走:“好久不见。
他们在场馆门口挥手告别。
约在以前常去的烧烤店。王鹤棣说这家最好吃,勉强比得上他们家的十分之一吧。
王栎鑫两年前在《浮图缘》剧组认识王鹤棣,一个八九年一个九八年,但是八九年演九八年在原作里的“干儿子”。进组时王鹤棣已经在横店待了四个月,刚拍完后来让他跻身顶流位置的《苍兰诀》。
不过当时的他们还不知道这些,王鹤棣因为《遇龙》喜提长达三个月的“古偶丑男”、“全自动升降机”、“木头桩子”一系列缺德影视热搜。王栎鑫更不必说,自他前一年年末公开离婚的消息,“出轨”、“渣男”、“不负责任”的标签就牢牢贴在他的身上。
不过幸好他们都不用别人的眼睛去看人,他们有自己的眼睛。王栎鑫第一次在片场遇见王鹤棣,在布景的间隙,远远便听见他说话时奇奇怪怪的南方口音。而且王鹤棣并不试图隐藏自己的口音,他奇怪得坦坦荡荡。
王栎鑫看着王鹤棣时偶尔会有种感觉,隐约像看见了当年在《快男》里的自己。
最近几年他也在几个人身上见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有的莽撞、有的浅薄、有的软弱,都带着一点不太会转弯的样子。他跟苏醒分享过类似的心情,苏醒笑着跟他卖关子:“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吗?”
跟苏醒在一起时王栎鑫不爱带脑子,他很诚恳地摇了摇头。
“因为你老了。”
苏醒一脸“哥哥是过来人”的沉痛。
王栎鑫没有反驳,笑着跟他插科打诨:“岁月不饶人,你以为我是谁?”
苏醒聪明,胡说八道得格外真挚:“你是哥哥我面对青春美少年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垮了,我会很伤心的。”
王栎鑫不置可否。
青春不曾追逐过谁,也没有谁能真正把青春握进手里。青春只是短暂地经过了每个人,王栎鑫明白的。
吃饭时,王栎鑫看着面前这个跟青春撞了满怀的王鹤棣,他在说剧组里又发生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回家过年又发生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用那种满不在乎不屑一顾的语气,用以装点自己并不成熟的成熟气质。
王栎鑫听得认真,适时搭两句腔,偶尔分享一点自己的。
话赶话,又说到某年跨年晚会的车祸现场:“我那首歌不是叫《告白气球》嘛,他们说我唱的是《告别地球》,笑死我了。”
王栎鑫也嘎嘎大笑:“周杰伦是原唱,也可以是原告。”
“不过你唱歌真的好听,以前你唱的那个,那首英文歌...”
“《Treasure》?”
“对!”王鹤棣神情激动,“好听死了,羡慕死我了!”
王栎鑫看着他:“好听吗,用十厘米的身高换的,你换吗?”
“不换。”王鹤棣一秒钟都没有犹豫。
两个人都笑起来。
散场的路口,王栎鑫忽然想起来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应该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横店了,或许他应该跟王鹤棣好好道个别,但道别总要说些什么的,要说些什么呢?
路灯下的青年人借着身高平视这片热闹的夜市,眉宇间找不到一丝轻愁,璀璨星途正铺展在他面前,他费了一些力气从小镇上走出来,如今正是再花一些力气往上飞的时候。
王栎鑫什么都说不出口。
倒是王鹤棣先开口,问他这次有没有带吉他,还在练吗?
王栎鑫说:“带着呢,还是老样子,有空练一会儿,没空就算了。”
“开演唱会的时候记得叫我。”王鹤棣对音乐市场一无所知,于是无知无畏替王栎鑫夸下海口。
一一解释太麻烦,他并不反驳。
“借你吉言。”他笑一笑,自己也不怎么相信地说。
不知道是王鹤棣还太年轻,看不出王栎鑫的敷衍,还是知道这本来就是一句稀松平常的场面话,谁也没有当真。
他们又一次道了别。王栎鑫不久就离开了横店。
总之,“来看演唱会”这件事就跟以往王栎鑫听见过的千百次一样,就这样被轻轻放过。
-
王栎鑫的吉他是出道以后才开始学的,是他第一个会玩儿的乐器,如今算来也有十几年。不过他周围吉他弹得好的人太多,王栎鑫也不怎么敢班门弄斧,不再像十几岁时炫耀自己的海豚音那样,摸到一点皮毛便大肆宣扬要所有人都来爱他,只是私底下断断续续一直练着。
从小到大他学过不少东西,也放弃过不少东西。说到这里人们往往会追问他为什么放弃,但对他做这些选择时正在面临的处境毫无兴趣,解释不清,说的人心累听的人心烦,没人想听,后来王栎鑫便学会插科打诨地混过去。
何况放弃的理由多简单啊,说得再多其实也不过是那个最朴素的道理:在这件事上他已经看见了自己的边界和局限,“他只能这样”。
王栎鑫小时候练书法,抄《论语》抄《孟子》,每天雷打不动花一个小时抄一些对当时的他晦涩难懂的古文,比如:“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当时的书法老师最喜欢让他练这一句,说是能磨磨他的性子。他的字太“燥”,跟他的人一样。
王栎鑫长大了回忆起来只觉得好笑,别的小朋友都在满世界疯玩儿,他关在屋子里练字,能不“燥”吗?
况且别的小朋友疯玩儿不要钱,他每周的书法课还要父母哐哐往外掏钱,练来练去看起来都是一个样,他能不“燥”吗?
所以最终王栎鑫还是没能“动心忍性”,他悬崖勒了马,在惋惜的声音里半途而废搁下了笔。
他没能成为下一个王羲之,但还是获得了一手不错的字。
在“放弃”这件事上,王栎鑫一直想得很开,颇有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意思。
所以王栎鑫偶尔也对自己吃惊,怎么就在音乐这条死路上策马狂奔,怪不得摔了那么多次跤碰了那么多回壁。
他还记得那一天,阳光很好,北京的天空蓝得炫目。王栎鑫揣着自己没日没夜跑通告挣到的钱,站在鼓楼大街的一家乐器行前,去买一把入门的雅马哈。
这件事王栎鑫谁也没有讲,陆虎、张远、所有那些住在一起的兄弟,甚至他爸,都不知道。这是只能由他一个人完成的大事。
从乐器行里出来,王栎鑫肩上便背了一把琴。阳光迎面照耀在他年轻的脸上,街边的音响在放“北京欢迎你,有梦想谁都了不起”,王栎鑫闻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自由空气。
仿佛肩上那点重量不是因为吉他,而是一双他新长出来的翅膀。
第一个知道王栎鑫在练吉他的人,不是别人,是陈楚生。
倒不是因为那时候王栎鑫跟陈楚生经常联系,他专门找了陈楚生出来,就是要跟陈楚生讲:“你知道吗,我在学吉他了!”
比赛时陈楚生以一首《姑娘》弹唱大杀四方,十七岁的王栎鑫本来不是很服气,也被陈楚生一首接一首的原创震得收起自己的张牙舞爪。他对陈楚生的印象很不错,但天生亲人的小狗直觉也敏锐,他能感觉到陈楚生不是那么喜欢他。
不是甩脸子、要吵架、浑身是刺的那种“不喜欢”,陈楚生待他就像对待每一个寻常的同事,温和的、有礼的,包裹着他最深处的那层无所谓,他的“不喜欢”也是淡淡的,不是厌恶,只是谈不上喜欢。
王栎鑫不知道陈楚生的“喜欢”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聚会叫上陈楚生,他有空也会来,嘻嘻哈哈地玩闹,但王栎鑫总觉得陈楚生不怎么快乐。王栎鑫那时不知道原因,或者就算知道了,十八岁的王栎鑫也理解不了陈楚生到底在面对些什么。
就像那一次,他撑起一点勇气告诉陈楚生自己在学琴了,陈楚生在对面冲他笑一笑,是真心实意为他高兴:“那很好啊。”
但也只是到此为止了,什么指法练习什么入门进阶,陈楚生半点建议也没有提。王栎鑫能看见陈楚生脸上的疲惫,那么清晰的疲惫,分明有什么东西压在陈楚生又直又薄的脊骨上,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就因为看得太清,所以王栎鑫更加生气。因为他的生气显得那样地幼稚,像小孩子捧着心爱的玩具却被大人告知今天不能陪你玩儿了,他们在两个世界里,这件事根本毫无道理。
他不是小孩子。
年轻时王栎鑫总是在各种场合试图证明这件事。
等他总算不是小孩子了,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件事从来不需要什么证据。
长大是一件最无可辩驳的事。
-
王栎鑫离开横店的第一个工作,是去杭州录一档音乐综艺。
搭档是个小他十岁的姑娘,眼睛亮亮的,嘴巴也很甜,见谁都喊老师。他们一起翻唱一首挺宏大的歌,又重新编曲请了弦乐乐团。不过王栎鑫个人不是很在乎这些,能有个舞台唱歌王栎鑫就挺开心。
除了最后在台上差点跟一位嘴太毒的乐评人吵起来。
不算是真的吵架,唱完歌乐评人评价王栎鑫,说他荒废了这么多年,能在舞台上看到他还是挺惊喜的。接着就都是难听的,说他本钱不错但在唱腔上的处理太粗糙,说他坚持原创但呈现的作品过于陈旧和私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挨了太多莫名其妙的骂,听见这些话的时候王栎鑫有种奇异的平静,他举起话筒解释,语速不可抑制地加快:“这些年我确实做了很多别的事情,有人说我该去参加《跨界歌王》,不该来现在这个专业歌手的节目。我是从一个唱歌的比赛出道的,说起来真的很讽刺。”
“今天说这个不是为了给自己找借口,这不是借口,这就是我的现实。这位老师说得没错,我确实努力过,但我也错过了太多。”
“但是人不能光想着自己失去了什么,也要看看自己拥有什么。我有一群兄弟们,现在依然在搞创作,还有那么多想听我唱歌的朋友,我真的很幸运。无论如何,在音乐这条路上,我还是会继续走下去。”
那位乐评人站起来向他鼓掌,王栎鑫走过去跟他拥抱了一下。
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祝福你,王栎鑫。”
在这句祝福里,王栎鑫眼眶中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掉了出来。
恍惚间王栎鑫回到一年前的春天。深夜的老房子里,他在陈楚生的歌声中掉下泪来,陈楚生的目光落在他哭泣的脸上,如同烟花灼烧一样发烫。
“铛——”
是陈楚生把吉他扔到了地上,隔了一张桌子,他仍然执意寻找王栎鑫的眼睛,问他:“凭什么不好?”
王栎鑫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
陈楚生要他从哪里开始说呢?
从他未卜的前途还是他疲倦的心,从他对孩子的愧疚与思念,从他去年马不停蹄拍摄的四部戏,从他如何协议离婚却还是背负了一整年“渣男”的骂名?
还是从他没能发出来的专辑,从他在综艺里搁下尊严耍的每一次宝,从他不坚定的选择和永远无法割舍却也永远无法实现的另一种可能性?
还是从故事一开始,他跟父母借了一千块乘上去广州的火车,那时他怀抱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情,那样的心情又是如何被岁月碾压成齑粉,手一挥便消散进风里?
那些记得住的,和记不住的,说得出的,和说不出的,都一一湮没在时间的河流里。
陈楚生随手朝王栎鑫这条河中投下一颗石子,激起一串浪花片片沙砾,惊碎了那些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的记忆。
碎了便是碎了,王栎鑫依然什么都记不清,但痛苦的感觉却是活了过来,那么鲜明,几乎要将他击倒在地。
在陈楚生的质问里,王栎鑫条件反射一般往后缩了缩,嘴里吐出些语焉不详的回避,像是想要藏起自己。
陈楚生不知道,那个夜里,他坐在桌子对面喝着茶,一字一句说着话,亲手打碎了王栎鑫。
但虎子知道陈楚生,也知道他,终于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拦住了陈楚生,也拢住了他。
陆虎后来对王栎鑫解释过,生哥就是这样的性格,他没有别的意思。
虎子说以前他和陈楚生一起喝酒,喝多了总是会想起那些腿都伸不开的日子。说到这里陆虎冲王栎鑫眨眨眼,早年那些苦日子里他们俩都厮混在一起,你懂我的,我也懂你的,喝着喝着泪流满面并不是什么怪事。
他依然记得那个晚上,他们两个都喝醉了,王栎鑫说了很多幼稚、自私到不堪的话,借着酒精斗殴、流泪和发疯。虎子第二天醒过来,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组乐队的请求被拒绝了的样子,“吓到我了,我以为我们就这么完了”。
但他们没有“完”。因为见到了彼此最狼狈的样子,王栎鑫跟陆虎拜了把子。
“但生哥不是的。”
虎子说,那天他又哭了,陈楚生就说他:“喝酒是快乐的事情,为什么会伤心呢?”
王栎鑫听见陆虎模仿陈楚生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叹气一般笑了笑。
陆虎也笑:“后来我就实话实说,我说我一喝酒就会想起自己伤心的过往。我没有办法。”
“结果生哥跟我道了歉,说他可能不太了解那一部分的我,说他这些年可能过得太顺了。”
“栎鑫,你也别忍着,有的话该说还是可以说的。”
面对把兄弟的一片好意,王栎鑫也没解释什么,点点头,算是答应。
他能理解陈楚生对他过于沉重的叹息,也能理解陆虎为了兄弟情谊的苦口婆心。
2020年,自己离婚的消息公布之前,虎子找他吃过饭,很普通的一餐饭,那天弟妹也在。
王栎鑫本来有些话想说,但最后都一一咽下了。
他只是弄不明白自己。
-
其实没有别的原因,王栎鑫知道是自己出了问题。
他说不出口。
当年王栎鑫对舆论的善意和恶意都还一无所知,也没人提醒他该如何面对镜头,危机四伏的丛林里他是那头最赤裸的野兽,不过他后来才明白,这份赤裸给他带来了某种程度的幸运,以及某种程度的诅咒。
十八岁的王栎鑫接到那些记者的提问、单枪匹马去上采访和综艺,心情跟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差不多。比起构思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或者严丝合缝的沉默,他想做的,或者说能做的,只是下意识给出一个答案,不要让谁的话掉到地上去。
他曾庆幸过这些答案没有对与错,但后来他也明白并非没有对错,只是当时的他还不知道丛林的规则。当一切变成工作,王栎鑫渐渐在对方的目光、媒体的评价、网络上的反馈里明白,哪些是他们想听的,哪些是他们爱听的。
年少时他喜欢热闹,喜欢“红”,喜欢人来人往人群簇拥。当他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时,先被“他人眼中的自己”抽出缰绳套住了,从此他体内一直有两个自己在打架。
十五年,王栎鑫体内的争斗依然没有分出胜负。他始终没能变成两者中的一个,他只是由两个残缺磨损出的一个更为巨大的残缺。
所以后来,王栎鑫开始对宇宙感兴趣,喜欢那种绝对的浩瀚与庞大,映衬出自己与自己的快乐与烦恼都是那样那样地渺小。他看了很多讨论宇宙是如何形成、如何发展的纪录片,知道一些天文术语,认识了不少星星。
但他还是最喜欢月亮。
那是一颗连发光都不会的星星,一个月里有二十几天都是不圆满的。
但在黑暗中抬头,总是能看见它。
王栎鑫很喜欢。
-
三月末王栎鑫在北京有个商务直播,就他一个人。结束后他问苏醒和陆虎要不要出来吃个饭,结果两人公务繁忙,都不在北京。虎子说,不是还有生哥和亮哥嘛,他们应该在的。
王栎鑫说算了。加上一个黄豆人微笑。
王栎鑫自己也有过家庭,所以他不太喜欢找那些家庭美满生活幸福的哥哥出来,有点冒昧和打扰。
反倒是陈楚生在微信里先找到了王栎鑫,问他明天有没有安排。
王栎鑫很快回复:没有,怎么了。
陈楚生头像还是那个用了很多年的吉他拨片:明天我要录一个那首新歌的现场,你要不要一起来?
王栎鑫想也没想:好。
说是新歌,其实也不新了。去年五月录制《快乐再出发》第一季就开始写的,如今第二季开播在即,陈楚生才终于把这首歌发了出来。
歌名很简单,叫《有一个夜晚》,冲淡了伤痛、也没那么激越,是首在讲每个人其实都带着伤痛活着的,挺温馨的歌。
发歌那天,王栎鑫抢了前排转发,跟陈楚生的歌迷们同时收听。这一年里,他没问过陈楚生歌写得怎么样了,王栎鑫知道创作是很私人的事情,尤其是对陈楚生来说。
王栎鑫还记得这首歌背后的事。团综第一天晚上虎子撺掇着他,把《就好》唱给陈楚生听。
王栎鑫只唱了副歌:“如果有一天你看透这世界/请你好好爱自己/如果有一天你记起我的好/别回头我不在了。”
陈楚生听得拧起眉头,仿佛面前这个快快乐乐的王栎鑫罪孽深重,亟需佛祖度化拯救。
陈楚生说,看透不好,谁能看透这个世界呢,还是爱这个世界更好一些。
陈楚生还说,一个看透世界的人,怎么会不爱自己呢?
陈楚生接着说,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有一天你爱这个世界了,才会更爱自己。
王栎鑫很怀疑这个大哥其实已经记不起自己到底唱了什么。
他就纯粹是想爱整个世界。
但王栎鑫不是陈楚生,他跟这个世界周旋已久,他有点累了。只是多说无益,一切只好回到最根本的,王栎鑫问陈楚生:
“你说爱是什么?”
这句话说出口,王栎鑫才意识自己似乎已经想问很久了。
时光的河在那个瞬间有了倒流的迹象。
倒回两个月前蘑菇屋无边的黑夜;倒回三年前合唱结束后,王栎鑫第一次看见陈楚生喝得那样醉;倒回某次聚会,陈楚生坐在王栎鑫身边听他大言不惭复而羞愧;倒回十八岁,在城堡里,他坐在陈楚生对面弹吉他,陈楚生疏离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今夜陈楚生又在喝茶。
两个人的膝盖亲密无间贴在一处,体温相互传递和侵蚀,王栎鑫说:“你不用回答。”
“在这首歌里,我说,爱的尽头是一片黑暗的。”
陈楚生放下茶杯,转过头不可理喻地看着他,表情夸张得可爱,像蘑菇屋里那只蝌蚪被压到了尾巴:“你的生活好那个啥。”
在陈楚生面前剖腹剜心,终于让王栎鑫也获得一点奇异的痛快,接着他跟着大家一起摇头晃脑,唱一支欢快的歌,仿佛在说:
陈楚生,你看见了吗,佛祖早已渡不了我。
-
惦记着录制,第二天王栎鑫很早就从床上挣扎着醒来,睁眼却有些恍惚,环顾四周不知今夕何夕。
房间跟任何一间酒店房间一样,干干净净客客气气,里面没有任何属于王栎鑫的回忆和痕迹,他像是独自一人被抛在了世上。
王栎鑫在床上直起身子,就那么一动不动,坐了半晌。
外面淅淅沥沥正下着雨,房间里格外安静。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但却什么也记不起。
他只是觉得伤心。不知道是因为梦,还是因为记不起。
收拾一番,王栎鑫打车去了陈楚生的工作室。摄像在给陈楚生拍些好看照片,见他来,陈楚生便叫他:“栎鑫!”
王栎鑫走过去,怕影响拍摄故意留出一段距离,陈楚生伸手便将他揽了过去:“一起。”
手臂的重量扎扎实实落在王栎鑫肩膀上,他极为配合地露出笑容,马上进入营业状态。
拍照结束,陈楚生忽然松了口气。王栎鑫能感觉到,倒不是真的吹了口气,只是整个人的状态不一样,自如了许多。
他领着王栎鑫去调试设备,王栎鑫站在旁边唱他那首新歌。
王栎鑫开口,陈楚生便不再说话了,直到王栎鑫唱完了整段副歌,用那种湿漉漉的、很不好意思,但又很期待的眼神看着陈楚生。
陈楚生一直是很欣慰的样子,开口又隐隐带点对好作品的兴奋:“我是觉得这首歌应该两个人唱的。你唱就对了。”
似乎是感染到他的兴奋,王栎鑫开心极了,想要找人分享但对面又是陈楚生,伸出的手臂卡在中途,像台突然坏掉的机器。
陈楚生笑着看他,是那种很可爱的,嘴巴抿成一条线的笑容。
陈楚生也朝他伸出双手。
两双手两条人两个胸膛,组成一个完整的拥抱,带来生理反应一般的安心和眷恋,像幻觉一样。
“1——2——”
王栎鑫在心里数了数,不到三秒。
分开后两个人都有些轻微的尴尬,认识十六年,他们仍然不习惯这样的亲昵。
王栎鑫拿起打印的歌词,坐在沙发上啃手指。王栎鑫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心脏跳得太快了,几乎让人眩晕。
-
在回长沙的红眼航班上,王栎鑫又做了一个梦。
他听到潮水的声音,知道自己是回到那片海滩,他和陈楚生留到了夜晚的最后。谈论起前几天关于“爱”的话题,两个人因为虚无缥缈的“爱”争执不休。
到底什么是爱?
短暂的热情就是爱吗?确凿的付出就是爱吗?宽容是爱吗?原谅是爱吗?
那不原谅就不是爱了吗?
陈楚生说他偏执狭隘,他说陈楚生不懂爱。
“我爱你。”陈楚生忽然说。
王栎鑫如遭雷劈。
陈楚生如常继续:“难道这份爱的尽头也是黑暗吗?”
王栎鑫忽然明白了,陈楚生刚刚说的“爱你”,跟让导演给整个节目组加工资时的“爱你们”,这两个“爱”其实没多大区别。
沉默了一会儿,王栎鑫叹了口气:“谁知道呢?”
陈楚生没有说话,像十五年前那样看着他,疏离又冷淡。
王栎鑫有些受不了,他起身走到天幕外,抬头便看见了月亮。
破碎的一道浅浅的印子,是天空的伤口。
陈楚生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静静站在王栎鑫身边。
他们终于不再争执。
王栎鑫把破碎的月亮指给他看。
-
END.
【all惠】自整惠右推文
为了过审能删的都删了
按顺序整理,cp洁癖放心食用,自行避雷
五伏/宿伏/甚惠/虎伏/all向
五伏
1. 恐山再别 (完结,HE,原著向+转世)
2. 高中生M的献身( 完结,HE,黑/道)
4. Love Mature 1 13(未完,目前到13,娱乐圈)
5. 失灵(完结,HE,abo,a×b)
6. 少年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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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恐山再别 (完结,HE,原著向+转世)
2. 高中生M的献身( 完结,HE,黑/道)
4. Love Mature 1 13(未完,目前到13,娱乐圈)
5. 失灵(完结,HE,abo,a×b)
7. 薄荷(完结,BE?,精神HE,原著向)
8. 偷//情 上 中 下 番外 番外二 (完结,HE,上司下属)
9. 这个杀手太热了 (完结,BE,杀手×杀手)
10. 有意坠落 (完结,BE,原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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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误(完结,BE,原著向,含角色死亡)
14. 绊1 (未完结,目前到22,abo,a×a)
15. 伏黑小姐十八岁1 2(未完,目前到2,明星×高中生,惠性转)
16. 秋雨 (完结,HE,abo,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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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岩]同类
原作向 全文1.9w+
大概是一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彼此的感情不是出于亲人的爱而是恋人的笨笨男高的故事。
祝小情侣七夕快乐 虽然你们在一起的每天都是黏糊糊甜腻腻的七夕节
“这是这个月第三位了吧。”花卷一只手拿着水壶另一只手叉着腰,往及川的方向轻轻抬了抬下巴,说这话时用的是肯定句。
岩泉打开水壶喝了口水,他们刚刚结束今天的训练,额头上还源源不断地流着细密黏腻的汗水,后背的衣衫湿了大片,这会才将呼吸调整过来,他闻言也往及川的方向看了一眼,于是便看见刚还眉头紧皱盯着眼前的排球不放的人此刻却站在女孩的面前笑的满面春风,他嘴上附和着应了一声,心里却...
原作向 全文1.9w+
大概是一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彼此的感情不是出于亲人的爱而是恋人的笨笨男高的故事。
祝小情侣七夕快乐 虽然你们在一起的每天都是黏糊糊甜腻腻的七夕节
“这是这个月第三位了吧。”花卷一只手拿着水壶另一只手叉着腰,往及川的方向轻轻抬了抬下巴,说这话时用的是肯定句。
岩泉打开水壶喝了口水,他们刚刚结束今天的训练,额头上还源源不断地流着细密黏腻的汗水,后背的衣衫湿了大片,这会才将呼吸调整过来,他闻言也往及川的方向看了一眼,于是便看见刚还眉头紧皱盯着眼前的排球不放的人此刻却站在女孩的面前笑的满面春风,他嘴上附和着应了一声,心里却不由反驳,及川彻这家伙明明笑的虚伪的很。
他的心声刚刚说完,下一秒他的肩头就突然变得沉重,岩泉还以为自己吐槽发小的话被人听见了,即使知道在场的各位全都心知肚明及川的恶劣性格,但他还是不由一惊,然后偏过头看向把他吓了一跳的始作俑者——松川弯了点腰将脸凑到他的旁边,把胳膊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眉头舒展,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他对话,“我赌及川下一句话肯定是——”
及川的嘴角些微上扬,朝面前的女孩露出标准的微笑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饱含着温柔涟漪,让人恍惚间认为这道缱绻的目光只对自己特殊从而心甘情愿地掉进这宛如焦糖般的沼泽里。女孩的脸颊通红,犹豫了几分钟后还是将手中的情书递了过去,声音小声而充满勇气,“及川同学,请和我交往吧!”
及川闻言却并没有立马接过情书,而是垂下眼看着她,轻飘飘地问出了一个问题,“你喜欢我什么呢?”
