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平凡普通 平凡普通 的推荐 pingfanputong06101.lofter.com
楼主大人

《风起云深》中秋番外 君子如故(下)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风起云深总目录

接《君子如故》(上)


那女鬼笑得更加猖狂:“当我的儿子可开心哪?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啊,你偷偷来给我说过得多么委屈多么累时,我这个当娘的有多高兴!”


金凌满脸满眼通红,胡乱斩出数道金色剑芒,喊道:“你……胡说八道!”


欧阳子真看着密密麻麻一团,眼睛发晕胸口烦闷,话都来不及过脑子:“金凌你怎么想的,跑去和鬼说话?”


金凌咬牙道:“我没有!”


女鬼嘲道:“年纪这么小,记性就这么差?是谁昨天夜里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让我想想,你说什么来着……哦,你这个家主做得委屈窝囊,政令不通、被人孤立、门生外流、玄门唾弃。他人中秋庆团圆,各回各家,你却只能夜猎为遣,...


风起云深总目录

接《君子如故》(上)


那女鬼笑得更加猖狂:“当我的儿子可开心哪?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啊,你偷偷来给我说过得多么委屈多么累时,我这个当娘的有多高兴!”


金凌满脸满眼通红,胡乱斩出数道金色剑芒,喊道:“你……胡说八道!”


欧阳子真看着密密麻麻一团,眼睛发晕胸口烦闷,话都来不及过脑子:“金凌你怎么想的,跑去和鬼说话?”


金凌咬牙道:“我没有!”


女鬼嘲道:“年纪这么小,记性就这么差?是谁昨天夜里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让我想想,你说什么来着……哦,你这个家主做得委屈窝囊,政令不通、被人孤立、门生外流、玄门唾弃。他人中秋庆团圆,各回各家,你却只能夜猎为遣,抱剑思念。没记错吧我儿?”


金凌道:“你!你……胡说。”他第一个“你”说得义愤响亮,后面却低到了嗓子眼儿,死死地压住了那声哽咽。


那头发层层如浪,穿梭流动,嘲讽不断:“一身金星雪浪袍,金麟台上却无人挂念,这叫不叫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啊?哈哈哈哈,金光善这个伪善人那么捧在手心的嫡孙,小时候被他祖父算计死了爹妈,长大了被族里那些老不死的欺负,还要一辈子顶着老色狼肮脏的姓氏在烂臭了的粪池子里扑腾,居然还想中秋团圆哈哈哈哈,这债可有的还呢……”


“啊!!!!”金凌成功被她激怒,抡起长剑向黑发砍去。


魏无羡快速道:“金凌,先想想它是什么东西?”可金凌正在气头之上,哪里听得进他的话。他挥舞着手中岁华,几乎要一头撞进那团头发之中。可他越愤怒,那笑声也就更尖锐,头发就越多。


魏无羡两指入口,响亮地打了一个口哨,一些找不到身体的断手断脚飞了起来,像数把尖刀在空中乱搅,将那山墙一般的黑发硬生生割开一个洞,除了沈夫人以外,看不见任何的鬼魂。


魏无羡道:“看清楚了吗?看清楚再决定要不要被她撩拨了情绪?!”


欧阳子真眼睁睁看着自己刚扔出去的捆仙绳被头发生生吃进去,道:“最最厉害的鬼祟?”


魏无羡道:“非也。”


欧阳子真看一眼那团密密麻麻的头发就觉得胸闷气短,烦躁不安,难受道:“不行,我想不出来。”


只听那声音恶狠狠道:“敢偷你爹的东西,在你爹的坟前跪着磕头了吗?”霎时间,更多的黑色发丝从沈夫人身上喷涌了出来,如同山洪爆发一般喷射至半空,乌云压境一般气势汹汹地滚了过来。


金凌手执岁华微微颤抖:“我才不是偷!”他举剑一挥,剑芒忽然闪了闪,渐渐变弱了。传送符消耗的灵力没有那么快补回来,金凌刚才一时意气,仅存的一点灵力都快被挥霍光了。


那声音道:“我说的是你吗,这么喜欢对号入座,还真是你父亲的种,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有些东西你想偷还得看你偷不偷得着呢!小宗主,灵力不济成这样,难怪人人都看不起你这个家主,心里都把你当家猪吧哈哈哈哈哈!”


与敌对阵,最忌暴露弱点。一缕手腕粗的黑发从凶尸群间隙中蹿了出来,直冲金凌而去。金凌手中仙剑沉如废铁,身形微滞,勉强躲过了攻击,但靴子却被蟒蛇一般的头发丝缠住了。那发丝猛地往后一拉,金凌后背朝下摔倒在地,“嗖”地一下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金凌满头大汗,拼着吃奶的力气,手腕翻转,想要把那股头发砍断,可是岁华没有了灵力,如同钝刀砍柴。这时,一条腐烂的断脚不知从哪里窜了过来,贴着金凌的脸踩住了那股头发。金凌顾不得恶心,大喝一声,迸发出最后一点灵力,斩断黑发。那黑发像断了触角一般,只来得及拖住那只烂脚丫子,飞快地缩了回去。


魏无羡松了一口气,道:“子真,把金凌给我拖回来手脚绑上!”


欧阳子真道:“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什么黏腻恶臭的腐烂东西淋了一头,味道比一般的腐尸更加难闻,竟是刚才那只烂脚丫子被黑发绞成肉泥喷出来。欧阳子真本就对这密密麻麻黑发恶心难受,被这气味一冲,脸色刷白,直接吐了出来。


只见黑衣闪动,魏无羡如鹰隼一般掠过去,一手抓金凌一手揽欧阳子真,旋身跃到一片空地,再转身将两个少年护在身后。


见两个少年吃瘪,那团黑发仿佛得到极大的满足,诡异的尖笑声中,黑发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起来,像一团巨大的黑色纺线,越来越大,越来越高。那些被临时拼起来的走尸,本就不如整尸结实,再加上失了魏无羡加持,被吹得开始四分五裂,再卷到头发里突突挤成爆浆,肉泥横飞,腐臭熏天。


欧阳子真还在干呕不止,金凌掏出一粒药丸,立刻给欧阳子真塞了进去:“尸毒解药,先吃下去预防一下!”


闻声,已经背过身去的魏无羡笑道:“不错哦,金宗主考虑周全。”


金凌嘴角瘪了瘪,这表情不知是不屑还是压着笑。


魏无羡道:“一直这么懂事不就对了,再这么莽撞,我告诉你舅舅,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金凌不服道:“切,你以为我舅舅是那谁吗,都听你的?”


魏无羡似乎想了想,道:“也对,不妨试试?”


金凌看了看被黑发缠过的那只靴子,饶是兰陵金氏特质的材料,亦像是被锋利的丝弦划开,七零八碎的不成样子。他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阵后怕,乖乖地站在魏无羡身后不乱跑了。







那东西似乎听到他们的谈话,发梢如同刺猬一样竖了起来:“你舅舅?那个冷血无情的江大宗主,他不是对修鬼道的恨之入骨,要杀尽天下鬼道术法修炼者吗?偷偷修鬼道的人这么多,就该让他们全都死啊!各大世家都在用招阴旗风邪盘,四舍五入不就与修习鬼道同罪,我的眼睛看着呢,见一个就告发一个,看他能杀多少!如果不能一视同仁,少打一鞭少杀一人,我从足板心儿都瞧不起他!结果呢,江氏的弟子自己也用招阴旗哈哈哈哈!云梦江氏,果然是烂臭的一窝,烂臭的一窝啊哈哈哈……”


魏无羡面色阴沉,道:“原来话多真的很烦!”


他右手打了一个响指,剩下的几个走尸忽然仰天长啸,阴森恐怖的咆哮声振聋发聩,把那女人的声音生生给压了下去。


欧阳子真看到走尸数量大减,心里着急,问道:“魏前辈,你的笛子呢?”


金凌咬着唇——早上他就没拿。一是他觉得如果那上身的真是江厌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魏无羡用陈情驱使自己的母亲,他不想找江澄用紫电来检验也是同样的道理。二是他内心里总觉得,处理夺舍对于魏无羡来说,就是动动指头的小事,何况还有他和欧阳子真也在,要不要陈情根本无所谓。


想到此处,金凌突然灵光一现:“对……它根本不是厉鬼邪祟!”


魏无羡一笑,道:“终于想通了?”


欧阳子真浑身一抖:“啊,那它是什么东西?”


那女子癫狂的声音再次响起:“四大家族,没一个好东西,什么撒尿拜把子的三尊,老大爆体死了吧,留下个扶不起的一问三不知,真是报应!后面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金凌和欧阳子真对视一眼,心道对方竟然不知道近一年发生的事。那头发盘来盘去,疯狂骂道:“姑苏蓝氏那帮披麻戴孝的龟孙子,装什么雅正端方,不过食古不化、见风使舵的臭琴师!整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表面上自诩清高正义,一副不食烟火样,背地里不一样跟在金光善后面亦步亦趋,杀人屠命的时候哪次不在?这般假清高立牌坊的婊子,我最最看不起!”


魏无羡沉下脸,他扯下蓝忘机早上搭在他身上的外衣,就着手中鲜血划了两笔。


对方笑声更为凄厉:“哈哈哈哈,修鬼道的玩意儿,几个能成气候,孙子就是孙子,在此一途,你算得了老几?”


魏无羡缓缓道:“算你爷爷。”


说着,魏无羡将外衣向那团巨大的黑发扔过去。那团黑发仿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万千发梢突然生长,如细针齐发,刺向那间衣服。岂料刚一碰到,那衣服咒火陡起,将发尾全部点燃了。


魏无羡唇角一勾,拿过金凌身上的弓箭,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拨。


金凌的弓自非凡品,弓弦弦魏无羡弹得发出一声金石之音,低沉如瑟。


弦音如令,那咒火轰然变大,绿油油的光照得魏无羡的脸魅惑而阴森。


这件外袍上有蓝氏护体保命的咒术真言,邪祟妖魔一触即燃。魏无羡还顺手增加了一道符咒,怨气越大,这咒火就越大。眼看着火势沿着头发丝大面积地蔓延开,那女人不断凄厉惨叫,仿佛好像失去了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金凌目瞪口呆地转过头看着魏无羡,怒道:“你早干嘛去了!”


欧阳子真一步站在魏无羡和金凌中间,道:“金凌,金宗主,你刚才说不是厉鬼,那这是什么来着?”


魏无羡揉了揉后腰,道:“对啊,还没说完呢?”


金凌一把把欧阳子真推开,对着魏无羡怒吼道:“你……我刚才差点命都没了!”


魏无羡道:“是吗?我倒觉得以金宗主的身手,真不至于。这个东西要是一开始弄明白了,对你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你是被欺骗了感情,吃一堑长一智就好了。”


金凌一时哑口,仿佛被人夸着打了一巴掌。


魏无羡搂过他的肩膀,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了:“要不然……中秋到云深不知处来?”


金凌道:“不要。”


魏无羡道:“又不是让你来过中秋,让你过来给我缝衣服,我昨天刚领的中秋新衣,还是特制的颜色呢,你得赔我。”


金凌道:“我赔钱!又不是赔不起!”


魏无羡道:“那好,等含光君来了,我让他找你结账。”


金凌想到还有蓝忘机那一桩迟早逃不掉,脸色更难看了:“行啊,让他到金麟台来……那个亲什么明算账。”


魏无羡“噗嗤”笑出来,凑过去道:“亲什么?”


金凌道:“我没亲!”他刚说这个字,脑子里突然闪过观音庙那突然灭掉的蜡烛和诡异的响动,一步横跨得老远,带得魏无羡差点闪了老腰。


魏无羡道:“金大小姐,下次心血来潮想去送命,先想想我和你舅舅眼神儿够不够好,能不能及时救你。”金凌还没来得及回嘴,魏无羡接着道:“要不然你平时少发火少骂人多攒点人品,或许运气能好点。”


金凌气得只能喊他名字道:“魏无羡!”


欧阳子真赶紧安抚道:“金凌,消消气,消消气,攒人品,攒人品。”


这时,咒火中再次响起了那个狰狞的声音:“你敢提他的名字?你配提他的名字?你们一个个全都是腌臜货馊水心,谁都不配!他为你们杀温狗,整个玄门的每个人都欠他一条命。他救几个温家人又怎么了,你们就是把命给他,也只够还债!可你们干了什么,在穷奇道截杀他,在不夜天讨伐他,在乱葬岗围剿他!哈哈哈……一群烂沟子里的虾蟹,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的蝼蚁!哈哈哈哈……”那笑声说不上来的诡异,像是极度欢愉,又像是无尽悲悯。


魏无羡伸手:“借我几张符。”


欧阳子真赶紧将自己的空白符拿了出来:“够不够,我还有。”


魏无羡随手拿了几张,就着手上的血迹龙飞凤舞地一划,随手往天上一扔。那符箓红光一闪,咒火便渐渐小了,刚才山墙一般高的头发慢慢变矮,最后抽丝剥茧一般恢复原样。符箓化作一条丝带,将那股头发捆住。沈夫人闭着眼躺在地上,长发逶地,泪流满面,然而十根手指扣在地面上,微微颤抖。


魏无羡抱手问道:“你哪位?”


一股浓浓的发丝烧焦味道弥漫着四周,尚有余火的发尾蜿蜒流动,像几条从火里爬出来的蛇在地上游来游去,挣扎地翻滚着。那声音仿佛是从头发里传出来的:“我为他伸张正义而生!”


魏无羡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声音道:“低贱蝼蚁,东施效颦,莫说鬼道术法,风华气度也不及他万分之一。”


魏无羡低声对金凌咬耳朵:“莫玄羽也没那么丑吧?”


金凌翻了个大白眼。


那被烧焦的头发在地上不断滚来滚去,重复着一句话道:“他死了,我便百无禁忌,我在这世上的每一天都是为了诅咒你们!总有一天,你,你们,所有人都会遭天谴的!”


魏无羡冷声道:“你是他什么人,就敢这样替他诅咒别人?万一他并不想这样呢?”


那声音突然高亢,道:“他不想?你若像他一样,被背叛、误解、残害,被家族驱逐,被碎尸万段,被最亲的人一剑刺穿胸膛,你会一笑而过吗?不会!玄门正义、道法是非,全是放屁!可恨我没有出生在仙门,我能做的却不及我想做的万一。”


渐渐地,那声音又低下来:“那些玄门败类,我打不过,但是我可以叱骂、羞辱、诅咒他们,向所有人揭开他们虚伪至极的模样。可居然连平民也敢说三道四了,还到处造谣传谣,说他混世淫魔,说他背信弃义,说他死不足惜!他们见过魏无羡吗?与他交谈过吗?知道他什么品性吗?敢在他后面嚼耳根子的人,说一句,我找人打断他一颗牙,哪怕是我最亲的亲人朋友都不可以!可是我恨啊,竟然连我那个死人相公竟然也同别人一起骂他活该!我居然和这样恶心的人同床共枕好几年,真他娘地太恶心了!”


魏无羡道:“嗯……等一下,等一下……”他想了半天,道:“我不知道怎么问……你继续……”


金凌:“……”


欧阳子真:“……”


那卷头发突然又开始猛烈生长起来,尖锐的女声又笑又哭:“魏公子从小寄人篱下,看人脸色长大,江枫眠那夫妇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其实处处都把他当家仆,以为给了他几年饭吃,就要给江氏卖一辈子命,想想我都心疼。”那头发说着说着冲到金凌面前,若有实体,必然是站起来指着金凌骂:“你娘一边说着姐弟情深,一边非要嫁给一心要他死的兰陵金氏!你舅舅,觉得他功高盖主,所以一脚把他踢出了家族!穷奇道的事情,你爹就是主谋,他与魏公子有仇,所以假借你满月宴对魏公子痛下杀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说死的活不活该!你说!”


魏无羡将拳头握紧的金凌拉到身后,道:“你这是想太多。”


那头发直逼魏无羡面前,炸成扇面的形状,吼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这都是我一一考证过的事实!魏公子明明比姓江的能力更强,江枫眠为何不把云梦江氏传给大弟子?说到底不就是自私吗?他儿子除了脾气大,品行样貌才华哪一样比得过魏无羡?就连世家公子排行也只能排在魏公子之后!”


欧阳子真弱弱地道:“虽然但是……这个放在别的家族,也不太可能吧?”


那头发嗖地到欧阳子真面前,狂吼道:“这是你们的问题,一宗之主难道不该能者居上吗?魏公子就是惊世奇才、旷世无双!没有人能够与他比肩,也没有一个模仿他的人能超越他!以前的温宗主,后来的三尊,哪一个能像他一样开创道法,他又凭什么不能继承云梦江氏?他就是做这整个玄门的仙督,也做得!”


魏无羡以前只是多听人如何诋毁他,还第一次知道能吹得这般上天入地的,惊诧道:“那也得他自己愿意啊?这种位置,谁坐上谁秃头啊。”


欧阳子真附和道:“我也不怎么想做……”


那头发冲到欧阳子真面前,咆哮道:“你以为都像你这么无用?他若不想,又何必处处拔尖?若非他没有一个当家主的爹娘,又何至于在公子排行榜上仅排第四?世家公子射箭比赛得第一的时候,你小子出生了吗?可是这样惊才艳绝的一个人,只能躲在在荒凉的乱葬岗上,你们知道是什么滋味吗?”


魏无羡道:“其实……也不太糟。”


那团头发道:“闭嘴,你去乱葬岗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道:“呃……我……冒昧问一句,魏无羡认识你吗?”


金凌瞪了魏无羡一眼,冷声道:“他就是魏无羡,你眼睛瞎了被自己吃了吗?你也看到了,他要杀你,易如反掌。”


那头发顿住了,慢慢地移动过来,想上前又不敢似地看着魏无羡,发丝颤动得厉害:“不可能……他已经死了,死得彻彻底底,连灰都找不到的。你们骗人,绝对是骗人的……这个人根本就不像他,连那个一直针对他的哑巴混蛋去找都没找到。”


魏无羡好奇道:“哪个哑巴混蛋?”


金凌不耐烦道:“真正熟悉他的人,都是自己认出来的。魏无羡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还好意思说什么都是为了他!”


那头发僵了半晌,飞快地缩了回去,半晌,沈夫人歪歪斜斜地立起身子,睁开了双眼。眼睛里没有眼白,头发上散发着幽幽的黑气,形容恐怖。她轻轻地把散乱的头发理顺,双手在脸上一顿胡擦,仿佛多情少女一般对魏无羡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声音像是换了一个人:“魏公子,你可记得你小时候,你拉过一个小姑娘的辫子?”


魏无羡眼皮跳了跳,完犊子了——这哪是“一个”,简直数不胜数。


沈夫人道:“小时候……小时候我随父亲去云梦玩,在街上突然有人拉我的辫子,我回头没看到人,当场就吓哭了。可父亲看见你了,气得追了整条街,把你抓过来给我赔罪,你就把刚吃了半口的糖葫芦送给我,还对我说:小妹妹,你的头发真好看。那糖葫芦的味道,这么多年,我一直一直都记得。”


三人一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长大一些,我和父亲随着商会去莲花坞做客,不过那天客人很多,你可能没看到我。你坐在江厌离的身边,我好生艳羡。后来,我让父亲在云梦买了一大片瓜田,每到夏天我就去云梦避暑。”


欧阳子真不可思议道:“云梦的夏天可比巴陵还热呢,你去避什么暑?”


“我还记得,那片瓜田就在每次你从外面乘船回来的河道边,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和其他人一起,站在很远的地方看你。那一群少年修士里,只有你每次都会和我们打招呼,还会把莲蓬扔给我们,笑容比太阳还灿烂。那一次……你把衣服……脱下来,跳到水里去摸鱼……真好看。”沈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意犹未尽的往事,捂嘴笑了一下。


魏无羡扶额,仿佛被紫电打了一下全身发麻。心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幸亏蓝忘机没有跟过来,光听着他都觉得全身冒汗。


欧阳子真忽然惊呼道:“魏前辈,你怎么了!”