“诶?”女生明显一愣。
“嗯?”岩泉挑了下眉,头往松川的方向歪,饶有兴致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松川十分不幸的见过几次及川被告白的现场,”花卷跟他们离得不远,周围又是除了细碎的杂声外再没了其他声响,于是他很容易就听见了他们刚刚的对话并且走了过来将一只胳膊轻轻压在岩泉的另一个肩膀上,身体虚靠在岩泉的身上,用着他们三个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然后我们总结出了及川被告白时必说的话。”
“例如?”岩泉好奇道。
“例如,”松川在旁边接着花卷的话一唱一和回答道,“‘你喜欢我什么呢?’以及——”
女生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声音有些慌张的回答道,“我觉得及川同学的排球技术很厉害!并且你打球时眼里的专注以及对胜利的渴望都让我感到震撼和着迷。”
“这样吗?”及川单手叉腰,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下巴,垂下眸在这紧张的氛围里思考了一会后抬起手笑着将情书接了过来,“好啊,那我们就在一起吧,雪奈同学。”
“——这样。”花卷摊开手耸了耸肩,“其实无论那个女生回答的是什么,及川最后都会笑着回应她,压根来者不拒。”
“所以那个可有可无的问题,我觉得只是及川的一种恶趣味而已。”松川说,“结果却每次都把向他告白的女生吓了一跳。”
可有可无的问题。岩泉将这句话在心里反复咀嚼,以至于没有听清好友发出的疑问,花卷拍了拍他的肩,又叫了他一声,他眨了眨眼睛这才回过神来,问怎么了,无奈,花卷只好又将话重复了一遍,“话说,我以为岩泉你是我们之中最先知道及川这个恶趣味的人呢。”
怎么会。岩泉皱了皱眉,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永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这话刚一说完,下一秒他就感到自己的肩膀忽然变轻了许多,一抬眼便看见了及川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面前,此刻正弯着腰打算偷他的水壶。他见状没忍住抬起手往那个熟悉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及川被这么一打双手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脑袋,撇起嘴小声咕哝,小岩真是个大猩猩,这么暴力是不会被女孩喜欢的——等一下!及川看见岩泉的拳头又一次抬起,双手又立马放下来做了个合十的动作,嘴里毫无歉意地说着,对不起啦小岩。
他抬起眼睛,用着一种恶心人的腔调朝岩泉说道,“小岩,我好渴。及川先生如果再不喝水的话会死掉的。”他边说着话手边偷偷摸摸地去拿岩泉手里的水壶,岩泉懒得搭理他,便任由他拿着自己的水壶喝了起来,期间他瞥眼看了及川一眼,没忍住吐槽道怎么不渴死你,被及川眨着眼睛回了一句因为有小岩天使在所以及川先生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死掉的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心想眼不见心不烦,抬起腿就往更衣室里走。
然而某人却阴魂不散。岩泉前脚刚踏进更衣室里面,本想将门阖上却不料门边突然冒出一只手在最后一刻抓上了门框,紧接着他所熟悉的身影便从狭小的门缝里挤了进来,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弯着眉眼朝他露出了个特别甜腻而恶心的笑容,说小岩等一下我啦。
“等你这家伙干什么?”岩泉挑了下眉,但最后还是侧过身给及川让出一条路来,及川边将门关上边泫然欲泣的控诉道小岩说话真的好伤及川先生的心啊,但是看在小岩很可爱的份上及川先生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了——及川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落下,岩泉就忍无可忍地将及川的衣服朝眼前的人砸了过去,物体本体不算重,但岩泉却扔出了比平时用排球砸及川时还要高上几倍的力度,可见真的对眼前的人烦得不行。及川装模作样的哎呦一声,用手抓着衣服捂着脑袋,一边说着好痛哦小岩一边朝岩泉的方向三步并两步走了过来,然后凑到岩泉的眼前声音里带着调笑的轻声问,“生气了?”
“我能生什么气。”岩泉翻了个白眼,将队服上衣脱了下来。
“是吗?”及川将尾音拉长了一些,声音里带着点狐疑,焦糖色的眼眸直直看着岩泉,试图拆穿他的谎言。然而岩泉被这么盯着却丝毫没有感到不好意思,甚至直接当着他的面将衣服三两下换好来无声告诉他,我又不像你这家伙天天小家子气。结果这个回答又不知道触碰到了及川的哪条脆弱的神经,惹的他不由鼓起嘴皱着眉头,被岩泉瞥了一眼平静地问了一句干嘛后阴阳怪气的说道,“小岩真是大度呢。”
岩泉闻言也不由皱起眉头,张了张口垃圾川你又要犯什么病之类的话就要脱口而出,然而在他的怒气发泄出来之前,更衣室的门却被人不合时宜的敲响,于是他们不得不被迫停息这场近乎于剑拔弩张的对峙。
岩泉偏过头朝外面说了句进来,外面的人闻声将门把手按下去把门打开,没过几秒门外便缓缓探出了一个淡粉色头发的脑袋,花卷的手扒着门框,也不打算进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们听见。“及川,你女朋友在楼下,说是要找你。”
“好,我马上过去。”及川应了下来,将手上的衣服放在凳子上,然后走了出去。
岩泉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及川彻底消失在这个房间后也没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垂下眸开始收拾东西。
及川回来的速度比岩泉预想的要快了点,但也没快多少——虽然上次分开的时候两人还在吵着一场莫名其妙地架,但他们在要等对方一起回家这点上却十分默契。于是岩泉放慢了收拾东西的速度,等队员们三三两两地全都走光了后他才等到他的臭屁竹马慢悠悠地回来。及川回来时手上还多了一个牛奶面包,透明袋子上还隐隐约约溢着白雾,看样子应该是刚出炉不久就被人买下了。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及川抬起眼和他对视,不问自答道,“这个是雪奈给我的啦,明天刚好周末,她希望我能陪她一起去逛街。”
“哦。”岩泉心想我干嘛要听你明天的安排,嘴上却接着话题问道,“你答应了?”
“没有。”及川摇了摇头,走过来将面包放在板凳上,然后将上衣脱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嗅觉天生灵敏的原因,岩泉站在他的不远处,闻到了及川身上若隐若现的水蜜桃香气,他吸了吸鼻子,心想这家伙又换沐浴露了。
“干嘛不答应?”他听见自己问道。
及川将衣服往脑袋上套,闭着眼睛熟练的将手伸向袖口,脑袋往衣领钻,一阵窸窣的声音过去,那张被无数女孩追捧的脸就又出现在了岩泉的眼前,只是换衣服时难免会遇上头发变得凌乱的情况,而及川又整天把自己当做明星般无比在意自己的形象,于是换好衣服后第一件事便是对着镜子将自己头发弄好——即使现在这个时间点出门在外也不会有人看他。他垂下眼边整理衣服边说,“因为答应了小岩明天去看新出的哥斯拉电影啊。”
岩泉愣了愣,“就因为这个?”
“什么叫就因为这个啊?”及川立刻不满道,“既然我答应了小岩就肯定不能中途突然放鸽子啊。”
他说完后一边谴责岩泉竟然认为自己是出尔反尔这个类型的人一边收拾东西,留下岩泉半倚靠在储物柜上沉默了半晌后缓缓说了句,“你应该去陪她的,及川。”
及川将早就空掉的水壶和饭盒放进了包里,闻言撇了撇嘴问,“为什么我非要和她一起去逛街啊,说到底小岩干嘛总是这么担心我的恋爱啊,真的很像妈妈哦。”
“及川。”岩泉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里面还混杂着一点似有若无的怒气,使得被叫到名字的人顿时寒毛直立,准备拉书包拉链的手也停了下来,听着岩泉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因为她是你的恋人。而我只是你的发小,如果你真的想好好对待这份恋爱就应该答应她。”
及川忽然偏过头看他。及川鲜少有面无表情的时候,大多时刻表情都很丰富,此前甚至一直认为那些脸上永远只有一种神态的人一定很冷漠,而他此刻却偏偏做出了他觉得最没有生气的漠无表情的神情,那双浅褐色的深邃的眼眸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由外到里一丝不透地全部看穿。更衣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个安静到近乎于压抑的气氛而变了味,窗外的太阳早就落下山去,半圆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淡薄的云层下群星闪耀着夺目的光辉,对比白昼毫不逊色。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但即使如此,岩泉却仍旧忍受不住这种氛围,张口欲要将其打破,及川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我才不要。”像是小孩子赌气般的语气,及川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这种事情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岩泉还记得及川第一次因为他而拒绝女友的请求的场景。青春期的少年脑袋里总或多或少有一些疯狂的想法,即使岩泉大多时候都表现的沉稳可靠,但有时候却还是会让人觉得他跟普通的青春期少年没什么两样。
那会他们正值国中三年级——离比赛与毕业还有不到两星期之久,及川借着找他补习的理由在傍晚时分光明正大地走进了他的房间,岩泉在看见他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在学校时明明告诉了他自己要一个人——他将一个人这三个字咬的很重,生怕及川听不出来,他要一个人在封闭的空间里完成他国中最后的学习,及川表面点头如捣蒜,甚至抬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表示自己绝不会去打扰他,然而男人发过的誓言就像有人告诉他母猪会上树一样完全没有可信度,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朝他挠着头,罩着身后有岩泉夫人保护而毫不心虚地露出一个特别轻浮的笑容的及川,少年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他不由起了鸡皮疙瘩,“那我的学习就拜托小岩啦。”
等门被妈妈彻底关上之后,岩泉先是谨慎地走到门口将门反锁,然后在下一秒转身握紧拳头毫不客气地朝眼前的人揍了一拳,及川被打也不还手,里面大概也有一些是因为愧疚感——但更多是打不过怒气上头的岩泉。他双手抬起做投降状,任由岩泉把自己的衣领拽了起来打了好几下,岩泉揍完后虽然还是很气,但好歹是没把及川从他房间里的窗户直接扔下去,而是任由他死皮赖脸的待在自己的房间,他手里拿着被卷起来的书本指着及川警告道敢打扰我你就死定了,在得到及川的点头后还是不放心的又在走向书桌的几步路途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及川,直到最后彻底在板凳上坐了下来后才长呼出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准备复习。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及川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强烈,墙上时钟的秒针已经转了好几圈,岩泉拿着笔垂下眼看着书本上的题目,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黑墨在凸版纸上随着时间留下了不小的印记,他眨了眨眼,回过神后猛地将笔拿开,再看了看眼前复杂又繁琐的数学题,最后选择将背靠在板凳上,抬起头看着象牙白的天花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将笔放下。
及川在岩泉从书包拿出课本的间隙偷偷摸摸的走到了岩泉的旁边,然后拉了个小板凳就这么坐了下来,他为了装得像一点来的时候就顺手带上了几本早就写完的练习册,这会拿出其中一本随意翻开,没看一会就开始动来动去——包括但不限于玩弄岩泉桌上的笔筒,五分钟内换了十种姿势,双手撑着下巴盯着岩泉的侧脸看了数十分钟。似乎心里还是有点害怕违反誓言后上帝降下来的五雷轰顶,及川这次除了时不时弄点小动作后再也没说其他话,拿着岩泉笔筒里的笔在手上把玩,心绪早就遨游到哥斯拉闯进现实然后把牛若狠狠的踩在了脚下,唇角扬起的笑容自上来后就没再下去过。此刻见岩泉突然有所动作,脑袋里哥斯拉完虐牛若的第108种方式也被迫停止,他眨了眨眼睛用手撑着下颌看着岩泉,声音里还带着长时间没说话而导致的些微沙哑,“小岩写完啦?”
没。岩泉摇了摇头,没好意思把自己的作业一字未动的事实说出来,他看着眼前的天花板一直盯到眼睛酸涩,忽然没来由的说了句,“我想吃东京新开的那家炸豆腐。”
“诶?”及川眨了眨眼,“我记得那是个网红店吧,最近生意爆火。”
“嗯。”岩泉说,“那就足够证明他家的炸豆腐一定非同寻常的好吃。”
他说完后又在脑海里计算了一下宫城到东京的距离,坐新干线的话来回的路程时间就要三个小时,更别提之后还要去店里排队,于是他张了张口,想说算了吧,不去也行。然而及川闻言却突然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朝他笑着说道,“好啊,那我们明天去吧。”
岩泉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抬起眼看着及川因为灯光而闪闪发亮的眼眸,也笑了两声,张口就要答应。然而在他的回应说出口之前,及川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界面的来电人,然后又抬起眼看了看岩泉,岩泉抬起眉毛示意他接后他才将电话接通。
因为没开免提,岩泉并不能听清电话里面的具体内容,只能偶尔听见及川声音有些慵懒敷衍地应声,他房间里的窗户没有关紧,夏天的风如热浪般从缝隙里挤了进来吹了岩泉一脸,他不由打了个哈欠,眼里被挤出两滴泪水来,听着及川的说话声,快要昏昏欲睡,然而及川的下一句话却猛然将他从困意中打醒。
及川打电话时习惯手上拿着点东西,岩泉这才注意到从刚才开始及川就一直拿着他的笔在手上打转,对面似乎说了什么请求,让及川隔着屏幕摇了摇头,义正言辞道,“不行哦,我明天要和小岩一起去东京,对不起啊千夏。”
他说着道歉的话,语气却十分不以为然,岩泉这才意识到给及川打电话的人是谁因而坐直了身子,满脸震惊的看着及川,用口型朝及川说了一句,你女朋友?
及川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向他,然后点了点头。岩泉又问,她找你有什么事吗?及川用手捂住手机话筒,脑袋往岩泉的方向凑近了些,用着小声但岩泉却听得见的声音说,“过几天是烟花祭,她希望我明天能陪她一起去选当天穿的衣服。”
他跟岩泉说完后又转过头和千夏聊了一会,最后以及川的一个对不起结束了通话。等他将手机塞回口袋后,抬起眼便看见了岩泉正用着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他,然后没过几秒便听见他的发小朝他问道,“你拒绝她了?”
“是啊。”及川的语气听起来理所当然。
“为什么?”岩泉不解。
及川皱了皱眉,“因为我答应了小岩要一起去买炸豆腐啊。”
“我自己也能去。”
“不行。我们说好了的。”
“那就不去了。反正最近的天气也变热了,我待在家里吧,刚好能复习功课。”
“为什么啊?”这回轮到及川不解。
“什么为什么?”岩泉皱起的眉头比及川还要更深一点,“你应该去陪你的女朋友——叫什么来着?反正总之,明天不能去了。”
“小岩不想吃刚出炉的炸豆腐吗?”及川将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看着他,小声问。
岩泉见及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不得已只能将自己的身体往后仰,“想啊。”
“那就和我去。”及川说。
“不行。”岩泉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啊?我印象里的小岩可不是无缘无故就突然爽约的人。”及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我刚才不也跟你说了吗?”岩泉对于及川的这份执拗感到心累,声音也因此变得有些虚无缥缈,“你应该去陪你的女朋友,而不是我。及川,你的女朋友在你的心里是坐在比我还要更高的位置上的,即使你因为女朋友而爽我的约我也不会埋怨你,听懂了吗?”
“可是,可是——”及川的眉头快要皱成川,脑海飞速运转试图找出能够反驳岩泉的话,最后却只是看着岩泉的眼睛,声音略带埋怨地仿佛这件事做错的是岩泉一样,朝他说道,“可是小岩是小岩,千夏是千夏啊。”
“小岩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怎么能因为一个都不知道会陪我多久的人而拒绝小岩的请求啊?”
岩泉闻言愣了愣,他抬起眼和及川对视,墙上时钟的秒针还在不停歇地滴答转动着,像是要一直走向永恒。及川因为一口气说了很长的话呼吸变得有些紊乱,整个房间除此以外只有一点猎猎的风声在他的耳边叫嚣着,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呆愣,像是没有听清,但及川却十分肯定地认为岩泉一定听见了,于是下一秒,果不其然地,岩泉突然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这个岑寂的房间里突兀响起,声音有些轻,及川差点要以为岩泉正对着他的耳朵讲话,让他不由觉得一阵发痒。
“及川,如果是千夏先打来的电话呢?”岩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轻声问。
“可能会答应吧,毕竟可爱的女孩子的请求总是让人无法拒绝。”及川说,“但如果后面小岩又说了和刚刚相同的话,我想我应该——”
应该会爽约吧。和千夏的。及川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他为什么会如此理直气壮地想着,如果是岩泉的话,女朋友的请求也是可以拒绝的,为什么呢——他似乎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打心底就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包括亲人都会离开他,而岩泉不会。这个想法自幼时——或者更早的,在他紧拽着母亲的裙角不松手,只悄悄探出一个头看向前方笑得开朗的岩泉一时,就已经在心底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而如今这棵树苗也如他所愿的悄无声息地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盘根错节了。
他的表情也算不上好看,简直和刚才的岩泉一模一样,他的眼神落在空中虚无的某点上,直到耳边传来一阵微弱而不可忽视的笑声时他才回过神来猛地看向岩泉,岩泉本来是捂着嘴撇过头小声的笑着,但现在似乎是因为被发现的原因,他也不打算隐瞒,而是宛若冲破河堤的浪潮般,肆意在这个隔音还算不错的房间内放声大笑。及川被岩泉这么一笑,耳朵难免染上一点温度,等岩泉笑够了,及川才慢吞吞地问了一句,“小岩笑什么呢?”
“笑你是笨蛋。”岩泉的声音还残留着笑意,朝他轻声说道,“去陪她吧,及川。那家店我们什么时候去也不迟。”
于是第二天如岩泉所愿的,及川迫不得已走的时候甚至脸上还带着一点怨恨的看了他好半会选择去陪女友,而他则坐在家里复习功课。等到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岩泉才放下被他握了一天的笔伸了个懒腰,打开放在一旁的手机瞥了一眼,已经晚上八点五十了。
他不由皱了皱眉,按照以往来说,及川独自一人出门时回来后无论多困都会在手机里给他发上一句“小岩,我到家啦。”甚至偶尔还会将句号换成十分欠揍的波浪号,并且如果他五分钟内没有回复及川就会用各种不重复的哭泣的表情包来轰炸他的手机,所以像今天这样——及川这么晚都没有给他发消息的案例实在让他很难不去多想。发小可能会遇害这个可能性让他暂时忘记了及川彻是个实打实的学校体检结果为力五的男人,他猛然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边用手机拨打及川的号码边快步走向门口,而就在他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下一秒就要按下去的时候,手中的电话被接通了。他忙不迭地询问你现在在哪,及川似乎还在外面,岩泉隔着屏幕听见了细微的风声,手机对面的人唔了一声,紧接着他又听见了便利袋被人不断翻动的窸窣声响,他有些着急,声音也不由提高了一些,“及川,回答我!”
他刚说完这句话,下一秒门外就出现了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他愣了下,然后猛地按下门把手将门打开,于是便看见活生生的及川——甚至手上还拿着一个大袋子,另一只手正在袋子里翻找东西,双手空不出来,于是手机不得已只能放在肩膀上用脑袋轻轻夹着,见岩泉打开门后也只是抬起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找东西,岩泉显然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过了几十秒后,及川眉开眼笑的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抬起头的时候手机不幸的掉到了地上,可及川却毫不在意,只是把东西抬了起来递到岩泉的眼前,笑着对他说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虽然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口感上会变差一点,不过小岩先吃着吧,等到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尝新鲜出炉的。”
“小岩我跟你说啊,那家店我去的时候队已经排到门外边了,但你说得没错,炸豆腐闻起来确实很香,排这么久的队也值啦。然后我还在路上看见了卖甜品的,就顺手买了一点回来,小岩知道结账的姐姐夸我什么吗?哼哼——她夸我长得很好看哦,及川先生的池面已经延伸到东京去了,之后被星探发掘及川先生一夜之间成为明星也说不定……”
及川说起话来简直没完没了,像夏日粗糙起伏的树干上聒噪的蝉,天上皎皎的月亮抛洒下的清辉将眼前的少年的身体乃至头发都镀了一层浅薄的银丝,让他在这毫无边际的黑夜里整个人却闪闪发亮。岩泉眨了眨眼,头一次没有使用暴力阻止及川喋喋不休的话语,而是垂下眼看着及川递过来的已经冷掉的炸豆腐,心绪复杂,最后还是及川受不了一直抬手的动作嚷嚷道好累哦小岩,岩泉这才将这袋炸豆腐接过侧过身让及川进了门。
及川将东西放在了玄关上,因为他们两家是走到对方家门口也只需要一个青春期少年普通步伐走二十步的距离的特殊关系,再加上他们俩又从小一块长大,家里的亲人便默认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于是对方的家里就常备着一些属于对方的生活用品,及川十分熟练的从鞋柜里翻出了属于他的拖鞋,然后当着岩泉的面换鞋,意思是今晚我要在你家住。岩泉手里拿着的炸豆腐还没放下,站在离及川不过几厘米的距离垂下眼看他,然后张了张口,过几秒又一言不发的闭上,就这么反复几次,最后连及川都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了,于是换鞋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望着他,问,“小岩怎么了?”
“不,”岩泉顿了下,到底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困惑,问道,“你没和千夏一起去逛街吗?”
及川闻言垂下眼,将脚从鞋子里脱离换到另一个更加柔软舒适的拖鞋里面,回答岩泉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像是从远处传来,“她和我提了分手。”
岩泉皱了皱眉,及川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赶忙解释道,“我们刚开始确实是在很认真的挑选衣服啦,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千夏路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下来和我说我对她的态度明显漫不经心,还说我对小岩太特殊了,她忍受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于是提了分手。”
岩泉愣了愣,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竹马的失恋,于是张了张口想要道歉,但及川却打断了他,站直了身子将玄关上的东西拿起来抱在怀里,轻声说,“没事啦,小岩。”
他说完后便抬起腿径直往屋子里面走,岩泉在原地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跟着及川一块进了房间。那天晚上的及川和平日里别无二致,并没有像他所看的小说或电影情节里必有的失恋后拉着朋友一块去喝酒一直到最后烂醉如泥,及川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过,早早的休息过后第二天照常和他去了学校,似乎这场失恋对于他而言就像衬衫最底下的纽扣在某天忽然松弛掉了下来,但因为无伤大雅所以他并没有很在意,或许伤心是会有一点的,但这绝对不会多到可以成为他拒绝过几天女生的告白的理由。
照这点上来说,及川被前女友骂是个轻浮的混蛋似乎也情有可原。岩泉皱了下眉,人在跟与自己的观念大相径庭的人交谈的时候,总会觉得对方理解不了自己和完全无法理解对方所说的想法而说到最后不由会感到一阵恼火,即使是几乎对彼此知根知底的幼驯染来说这个说法也同样不会发生改变,更何况岩泉对于及川偏执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了。于是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及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了?”
“我任性?”几乎是尾音刚落下的瞬间,及川便提高了分贝反问道。
岩泉很快意识到他这样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及川本就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家伙,这么说只会增加他的怒火,从而使事情就会变得更加难以解决。于是他张了张口,想要道歉。
然而及川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将拉着拉链的手放下,转而站直了身子看着他,不依不饶追着说道,“小岩,或许我真的很任性。”
“那你呢,小岩。你敢保证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为了我好的?我在小岩的心里,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回应他的是岩泉的缄默不言。他们的周围一片静默,连从窗户缝隙里偷溜进来的细微的风声也能轻易听见。及川沉默的看着他,他们像是在玩一场谁先出声就出局的游戏,而岩泉这次似乎并不打算让他获得胜利。他在国中时没有告诉岩泉的是,他和千夏的那次分手其实根本算不上和平,甚至可以说是及川数不胜数的恋爱史里最激烈、最记忆尤深的。
他和千夏大吵了一架。起初还是千夏单方面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他只是沉默的听着,并没有做出表态。而人在气血上头阐述自己所遭到的不公平对待时,看见对方却仍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只会让自己的火气更甚。于是她指着及川的鼻子,声音尖锐地骂道,“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及川彻。你一开始和我说你不懂怎么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我说我会让你明白的,并且之后我也同样做出了实际行动,而你呢,你整日的关注点不是在排球就是在你的那个发小上面,没有一次是你主动来班级里找我的。你难道就不会对我感到哪怕一点的愧疚吗?要我说,你对你那位发小的感情简直比我这个女朋友还要好,给予出的特权也比我要多的多,既然如此,你一开始为什么还要答应我的告白呢?”
千夏呼出了一口气,声音里是长久的痛苦之后爆发出来的毅然决然的决心,“及川彻,我们分手吧。”
她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想要离开,热风裹挟着细微的尘埃吹过了她的发丝,她抬起脚,身后却突然传来及川冷淡到几乎无情的声音,“你难道不也是因为我身上的某一项优点而喜欢我的吗?”
她闻言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望向及川,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对此反驳什么,因为事实上确实如此——她对于及川的喜欢起初仅仅只是因为眼前的人拥有着一副好看的皮囊,仅此而已。即使后来她慢慢的意识到及川其他方面的优秀,但永远不可否认的是,人们对于自己所期待的东西总是抱有一定幻想,而当那个幻想被现实狠狠打碎之后,人们就会对此感到惊诧并因为它没有达到自己的期望而嫌弃再到后来的直接舍弃。她对于及川这个说法感到哑口无言,最后只是沉默的看了他一会,然后转身就走。
在这之后——或者早在很久以前,在第一个告白者出现之后,及川对于喜欢必须是要依靠某一项优点才能继续进行下去的观点就已经感到迷茫,于是后来的每一次,他不厌其烦地问那些向他告白的女生,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而种种答案传进他的耳朵里面,却没有一个是他所认同的正确答案。幼驯染之间似乎总有一种微妙的直觉,及川笃定的认为岩泉也一定察觉到了他至今为止思考的东西,只是这一次,岩泉似乎对于他的求救突然变得迟钝了。他最终叹了口气,认输似的将书包的拉链拉好,然后开口打破了这场游戏。
“走吧,小岩。”他说。
他说完后便不再看他,而是抓着书包径直往门口的方向走,岩泉站在他的身后,挺拔的身影让他看起来像一块坚固的磐石,风吹雨打都不会让其退后一步。等及川将门打开后,他才像是回过神般拎起书包三步并两步跟了上去。朦胧的月色最终闯进了这间充斥着少年们的欢声笑语与各种情绪的屋子里,凳子上的牛奶面包随着时间渐渐冷却,隔夜的面包终究比不上新鲜出炉的,明日再碰或许就不会那么甜了。
第二天他们并没能看上新出的哥斯拉电影,岩泉待在家里补习,他并不知道及川最后有没有去陪女朋友——但他想八成是去了,因为他在晚上七点半的时候收到了及川“小岩,我回来了。”的Line上的讯息,他八点半洗完了澡,看见消息后打字回复道,知道了,早点休息。然而及川却像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粘在手机上了一样,他刚把消息发送出去,下一秒及川就发来了一个很可爱的晚安的表情包,岩泉瞥了一眼,没再理他。
又过了一天,他们要上学了。岩泉如往常一样站在路边等着他,及川本来是哼着歌慢悠悠地散步般的走路,在看见岩泉后或许是害怕清晨就要遭受发小的拳头攻击,他的步伐开始使用跑的,没跑几步就来到了岩泉的面前,笑着说早上好啊,小岩。岩泉应了一声,抬起腿和他步伐一致的往学校的方向走。
在学校里,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一方冷漠一方或者互不搭理的幼稚行为,动作和言语上都和往常别无二致,似乎前两天的争吵已经随着时间淡化了,然而他们心知肚明,这次争吵的结果还并没有得出,只是相较于让朋友发现不对劲,他们默契的选择了暂时沉默。
就这么一连好几天过去,他们都没再提出要解决这件事情,及川被传出分了手,于是排球馆里的观众席上又多了许多为及川加油打气、试图让对方看见自己的女生。今天的练习赛最终以青叶城西两胜得以结束,及川带着队员们向对手以及台上的人们表示感谢,巨大的运动量迫使他们不得不坐在地上歇息,及川仰起头喝了口水,余光瞟见观众席上一位女生手上正抓着信封,神情踌躇的往他们这边看,视线不算强烈,但发现以后就再也无法当做不存在。于是及川用肩膀撞了一下身旁的岩泉,力道有些大,岩泉被撞的歪了下身子,有些恼怒地转过头瞪着他,但及川却不以为意,轻飘飘地说了句抱歉啦小岩后语气里又带着看似苦恼实则炫耀的说,哎呀,及川先生的魅力真是怎么挡都挡不住呢。岩泉瞥了他一眼,皱起眉头说垃圾川别恶心人,及川闻言瞪了他一眼——这是他抵抗岩泉的最大程度上的行为了,力气上打不过岩泉,他只好在口头上占占便宜,说小岩就是嫉妒及川先生的人气高。
岩泉张口你身上哪来的点可以让我嫉妒的话就要脱口而出,然而松川的声音却在不远处打断了他,“岩泉,有人找你。”
岩泉抬起眼望向松川,边说知道了边将水杯放在一旁然后起身往松川的方向走去,及川的视线跟着岩泉的背影移动,在看见松川身前那个女生后眉尾狠狠一跳,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这不就是刚才观众席上的人吗?!