魏无羡只觉得脑仁被欧阳子真这一声吵得嗡嗡响,手往鼻子下一抹,竟是鲜红一片。他自己也愣了愣,就看见血一滴滴落到地上,很快就一大滩。欧阳子真大惊失色地去扶魏无羡,金凌手忙脚乱地找手巾,脸上差点就写着“你!有!点!出!息!”几个大字。


沈夫人忽然惊怒:“你不是夷陵老祖魏无羡,他绝对不会是你这样的病痨鬼!”她的发梢瞬间长长,拴住发尾的红色咒线在地上的血迹擦过,瞬间断开。她的身体立刻又长出千百发丝,像飓风一样卷过来!


“铮铮”两声,如天外之音,划空而来,一素白身影从天而降。琴弦颤动,余音在院中潺潺不绝,断发漫天飞扬,恍若黑雨。


沈夫人两眼黑如浓墨,怒喊道:“蓝忘机,你这个杀千刀的……”


几片枯叶飞过,沈夫人一头长发齐刷刷被切下。魏无羡尚在淌血,目光阴沉,肃道:“你最好知道哪些人是不能碰的!”


沈夫人嘴巴长得巨大,惊恐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正要失声尖叫,嘴又被封上了。


蓝忘机单手将魏无羡搂过来,盘膝而坐,将人放倒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在琴上轻轻一划,一串音符涟漪般荡漾开来,万物空寂,千法归一,汇成一束直入沈夫人身体。沈夫人眼仁一翻,委顿倒地,头顶黑气升腾,最后一点连着根的头发也碎成粉末,随风散去。一个白色的云纹封印在她额头一闪,便没了下去。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简洁到金凌中间只眨了一次眼。


魏无羡道:“这么快就解决了,他们还没看清呢。”


蓝忘机将魏无羡的头扶到自己的手臂上仔细放好:“已经慢了。”他掏出一张干净的布巾道:“往上看。”


魏无羡嬉皮笑脸道:“不就在往上看吗?”


蓝忘机把他下巴一抬,让魏无羡头顶向下垂,道:“别看我。”


魏无羡嘴也不闲着:“你来得好快啊含光君,我还以为还得几个时辰呢。”


蓝忘机面无表情道:“倒是乐不思蜀。”


金凌心里一抖。


魏无羡血流如注,蓝忘机看了看红了一半的白手巾,微微蹙眉道:“怎么回事?”


金凌又抖了抖。


魏无羡眨了眨眼睛,突然惊喜道:“唉,我现在眼睛看得清楚点了。”他立刻坐起来,找了个让血流得快的姿势,自己捂着鼻子道:“不要止血,让它流。出来动一动筋骨,果然比在静室呆着化瘀化得快。”


欧阳子真和金凌面面相觑。金凌道:“你眼睛又怎么了?”


魏无羡语气轻快道:“没事,就是前几天夜猎的时候小苹果尥蹶子,不小心摔了一跤,砸到脑袋了,眼前一直朦朦胧胧的,淤血除尽就好了。”


远在姑苏的小苹果躺在一堆白团子里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它竖起脑袋,耳朵前后转了转,看到一只小白团被他的喷嚏推了出去,正委屈地看着他。小苹果赶紧用嘴又把那白团子挪了回来,接着睡觉。


蓝忘机也不揭穿他,道:“闭眼,休息。”


欧阳子真道:“所以……你刚才一直瞎打?”


魏无羡道:“也能看个轮廓,就是不太清楚。唉,现在清楚多了,子真,你这脸上沾的腐尸还没擦干净呢。”


欧阳子真又快吐了。


蓝忘机一手撑着魏无羡的额头,一手以灵力相助,让气血走得更加通顺,很快那张布巾上就全红了。金凌正犹豫着要不要和蓝忘机说话,欧阳子真已经递过去了:“含光君,用我的。”


金凌垂了垂眼,正要把自己的收好,蓝忘机面无表情道:“太薄。”


金凌忙递过去,道:“我有,我还有。”










魏无羡闭眼也不闭嘴,道:“你们两个,现在想通那个东西是什么了吗?”


欧阳子真总算想起正事来,追问金凌道:“刚才没说完,为什么这不是怨鬼?”


金凌道:“阴虎符没了,若是鬼,怎么会不听他的!”


欧阳子真醍醐灌顶,一拍大腿:“是啊,我怎么没想起这一出。那这是什么?”


金凌想了想,道:“应该是魔。”


欧阳子真又仔细看了看躺在地上孱弱不堪的沈夫人,道:“魔乃真人所化,沈夫人这个样子……不太像啊……”


金凌道:“这个魔乃沈夫人内心多年不消的积怨修成,既不能脱开本体而存,又与本体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时间越久,魔的控制越大。修仙者走火入魔常见,典籍中记录平民的却非常少见,但我有看到过……”他看了看蓝忘机,道:“含……含光君的……一个批注,说平民成魔,多为半魔,难度化,镇压为上,灭绝次之。”


蓝忘机轻轻道:“嗯。”


魏无羡笑道:“不错不错,继续。”


金凌道:“我还看到另外一个,也不知道谁瞎批的,说死人怨气化厉鬼,生人怨气生魔障,后者喜诱他人哀怨委屈以饲修行。遇之,心性不坚者应转身就跑,跑不过……”


欧阳子真道:“跑不过怎么样?”


金凌道:“大笑应之。”


欧阳子真哈哈大笑:“果然是……”


蓝忘机在一旁道:“赞同。”


欧阳子真后面那几个字还没出来,就吞进去了。


魏无羡得意道:“听见没有?含光君都说对呢!半魔,这个说法准确,与修仙者成魔情况不同,半魔多见于没有修为的平民,形态不一,与其过往经历有关系,若用处理‘夺舍’的方式来对待,会误事。”


金凌恨声道:“一团臭头发,居然装成我娘的样子……”


欧阳子真看了看金凌,问道:“魏前辈,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假的金夫人?”


魏无羡低着头揉鼻子,道:“她给我剥莲子时,都会先放在小蝶子里,而不是放在手心,这样她就好最大最圆的来。”


金凌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欧阳子真咳了两声,对金凌道:“金凌,设想魏前辈不在,也没有你舅舅的紫电,那我们如何确定对方身体里是厉鬼还是半魔?”


魏无羡不插话,就听他二人讨论。


金凌道:“这话的逻辑错了。我们错就错在,是先定义了‘夺舍’,再按‘夺舍’来推理,这样便忽略了很多细节。首先,这扇大门有十几把锁,关凶兽都够了,会用来关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吗?第二,普通人出现了这种喃喃自语的情况,都会觉得是怪病,第一时间应该找大夫,找一个看不了,可能还要找好几个,也不会随意挪动位置。而沈老爷却第一时间向兰陵金氏求猎,还把人送到大老远的别院来。”


欧阳子真道:“你的意思是,这位沈老爷,根本早就知道自己的夫人不是被人夺舍。这地底下的尸体,很可能就是以前被他请来的修士。”


金凌点点头。


欧阳子真道:“死了这么多人,你们兰陵金氏都不知道吗?”


金凌脸色一变,道:“小叔叔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听两人没有继续讨论下去,魏无羡捅了捅蓝忘机:“含光君,快提点一下。”


蓝忘机左右看了看,手腕一翻,地上一个小物件飞入他的手中。欧阳子真把那个画满符咒的铁片拿过来看了看,道:“这是什么啊?”


金凌也四处看了看,从地上翻出来一小片绢布:“是恶灵袋。你那个也应该是鬼道术法所用法器,虽然我不知道叫什么,但以前在小叔叔的书房见过。修鬼道虽然人人喊打,但私底下还是有不少人偷练。而这些人也大多是散修游勇,即便死了,也没有人知道,甚至没人去查……”


蓝忘机道:“薛洋并非唯一人选。”


金凌道:“你们觉得,和我小叔叔有关?”


魏无羡道:“你可以尝试回答这个问题,若是沈夫人生魔多年,为什么沈老爷直到这一次才光明正大地去金麟台求猎,还说不要请姑苏蓝氏的人?”


欧阳子真道:“他说他夫人与姑苏蓝氏有过节,所以不想。”


魏无羡道:“你听她哪个世家不骂,又岂止姑苏蓝氏?沈老爷背后的主子倒了,他总得想办法把一些隐患彻底埋掉。至于姑苏蓝氏,有时候越是提什么,越是想什么。”


金凌道:“你是说,他是故意暗示让我们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去找姑苏蓝氏?”


魏无羡道:“姑苏蓝氏的镇魔音对这种半魔有奇效。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还得靠我们金宗主好好查一查。”


欧阳子真吐出一口气,道:“真奇怪,说起来,沈夫人恨的是杀魏前辈的人,但对我们只是骂骂咧咧,对修鬼道者却是必杀之,仿佛共沉沦一条死路才公平,难以理解……”


金凌道:“可能打不过我舅舅他们,又见不得其他修鬼道还能活着。”


魏无羡道:“理解不了就对了,你要能理解她的逻辑,说不定那魔就能传染到你身上?”


金凌道:“这还能传染?”


魏无羡道:“当然,是不是,含光君?”


蓝忘机点点头:“嗯。”


欧阳子真道:“算了,只要跟我那副画没关系就行了。”


魏无羡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一会儿证据就来了。”


欧阳子真惊恐道:“啊?”


金凌道:“那如何处理?”


魏无羡道:“不着急,慢慢查,不清楚的地方……我不是让你多问问你舅舅吗?”


金凌道:“你还说我舅舅说的就不用听呢。”


魏无羡笑道:“反正也不急,你有空也可以问问泽芜君和聂宗主,看他们什么意见?”


金凌小声道:“天天跟个一问三不知似的,去问别的家主,成何体统?”


魏无羡道:“一问三不知,未必是真的不知道。”他道:“阿凌,做家主和做闲云野鹤的,本就考量不同。我让你多问你舅舅,不是要你事事听从他的意见,而是让你多一种角度看问题。很多事都没有所谓完美的解决办法,怎么选择还得你自己考量。”


蓝忘机道:“兼听则明,开悟在己。”


金凌一听蓝忘机说话就紧张,答道:“哦。”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平日里这么冷峻威严的一个人,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的东西全是魏无羡的。魏无羡不方便,蓝忘机就亲自帮魏无羡换好了靴子,穿上外衣,动作熟练得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做。


金凌和欧阳子真不约而同侧过身去,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真、贤、惠!


用了三条布巾,外加蓝忘机带来的一件衣袍,魏无羡的淤血总算是清干净了。他们四人打开门,叫沈老爷过来领人。那沈老爷果然“突然想起一物,可能与自家夫人疯魔有关”,并叫人呈上了欧阳子真留在门口的那副画。


魏无羡打开一看,虽容貌还有几分相似,但沈夫人魔怔多年,神情气质早已和画中恬静天真的少女判若两人。他目光刚在画中女子的发辫上停了停,眼前白袖一晃,画已到了蓝忘机手中。魏无羡只看见他修长的手指一点,那画卷已经收好,转到了金凌手里。


金凌赶紧收好,眼观鼻鼻观心,四人装作无事一般,从沈家离开了。











出了沈家大门,魏无羡眼睛看得清楚了,也不想再坐马车,说是要在街上逛一逛,买些点心给蓝氏的弟子们尝尝,蓝忘机当然没有异议,只是怕魏无羡失血过多头晕,一步也没远离。


他们买了不少果品糕点,金凌说要赔衣服,和蓝忘机还抢着付钱,还抢赢了。结果转头,魏无羡就从蓝忘机怀里把钱袋掏出来,给他和欧阳子真一人一个过节礼,算是他和蓝忘机一起发的。


四个人满载而归,准备回客栈提前过中秋,一转角好死不死的,就有人扛着一大把糖葫芦过来了。魏无羡、金凌、欧阳子真三人不约而同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魏无羡走在最后,有人从后面将他拦腰一抱,转身就拖进了一个不起眼的窄小胡同。


蓝忘机将他两手禁锢在墙上,淡色的双眸看着他,胸口微微起伏。刚买的那些果品糕点用牛皮纸装好,白线捆成一串串,套在蓝忘机修长的手指上,大包小包地晃动,遮住了魏无羡一张笑脸。


魏无羡道:“小朋友看不到我们,该着急地到处找了?”


蓝忘机一字一句道:“你还知道。”


魏无羡噗嗤笑出来:“你多大的人了,还和小的们计较这些。少年嘛,都是做事不想后果的。”


蓝忘机道:“是吗?”


魏无羡挠挠他的下巴,笑道:“怎么,你想以牙还牙啊,堂堂含光君,做这种事说出去都没人敢相信?”


蓝忘机定定看着他,道:“我回去的时候,你不在。”


魏无羡安抚地摸摸他的脸,亲了两口,道:“金凌怕你不让我跟他出去,他下次绝对不敢了。”


蓝忘机喉结微动,道:“……只字未留。”


魏无羡道:“大过节的,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小朋友一般见识。对了,你把思追放出来了吧?”


蓝忘机听他噼里啪啦转移话题说了许多,仿佛从心口叫出他的名字:“魏婴……”


你不懂……


他低头啃了上去,从唇角到唇峰,从脖子到脸颊,甚至拔下了魏无羡半边的肩膀,沿着锁骨到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魏无羡闷叫一声:“蓝湛,你还……还真是以牙还牙啊!好了我发誓,以后不管去哪,都会给你留书,好不好?”


蓝忘机咬住他的耳朵,吐出三个字:“糖葫芦。”


魏无羡头皮一麻,来了来了,果然听见了。他赔着笑往一旁缩,道:“说了啊,少年嘛……总会做出点……不计后果的事。我小时候手贱,拉着玩嘛。”


“玩?”蓝忘机用额头抵住他,不准他动,抹额冰冰凉凉,也覆在魏无羡的皮肤上。


两人的睫毛都快擦着彼此,抹额的尾巴在魏无羡脸上扫来扫去,魏无羡上手摸了摸,给摸平了,道:“这是哪年的陈醋都能喝成这样,幸好我以前只拉过人家小辫子,要是真牵过谁的小手,亲过哪位姑娘,你是不是把自己放到醋坛子里当蒜腌。”


蓝忘机整个人都压了过来,道:“不好笑。”


魏无羡这回如何亲亲抱抱千揉万宠都无济于事,最后在蓝忘机居高临下的包围圈中眨了眨眼睛,吐出了三个字:“求天天。”


蓝忘机在魏无羡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掏出一张深蓝色的符箓,往地上一扔。


金凌和欧阳子真后来在城里一直找两人找到晚上,最后想通蓝忘机的修为怕是不受限于一天只能用一次传送符的时候,金凌气得差点要去云深不知处掀桌子,亏得是灵力还没养回来。


后来,金凌将沈家之事彻查了一遍,果然一如魏无羡所料,那些修习鬼道的人,都是兰陵金氏残酷筛选后的废子。七年时间,沈夫人身上的魔障越养越大。金光瑶死了之后,沈老爷再也坐不住了,刚好欧阳子真送来了这幅画。他这么多年对玄门耳濡目染也算知道些皮毛,便想把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若真有修士以灭绝处之,魔和人都活不了,这件事也就此埋入地底,无人所知了。金凌查到此处,也不愿再深究金光瑶要留着这样一个祸害,毕竟金麟台再也没有一个会在中秋节为他备一分礼,留一盏灯的小叔叔。此乃后话,按下不提。









魏无羡和蓝忘机出现在静室时,衣袍皆已半褪。……(此处省略,不挣扎了)直至月上柳梢头。


魏无羡被蓝忘机从后面抱着,坐在檐下赏月。他吹完了一首曲子,突然道:“快到子时了,那子时之后就是八月十五,也算中秋的月亮吗?”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道:“那明日晚上的月亮呢?”


蓝忘机一笑:“你说是,就是。”


魏无羡道:“那我们每年都过两个,把以前的补上?”


蓝忘机道:“好。”


魏无羡不仅感叹:“你说我怎么这么聪明呢?再过几年不就都补回来了。”他扭头道:“我俩换一下,我坐你后面,抱着你好不好?”


蓝忘机知道他要干什么,道:“别看。”


魏无羡道:“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


蓝忘机道:“早就好了。”


魏无羡伸手摸了摸蓝忘机的头。


蓝忘机将他一把抓住,放到唇边细细啃咬:“不许再拉……别人的。”


魏无羡道:“蓝湛,那位沈夫人是不是见过你?”


半晌,蓝忘机轻轻道:“嗯。”


魏无羡心头一颤,道:“什么时候?你去乱葬岗找到阿苑那次?”


蓝忘机道:“记不得了。”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半晌,眼角微微湿亮,反手将蓝忘机的头按下来,湿湿地吻上去。这个吻从细腻绵长到凶猛撕咬,两人全身都布满了红色的吻印,最后像是要把彼此从这皮囊里从内到外地掏出来一般。


大战之后的乱葬岗,只剩枯树残鸦。一声声“魏婴”喊到嘶哑,如遭凌迟的心就早已痛麻木了。鞭伤实在太重,蓝忘机勉力支撑到夷陵,却无法立刻御剑回姑苏,可阿苑的病情凶险,必须马上医治。他将阿苑寄放在借水的农户家,匆匆赶去最近的夷陵镇上找药,回来的路上,他被人当头泼了一身泥水。泥水穿透了他的衣服,在他背后一条条血印上疯狂肆虐。那个女人痛哭流涕,骂得狠毒,但他也记不清了,大概只有一句话像锥子一样锤进脑子里,魏无羡死了。其实他记性那么好的人,居然连那天是晴天雨天都记不清。只记得他带着那一身肮脏的泥水湿哒哒地重新回了宜陵镇,镇定地开口让大夫再开一次药时,周围的人都像见鬼一般地避着他。


两人唇齿相依地缠绵许久,魏无羡抱着蓝忘机,轻声道:“幸好……”


……有阿苑。


蓝忘机道:“幸好。”


……你已归。


魏无羡缓缓而坐,道:“蓝湛,中秋快乐。”


蓝忘机狠狠一送,道:“魏婴,中秋快乐。”


皓月当空,清风微抚,君子如故。


天地静得只剩檐下木板吱嘎乱摇,情人细喘水声清响。


滋滋冒泡的茶壶边上,半碟莲子白如凝脂,和真正肤如凝脂的那位,都是那景行含光指间的杰作罢了。


——————————————————


吐血了我真的吐血了。太难了,不仅那啥不行,太雪心也不行。现在老福特的功能会把那一段给你标出来,我一看都快标全文了。


咋说呢,啥也不能说,只能善用裂开的表情。


这篇中秋番外可能只有部分人看得懂我想说什么,这就是风起云深一直所坚持的,文字致敬,不如风格致敬。其中很多内容,也有参照原著番外《夺门》《铁钩》和《莲蓬》,墨香把前两个番外写的非常有意思,建议大家多读几遍。


null

关于正文大结局,我自己满意了就会有的。

动漫这个脑洞……我喜欢!但鉴于那什么不良文化歪风邪气的,建议大家看没看的都永久下载。

唉……一声叹息……


null





楼主大人

《风起云深》中秋番外 君子如故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风起云深总目录

节选:

“秋有凉风,含光君没有枕边风……”


没想到,就喂驴这么一会儿功夫——魏无羡被人掳走了……


时间线是接着去年中秋番外第一篇的前面。

——————————


中秋将至,一向清冷的云深不知处也陆续明灯高挂,在外夜猎的无论长辈还是弟子都会提前归山,待到中秋之日共赏明月,互贺团圆。


山中秋意已浓,早课回来的蓝忘机进门第一件事便是将魏无羡被子掖好。他见魏无羡睡得像个三岁孩童,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一下魏无羡的鼻梁。魏无羡两片唇瓣几不可察地微微开合几下,蓝忘机知他醒不过来又想和自己说什么,便俯身凑近,小声道:“何事?”


魏无羡微微转头,就擦到了蓝忘机的唇...

风起云深总目录

节选:

“秋有凉风,含光君没有枕边风……”


没想到,就喂驴这么一会儿功夫——魏无羡被人掳走了……


时间线是接着去年中秋番外第一篇的前面。

——————————


中秋将至,一向清冷的云深不知处也陆续明灯高挂,在外夜猎的无论长辈还是弟子都会提前归山,待到中秋之日共赏明月,互贺团圆。


山中秋意已浓,早课回来的蓝忘机进门第一件事便是将魏无羡被子掖好。他见魏无羡睡得像个三岁孩童,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一下魏无羡的鼻梁。魏无羡两片唇瓣几不可察地微微开合几下,蓝忘机知他醒不过来又想和自己说什么,便俯身凑近,小声道:“何事?”


魏无羡微微转头,就擦到了蓝忘机的唇,两人便都十分熟稔地含住了彼此,好一顿缠绵。亲完了,魏无羡抱着蓝忘机脖子低声嘟囔道:“快过节了……别罚思追了……”


蓝忘机把他的手拿下来,塞到被子里放好:“不可。”


魏无羡手是不动了,却耍赖地伸出一条腿,往蓝忘机身上一放,勾着对方的腰不满道:“秋有凉风,含光君没有枕边风……”


蓝忘机没再把他的腿塞回去,而是直接俯身抱住魏无羡,像被子一样把人盖住,道:“罚晚了。”


魏无羡想了想,道:“好吧,也该让他长个教训。其实年前解决秦府的事之后,就该提点提点他。否则如此杂而不精,快而不实,误伤他人还算好的,修习到高层便隐患重重了。蓝湛,你觉得景仪的剑法如何?”


蓝忘机道:“相反。”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说的意思,两人都是出在招式节奏上。蓝景仪看似没有蓝思追剑法灵动,但一招一式颇为正统,力道精纯,唯一的缺点是出手优柔寡断,单打独斗的时候犹为明显,与他那张能言善辩的嘴截然相反。如此下去,即便以后剑法再高超,遇到突发情况还容易陷入险情。


魏无羡道:“他们一快一慢,我在想,是不是可以让思追和景仪一起合练一套剑法,互补不足,中和一下节奏。不过……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怎么做。要不你先试试,今日就开始。”


蓝忘机道:“好。”


说完了好,蓝忘机也没动。窗户透进的一缕晨曦刚好移到床头,两人就这样沐在一片秋光里,安静地拥抱了好一会儿。


片刻后,魏无羡道:“不对劲啊,这枕边风怎么吹倒过来了。”


两人轻笑着松开彼此,蓝忘机道:“起来吃饭。”


魏无羡道:“今日吃什么?”


蓝忘机道:“山楂粥,拌木耳,辣腐乳。”


魏无羡听着就觉得津液上涌,忍不住吧唧在蓝忘机脸上亲了一口,道:“娘亲哪,你也太厉害了,一天一个样,都不带重复的!”


蓝忘机微微勾了勾唇角,在魏无羡唇上咬了一下,将人直接一捞,抱到了桌前。


魏无羡一筷子下去,就捣了半块覆满红油的腐乳要往嘴里送。蓝忘机把粥推过去,道:“小心咸。”


魏无羡美滋滋吃下去,喝了一小口粥,仿佛是粥在下腐乳。他在果盘里挑了个最大最红的苹果,递给蓝忘机,道:“蓝湛蓝湛,你去帮我哄哄小苹果呗,它都不理我了。你就说它的主人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让它背锅了。”


蓝忘机道:“好。”他找了件衣服给魏无羡搭上,拿着苹果出门去了。







没想到,就喂驴这么一会儿功夫——魏无羡被人掳走了……


掳得毫无技巧,甚至简单粗暴。蓝忘机回到静室的时候,深蓝色的烟雾还在静室里袅袅飘散。粥菜明显还没吃两口,魏无羡的陈情、外袍、腰带、靴子俱都还在——这简直是土匪入室,直接甩一个传送符就带走的水平。


蓝忘机水袖翻转,静室中那扇云雾缓缓流动的屏风上隐约出现了一个扎高马尾、斜跨长弓的影子。看那身形,还是个少年。


正在此时,蓝景仪匆匆跑了过来,见蓝忘机神情,差点没被直接冻僵在当场。他打了个哆嗦,规规矩矩行礼道:“含光君,您是否看到金大……金宗主了?”


蓝忘机将魏无羡的陈情和来不及穿上的衣物鞋袜等物什收入乾坤袋,冷声道:“何人领进山门?”


蓝景仪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硬着头皮道:“我……我啊。他一大早就来了,说找魏前辈。因为您还没出……不是……我估摸着魏前辈不方便,就带着他到处转转。真奇怪,刚才还跟在我后面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蓝忘机转过头来,冷肃地看着蓝景仪。虽然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蓝景仪却感觉这秋高气爽天,突然落下了一道雷霆霹雳。


半晌后,蓝景仪拖着晴天霹雳打碎的心肝脾肺肾,恍恍惚惚行到蓝思追受罚的地方,哭丧着脸道:“思追,你今日走,我又来了。”说完,将抹额尾巴咬在嘴里,双手撑地,翻身倒立。


蓝思追是单手撑地,抹额在另外一只平举的手里握着,尚能清晰说话:“你误伤谁了?”


蓝景仪咬着抹额大声哀嚎,蓝思追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摇了摇头。


檐下那只绿鹦鹉倒是听清楚了,蹩脚地学舌道:“是我被误伤了,我被误伤了……既生凌,何生仪!既生凌,何生仪!既生凌,何生仪!”









千里之外,一间客栈里,金凌将魏无羡一松,立刻就地打坐调息。传送符对灵力消耗颇巨,且距离越远,消耗越大,金凌今日都别想大动灵力了。


魏无羡歪在榻角哈欠连天,道:“金丹缓速运转十周天,所有灵脉酸胀处至发热才可继续。”


金凌没有答话,但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


半晌,魏无羡听金凌吐纳深缓,才道:“啧啧啧,金宗主,你现在胆子越发大了,敢从云深不知处直接抢人,你就不怕含光君一会儿找过来?”


自从解决白府铁钩子事件之后,金凌和蓝思追蓝景仪等人相约夜猎的次数更加频繁,与魏无羡见面自然也多了。魏无羡知道金凌为肃清兰陵金氏上下,革除那些眼高手低、阳奉阴违、收受贿赂的作派狠下了一番功夫,但有些想法听起来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兰陵金氏的长辈大多两副嘴脸,明摆着放任金凌到处碰壁,看他笑话。随着求猎之门大开,金凌应付起来也十分吃力。他心性要强,卯着一股劲儿想要向世人证明自己有能力担任家主之位,纵然有什么棘手事,也从不开口。于是,江澄越发频繁地去往金麟台,而魏无羡带着蓝氏弟子夜猎时,也时常在疑难案件上搭把手,减轻金凌的压力。


偶尔一帮世家子弟夜猎回来的时候,江澄会在某个地方远远等着,金凌就会很自觉地从魏无羡这边跑过去。魏无羡隔着长街石桥摇手道别,江澄也从不会回应,直接拉着一步三回头的金凌离开。也不知道蓝忘机听说了什么,有一段时间便每次都与魏无羡同行,结果搞得金凌不敢来了。说起来,金凌对蓝忘机的态度属于“敬而远之”,此番敢壮着胆子直接在蓝忘机头上动土,绝对事出有因。


金凌道:“你是卖身给蓝氏为家仆了么,出个门还要蓝忘机同意?”


魏无羡笑嘻嘻道:“你过来。”


金凌道:“干嘛?”


魏无羡道:“我又不打你,你坐那么远干什么?说话都得靠喊。”


金凌挪到魏无羡身边,魏无羡对着他额头就是一个爆栗:“怎么就学不会好好说话呢?”


金凌捂着头吼道:“魏无羡,你说了不打我的!”


魏无羡道:“你是觉得姑苏蓝氏规矩多,管天管地管东管西管人出不出门很烦是不是?”


金凌道:“那你还打!”


魏无羡道:“你见过谁能睡到这个点才起来吃早饭?”


金凌道:“你还好意思说,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我在外面等了好久,你俩在里面干什么呢!”


魏无羡手肘搭在榻沿儿,撑着脑袋道:“这个问题,我觉得你也不会想知道。”


金凌“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扔到他身上:“快吃。”


这是静室书桌上常备着的糕点,金凌顺手拿的。魏无羡道:“哟,挺细心的嘛,知道我饭还没吃完。”


金凌道:“坐地上干嘛,去桌上吃。”


魏无羡向他伸出了手,金凌无语地望了一下天,还是一把将他拉起来,掼到椅子上。魏无羡道:“你看,有人管多好?没人管才可怜呢。”


金凌没说话。


魏无羡道:“现在有时间可以慢慢说了吧,什么事一定要避着含光君?”


金凌刚要开口,一个人匆匆推门而入,看到魏无羡在,大喜若望地扑了过来:“魏前辈!”


魏无羡还没看清楚就被人抱了个满怀,心道这是哪来的便宜儿子这么热情,然后便听到那人欢喜道:“哇,不愧是金宗主,你怎么做到的!”


金凌哼哼两声,露出几分得意:“我说了,一定会把他带过来。欧阳子真,服不服?”


欧阳子真嘿嘿道:“服,我服。我墙都不服,就服你。”


魏无羡伸手对欧阳子真又是一下,道:“你捣的鬼?”


欧阳子真被揍了也没事:“魏前辈你来了就好了,我还怕这件事要拖到中秋之后,夜长梦多……”


此事还要从欧阳子真一时心血来潮说起。他在巴陵城闲逛的时候,看到画摊的摊主正追着人要贱卖一副画。欧阳子真觉得画中女子十分好看,笔法也颇具心思,如此贱卖实在可惜,一打听才知道,这画上是十几年前巴陵城十分有名的富家小姐,一位穷秀才心生暗恋,便画了这幅画一直珍藏了许多年。后来,这位富家小姐远嫁兰陵,再也没有回去。过了这些年,这位秀才少年时未宣之于口的感情早就渐渐淡了,再看这画也心无波澜,便拿出来售卖。但他没什么名气,这副画挂了一年多还没卖掉,摊主觉得占地方,就想着随便处理掉算了。


欧阳子真觉得,虽然如今不喜欢了,但毕竟是年少时的一份真情,不如就当份礼物送给对方,总比几个铜板贱卖给不相关的人,过几年当柴火烧了好。他时常去兰陵与金凌相约夜猎,顺手成人之美,也不麻烦。如此美貌的小姐,如果知道当年一颦一笑也曾被人铭记于心,寄情于画,至少也是开心的吧。他买了画,根据在巴陵打听到的消息,在兰陵附近真找到了这位小姐嫁的沈家。欧阳子真把画留在了门口,便去找金凌了。然而第二天,金凌就接到了沈家的求猎,说是那位沈家夫人仿若变了一个人,说了许多让人不明白的话,沈家只好将其送至别院关了起来。


对于玄门之人来说,听闻如此症状大约都能猜到,这就是被“夺舍”了。


欧阳子真道:“我发誓,我检查过那副画像,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魏无羡吃了一口压得扁实的糕点,拍了拍胸口,道:“噎死我了,快给我倒杯水。”


金凌也没多想,自然而然地顺着魏无羡的意思,给他倒了杯水。魏无羡两手都是糕点渣子,低头就着金凌的手喝了一口水。金凌看他喝得费劲,还抬了抬手。


魏无羡喝完了,满意地对着金凌一笑:“孺子可教。”


金凌突然意识到什么,没好气地把杯子往魏无羡面前一放:“谁惯的你!”


魏无羡那见人就逗的毛病就是改不了,顺口就道:“你娘啊。”


金凌看着魏无羡,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眼中黯然。


魏无羡其实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收了玩笑道:“好了,逗你玩的,咱俩打平了好不好?”


欧阳子真继续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沈老爷说,不想让姑苏蓝氏的人来。”


魏无羡挑了挑眉毛:“哦?那没我事了。”金凌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欧阳子真摇着魏无羡的手臂道:“魏前辈,我求求你了,不把这件事原由弄明白,我都快睡不着觉了。对了,那沈夫人一直念念有辞什么……”


金凌打断他道:“先去沈府一趟,让他见一见沈家夫人。”


欧阳子真一愣,看了看金凌,又看了看魏无羡,脸上连续经历“嗯?”“啊?”“哦!”的表情,最后道:“难怪你不想让你舅舅来?”


金凌转头看着魏无羡:“是不是,他最清楚。”


魏无羡道:“沈家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什么眼神?”


金凌神色黯了黯,道:“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猜啊。”这话说得沧桑中带点稚气,惆怅中带点不甘,与那张俊美的少年脸蛋十分不搭,差点把魏无羡逗笑了。


金凌怒道:“笑笑笑,一会儿哭出来我可不给你递纸!”


魏无羡这下更来兴趣了,露出自己还没穿鞋的脚:“既见故人,金宗主你至少先给我找一双靴子吧。”









三人乘坐的马车停在朱漆大门之前,沈家老爷早已领着家中仆从在门口等候。金凌刚跃下马车,就被魏无羡拎住后脖的衣服扯了回来:“唉,扶我一下。”


当着对面一众出来迎接的家仆,金凌整个人都快裂开了,小声恼道:“你是被那谁养成残废了吗?”他的手刚动了动,欧阳子真从后面先跳下来:“魏前辈,我来,我来扶你。”


金凌背着手,自己往前走了。没走两步,又被魏无羡拉回来,一边搭一个,对金凌小声道:“你靴子太紧了,我脚疼。”


金凌道:“你出门就要马车,根本没走几步路好吗?!”


魏无羡接着道:“你的脚怎么这么小,有空多喝排骨汤,连你舅舅都长不过就完了。”


金凌气炸了。


沈家老爷叫沈义,年纪其实并不大,却跟蓝启仁一般养着一把胡子。说话时,嘴边的胡子就被吹得乱飞。他说的那些,和欧阳子真说的一样,魏无羡一边听着,一边随其进入沈家园子。


在沈老爷引领下,一行人穿过门廊客厅,来到一座大门紧锁的小院。沈老爷着人将十几把锁一一打开,只见一个三十多岁、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坐在树下剥莲子。


她抬头看着来人,双眼空洞,声音温柔:“阿羡呢,叫他来吃莲子,我剥了好多呢?”


树影沙沙,风若流年。


“阿羡……”


“阿羡啊……师姐好想你……”


魏无羡回头对沈老爷道:“可否让我三人单独在内。”


沈老爷道:“仙师……手下留情,千万别伤到我夫人哪。”


魏无羡笑了笑,道:“自然,都不会伤到。”


沈老爷看了看魏无羡,似乎欲言又止,还是转身退了出去。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魏无羡眼神一凝,左手从欧阳子真口袋里摸出几张符箓,右手将金凌腰中剑拔出来顺手一划,鲜血淋漓地画上一串符号,抛向大门和四面墙体,冷冷道:


“杀!”


金凌:“?!”


欧阳子真:“?!”


只见魏无羡手中结咒,口中念词,院中顿时狂风大作,黑雾骤起,怨气冲天。金凌和欧阳子真被吹得睁不开眼,只能勉强拔剑抵挡。


那沈夫人面上泪水涟涟,嘴里不断凄厉地喊着“阿羡”。乱气四起,周遭景致大变,这里仿佛是一片人间血狱,全身浴血的修士和凶尸你撕碎我,我刺穿你。打杀声、爆炸声、怒吼声、撕咬声夹杂在一起。


欧阳子真惊道:“老天爷,这是什么地方啊?”


金凌咬着牙,红着眼对魏无羡喊:“她真的不是吗?你好好看看!”


沈夫人突然七窍流血,身上穿了好几个大洞,她匍匐地爬在地上,身后蜿蜒出一道血路,伸手道:“……阿羡。你之前……怎么跑的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看你一眼,和你说一句话……”


魏无羡连看都没多看一眼,急促击掌两次,单膝跪地,往地上砸了一拳。地面轰轰作响,七八双血淋淋的手从地底拔地而起,可惜皆是断手断脚。


魏无羡再用力拍了一次:“别睡了!”不一会儿,无数碎掉的尸身头颅如雨后春笋一般也破土而出。挂着肉皮的白骨,半腐半黑的尸块一块一块拼凑起来,金凌和欧阳子真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残骨败肉恢复“人形”,仰天长啸。


欧阳子真大惊:“这是……”


金凌看着这群凶尸往沈夫人方向行去,急得高喊:“你先停下!先停下!”


魏无羡黑衫涌动,面色阴森,身体周遭怨气环绕,高声喝道:“出来!”


黑雾滚滚,湿漉漉的血腥气充斥着鼻腔,沈夫人应声倒地,浓厚的头发从她身躯里向外长出来,如同暗黑的海浪,密密麻麻、排山倒海地涌了过来。


有一个女子猖狂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鬼道术法!又是一个修鬼道的!你怎么不去死呢!你应该一起死啊!”


金凌心中委屈愤怒齐齐上涌,他握紧了岁华的剑柄,朝那些黑发砍去,大声喊到:“你才要去死!”


(还有一个下,热度500就发了哈)

——————————————————

null

楼主大人

关于瞭望台和江氏舍弃藏色散人的瞎扯淡

这么久都没回来,居然M君都还在,简直太过惊喜。她关于上一章的评论在此(烟生云梦深——《风起云深》67章(二)下),欢迎大家移步点赞!


先说一说金光瑶的瞭望台吧。上原文:


“待金光瑶正式继任家主、登位仙督之后,他便开始从各家召集和调配人力物力,着手推行当初的设想。最初反对之声高涨,更有不少人质疑兰陵金氏借此得利,中饱私囊。金光瑶顶着一张笑脸,足足磨了五年,五年中和无数人结了盟,也和无数人翻了脸,软硬兼施,用尽手段,终于硬生生给他磨了下来,建成一千二百余座“瞭望台”。

这些“瞭望台”分布于这些偏远贫瘠之地,每一座都分配有从各家调来的门生,如有异象便立即行动,解决不了再迅速发出通报,寻...

这么久都没回来,居然M君都还在,简直太过惊喜。她关于上一章的评论在此(烟生云梦深——《风起云深》67章(二)下),欢迎大家移步点赞!


先说一说金光瑶的瞭望台吧。上原文:


“待金光瑶正式继任家主、登位仙督之后,他便开始从各家召集和调配人力物力,着手推行当初的设想。最初反对之声高涨,更有不少人质疑兰陵金氏借此得利,中饱私囊。金光瑶顶着一张笑脸,足足磨了五年,五年中和无数人结了盟,也和无数人翻了脸,软硬兼施,用尽手段,终于硬生生给他磨了下来,建成一千二百余座“瞭望台”。

这些“瞭望台”分布于这些偏远贫瘠之地,每一座都分配有从各家调来的门生,如有异象便立即行动,解决不了再迅速发出通报,寻求其他家族或散修的帮助。如前来施援的修士要求报酬,当地人无力负担,兰陵金氏每年所筹集的也足够支撑应付了。

这些都是夷陵老祖身后之事,二人游历途中路过几处瞭望台,魏无羡这才从蓝忘机那里听来了始末。据传金麟台正在筹备第二批修建瞭望台,扩增到三千,使其覆盖范围更广。虽说这批瞭望台落成之后,因效用显著,不久便广受好评,但质疑嘲讽之声也从未止歇,届时必定又是浩浩荡荡一场人仰马翻。”


总的来说瞭望台”效用显著“,但却饱受质疑,原因是仙门百家认为金光瑶借此得利,中饱私囊。


从原文描述来说,瞭望台解决了偏远地区百姓求猎之苦,一来远水救不了近火,二来资金人手紧缺。所以,这可以理解为金光瑶在任上为老百姓做的一件好事。


老虎任上做好事,在历史上不少见。但这种好事往往在老虎下马后,被其固化的奸臣形象所冲淡,可能要过上好几百年,史册才能对一介名臣生前所为做出相对客观的评价。有很多例子,大家可以自己去查,因为颇具争议在此不予详说。


瞭望台是我私心觉得可以保留下来的东西。好的政令,不应该因为它的发起者有罪而停止。瞭望台这个提议本身没有错,但谁也不知道,兰陵金氏在主持这一事项的过程中到底有没有得利。金光瑶推行这一政令并不容易,甚至被人恨到想要杀死他,否则他也不能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的孩子推出去当替死鬼。


M君说到瞭望台的一个缺点——费钱。为什么费钱,因为除了不计钱财、”逢乱必出“的蓝忘机,其他人驱邪都是要收费的(如前来施援的修士要求报酬,当地人无力负担,兰陵金氏每年所筹集的也足够支撑应付了)。我在讲方梦辰的时候,也加入了驻守费用一说(每一座都分配有从各家调来的门生),要不然谁愿意跑到偏远地方去驻守?一个项目要立住,光有一个世家得利是不行的,必须有其他得利者。蓝曦臣要保护老百姓的安危,又要平衡各方利益,必须要拿出一个更好的方案才行,但是他能不能做得到?