花卷离及川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正放松站着,本来还在放空脑袋休息,一听到松川的声音后猛地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没听清说的什么,但看见了岩泉忽然起身往松川所在的位置走,于是歪了歪头看向松川,在看见松川身前的女生后挑了挑眉,下意识的偏过头看向及川——果不其然一副吃屎的表情——或许比那更糟,但运动过后的大脑实在让他说不出其他略显好听的词汇来,只是身体比脑快,在这片寂静的气氛里突兀地笑了一声。他跟及川当了三年的队友兼朋友,自然知道他那臭屁的性子,也隐约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于是毫不留情地又笑了一声。
及川听见身旁的人接连两次的笑声,终是没忍住抬起头声音里带着点恼羞成怒道,“小卷!我都听见了!”
嗯嗯,你听见了。花卷敷衍地点点头,心想本来就是笑给你听的。他走到及川的身旁然后坐了下来,和及川一起往松川和岩泉的方向看去——他借着余光扫到及川脸上的神情,那眼神分明是个老公当着自己的面去找小三的可怜怨妇,于是又一个没忍住,笑了今天的第三声。
“小卷!”及川转过头瞪着他。
我不笑了。花卷敷衍地做了个发誓的手势,然后侧过头和及川说,“其实岩泉还是很有魅力的。”
及川闻言皱了皱眉,咕哝道,“小岩明明是个暴力大猩猩,哪里有魅力啊。”
“也就只有你这么觉得吧。”花卷耸了耸肩,声音慢悠悠地说道,“他对别人可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成绩优秀,体育也好,无论哪个方面不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也算得上是很完美的追求对象了。只是相较于你而言,他的追求者会显得有些微乎其微而已,但岩泉其实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的。”
及川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是眉头紧锁的看着岩泉和那位女生交谈甚欢许久,最后站起身来丢下一句我有事后便走了出去。
岩泉看着面前的女生,即使他在情感上略显迟钝,但在看到她手中粉红色的信封后也能一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他张了张口,说道,“需要我替你转交给及川吗?”
“诶?”女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摇着头声音都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这不是给及川同学的,是给你的。”
岩泉也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信封,脑海内下意识出现的竟是及川那张有些欠揍却不得不让人承认确实很好看的脸,他们尚在青春期,对于异性对自己的爱慕自然会感到高兴,特别是及川总在他耳边说着像是洗脑般的反正小岩也不会有女生喜欢的啦这种话语,于是每次有人向他告白时,他都表现的有些吃惊——绝不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身上的哪个方面不足以被别人所喜欢,而是他已经习惯了每次有异性来找他都是一口一个及川的问着,结果某天突然被别人问上一句岩泉同学喜欢什么呢,无论这个主角公是他还是别人,一定都会感到一瞬间的诧异。但通常情况下人对于别人问出的关于自己喜好的问题犹豫几秒可能还是会说出来,在这点上岩泉就略显不同——他停顿了几秒,忽然转过头往及川所在的方向看去——而那里早就阒其无人,只留下还没喝完的两个水杯紧靠在一起。
他愣了一下,甚至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刻下意识想去寻找及川的身影,他保证自己完全没有想要向及川反驳自己其实也有人喜欢的这个事实,然而身体却比脑快的想要去看及川脸上此刻的神情——会感到伤心和难过吗?体会到我之前的感受了吗?感受到我之前看见你被人告白时,心里的酸楚了吗?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按照正常的朋友关系来说,他应该想的是及川会不会对此感到嫉妒或者吃惊,而不是希望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悲伤。他在此刻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以往他看着及川被人告白、和人交往后心脏总会像是被人揪住了般疼痛,这种感觉人们对此称作为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在对方和别人眉开眼笑的交谈时心里感到一阵刺痛,于是此刻,他恶劣的希望及川也能和以往的他感同身受,想跟那个轻浮的家伙说,看吧,我就是这么难过。
岩泉同学?女生温声细语的声音将他从愣神中唤醒,他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女生,最终弯下腰朝她说了句,抱歉。
女生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摆手道,“没关系的岩泉同学,我也只是想要把我的心意表达出来而已。你不用对此感到抱歉,是我打扰了你的休息时间,十分抱歉。”她说完后便转身急匆匆地走了,像是害怕他看见她此刻脸上的神情。
岩泉目送着女生一直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走了回去弯腰拿起其中一瓶水壶——他分不清哪个是及川的哪个是他的,反正幼驯染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距离感而言,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关系,他也不会对此感到在意——之前是这么想的,但如今或许是因为察觉出了他可能喜欢及川的缘故,他拿起水壶后最终还是不放心的看了看水壶底下的标签,确认是自己的后才放下心来喝了一口水,问旁边的花卷,“及川呢?”
“他说有事走了。”花卷说完这句话后声音忽然小了许多,岩泉只能勉强听见里面的“想”、“气走”、“可惜”等字眼,于是轻轻蹙了下眉,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花卷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岩泉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等及川回来后部活室里的人基本上都走得差不多了——甚至连岩泉也出乎意料地头一次丢下他自己走了,他愣了一瞬,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打开就看见了岩泉二十分钟前给他发的消息,上面写着抱歉,我有点事先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回家注意安全。
他顿了一下,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一直到快要息屏后才用手随意划了一下,在键盘里缓慢地打出了一个好然后点击发送。他发完消息后便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开始沉默的收拾东西,夕阳余晖穿透了部活室里那单薄的窗户将橘红色的落日倾洒在了他的半边脸上,他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而这次,他的身旁却不再有那个挺拔如峰的身影催着他赶快回家了。他没来由地又想起了白天向岩泉告白的女生,眼睛不由感到湿润,眨了眨眼后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感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像是被谁取走了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于是下一秒,滚烫的泪水便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猛地抬起头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才缓缓蹲下身来,双手抱在膝盖上,将自己蜷缩起来,先是小声的啜泣,再到后面的嚎啕大哭,他太明白这种感觉叫什么了——即使他此前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他在每个喜欢他的女生身上早已明白了这点——他喜欢岩泉一。
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间里,他就已经早早地喜欢上了他那位口嫌体正直的竹马。在他把岩泉当做普通的幼驯染来对待时,这份喜欢早就开始暗流涌动,直至今日仍旧不退反增,快要从心底溢出来,于是才在看见有人试图想要从他身边抢走岩泉时,他才会感到这般痛不欲生,像是他珍爱的衬衫上面的第二枚纽扣已经开始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痛哭流涕后的结果是胃部一阵抽痛,及川用袖子胡乱擦干了眼泪,然后收拾好东西一个人默默的走回家。或许是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他此刻的眼睛红的像只小兔子似的,整个人显得惨兮兮的,引得从他身旁路过的行人看见他时都会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岩泉沉默的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做晚餐,听到声响后从里面探出了头,朝岩泉说了一句阿一,欢迎回来。岩泉脱掉鞋子换了拖鞋,张口应了一声,然后回到了房间。
他将书包放在板凳上,自己则卸了力气瘫倒在床上,他的四肢大张,眯起眼睛望着眼前自他出生起就一直陪伴他至今的象牙白天花板,冷白的灯光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他的瞳孔里因此倒映出一圈浅淡地波纹,无需风吹就能产生涟漪,仿佛两滴要掉不掉的眼泪,惹得人心生怜惜。——然而岩泉永远不会是被保护的那一方,他只会站在别人的身前,像是一位意气风发、勇敢而忠诚的骑士,手握刀刃毫不犹豫地砍向敌人。他翻了个身,伸出手将床头的哥斯拉玩偶拿了过来——这是他小学时及川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给他买的生日礼物。他将下巴放在哥斯拉的脑袋上,眼神望向前方印着Q版哥斯拉图案的枕头——这是他思考事情时惯会用到的两件东西。其实这两样东西并不是什么集中精神的必需品,只是因为顺手以及习惯了每天抱着玩偶,头枕在松软的枕头上休息,于是久而久之就认准了它们。他的呼吸平稳,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其实他此前十几年的生命里,一直没有思考过关于情感的问题。幼时他专注于怎样完美的捕捉昆虫,虽然捉到后还是会将它放回去,提出来的小桶从来都是空空如也;少年时——也就是现在,他一心专注于排球和学习上,也就顾不上其他的东西,虽然以往还是有短暂的思考过这类问题,但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如今再去思考,竟是因为这个话题的另一个对象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
他回想了一下过去他和及川相处的种种,及川总爱惹恼他,被打后也仍旧嬉皮笑脸的,像个典型的M。说话似乎也算不上很好听,总是一副任性又固执,强词夺理的模样——比如深更半夜想去吃便利店的关东煮,他又气又笑的问谁半夜吃关东煮?被及川理不直气也壮地回了一句我呀,最后哑口无言,只能被及川半推半拽的拉去了便利店;再比如就是及川对于排球的执着总会让人觉得下一秒他就会陷进熊熊烈火之中于魔鬼共舞,然而不知是上帝怜悯众人这个说法确实有据证明,反正岩泉这个无神论者只会觉得上帝和恶魔没什么区别——不然他前生究竟是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孽,让他今世成为稳定及川彻这个麻烦鬼复杂多变的情绪的使者。他有时候实在很难不去认为,自己这短暂而美好的人生里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了及川彻,可人的一生本来就很难真的轻松愉快地度过,于是他总是想了又想,最后无可奈何地叹气,像是认命了。
及川和他共同的好友有时会拍拍他的肩膀,朝他说上一句辛苦了,他闻言看着眼前又一次因为一点小事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及川,握紧了拳头边朝他的方向走边心想,是啊,我可真是太辛苦了。他不知道及川究竟有没有因为前些天争吵的原因而苦恼,反正他是有的——甚至因此接连几天没能睡上好觉。他实在不想去承认自己因为及川的一句话而魂不守舍了好几天,包括但不限于上课出神、换衣服时忽然身体往前倒把众人吓了一跳,甚至连吃饭时都只觉味如嚼蜡。他这些天注视着及川的背影无数次,想了很多种答案,但最后总结出的也只是一句及川于他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而这份重要究竟让他心里的天秤为此倾斜了多少,他却不得而知。
而此刻——在他被女生告白之后第一反应是想起及川那张脸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终于隐约开始明白一点了。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如果答应了那位女生的告白和她交往之后的场景,平心而论,他不会做出像及川那样因为好友而毫不犹豫地拒绝女友的请求这种荒唐事,或许他们的相处会和其他普通的情侣别无二致,但如果——如果哪天女友问出了,她和及川一起掉进水里,他会选择救谁的这个经典问题,他想他会百分之百的毫不犹豫地跳下河奔向及川。他以前曾对及川说出的不会因为都不知道会陪伴自己多久的人而拒绝他的请求的说法感到不理解,但或许幼驯染之间本就有很多宛如双胞胎般的相同的地方,他在此时竟也开始认同这种说法了。
他无法说出别人在他心里的位置比及川还要高一些这种话,因为早在很久之前,早在连他都没有意识到这份异样的爱已经在心底的海洋深处波涛汹涌时,他就已经把及川放在了很高乃至第一的位置上,并且无论过去未来,谁都无法让及川从那个位置上下来。
及川彻对于他而言,是极其特殊并且不可被任何人所取代的存在。他想到这里时,母亲恰巧敲响了他的房门,告诉他要吃晚餐了。他应了一声,说马上就来,然后起身将玩偶放在了床上走了出去。晚上八点半,他洗完了澡,头上还戴着用来擦干头发的毛巾,拿起桌上的手机点进备注为彻的聊天界面,然后在里面输入了一句,及川,明天我们谈谈。
他发完消息后很快就得到了回复,上面是简单明了的一个字,好。于是岩泉又发道,你记得早点休息,又被及川回了句好,没有其他的像以往那般的可爱表情包,像是在闹别扭。他皱了皱眉,没再回复。
次日的学校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真要说的话,或许是及川和岩泉——特别是后者,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导致晚上放学后他和及川走在回家的路上时身体和心理都感到无比疲惫,像是打了一场漫长的持久战。他们的身边是落日熔金,及川借着余光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岩泉,橘红色的夕阳为他们的周遭镀了一层淡薄的鎏金,让他们整个人显得暖烘烘的,这会正值初夏,风似热浪般朝他们袭来,及川被吹得眯起眼睛,下意识想去寻找岩泉的手,却在半路想起他们之间还处于一种无形的冷战里面,于是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最后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他们就这么一直沉默的走回家,及川跟在岩泉的后面进了岩泉家,然后熟练地向岩泉夫人打招呼,换鞋,然后又跟着进了岩泉的房间。岩泉走在前面将门打开,他们一前一后走进房间后把书包随意扔在床上,及川端来了小板凳,难得规规矩矩地坐着,手放在膝盖上面,岩泉则坐在之前购买书桌时配套的板凳上,姿势和平日里别无二致,他们对视着,一时无言。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及川眼睁睁看着岩泉身后透亮的窗户外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他心里已经隐约猜到岩泉会说些什么了,于是抓着裤子的手又紧了几分,之后松开时肯定会变皱。及川的视线又移回眼前一直沉默的岩泉身上,周围静默的氛围让他感到如坐针毡,神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松下来过,脑海内的数秒也一直停留在了二十。又过了一会,岩泉这才呼出一口气,声音平稳地打破了这场寂静,“及川,我发现我好像确实喜欢你。”
岩泉一其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交谈时只说重点,这个性格是把双刃剑,好处是简单明了让人一听就懂,坏处是说完后总能把人吓到。而他的幼驯染及川彻对于他这性格已经从起初的惊诧到后面的平静了,他表面波澜不惊,心里的小人却在原地连跳三下,差点以为自己前不久才发现自己喜欢岩泉一的这件事被当事人读了心,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点了点头,装作我早就知道的模样,然后问道,“那小岩喜欢我什么呢?”
又是这个问题。岩泉心想。及川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事物总有一种过分的偏执,不得到答案就绝不会善罢甘休,或许这个问题对于及川而言并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问题,而是他内心在情感的道路上感到迷茫,因而希望有人能够从浓雾中拉他一把。岩泉冷静地看着他,他其实并不知道及川想要听到的答案是什么,但就算他的手上现在被人放上了一张写着这个问题答案的纸张,他也并不打算去读。最终,他在时间又过去了三分二十八秒后,才张了张口朝及川轻声说道,“我不知道。”
“老实说,我对于你站在球场上耀眼生辉的模样感到很平静,因为像你这样执着的只想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来说,即使以后你真的成为了你梦寐以求的运动员,我也只会认为这是你应得的成就。而对于你的懦怯、嫉妒心强、好胜、喜欢钻牛角尖,这些所有负面的性格,我也并不会感到讨厌。因为人不会是完美的,总会在一些地方暴露瑕疵,我们只是普通人,而普通人要面临的最大危险就是正视自己的不完美,我做到了,但你似乎并没有。”
“你不想承认自己跟天才之间的差距,想用努力将自己和天才的那段距离拉近,你或许知道自己在痴人说梦亦或者没有,但我接下来要说的绝不是类似于放弃吧,这就是普通人和天才之间无法跨越的横沟之类的大人的话语,我要向你说的是,及川,毫无顾忌的大胆往前走吧。或许之后的路途会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困难艰辛,但这不是我们选择放弃的理由。相反,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往前迈开那一步,如果你成功了,这个世界上就会多出一个从一众天才里脱颖而出的普通排球运动员,但如果这条路你走到最后却还是失败了,也请你不要气馁,因为我会永远在你的身后。”
及川显然愣住了。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而岩泉似乎也并不打算让他说话,只自顾自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你前几天向我问出的问题我最近都有在好好思考,我原以为你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普通的幼驯染,但现在再想想,我只会认为我大错特错了。我希望你的心中永远存在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借此让你的灵魂能够永远炽热;我希望你能走向更高处,让世界都为你的杀人发球感到震撼并因此下意识的屏息敛声;我更希望你能够在面对世界质疑的声音时,可以朝他们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然后靠你过去无数次的不断练习得到的来之不易的结果赢下每一场比赛。”
“我想,你对于我而言,早已不是普通的胸膛相抵也寻常不过的幼驯染关系了,你在我的心中是极为特殊且不可被任何人所取代的存在。它不能用短短几个字就简单粗略的概括,我想让你知道,无论前方究竟存在着什么,我都会永远在你的目光所及之处将迷茫的你从浓雾里拉出来。”
岩泉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平稳而铿锵有力,像是在诉说一份誓言。“说了这么多,我似乎还是没有弄清楚我究竟喜欢你身上的什么让我感兴趣的点,或许我只能回答你你以往听过的无数个女生的告白的其中一个,但你还是要听好了,因为我只说一遍。”
“及川,我喜欢你的全部。以及,”岩泉的眼神毫不动摇,他看着及川焦糖色的眼眸里自己平静的神情,仿佛这不是一场告白,而是他对他此前所有的人生里的一个总结。“往前走吧,让世界对你瞠目结舌吧,我相信你。”
他说完这句话后及川意料之中的愣了很久,而他也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时感到一阵脸热。及川望着他,眼睛因灯光而显露出一丝涟漪,他的眉头舒展着,嘴唇微抿,看起来像是要哭了。岩泉看着他这幅神情也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张了张口安慰的话就要说出来,然而在此之前,他却看见及川的嘴唇翕动着,最终哑着声音朝他说了句,“小岩,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于是岩泉又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说是啊,你给我带来的麻烦数都数不清,我却仍然对你这么好,你真该好好感谢我,可惜这句吐槽的话他没能说出口,因为及川又抢先了他一步朝他弯着眉眼,小声说道,“小岩真的好像妈妈哦——”
“但是,”及川从小板凳上起身走向岩泉,期间因为长时间坐着而导致步伐踉跄了下,然后在他的面前缓缓蹲下身来,将他的手轻轻拉了过来,先是低下头在掌心落下了一个吻,然后把手放在自己的半边脸上,仰起头看他,小声说道,“但是,我好爱你呀。”
岩泉垂下眼看他,挑起眉毛问,“你是因为我对你好你才喜欢我的吗?”
及川闻言顿了一下,随即皱了下眉头,小声咕哝了句小岩真的好会破坏气氛哦,然后又眨了眨眼睛,重新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回答道,“才不是,是因为对象是小岩,所以我才会喜欢——”
他最后的几个字没能说出口,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岩泉听着他说到一半的话,不由挑了下眉声音近乎于气音的发出疑问,而及川的大脑却突然宕机了。他此前一直在思考的东西——甚至在他一度认为只有岩泉才能帮助他解决这个困惑时,却不曾想,答案早已在自己的身上完全展露出来了。
喜欢并不必须需要依靠人身上的某一项优点才能稳定地继续进行下去,他对岩泉的喜欢完全出于内心,哪怕岩泉一无所有,他也仍旧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名为岩泉一的沼泽里心甘情愿地越陷越深。这个答案早已在他们初次见面时就已经足够明了了,而他却过了如此之久才终于迟钝的反应过来,他对于岩泉一这个陪伴了他很久并且在之后也会一直站在他的身边的幼驯染一直有着毫无保留地爱。他们的心早就紧紧相依,只是这份爱一直被他们用幼驯染这个词掩盖起来,直至今日才终于被他们所发觉。
幼驯染之间总会做出很多类似于双胞胎才会有的默契行为,及川仰着头和还在疑惑之中的岩泉对视,没过几秒他们就开始没来由地几乎同一时刻的笑了起来,及川问小岩你笑什么,岩泉说笑你是笨蛋——反正你肯定也是这么想我的吧。
他说这句话时用的是肯定句,及川对此也不打算解释,只是眉开眼笑地看着岩泉,等他们笑够了,及川这才用手点了点唇,问他要不要接吻?
岩泉抬起眉毛看他,边抬手将人拉了起来边反问我难道有拒绝的余地吗?
当然没有。及川笑盈盈地说,然后弯下腰开始和他接吻。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黯淡下来了,热浪般的风将树木吹得窸窣作响,蝉声在屋子的不远处的树干上高低错落,此起彼伏,他们在岩泉的房间里,接了一个无比漫长的吻。
最终纽扣还是得不到幸免的掉了下来,然而在这枚白色的精美纽扣掉在地上之前,却已经有了一双沉稳的手将它小心翼翼地接了起来,然后把它珍而重之地放在怀里,像是在对待一颗易碎的需要人百般呵护的心脏。
及川捧着岩泉的脸,少年的婴儿肥似乎还没有消失,摸上去软乎乎的,他将额头抵在岩泉的额头上,他们的距离近到快要碰到眼睫,及川烫人的呼吸洒在岩泉的脸颊上,最后几乎是柔声细语地对岩泉说道。
“小岩就是我的利刃,只要有小岩在,无论前方出现的是荆棘丛生还是千沟万壑,我都一定会所向披靡的。”
——
之前漢化的二傳入替被老福特夾了好多,雖然有GN私信,但因為我換過電腦,以前漢化的文檔不幸迷失在了數據世界裡,也就一直沒有補檔。
最近驚覺,原來被吞掉的文章我是自己可見的!於是拼了一下,渣畫質請見諒!
以上全是廢話,真正有意義的是👇
※翻譯→凱伊
※無授權漢化,僅供同好交流,禁止二改二傳【二傳?哪個二傳?(x
之前漢化的二傳入替被老福特夾了好多,雖然有GN私信,但因為我換過電腦,以前漢化的文檔不幸迷失在了數據世界裡,也就一直沒有補檔。
最近驚覺,原來被吞掉的文章我是自己可見的!於是拼了一下,渣畫質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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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授權漢化,僅供同好交流,禁止二改二傳【二傳?哪個二傳?(x
【叶中心】是兄弟就和你叶哥一起一捅武林 22 完结
是兄弟就和你叶哥一起一捅武林 22 完结
Summary:我生来就是要进叶哥的门派跪在他的大衣下的(墨镜)
Warning:叶中心。非原著向。论坛体。游戏npc设定。不走原作设定和时间线。中篇已完结本文1w3。
首章:1
前文:21
——
>>十年了,叶哥竞走十年了
2951l
我他妈直接就像杨过冲破黑夜(尖叫)(扭曲)(死去)
为什么啊(摇晃)为什么啊(摇晃)
狗文案你看看你在写什么邪道东西啊(摇晃)
2952l
啊……什么意思……这八年来最终变成一场烟火一样的梦吗……
2953l
(对手指)但是支线里天......
是兄弟就和你叶哥一起一捅武林 22 完结
Summary:我生来就是要进叶哥的门派跪在他的大衣下的(墨镜)
Warning:叶中心。非原著向。论坛体。游戏npc设定。不走原作设定和时间线。中篇已完结本文1w3。
首章:1
前文:21
——
>>十年了,叶哥竞走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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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直接就像杨过冲破黑夜(尖叫)(扭曲)(死去)
为什么啊(摇晃)为什么啊(摇晃)
狗文案你看看你在写什么邪道东西啊(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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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么意思……这八年来最终变成一场烟火一样的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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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指)但是支线里天帝回头看了一眼血迹斑斑的自己然后往前走向光真的会让我感慨一声不愧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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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从头再来嘛.jpg
2955l
主线那个见证这一切是什么意思啊(大哭)我不想封叶爹的记忆啊,妈妈的,这里有我60的好感条啊(大哭)
2956l
完蛋了啦,泪腺崩坏了啦,都是叶哥害得啦(大哭)
2957l
见证一切是说你可以进去之后什么都不干,叶天帝会自己封锁记忆,等于是有一个进度条,他自己会有一个保底速度,然后我们进去可以加快这个速度,最他妈操蛋的是战场npc也会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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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肺骤停了……他这是要封到什么年纪啊,这要是回到刚下江南的那时候,在场npc等于全都是galgame删档处理了吧(蜡烛)
2959l
蛤蛤,我居然有一种诡异的优越感,蛤蛤,你们的好感条也没啦蛤蛤
2960l
秋弟弟赢麻了(吃瓜)他再怎么退还能退回娘胎里去?(吃瓜)
2961l
得了,这下所有年下全变年上了(悲)
2962l
那苏哥哥才是真的惨,人家删档了还能重打好感条,他等于是真的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吧……
2963l
无所谓,他会在千机里和被封锁的叶盟主生生世世爱(抱拳)
2964l
好一堆璧人,这下真成阎罗王嗑的cp了(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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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进度条的时间是不是会影响到他封锁的记忆段啊??打快点是不是留得就多一点啊??我不管啊,我不接受这个没有叶盟主的江湖(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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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来S9要怎么写他的剧情了……文案哥你是否清醒(摇晃)
2967l
周周开,你都保护了些什么啊(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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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有意思了,冰与火子哥那枪不打,等于是杀了那些无辜百姓,冰与火子哥那枪打了,等于是杀了八年来的叶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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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粥粥楷什么事情了,不是应该怪6号这个b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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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吧……我估计是没有6号可能也撑不住的,主线都写了一条线了,说明是不可更改的定局,但是我感觉zzk估计进幻境得有心理阴影力(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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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问大师姐现在还好吗……如果叶天帝真的回到了下江南阶段她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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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八年来的稀宝,终究是付诸东流……有没有一种可能君莫笑一开始的好感重置系统就是在暗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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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哥竟一语成谶,得了,这下叶哥真不会记得你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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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天)叶哥哥你干脆修无情道渡劫成圣算了啦,我现在怀疑他是隔壁修真世界观里跑错副本跑到们武侠低魔了
2975l
这下真是来生的他如何把今生的你认出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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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忍心打战法线了……我现在看不得意气风发的天帝也看不得忍痛的天帝,妈妈生的,陶狗和6号就他妈这么似了吗,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大哭)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啊,你们这些出生(大哭)
2977l
战法那条线其实挺掉san的……文案哥说那条线脚本是他写的,尼玛,怎么和师姐线走得两个画风啊(呜呜)
2977l
战法线是做了个梦境交叉吧,叶哥第一人称视角,可能是他在却邪鬼域里沉睡的时候做的梦,因为开局的那个场景我估计是他小纸条里写的却邪本源来找他之后做的梦,很佩服这男的,在万鬼同啸里心如止水地散步……
2979l
刷完战法线了,演出大于剧情,符合我对叶盟主的刻板印象,仔细想来他其实是个挺闷的人,很少真的和别人说心声,所以不熟悉他的人会觉得他这个人很难读懂
2970l
这个一开始从天上被丢入恶鬼群中后用真气凝成一盏小灯的镜头和最后结局的时候他站在黑暗之中看着君莫笑那个白色的灵魂光点向远处走去的镜头做的衔尾蛇设计太牛了……
2971l
【生是野火开始.gif】
【生是野火结束.gif】
【切勿沉幻梦.gif】
2972l
这个版本的演出分镜谁做的啊(跪)是不是隔壁电影行业过来的啊(跪)你游真的,一家被游戏耽误了才华的影视公司(跪)
2973l
他的独白真的很白话……谁懂,就是那种很粗茶淡饭的感觉,像呼吸一样平和,没有什么波澜壮阔,没有什么主角嘴炮,但是又很斩钉截铁,之前泥潭还戏称清子哥是你游第一铁头娃,这么看来叶盟主其实头也挺铁的,一直遵循的是他心里的道
2974l
我会被战法线搞得人格分裂(再见)
上一刻为举着却邪眼神亮晶晶的小叶直呼妈妈爱你下一刻被却邪本源钉死在鬼域里的叶盟主搞得心肺骤停
2975l
答应我,下次不要搞这种黑白闪回了,我应该不是在看闪灵吧(吓呆)
2976l
我靠……看战法线的剧情,他当时躺在血阵上还是有意识的是吧,那点血根本不能把他麻翻啊……你们,,,,你们,,,你们好歹给人家上个全麻呀看着都痛死了我靠
2977l
……虽然但是,这个气音hso……
2977l
楼上初生啊(惊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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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ch:喜欢我们做的战损吗?(墨镜)
2990l
做得很好,下次不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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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狗币江湖,我小叶要重新下江南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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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唤线的笑笑好可爱TvT
所有被战法线虐到的朋友们可以去召唤线品一品失忆叶天帝的日常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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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哥趴柜台.jpg】
(被暴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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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战法线是作为盟主的一叶之秋的话……召唤线更多的是写作为叶本身吧……在那里他不是门主,也不是盟主,只是一个快活的普通人,会被老板娘训,会逗偶尔路过门口的小狗,会和客栈的熟客打招呼……
2995l
蒽,肉身成圣筋肉A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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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法线:意气风发+苦大仇深夺命二重奏
召唤线:逗狗浇花喂鸟的跑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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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唤线其实也是梦境二重叙事啊,但是召唤线的梦境很多是美梦,要不就是意义不明的梦,很混沌和模糊,可能是对应了叶哥君莫笑ver的夜晚
2997l
隔壁剧情楼有人统计了两条线的占比
战法线随着剧情推进,噩梦>之前意气风发的回忆
召唤线随着剧情推进,美梦>自然惬意的生活
但是有一点都是恒定的,就是结局,以及那句音量很小的“醒一醒”
我倒是觉得这两条线是和之前的隐藏剧情对应的,作为叶哥本身而言,可能无论是噩梦还是美梦,都是虚幻的,他只要现实
2999l
极端的浪漫理想主义但是现实派……感觉支线结局和主线出了之后很多关于人物的讨论楼都出了不少,外面有人讨论说叶哥一开始追求的那种制衡本来就是很理想主义的东西,因为这世界上很少有身居高位还没有野心的人
3000l
他自己就是啊(目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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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区也开主线了……好家伙,笑天帝的全流派精通竟然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吗(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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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海带了,库鲁西,本人是枪炮,苏苏姐和我在同一个本里……朋友们,触碰那些水镜是可以看到叶的记忆的,你们要的第一视角,请(无慈悲)
这边的记忆是对应了沐雨阁的时候叶哥带着师姐出去,从记忆来看他在路上基本什么都没想,因为被血糊脸了所以基本靠听声辨位在躲追杀,等到把沐橙师姐安顿后他才想到苏哥,转动千机之后他有一句独白
[有机会的话,我会完成你说的真正的千机百解的。]
3003l
(再见)我也是枪炮,他那个一瞬间的失神真的让我觉得钝刀子割肉了,但是我觉得更伤我的是师姐擦干眼泪之后选择直接封锁了那段记忆
[苏沐橙:我支持他的一切决定。就算不记得我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他愿意,我仍然会一直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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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我的师姐(大哭)他妈的绝杀了,仿佛已经能看到在客栈的时候师姐微微弯腰和小叶说话的样子,就像当初叶哥和她说话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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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估计也别无所求了,她也知道叶哥这个人犟起来是真的拉不住,能活着就很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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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进本之后能看到npc的百态人生(。)
发现一件事情就是,封锁进度条应该挺吃好感羁绊的,npc在这个阶段应该是打了大输出的,但是他们也可以像玩家一样选择,可以封锁破坏水镜,也可以选择见证一切而什么都不做,这也是他们的自由
我是剑客,进本能看到天哥,很少见到他这种冷脸的差分表情……而且他打水镜真的一点都不犹豫的,他直接一套落英流星破空回风四连式,他妈的好像那个水镜里和叶哥在御剑飞行的自己是什么死敌一样(呆滞)
3007l
黄少天这个人很难评……他真的很符合传统武侠的爱也匆匆恨也匆匆,可能他发招的那一刻是真的恨的,我一直觉得他这个是绝对中立里的守序邪恶,他其实挺不在乎普通人怎样的(远目)
3007l
早期官方给他的人设就是剑客天才吧,很传统的那种天才了……他和普通人是可能有壁,整个蓝雨在江湖上其实也是偏向守序恶的,不仅是他们咒诅发家,主要也是这帮人都是天赋派,后来走回来了一点是因为喻文州成为阁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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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和他对话还会被他加个攻速buff(笑死)
[黄少天:打快一点啊,赶紧打完老叶就能出来了吧?老叶这个混蛋,等出来了我要好好和他大战三百回合,不记得我又怎么样了,我还记得他就行了。犹犹豫豫什么,赶紧给我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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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催了别催了天哥,在磨剑了(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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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担心这对……感觉天子哥完全能靠一己之力把叶哥好感刷到重回巅峰,就他俩那满世界乱跑的尿性(远目)真要是小叶ver了天哥估计和人玩得更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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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骂骂咧咧的但是一直是很平静甚至冷漠的表情,其实是有在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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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诶,我们区进度还没打完,我在看直播,24个水镜里剑客条真的是涨得飞快,天哥的蓝条在燃烧啊天哥(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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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能起手流风回雪剑客四式的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这个阶段是纯C的天下了,因为叶哥根本不会攻击人
3015l
哇靠,我宁可他给我一点机制,打我几拳,我真的我输出我都提不起劲来……完全不想打啊啊啊啊啊啊啊
3016l
看了一下,唯二两个进度条很迷的一个是神枪,一个是咒诅,甚至连牧师和召唤都A得比这俩快了,啥情况,有没有神枪人和咒诅人来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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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和喻文州不输出,他俩选择了“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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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是以为目前的局面是他造成的,陷入了混乱buff,他现在处于不相信自己的天感状态(……)
[周泽楷:为什么,这样可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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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我也崩溃(再见)尼玛,这个情况目前就是一个死局,但是有一点我倒是觉得,周泽楷做了一个叶天帝也认可的选择,如果换位来看,叶天帝估计也会一枪打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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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对于大局来说是正确的,可是对于他们的情感来说,真的有点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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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记忆是吧……在我感情的封锁区(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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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是被回忆打击到了(悲)
我是咒诅人,我只能说,蒽,雨夜这对本来是可以走向纯爱的,按照叶哥的回忆里来看,喻文州本身的天赋也很牛逼,他下的咒威力真的很牛逼,至少那一瞬间叶哥确实被影响到了
【截图.jpg】
截了好久,请品一下这个伸手,两个被情咒冲昏了的人,空洞的眼神但都是爱意,虽然叶哥一瞬间就恢复清明了,但是我觉得那个瞬间对他来说真的是少年第一回的爱吧……他从喻文州手里抽回手的时候还很复杂地看了一眼这个晕过去的后辈
3023l
草……那对于喻文州来说的确是不希望他们双方都忘记这段回忆了吧……而且他也没有想到叶天帝对他真的有过一瞬间的被迫动心(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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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真的是失魂落魄了(。)怎么回事啊怎么一股败犬味啊怎么会这样啊(痴呆)
3025l
那我只能说叶天帝对于感情真的,,,他居然在这之后的相处还能保持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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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美吧(微笑)我感觉没有这个情咒叶天帝根本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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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是不是挺适合那个,拟剧论或者惩罚游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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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叶哥不是真直男吗,哪里看出来他动心了,他内心的独白是[喻文州这小子……咒诅潜力比老魏还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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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和文案哥说的一样,完全自由心证了,你觉得叶哥在这个年龄段他懂这种情愫是什么吗,我觉得他可能还真不一定明白……你看云秀姐的支线里他的回答,和这里的内心os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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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对不起啊,没给你下过情咒(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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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这个真别,那真成恐怖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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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堕入爱河是真的,湿了鞋也是真的,唯一没想到的是他拍拍裤腿上岸了结果爱河为他隐忍又沸腾了整整五六年……
喻文州,你有什么头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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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不封锁记忆,还有双向的可能,你代入一下鱼的话,其实能理解。封锁之后,真的是苦相思了,而且是永远不可能有答复的苦相思。这个阶段与其说是小叶比较虐心的话,我倒是觉得这种斩断红尘的桥段对这些叶天帝的金兰们比较虐心(目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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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猛了,我现在在看韩剧tv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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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来清子哥是真的有奇妙的先见之明,他俩的三年之约毕竟是白纸黑字的东西(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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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还有一点很操蛋的是,蒽……神枪那个水镜里有很多回忆是关于沐雨阁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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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哭)(笑哭)(笑哭)
凄惨之中有一丝搞笑,对不起萨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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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夜人眼里:一枪把老婆打崩了,进老婆的记忆里还他妈不是自己,好一个同床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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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摩耶的cpu估计被干懵了,他都不知道这人是谁,所以他没法做主要不要去封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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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我真的蕾姆,神枪幻境里周泽楷就在那杵着,过一定时间之后叶天帝的虚影会出来然后带着他去封存那些记忆,然后消散
你不知道怎么做的话,没关系,我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就像我们初识的样子,但是最终的权利仍然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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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碎)(心碎)(心碎)本苏修昼夜人一时间不知道为哪对心碎,算了,我只为叶天帝心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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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vT兄弟们,我知道修我们魔剑的人很少,但是还是想请你们去看看魔剑幻境里的叶哥,没关系6号浓度很低,可能是他之前一剑劈进来把自己也劈没了吧(乐)
是一些关于门派交流的时候叶哥逗小江,还有叶哥最初开始修魔剑的时候被影响情绪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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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活的魔剑哥们!来k列不?
附议一下我哥们说的,6号你看看你门主再看看你……
叶哥被魔剑激发情绪:好想打架!那么今天的功课再练一组!哼哼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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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他甚至因为在饭点修魔剑之后去找吴雪峰求投喂(中枪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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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汹汹地冲到雪峰哥的山头然后问他要糕点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雪峰:发生甚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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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小江怎么克服魔剑的情绪激化,小江还以为是他在为江湖扫除隐患正八儿经地在那对答如流,还问了问叶哥也有修魔剑的痕迹,虚心请教了一下叶哥怎么应对的
叶哥:(心虚)我在饭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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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他之前在去找韩文清打之前魔剑心法破境界修了一个大周天,然后战意上头和清子哥打了整整七天七夜结果蛮夷来犯被他俩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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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k,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来,他对后辈特别有意思,召唤幻境里有罗辑在山道上追踪他追踪到睡着的,他趁着人睡着在周围弄了点驱野兽的药粉,然后好奇地转了三圈看了看这个小孩
[好微弱的真气……不过总觉得会是个可塑之才,嗯嗯。]
然后有人去看了鬼剑幻境,他其实也会看一帆练刺刀
[不适合刺客啊这小孩……但是应该会是个用鬼剑的可塑之才。]
流氓幻境里的↓
[虽然你是个可塑之才,但是能不能不要抱着我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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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哥挖草:可塑之才,可塑之才,可塑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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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安文逸有点东西的,他的这个单体暴击奶的机制伤害在幻境里居然能张新杰打个五五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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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吧,早说了他是非典型对王单体机制奶(抠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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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有没有人来战法幻境啊,我靠,邱非和孙翔打起来了怎么处理啊(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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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就在战法幻境里,战法幻境的血条特别厚,可能是本源心法的缘故吧,里面的记忆很驳杂很多,现在这里就是柔姐邱哥和翔哥三足鼎立,前面二位成鸡脚芝士对孙翔进行了一个愤怒的对峙,然后翔哥估计是终于看到了真相人都呆掉了,刚才硬吃了大师兄的一发圆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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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手下留情了,如果孙翔是主观上想要弄他师父我估计他直接一个蛟龙出海过去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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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场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出现了(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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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非:出去,你不配呆在这里。]
怎么评价大师兄(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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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个气炸了的河豚(妈呀)圆舞棍被他打出流氓的打狗棒法感来了(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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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给孙翔一个正义铁拳是他最后的仁慈了大概……老实说我感觉以孙翔的面板打邱非不至于打不过,甚至不至于五五开,他可能这会儿回过味来了他是事情的起因之一,换句话说如果不是现在叶哥做的这些他就要背上起码一半的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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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千机幻境把他传送到了战法而不是狂剑,说明叶哥认可了他是却邪的继承人了……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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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法这边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了(吃瓜)
感觉能剪出一部红楼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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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子哥也挺……他本来要进气功的,后来一看吴雪峰面色难看地进去了很识趣地跑到了盗贼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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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战法幻境里是有那个血阵和前夜血影的记忆,而且是最开始,大师兄那段时间在苦苦找他师父未果,得亏师姐不在这里,不然我感觉孙翔得吃满一发飓风炮(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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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接:[直播]荣耀主线阶段,战法幻境】
不是战法人的可以去看一下这个直播,我感觉大家都应该去看一看战法幻境(吸鼻涕)
他们仨对峙的时候叶天帝的虚影会出现,给了大师兄一个抱抱,拍了拍唐柔姐的肩,然后走向孙翔会触发一段剧情对话
[一叶之秋:知道真相后,感觉如何?
孙翔: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你那个时候有意识吧,你不会说话吗!
一叶之秋:我说不了话呀。
孙翔:……
一叶之秋:嗯?红着眼睛干什么?
一叶之秋:我很明白你这种感觉……我曾经也杀过不少我的友人。
孙翔:……
(幻境变化)
一叶之秋:你只是过早体会到这种感觉罢了。哈哈,当然,我也不是你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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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真的看不得他面对曾经的友人如今的恶鬼的时候那种表情,妈妈的,叶哥我们走,这破盟主谁爱当谁他妈当吧(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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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连朋友卡都不发给孙翔(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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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翔怎么敢还对他骂骂咧咧的……有猫病吧好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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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罢了……其实把孙翔所有的剧情摘出来看的话,他已经被潜移默化改变很多了,叶天帝的做法是对的,需要他自己去发现,如果就在当时直接告诉他的话,给孙翔的冲击不会比现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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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谁来救救我们大师兄……真感觉要不是叶天帝空降他要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了(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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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进度是战法咒诅和召唤在大部队后面顶级拉扯吧……我看每个区都开得挺慢的
他们剑修和格斗系的倒是一骑绝尘(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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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剑那边,平爹会抱臂看完叶哥视角下的支线,他和平爹在打的时候其实想的是阴雨天里因为陈伤发作痛得抓了他一手的以前的嘉世弟子
[孙哲平:放完了?这些记忆只会让你软弱,没有就没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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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都这么说,表情都不怎么好看,你们剑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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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你动一动啊(悲)魏大爷的死亡之手还在方锐手上,圆钝你倒是把人武器先还给他啊(悲)我看魏大爷就差摇晃喻文州让他清醒一点了(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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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爷:喻公子,你是否清醒(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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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三区剑客幻境已经破了,黄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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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疑问,为什么咒诅幻境里叶天帝不会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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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楼上,咒诅幻境里不仅有喻文州,也有叶家的血咒,可能是这个原因吧,也有可能是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鱼,能和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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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困顿情诺(恶魔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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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境之后好美啊我去,在看三区的直播,那个幻境破碎之后是变成虹蝶飞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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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S6的时候叶天帝有一句日常语音(蜡烛)
[一叶之秋:哦,后山的红枫啊,不觉得它们凋落的时候很像飞扬的蝴蝶吗?
一叶之秋:生死轮回,都是很自然的事情,哈哈,或许等你走过更多的河山,就会看淡这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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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不要放回忆杀,求你了,我真的好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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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接:[荣耀/叶中心]虹色蝶々:「愿望是,遗忘」,那是最初也是最后的谎言】
(大哭)(大哭)(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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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咒诅幻境天神下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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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他妈天神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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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都看呆了
[一叶之秋:喻文州……
喻文州:(沉默)
一叶之秋:你愿意把一切都交给我吗?
喻文州:啊……
一叶之秋:(伸手)跟我走吧,去往未来。
(幻境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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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都看呆了,我靠,这什么,这什么啊(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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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诅尼玛冲天了,直接被砍掉一半进度条……我感觉喻文州相关的所有记忆都被封锁之后他脸上的表情竟然是释然……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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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明白了,他只是没有勇气去这么做,叶哥给了他勇气,告诉他没关系,未来也会很好的,我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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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版本,让所有人成为叶哥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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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的魏大爷:(冷漠)恭喜男男嘉宾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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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这赤手空拳当孟非来了(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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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哥记不记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这句话他妈肯定对喻文州又下咒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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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碎)(心碎)只有我在为气功幻境里笑得很开心的叶天帝和雪峰哥的抱抱哭成台风眼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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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了一下所有幻境的全剧情……
【战法】:真实修罗场,大师兄二师姐正义二打一,被叶天帝拍拍了之后闷声干事,孙翔自闭了一会儿之后也开始干活
【元法】:有叶哥滋小水枪,虚影出现之后秀姐会给他一拳,让他赶紧回来,这辈子再也不想认识他了
【魔道】:好像有一段叶哥揪杰哥拂尘的毛的剧情,还有天山雪莲,药谷的那株原来是叶哥送过去的,“小年轻都那么努力了我就帮帮你吧~”,这里的杰哥好吓人……[记住这张脸,记不住也没关系,我会让你记住的。]
【召唤】:大部分是作为君莫笑时候的记忆,还有叶天帝做傀儡人的一些片段
【弹药】:有很傻卵的一杯倒叶帝眼中的张佳乐,他当时不是想去抱张佳乐的,他是想去抱那个醒神花的,把人认错成花了……但是很喜欢幻境里乐哥的剧情和表情……
[张佳乐:你这人,哎。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吧。]
【神枪】:正主下场把牛头人剧情变成双纯爱
【枪炮】:有虚影叶扶着吞日的炮筒对准幻境的分镜,但是他好像没有让沐橙看到他
[苏沐橙:有熟悉的感觉,你来过吗?]
【机关】:有当年叶哥为了和小事情下棋认真又研读了一遍棋谱和兵书的剧情,还有名台词之你看到我像是要把我切成八段找七寸再复刻。
[肖时钦:(苦笑)可惜,最后也没找到你的七寸在哪里。]
【鬼剑】:有一段长安繁华的剧情,这个应该是当年虚空门派的门派剧情,还有一段他在虚空做塑魂阵法的剧情
[李轩:你选择不出手吗,小朋友?
乔一帆:(坚定)不,没关系,我们一起封锁掉吧,前辈。
李轩:唉,用记忆当做灵魂来饲器,已经到了我闻所未闻的地步。真是个,一直在走钢丝的人啊……]
【魔剑】:反差流派,只能说6号拉胯了一整个流派的画风吧……
【剑客】:天哥一剑破九州,还有什么话好说
【狂剑】:这人更是能和楼上欲与天公试比高(不是)
【刺客】:有练习刺客心法的小叶,也有当年S4阵营战之后回去之后对刺客心法进行了周天修炼的叶门主
【忍者】:似乎是和那个毁人不倦有关的剧情,这人应该是叫莫凡,很片段化,可能后续剧情要S9补完
[毁人不倦:出来。还我的刀。
毁人不倦:是要打到出来吗……]
【盗贼】:有一段很搞笑的方锐问叶天帝怎么修的盗贼心法,叶天帝回他一直做陷阱扣,然后伸手去弄,同时锻炼自己的反应能力和拳法心法(大乐)
【咒诅】:他明白,他明白,我给不起,于是转身向山里走去(音乐)
【拳法】:这边更是老夫老妻(吓)
[韩文清:早点出来。
一叶之秋:嗯嗯。
韩文清:离我们三年之约还有一年。
一叶之秋:知道啦。
韩文清:白纸黑字。
一叶之秋:你今天好啰嗦。]
【柔道】:出乎意料的居然全是小叶,有他当年在街头打拳的回忆,纯战斗,但是很炫,这就是街舞
【流氓】:浪迹天涯的老林同志限时返场,叶哥请你反思一下为什么流氓幻境里是你和老林同志在学怎么做最好吃的叫花鸡……(大哭)我现在看不得这些
【气功】:不哭不是嘉世人
[吴雪峰:辛苦啦。
一叶之秋:还会再见的哦。
吴雪峰:嗯。我一直在这里。
一叶之秋:我也一直在这里。]
【骑士】:补全了之前S6版本提到的这个流派和皇室有一定关系的回忆,也和西域的功法有一定的关系,最早似乎是作为禁卫军门派职业存在的。被叶天帝评价说是护国壁垒,可惜和边塞霸图营的模式不搭
【牧师】:你这个毒医.jpg再放松,可以看出叶哥每次去找张新杰都会做好三遍心理暗示,看得出来两位杰哥都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心理阴影……
[一叶之秋:这回我可是自己医好了自己哦!
张新杰:……
一叶之秋:哈哈,没关系,新杰,这世界上总有很多你救不下来的人,做好自己能做的就可以了,一直想和你说声谢谢和抱歉,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有时候犯一些小错误也没关系,问心无愧就好了。
张新杰:别说话了。
一叶之秋:啊?哦,马上要消散了,那,再见?
张新杰:嗯。我记住了。]
【驱魔】:死去的npc郭明宇开始攻击叶哥的钱包……在场的皇风npc好像都挺尴尬的,田森居然说了句我们要不要在这件事之后赔叶盟主钱(笑死)
【守护】:在这之前我一直不知道S7下线的药谷4000居然和叶天帝也有过交集,似乎是叶天帝去找过他问净化和咒诅的相关事情,但是不了了之了
3094l
师姐那个表情给我看殇了我靠,她认为是叶哥来过呢还是苏哥来过呢
3095l
无论是谁都会这么做的,他们三个人的信念都是一样的,向前走。
3096l
叶哥的这个回忆幻境里居然补全了当初好多没写明白的线……我靠,我懂了,当时我们是以玩家的身份,而这里是以一叶之秋的身份,文案哥写这些线可能就是想说他的身份去做了很多事,但是他没让人知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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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9能不能还我一个完整的叶天帝啊(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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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好多虹蝶……全都,飞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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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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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我真的崩溃了,兄弟们我是三区人,战法幻境塌了,嘉世后山的红枫树全部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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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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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我无法原谅6号陶狗叶容广一辈子(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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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区进度好快啊……我靠你们这些秃子怎么一边在世界频道哇哇大哭一边狂肝进度啊(兔斯基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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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G【摇啊摇】
这个是幻境全破碎之后的CG……干枯的灵魂之河上红纹叶放走了最后一只纸船,转身之后被一道道符咒封印在了千机阵眼,这个纸船做得太好了我泪腺崩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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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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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船被他用真气推出之后闪回的是什么啊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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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jpg】红纹叶放纸船
【2.jpg】叶家双子幼年期放纸船
【3.jpg】纸船变成了下江南的时候那艘货船
【4.jpg】纸船回到了京都护城河里,顺着水流到一个抱着孩子哭的母亲目前,孩子的脚触碰到了纸船之后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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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1.1里的剧情↓
[叶修:别哭了啊,做个纸船给你怎么样?
叶秋:它又不会动!
叶修:你喊一声摇啊摇~它就会动了,你信吗?
叶秋:我才不信。
叶秋:……摇啊摇?
叶修:(偷偷输真气)
(纸船一路顺着水流飘远了。)
叶秋:这么神奇?