其实如果不写原著向,我十分愿意把蓝曦臣写得口才了得、思维缜密、如有神助。但是这样的蓝曦臣就背离了原著的设定,而且仙门在后续难以进入墨香设定的聂怀桑时代了。这也是符合姑苏蓝氏设定的,因为姑苏蓝氏在仙门事务上似乎看得比较淡,很佛系。蓝曦臣除了是反温联盟的发起人(还是因为到了仙府被烧家主身亡这种绝境),从来没有去争过其他的名头。百凤山围猎、金氏花宴、金麟台审判、不夜天、两次围剿,姑苏蓝氏都参与了,但都不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个。姑苏蓝氏是至清的水,要领导大染缸一样的仙门,几乎是不可能的。魏无羡这种至情至性、崇尚自由之人更不可能。这个工作更适合精明谨慎又不择手段的金光瑶,或者韬光养晦城府深不可测的聂怀桑。


蓝曦臣要留下瞭望台,必然比金光瑶遇到的阻力更大。乌合之众们会因为囿于自己的逻辑怪圈而对他的出发点做出大量的、非善意的猜测。这也是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常常看到的。这一点在上一章关于藏色散人、魏长泽、江枫眠补白中也有体现。这段内容源于我对原著的一个疑问,在众人认定藏江CP,且藏色散人才貌双全、师出名门的情况下,为什么”当时的江家宗主对此(与眉山虞氏联姻)颇感兴趣“?按理说,游侠出身、崇尚坦荡潇洒的家族段不可能相信”先结婚再恋爱“,以江氏在那一片的势力也不可能是因为缺钱缺地位的吧?眉山虞氏又是怎么”从多方入手,对当时尚为年轻、尚无根基的江枫眠强力施压“的?开文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好,只是放在那里等待后续再想,后来遇到著名的“背水一z”,哈哈,是的,就是那篇惊动了马化腾,成为整个BAT圈都在谈论,连我老公都觉得离谱的yxh文章。遭遇这种被人”挖掘“到连自己都不知道、乍听起来似乎还真像那么回事的爆料,我想当事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嗤之以鼻的。


对于瞭望台,你们觉得,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平衡各利益方呢?评论区见哦:)









楼主大人

《风起云深》67(下)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风起云深

风起云深总目录


六十七、人间风波恶(二)下


二楼有零星几位客人在低声喝酒聊天,平常人或许未加注意,可蓝忘机和魏无羡皆耳力不凡,走在楼道里也一字一句听得清楚。


“……懒得去,这几日观赛时,家主们来来回回说的都是重开瞭望台的事。”


“如今什么形势你还看不出来吗?不是仙督,胜似仙督。上面的人啊,都一样,不都为了那个吗?”


“以前我对泽芜君印象还挺好,现在真是一言难尽。真要再推举个什么仙督的,我宁可要清河那位,整日逗鸟玩鱼才好,哪有这么多幺蛾子……”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两人也大致猜出,这几日泽芜君在清谈会重推瞭望台并没有那么顺利,他们此行也正想借着岐山温氏...


风起云深总目录


六十七、人间风波恶(二)下


二楼有零星几位客人在低声喝酒聊天,平常人或许未加注意,可蓝忘机和魏无羡皆耳力不凡,走在楼道里也一字一句听得清楚。


“……懒得去,这几日观赛时,家主们来来回回说的都是重开瞭望台的事。”


“如今什么形势你还看不出来吗?不是仙督,胜似仙督。上面的人啊,都一样,不都为了那个吗?”


“以前我对泽芜君印象还挺好,现在真是一言难尽。真要再推举个什么仙督的,我宁可要清河那位,整日逗鸟玩鱼才好,哪有这么多幺蛾子……”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两人也大致猜出,这几日泽芜君在清谈会重推瞭望台并没有那么顺利,他们此行也正想借着岐山温氏司冥殿的秘密,助蓝曦臣一臂之力,并进一步利用瞭望台探查出银袍人和蒙面人的底细。


快到三楼时,一个六七岁的男童突然冲了下来,眼看就要撞上楼道里的三人。老板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被一股寒气凌冽的猛力压向墙壁。那男童也十分机灵,身形一偏,便从空出来的楼道窜了下去,瞬间就没了人影,只遥遥传来一声兴奋的高喊:“舅舅,我去找姜姐姐玩了!”


老板小胡子抖了两抖,当着客人也不好发作,回头陪了个笑脸道:“小侄失礼了,冲撞了二位公子,真是对不住。”


蓝忘机收回剑柄,道:“无妨。”


老板踮起脚往后张望了两眼,道:”唉,那位公子呢?“


魏无羡刚才被蓝忘机一手揽到背后,从头到尾都被蓝忘机挡住,此刻才露出半颗脑袋,笑嘻嘻道:“你家小朋友身手不错嘛。”


老板听他夸奖,不喜反恼,边走边道:“我本来也觉得他有几分天赋,所以之前莲花坞招弟子,我便送过去试试运气。结果不仅没选上,还闹了个大笑话。"


魏无羡道:“什么笑话?”


老板道:“江宗主让参加遴选的少年们自报才能,这小子说自己能踢三千个毽子,连我都惊了。江宗主当然不信,一问才知,这孩子在街上不知被哪个混蛋‘高人’教的,八十后面数九十,九十后面数一百!而且那混蛋还拉了一个同伙作证,哄得这傻孩子信以为真,就为了骗他一根糖葫芦,你说可气不可气!


魏无羡:“……”


蓝忘机:“……”


老板越说越气:“你看他那样子,整天没心没肺的,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什么修仙的机会。”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问道:“那个……后来莲花坞真的没收他啊?”


老板道:“江宗主说了,要是认出那个哄小孩的混蛋,先去莲花坞报信,他自有处置。若真让我知道是谁,定要让他好看!”


“混蛋”本蛋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大喷嚏。









客房是原先的酒楼包房改的,没有窗户,只有半敞的亭阁栏杆,虽然不够遮风,但胜在视野开阔,景色宜人,俯瞰码头街,远眺莲花坞。屋内洗浴寝卧一应俱全,矮榻铺着青竹软席,既宽且长,别说住两个人,住好几个人都够了。


很快就有伙计将浴汤、屏风、酒水等物送了过来,进门就问:“公子,屏风放哪?”


魏无羡正要开口,老板拍了那伙计一下:“问问问,你洗澡愿意我看哪。”


“哦哦哦。”


魏无羡飞快地看了蓝忘机一眼,见他微微垂下眼眸转过脸去,赶紧道:“有劳,我们自己来吧。”


等人都走了,魏无羡把门关上,蓝忘机已经架好了屏风。魏无羡抓了抓脑袋,嬉皮笑脸道:


“蓝湛,要不然我们也给思追景仪弄个小师弟玩玩怎么样?”


蓝忘机没有回头,道:“好。”


魏无羡提着热水,绕到蓝忘机面前,把热水倒进浴桶,道:“蓝氏入门可要通过什么考试?”


蓝忘机看了浴桶一眼,走过来,又倒了不少凉水,卷了袖子边试水边道:“他年纪尚小,不必苛求,你可以慢慢教。”


魏无羡道:“我们一起教啊?”


蓝忘机道:“好。”


魏无羡道:“我教他写字,抄你家的书会快点。你教他禁言术。”


蓝忘机侧头看他,问道:“为何?”


魏无羡道:“因为思追舍不得对景仪用,景仪现在问个灵都能和灵吵起来,哈哈哈哈……”


蓝忘机道:“若其亲人同意,清谈会后,我们带他回姑苏。”


魏无羡道:“要不我们今晚就带他一起玩吧,买十串八串糖葫芦还他,你去和老板先打个招呼?”蓝忘机没说话,魏无羡接着道:“难不成我们偷了孩子就跑?哈哈哈哈,那可太刺激了。”


蓝忘机平静地看着魏无羡,魏无羡笑不出来了。


蓝忘机叹了口气,轻轻抱住了他,道:“热水祛寒,不必着急,我在这守着你。”他比魏无羡略高些,每次抱着魏无羡的时候,都会微微躬身,将人整个罩在怀里。魏无羡还没想好说什么,蓝忘机已经松开他,独自避到屏风外面去了。


魏无羡在那里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心里五味杂陈。这他娘的,明明不想让蓝忘机难过,怎么感觉他更难过了!


他叹了口气,卸下了衣带,一层一层脱掉衣服。水中倒映出他爬满了浓黑咒淤的上臂,反复一团厄运从后面抱住了他。


其实从湖里上来换衣服的时候,魏无羡就发现咒淤蔓延了,他连湿透的亵衣都没换,直接挑了件不透水的外袍就裹了起来。倒不是别的,魏无羡想着,至少先欢欢喜喜带蓝忘机吃完云梦九莲宴,圆了少时的遗憾再说这些烂事。


他摸了摸从聂怀桑那里要来的银铃,哗哗伸手把水中的倒影划乱。该来的,比他想像得快多了……








魏无羡跳进水里,在水底吐出一长串泡泡,看着它们一个个升上水面,又一个个破掉。


蓝忘机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学识过于广博,不像江澄那样好忽悠。难忽悠也就罢了,偏偏又是个执拗而敏感的痴情种。自从魏无羡提了突破金丹期的事,蓝忘机一个字都没有追问,原本只是话少,近来吃得少睡得也少,魏无羡看他一日日消瘦下去,都怕他比自己先走一步。


关于突破金丹期的说法,在修仙界并非空穴来风。当年抱山散人第一个下山的徒弟延灵道长横空出世,修真界得知这位与温卯、蓝安同时出道的世外高人尚在人间,震惊之余,自然对她数百年不陨的秘诀充满了好奇。听说延灵道长下山是为了寻亲,一时间五湖来结、八方认亲,天南地北的道友们揣着假意演真情,使尽浑身解数要与延灵道长父慈母孝、称兄道弟,其实无一不是奔着打听消息而去。后来,有人传出消息,说抱山散人是突破了金丹期,已至元婴期,所以元神炼化,魂魄不死,十年于她不过一盏茶,百年于她不过几轮花。可延灵道长似乎不愿透露更多细节,这个谜团随着他走火入魔、被人砍死而成了历史遗案。部分世家对此十分神往,又是开清谈会,又是修书著述,探索突破法门,最后也不过得出些“不破不立”的模棱两可之词。


正当这波热情快要减退时,又有人爆出与江枫眠共同夜猎的年轻女子,正是抱山散人的另一徒弟藏色散人。彼时两人常常出双入对,又彼此欣赏,人们都以为下一位莲花坞的主人,一定非藏色散人不可。可是,在一些仙首眼里,这段绯闻又有了别的意味。当时的云梦江氏家主参加仙门活动时,总有人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还向其贺喜,说些“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成仙在望,勿忘道友”之类。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有人把云梦江氏数代联姻全部挖出来,将各种利害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怕是连云梦江氏死去的列祖列宗听了,都不得不暗叹自己当年竟然想得如此周全,如此深刻。甚至有人说,江氏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过就是无利不往非可为而已。云梦江氏出身游侠,家风舒朗磊落,坦荡潇洒,最听不得这样阴阳怪气的内涵。正在此时,眉山虞氏提出联姻,虞氏虽是百年世家,但无法与抱山散人的名头相比,世人更相信是虞紫鸢一往情深,非君不嫁。为了压住了江氏与藏色散人之间莫名其妙的揣测,江氏家主也表现出对这一联姻的积极态度。不久后,藏色散人突然与江枫眠身边的家仆魏长泽远走高飞,看到江枫眠情伤退出时,人们似乎又忘记了他们当初编排出来的一切,反而讨论起虞氏的强势逼婚。


突破金丹期一说在修真界未有再大行其道,一方面是因为抱山散人的两名弟子都猝然身亡,陨于盛年,另一方面,连修为高深、样貌身体自青年时期起便毫无变化的温若寒也没勘破此道。自此,修仙界无人再提,权当一场谬传。


魏无羡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哗”地从浴桶里钻出来,正要喊“蓝湛”,就从屏风扇叶的缝隙里瞥见蓝忘机双眼微阖,一手支在旁边的几案上小憩。


他伸出手,画了一个圈,一张安眠符从他的衣服里飘了出来,鬼魅一样游动到蓝忘机脚下,悄无声息地燃了。魏无羡轻手轻脚地爬出浴桶,胡乱擦了两下,套上干净衣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蓝忘机扶在怀里,把人放在榻上,摆成一个雅正的姿势。接着,他把蓝忘机的抹额解了下来,可取下抹额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不可置信地僵住了。


蓝忘机似乎有感,强撑开沉重的眼皮:“……魏婴?”


魏无羡用抹额把蓝忘机的眼睛蒙住:“别起来,休息!”


蓝忘机摸了摸被蒙住的眼睛,道:“你又作甚?”


魏无羡道:“蓝湛,你眼皮跳,是因为你缺觉。”他顿了顿,道:“咒淤会在夜里发作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但我真的不疼,翻个身就能睡过去,你不必守着我。”


蓝忘机抚上他的肩膀,沉默不语。


魏无羡把酒壶拿过来:“上次在这里,我邀你上来喝酒,你一口酒没喝就要让我跟你回姑苏。我现在不仅跟你回了,还是你的人了,这杯酒,是不是该还了?”


蓝忘机静默片刻,道:“你想问什么?”


魏无羡被他的反应逗笑了:“现在我想问你什么,还需要把你灌醉了问吗?”


蓝忘机道:“你惯会哄人。”


魏无羡道:“就哄不住你。”


蓝忘机嘴拙,只好伸出手:”酒。“


魏无羡笑了笑,道:“有我在,怎能让你独酌?“他将手中酒一口倒到嘴里,扔掉酒壶,捧着蓝忘机的头,顶开了他的牙齿,嘴对嘴地喂了进去。


微微发涩的热酒窜在唇舌间,从喉头一直辣至心口。经历了那么多,其实很多话,他们都学会不必说得那么清楚。说得再清楚,也不如此刻怀里的温度,紧贴的肌肤,湿润的触感来得真实。余生朝暮,不知还能不能以这样的身体亲密接触。纱幔飘飘,竹帘幽幽,魏无羡吻得攻城略地,势如破竹,直到蓝忘机睡过去了,才在他唇上微微一啄,慢慢地摩梭着蓝忘机的脸,轻声道:“百凤山那笔账,今日给你销了。”


他打开手掌,将刚才偷偷从蓝忘机鬓边拔掉的那根头发拿了出来,仔细看了又看——从发根开始,由灰白转黑,仿佛一段正逐渐被抽掉生命的枯草。这绝对不该是蓝忘机这样的修为和年纪会有的东西。


魏无羡正看着那根头发出神,不妨被醉过去的蓝忘机一把拉下去,道:“睡觉。”


魏无羡被砸得脸生疼,揉了揉蓝忘机的胸口,道:“轻点……嗑到你自己不疼吗?”


蓝忘机道:“不疼。”


魏无羡手里摩挲着那根白头发,道:“蓝湛,你刚才以为我要问什么?”


蓝忘机转过头去,不说话。


魏无羡把他的脸转过来,道:“你看,你醉了就是想答的就答,不想答的就不答,还不如醒着的时候呢。”他趴在蓝忘机胸口,道:“你不说,那我先说吧。有一次,小朋友们问我,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我说,以前有个傻子,总觉得太喜欢一个人,就是给自己套犁栓缰,错过了一个好人。可是后来他发现,真正爱一个人,巴不得永远取不下犁,脱不了缰。只可惜,这世上没有这样的犁和缰。”


蓝忘机也不知道听没听完整,不满道:“不是套犁栓缰。”


魏无羡道:“好好好,那你要怎么答?”


蓝忘机低声道:“化我骨血,做他身上甲,雪里酒……意中人。”


魏无羡心头震动:“……你……”这个人啊……怎么醉了能这样说情话的……


听到蓝忘机呼吸渐渐变缓,仿佛时间也慢慢停了下来。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睡颜,觉得天大地大,不如此刻大。意中人便是怀中人,其他的还苛求个鬼。


他爬到蓝忘机身上,托腮想了一会儿,笑道:“那我就做’一被子’吧。”魏无羡打了个哈欠,抱着蓝忘机一起睡了过去。








金凌在云梦大泽深处转了半晌,远远听到琴声和慌乱惨烈的惊叫。


”啊!啊啊啊啊!”


七八个修士被打得飞出船去,船上鲜血遍地,满目断刀残箭。船身晃动,到处是“扑通扑通”的跳水声。船上的修士们四散逃窜,大喊:”杀人了,鬼将军杀人了!姑苏蓝氏杀人了!”


金凌飞速从天而降,随手抓住一个满面恐慌的人,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人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杀人了,是姑苏蓝氏……”


金凌怒道:”你胡说什么?什么蓝氏?“那人看着他身后,突然瞳孔大震,白眼一翻就倒了下去。金凌辨其风声,灵活地向后一跃,刚才所站之处木屑四溅,甲板被人打出了一个大洞。


木尘散尽,一个金凌似曾相识、满脸黑色裂纹的彪悍凶尸抬起脸来。


金凌睁大了眼睛:“是你……”


眼看那凶尸发出一阵非人的吼叫,将地上那人提起,如同扔一团破布一样,砸向数丈高的桅杆。桅杆被横腰撞断,重重地向甲板倒了下来,一个腿部受伤,爬不起来的修士眼看就要脑浆迸裂。


金凌旋身一跃,抽出岁华,数道金光一闪,桅杆顿时四分五裂,簌簌而落。剑光在温宁脸上照出一道光亮,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咆哮声,放弃了那些修士,横臂一挥,手中铁链便向金凌砸过来。金凌运足灵力,拔剑一挡,只听见“铛”一声巨响,金色的剑芒冲天而上。


金凌大声喝道:“我是金……“听到这个字,温宁仿佛受到刺激到了一般,仰天长啸,上衣崩落,露出黑纹密布的上身,一阵罡风般向金凌攻击不停。


金凌一边左闪右避,一边喊道:”你疯了吗?!我是金凌……金如兰啊!魏……魏无羡呢?“温宁越发狂怒,满脸狰狞地将铁链砸向金凌。甲板上轰轰作响,破木飞溅,金凌根本不可能避过温宁的速度,只好反身举剑刺去,可看到温宁胸口正中一大块血红的创口,他不知怎么地就转了剑锋,屈身从温宁腋下钻过去。


金凌连滚数圈,正从怀中取出数张符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金凌,快走!”


旁边那条船上一袭白衣飞身而至,金凌还未看清是谁,便如同被一块巨石击中,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船的栏杆处,后脑勺一热,眼前的世界忽然模糊了。他看到白白红红的一片,在倾斜的甲板上不停晃动。


随着几声雷响巨震,船体翻过去了,金凌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海里,当全世界都暗下去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糟了……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魏无羡睁眼的时候,夕阳刚刚好落下最后一道余晖,天光骤暗。已经过了酉时,按说莲花坞都该开宴了。


他轻轻从蓝忘机怀里爬出来,走到窗前,看着莲花坞的方向,虽是灯火高照,但大门紧闭,全无喧闹之声。他觉得奇怪,小时候莲花九莲宴开宴的时候,满城烟花不停,街上热闹非凡,修士们或登高,或游湖,或逛街,三两把酒言欢,一直可以吃流水席到半夜,寻常百姓也如过节一般聚在码头上通宵玩乐。难道江澄把流程改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魏无羡回头看了看正在熟睡的蓝忘机,轻手轻脚出了门,给老板留话说,若蓝忘机问起,便等着自己回来接,然后便一路向莲花坞奔去。


夜幕如墨,莲花坞里,数千盏制作精美的荷花灯笼静静挂在檐下,映着各家家主们或凝肃、或焦虑、或愤慨的脸。


绘着九莲图案的百张食案空空如也,点缀着粉荷翠蓬的曲水流觞台无酒无盏,只余细细水响。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校场中央的演武台上——数十具素锦覆盖的死尸排成两排,在一片灯火璀璨、彩缎琳琅中白得扎眼。


其中一名死者,就是之前放言永不原谅魏无羡,后又因退还亭山仙府与姑苏蓝氏闹僵的易为春。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如临大敌,江澄坐在试剑堂前的最高位置,脸色阴沉得像要杀人。为了筹办此次清谈会,重现云梦九莲宴盛况,江氏忙碌数月,耗费颇巨,想不到临近开宴时,竟出了如此大的事故。江澄几番忍耐,才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将面前桌子一掌劈开。


一位云梦江氏的仆人从后厨绕过来,根本不敢去江澄面前请示,急得在墙角打转。虞卿桥叹了口气,让那仆人传话厨房熄火,改上清茶和简单的粗粮点心。这当口,谁还敢提“开宴”两个字。


蓝曦臣站起来,全场一片死寂。他向众人深揖一礼,半晌才道:“各位息怒,此事既与蓝氏有关,请容在下亲自去寻,待找到蓝思追,问清事情缘由,姑苏蓝氏自会给一个满意的交代。”


几名幸存的散修怒道:“刚才你们要问灵也问了,此事已有定论,你们姑苏蓝氏修习鬼道,蓝思追操控鬼将军杀害修士铁证如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要问什么事情缘由?”


“是啊,你们姑苏蓝氏去找,说不定就直接放人走了!”


“是啊!偌大一个姑苏蓝氏,竟然敢做不敢认!”


“要是找不到那个蓝思追,姑苏蓝氏是不是就想蒙混过关了?”


在场的家主们纷纷摇头,互相沉默着递着眼色“我就知道会这样”,“这都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且看蓝氏如何收场”,“谁碰上那人都倒了八辈子霉了”……


姚宗主将茶杯重重一摔,道:“我说句公道话,易兄弟的腿是怎么断的,大家是知道的。亭山何氏仙府的事,是金光瑶的错,却要他承担后果,人家心里发几句牢骚也情有可原。可几句口角就白白断送一条性命,此事我姚某第一个觉得不平!不公!不正!今日,江宗主既是东道主,还请一定还这些无辜枉死的修士一个公道。”


姑苏蓝氏的几名少年修士忍不住争辩道:“哪里是发几句牢骚,简直是一路针对我们,不仅与我们抢猎物,还暗地里对我们放暗箭,如何解释?”


只听那方修士道:“我们好心好意帮你们,怎么就变成了放暗箭?再说了,围猎中有哪一条规矩,遇上一群妖兽时,只有一个世家可前去争夺。”


蓝氏弟子道:“箭都不往虎蛟身上去,连累景仪师兄重伤至今未醒,这些为何不说?”


对方修士道:“所有人亲眼所见,你们那位师兄是被虎蛟所伤,堂堂姑苏蓝氏竟然血口喷人!不如你们把人抬上来,给大家看看伤口?”


蓝曦臣目光扫过来,那几个大的忿忿不平地闭了嘴,只有那个最小的修士委委屈屈道:“如果不是思追师兄舍命相救,现在景仪师兄安有命在?”


一位原先秣陵苏氏的琴修含泪道:“姑苏蓝氏招揽夷陵老祖教授鬼道,纵容弟子与凶尸为伍,意见不合便夺其性命,这是要步温若寒和金光瑶的后尘吗?”


何小荷站了出来,道:“休得胡言!姑苏蓝氏不管男修女修,都未习过鬼道术法!你们一口一个凶尸为伍,别忘了在乱葬岗的时候,是谁救了你们性命!”


一名帮腔的散修上下扫了她一眼,道:“亭山何氏啊?那没事了。”


何小荷气得全脸通红:“你!”


那位以画笔为法器的修士在旁边喊道:“姑苏蓝氏的那些丑事岂止这些!别人不敢说,我敢!姑苏蓝氏……”


这时,一阵黑风涌动,突然涌入演武台,这个修士猛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地上,背上压着一个伸出赤色长舌的阴灵。不仅如此,他还张不开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一人高声道:“你敢信口雌黄、无中生有、胡说八道,我便让你看看长舌之人死了之后有多好看!”


众人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一个头束红色发带的黑衣男子负着手,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人们纷纷瞪大了眼睛:“夷陵老祖魏无羡!”“他还真来了……”“他居然会蓝氏的禁言术!”


魏无羡站在演武台上,黑衣如墨,抬首对着全场的人道:“既然你们这么多问题,那我也有一个问题。当年,温情姐弟去金麟台自首,到底为何会突然发狂?我问过温宁,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我本没来得及查,今日正好一并查个清楚!”

————————————————————

妈耶,现在好严格。中间那段改到面目全非,人家夫妻做个事情都隐晦到不能隐晦了还是不行,至于吗……


楼主大人

《风起云深》67(上)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风起云深总目录


六十七、人间风波恶(二)上


说话间,几支乱箭从他们二人中间飞速而过。蓝景仪对着乱箭射来的方向,怒道:“眼睛瞎了吗!!”他根本没发现,一条虎蛟就在自己身后,张开了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


蓝思追声音都劈了:“你后面!”蓝景仪一转身,整个人反而愣住了!


蓝思追见势不妙,一边冲向蓝景仪,一边横琴在前,并弦一拨,数道炫光飞射而出。可惜他刚才被蓝景仪一下推得太远,眼睁睁看着那虎蛟上下颚一合,叼住蓝景仪的右臂,横着拖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赤红腥热的东西喷了蓝思追一脸,滴滴答答地往下滑。眼睛被糊住了,怎么抹都血红一片。蓝思追大脑空白了一瞬,耳朵...

风起云深总目录


六十七、人间风波恶(二)上


说话间,几支乱箭从他们二人中间飞速而过。蓝景仪对着乱箭射来的方向,怒道:“眼睛瞎了吗!!”他根本没发现,一条虎蛟就在自己身后,张开了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


蓝思追声音都劈了:“你后面!”蓝景仪一转身,整个人反而愣住了!


蓝思追见势不妙,一边冲向蓝景仪,一边横琴在前,并弦一拨,数道炫光飞射而出。可惜他刚才被蓝景仪一下推得太远,眼睁睁看着那虎蛟上下颚一合,叼住蓝景仪的右臂,横着拖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赤红腥热的东西喷了蓝思追一脸,滴滴答答地往下滑。眼睛被糊住了,怎么抹都血红一片。蓝思追大脑空白了一瞬,耳朵里嗡嗡作响,水花、流矢、琴声、符篆爆炸声围绕着他,可他只听到这声惨叫,仿佛一道闪电,劈进了他记忆深处,照亮了一段忘却已久的噩梦——乱坟遍野,枯树残碑,一声声惨叫盘旋在山岗上……那种熟悉而无力的恐惧就像一个树洞,将蓝思追包裹了起来,让他不寒而栗。


大多数少年修士尚在父母膝下无忧无虑玩耍时,蓝思追就见过真真正正的、至亲之人的死亡。


蓝思追大吼一声,脚下御剑狂奔,手中琴弦震颤,汇成一道无形的十字炫光。然而,余光里几只弩箭直冲他右臂,蓝思追反射性地旋身一避,攻击就偏了准头。那妖物躲过了这一击,瞬间就脱离了蓝思追的攻击范围。蓝景仪像破布娃娃一样被虎蛟叼在嘴里,叫声被拖成一根渐渐式微的长线,划得蓝思追心口血肉模糊。


蓝思追气得浑身发抖,不管不顾地对着那几艘船扔了十几道符篆,用尽他所有语言中最难堪的词汇,嘶声喊道:“滚!滚开!都给我滚!”


这边蓝氏弟子见蓝景仪出事,更是阵脚大乱、左支右拙,越来越多的虎蛟挣脱了琴网,纷纷打开鳃翅,冲上天来。周遭一切犹如山崩地裂,混乱一片。忽然一道蓝色的信号烟花在天空炸开,蓝尚勤执琴而出,站到了蓝思追之前的位置,大声道:“蓝氏弟子听令,重新起阵,压制妖兽!”


那头叼走蓝景仪的虎蛟在蛟群中穿来穿去,蓝思追拼着金丹爆裂的危险,御剑狂追,手中弦音为锋,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杀得两眼通红。不管是人还是妖兽,都怕不要命的。那虎蛟在半空中陡转身躯,直冲湖面而去。


“不要!”蓝思追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蓝景仪一旦被带进水中,血气散开,就会被蛟群争相撕得粉碎,连根骨头都找不到!!


电光火石间,脑海里响起魏无羡带他们夜猎时的声音:“孩儿们,你们知道什么时候不御剑比御剑飞得更快?”当少年们听到答案时,无一不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纷纷找理由回姑苏,否则说不定魏无羡下一刻就要让他们亲身试验一番。


蓝思追未加多想,一掌击碎木质琴体,俯身握住剑柄,豪不犹豫地曲身一滚,全无借力地跳了下去。


耳边猎猎风嚣,七根粗细不一的琴弦迅在他手中速合绞为一。他手中捏诀,灵力顺着琴弦呲呲游走,迸发出炽热的白芒,如同几条针线,从虎蛟尾巴直穿进去,所到之处鳞片簌簌而掉,顷刻便贯脑而出。


蓝思追看准时机,喝道:“破!”


“轰”的一声,七条弦霎时丝裂,反绞而开,整条虎蛟从尾到头分崩离析,碎成数道肉条。


弦杀术!


在场的蓝氏弟子皆瞪大了眼睛,一方面弦杀术对修炼者的天赋和性情要求极高,另一方面此术即便在姑苏蓝氏极具争议,除非家主血脉,其他嫡系弟子都得等待弱冠之后心性大定,由家主或仙首亲自挑选并传授。谁也没想到,未满弱冠的蓝思追不仅会弦杀术,且看起来修炼时日已不短,便是同辈弟子,也早已无人出其右。


有人喊道:“景仪师兄在那!”


炸开的血雾肉霾之中,掉下一个红白之物,蓝思追的琴弦再次合并,及时将其缠住,两人同时往湖中坠去。水中其他虎蛟被血气吸引,伸长脖颈,如同地狱深渊伸出的鬼手,天上的虎蛟也纷纷直奔湖面,争相夺食。


大家看得心惊胆战,蓝尚勤喊道:“大家切勿分心,加强阵法压制,掩护思追。”


突然有人喊道:“快看水里!那是什么东西?”湖面下,一团黑影以非人的速度游向了虎蛟群。


只见水底下的那团黑影左冲右撞,势如破竹,蛟群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湖水由绿转红,由红转黑,一头一头妖兽接连下沉,残肉断骨浮上水面,熏人的腥臭让人恶心欲吐。


不一会儿,蓝思追负着一人,踩在蛟群躯体上几纵而出。他背着抱着浑身是血的蓝景仪,歪歪斜斜地御剑走了一段,如坠落的流星一般,重重地砸在了蓝氏的船上。他都来不及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喊:“医师!医师在哪里!!来人,快来个人!来个人!”







随行的医师冲了过来,看到蓝景仪和蓝思追的模样,亦是脸色大变。蓝思追大喊道:“掉头,快掉头!赶快回去!你们几个,去观猎台那边通报泽芜君!”姑苏蓝氏的几条船迅速掉头离开,空中领航巡猎的弟子也全都回到了船上。其他那几只船仍留在原地,等着收割战利品。


那个年幼的弟子望着那几条船,气得直跺脚:“明明是我们的猎物,居然就让……”


旁边一个弟子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拎着他的后领,将他提过来,道:“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猎物!”


许是止血的药粉太刺激,把蓝景仪疼醒了过来,他睁眼就喊:“疼……疼啊……”


蓝思追这才被拉回了些魂,抹了把脸,道:“蓝景仪,你刚才呆着干什么?!为什么不攻击!?”


蓝景仪恍惚了半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悔不当初的表情,道:“……吓得我……都忘了……”


蓝思追道:“这种事怎么能忘?怎么会忘?!”


蓝景仪痛得直皱眉头,道:“我错了……可那些人……分明在射你……”


蓝思追红了眼睛,一时间,过去的和现在的恐惧全都涌上了心头,他记起幼时听到的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记起了亲人们把唯一几个萝卜留给他,让他在树洞里不要动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记起了长辈们为了他的生,商量着主动被擒,因为如果大人们都被抓住,那些他素未谋面的人才会相信孩子没有活下去的可能。被压到崩溃边缘的情绪突然就泄了洪,蓝思追捂住脸,道:“你差点死了,蓝景仪,你差点在我面前死了!”


蓝景仪不知道怎么劝,只好一边吸气一边道:“不过……下个月……不用琴考了……甚好……”


医师忍不住道:“你少说两句吧,骨头都碎成渣了。”


蓝思追身体僵了僵:“医师,你说什么?”


那个小弟子愤愤道:“景仪师兄,你看到那边船上射箭的人了吗?有几个人我觉得特别眼熟,其中一个是三天两头跑云深不知处来找泽芜君麻烦的人,叫易为春。我都给他端了好几次茶了,不会认错的。他占了亭山何氏几百里地,泽芜君不过要他归还何氏仙府那几件宅子,他便每次都要把他的断腿拿出来给人看,说是魏前辈在不夜天给打断的,撒泼不走。后来泽芜君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让他同意了,可把我们恨得。”


另外几个弟子道:“还有原来秣陵苏氏的人呢,说他们不是故意的,打死我都不信。”


蓝景仪闻言,气不打一出来,微微立身想说什么,然而话还没出口,一股腥甜翻涌而上,喷出口血来,身子一软,便从蓝思追抖如筛子的手上滑了下去。


蓝思追青白着脸,呆愣地看着人们七手八脚把蓝景仪抬入内室里去救治。其他的蓝氏弟子也开始义愤填膺起来,说自己也差点被流矢击中,纷纷卷起衣袖裤脚,把伤口露出来给大家看。少年们你一言我一句,越说越生气,恨不得立刻想要过去要个公道。


蓝尚勤看了看每个人的伤口,指着自己的手背道:“我这个是被虎蛟背鳍的尖刺擦伤的,和被乱箭擦伤的伤口十分相像。你们可确定?”


有人道:“有些是被蛟伤的,但有些确实是被箭伤的,那个时候乱得很,谁还记得这些?”


蓝尚勤道:“所以,他们也可以说根本不是被箭伤的。再有,若这些人一口咬定自己是来帮忙助攻,你们又怎么应对?”


有的弟子便不服了:“景仪师兄伤成这样,这口气我们咽不下!”“对啊,从来没遇到这么不要脸的,在后面捡漏就算了,关键时候还过来故意捣乱,居心叵测!”


蓝尚勤道:“你们别忘了,刚才思追也说景仪是自己失察,缺乏应变。如果被对方抓住把柄,还能倒打一耙我们修为不精。这种口舌之争,若是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便不要意气用事,否则难以收尾。”


弟子们全都不说话了。的确,夜猎之事遇到险情,其他修士出手相助并不罕见。虽然遇到帮倒忙的确实糟心,但和故意伤害究竟是两码事。蓝景仪被虎蛟所伤,有对方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问题,没有确凿的证据,最后就会变成一场毫无意义的口水仗。这样的口水仗,于那些寂寂无名的散修而言并无损失,人们只会觉得雅正为训的姑苏蓝氏有失风度、以大欺小。众弟子如同被迎面泼了一桶冷水,全都沉默下来。这种心知肚明却又偏偏拿捏不到对方的感觉,实在令人沮丧。


船身起伏,蓝思追突然扑到船舷边上吐得天昏地暗。旁边蓝氏弟子一边去帮他,都被他摆手婉拒。蓝思追吐完了,低头死死地盯着海面,好像在找寻着什么。半晌,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几名弟子扶着他道:“思追师兄,你也快去休息一下。”


蓝思追喃喃道:“不行,宁叔……宁叔叔还没回来。你们先……先带景仪回去。”


几名蓝氏弟子面面相觑:“宁叔叔?宁叔叔是谁啊?”众人还云里雾里,蓝思追已经唤出了剑,朝原路返回了。


大家看向蓝尚勤,道:“要不要跟去看看?”蓝尚勤收好了琴,道:“我此行是为记录,思追为首,自然听他的。”


没过多久,一个身着劲装、手拿长弓的少年从远处急速御剑飞来,急匆匆落在了甲板上:“出什么事了?”


“金宗主?”


金凌道:“我看到姑苏蓝氏的信号烟花,是你们放的吧?”


大家七嘴八舌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金凌二话没说,腾剑而起,顺着思追的方向过去。








另几条船上,被砍下来做猎物存证的虎蛟尾巴堆成一座小山。


一个独眼修士往水里了半晌,道:“刚才在虎蛟肚子里看到鬼将军的事,大家都憋在肚子里,谁也别说啊。”


另一个人道:“别忘了你这只眼睛是怎么瞎的,怎么还对一只凶尸真情实感了?真当乱葬岗他来拯救苍生的吗?没有他主子在,他要杀的就是我们!”


独眼修士道:“我没忘,但是你们也不要忘了我们的初衷是什么,仙门不再需要一个一言九鼎的大世家,而不是让姑苏蓝氏的修士送命,让他们拿到把柄,反咬一口。刚才若非鬼将军,那两个蓝氏弟子凶多吉少。”


易为春正躬身调整自己歪掉的假肢,道:“凶多吉少?你想多了。姑苏蓝氏的这帮弟子外出夜猎,鬼将军从来都一步不离地跟着,好几次帮他们化险为夷。再说,姑苏蓝氏灵珍妙药多的是,哪像我们,受了伤只能买些寻常草药自救。我在不夜天断了一条腿时,姑苏蓝氏可有来抚恤一二?拿我一个反魏义士开刀,不过是让人们知道,姑苏蓝氏要护住的人,没有人动得了!”


一个修士正在擦拭琴弦,他是原先秣陵苏氏最受器重的门生苏暮琴。他道:“金光瑶只是拿了阴虎符,蓝氏双璧可是把夷陵老祖魏无羡拿捏在手里,鬼将军自然给他们效力。当初还是你一语点醒我们,让我们被其他世家唾弃、被人报复发泄的阴邪之曲本就出自蓝氏。半瞎子,你怎么你还菩萨心肠起来了?”


旁边有人不屑道:“早就和你们说了,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的差别,就是有人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有人却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一个明目张胆养恶狗的家族,摆什么雅正世家的嘴脸?”


独眼修士道:“走了岐山温氏,来了个兰陵金氏,走了兰陵金氏,依旧还会有姑苏蓝氏。天下苦大世家久已,我们傻了一次两次,绝不会傻第三次。”


易为春放下裤腿,站起身来继续道:“不管是蓝氏多受推崇,谁帮魏无羡这个邪魔外道,我就与谁干到底。什么头戴抹额规束自我,呸!简直就是拿来拴狗的绳子。”


一位以画笔为法器的修士道;“你这个点子不错,我明日画一张图出来,大街小巷的传,看姑苏蓝氏还能不能像今日一样沉得住气?”


众人大笑:“这个办法好!哈哈哈!”