叶修:嗯啊。等正月十五的时候,我再做个大一点的,上面放个小花灯,你许个愿,说不定就能成真哦。
叶秋:那我希望你永远是混账哥哥、身体健康、平安如意、不会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叶修:(汗)你也太贪心了,许一个。
叶秋:那……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当你哥哥,哼哼。
叶修: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笨蛋弟弟。
叶秋:(委屈)因为哥哥就要站在前面嘛……我以后也要站在你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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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呃啊,我一生行善积德玩你们家破游戏,呃啊,呃啊
3110l
他太贪心了,所以他的四个愿望一个都没有实现(蜡烛)
3111l
造孽啊(摔)
3112l
我他妈就像那个海盗刺桶,这一刀接一刀的,已经变成刺身了啊(躺平)
3113l
【⑧.4.6更与何人说】
[叶修:你也来啦。
叶秋:……
叶修:哭什么啊?
叶秋:混账!你又骗了我!
叶修:本来没想骗你的,只能说你哥哥也不是万能的,还是有很多我预料不到的事情嘛。
叶秋:……
叶修:不要这样。哝,玉玺还给你,这封信你拿给皇帝。
叶秋:我……
叶修:我知道你不想当皇帝,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吧。我也不放心让你在那个位置啦,你从小就喜欢自由,这些年过得也很不容易吧。
叶秋:我杀了叶容广。
叶修:啊?
叶秋:他刚才还想杀你,所以我就先下手了。
叶修:……
叶秋: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已经成长很多了。
叶修:嗯,我错过了你很多时间。不能再叫你笨蛋了。
叶秋:京都内我都安顿好了。
叶修:很厉害呀。
叶秋:……
叶修:快走吧?接下来不会很好看的。
叶秋:我能不能帮上点什么,血,还是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
叶修:做你自己,就够了。叶容广是个有才的人,但我和他的观点有出入,江山兴亡,都是历史的选择。不要强迫自己去做能力不及的事情。很早我就看过了叶家的历史,我也不认同我们的前辈的做法。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果你有能力,有野心,有意愿,哥哥也站在你这一边,我会帮你,但不会把你送到那个位置上。但是……叶秋,你选择了和我一样的道路,那么我们就不要强迫自己的心了,江湖也好,庙堂也好,这个天下是属于普通人的,我们只是少数。
叶秋:我不在乎,我只想问你。
叶修: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笑)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你的愿望罢了,有朝一日你也成为哥哥了啊。
叶秋:……我不要愿望了。
叶修:没关系,我们还会有很多未来的记忆,前尘往事,又何必思量呢。]
3114l
啊……给狗皇帝的那封信是以一叶之秋盟主的身份的发出的,是朝堂和江湖的平衡协议,我靠,我真的,他都这样了还要把身后的一切事情都交代完,我他妈的……
3115l
这大概也是他最后一次用一叶之秋盟主的身份了
3116l
……哥哥姐姐们,你们去看邮箱
3117l
这下真破防了……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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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哭.jpg)
狗ch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全服送落秋风成就的,拿开,我不要这个啊
3119l
他做好了身后事是真的……却邪已经破碎,但是仍然需要能镇鬼的东西,所以他抽调了战场上的恶灵,没想到抽出了6号陶狗和叶容广三个……估计还真的是对应了之前楼里有老哥说的贪嗔痴,现在他们仨成为了却邪休眠期的养料
[叶修:却邪给你,修复它需要漫长的日子,杀恶鬼、吸食恶鬼,重复一次又一次。
孙翔:……我会做给你看的,别死了。
叶修:不是做给我看,你已经是它的主人了,去培养它的本源,理解它、安抚它,不是暴力镇压,偶尔也要给它一点教训,我能说的就是这些了。旅途总是枯燥,需要一颗强大的心。
孙翔:我……知道了。
叶修:你打算留在嘉世吗?
孙翔:我会去轮回。
叶修:轮回?
孙翔:他们门主刚才和我说,看到了却邪的未来,可以帮我修复它。
叶修:(笑)小周啊。嗯,轮回也是个很适合你的地方。
孙翔:……对不起。
叶修:没关系,我估计也不会记得你了。
孙翔:那是你的事。对不起。
叶修:(惊讶)嗯。]
3120l
我他妈现在看着邮箱里落秋风成就和那封信就像被洋葱洗脸了(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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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
八年来,见证了你一路的成长。
很高兴能看到江湖的新一代未来。
很遗憾没有在很多时候来得及帮到你。
不过这些都是成为一代侠客需要经历的事情。
哈哈,我记得你送我的每一份礼物哦。
我们还会再遇见的。
落款:一叶之秋】
【附件:稀宝自选箱×37、成就·落秋风】
3122l
【成就·落秋风】
[成就描述: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成就效果:某位盟主永远的庇护。]
3123l
不要哭,不要哭兄弟们,我们今天在这里,是为了欢送你游劳模天花板一叶之秋的退场,欢迎全江湖的白月光小叶同志返场,我们要给他最好的稀宝,给他最好吃的糕点,当他最好rua的小点(抱拳)(墨镜)
3124l
现在我点进一个直播都是泪洒太平洋,这是在干什么啊(大哭)叶哥你别给我什么稀宝自选,我他妈不要这玩意,都给你啊(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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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接:[荣耀/叶中心]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链接:[荣耀/叶中心]这世界有那么多人】
我发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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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故事里苏醒(心碎)他妈的什么无数时间线无数可能性,呼吸机,我的呼吸机他妈在哪里呀
某一天某一刻某次呼吸我们终将再分离……而我的自传里曾经有你,没有遗憾的诗句……(心碎)
3127l
官方发通告了,plq根本不管通告死活下面全是一顿狂哭的(蜡烛)
3127l
官方还敢发通告???(菜刀)
3129l
是S7主线打通之后的新增月本,一个是却邪鬼域,一个是千机万华,但是无人在意(蜡烛)
热评给我看笑了(对不起)
丨叶哥我的叶哥v:(微笑)要是你新出个眼泪攻击的流派的话我能把两个本直接速通你信不信
3130l
啊……我靠……啊……
【⑧.6(最终章)下江南】
[这是一具初历人世的身体。
这是一具千疮百孔的身体。
有人在传说里死去。
有人在传说里重生。
而有人一直行走在路上。]
CG【下江南】
3131l
我靠……这个拿着千机用吹竹叶的小叶……
【下江南支线.jpg】
【下江南主线.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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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吹的那个曲调和当年一模一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要疯癫了啊啊啊啊啊啊
3133l
曲调之中回旋的记忆切片是当年的嘉世合照啊……
3134l
这张CG可以翻转的,就是支线下江南的那张CG,还能触发一段剧情
[叶修:嗯……怎么回到京都来了?
苏沐橙:(蹲下)你……还记得我吗?
叶修:(思考)……
苏沐橙:(笑)没关系。
叶修:啊,我记得你的。我好像应该要陪着你?还是保护你?
苏沐橙:……
苏沐橙:什么都不用了哦。
叶修:这些人是……?
苏沐橙:都是你的朋友。
叶修:嗯?我应该没有修什么穿越时空的术法吧?
苏沐橙:……
叶修:你别哭,哎,啊,我对别人哭真的很没办法,要不我给你变个戏法?只要你说摇啊摇~我就能让纸船飞起来哦。
苏沐橙:嗯,我不哭。你现在要去哪呢?
叶修:我想想……京杭京杭,就去杭州吧?
苏沐橙:杭州……
叶修:是叫……兴欣客栈?
苏沐橙:(擦干)好。我们就去兴欣客栈。]
3135l
【链接:荣耀丨[苦昼短]版本EP:苦昼短】
请看官方ep呃啊……是叶哥的那个竹叶旋律的填词……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我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3136l
T.T啊……千机万华里还能看到一叶之秋盟主ver,他真的是在千机里活成了一个拓片……千机本进去之后会有一个动画,需要我们把核心的封条符咒给打破
[一叶之秋:嘉世门主,一叶之秋。很高兴见到你,虽不知你的来意,但我已看到了你的本心,出招吧。]
然后的机制基本和千机123一致了
3137l
却邪鬼域是在嘉世门派旧址的却邪本源幻影找邱非开启的,或者找云游除鬼的孙翔也能开启,里面是扫荡恶鬼的机制,类似于却邪2,但是不会再有血枫了……和叶哥说的一样,日复一日,无趣但是必要的重复(心碎)
3137l
兴欣挤死我了尼玛呃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给小叶上供,你们爬开,你们爬开啊(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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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触发了初遇剧情(心碎)
【君莫笑·初遇】
[君莫笑:要掉下来了,哦哦哦——
选择:叶盟主……
君莫笑:嗯?你好眼熟呀?
选择:我们……曾经是朋友。
君莫笑:(笑)我不记得很多人了,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了。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也还是朋友。]
(系统提示:君莫笑对你的好感值已锁定为默认值60)
3140l
【君莫笑(叶修):
人物简介:外表为十八岁的青年。前身是武林盟主一叶之秋,身为一叶之秋的记忆已经被封锁于千机内。偶尔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会梦到一些身为一叶之秋的时候的记忆,本人对此接受良好。
流派:无。
所属势力:兴欣客栈
人物关系网:[+展开]
武器:[千机伞]-故人西南风,遗我一束诗。
江湖风评:千机万华。
好感礼物:秘宝等。】
【他人评价:
陈果[兴欣客栈]:有幸遇到你,最了不起的你。
[+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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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是痛哭的人(烟)是谁在ep循环出不来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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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9版本前瞻什么时候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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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妈妈今夜我就要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S⑧(大哭)
3144l
我靠……有内鬼偷跑S9阵营战兴欣会参战,还有一个君莫笑(小叶ver)的模组剪影,宝宝,好帅气T.T
3145l
啊……庙堂流派千机百解也开了,对接人是秋弟弟,他没有选择去当皇帝,可能是叶哥的那封信,他选择了作为朝堂和江湖派之间的中转接头人
【势力:千机百解】
势力简介:作为朝堂与江湖派的永久中立门派存在,是两者之间的裁决人。千机百解不存在门主,或者说,它一直在等待它的门主归来。
势力成员:叶秋、??。
加入条件:未知。
势力立场:永久中立。
势力关系:永久中立。
3146l来生愿为小点
我现在就要玩到S9(墨镜)
【截图.jpg】
跑堂十级献上,你敢开阵营战我就敢指挥再就业(墨镜)
3147l
快更新!!快更新!!生产队的驴都没你们那么歇的!!我要看S9小叶一统武林(哇哇大哭)
3147l
啊……兴欣的剧情支线更新了朋友们
3149l
CG【兴欣:原点】
(大哭)
3150l
[火苗终将燎原,而我们终将再见。]
——正文end——
全文共计26w。
一个月来感谢陪伴,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文里都写完了,那就祝大家看得开心吧
有计划会出本,不过下半年比较忙,不一定有时间校对排版,可能会在年底或者来年春的时候吧,会写几个小番外
谢谢大家喜欢这个故事。
【叶修生贺】主角光环
* 归叶酿梦/00:00
睁开眼时,叶修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电竞选手哪怕到了退役也还是当打之年,但身处不断向前奔跑的岁月中,每个选手依然会在某些时刻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已然年岁渐长,叶修这样氪命打职业的人更是深有体会。
然而今天,不同于往日在每天清醒时都要与某种迟滞感斗争,叶修只觉得四肢都四窜着用不完的力气,简直可以用身轻如燕来形容自己的身体状态。
他反应很快,翻身下床,翻到了镜子。
果不其然,镜子中是一张称得上稚嫩的脸,虽然眉眼可见日后气活全联盟的风采,但此刻眼镜却是黑亮亮的,极具欺骗性。
自然是有哪里出了问题的,但叶修知道怎么去验证自己的猜疑。世界邀请赛后叶修...
* 归叶酿梦/00:00
睁开眼时,叶修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电竞选手哪怕到了退役也还是当打之年,但身处不断向前奔跑的岁月中,每个选手依然会在某些时刻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已然年岁渐长,叶修这样氪命打职业的人更是深有体会。
然而今天,不同于往日在每天清醒时都要与某种迟滞感斗争,叶修只觉得四肢都四窜着用不完的力气,简直可以用身轻如燕来形容自己的身体状态。
他反应很快,翻身下床,翻到了镜子。
果不其然,镜子中是一张称得上稚嫩的脸,虽然眉眼可见日后气活全联盟的风采,但此刻眼镜却是黑亮亮的,极具欺骗性。
自然是有哪里出了问题的,但叶修知道怎么去验证自己的猜疑。世界邀请赛后叶修就住回了在B市的家,和他的双胞胎兄弟一起对着从小就不擅长应付的父亲眼观鼻鼻观心。
“叶秋!”叶修探头出房门,使唤小点一样地使唤他弟。
出乎他的意料,入门的不是他理所当然认为的必定和他年龄一致的弟弟,而是显然已经是个身强体壮的成年人的叶秋。
那一刻叶修脑子里平白无故冒出一句:叶秋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子。
“都跟你说别叫得这么不客气,你就是这么尊敬兄长的?”叶秋走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教,其中蕴含的信息令叶修为之一震。
“你什么时候是我哥哥了?”叶修嗤之以鼻,“我们明明是双胞胎。”
叶秋看着叶修那张仿佛是等比缩小了他的五官的脸,面不改色地说:“我们只是长得比较像的兄弟。”
叶修大概厘清了。
他大概是进入了一个设定随意的平行世界,在这里,虽然他和叶秋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们却有着八岁的年龄差,是不折不扣的非双胞胎兄弟。
而现在的他,十五岁。
换作是原来的世界,以他的年龄来算,他已经离十五岁有将近十五年的时光之远了,若是以十五岁为节点,他所经历的人生都正好可以对半折叠了。叶修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能再用十五岁的眼睛看一看世界。
接受现状后,他首先想到的也不是别的,张口就是:“《荣耀》怎么样了?”
“《荣耀》?”叶秋用监督的目光盯着他喝下一整杯高钙牛奶后才一边递纸巾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那个这几年很火的游戏吗?上周刚在家旁边的体育馆的体育馆打了比赛好像,路口的公交车站那有海报贴着。”
叶修捕捉了几个字眼,细想之后隐隐有些怔愣。
按叶秋的说法,《荣耀》已经火了好几年,尽管在原来的世界《荣耀》刚开服也在游戏玩家中引发了广泛热议,但说火到叶秋这种对游戏丝毫不感兴趣的人群都有所耳闻的程度,起码也得在开服两年后,且,叶秋刚刚说了,《荣耀》已经开始联赛了……
叶修将手中的纸巾掷入垃圾桶,用十五岁轻松的身体腾跃起来,不顾叶秋的阻拦直直跑出家门,冲进树影幢幢的夏日。
正如叶秋所说,公交车站的广告牌上粘贴着《荣耀》第五赛季联赛的宣传海报,两个光论脸可以打得不相上下的青年分布于海报的两侧,身后各自有身着相同队服的几个队友,背景则分别是枫叶与子弹的剪影,正中的大字不看气氛地渲染着剑拔弩张的气氛:“轮回天才神枪手横空出世,旧时代神枪何以捍卫枪王之称?”
叶修的眼睛被阳光晃得难受,却仍固执地睁眼望着这张粘贴位置高于他身高的海报,将海报上的——曾经永远停留在十八岁,如今却正风华正茂的旧友;那个永远都像会追在他身后的,会愿意将脆弱唯独展露给他,而如今却英姿飒爽的女孩;连同那分明是后辈,如今却也比自己要长相成熟的沉默寡言的青年——一一印在眸中。
叶修终于认识到了这个荒谬绝伦的现实。
叶秋成长到了二十三岁,已经是大学毕业初入社会的成年人;苏沐秋按着联盟的要求,在十八岁作为嘉世的队长出道;苏沐橙,在哥哥成为职业选手的三年后也走上了职业之路,作为哥哥的得力帮手,为本就有着明星选手的嘉世增添了新的优势;就连周泽楷……也没有任何误差地在第五赛季顶着第四赛季黄金一代的威压破除而出,以一手漂亮的操作让一枪穿云这个原先说得上籍籍无名的神枪手一鸣惊人。
原来并不是他回到了十五岁。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人生轨道上正确地行进,靠近荣耀,成为荣耀,活出生命的精彩。
只有他,被留在了十五岁。在这个盛夏,如沉睡了一个世纪的蝉那般,苏醒于无人在意的寻常白日。
叶修静静地看着这张受过风吹日晒的海报。
路过的人们或行色匆匆,或步履轻盈,都注意到了这个在盛夏里盯着一张海报看了很久的少年,然而没有人知道,奇迹就在此刻酝酿于闷热得视线氤氲的绿意里。
后来人们想起,总会感慨——历史诞生的瞬间,并不一定波澜壮阔。
夏。H市。嘉世俱乐部。
青训营今天迎来了两位有些特别的客人。
负责人有些感兴趣地打量着面前这位身量还不到成年人肩膀的少年,又看看旁边臭着一张脸的成年人,了然于胸地开口:“二位是兄弟吧。”
叶秋冷哼一声,扭过头抱起手臂,不予回答。
反倒是这个少年显得成熟稳重,他看了看身边这位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人——一个大模一个小模——认真地说:“不,我和他不熟。”
“?”叶秋猛转头,眼看就要和叶修打起来,“叶修你这个混帐,你说你和谁不熟。”
“那个……”负责人尚在手足无措,叶修却像见怪不怪,默默捂住了耳朵,企图阻止叶秋的咆哮入耳。
“你出个门回来突然收拾行李准备离家出走,书也不读了小点也不要了,气得爸妈赶回家闹得天昏地暗,要不是我最后出来给你做担保,你以为能全须全尾地到杭州吗?你的感恩之心去哪了,和你的理智一起丢在公交车站了吗?”叶秋没好气地说。
叶修想起不久前那鸡飞狗跳的场面,哪怕已经人生重来,也禁不住想要叹气。正感慨时,一道年轻的声音穿过叶秋喋喋不休的指责,竟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人都抬起头。
“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声音说。
叶修怔了怔,抬起头望向声音出现的地方。那是青训营的大门,连接着门外独属盛夏的盎然绿意,那人推开门,就将炽热与久远的记忆一同带回了门里。
“苏队。”
“是队长!”
“队长怎么来了……还有苏女神!”
苏沐秋一一接过投过来的目光,在其中发现了情感最为独特的一道。于是他顺从本心,循着那道目光寻觅,见到了那位日后想起来、就仿佛是蘧然相遇了奇迹一般的少年。
他见到了十五岁的叶修。
身量不算太高,面容还带着可见的稚气,笑容轻快,看着他的眼睛里折射着还未关闭的门外送进来的光亮,其间可见惊喜、怀念,与难以自抑的跃跃欲试。
他像其他人一样,乖乖地叫了一声苏队,但苏沐秋很唐突地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你是?”苏沐秋以队长的姿态发问。
少年自我介绍道:“我叫叶修,我想加入嘉世战队。”
闻言,苏沐秋挑了挑眉。嘉世战队?竟然不是说嘉世青训营或是俱乐部,而是想以正式队员的身份亮相吗?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跟着进来的苏沐橙步履轻盈,好奇地看向叶修,说出了苏沐秋这个队长不好直接开口说的话:“叶修,你觉得你可以直接打职业了吗?”
问出了这句话,周围的人才咂摸出叶修刚刚那话有多狂妄的含义在,忍不住偷偷翻起白眼。
这种自命不凡的新人那可不少见,但往往下场都是不知所谓地直接向对内的权威发起挑战,然后重新认识到世界的残酷。
果然,“你们如果不相信我的实力,我们可以打打。”看吧,找打来了。
苏沐秋和苏沐橙对视一眼,随后苏沐秋和叶修各自找了个空机位入座,苏沐橙则饶有兴趣地绕到叶修身后。见此状,大家难免都幸灾乐祸起来,左顾右盼地窃窃私语起来,反而是刚刚还在把叶修贬得简直没有人性的叶秋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叶修的眼神里没有一点怀疑。
苏沐秋刷过青训营负责人拿来的账号卡上机,建好了竞技场报了房号,静待了半天也没见人影,没忍住,朝叶修问道:“怎么还没来?”
那边的苏沐橙捂着嘴偷笑,苏沐秋隐隐感到不对劲,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孩老神在在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随口回答:“来得太急了,还没建号呢……一、叶、之、秋……好了。”
苏沐橙拍拍手:“我喜欢你的起名风格。”
叶修:“我也觉得不错。”
话音落下,新鲜出炉的未转职角色“一叶之秋”出现在苏沐秋眼前。
看着一身白板的角色,听着因为叶修着一通操作而爆笑如雷的动静,苏沐秋的眼角狠狠跳了跳。
他揣着战队队长最后的理性,尽可能平和地问:“你拿个刚建好的账号怎么和我打?”
“什么?”倒是叶修惊讶了,他奇怪地看着苏沐秋,“开修正啊?”看似没有后半句,但叶修的表情就像在说,连这都不知道吗?这个队长怎么水来的,鄙视。
别生气、别动怒、他年纪还小……
苏沐秋狠狠摁下额角的青筋,咬牙切齿地说:“那就直接来吧。”
叶修只把叶秋送到了嘉世大门口,大门后有苏家兄妹为首的几个嘉世队员在好奇地张望。
“那我走了。”叶秋说,想了想,又忍不住想多说两句,“这个俱乐部真的靠谱吗?不是什么先把人骗进去再剥皮拆骨的诈骗团伙吧?你以后真的就住这了?”
叶修很无语:“有问题你会让我来吗?你不是已经调查清楚才松口的吗?”
在刚发现叶修出了趟门回来就悄悄收拾行李时,叶秋确实是怒火冲天的。他这个弟弟脑子转得太快,很难猜想自己是哪步没跟上他的思维,但同时他又十分清楚,叶修在某种程度上是个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固执的执行者,旁人很难插手他的想法,所以相比当天赶回家就怒斥了叶修一通的父亲与不断叹气的母亲,他更愿意听听叶修到底在想什么。
叶修站在他面前,听到他问自己的行动动机为何时,淡然的表情有轻微的裂缝,他没看叶秋,而是看着窗外的天空,那是多么广阔的世界——“我想打职业。”——叶秋听到十五岁的少年这么说。
叶秋轻轻搓了搓耳朵,将那振聋发聩的话语带来的震动感拂去,尽量从现实的角度出发,挖掘叶修此言的可行性:“我是知道你从小打游戏很好,但你确定自己的水平足够去打职业了吗?你的学业呢?这个联赛又能走多久,足够支撑起你的未来的生活吗?在籍籍无名的时期,甚至是无法成为职业选手的时期,你要怎么让自己活下去?”
“说到底,我要知道,你准备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了吗?”
叶秋说着咄咄逼人的话,但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副光景。缘于过于压抑的家庭环境,叶秋相信叶修和自己一样,打小就想逃出这个牢笼。然而说得再难听,牢笼也有遮蔽风雨的坚固檐顶,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就逃出鸟笼的家养宠物,该如何在陌生的世界生存。叶秋觉得自己可以想象,基于他对叶修的认识。
如果是这家伙的话,大概会先用身上尚还有剩余的钱买一张到远方的车票,缩在硬座上听铁轨被驶过后留下的闷响,就当是路过的诚实在对他道别,接着就这么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落地。
然后,他大概会凭借自己高超的游戏能力,在一家不那么正规的网吧扎营,靠代打也好、靠打游戏挑战获得激励也好……他会凭自己的力量获得生存的资本。
再然后,运气好的话,或许他会遇到那么一两个志同道合的伙伴,小小少年们如同被离弃在巢中的羽翼未丰满的鸟雀一般,挤在一起去取暖、衔来枝桠去搭建“家”,在他所无法想象的简陋的地方靠两三个人在网络上进行各种兼职得到的工资购入低价的食材、物美价廉的生活用品、甚至是一张小但舒适的床,他们会在苦日子里靠着彼此、靠着梦想,狼狈地、鼻青脸肿地,但又放声大笑地,度过一个又一个新的季节。*
最后……是叶修的话,叶秋不会怀疑——最后,他一定会成为职业选手,尽管他尚不能想象这种他未曾考虑过的职业生活,但他相信叶修会做得很好,甚至会成为拔尖的一个,而他会在某个匆匆碌碌的晴天路过有叶修在的公共电子大屏,走出好几步才反应过来刚刚目光略过的是谁。
不难猜想,光鲜亮丽的荣誉背后会有人性的考验,也会有无法告人的艰难险阻,这家伙也有可能会沉寂,并且一点都不跟家人朋友透露,甚至因此遭到误解与猜疑,但最终,他将好好地给出自己的答卷。
对面的叶修一一给出自己的回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坚定,于是叶秋也终于释然,又有那么点羡慕和不甘,这个混蛋,又要完成一件自己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了,好春风得意的叛逆期啊。
后面的事无需赘述,尽管叶修的想法根本无法让父母信服,但在叶秋详尽的调查与保证下,两位话事人还是松口了,当然,从那天起他们就没再给过叶修好脸色看。
休假批下来后,叶秋提着自己亲手给叶修收好的行李,带着十五岁的兄弟坐上前往远方的飞机,稳稳当当而不必经历风吹雨打地降落在某人将为之付出青春与热情的城市。
这一切……老实说,直到现在,叶修都觉得过于不真实,他从未想过,在打职业前对他来说最困难的一个环节竟会如此顺遂地被化解,而现在,他已经被定下将于夏休期后成为嘉世的正式队员了。
叶秋对他的反问充耳不闻,继续用狐疑的表情打量不远处的嘉世人,并不断提供各种不实用的生活小技巧,但叶修却莫名想笑。
“叶秋。”叶修抬起头,和比他高出好多的哥哥对视,带着笑容,意气风发,“帮我走到这里,谢了。”
看到这个笑容,叶秋突然有些无可奈何:他真是被这人拿捏了,所有的情绪就这么烟消云散在半空。
“谢什么。”他忍不住伸手狠狠按了按叶修的发顶,被阳光炙烤得微微发烫,是未来很久很久都不会再触碰到的温度,但此刻,他不想去做告别,只想告诉叶修,他永远可以有底气,“如果像你经常说的那样,我们是双胞胎兄弟的话,我一定无法为你做到什么,甚至会因为还没成熟到可以理解你而埋怨憎恨你,但你小子运气好,现在的我是你经济独立的哥哥,所以……”
他的手下滑,改为掌心置于叶修的肩膀上,像小小的报复一样,用力将叶修往嘉世的方向推了一下。
所以。
推一把任性的弟弟,举手之劳。
返回嘉世,叶修立刻被人群包围。
不只是青训营里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孩,就连正式队员都闻风而来——听都没听过十五岁新人单挑赢了风华正茂的嘉世队长,这谁知道了能不过来围观围观是什么稀世品种啊。
“我去,太牛了,你真的打赢苏队啦?”有队员兴奋地问叶修。
“不仅赢了,还是完胜呢。”有人小声嘀咕。
“咳。”苏沐秋很无奈地发个声示意自己听得一清二楚,但没有去反驳这个“完胜”。
倒是叶修很事实求是:“因为他轻敌了,刚开始根本没打算用全力,所以才被打个猝不及防罢了。”
哇。大家连连惊叹,天才少年人还怪好的嘞,谦虚诚实还照顾队长的面子。
“不过他后面拿出全力也没打赢我就是了,还得多练啊。”天才少年如是说。
当我们没说。大家想。
不同于其他人看热闹的心态,苏沐秋现在要了解的是更深入的问题。
“叶修,我得先问你几个问题。”这话一出,叶修也大概知道苏沐秋要问什么了。
刚刚的对决中,尽管使用的是未转职的角色,但叶修的操作和意识却毫不受限制地尽数展示在众人面前,更离谱的是未转职无法使用高阶技能这一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拖后腿的约束竟被叶修玩出了新花样,各职业的低级技能以意想不到的思路被组合成新连招,朝着苏沐秋的神枪手精准打击,在最初苏沐秋尚处于观察阶段未尽全力时,竟然一时被打得无法还手。
这是十五岁的水平吗?叶修的操作无可挑剔,战斗意识更是无比惊艳。对于职业选手来说,手速固然重要,但意识才是制胜的最终法宝,这一点喻文州已经很好地当过例子了。而面前这个新人,还不是喻文州那样不得不仅仅依靠意识在一群手速怪物中争得优势的所谓“手残”。
“你的意识无可挑剔,对神枪手的弱点把握得很精确,更别说各职业的贱招你用起来堪称行云流水,你到底玩了多久《荣耀》了?”虽说一叶之秋是叶修当着所有人都的面建的账号,但绝对不会有人天真到以为叶修是个刚上手的《荣耀》新人。
听到苏沐秋问他这个问题,叶修一时间百感交集。他低头笑了笑,再次抬头时,眼睛里多了苏沐秋一时没看懂的情绪。“我已经玩了很久了。”
不出所料。苏沐秋想,可能就是没日没夜打游戏的极有天赋的小孩吧,他决定不纠结这个,和天才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苏沐秋问了个别的问题:“那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你,你之前的账号呢?”