那个独眼修士突然抬头,指着桅杆上站的一个人道:“那……那是……”







魏无羡和蓝忘机在湖中骑豚嬉戏半日,衣发尽湿,虽不至形容狼狈,但也不便就这样去见仙门百家。再者,此次围猎本就是为了让小辈修士们大展拳脚,蓝忘机和魏无羡自然也不会去抢风头。两人回到船上换了干衣,决定返回莲花坞码头休整一番,晚上再去云梦九莲宴。


魏无羡胡乱把衣服套上,就看见蓝忘机侧首在一旁,轻轻用手在上眼睑按了两下。他上前把蓝忘机的手拿下来,凑近蓝忘机的眼睛看了看,道:“怎么了,眼睛进水了吗?”


蓝忘机道:“无妨。”


魏无羡道:“无妨无妨……你应该说,来帮我吹。”


蓝忘机脸上掠过一丝浅浅的笑意,不料左眼皮又跳了两下。


魏无羡道:“哈哈,我看见什么了,你左眼皮跳了两下!左跳财,右跳灾,你要发财了含光君!”


蓝忘机从旁拿过一块干巾给魏无羡擦头发,嘴里道:“嗯。”


魏无羡道:“嗯什么啊,我以前小时候不睡觉,追一只蜈蚣精追了三天三夜也眼皮跳,左右眼都跳呢!我胡说八道的,你也信哈哈哈!”


蓝忘机道:“你说的,我都信。”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笑不出来了。他默了半晌,仰起头来,倒看着身后的蓝忘机:“你又撩我。”


蓝忘机道:“有吗?”


魏无羡道:“撩了不耍流氓不是好含光君。”


蓝忘机俯身低头,在魏无羡的唇上亲了一下。魏无羡又眉开眼笑了,刚要说话,突然侧首到旁边打了一个喷嚏:“啊啊啊啊..…嚏!”


蓝忘机问道:“冷?”


魏无羡揉了揉鼻子,道:“云梦这大夏天,怎么可能冷,一定是有人在说我坏话。”


蓝忘机道:“立秋了。”


魏无羡道:“立秋的时候最热了,我们都叫秋老啊啊啊啊..…嚏……虎……谁这么缺德,说一句两句就够了,一直说不嫌累吗?”


蓝忘机用手背去摸魏无羡的额头,魏无羡趁机抓住,往额头、脸颊、脖颈上一段乱摸,笑道:“你看,比你还凉快呢!啊啊啊啊..…嚏……!”


蓝忘机道:“找客栈,沐浴。”


魏无羡道:“蓝二公子,我知道你有钱,但我们有船还去客栈,是不是太浪费了?见仙门那些人,不用焚香沐浴这么隆重吧?”


蓝忘机腾出一只手,把沉甸甸的钱袋拿出来,放到魏无羡怀里。


魏无羡拿起来左右看了看,道:“你什么时候换了新钱袋了?原来那个呢?”


蓝忘机顿了顿,道:“收起来了。”


魏无羡等蓝忘机给他梳好了头,抱着人身上一顿乱摸:“收哪里了?干什么收起来?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含光君难道喜新厌旧了?”


蓝忘机转身就把这个乱摸的人推到船舱壁上,重重地把魏无羡这两只不规矩的手按到他头顶上固定住,一字一句道:“没有。”


魏无羡轻轻靠近蓝忘机脸颊,半哑着声音道:“刚修好了船,含光君又要夜猎了吗?猎物虽然是现成的,可现在还是白天呢……”说着说着,他突然猴子一样从蓝忘机腋下窜出船舱外去。


出得船来,他叉着腰笑个不停,迎面五彩斑斓的一堆鲜花就朝他砸了过来。他眼疾手快,全都一一接住了,捧了一个大满怀。岸上一群精心装扮过的姑娘们更是起哄起来:


“快看!好俊俏的公子!”


“哎呀是啊,快快,把花都给他!”


“接着哈哈哈哈!”


魏无羡这才想起来,以前每次云梦围猎结束后,莲花坞码头十里长堤都有成群的年轻姑娘向归来的修士们掷花。虽然此时尚早,但已有姑娘们三两成群,带着鲜花在这里候着了。想必她们以为魏无羡是从大泽围猎回来的修士,纷纷把花给砸了过来。


他转头往船舱里喊:“蓝湛,快出来接花!”只听一声清冷空灵的琴音,扔向魏无羡的花枝在空中碎成千片万片,如雨如瀑。姑娘们只看到一道白色身影在乱花飘舞中转瞬即逝,花雨落尽后,船头那个黑衣公子也没了踪影。


云梦一处深巷之中,魏无羡看看空空如也的两只手,道:“咦,我的花呢?”


蓝忘机面无表情道:“花粉易敏。”


魏无羡吸了吸鼻子,往蓝忘机身上闻了又闻,道:“啊,原来醋味可以治鼻敏,甚好,甚好。”


蓝忘机将他的手一拉:“先找客栈。”


魏无羡被他拖着往前走,无奈道:“哎呀现在哪有客栈啊,我们来晚了这么多天,各家客栈保准都客满了。”


蓝忘机道:“澡堂也可。”


旁边路过的一个行人突然转身迎了过来,两撇小胡子一摇一摇的,热情道:“我们家还有房间呢!公子要沐浴喝酒吃饭住宿,就是点花姑娘,我家都可以!”


魏无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花姑娘就不用了,老板,你不是开酒楼的吗?什么时候又开客栈了?”


那老板忙道:“呀,公子是老客啊!云梦难得办这么大的盛事,云梦江氏让我们开酒楼饭庄的,甚至成衣、杂货铺子的,都尽可能多收拾出几间上房来。与客人们方便,我们也沾沾仙气不是?公子们放心,床铺被褥浴桶都是全新的,舒适得很。”


魏无羡道:“哇,就为了这几日置购全新的,那你们岂不要亏钱?”


老板道:“不会不会,半个月前,江宗主亲自过来查看莲花坞的客栈房间,结果发现数量不够,他身边有位欧阳小公子建议把其他的店铺都用起来,按照人头莲花坞还会补贴一二,大家都满意。”


云梦清谈会连开七日,来此的仙门修士几千有余,莲花坞最多能容纳各家家主、名士一级的人物,其他人都得住在外面。以前仙门举办大型盛事时,那些在当地没有别院的小仙门常常为了争夺房间而发生摩擦,毕竟清谈会和比试不是单纯夜猎,睡树根破庙也不太体面。岐山温氏如日中天时常常举行各种活动,不夜天城的客栈坐地起价,除了那些家底厚的世家或有别苑歇脚,大部分仙门都不得不百般肉疼地撑脸面。


魏无羡笑道:“果然会撩女孩子的就是脑子灵活点。我们家那两个榆木脑袋,也就会给阿箐烧烧纸钱。”


老板道:“二位公子跟我先去瞧瞧,就在前面,房间景色好,又安静,保证你们喜欢。”


蓝忘机道:“请带路。”


魏无羡小声对蓝忘机道:“你可真会挑,知道这老板是哪一家吗?”


蓝忘机摇摇头。魏无羡快走几步,倒过来,笑着对着蓝忘机掷了一朵不知什么时候顺手摘的小野花,清新又可爱。


果不其然,这酒家就是蓝忘机多年前和魏无羡在云梦相遇的那家酒楼,楼上带亭台的包间全都改成了住房。蓝忘机要了一间房,一壶酒,那老板便乐颠颠地引他们去房间。


上楼的时候,魏无羡道:“老板,你们后院是不是有个洗澡的棚子?”


老板诚实道:“有是有,但那是给我们家驴洗澡的地方。”


魏无羡道:“驴好啊,我也有一头驴,我去那里洗就行,免得房间漏水。”


老板道:“那……不太好吧,公子怎么好到那种腌臜地方去,还是在房间里比较好。我们的地板结实着呢,不会漏水的。”


魏无羡又道:“这楼梯这么窄,浴桶能搬上来吗?”


老板道:“都配在房间里了,公子要什么我们都有,条件比客栈都好呢!”


魏无羡挠了挠脑袋,道:“嗯……那个……”


蓝忘机淡淡道:“加一展屏风。”魏无羡左脚踢到右脚,差点绊了一跤。


狭窄的楼道里,蓝忘机微微伸手扶住了他,便没再松手。


——————————————————


图片来自网络


虎鲛是山海经中的一种水生妖怪。虎头鱼身蛇尾

白浅

一个故事,陪伴了我三年。从《陈情令》到《魔道祖师》再到《风起云深》和无数优秀的忘羡同人,这段路充满欢乐和感动。


人是容易遗忘的动物,看着一幕幕剧照,翻着一页页书册,滑过一个个章节,突然明白墨香书末那句“忘羡一曲远,曲终人不散”的感叹。


不想忘。


不要忘。


所以去录音棚唱了这首歌,虽然是技术盲还是跌跌撞撞完成了视频。以自己的方式,感谢《陈情令》剧组,感激墨香铜臭,给还在续写的《风起云深》打call。


感恩,最美好的遇见。


——白浅

一个故事,陪伴了我三年。从《陈情令》到《魔道祖师》再到《风起云深》和无数优秀的忘羡同人,这段路充满欢乐和感动。


人是容易遗忘的动物,看着一幕幕剧照,翻着一页页书册,滑过一个个章节,突然明白墨香书末那句“忘羡一曲远,曲终人不散”的感叹。


不想忘。


不要忘。


所以去录音棚唱了这首歌,虽然是技术盲还是跌跌撞撞完成了视频。以自己的方式,感谢《陈情令》剧组,感激墨香铜臭,给还在续写的《风起云深》打call。


感恩,最美好的遇见。



——白浅

冰彬

忘羡甜饼集——梦

山贼羡&王爷叽(梦里cos一回)

————————————

魏无羡最近迷上了蓝忘机带回来的话本子。


那话本子讲的是一个羸弱的少年家破人亡之后被迫落草为寇,之后一步步强大起来,从单枪匹马的贼寇成长为可号令数万人、连当今天子都要忌惮的天下第一寨寨主的故事。


书里的故事跌宕起伏、引人入胜,看得人热血沸腾,魏无羡熬了三个通宵,一口气将整套话本子共十二本全部看完,和蓝忘机喋喋不休地讲述那话本子许久之后,终于在蓝忘机身边睡着了。


梦里的魏无羡也成了贼寇头子,整日和二把手江澄在山寨里密谋怎么劫富济贫。


某日,魏无羡率领一众小弟抢了贪官私吞的赈灾银两分发给灾民,许多无处可去...

山贼羡&王爷叽(梦里cos一回)

————————————

魏无羡最近迷上了蓝忘机带回来的话本子。


那话本子讲的是一个羸弱的少年家破人亡之后被迫落草为寇,之后一步步强大起来,从单枪匹马的贼寇成长为可号令数万人、连当今天子都要忌惮的天下第一寨寨主的故事。


书里的故事跌宕起伏、引人入胜,看得人热血沸腾,魏无羡熬了三个通宵,一口气将整套话本子共十二本全部看完,和蓝忘机喋喋不休地讲述那话本子许久之后,终于在蓝忘机身边睡着了。


梦里的魏无羡也成了贼寇头子,整日和二把手江澄在山寨里密谋怎么劫富济贫。


某日,魏无羡率领一众小弟抢了贪官私吞的赈灾银两分发给灾民,许多无处可去的人主动请求跟着魏无羡当山贼。魏无羡当日便多了几百个弟兄,高兴得在寨子里大摆宴席,美酒好肉皆不设限,吃得众人是满嘴流油。


席间热闹非凡,酒酣耳热间也不分大小了,江澄让魏无羡赶紧找个压寨夫人,众小弟便起哄,问魏无羡喜欢什么样的。


魏无羡道:"我找媳妇儿嘛,自然要肤白貌美、腰细腿长,还要知书达理娴静温雅,入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才是!最重要的是……"


众人皆竖起耳朵,听见魏无羡继续道:"胸要大、屁股要翘!"


小弟们听得哈哈大笑,江澄嗤笑:"俗不可耐!"


魏无羡一边端着酒坛子豪饮,一边笑道:"俗就俗了!我魏无羡从来就是个俗人!"


不久后,魏无羡得了消息,说皇帝老爷要派他的侄子湛王爷来剿匪。魏无羡一盘算,干脆主动出击,独自趁着夜色偷偷潜入王府,去探探那位王爷的底子。


江澄对他如此冒险的行径大为紧张,带着一众小弟拿着家伙守在王府附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冲出去救人。


魏无羡这一去便是大半宿,江澄等得心焦如焚,正准备要抄家伙干架,却见那人终于在夜幕中飘然落下。


"魏无羡!"江澄紧张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魏无羡却笑的一脸春心荡漾,道:"抱歉抱歉,看你们未来的压寨夫人看得忘了时辰!"


江澄:"什么???"


自那之后,魏无羡时常念叨起这位未来的压寨夫人,说人家美如天仙,教人过目难忘,还弹得一手好琴,每每说起总是一脸春色,看得江澄一阵恶心。他想着魏无羡怕是在王府里瞧见了哪位美貌的小姐,对人家有了意思。他又担心人家王府里的小姐看不上他们这些山贼草寇,到时候落得一场空,便安慰魏无羡道:"实在不行,我们帮你把人绑来!"


魏无羡仍旧是一副春心荡漾的笑,道:"不急不急,人家自己会找上门来的!"


江澄一直不明白这话是何意,直到有一日,那位湛王爷带人来山寨谈条件。江澄带着上千弟兄抄了家伙,只等魏无羡一声令下便要前去干架。


哪知他没等到魏无羡下令开打,却等到魏无羡说:"兄弟们,你们未来的压寨夫人来了!"


江澄赶紧望过去,看看那位让魏无羡丢了魂的美人在何处,看了半天也没见找一个女的,便凑到魏无羡边上,问:"在哪儿呢?我看了半天也没见到!"


魏无羡笑嘻嘻地一指,江澄顺着他的手指尖望过去,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不是你说的,要肤白貌美、腰细腿长?"


"没错啊!"魏无羡指着立在人群最前面的白衣人,看着那张犹如玉雕神像般俊美至极的脸笑道,"脸不美吗?腰不细吗?腿不长吗?"


"胸要大?屁股要翘?"


魏无羡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道:"哎呀呀,你放心,全都符合!"


江澄把剑一扔,咆哮如雷:"这TM是个男的啊!"


再后来,皇帝老爷下旨赐婚,江澄在魏无羡的喜宴上喝得醉醺醺地,看见一身喜袍的魏无羡来敬酒,便抓着他的袖子问:"你说你……什么时候断的?"


"断?断什么?"


江澄吼道:"袖!"


魏无羡哈哈一笑,道:"这个嘛,第一次见他,就断了!"


接着,魏无羡要入洞房了,他高兴得不得了,一阵大笑,笑着笑着便醒了,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蓝忘机的臂弯里。


后者见他如此高兴,问他可是做了什么美梦。


魏无羡便笑嘻嘻地将这梦说给他听,蓝忘机听完只将眉头一挑,道:"压寨夫人?"


魏无羡道:"嘿嘿嘿,在梦里我也是率领几千人的草寇头子,自然是要有个压寨夫人才是!"


他说着,一手从蓝忘机的衣襟里伸进去摸了摸那片结实隆起的胸肌,另一手往下去掐了一把蓝忘机浑圆挺翘的臀,道:"你看看,要细腿长肤白貌美,入得厅堂下得厨房,胸大、屁股翘,我连做梦都是照着你来找老婆的!可惜最后还没洞房我就醒了!"


蓝忘机道:"谁是老婆?"


魏无羡手一僵,讪笑道:"就是做梦罢了……二哥哥干嘛当真?"


蓝忘机不声不响,将人一压,抹额一摘,听见魏无羡慌乱道:"你你你……做什么?"


他俯下身去,在魏无羡耳旁道:"洞房。"


————————————

就是想写“肤白貌美大长腿”和“胸大屁股翘”而已。












楼主大人

剧透

“蓝氏是我挚爱之人的姓氏,谁敢玷污它,我魏无羡,势必让他无论生死,永无宁日!”

“魏婴,你我一心,这世上便没有不可为。”


你陪我吗?

陪。


“蓝氏是我挚爱之人的姓氏,谁敢玷污它,我魏无羡,势必让他无论生死,永无宁日!”

“魏婴,你我一心,这世上便没有不可为。”


你陪我吗?

陪。


楼主大人

时间管理大师那些事

想必这几天大家都吃瓜了女海王的事,恰巧最近朋友聚会上听到一个真正时间管理大师的自述,和大家分享一二。


首先我要说的是,“约会(date)”在有些人的眼里不算什么正式交往,应该说比相亲进一步,比交往少一步。这位在国外的男主角就叫A吧,他是一个相较传统的理工男,在经历了背叛的婚姻后,通过一个国外的交友软件,打开了他人生的新篇章。


A说,这个软件虽然是找对象,但是初期大家都是聊骚,没有实质进展之前都不能称为男女朋友。他还分享了很多怎么能吸引女孩点进他主页的办法:照片要突出以下几个因素——阳光、健康、腿长,最好有狗。他外形条件还不错,虽然不算富,但是胜在年轻身材好。在一年的时间里,他大约和...

想必这几天大家都吃瓜了女海王的事,恰巧最近朋友聚会上听到一个真正时间管理大师的自述,和大家分享一二。


首先我要说的是,“约会(date)”在有些人的眼里不算什么正式交往,应该说比相亲进一步,比交往少一步。这位在国外的男主角就叫A吧,他是一个相较传统的理工男,在经历了背叛的婚姻后,通过一个国外的交友软件,打开了他人生的新篇章。


A说,这个软件虽然是找对象,但是初期大家都是聊骚,没有实质进展之前都不能称为男女朋友。他还分享了很多怎么能吸引女孩点进他主页的办法:照片要突出以下几个因素——阳光、健康、腿长,最好有狗。他外形条件还不错,虽然不算富,但是胜在年轻身材好。在一年的时间里,他大约和100位女生进行了match,80位女生聊了天,与50个女生约过会。


当我惊讶于他如何做到这一切的时候,他告诉我——用Excel表,将每天和哪位女生上线聊天、哪位女生吃饭、哪位女生看电影、周末飞到哪个城市都记录下来。每天严格按照表格上的工作计划进行约会。比如,午饭和第一个女生一吃到一点必须走,然后和下一个女生在其他地方看电影,晚上再和第三个女生一起晚饭;工作日在当地约会;周末飞去其他城市约会。总之一句话,广撒网多捕鱼,到了点是一刻也不能留,必须走人。而这个过程中他也会一直通过软件和其他女生保持联系,啥也不会错过。


是的,网友对时间管理大师的调侃,居然是真实发生在我身边的。【吃惊吃得吞了一头鲸的样子.jpg】


A通过这个软件,见识到了各种不同职业、不同年龄的女性,到了每个城市都有人开车接送、玩耍、吃饭,听起来好像很美妙,但同时和多个女孩进行交往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事。比如和多个人聊天也会累,工作忙的时候,他就把一个女孩的内容,复制粘贴给另一个女孩,让她们聊,自己就不用动脑子,据说有时候两个女孩隔着两个屏幕聊得很欢。


我问他你这样有愧疚感吗?他说没有,因为国外的人比较开放,用这个软件交友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多都是找PY或钓金龟婿富婆,找真爱的反而很少。他曾经与很多女孩说,上这个软件的目的是找到一个能让他删除这个软件的人,但是大多数人听到之后,都对他嗤之以鼻,意思是信你才有鬼。A说,其实通过这个软件找约会对象的人,大多都是打发时间,像他这样寻找结婚对象的少之又少,而且还遇到了很多的奇葩事。


一个在银行供职的女孩,身材傲人,但风格大概是突然发来一个“今天老板批评我裙子太短了……555”,只等A问一句“怎么了”,下一秒就发过来一张将手机伸入裙底拍摄的照片。多次发生后,A将她拉黑了。


一个从事幼师的女孩,会找各种借口到A家里来午睡、洗澡等等,找A借衬衫在他沙发上摆出撩人的姿势。A坐在对面的桌上,默默地翻开笔记本,挡住了那双果果赤的腿。到了约好去商店买东西的时间,女孩躺在沙发千娇百媚地说不去了。A将女孩一把拉起来,说你不去我要去啊,那个店五点就关门了。之后,A被女孩拉黑。