叶修此时很想坦诚地回答他,因为我之前还没穿越过来,但是我穿过来之后账号卡又没跟着穿过来,不然也不至于做出跑到俱乐部单挑队长前创建账号这么抽象的操作。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说,他还是不想让嘉世的人觉得叶修此人技术美丽但实在有病。
叶修兜了个弯子,说:“我之前比较低调,而且之前的账号卡没了。”
“没了?”苏沐秋一愣,随后大概地猜测道,“在别人手上?”
在我上一个世界的老板手里。叶修在心里想,然后默默摊了摊手,苏沐秋便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了,这少年也许也有许多的难处,反正现在人已经主动加入自家战队了,再多的事以后也可以慢慢了解。
“好,这些都不重要。”苏沐秋朝叶修伸出手,那在叶修的记忆中分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手如今已经可以完全笼罩自己的手掌。苏沐秋笑了笑,想到了一个很适合叶修的专属称呼,“欢迎加入嘉世,我们的王牌。”
夏休期,各大战队都或多或少进行了战队的人员调整,有除旧布新的,也有强强联合的,更有保不住主力选手唉声叹气的,在这几家欢几家愁的喧闹中,备受关注的老牌战队嘉世在其中安静得有点格格不入。
迎战经历过开荒时期、双核时代、人才辈出的黄金一代时期以及新神枪诞生的上个赛季,人们在一波接一波的刺激中,对联赛的期待阈值已经达到顶峰,开始出现短暂的精神上的疲劳,认为哪怕第六赛季再出一个周泽楷也不足以惊艳到他们了,毕竟前面已经如斯精彩,后面又还能有什么新花样呢,所以人们更关注的是选手的转会选择,并对哪个大神会转去哪个新俱乐部进行了自己的猜测,只宣布下赛季将会有新人加入的嘉世在这场热闹的讨论中显然没有抢到多少目光。
倒是真正专业的职业选手还是会密切关注这一消息,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就冒出一个天赋异禀的电竞选手,给他们一个大惊喜。不过就算再天才,新人也始终是新人,在成长为威胁前有的是困难要克服,这也就是所谓的会让几乎所有新人都撞个头破血流的“新人墙”。因此尽管关注,但各大战队也没有这就开始焦虑或过于警觉,只是照例打探情报。
《荣耀》职业选手交流群
荣耀之神莅临他亲爱的黄宫•黄少天:@秋木苏 怎么回事啊?今年没动作?难道你们的新人是什么秘密武器吗?出来说说,别藏着掖着!
秋木苏:还能这么起名?管理员呢,给他禁言处理了
秋木苏:哦,我就是管理员。
夜雨声烦:什么事,刚刚好像代码乱了,影响到哪了呢,欸话题进行到什么了,有情报可听了吗?
百花缭乱:初中肄业还懂代码呢,黄少天你还来打职业干嘛,直接去开发部掌握核心命脉啊
慧剑锋芒:初中肄业什么的,打职业的都差不多吧
落花狼藉:这是谁,没见过的名字
夜雨声烦:大孙,这就不关注职业赛场的动向了?这可是我们队的实力新人于锋,和你一样玩狂剑士的,你最好早点养好伤回来,不然我看下赛季你那第一狂剑的名号就得让位咯!
夜雨声烦:不信你看苏沐秋
秋木苏:。
秋木苏:没拿过冠军这件事看起来让你耿耿于怀啊黄少天,有这嘴皮子功夫不如多去练练,不然等一下我们的新人都比你先碰到金奖杯就有点幽默了!
秋木苏:还有,初中肄业的职业选手多,直接在初中学段就开始打职业的见过没@一叶之秋 来给他们开开眼界
夜雨声烦:什么意思?什么初中就开始打职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你们战队的新人详细资料怎么还不放出来,急急急
生灵灭:真是初中生?
一叶之秋:大家好,我叫叶修,是嘉世战队的新成员,今年十五岁
一枪穿云:?
百花缭乱:?
夜雨声烦:??????!!!!!
夜雨声烦:你们这是用的童工啊!!!!!
沐雨橙风:解释一下,刚刚那句介绍是我哥用小叶电脑发的,小叶不是爱显摆年龄的人
索克萨尔:苏队你……
生灵灭:苏队你……
扫地焚香:苏队你……
风城烟雨:@一叶之秋 小朋友你才十五岁就来打比赛了呀,真了不起
夜雨声烦:勇气可嘉哦小朋友,但我得提醒你,职业赛场可不是网游,抢抢boss就能赢的哦
沐雨橙风: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呀……
秋木苏:我们第一赛季都要打职业了还在满世界抢boss的人,我不好说……
夜雨声烦:………………抢boss怎么你们了,凭本事抢的!!
一叶之秋:我能打的
夜雨声烦:真可爱,不愧是青春期的少年,说话就是有不一样的气质在
秋木苏:我再提醒你,叶修离成年还有整整三年
夜雨声烦:我又没有别的意思!!!!不和你这个杠精说话,属entp的吧你!(刻板印象发言,没有冒犯的意思)那小叶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你玩的什么职业,你们队另一个新人我们倒是了解,之前网游就见过了,玩元素法师那个法不容情,但一叶之秋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还是你换号了?
秋木苏:(这还没有冒犯???)
秋木苏:战队机密,无可奉告。只有一点可以告诉你们,小叶进咱嘉世,那可是冲着我来的。
百花缭乱:吹牛吧你,真以为来嘉世的都是你粉丝啊,你人气还没有你妹妹高呢
一叶之秋:我确实是对队长有非分之想
风城烟雨:这是我们可以听的吗?害羞了
夜雨声烦:你看上了他什么啊!!!!!!!!
百花缭乱:你看上了他什么啊!!!!!!!!
一枪穿云:你看上了他什么啊!!!!!!!!
沐雨橙风:有人的人设崩了,都说了不能什么话都点+1
秋木苏:呵呵,说给他们听,叶修!
一叶之秋:我觉得队长这个位置听起来真不错,我想他走开让我坐坐🤤
秋木苏:……
夜雨声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还有小表情真可爱
一枪穿云:哈
百花缭乱:确实是挺非分的,笑死我了,苏沐秋你的队长威严在哪里,我看你还是赶紧退役去嘉世的技术部门发光发热吧!
职业选手群的嬉笑打闹不会有人当真,出了群就接着紧锣密鼓地筹备下赛季的各种工作。在这个所谓的绝对再难找到主题词的被观众们普遍认为是群像演出的赛季,每个人都在憋着一口气,渴望在平庸的混乱时代一鸣惊人。
很快,夏休期就在蝉鸣声中落幕,一丝秋意吹过早寒的城市,第六赛季,揭幕。
第六赛季遵照联盟一如既往的规定,由上赛季的冠军队微草去对战初入联赛的新战队。显然,过于悬殊的战力差距并不会挑起大多数的人兴趣,那么在剩下的排列中,联盟选择延续上赛季的话题中心,即双枪之争,使嘉世和轮回在揭幕战就遇上,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安排了。
夜晚降临,客场作战的轮回战队早已在休息室里等候,但其中自然是有耐不住寂寞的人,正跃跃欲试着说想去看看嘉世的新人的这面目。
本赛季才在轮回战队出道的江波涛还没上过正式赛场,却已经颇有战队粘合剂的气质,代替不会说话的战队核心周泽楷稳住了军心:“嘉世一整个夏休期都没有舍得把叶修放出来让我们看看,这让我们潜意识猜想他究竟是什么秘密武器,但若是换个思路,也有可能只是嘉世在虚张声势,毕竟十五岁的年纪接触《荣耀》的时间肉眼可见的十分短暂,我们不必顺着嘉世给出的陷阱走,万一强的是焕然一新的苏沐秋或苏沐橙呢?又或者是这三人能产生不错的化学反应,那么我们的团队赛才应该是重中之重。退一万步说,虽然不太可能,但或许另外那个叫贺铭的新人才是一大杀器,只是在网游时刻意隐藏实力呢?”
轮回战队的队员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想想,有道理欸?
江波涛乘胜追击,振奋士气:“所以,比起钻敌人的圈套,为什么不更重视提高我们自己呢?只要我们足够强,一个天才也无法撼动我们的团队。现在……”他指指将近赛时的时钟,“上吧,各位!”
第六赛季,嘉世战队对战轮回战队,正式开赛。
因着江波涛一席话而攒着一口气的轮回战队正处于亢奋状态,前面的个人战都尽自己所能打到了最好,为轮回斩获了团队赛前的稍微领先的分数优势。
然而出乎轮回战队与观众的意料,嘉世并没有打算在个人战中给叶修一场个人秀,十五岁的最年轻选手目前尚未有出场的迹象,反而是另一个叫贺铭的新人上了个人战,但他的表现完全符合他给人留下的不起眼的印象,不提也罢。
总之,主场的嘉世观众正因为主队这莫名其妙的出战安排而一头雾水地憋屈着呢,要是首秀就在自家输给了所谓要抢“枪王”名号的战队,那他们真的会去砸嘉世俱乐部的玻璃。
很快,一对一的对决就在轮回的些许领先中结束,下面进入联赛中最重头的团队赛。
没有辜负嘉世粉丝的期待,藏了一个夏天的新人终于亮相。现场的大屏幕很懂观众心的投射出叶修的特写,真真正正的十五岁少年,面容都还带着依稀可见的孩子气,却能神色自若地坐在自己的机位上,熟练地调整耳麦。
嘉世观众此刻终于有些放心,而轮回那边则相应提高了警惕。
比赛开始,轮回选手操纵角色潜入密林,围绕着团队核心高度集中地打配合,然而选手区做到了全方位封闭,因而他们不可得知,在他们全神贯注执行战术时,现场却为他们的对手爆发了一阵惊呼。
嘉世方也开始行动。
“沐橙绕后,在山丘上等我给你信号。”
“沐秋策应我,对面的神枪我来抓。”
“张嘉兴别动,关注刘皓的动向,在他揪出草丛里那群变色龙时伺机发挥作用。”
清脆得可以听出年龄感的声音被投放到观众席上,嘉世粉丝起先还没什么动静,反应过来时惊得咋舌。
此刻指挥着嘉世这支豪门战队的,竟然不是队长苏沐秋,也不是全明星选手苏沐橙,甚至不是有战斗经验的老队员们,而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场上,没有人质疑叶修的指挥,嘉世战队的人遵照指令操作角色行动,一个游走在草丛捉人,一个在远处的山丘上随时准备远程支援,另外两个名字里带个秋的则和连体婴一样,在走观众看不懂的位。
很快,负责侦测的二人将轮回的主力队员们逼出藏身地带,小范围的火拼一触即发,双方牧师都勤勤恳恳地开始工作,而轮回的核心周泽楷却仍未见踪影。
在嘉世队员的视角里,对面的神枪手就像他本人沉默的个性一般,隐于无边的静寂中,留下随时会发动突袭的威慑,令他们战战兢兢。
可这落在上帝视角的观众眼里那确实一目了然,周泽楷挑了个好位置,他就在嘉世背后的山坡上,一枪穿云双手举起,俨然是进攻姿态。
“啊!”
现场又掀起一场惊呼的声浪,但并不是因为周泽楷得手了。
在一枪穿云瞄准秋木苏的后脑勺时,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他身后,长矛直指心脏,突刺!
一枪穿云受击,即刻转动视角,但原先被顶上的秋木苏却反客为主,迅速发射子弹,使一枪穿云不得不因为枪林弹雨的阴影而行动受制。
一叶之秋乘胜追击,天击、落花斩、伏龙翔天,一整套连击根本不见停滞,丝滑得像名家的即兴演奏,能力深厚而灵感过人。
在这绝望的控制中,现场观众听到了恶魔的轻笑:“沐橙,该你了。”
照亮昏暗密林的射线从天而降,气势恢弘地笼罩敌人的心脏,投下震撼的光亮。
“天哪,这天衣无缝的配合,短短四五秒内竟然创造出这样精彩的博弈,就算说他们三个是十年的搭档我都信了!”解说激动得拍大腿,“这个十五岁的指挥太强了,毫无疑问的战术核心,团队大脑!开场就让牧师支持着魔剑士去拖住轮回的其余队员,不求直接击杀,而是通过牧师实现打消耗战的可能,之后又准确地预测了周泽楷的位置,和秋木苏互相配合干扰对方的影响以提前潜伏,最后叫上一开始就派出去的沐橙远距离助攻,这一套下来一枪穿云几乎已经半血了,漂亮!”
方才还因为叶修和苏沐秋的迷惑走位云里雾里的观众们在这一轮抢攻中也搞明白了前因后果,激动得面色涨红:“叶修!太牛了!”
兴奋片刻即可,毕竟对面也不是吃素的。轮回迅速调整阵型,企图与周泽楷接头,用他们常用的核心型战术方案来抢回节奏,正在打瞌睡时敌人那不争气的内鬼就递来了枕头,只见仿佛慢半拍一样的魔剑士一边喊着“队长我也来帮你们”,一边就这么轻易地将叶修安排好的桎梏给置之脑后,顺便还被轮回队员指了条明路,跟着他跑就能直接得到一叶之秋他们的方位。
原先完美无缺的战术土崩瓦解,张嘉兴震惊地喊着刘皓你去哪,很快就因为手无缚鸡之力而被江波涛安排留下的两名队员包围,就算是能恢复HP的牧师面对这样的围攻都生存压力巨大;刘皓则像无头苍蝇一样飞到了主战场,并在这一路被同职业还晚他一年出道的江波涛盯上,圈在了魔剑士这样手段角色的协助范围之内,反而是周泽楷的支援先一步到来了。
叶修开局创造的完美优势,被这么颗自以为是的老鼠屎摧毁了!
观众们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台去给这家伙一拳,解说也看懵了,全然搞不明白刘皓是着了什么魔,只能忿忿地发表一句:“某些人不懂战术就开口问啊,自作主张地干什么呢!”
态势急转直下,周泽楷脱围,率先和江波涛一同击杀了,凭他那完美得如同烟火表演的攻击打出一次漂亮的爆发,很快,暗无天日下场,嘉世的气功师替补上场。
“郭阳,照我之前说的做。”叶修冷冷地留下一句,对刚刚的混乱并不作任何表态。
郭阳掌心冒汗,应答道:“是,王牌。”
话音未落,擒拿手出,苏沐秋的协调射击与苏沐橙的枪炮如期而至,奏响了战术的隐秘内幕之曲调。
就在人们以为嘉世势必会先在这一波枪炮的掩护下优先把牧师夺回好调整战术时,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被擒住的,赫然是周泽楷……
而被掩护拦截的,却是想要聚拢在一枪穿云身边的轮回队员。
一枪穿云被抓成了一道弧线,落回先前的山坡之上。周泽楷反应敏捷,快速受身举枪,子弹装膛,却在出击前被刺破风而来的长矛抵住咽喉。
叶修起手发力,将上个赛季最耀眼的新人拖到一对一的牢狱中,开了公共语音,语气轻快。
“我说过了,我会抓住你。”
“喻队,黄少,你们得看看这个。”于锋面色凝重地递给手机给战队的正副队长。
微草找到正在休息的王杰希,默默加入了抬头望向转播的行列。
张佳乐手上把玩的钥匙扣摔落在地板上,而主人却无暇顾及,只顾着看电脑屏幕。
韩文清皱着眉关闭频道,眼中是沉沉的难以得知的情绪。
楚云秀拿起手机疯狂给苏沐橙发消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这还是人吗?”
在此刻,世界一同屏息。
“难以置信……”解说瘫坐在座位上,神色恍惚,“刚刚那是什么操作?没有喘息间隙的连击,毫无犹豫的闪避与走位,将对手的攻击一一化解的意识,还有最后那个……分明像是已经失误,但龙头却突然倒转还绕两圈准确咬住一枪穿云的伏龙翔天……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打出这种想都没有人能想到的操作,要知道这一招在系统里只是一个直线出击的瞬发招式啊?!他的手速到底到了多高,击杀上赛季的最佳新人,竟然只是一个回合的事……”
倒下的神枪手灰色的视野里,有长枪竖立,披风拂动。
半血的战斗法师垂头看他,空洞洞的系统给的眼睛,周泽楷竟好像看到了燎原的火在此中蔓生。
在这个瞬间,周泽楷和所有人一样,都在想着一个问题。
叶修,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赛后采访上,问及叶修的战术考量时,替没有出席的叶修回答问题的苏沐秋只简单说了四个字:“他算到了。”
无需多言,刘皓铁青的脸色足以说明这个猖狂的新人做得有多决绝,连同队的前辈都是不知情的诱饵。
这个第五赛季出道,却完全被淹没在周泽楷光环下的平庸的选手,需要面对外界对同职业新人江波涛的期许、面对同队的天才带来的压力,或许是过大的压抑使他走向了不归路,又或许仅仅是本性所致,总之他最终呈现在赛场上的,是哪怕破坏胜局也无所谓,绝不能让别人大放异彩的自私与恶毒。
而现在他的狭隘之心受到了惩罚,正是他造就的危难局面,使叶修必须得靠绝对的实力将对方的核心一举击杀,因此打出了创造联盟新高度的APM记录。本来这场首秀如果刘皓乖乖听话,那么外界只会看到叶修的战术天赋和控场能力,然而他偏要叶修执行唯独没告诉他的plan B,使得叶修超凡的操作和卓越的爆发力在顷刻显露无疑,让人们意识到,第六赛季,或许将是改变联赛格局的一个赛季。
在联赛的最早期,老牌战队们各有优势,嘉世有哪怕在战斗与指挥上不是顶尖、但却拥有几乎所有选手都不具备的开发能力的另类奇才苏沐秋,因此许多老对手都会开玩笑叫苏沐秋滚回技术部门养老;霸图有无须多言的一往无前的韩文清;皇风也自有他们制胜的秘法……那是最初的狼烟时代,实力不相上下的开荒者们创造了一场盛大的混战。
紧接着,以百花的张佳乐、孙哲平为代表,双核模式走入大众眼中,默契的组合作用大于顶尖的个人,时至今日,仍是相当一部分人所信奉的信条。
再往后,魔术师出世,黄金一代又接踵而来,周泽楷也突然走到聚光灯下,充满新生力的优秀选手们带来了百花争奇斗艳的美景,再挑剔的观众也能找到适合自己体质的one pick。
在这其中,也有令人疑惑的点,那就是这五年间从未出现过个人的统治时期。按理说,这样的时期可以很短暂,但一定会存在,因为人们总要相信,在一个领域里必然会有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在各个方面的天赋异禀得令追逐者绝望的、唯一的天才。然而联盟里奇才众多,却独独少了那么一个全方位无死角超越所有人的最终boss,这个人理应是你在提及时就会本能地想“别开玩笑,怎么可能会有人是他的对手”的存在,而非如现在这般,不管说到哪个再厉害的选手,也总能想到克制他的对手。
可今天过后,或许就会不一样了。
因为有那么一个人,有着绝对控场的指挥能力,有着天马行空的战术思维,更有着任何人都无法望其项背的卓越操作,而此时,他才十五岁。
这样的人,作为团队的领路人,他会打造出王者之师。但若没有团队,他也可以一人成军。
他会开启联赛里唯一的独霸时代。
他将统治联赛十年,甚至更久。
后来职业选手群再聊起叶修第一次冒泡的场景,只觉得心有余悸,真是被他装到了。
发着卡哇emoji的新人竟然是战场上唯一能操控棋盘的神,这种认知令人感到心惊胆战又热血沸腾。
此时再提到叶修那会儿明显是为了逗苏沐秋而说的想坐坐队长的位置,只觉得他还是谦虚了……以苏沐秋这种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早就躲进阴暗角落搞研究的技术宅性格,如果不是一直没等到强得足够取代他的人,他恐怕早就辞职不干了。但现在叶修来了,大家毫不怀疑,只要叶修一开金口,苏沐秋能连夜把队长宝座搬到叶修面前。
可惜的是,许多人一直没有等到嘉世新老队长交接的时刻,因为在所有人都以为苏沐秋将要退役,而叶修将接替他的某个赛季到来前,叶修在一个深夜对苏沐秋说了一个提议。在促膝长谈后,叶修以完全的优势说服了苏沐秋,心满意足地回房间睡了。
睁开眼时,叶修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远处有个通体雪白的建筑,梦幻地浮在半空,叶修走进了才看见上面有牌匾写着“纸片人审判法庭”几个大字,而在审判庭上,几个虚幻的人影正吵得不可开交。
“为什么剧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们不是因为叶修在原著里的主角光环太大才要把他拉进我们捏的新世界摘下他的光环的吗?凭什么他又一个人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对象啊!”
“你在说什么,最开始不是说只是检验叶修是不是真的被赋予了主角光环所以才让其他角色沦为陪衬给他和兴欣抬轿的吗?你好阴毒啊。”
“你这说法就委婉到哪去了吗?说到底你不也是因为觉得兴欣这个根本不可能夺冠的战队乘着叶修的风抢了你推战队的冠军才同意我们实施计划的吗?”
“难道不是吗!他们就是靠着作者施加的光环赢的啊!一群小偷!我本来就说了直接在这个世界里踢了叶修,干脆别让他出场了,到底是谁那时候说要把十五岁的他加进去的!”
“直接抹除他的存在就能证明他没有主角光环了?就是得他本人处于不同条件才能证明他有没有光环吧?你扪心自问,使叶修单独沉睡,让他的弟弟也成长为成年人,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在期待他的家庭给他施加多一倍的阻力吗?更遑论叶修苏醒时联赛已经到了第五赛季,你说早期体系还不成熟游戏理解还不够深入所以他能三连冠我勉强信服,但是第六赛季是什么时候?各大战队已经有了丰富的底蕴,双核组合、黄金一代、周泽楷王杰希这样的天才尽数出现,你说原著里最惹人注目的也不过就这些人吧,他们都已经将观众的期望拉到天上了,换作你推在这时候出道,他还能像叶修那样成为唯一的聚焦点吗?”
“呃……”
“这个问题你们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原著里可有这样的人。有的和现在的叶修一样大,有的还比叶修小一岁,都是公认的天才、战队的接班人,然后呢?你们对他们的印象很深刻吗?他们独自开辟了新时代吗?观众们会像对叶修那样地为他们疯狂吗?你们还没得出答案吗?”
“……”
长久的寂静。
须臾,又有不甘的声音用沾沾自喜的语气说道:“但不管怎么样,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就算证明了叶修没有光环,那至少了说明了没有叶修在,兴欣根本不可能成立,根本不可能拿冠军,他们就该把偷了的奖杯还回来!”
在此前静静地听了半天的叶修却在这时候突然开口了。
“你的意思是,兴欣就该输吗?”
众人一惊,缓缓扭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不速之客,虚幻的表情里依稀可见惊恐与不知所措。
“为什么探讨兴欣夺冠的可行性时首先要做的都是将我排除在外,我难道是兴欣请的外援吗?”叶修说这话的时候一扫过往的散漫,语气里有隐隐愠怒,“兴欣是我一个个找到人组建起来的战队,从来不存在兴欣和我割裂的这一假说,我是它的一员,它是我的战队,我强大所以兴欣也会强大,很难理解吗?”
“更何况,”叶修顿了顿,随后笑着说,“我始终相信,哪怕我离开了,兴欣也会一直走下去。”
审判法庭在他的话音中渐渐消弭了争吵,不久前还闹得不可开交的人一言不发,反而是端坐于最高处的审判长微笑着鼓起掌,缓缓起身,一边踱步一边心平气和地开口:“诸位,我们的审判法庭最初聚集时,初衷是为那些因为作者变了又或者受到主客观因素影响而崩坏的人设或剧情打抱不平,我们想要追寻的是无法自己发声的各个作品里的角色的真实内心,可如今诸位却陷入了情绪的漩涡,对根本不可能回应现实世界的人物口诛笔伐,甚至以恶意捏造充斥着不利条件的世界,把无知无觉的人推入你们的恶作剧实验,这一切,真的是你们渴望追求的吗?”
“可惜我们始终低估了有些人与生俱来的韧劲,也低估了人与人之间感情的碰撞,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他将自己的真实展示出来,就足够获得满堂喝彩。”
“现在,结束这场闹剧吧。”审判长扬手,诺大的建筑霎时散逸与虚无的空白中,好似一场过于不真实的梦境归零。然后审判长转过头,对叶修说,“你呢,需要我为你提前结束这场梦境吗?”