一个泰国的女生,喝醉了要求A开房,A开了两个房间,但是第二天发现那个女生消费了房里的避孕套。A用自己的手机给她打了个UBER,发现这个女孩子并不是要去之前和他说好的地方,而是去了另一个酒店。手机号输入类似ali pay一样的软件,名字也不同。对于职业拉py的做法,A拉黑。


一个印度尼西亚的无业富二代看上了他,带他坐过私人飞机,并表示要到他的城市来和他一起生活。A表示我可能养不起你,你得有工作。富二代说,要不然我买一栋停车场(那种一圈一圈的停车场楼),我们收租金就是了。A想了一晚,觉得男人不能这样,拉黑吧。


如此种种,A都会和他好哥们儿分享,随之被哥们儿判定是gay。但A看了看软件上的一些男生照片后,还是相信“我是直的“,然后开始更疯狂地约会女孩。


紧接着,就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他和一个泰国网红在网上match了,据说这个网红代言的广告贴在曼谷的各大车站。在网上聊过一段时间后,A十分满意,于是他决定豪掷千金,和这个女网红更进一步。A预定了一个浪漫度假小岛(需要从一个岛中转)的那种,决定和这位美女共度一个甜蜜的周末,证实自己是直的。他提前一个小时飞到了那个中转的小岛,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女神,然而当这位满脸疙瘩像”海胆肉”一样的网红小姐拖着箱子出现的时候,A当场就裂开了,甚至想马上逃跑。最后出于“钱已经花了还是去看看”的想法,他和这位海胆小姐去了那个小岛。据他描述,那个女生的体味如同臭鸡蛋,A觉得自己几乎不能人道了,却要忍着无比的恶心住了同一个房间。最后,这场原本预想中浪漫至极的小岛之游,以一个人在房间里谎称远程开会,一个在沙滩上举着手机直播结束。离开小岛后,A差点卸载app。


之后发生的事情让A更加崩溃。他和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生聊了一段时间后见了面,但是这个女生在A眼里“十分可怕”,初次约会就要求共同沐浴。A礼貌地表示女士优先,女生洗完后A才去洗,结果被该女生硬闯洗澡间,一脚就踩入浴缸,A吓得跳起来就跑。可是,所谓女追男,隔层纱,在这个女生坚韧不拔地撩他后,两人终于决定进一步。然而,在床单上滚了半天,A觉得不对劲,突然跪坐起来,一本正经对那个女生说:“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是第一个和你做的时候不行的男人吗?”那女生懵了。A继续说:“我和其他的女生没问题,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不行的,我只是确定下是不是我的问题。”那个女生很无语地回答:“你tm就是第一个我见到的gay。”然后,A坐在床上,沉默地看了一晚的高尔夫进洞。第二天,两人互相拉黑。


你们一定好奇他有没有找到那个让他删掉APP的人。他找到了,结了婚很幸福,而且甩掉了自己是不是gay的心理负担。茫茫人海,能找到系统match生活也match的人很少。


但是,他妻子是他match的第一百多号人,他却是他妻子match的第二个人,甚至他与他妻子度蜜月的酒店,都是他之前为了和其他女生约会而定的。为此,他打电话一一通知以前那些“意向型”约会对象时,遭了无数痛骂。


这可能就是很多人不了解的另外一个世界,包括我在内,但是就是真实存在的。对于男生来说,他们大多数都是抱着选妃的态度同时和多个人交往,而女生大多数会将男生稍微的“亲近”当作“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其实他们甚至都可能不是亲自在和你聊天。当然,女海王也是存在的。


时间管理大师并不是什么远在他方的趣闻,可能就存在我们的身边。姑娘们要好好地保护自己,或者说做好判断,不要轻易对一些正在相亲的男人做出“他在与我交往”的判断。也许人家压根就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Devin M.

西风水上摇征梦——《风起云深》66章(下)

       本章下篇堪称“水上乐园”,所有情节均发生在水上:忘羡二人在船上“审讯”聂怀桑,到水里骑白豚,思追和景仪等人又在水上夜猎的时候被人算计。莲花坞不来则已,一来就要在云梦泽里玩儿个痛快。对聂怀桑的审讯是对原著几处关键问题的注解:原著中聂怀桑酝酿那几个阴谋的目的,怎样发现聂明玦死因真相,怎样找到鬼手,观音庙的棺材中究竟有什么,谁挖走了里面的东西等等。

        与聂怀桑的对峙是一处别开生面的审讯现场,一面逼问嫌犯,将现有的线索抽丝剥...

       本章下篇堪称“水上乐园”,所有情节均发生在水上:忘羡二人在船上“审讯”聂怀桑,到水里骑白豚,思追和景仪等人又在水上夜猎的时候被人算计。莲花坞不来则已,一来就要在云梦泽里玩儿个痛快。对聂怀桑的审讯是对原著几处关键问题的注解:原著中聂怀桑酝酿那几个阴谋的目的,怎样发现聂明玦死因真相,怎样找到鬼手,观音庙的棺材中究竟有什么,谁挖走了里面的东西等等。

        与聂怀桑的对峙是一处别开生面的审讯现场,一面逼问嫌犯,将现有的线索抽丝剥茧,试着接近真相,一面又在明晃晃地撒狗粮,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爱得深、爱得真,对嫌犯是一种别样的“折磨”,原来秀恩爱也可以作为审讯手段。撒狗粮的环节如下:

——“有人原来不和我玩,现在天天都……玩我”,此时的魏无羡简直就是个臭流氓。

——江澄把莲花坞方圆十里的莲塘都圈起来不让摘了,于是蓝忘机不远万里,御剑去给魏无羡买莲蓬。注意:蓝忘机拿来的莲蓬是带茎的。

——魏无羡没脸没皮地跟“不与旁人触碰”的蓝忘机挤在同一个凳子上,给蓝忘机扇风。蓝忘机则一边剥莲蓬,一边把拨好的莲子送到魏无羡嘴里。最后俩人又没羞没臊地一起骑上了白豚。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聂怀桑发现蓝忘机自从金鳞台之后,整个人清癯消瘦了不少。此时的蓝忘机除了为魏无羡献舍契约破裂而劳心劳神,或许已经做了什么为救魏无羡而消耗或牺牲自己的事情。其实从金鳞台开始蓝忘机的状态就已经不太好了,那个时候他们经历了赤金谷抢救魏无羡,还有雪岭的奔波,而此时的蓝忘机比金鳞台时期还要惨不忍睹,连聂怀桑这种不懂医术的二五眼都能看出来,说明他状态已经相当差了。献舍契约破裂不仅是对魏无羡一个人的消耗,更是对蓝忘机的反复凌迟。

        审讯环节,蓝忘机点出了聂怀桑在原著中偷偷摸摸做的三件事:清河郎中、琅邪死猫、义城猎户,如果聂怀桑不给出合理的解释,就构成了具备杀人动机的犯罪未遂(而且他要杀的还是金凌),所以聂怀桑必须老老实实招供。

       清河的冒牌郎中是聂怀桑安排的,解释了原著中为什么魏无羡可以直接在清河境内找到吃人堡,如果没有聂怀桑的刻意安排,莽撞的金凌很可能还没有等到魏无羡的救援就枉死了。这样一来,魏无羡能恰巧出现在大梵山和吃人堡,都要归功于聂怀桑的指引,因为魏无羡每次都在要出人命之前将将赶到,实在过于凑巧,聂导的指引才能解释原著中这种表面上的巧合。

        忘羡二人在广陵遇上些无知村民,得到了河东李门留下的绝笔地图,正好呼应了原著结尾,蓝忘机陪着魏无羡在外面逍遥游历的三个月,他们途径广陵的时候,遇到一群村民乱挖坟惨遭报复,也是在那里重遇了绵绵。魏无羡揭穿了聂怀桑提前派人去观音庙把棺材里的东西换走,只有擅长挖坟掘墓的河东李氏才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从金光瑶眼皮底下掉包,让金光瑶毫无察觉地中了暗算。

        河东李氏的后人李秦也不是第一次出场,李秦曾在赤金江下游瞭望台报信,让被冲下赤金江的魏无羡捡回了一条命。聂怀桑带人去金鳞台参加莫玄羽认祖归宗大典的时候,正好就带上了李秦,被江澄一眼认出,冲上去质问,却被聂怀桑反咬一口,硬说李秦是江氏的人。(《山雨乘风来(一)》)那时魏无羡对聂怀桑的怀疑最多,他望着清河聂氏校服上面目狰狞、似犬似彘的兽头,第一次觉得这兽头和那位看似富贵闲人的昔日同窗不再那样格格不入。遭反噬之后,魏无羡对聂怀桑的怀疑才慢慢降低。

        接着作者补充说明了聂明玦杀死温旭的原因,乃是因为被陆离透露了温旭的破绽。温旭出门爱带人的事曾被温晁讥讽,被魏无羡通过窥溯阵看到,按理说,温晁这种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才应该出门带一大帮人壮胆(虽然温逐流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是没有资格取笑哥哥的,正是因为温晁早就知道温旭的武功破绽,才时常影射讽刺。

        原著没有正式交代聂怀桑是怎样发现聂明玦真实死因的,但是给出了这样的猜测:“也许在聂明玦逝世之前,聂怀桑是真的一问三不知。但是在聂明玦去世之后,他就什么都知道了。包括聂明玦的尸体被调换了,包括他过往信任的那位三哥的真面目。”(《藏锋 3》)因此续作以原著的猜测为基础,进一步解释了聂怀桑是怎样发现聂明玦的尸身和死因有问题的:聂怀桑偷了一小把聂明玦的骨灰放入祭刀堂,以为能够安抚霸下,却反而激怒了这把刀,导致先祖的棺材被愤怒地劈开。聂怀桑应该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意识到金光瑶不对劲的。

        关于鬼手,原著又说:“他(聂怀桑)试图寻找他大哥的尸体,然而,花费数年,诸多辛苦,只找到了一只左手。”续作里补充了“花费数年,诸多辛苦”这几个字,原来鬼手是先找到了同样与聂明玦有血缘关系的陆离,才得以被聂怀桑找到。   

        由于陆离与聂明玦的关系,聂怀桑从情感上不会想要伤害陆离,但是魏无羡献舍回来之后几日,陆离就与聂怀桑失去联系,正是大梵山舞天女作祟的时间,幕后黑手趁机制造了陆离被噬魂的假象,失去意识的陆离就是被大梵山夜猎的散修送回洛二娘处的。(《拨云见迷雾(二)》)但魏无羡在陆离的神识中,其实看到了大量的煞羽鬼鸮,这些都是温氏的凶禽,说明这是温氏残部的手笔。

        而正因为与陆离失去联系,聂怀桑才不得不利用金凌把魏无羡引到义城,解释了琅邪死猫和义城猎户的来历。魏无羡对聂怀桑的良心还抱着最后一丝信任:“因为你知道我一定会去救金凌,但是金凌行事又很莽撞,所以你干脆把其他少年也都叫上一起。”“只是事关仙门安危,你心里要是没有些怀疑和掂量,也不会引我去赤金谷。”这样一来,聂怀桑就不是一个把事情做绝的恶人,延续了原著中聂导神秘的立场。

       审讯的最后,作者通过魏无羡的猜测,指出了观音庙的大棺材里原有的内容。棺材中有孟诗是原著中魏无羡的猜测,本章又补上了一个跪着的金光善,符合金光瑶恨不得金光善一辈子跪在孟诗脚边当牛做马的心态,也解释了为什么棺材做得那么大。

        现在我们可以大致梳理一下促成莫玄羽献舍的几方势力:陆离自己算作一方,因为他的立场是心怀善念,拯救苍生,他宁可背叛师父(五叔)也要坚持道义,不可能效忠于心怀叵测的任何一方;五叔是一方,他想尽可能地保护温氏,做事讲究问心无愧,不爱管闲事,只要自己不亏欠别人就行;聂怀桑一心要为大哥报仇,虽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明哲保身,担心锋芒太露被人发现,所以尽可能不去牵涉太多人命,属于虽然敌友难辨但依然有底线的一方;银袍人和蒙面人团伙则毫无底线,这伙人目前看上去就是为复仇而来,能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仙门百家越乱越好,死的人越多越好。

        这些势力之间有彼此合作,也由于立场不同而有所分歧。陆离是几方势力的联系人,掌握了大量信息,是个既重要又危险的存在,可他偏偏又心怀善念,不受拉拢和控制,所以要想让他永远闭嘴,要么直接灭口,要么就得清除他的记忆。

 

       同一时间,也是在这大泽之上,蓝思追和蓝景仪正在接受另一种考验。蓝思追晕船再次被小伙伴当作怪事,暗示后文会有人要拿思追的身世大做文章。欧阳子真受伤后就没有再出场,此时的他正在承受着来自身心的双重折磨,小荷姑娘清谈会之后就要回到亭山,两人的感情似乎就要走到尽头。子真此时不出场,后面必有大用。

       追在蓝氏身后捡漏的一拨人非常可疑,一是世家子弟经常在一起夜猎,清谈会的时候也会碰到,彼此应该都比较熟悉,至少也该混个脸熟,少年人虽然容易起争执,但也容易和好。但是从蓝氏小辈的聊天中完全看不出他们和一直尾随的世家子弟有过任何交集,完全是谁也不认识谁的模样,说明追踪他们的这群世家子弟身份大有问题。

        二是这群人除了在后面等着收网捡漏,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似乎只是为了针对蓝氏,而急于出风头抢猎物的少年人不可能甘于一直追在别人家后头,早就该撒丫子在水里到处跑着找猎物了,这种能坚持跟在别人后面的行为太过稳重、太有城府了。

       等虎蛟出现的时候,尾随蓝氏的船突然从后面钻出来围攻鱼群,最后这一幕跟赤金谷很像。赤金谷的少年们看到金凌独自对抗冥鱼,也是一拥而上,射箭的射箭,扔符的扔符;不同的是,赤金谷是一大群熊孩子看金凌受困,沉不住气才围上来帮忙(添乱),但这群人的添乱明显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专门选在合适的节点,怎么看都是有备而来。

       结尾景仪突然将思追推到一边,似乎是思追遭到了偷袭,反派一直想要创造一个制造混乱的时机,这时机似乎终于来到了。

 穷巷秋风起,先摧兰蕙芳——《风起云深》66章(上)

《风起云深》书评目录



楼主大人

《风起云深》66(下)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风起云深总目录

质问聂导探内情,共骑白豚骋波澜


(忘羡如何套出聂导组局内情)


【接上一章

魏无羡笑了笑,道:“聂兄,你确实有件事不知道。可记得我们在云深不知处考核时,关于魂魄寻舍的一道试题吗?我给你打的小抄你都抄错了,到现在你还没明白这其中道理。你用莫玄羽魂魄在赤金江寻我的时候,绝不能让他靠近这具身舍三尺范围之内。否则,魂魄会不顾一切地想回到他原来尚有生机的身体里。若是我原本魄位不全,就会留给他一丝侵入的余地。而已经完成的献舍契约,就会因此混乱崩塌。”


聂怀桑瞪大了眼睛。】

————————————————

六十六、人间风波恶(下)


魏无羡啃了一口苹果,问道:“...

风起云深总目录

质问聂导探内情,共骑白豚骋波澜


(忘羡如何套出聂导组局内情)


【接上一章

魏无羡笑了笑,道:“聂兄,你确实有件事不知道。可记得我们在云深不知处考核时,关于魂魄寻舍的一道试题吗?我给你打的小抄你都抄错了,到现在你还没明白这其中道理。你用莫玄羽魂魄在赤金江寻我的时候,绝不能让他靠近这具身舍三尺范围之内。否则,魂魄会不顾一切地想回到他原来尚有生机的身体里。若是我原本魄位不全,就会留给他一丝侵入的余地。而已经完成的献舍契约,就会因此混乱崩塌。”


聂怀桑瞪大了眼睛。】

————————————————

六十六、人间风波恶(下)


魏无羡啃了一口苹果,问道:“你不想回应两句吗?”


聂怀桑躲在扇子后面,眨了两下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魏无羡一番:“我……我……没太听懂。献舍契约混乱崩塌是……什么意思?”


魏无羡望着窗外,慢悠悠把苹果吃完了:“就是……我有点想一个人了。”


他突然出手,在聂怀桑的扇子下一抬,那扇子“嗖”地滑了出来,聂怀桑别说去抢,连看都还没看清楚,那扇子已经被魏无羡夺了过去。


聂怀桑满眼心疼道:“你……你轻点玩,这是孤品。”


魏无羡“刷”一声打开扇子,学着聂怀桑的样子,轻摇折扇道:“我被你玩了一年多,玩玩你的扇子也不可以吗?”


聂怀桑一脸委屈道:“从小就只有你玩我们的,谁敢玩你啊?”


魏无羡眼角都带着笑:“有啊,有人原来不和我玩,现在天天都……玩我。”


聂怀桑只看着他的宝贝扇子,哭唧唧道:““魏兄,我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哦对了……对了打小抄,你的小抄我一眼都没看见过,是谁给拦了你是知道的啊。”


魏无羡歪着脑袋看他:“那你是怪含光君啰?”


他左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甲板底下隐隐约约传来阴森可怖的嘻嘻笑声,船板似乎被什么东西敲得砰砰作响,令人毛骨悚然。


舱外侍卫的惊呼此起彼伏:“怎么回事?我们不在狩猎区啊!”“船下面有东西!”“快看,那黑黢黢的是什么啊!?”“船……船船是在动吗?”


船身开始一左一右像不倒翁一般摇晃了起来。船舱的帘子一下一下敲打地窗棂,阴风夹杂着奇奇怪怪的声音从外面吹进来,吹得聂怀桑整个背后发寒。


“啊啊啊啊……快去报告家主,好像是那东西!”


一个卷着衣袖裤腿、双手双脚湿透的人冲了进来。魏无羡和颜悦色地对他挥了挥手:“又见面了,李兄!”


李秦一下呆住了,那句“好像有水鬼”的话当即卡在了嗓子里——夷陵老祖都在这里了,“好像”才有鬼。


船内装修得极有先见之明,所有的家具都用钉子固定在了甲板上,怎么晃也不会倒。聂怀桑抱着桌子狂点头:“不用向我报了,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了!”


魏无羡一只脚勾着桌腿,一边气定神闲、悠然自得地轻摇折扇,挑了挑眉毛道:“不错,总算知道了一回。”


李秦贴着舱门不知该不该进来,道:“家……家主……你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聂怀桑崩溃道:“没有没有我没有!你别掉下去我就谢谢你!”


等李秦跑远了,聂怀桑哀求道:“魏兄,我真的不行了我要吐了……”


魏无羡把苹果吃完了,打了一个饱嗝,道:“你要是晕船,那彩衣镇的船老板们可就破产了。咱们以前不都是玩到拦小抄的那个来管吗?”


聂怀桑一听这话外意思,蓝忘机不来就不停,简直头痛心悸,是真要晕船了。他哀求道:“我们讲道理好不好?”


魏无羡道:“好哒,含光君最喜欢讲道理,让他来和你讲,我和你讲了一堆道理你又不懂。”


聂怀桑接不下去了,只能任凭这船在湖上打秋千。


没一会儿,外面泠泠琴音乍响,万灵寂空、冰沁入心,船的周围炸开一片水帘,船身微微下沉,仿佛被人按住了一般,顷刻就平稳下来。


舱外的侍卫仿若见了救星,纷纷欢呼道:“是含光君!”“含光君来了!”“太好了,这下有救了!”


聂怀桑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感谢声欢呼声,心道这厮让水鬼摇着船玩,多半是给蓝忘机指路呢,谢你个大头鬼!他哑巴吃黄连地听到自己那些侍卫忙不迭地引着蓝忘机到船舱:“含光君,你坐我们的船吧,宗主就在里面!”


魏无羡把扇子扔还给聂怀桑,欢欢喜喜蹦起来,道:“我去开门了,记得感谢含光君!”