“梦境吗……”叶修笑了笑,“等会儿吧,我还有一件事想做。”
审判长像是早已经了然于胸,毫不犹豫地应允了。
送叶修返回平行世界时,走在前头的少年突然回头,将还没管理好的审判长面上的表情尽收眼底,随后眯了眯眼,像是坏心眼的狐狸一样,露出了然的笑容。
他不知道这些人说的原著、作品、纸片人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究竟他的世界是现实,还是自己也只是被人肆意观看随口评价的角色,但他一向很能看出人的喜爱与憎恶,所以他朝审判长挥了挥手,纵深跃入新世界:“他们说的把我安排在十五岁醒来的人是你对吧。谢了,我玩得很尽兴。”
一片茫茫中,审判长凝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眼里含着深深的眷恋与爱意。
叶修,你知道吗,我已经爱上了你好长好长时间。
你是书中的人,也是鲜活的生命,我一直为你热烈的理想感动。
最初出现在这里,听到他们对你充满了恶意的揣测时,老实说,我很愤怒。你永远不会因为这些过分的评价动怒,可惜我在爱着你的时光里始终没有成熟,总是会擅自作主,替你委屈。
主角光环?
如果,
如果在十五岁时为了实现理想,必须与家庭断绝关系,必须依靠年少的自己去遥远城市,自己去挣足够自己活下来的钱,自己在陌生的城市里挣扎着找到方向是主角光环的话。
如果失去最默契的挚友,在还没成年就要负担起另一个尚且年幼的孩子的人生是主角光环的话。
如果被曾经的表示永远无条件支持自己的知音背叛,被当作商品估价,最终因缺乏商业价值而被剥夺了相伴十年如同伙伴一般的账号、将状态最佳的几年职业生涯白白浪费在一支对自己没有期许甚至故意孤立自己,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的战队是主角光环的话。
如果、在故事的开篇,就被老东家扫地出门,被所有人公认为是荣耀之神的人只能在雪天胡乱找路,去应聘网管维持生活,睡在昏暗窄小,只有一扇小窗可以看见明月的储物间是主角光环的话。
如果,不得不将过往那么多荣耀都弃之如敝履,牺牲一年的职业生涯末期的时间,去在看不见光的未来里从头再来是主角光环的话……
那么为什么,这些人不把那么好的光环送给自己喜欢的角色?
审判长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提出要审判叶修的主角光环,捏造一个没有叶修的世界世界时,审判长没有发怒。
她只是提议到,那么为什么不让叶修在八年后醒来呢?八年后的世界,他的兄弟已经长大,能控制他的家庭成员再添一名;联盟的势力已经定型,并不是一个人加入就能改变的;兴欣想要成立在这种情况下更加是痴人说梦。在这样的条件下,才最能检验叶修是否有所谓的光环吧?
众人茅塞顿开,兴奋地探讨具体细节,唯独审判长若有所思。
后来故事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以为会阻拦叶修的叶秋却凭借自己的成熟与能力帮助叶修走出家门;最默契的搭档全都聚集在身边;本该定局的联赛仅在叶修亮相后就改朝换代;就连所谓不可能出现的兴欣……审判长相信,叶修一定已经想好了寻找他们的方法。
这并不是巧合,而是提出提案的人从一开始就相信,无论有什么样的险境,只要叶修苏醒,荣光就会在前方等他到来。
叶修,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主角光环,那我多希望可以亲手为你戴上。
可惜没有。
所以叶修,这是我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这段充满私心的时光,是我送给你的童话故事。
尽管我一直清楚,童话的反面,才是你真实的人生。
而提出要让叶修苏醒的初衷,说起来很幼稚。
审判长自嘲地笑笑。最开始,她只是不能接受一个没有叶修的故事罢了。
第八赛季结束,已经走到职业生涯末期确实打了很久了的苏沐秋迫不及待地宣告了退役。这本就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内,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跟着他一起溜之大吉的还有那个今年都还没过十八岁,正意气风发的天才。
这个消息让很多人都大为不解,尤其是嘉世粉丝,痛斥他们是想毁了嘉世。
新闻发布会上的苏沐秋却不以为然:“嘉世?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在为了荣耀而战呢。”
“何况,”他的目光不加掩饰地投向旁边的俱乐部老板,冷笑道,“我们可早就受不了真正让热爱变了味的俱乐部了,从今往后,大路两边各走一方吧。”
生怕气不死人,他又补充了一句,大家应该都知道的吧,沐橙合同到期之后也会走的,要生气可以留到以后再气。
不久后,嘉世对面的一个看起来还挺正规的网吧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网吧老板看着年轻的客人拉下口罩,吓得差点尖叫出来,得靠拉住旁边的短发女孩的手臂才能站得起来:“叶、叶叶叶叶叶修???!!!我我是你的粉丝!!!!!”
叶修在心里冷笑,你明明是沐橙的粉丝,少装。
再然后,新开放的第十区里出现了一个衣装花里胡哨的散人,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武器,身边还老是跟着一个神枪手和枪炮师,神枪手还话多得不得了,连连发出惊叹:“太爽了吧,我之前因为觉得没有可行性所以一直搁置着,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么适合散人和千机伞的人出现,叶修,永远不要离开我。”
旁边蓝溪阁的剑客闻言就给了他一刀,气的:“需不需要本剑圣再提醒你一次,他才刚成年!!!!滚啊变态!!!!”
来自轮回的神枪手默默走位把这位神枪挡开,和散人对话:“为什么走?”
身后还有一群闻风而来的各职业角色,不知为何操作都很有水平,但嘴里都骂骂咧咧,直直追着散人跑,看得路人们一愣一愣的。
然而散人只临幸了一位魔术师和盗贼,提了一点任性的小要求,比如说给我两个可靠的队友什么的,让屏幕后面的两位全明星选手思考了整整三天的人生。
随后,他找了个阳光好的地方,悠哉悠哉地拉开世界频道,艾特了几个根本没什么人听过的ID,轻描淡写地说: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拿冠军?”
*构思之前一直在听《顽固》,这段歌词并不完全符合叶修,但我总会不自觉想他。想他几乎不曾提及的年少岁月,想他没有说过的吃的苦头,想他跌跌撞撞走过的时光。遇见你时你已经那么耀眼,我想在你走到荣光之上的旅途中,一定是一路的泥泞,一路的高歌:
你追逐 你呼吸
你嚣张 的任性
鼻青脸肿的哭过
若无其事的忘记
如果你 能预见
这条路 的陷阱
我想你
依然错得很过瘾
爱着你的那么长时间,我总觉得自己已经将话说得足够多啦,已经写了很多很多夹带私心用来抒发我有多爱你的文章,但神奇的是,每次再写新的文章时,我又有好多好多新的话想对你说,有好多关于你的故事想慢慢讲,我一定还会喜欢你很久吧。
想说的都在文章里了,然后呢,生日快乐。
我唯一的最佳主人公。
得到冠军就见面吧
第九年的生日快乐,祝你旗开得胜~
魔幻现实浪漫小品,叶中心
结尾有抽奖,欢迎我的叶粉宝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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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跟绵绵拳打?”
魏琛走进训练室,看到叶修的电脑屏幕,叶修正在跟人PK,对面是一个叫绵绵拳的战斗法师。
叶修叼着烟嗯了一声。
绵绵拳是两星期前叶修打竞技场匹配的时候偶遇的特别的路人。
特别就特别在,当时魏琛正在叶修身后直播“第一视角看叶修打游戏”,而这个绵绵拳又正好和叶修打成了平手。
“那可不,能看到老叶第一视角的机会不多……感谢叶修的狗送来的直升机。”魏琛和弹...
第九年的生日快乐,祝你旗开得胜~
魔幻现实浪漫小品,叶中心
结尾有抽奖,欢迎我的叶粉宝碰碰运气。
+
“又在跟绵绵拳打?”
魏琛走进训练室,看到叶修的电脑屏幕,叶修正在跟人PK,对面是一个叫绵绵拳的战斗法师。
叶修叼着烟嗯了一声。
绵绵拳是两星期前叶修打竞技场匹配的时候偶遇的特别的路人。
特别就特别在,当时魏琛正在叶修身后直播“第一视角看叶修打游戏”,而这个绵绵拳又正好和叶修打成了平手。
“那可不,能看到老叶第一视角的机会不多……感谢叶修的狗送来的直升机。”魏琛和弹幕互动着呢,压根没关心前队长打得怎么样,直到弹幕扣起问号,魏琛才着急忙慌地探头问,“咋了,不可能输了吧。”
叶修坐直身子,把没点的烟放到一边,点击添加好友,似乎笑了一下:“我要认真了。”
显然是要和对方再打一局。
魏琛连忙说:“输输赢赢很正常,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心里又想着糟糕了,叶修打竞技场,打了一辈子可能都没输过几次,这次偏偏就被他直播出去了——
【笑死,叶神怎么可能输】
【但居然是平手,对面是哪个职业大神的小号】
【少来,现役职业哪个1V1能和你叶打成平手】
【那是高手在民间吗——】
【我一直相信能和叶神打成平手的只有他自己……】
魏琛放下手机小声凑到叶修耳边:“平手?对面这么厉害?是职业?”
他根本没想到叶修打个竞技场能出事,对他来说,叶修1V1和人平手是天大的事,就像魏琛朴素的世界观被打破了一样。
此时绵绵拳已经通过了申请,并火速发来了再战请求,都不用叶修亲自来邀,显然十分好战。
“唔,应该是。”叶修回了魏琛一句,就专心打起了竞技场。
这次绵绵拳没赢过他,三分之一血量的神说要有光伫立在绵绵拳的尸体旁边。
“所以是谁啊。”魏琛已经关了直播,好奇不已地追问叶修,“你看得出来但是我看不出来啊,哪个职业能跟你打成平手……怎么又开?和同一个人连着打三把?这种事放在你身上都值得立一座贞节牌坊。”
叶修把手边那根没点的烟朝魏琛扔去:“别吵。”
魏琛哼了一声,叼着烟点火。
*
“喂,跑那么快干嘛?”
孙哲平快步上前,三步并作两步,捏住叶修的后颈,“我叫你呢,没听见?”
“这么急着回去呢?”后面跟上来的张佳乐也说。
“和人约好了,别挡道。”
叶修不太客气。
“和谁?约好干什么?”孙哲平好奇道,叶秋也会为了赴某个人的约而显得急匆匆却期待?这令他感到意外,细品还有点不爽。
“还能干什么,打游戏。”叶修说。
百花的正副队对视一眼,张佳乐揶揄道:“刚和我们打完还有力气?”
叶修像听到了个笑话,白皙的脸蛋终于朝他们偏了偏,正视二人,好像还笑了一下。
笑得很好看,但两人都被嘲讽到了。
“刚比完就回去继续打荣耀,你都不腻的?生产队的……嗯,到底和谁打?厉害不厉害?”
“比你们厉害多了。”
“哦?”孙哲平冷笑连连,上赶子受辱,“真有这种人就拉出来给我看看。要是我赢了他怎么说?你叫我爸爸——”
叶修怜悯地看着孙哲平:“你俩加起来都打不过我。还想打赢人家啊?”
什么人家,听起来很护着那个家伙的样子。
不过孙哲平硬是想不出职业圈里有谁能让叶秋打完比赛了还惦记着要跟他PK,虽说今年的黄金一代里有不少新鲜又厉害的小伙子,但这么几个月叶修估计都玩腻了——
张佳乐凑热闹:“那人真这么厉害?你从网游里挖出来的?我也要跟他打,你等我一起回,我今天住你宿舍。”
叶修:“少来,凭什么我要分给你一把?”
张佳乐真的有点惊讶了:“那人还规定跟你打几把?这么高傲。”
叶修:“人家很忙的。好了,不和你们这些手下败将说了。”
孙哲平和张佳乐不得不去参加败方记者会了,只能看着叶修的背影,他跟只灵巧的猫似地窜走了,混入人群。他们繁花血景何曾被这样羞辱过?好吧,其实早就在上赛季就被羞辱惨了,所以现在也无所谓了。
但是叶秋居然说某个名不见经传的网友比他们俩加起来更让他有挑战性,好会羞辱人,皮肤那么白,心却是漆黑的。
“别网恋啊,网恋影响比赛状态,我可不想看你年纪轻轻就状态下滑。”
气不过的孙哲平在记者会的桌子下面偷偷拿手机发消息骚扰叶修,被叶修回了个“你没事吧”的表情包,偏偏就这么个表情包也够板着脸的拽哥笑出来的,张佳乐无语。
别太爱了。
*
黄少天是来兴师问罪的,私聊叶修不理人,他直接在几百个人的大群里@叶修,就差没把大字报贴满整个职业圈,这字里行间密密麻麻都是:
你和绵绵拳是什么关系?
原来这人自苏黎世回来以后又开始一直找叶修PK,仿佛别人的人生大事是结婚*,黄少天的人生大事是和叶修PK。
但他依旧从未被叶修放在眼里。
最近叶修和绵绵拳打成平手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不乏一些黑粉做文章,说叶修连网友都打不过,当然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可不是第八赛季了。
战斗力很强的兴欣粉立刻喷了回去:打着玩的根本没认真,而且平手之后连胜三局被你吃了?再说了这个绵绵拳的水平,别说是你们了,就连你们主子上,都不一定能打成平手。
这当然就激起了黑粉的斗志,纷纷添加绵绵拳的好友,但不是显示“对方拒绝添加好友”就是“该账号状态异常”,从没人添加成功过。可神奇的是,叶修却和绵绵拳保持着通讯。
就好像他们两个是世上唯一对上彼此波次的人,将其余的他者排斥在外。
黄少天知道叶修最近常用的小号ID,跑去看他的竞技场纪录,果然叶修没有隐藏战绩。
黄少天眼神锐利态度严谨地审视下来,一长溜全是和绵绵拳打的。
原来叶修也是会和同一个人打那么多局的,原来叶修对对手的喜新厌旧对有的人会失效。
叶修没理会黄少天对他的通缉,今天是周日,他和绵绵拳约了三局PK,绵绵拳提出要加他qq方便联系,叶修说不用了,靠游戏联系就好。
“好吧。”绵绵拳也不坚持,“我要上了。”
【绵绵拳向神说要有光发起挑战】
三局有胜有负,绵绵拳还不过瘾:你这么强要不要考虑来我们训练营?
神说要有光:你是职业选手。
绵绵拳:那当然,我那么厉害!你看得出来吧!
“你笑什么呢?”
陈果听魏琛说叶修这周回来指导包子他们,没逛完街就冲回来了,一进训练房就见叶修对着电脑笑。
她有些好奇:“在和人聊天?”
“嗯。”
“和谁啊。”
“和你偶像啊。”
陈果以为是什么她听不懂的冷笑话,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你在和自己聊天?”
*
总决赛后,魏琛和几位老朋友激烈辩论过,到底更害怕和现在的叶修为敌,还是更害怕以前的叶修。
因欠钱多年未还的郭明宇数年来首次回复qq消息:“那肯定是以前啊,都是那个年代被压迫过来的,谁都别装了,顺便谁帮我问下叶修的微信,我那个,有点东西要还给他。”
魏琛:“放屁,那是你没和现在的老叶同队过,我投现在一票。”
这场辩论没有结果,最终方士谦得出结论:“只能让他们两个打一架了。”
一进门就看到叶修在打叶修是吧。
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开始追忆过往。
曾经有人说,纪录就是用来打破的。
但,叶秋的纪录除外。
后来发现这么说不太妥当,“叶秋”的纪录有朝一日也会被自己打破。
“但如果真的是自己打自己,应该是现在会赢吧,毕竟以前不可能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但现在的叶修总对以前的他了如指掌吧。”
不过,那也不一定。
【绵绵拳】:我赢了哦。
绵绵拳得意洋洋地站在倒下的神说要有光对面。
【神说要有光。】:你赢了,但我也未必输了。
【绵绵拳】:诡辩,输不起是吧。
叶修想了想,决定糊弄一下。
【神说要有光】:QAQ
大家普遍认为,职业选手的花期有限,巅峰期短暂,手速最快的时候经验不足,操作到顶峰却也容易颓败,拥有足够的对战经验后又状态下滑,因此每个时期都有不同的优势——
但叶修却不是如此。
他并不是随着时间变强的那种选手,从最开始,他就已经达到了最大值,年轻的队长和沉稳的领队,并非孰强孰弱。只是,各有各的强法。
【绵绵拳】:如果我能连胜你三局,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神说要有光】:?
【绵绵拳】:来我们战队。
叶修心想,他们俩在拉人这方面真是一以贯之的直白。
【绵绵拳】:哥哥的真实身份很厉害,说出来你可能会吓到。
叶修点下同意进入游戏:“没大没小。”
*
苏沐橙问叶修:“那个战斗法师真的很强吗?”
叶修叼着糖醋排条点头,等咽下去了才说:“和我不相上下。”
苏沐橙难以接受这个说法,撇了撇嘴:“怎么可能呀……”
怎么可以有人跟叶修不相上下,她才不相信。
叶修分析道:“他应该没有成年,他是很热爱荣耀的人,如果成年了一定会打职业,所以我想先把他拉进训练营,然后等他可以出道……
“我想让他试试君莫笑。”
苏沐橙惊讶道:“真的吗?”
叶修撑着下巴点头:“虽然我也很好奇他哪来的那些经验,但和他打的时候,我感觉他对荣耀的理解比我要深,不过可能就一点点。”
苏沐橙笑道:“我不信。”
叶修:“其实我也不想相信,不过他确实很厉害。”
苏沐橙:“你自己玩君莫笑不行吗,我觉得可以噢。”
叶修:“我吗?起码要过上几年吧。可能四五年后我会玩的。”
*
一如往常的周六,绵绵拳依旧没能达成三连胜,叶修正准备下线之际,对面忽然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们见面吧,你想不想打职业?不打会后悔哦!”
叶修沉默了片刻:“我有不方便见人的理由。”
绵绵拳:“哈哈!我也是!但是我想见见你,顺便邀请你……这个等见面再说吧。”
和绵绵拳不算很长的时断时续的PK交际中,叶修从零星的信息中推测出,现在绵绵拳那边,正是第四赛季。
叶修:“我想想,那今年嘉世夺冠的话,我们就见面吧。”
绵绵拳发了个戴墨镜的得意表情:“那你等着吧,我们肯定会见面的。”
**
叶修输了。
以一种他没有想过的方式,结束了第四赛季的总决赛。
基本上有空的职业选手都来看了,还有的走关系去了后台,发现了茶水间抽烟的叶修。
“我还没见过你的这种表情。”孙哲平调侃道。
叶修默默抽烟,孙哲平虽然比叶修小,但自顾自地把叶修当成赌气的小孩:
“说实话你就算现在退役也已经算辉煌退场了,输一次别那么沮丧。往后大家提起你也都是那个留下了无数传说的神人A……”
“我不想留下什么。我只要得到就好了。”
叶修对胜利的渴求是贪婪,比起他人在意的连冠和荣誉,他在意的不是第几次冠军,只是这一次的冠军。
孙哲平久久不语,站在叶修旁边吸二手烟:“靠,那我一次冠军都没拿过的是不是要自杀?”
叶修:“那你转会吧,跟着我,送你一个冠军。”
孙哲平磨牙:“你还有力气口嗨是吧?”
叶修摁熄烟蒂,表情恢复平静:“我说到做到。”
就像往后也有人说:冠军你都拿了多少了,再说明年再拿回来不就行了。
但明年的冠军再怎么样,也不是今年的冠军了。
他全都想要。
*
今天绵绵拳上线得格外晚。
上了之后也不PK,就和叶修一起在房间里待着。
“我讨厌刺客。”绵绵拳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叶修表示赞同:“我也讨厌。”
绵绵拳:“嘉世输了。”
叶修:“嗯。”
绵绵拳:“真的见不了面吗,我想游说你加入我们战队来着。”
叶修:“嗯。”
绵绵拳:“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那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叶秋哦。”
叶修:“我知道。”
从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叶修就知道了,因为他是全世界,最了解对面这个人的人。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使得他和曾经的自己之间出现了暂时的桥梁,但却让他以这样的方式,作为旁观者陪伴了年轻的斗神短短的一程。
*
绵绵拳:“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明年吗,明年我一定会盯紧刺客,虽然他退役了哈……”
神说要有光:“会见面的,在将来。”
*
几年后,叶修从一堆账号卡里,找到了神说要有光的那个下午,已经不记得曾经的相遇,也不记得曾和谁有过约定,
成为冠军的时候就见面吧。
但在不久的以后,他们确实见到了。
+
ps无水仙倾向
每年生贺都会定期产出一点怪东西,希望大家能get到一点点我想表达的那种东西(对着空气比划)就够了。
叶修,又是一年的529,距离第一次为你写生贺,已经过去了八年,每一年每一年我都在感慨居然能爱一个人这么久,而这个期限又在无限地延长中。
我这两年总是很羞于去正面描写你,可能是以前写的太多了,也可能是人越长大越发现你是如此完美而无法雕琢,你是如此难得珍贵,让我在每一个突然的夜晚心悸,让我在每一年的这一天敲下这些文字都会眼眶湿润,包括现在,想起又过去一年,忍不住又在流眼泪。
你的生日总是能让我感动,感动于我善变的人生中有一样坚持这么久的东西,感动于每年都能在这个日子看到熟悉的人,感动于很多很多你让我获得的东西。
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没出道,现在你已经在组建兴欣准备挑战赛,日子过得好快,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会在干什么呢,哼哼暂且保密吧。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走过了我所见过的、你的故事刚开始的时候,现在是不是渐入佳境了呢。但是你的人生的以前和以后依旧充满我所无法窥见的璀璨辉煌,而我只能靠着并不丰富的想象力试图去找到一星半点的灵光。
好像每一年最后都在重复一样的话,但是也确实是我最想对你说的话,
当然,我依然爱你。
生日快乐叶修,永远快乐。
评论抽5个叶粉【仅限叶粉】每人52.9R和以前做的本子周边礼包沾沾喜气
没什么能给大家的,那就给大家一起祝叶修生日快乐的机会
希望有老师在销号之前再思考一下…
在各种审查和平台内容都难以长久保存的当下,我真的很希望…一定有很多人也这样希望,喜欢的创作者老师们,能给未来喜欢您的作品的人多一个看到它们的机会。
---
是碎碎念,我很少写这种小作文,但今天真的失眠了。
了解了lof的AI风波之后,我也决定不会销号。
如果我有以后的创作,除了微博,蓝鸟和企鹅,我也会继续发布在lof。
因为暂时看不到拥有类似lof生态的国内平台。
如果真的被AI使用,平台该爬的数据早就爬过了,很难再挽回。
销号很简单,但让lof理解这种诉求可能并不那么简单,重建一个和lof类似的,能让温冷圈爱好者舒适的生态更加困难。
微博对温冷圈或者普...
在各种审查和平台内容都难以长久保存的当下,我真的很希望…一定有很多人也这样希望,喜欢的创作者老师们,能给未来喜欢您的作品的人多一个看到它们的机会。
---
是碎碎念,我很少写这种小作文,但今天真的失眠了。
了解了lof的AI风波之后,我也决定不会销号。
如果我有以后的创作,除了微博,蓝鸟和企鹅,我也会继续发布在lof。
因为暂时看不到拥有类似lof生态的国内平台。
如果真的被AI使用,平台该爬的数据早就爬过了,很难再挽回。
销号很简单,但让lof理解这种诉求可能并不那么简单,重建一个和lof类似的,能让温冷圈爱好者舒适的生态更加困难。
微博对温冷圈或者普通的新手创作者非常不友好,大概只适合顶流烫圈,曝光依赖转发,时效性很强。wb对于新建账号有信用限制,发出去的图文基本搜不到,而且很容易因为转发了一些东西就炸号,再加上微博本身厕所文化横行……。
蓝鸟或许可以,但使用门槛实在太高了。
也许,最伤心的可能只有默默喜欢您的作品的人。
我也是默默地喜欢着很多老师的画的人之一。
平台很可能无动于衷,但我……真的很难过。
说真的,看着自己喜欢过的老师的主页再也点不开,作品再也看不到……
感觉就像什么东西被打破,其中的一块玻璃飞的很远很远再也找不回来一样。
也许这样说真的很自私,但如果想要销号的老师们能看到这篇毫无章法的碎碎念…
我真的很希望…一定有很多人也这样希望,您能给未来喜欢您的作品的人,多一个看到它们的机会。
飞鸟的诗
叶秋第一次打架是在高一的下学期。
父亲来到办公室时面沉似水,听过缘由后便替叶秋向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同学道歉,而后沉默地带着这位从小到大都可以说优秀温和的孩子回家。
到家时母亲已经坐在沙发上,看见父子归来,脸上隐忍的悲痛不着痕迹地移出眉眼间,露出浅浅的笑。
“先吃饭吧。”
或许是民以食为天的想法太过深入人心,几千年来不伦身份高低贵贱,人们总是平等地认为先吃饭更重要。
吃上软糯的一碗白米饭,喝上暖和的一碗汤,方才的剑拔弩张也能一笑泯恩仇,走不出家庭,那么也只能将就着把情绪拌进这顿偃旗息鼓的饭食中,一口一口咽下。
然而这次叶秋并不打算再将痛苦作为养分,忍受如果说是因为不能离开,那么在他们这...
叶秋第一次打架是在高一的下学期。
父亲来到办公室时面沉似水,听过缘由后便替叶秋向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同学道歉,而后沉默地带着这位从小到大都可以说优秀温和的孩子回家。
到家时母亲已经坐在沙发上,看见父子归来,脸上隐忍的悲痛不着痕迹地移出眉眼间,露出浅浅的笑。
“先吃饭吧。”
或许是民以食为天的想法太过深入人心,几千年来不伦身份高低贵贱,人们总是平等地认为先吃饭更重要。
吃上软糯的一碗白米饭,喝上暖和的一碗汤,方才的剑拔弩张也能一笑泯恩仇,走不出家庭,那么也只能将就着把情绪拌进这顿偃旗息鼓的饭食中,一口一口咽下。
然而这次叶秋并不打算再将痛苦作为养分,忍受如果说是因为不能离开,那么在他们这个特殊的家庭,早就有人打破了这心照不宣的化解矛盾的规矩,做了一个好榜样。
“他骂我哥。”叶秋直视着威严一如既往的父亲,不卑不亢地开口,字字掷地有声。
“叶修?”母亲的脸色有些奇怪,“你的高中同学怎么会知道他的事?”
言下之意在场的人都很清楚——这位唯一没到场的主人公早在高中前就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但她很快就转过弯来,想到了可能的原因:“是刚好升到一个学校的初中同学吗?”
叶秋沉默地点点头。
叶父深深吸气,压抑怒火:“那你就要动手打人吗?就为了那个离家出走的、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把儿子逼走的人才丢人!”叶秋朝着他怒吼,“他骂叶修的话和你现在说的话没有半分不同,我看你们才是亲父子。”
“你说什么?”叶父走近他,额角的青筋鼓动。
“别走过来。”叶母挡在针锋相对的父子二人中间,脸色开始渐渐显露出疲态。
“他是怎么说你哥哥的?”叶母问。
窗外刮起了风,晚春时烦人的柳絮被吹得铺天盖地。
叶秋感觉这个家也是一团巨大的棉絮,他被塞进其中,看起来柔软无害的絮状物就捂住他的口鼻,窃取他的氧气,要他像从前那样不言不语,顺着确定好的风向一路笔直地飘。
“他说……”叶秋突然眼眶微红,“叶修就是个辍学的混混,以前就不认真读书,现在更加是离家出走,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勾当,还有……他把我抛下,是个狼心狗肺的哥哥。”
叶母心中巨震,表情杂陈着千万种难以述清的情绪。她扭头看向叶父,对方虽然沉默不语,但脸色也同样难看。
“他不应该这样说的。”叶母走上前,轻轻环抱身形已经开始拔高的儿子,此刻她感觉如此陌生,从小到大,孩子们的体温她都不甚熟悉。
“是我们的问题,一直只知道对你们严加管教,不允许你们活得自由快乐,只把我们以为的正确强加给你们,你们想要离开我们,我可以理解。”叶秋的体温熨得她心头滚烫,她恍惚中在想,叶修的体温是不是和叶秋一样,听到她承认错误他会想什么,表情会不会也像弟弟一样,有掩饰不住的委屈。
或许不会吧。他可是个想做就做的孩子,没有笼子关得住他,自然也不会觉得压抑崩溃。
“但是……“她的眼泪落在叶秋的肩膀,好似一场无声的夜雨,将柳絮洇成再也无法嚣张的一团,重重落成寂静,“我没办法接受你们离开……我是你们的妈妈,我做得不对,可我爱你们不是假的……不要再走了,我无法再承受了。”
“我不会再将意志强加给你们了,我尊重你们,只要你们可以永远带着笑容长大,我什么都不强求。”
新鲜的氧气争先恐后撕开隔膜,环绕叶秋。狂风渐弱,叶秋像漂流之人攀上浮木,第一个知道原来可以大口呼吸竟是来之不易的奢侈。
他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那位始终直直伫立着的父亲。
“……你呢?”叶秋沙哑地开口,“你还是觉得,我哥哥没有出息,丢人现眼吗?”
叶父尚未开口,泪如泉涌的叶母就已经松开叶秋,近乎疯狂地扑到叶父身上,将至今为止的隐忍、自持、冷眼旁观全部撕碎,仿佛如此就能换一次重来的机会:“你回答他!我不过问你的教育方式,是因为我相信你能教得好,我越来越冷漠,是因为你每一次都告诉我我不配干涉你的行动,那么现在呢?我配了吗?把亲生儿子逼走的人,算得上什么父亲!”
她哭得不能自已,声音嘶哑,情绪激动:“现在我的儿子走了,被你,被我们一起逼走了!两年来下落不明,我们还要装作不在意他的死活多久才算较劲结束?你的脸面比一个活生生的人还重要吗?你向叶修道歉,向叶秋道歉,你……”她哽咽着说,“……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狂风彻底静止,落日西沉,残阳覆盖叶父的脸庞,他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叶秋麻木地望着天空,有飞鸟略过,他许愿它永不停留。
高中的时光说好听点是静水流深,说难听的是枯燥无味。叶秋深知自己和哥哥不同,尽管他也想逃离家庭,想要获得自由,但他其实并没有发自内心要达致的目标,更没有真正热爱的事物,哪怕逃出去了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
过去几年再回头看,或许当时走的人是叶修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决定。
而他只是按照自己认为的最有益的方向进行了人生的选择,不出意料地选择了理科,按部就班地上课上学,听着老师的建议定下了还不错的大学目标,寒来暑往,他和胚胎中还是一体的哥哥渐行渐远,从肉体的分离一路走到连见面都成为奢望。
叶修已经辞别三年。
他就读的高中和初中相距不远,若是选择步行,同样会走过沿途栽满了柳树的河道。
河道似乎从他牙牙学语时就脏污不堪,臭气熏天,每逢路过他就忍不住三步并二步地走,恨不得能像鸟一样扑腾着翅膀远离此地。
然而他的哥哥,这位能为了在体育课上少跑一百米而与老师讨价还价了半节课,最后硬拖到下课铃响撒欢跑走徒留体育老师气得心神不宁的旷世奇才,哪怕面对如此非人的折磨,依然能面不改色地踱步而去,他也不是一两次看到晨练的老人脸色疑惑地超过叶修了。
“你能不能走快一点。”叶秋第无数次不厌其烦地停下脚步,面色不虞地警告叶修别太离谱。
叶修不慌不忙,怡然自得:“你们这散步要判几年?”
叶秋:“。”
叶修语重心长:“年轻人,不要太心浮气躁。”
太可恶了,叶秋青筋都被气得鼓动起来,正在这时,他看见他一样懒散成性的哥哥眼睛一亮,往路边一辆小推车走去。
“您今天这么晚才来呀。”叶修笑得眼睛弯弯,和这位推车卖糯米糍粑的老头好像忘年之交。
“今早膝盖疼,可能是要变天了。唉,人不能不服老啊……”大爷一边说着,一边熟能生巧地给摁着机器,将被打得圆乎乎的糍粑在黄豆粉里走一遭,变成满满当当的一份吃食。
“怎么会呢,”叶修不甚在意地说着,掏钱付钱,接过他的零食,“您看您这还能推着车出来,不像我体弱多病,如果没有一个健康强壮的弟弟为我背书包我可能就要累死了。”
叶秋低头了一眼自己下意识帮叶修拿上还背了一路的书包,对自己感到绝望了。
真是贱的!
这条路说长其实不长,他和叶修一起走了三年。三年里一起在这条小路上嬉戏打闹,捡起柳絮偷藏到对方的卫衣兜帽里,亦或是趁雨天洼地积水,不甚有道德地跳进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地渐对方一身水,力图恶心到对方。
最开始自己走这条路时,他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这些幼稚可笑的行为,然后笑笑,扭头想找叶修说我们当年多白痴啊,结果只有缱绻地微风在嘲笑他的丑态。
那笑容便窘迫地被抹平。
后来隆冬枯树换了蝉鸣不断,叶秋想起往事的频率越来越低,偶尔听到有那么一声熟悉的笑,他也只会嘲弄般地笑一笑,径直前走。
他不是失望,也不是埋怨。
他只是清楚地认识到哥哥已经向前走了很远了。
再也不用他婆婆妈妈地回头张望,假装不耐地驻足等候了。
高三的一个周末,叶秋将手套戴上,呵了一口气,在初冬的夜晚中找回家的路。
突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把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到他脸上,给他冻得一激灵。
叶秋怔愣片刻,想到了什么,一瞬间心跳声如擂鼓。
虽然叶修远在千里之外,但是他们还是有联系的,叶父叶母也会看着他的反应判断叶修是否平安,否则不会平静地放任叶修几年杳无音信地漂泊在外。
叶修之前和他说,他现在在玩的那个叫《荣耀》的游戏即将举办职业联赛,自己也会去参加,到时候比赛如果要去客场的话,就得天南海北地飞了。
叶秋面上不屑,回他打个游戏还有这么多名堂?背后却是偷偷把和职业联赛相关的信息都翻找出来,一遍遍地对叶修所在的战队的赛程。
入冬后的第一周,嘉世对战皇风,客场作战,地点是B市。他的家。
他知道叶修曾经是偷偷回来过B市的,并且还是在不久之前。然而那时他还在学校,父母们也没回家,这家伙是掐准了时间监守自盗,把他的身份证拿了去注册职业选手的身份,还故意不和他见上一面。
这次错过让叶秋耿耿于怀。
虽然叶修并没有和他聊太多比赛相关的事,也没说自己会去B市,但叶秋知道了就不能装作若无其事。他心底里始终有些隐秘的期待,期待叶修会顽劣地突然出现,开玩笑地说哥哥已经有出息了,别太羡慕。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却努力告诉自己别太明显,不能给叶修损他的机会,于是他压抑着内心的雀跃,故意冷着脸转过头。
“叶秋!你也这么晚回家啊!”同班的学生把冰可乐从叶秋脸上带回来,笑着打招呼道。
“大老远就看到你了,有没有吓一跳?”
他嘻嘻哈哈地和叶秋闲聊起来,却不知对方短暂地失语,空洞地望着回头的方向。
今天,他明明是要来B市的……
叶秋感觉鼻头一酸,拳头握紧,哪怕已经修剪得足够短的指甲都因为太过用力而陷入掌心,留下深深地痕迹。
叶修没有来找他。
叶秋伤心地想。
这天晚上,叶秋久违地梦到了哥哥。
哥哥是长大后的模样,有少年的意气风发,也有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只是简单地坐在他面前,就让他不管不顾地发疯。
他将叶修的肩膀强硬地摁在地面,布满血丝的眼睛久久地凝视着叶修。
我恨你,好恨你。
为什么这么渴望逃离,为什么不能留在我身边,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哪怕一面。
叶秋手上愈来愈用力,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的骨肉也融进叶修的身体里。
梦想就这么美吗?就值得你奋不顾身地一走了之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吗?
他的眼前陡然略过十五岁末所见的那只飞鸟。
早上醒来,叶秋呆滞地坐了半晌,随后被嘈杂的门铃声惊扰。
做梦本就令人心烦,现在还要平白无故害他清醒,叶秋心里憋着火,快步走到门前,冷着脸拉开门。
“哟,”来人理直气壮地登堂入室,“一大早就臭着脸,好有脾气的青少年。”他探头看看屋内,戳戳一动不动的叶秋,“爸妈不在家吧?别声张,我是来找你的……你这是什么表情?”
叶修奇怪地看着久未谋面的弟弟,见他的表情千变万化 跟表演变脸似的,从愕然到喜不自胜,又难掩怒火中烧,眼神还有着不易辨别的委屈伤感,最后尽归沉甸甸的释然。
B市的竞赛体育馆里,来自H市的风头正盛的嘉世战队正迎战主场作战气势十足的皇风。
叶秋坐在观众席上,听着主持人开篇就急匆匆地抱歉,说因为赛事安排有误,比赛改至第二日进行,给观众们带来了困扰敬请谅解。
他捏着叶修给的观赛门票的票根,到分别前也没好意思告诉叶修自己其实也准备买票,但是居然没抢到,他不敢相信一个才刚刚开始举办的联赛竟然人气如此之高,又或者可能是战队人气高。总之不论如何,这次他又承了哥哥的情。
比赛场上刀光剑影,叶秋是看不懂的。和叶修正好相反,他对游戏毫无兴趣,唯一觉得有意思的时刻是旁观叶修打赢对手,看到对面气急败坏地骂叶修。
因此他坐在这里说实话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知道盯着“叶秋”操作的一叶之秋搅弄风云,让本就惊险的赛局变得更加充满悬念。
突然一阵刀光剑影,观众席上的惊叫连成起伏声浪,震耳欲聋的呼叫声里叶秋看到了一叶之秋站立在废墟之上,除他之外再无第二人。
很难言说那个瞬间的心情,叶秋在阵阵对“叶秋”名字的呼喊中卸下力气,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在心中呼喊哥哥。
在此刻,在此地,只有他知道的,英雄真正的名字。
叶修。
叶修。
他想起昨晚那个愤怒而愤恨的梦的结局。
他以为梦里的自己最后会撕咬叶修,会逼迫这个不断走远的人停留,要求他不再离开。
可最终,连他自己都出乎意料,他只是低头吻了吻叶修疲惫的眼睛。
十五岁就独自一人成为他乡异客,这段时间,你一定很不容易。
那只飞鸟勇敢地再次张开羽翼,叶秋望着他,选择了和解。
他不再怨恨了,他也不再强求了。哥哥是生来就要站在顶峰的人,他为了他的梦孤注一掷,作为曾经与他分享呼吸的至亲,怎么可以以爱的名义要求他落成凡人。
不要停留,哥哥。
他望着唯独没有出现叶修身影的比赛场,在如滔天巨浪的尖叫声中,坚定而释怀地说:
向前走,叶修。向前走。
后来时过境迁,他和哥哥都成为了很不错的大人。
只是叶秋偶尔会疑心叶修其实并未走远。
将鞋底蹭红的塑胶跑道,他看见叶修正气喘吁吁和老师讨价还价,少跑一百米也算胜利。
春末时烦人的柳絮飘了满眼,叶修更烦,偷偷抓一把塞在他的卫衣兜帽里,反正晚上因为洗衣机里此处一团团絮状物而挨妈妈骂的不是他。
往学校走的河道越来越难闻,他嫌恶地快步远离,但又担心叶修落在身后,于是怒目圆睁地回头看。
一步,两步,第三步。
后来这条路他越走越慢,从春雪融化走到爬山虎绕满墙,从不足大人手臂高的少年走到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从一本又一本年历的第一页走到最后一页,渐渐地,他感觉满天的柳絮也不是特别烦人了,臭烘烘的河水都不是那么难以忍耐了,路过卖糍粑的小摊他也想要停下尝尝了,可叶修始终没跟上。
从十五岁走到年近三十,将近一半的人生里,他的哥哥都没有再跟在他身后。
一个闲暇的午后,叶秋在书柜里翻出了《飞鸟集》,依稀记得他在年幼时很爱看泰戈尔的诗。彼时的他还没获得足够成熟的心智和足够强大的情感控制能力,成日因为父亲的控制和母亲的漠视而感到苦不堪言,于是只能将深藏的情感化为对能传情达意的文字的赞美,活似个文艺青年。
叶秋把最喜欢的诗抄在了扉页上,老实说他当时其实并不太能解析其中的深意,他只是莫名地有所感同身受,觉得自己和家庭的关系就像这两个相对的存在,孩子永远在寻找正确的答案,而傲慢的父母永远回以无情的沉默。
在某天放学前他去了趟办公室,回来后摊在桌面的飞鸟集就被翻到了扉页,叶秋一眼就知道肯定是某个小手不太干净的混蛋哥哥动了手脚。
小学时他和哥哥并不同班,叶修在等他一起回家时总是百无聊赖地搞点小破坏,或是捡落叶放在他桌上美其名曰大自然的馈赠,或是帮他写两道数学题,碰到不会的就在上面潇洒地写:详解见答案。
他叹息着拿起书,想看看叶修这次又要整什么活,没想到在看到之后被可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时至今日再翻开这本书,想起这段回忆,叶秋都会感叹,与叶修相遇,是他三生有幸。
在他苦闷、压抑,求问无果的年少岁月里,有那么一个人理直气壮地打破自己的情绪牢笼,毫无同理心地嘲笑自己矫情多虑,又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臂,命令他好好看着前路。
看,大路宽着呢。
叶修,尽管是那样自由的人,你知道他不会因阻碍而倒下;尽管是那样特别之人,你知道他不会属于任何人;尽管是那样高不可攀之存在,你知道他永远只会在至光明处……但是,他却又总是那么鲜活可爱,在每个孤独倦怠的时刻,拥抱狼狈不堪的你。
因为叶修,一直都是很好的人。
在《飞鸟集》的扉页上,叶秋用蓝色墨水笔认真地摘抄了自己最喜欢的诗句。而紧随其后的,是叶修那丑得不忍直视的铅笔字回应。
——“海水呀,你说的是什么?”
“是永恒的疑问。”
“天空呀,你回答的话是什么?”
“是永恒的沉默。”
——“别装比了,我是智慧之主,拜入我的门下,我请你吃小布丁。”
—END—
一些废话:
在15年第一次动笔为叶修写下第一篇文章时,我从未想过自己今后将会为某个人写下一篇又一篇尽管笨拙且乏善可陈但确实满怀爱意的文章。当时动笔的原因很简单,某些pjf骂叶修骂得太狠了,也骂得太难听了,每天tag里都有叶粉妹妹诉说委屈,觉得自己没办法为叶修做什么。
我想如果是叶修本人,他是不会在乎的。但是我不行,我不是他那样豁达勇敢的人,我爱意过剩,情绪过多,我恨自己不能堵住那些贱人的嘴,但我希望我能做点什么,就算是让更多人知道叶修,爱上叶修,了解他是个很好的人,那我也算对得起他给过我那么多的勇气。于是我拿起笔。
那时的我可以说是真正的幼稚写作,通篇都充斥着我没有文化的措辞,但是意想不到的,没有人指责我一个寂寂无名的新人居然胆敢写这么笨的文章,也没有人高高在上地嘲讽我连粉丝都没几个怎么好意思出来,有的只是叶粉们的鼓励,感同身受的感叹和对叶修别无二致的深深的爱的告白。
而在我开始写文之前,我就已经在all叶里吃了很多好吃的饭,为喜欢的老师们写出如此瑰丽可爱的文字心动,为文章里对叶修坚定的爱感动。
当然美好之外不乏黑暗,在我因为某些pjf跳脸而气得开始写文之前,all叶就已经伤痕累累了。刚开始的all叶依稀记得十分底层,就仿佛它只是“火锅底料”,你可以在这吃食里面夹杂各种其他配对的恩恩爱爱,哪怕叶修的含量不足一半都没有关系。
再后来,在我开始写文后,又经历了影视化,叶修的名字被迫和别人“分享”,至今去搜索也难免会看见根本不熟悉的人顶着他的名字“成为了他”。
更之后,仍常有不该有的谩骂和背刺出现,作为被官方多次认证反复强调的主角,却依然要经受本该有的待遇被拱手让人,而爱他的人若是开口争取,就成了“魔怔人”、“不讲道理的毒唯”。
如是总总,不胜枚举。
然而让我总是不由得感动的是,就算有那么多的黑暗缠绕,我可爱的勇敢的同担们还是依然像我们最爱的那个人一样,坚持走了下来。于是我看见“火锅底料”被质疑,为何不能全心全意地爱他?看见叶修的名字、all叶的tag在这里名列前茅许久,越来越多人爱上他,又参与让更多人也来爱那么好的他,成为了哪怕到今天提及时都会忍不住一笑的“古人”。看见每次的人气比赛都有数不胜数的爱他的人努力支持他,看见那么多美好的、善良的朋友们为他的生日做出出圈的应援,看见尽管如今全职高手的热度已经和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但依然有那么多的真心全部属于他。
如今距离我爱上他可以说已经过去了非常久的时间,单是算开始写文的时间都将近八年,而这么久以来,那些“圈子已经烂透了”、“叶粉已经没救了”的言论始终不绝如缕,但再回头看看,“烂透了”的圈子居然又苟了一年,“无药可救”的叶粉爱意依然纯粹,而那些眼高于顶的人又在哪呢?我看不见。
我始终清楚地知道,能支撑叶粉走下来的绝不是这些虚伪的感情。有些人在为了所谓亲友去辱骂叶粉、用热度嘲讽叶粉时可不可以也动动自己脖子上那个玩意,好好想想,如果没有叶修,你所谓的“亲友”又从何而来。若是和叶修无关,你们又何必继续在这里胡搅蛮缠,是舍不得你们心心念念的“热度”吗?
最后,长篇大论了很多,我想说其实是很直白的两句话,一句对已经不那么爱了、甘愿让他成为第二的以他之名中伤别人的人:叶粉还能打着呢,少做蚍蜉撼树的春秋大梦。一句对我的亲亲同担们:像他一样,一起向前走吧。
走地鸡之杀进国家队!
起源设定请看:
其他走地鸡系列请看:
1.因为本次出场的人很多,所以再强调一下:本系列不打cp tag,cbcp请自由心证!
2.同样因为本次出场的人很多,所以只打有台词的高手们的tag(方士谦:?)
3.P3P7有部分台词和操作来源于和 @杨谶 老师的讨论,啊,可爱的脑洞实在太多了!
走地鸡之杀进国家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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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P3P7有部分台词和操作来源于和 @杨谶 老师的讨论,啊,可爱的脑洞实在太多了!
【重要❗️】一个提醒
【二次更新:
小象组最新一期周报vol.86中我们对整件事进行了较为详细的复盘,可以直接去看周报哦】
【一次更新:
该视频已被作者删除,也联系上了作者说明了情况
但如果你曾经到过这个视频,抑或者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推荐看到最后】
占tag致歉。
关于Dream的最近推特上的风波,我本来想等到事情有比较明确的证据之后再进行完整的梳理,结果今天朋友发我一个视频给我整无语了,于是发一条lof提醒一下:
如果你们在B站刷到一个ID叫“墓の血”的人出的一个吃瓜+杂谈视频(标题:“关于最近的Dream的瓜和Dream的声明,杂谈画DNF”),请不要相信这个视频里面的内容,包括评论区...
【二次更新:
小象组最新一期周报vol.86中我们对整件事进行了较为详细的复盘,可以直接去看周报哦】
【一次更新:
该视频已被作者删除,也联系上了作者说明了情况
但如果你曾经到过这个视频,抑或者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推荐看到最后】
占tag致歉。
关于Dream的最近推特上的风波,我本来想等到事情有比较明确的证据之后再进行完整的梳理,结果今天朋友发我一个视频给我整无语了,于是发一条lof提醒一下:
如果你们在B站刷到一个ID叫“墓の血”的人出的一个吃瓜+杂谈视频(标题:“关于最近的Dream的瓜和Dream的声明,杂谈画DNF”),请不要相信这个视频里面的内容,包括评论区的补充很多都是错误的。
最近Dream确实遇到了grooming指控,但整件事情相当复杂——D在Tiktok私信和一名17岁的女生(但这位女生在资料中隐瞒了自己的年龄)进行了友好的对话,并在对话的最后给了自己的Snapchat私人账号。女生声称D在Snapchat上对她进行xsr,但是又称消息都被删除了并没有证据,因此无法证明grooming是真的。
这件事确实对核心社区确实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一部分人相信了受害者认为她说的是真的,另一部分人认为D不应该把自己的私人联络方式给粉丝,因此这几天推特上十分混乱,持什么观点的人都有。
而自发布指控以来,后续又发生了大量真假未知的爆料和更新,社区风向也有所改变,但情况仍然十分混乱,这就是我们原本暂时不打算在这个时间点做总结的原因。
但是,这不代表我们能忍耐有人在中文社区里凭借一知半解的机翻和占据大多数的脑补在这里误导观众,因此还是先在这里进行一个简单的说明。
以下是我随便写几点我想到的辟谣+总结,不全面,可能有错误,欢迎指出
(但肯定比那个视频里的真实性高太多了😅)
1.该视频里提到的证据都是第一个出来指控的女生提供的,然而其中大部分已经被证伪,这位当事人也已经删号跑路
2.事件发酵的第一个原因是17w粉丝的Dream Update账号在Dream本人尚未发表声明的时候公开指责对方是“groomer”,并且在这之后直接销号了——然而无论是支持D的粉丝还是反对的D的粉丝,普遍认为update账号的行为极其不负责任,这种做法直接加剧了社区的恐慌和紧张。
3.D发布的声明明确写了自己有在sns上和粉丝联络,但是没有任何grooming的行为,他已经准备诉诸法律,对相关造谣人士提起诉讼。
4.这点也是视频里我觉得编的最为离谱的一点:【寻求法律帮助不是Quackity建议的!!】拜托,大家听到这句应该能知道这个整理总结有多离谱了,被诽谤后是个正常人都会想到要状告法庭好吧😅
5.第二位女生Amanda提供的证据能够证明D和她在曾与D在Tiktok上有联络,并且在今年1月加了私人的Snapchat,她称D在Snapchat上对她实施了xsr,然而又说消息都被删除了,因此无法提供证据。
6.由于时间发酵带来的恐慌,推特上核心饭层出现混乱,但每个人的接受/不接受的理由是不一样的,并不是像她视频里所说的因为是CP粉所以失望了。
7.Amanda称自己也已经报警找了律师,但在这之后她和她的男朋友仍然不顾网友劝阻持续在推特/Tiktok发表言论,并且前后发言产生了一些漏洞,许多人对她的说法产生了质疑。
8.D在这之后保持了沉默,没有提出更多的反驳证据(科普一下,如果找了法律师,律师一定会劝阻你在这之后公开发表相关言论,因为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以后法庭上的证据)
9.后续出现了很多的真假不明的“知情者”这里只列举相对产生了较大影响力的几个:
Avril(指责Amanda偷窃了她的经历,并且真实事件中的加害者并不是D,没有公开证据,称会用法律手段维权)
Anna(指责Avril在欺骗大众,没有公开证据,称会用法律手段维权)(更新:Anna也已经销号跑路,具体情况可见评论,感谢补充)
Bee(实锤为Amanda的同学,有照片证据,可信度较高,指出Amanda曾在周围人面前分享自己和D发色//情短信的截图,但明确说过这些信息是假的,并且幻想过等D露脸后他们私下约会)
10.Amanda删除了一些后续发布的推特,并且把TikTok删除(or私人可见)了;Amanda的男友的推特账号也已经注销
11.针对评论区的一条辟谣:Avril并没有在Tiktok发疯,言辞错乱前后不一致的人是控告Dream的当事人Amanda。
etc
最后想说一下,这个up主并不是第一次用错误信息误导大众了,在此之前我们就有抓包过一次她因为误读了整活,直接制作视频在B站称George已经拿到了签证,引起了社区的骚动。
我对这个人的属性偏向不予置评,但是很显然,她这种三分靠机翻七分靠脑补的所谓吃瓜整理是极其不负责任的。如果没有看到这个视频,就不要去搜索给它增加热度了,如果刚好被B站推到了,或者实在好奇想去搜一下,可以用移动端给这个视频点一个踩,避免让更多人接收到错误信息。
如果各位想要大概了解情况,可以看 @Dingir 这位太太的整理,还是比较全面的。
最后,强调一下,请勿相信无推特截图证据/无时间线的所谓整理❗️
如果吃不清楚瓜可以等后续,我们会更新进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