聂怀桑:“……”


蓝忘机风姿绰雅、一身清冷地走进来,怀里抱着一捧新鲜翠绿、清香扑鼻的莲蓬。聂怀桑上一次见他还是在金麟台魏无羡出事那次,蓝忘机虽俊美依旧,但人似乎清癯消瘦了不少,眉间不知是多了一分柔情还是郁色。


魏无羡道:“船修好了吗?”


蓝忘机道:“嗯,久等。”


魏无羡把莲蓬抱过来,道:“偷了这么多,你怎么不等我一起?”


蓝忘机道:“买的。”


魏无羡道:“江澄不是把莲花坞方圆十里的莲塘都圈起来不让摘了吗,你到哪里买的?最近的也要御剑过去了。”


蓝忘机道:“顺道。”


魏无羡扑哧一笑,牵了他的手:“你恐怕对顺道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他拉着蓝忘机走到桌前,把蓝忘机直接按在了自己刚才的凳子上。这船好是好,就是船舱里只配了两张凳子。蓝忘机和聂怀桑坐了,魏无羡就没地方坐了。


聂怀桑见魏无羡幽幽地望过来,正犹豫自己要不要站起来坐到榻上去,结果魏无羡又把他手上的扇子抢过来,没脸没皮地和蓝忘机挤在了一张凳子上,一边给冷清如雪、毫无汗意的蓝忘机扇风,一边道:“蓝湛,你热不热?我给你扇风好不好。”


聂怀桑觉得这场面莫名的熟悉,接下来又眼睁睁地看着蓝忘机拿过一个莲蓬,熟练地剥下了几粒莲子,伸手递到了魏无羡面前。魏无羡摇扇不停,道:“我手脏。”随后低头就着蓝忘机的手吃了两颗。


聂怀桑用手抵住额头,遮住眼睛,感觉仿佛多看一眼就会长针眼。魏无羡却不给他隐身的机会,嚼着莲子口齿不清地道:“你不是要和含光君港道理吗?人来了,你港不港?”


蓝忘机拿出一卷灰布,轻轻一抖,铺陈到桌上,这是街边那些小贩们的简陋布制招牌,上面赫然写着“夷陵老煮”四个大字。


蓝忘机道:“清河郎中、琅邪死猫、义城猎户。”他坐在那里已是不怒自威,十二个字言简意赅,该说的都说了,明白的人也都明白了。


魏无羡称赞道:“哇,不愧是含光君,这么快就让人招了!什么清河百晓生,简直四海一盘棋啊。”


聂怀桑坐在那里,连鼻尖都开始冒汗。


蓝忘机又拿出一个古朴陈旧的罗盘放到桌上。这种罗盘既不是普通罗盘,也不是魏无羡的风邪盘,而是盗墓者会用的那种,刻满了各种古怪的符号。蓝忘机将罗盘翻过来,魏无羡看到罗盘背后刻着几条蜿蜒扭曲的线条,其实是个古体“李”字。


聂怀桑眼皮子一跳。


蓝忘机一字一句道:“河东李门。”河东李门是干盗墓为生的,五十多年前一夜消失,坊间传说他们盗墓时打通了一处世外桃源,一去不复返。


魏无羡道:“我和含光君在外游历的时候,在广陵遇上些无知村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河东李门留下的绝笔地图,非说村后面的野坟坡是地图中的什么前朝大墓,鬼迷心窍去挖坟还将尸骨到处乱扔,惊扰了墓中阴魂。地图上就有这样一模一样的符号。其实我看,那张地图看起来更像是行路岭。”


魏无羡把那个罗盘推到聂怀桑面前,道:“我觉得河东李门不是无故消失,应该挖到不该挖的墓,太岁头上动了土,受了些苦头。不过,他们当中有人被救了下来,并没有死绝。挖人家祖坟当场被抓住这种事实在太丢人,不如拜入门下做客卿,将功补过个几代就好了。观音庙下面的那个洞,恐怕也是他们为主人家打的。是不是啊,聂兄?”


蓝忘机道:“李氏族人,天生少一趾骨。”


魏无羡搭腔道:“对啊,脱了鞋子验证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


蓝忘机道:“为何对陆离下手?”


聂怀桑似乎抖了下,脱口而出:“我没有!”


魏无羡道:“你们果然认识。”


聂怀桑擦去鼻尖的汗珠,道:“认识也不奇怪啊。陆离以前在彩衣镇天子笑酒庄当过跑堂的,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魏兄你那时已经回了云梦,否则也一定认识他。”


魏无羡认真地看着聂怀桑,道:“怀桑兄,其实在观音庙的时候,很多事我们都已经猜到了,但想着金光瑶的确该死,也就没与你深究,否则所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今日都会放在这桌上。我被莫玄羽献舍归世并非偶然,参与此事的人有相同的仇人,又各怀目的。有些事并非我们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只是事关仙门安危,你心里要是没有些怀疑和掂量,也不会引我去赤金谷。”


聂怀桑咬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魏无羡道:“陆离混进莫家庄当家丁,成功怂恿了莫玄羽献舍。他是你们各方参与人之间的唯一联系人,只要陆离出了事,你们的合作就全无踪迹可循。你为赤锋尊报了仇,但另外一些人绝对不是止步于此。陆离出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半晌,聂怀桑终是道:“陆离出事确实与我无关,再说他是我们的恩人,我怎么可能对他下手。”


蓝忘机道:“愿闻其详。”


聂怀桑道:“姑苏蓝氏被烧之后,他去了岐山温氏当卧底,因为资质不错被温旭收到身旁作为近随。我大哥之所以能在河间成功截杀温旭,就是他提供了温旭的修为弱点和行程。”


魏无羡道:“温旭的修为弱点?那是什么?”


其实魏无羡对此一直存有疑虑,他虽然没有和温旭亲自动过手,但在蓝曦臣的神识之境里,曾见过温旭与蓝忘机蓝曦臣打成平手,实力不可小觑,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逼着姑苏蓝氏把云深不知处给烧了。在他所见的人里,按修为排名,蓝曦臣、蓝忘机、聂明玦应为前三。魏无羡刚刚从乱葬岗出来就听说聂明玦将这个曾经打伤蓝忘机的温旭一刀断头,一度觉得聂明玦多多少少有些运气。


聂怀桑道:“温氏朱雀双刀修炼的法门比较奇怪,虽然杀伤力极大,但极耗灵力。温旭不如温若寒的灵力强,所以每次出行都带着很多人,因为他需要汲取这些人的灵力才能维持。我大哥想了个法子,将其手下一一击毙或隔离开来,温旭无从借力,最终被我大哥击毙。温氏修炼之法本是岐山温氏天大的秘密,大哥的这个战术又过于明显,自然引起了温若寒的怀疑。岐山温氏严查内奸,陆离逃离了岐山,我们也断了联系。”


魏无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蓝曦臣的神识之境里,温晁曾讽刺温旭,让他不带那么多人试试,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蓝忘机看着聂怀桑道:“当真再无联系?”


聂怀桑顿了顿,道:“两年前……大哥的那只手,是陆离先找到的。他受其指引,来了不净世。”


蓝忘机想了想,道:“不对。”


聂怀桑汗流浃背道:“真的。”


魏无羡道:“含光君的意思是,赤锋尊的那只手怨气滔天,极是少见,当初问灵时连蓝先生都被它怨气所伤。我与含光君带着它的时候,也需加倍小心,合力才能镇压。若是真的先找上了陆离却没有对他动手。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除非他与赤锋尊血缘亲近,甚至跟你差不多。”魏无羡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连自己都觉得狗血至极:“难道说……聂兄,你们清河聂氏不会也出那种事吧……要么你就是说谎!”


聂怀桑差点咬破了自己的唇,最终破罐子破摔道:“……跟我父亲无关!是……是我大哥的母亲。”


魏无羡感慨道:“哇!”他朝蓝忘机伸出了手,蓝忘机看了看那只的确不怎么干净的手,剥下几颗新鲜莲子,直接递到魏无羡嘴前。


外人皆知,聂明玦六岁时,他母亲就去世了,当时的聂家主另娶了一位女子,年纪虽然大点,但身家丰厚,十里红妆,产业无数。她入门之后,对聂明玦也视若己出,所以聂明玦和聂怀桑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感情自小就亲厚。


聂怀桑道:“其实,我大哥的母亲并非如传言中病死的。她不知从哪里听说有聂氏家主死后尸变,杀了自己的夫人陪葬,趁我父亲外出夜猎时,带着年幼的大哥跑了。我父亲寻了他们好几个月,最后只带了大哥一人回来。后来,父亲对外宣称原配夫人病故,谁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去了哪里。我娘倾慕我父亲已久,自己上聂家给自己说媒。父亲关起门来,将此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让她自己考虑清楚再嫁,结果我娘第二天就把嫁妆抬进了不净世。”


魏无羡心道,这一双兄弟倒像是从对方母亲的肚子里钻出来的。聂明玦不敢跟聂怀桑说刀灵的事,担心自己暴毙后清河聂氏无人接手,其实聂怀桑早就知道了,且宁可选择当个人们眼中的“废人”,也不愿走上这条不归路。


蓝忘机问道:“安魂礼也无用?”


聂怀桑道:“也不是无用,但也不是一定有用。清河聂氏历代家主几乎都是爆体横死,不论尸身还是兵器都怨气极大,越是生前修为高的,越是容易尸变,即便从小受安魂礼也无济于事。他们的刀不仅不能跟着随葬,还要葬得越远越好,但即使如此,先祖们的尸身还会经常跑到行路岭找它们的刀一起作祟。那位修刀墓的第六代家主,就不得不把他尸变的父亲和爷爷打得稀巴烂。后来,他干脆立下规矩,家主尸体火化,墓室安放骨灰。”


魏无羡道:“用骨灰,这中间的环节便容易疏漏,被人掉包的可能就更大。”


蓝忘机道:“那葬礼上是?”


聂怀桑道:“是按真人样子浇筑的蜡人。”


魏无羡道:“金光瑶做过你大哥的近随,对你家这些秘密都了如指掌,偷天换日易如反掌。”


聂怀桑继续道:“为大哥守灵的时候,霸下就一直不安分。我明明按照祖制在祭刀堂安排了足够数量的尸体,但它依旧不得安息,每日在棺材里乱撞。我没有别的办法,便偷出一小把骨灰放入祭刀堂里,想着大哥的气息总能安抚一二。”


魏无羡啧啧啧道:“你把假骨灰放到霸下旁边,这刀估计气得能把棺材给你劈开。”


聂怀桑似是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哀怨道:“岂止……它不仅劈开了自己棺材,还把好几个先祖的刀棺也劈了,墙中的尸体也被砍得七零八落,整个石堡都差点毁于一旦。因为尸体一时半会凑不齐,修复需要时间。我只好让人把‘吃人堡’的谣言放大,不让其他人上行路岭。正在这时候,兰陵金氏恰巧有一批俘虏的尸体要处理,我便重金买了过来。”


魏无羡道:“哈,好个恰巧。”——聂明玦的双腿,恰巧就在那批尸体里。


聂怀桑脸上划过一丝难以形容的笑,道:“是啊,好个恰巧。”


魏无羡问道:“那你们三人都知道这层血缘关系吗?”


聂怀桑摇摇头,道:“只有我和陆离知道,还是因为大哥那只手。不管它怨气多么深重,只要关进了大哥的屋子,便爬到床底安静不动。我们在那里找到一个木盒子,里面有旧信和几件小儿衣物。信是大哥母亲寄来的,十五年,每年一封,都是嘘寒问暖的寻常话语。看内容大哥应该从来没有回过,但却一直珍藏着。信中从来没有提到陆离,但陆离认得自己母亲的字迹,有一张信纸上,甚至还有他幼时玩闹滴上的母亲头油印子。可是有一天,不知为何那只手突然发狂,把所有的信都撕了。”


魏无羡道:“可能你大哥在世的时候,对自己的母亲既想念又怨念,千万次地想撕掉那些信,但又因为舍不得忍住了。或许那天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或是有什么别的触发缘由,那只鬼手终于把一直想做的事做了。”


聂怀桑叹了口气,道:“也许吧。”


这一切也都如魏无羡之前所料,鬼手撕掉了信件,聂怀桑也就没有了安抚之物。不净世的人来来往往,鬼手留在身边难免引发血光之灾。聂怀桑再也不能坐等,只能和陆离开始寻求解决办法。


蓝忘机道:“陆离失忆,是谁所为?”


聂怀桑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也没查到吗?”


魏无羡笑了笑,从蓝忘机手里又舔了一颗莲子,道:“是你建议洛二娘请我去婚礼的?”


聂怀桑小声道:“也没有特别建议……”


魏无羡道:“那就是旁敲侧击、毫无痕迹地建议了一下。”


聂怀桑看着魏无羡,弱弱道:“洛二娘本就与你熟识,请你也不奇怪啊?你不是以前还和她开玩笑,问娶了她是不是可以这辈子不花钱喝天子笑……”


蓝忘机抠莲子的手停了停,魏无羡道:“偶……”说得太急,半颗莲子突然卡在了嗓子里,噎得他脸红脖子粗,眼泪直冒。蓝忘机一掌拍在他背上,魏无羡这才松了口气,把话说完:“小时候说的话你也拿出来讲!还讲不讲武德?”


聂怀桑小声道:“我也当……当你旁敲侧击、毫无痕迹地开了个玩笑。”


魏无羡揉着胸脯道:“怀桑兄,你可真是出息了……”他扔给聂怀桑一个莲蓬,道:“船费。自己剥。”


聂怀桑道:“怎么也该有两根吧!”


魏无羡道:“一根茎,一个莲蓬,连一起了而已。就像……就像你看见含光君,就会看见我,看见我就会看见含光君,是不是很贴切?”


聂怀桑:“……”


蓝忘机捂嘴轻咳了两声,对聂怀桑道:“陆离还认识何人?”


聂怀桑摇摇头,道:“陆离与兰陵金氏有些纠葛,这些年他似乎不遗余力地营救一些受到迫害的家族和修士,手上有不少金光瑶的罪证。里面……应该有温氏的人,因为每次出现了煞羽鬼枭,陆离就会离开一段时间。这种鸟原先在岐山比较多,从来不到清河来。我……我们对此都心照不宣,互不过问。你被献舍回来后没几日,陆离毫无预兆地与我失去了联系。我担心事情有变,怕你们不能及时找到义城,所以才引着几个小的过去。”


魏无羡道:“因为你知道我一定会去救金凌,但是金凌行事又很莽撞,所以你干脆把其他少年也都叫上一起。”


聂怀桑有些期待地问道:“那关于煞羽鬼枭,你们到底有没有发现?”


魏无羡皱眉道:“情况十分不妙,他们是奔着血洗百家而来,很可能是为了射日之征后的迫害而复仇。”


聂怀桑点点头,道:“……上次围剿乱葬岗,我便觉得蹊跷。”


蓝忘机道:“告发信在哪?”


聂怀桑低头剥着莲蓬,道:“该知道的,你们基本都知道了。”


魏无羡道:“基本,就是还有没知道的。我猜,兰陵金氏玉琼陵里葬着的并不是金光善,而是另有其人,对吗?金光善那些龌龊事人尽皆知,金光瑶弑父之举恐怕还有人暗地赞同,但金光瑶若是连祖坟里的事都敢乱来,兰陵金氏想保也保不住他。所以金光善的尸骨到底在哪里呢?”


蓝忘机道:“观音庙。”


聂怀桑有些吃惊地抬头看着两人,魏无羡道:“孟诗是个瘦弱娇小的女子,但是她的棺材又深又长,足以容纳两个大男人。我猜,金光瑶敲断了金光善的腿骨,让他以跪着赎罪的姿势,永远匍匐在孟诗的脚下。”








窗外突然传来“啾啾”的声音,外面的侍卫都在喊:“那是什么啊!”“它们一直在跟着我们!”“好美的鱼!”


魏无羡眼睛一亮,风一般就飘到了船舱的窗户边,整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回头就大声叫道:“蓝湛,快来看!”


蓝忘机走到窗前望出去,只见一群通体雪白的巨型江豚,跟在船侧不远处,不停欢快雀跃地腾跃出水面,再钻入在水中上砸出绚烂的水花,仿佛追逐嬉戏,又仿佛与船赛跑。阳光下,它们的身体泛着浅浅的粉红,唇沿微微上翘,是天生的笑脸。


蓝忘机道:“白豚?”


魏无羡兴奋道:“上次我们来蹲了半个月都见到,今天真是运气好!”


聂怀桑比他们矮,想挤过去又觉得好像两个人中间插不进人,正准备踮脚跳起来看,就见蓝忘机转头望着兴奋不已的魏无羡,唇角微微一勾。魏无羡似有感应,也回头开怀一笑。


一个晴光映雪、一个灿若骄阳。


一黑一白的两个人,身长玉立地并肩于窗前,深情缱绻相视而笑的场面,聂怀桑可能一辈子也忘不掉。


魏无羡一脚蹬上窗棂,手攀着窗顶,只看见他头上红色的发绳凌风一飘,整个人就从窗户荡了出去,灵巧地跃入了水中。


不一会儿,一头最大的白豚破水而出,冲出几丈高,带出如瀑水柱,绽放如兰。水花未尽,已闻其声,骑在江豚背上的魏无羡露出头来,披着湿透的长发爽朗大笑。


魏无羡对着蓝忘机吹了个口哨,高声喊道:“蓝湛,你看我!”


那白豚驮着魏无羡在水面尽情欢跃游弋,或是凸起背脊将他托至半空,或是潜入水中急速前行,其他白豚围着他身边,发出愉悦的叫声,交替着飞跃下潜,偶尔还在空中翻转,逐浪踩水,嬉闹前行。


蓝忘机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白衣一闪,御剑而出,横空奔向魏无羡,稳稳地从旁跟随。魏无羡笑着伸手,蓝忘机便拉了他一把,魏无羡站在江豚的背上,把蓝忘机拉近自己的脸做了什么。蓝忘机一身无尘的雪衣融入了魏无羡身边的白浪,在风中交缠的白色抹额和赤红发带,压过了满天满湖的潋滟,那浮光掠影一般的轻触,胜过暮溪山的漫野枫红,百凤山的露水一梦。


聂怀桑打开折扇,倚在窗前,仿佛欣赏一幅旷世难求的画卷。蓝天湛湛,湖水盈盈,浪花滚滚,笑声如旧,多少岁月如逝,多少人不复初,只有忘羡二人,归来仍少年。实际上在聂怀桑余生所见的无数奇人奇景,也都再也没有见过超越此景的名画。


他微微一笑,突然发现扇面上多了一行字,一看就是魏无羡那龙行蛇走的风骨:


“勿忘他人好,莫失少年心。”








云梦大泽越往深处走,越是水雾弥漫,云厚天阴。这里原本就猎物繁多,云梦江氏还在划定区域的水中暗礁、湖中岛屿插了招阴旗,为的就是把鬼类妖类怪类都聚集在这一区域,方便各大世家狩猎。


不到半日,姑苏蓝氏的弟子们已收获颇丰,引得许多小世家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指望他们打前锋,自己在后面捡漏,又安全又不至于空手而归。蓝景仪虽然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但也无计可施。


御剑和坐船的两批弟子定时换岗,方便休息和领路。蓝景仪归船收剑,蓝尚勤走过来一一询问刚才狩猎所见。自蓝曦臣任命他接手族史要务后,蓝尚勤已晋升年轻长老,将来要接手大长老府,此行并非参与狩猎,而是随行记录。


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弟子是第一次出来参加大型围猎,一路上都新奇不已,喋喋不休地缠着师兄们问着各种问题:“尚勤师兄,思追师兄为什么下来歇一下,一直御剑多累啊。”


蓝景仪走过来,道:“他要是下来坐船,恐怕就更累了,他从小就晕船。”


那弟子挠着脑袋道:“真奇怪,我们姑苏人吃水乡米长大,思追师兄却要晕船?”


蓝景仪抱着剑道:“这有什么奇怪,做修士还有怕鬼的呢。”


那弟子觉得好笑,连忙打听:“谁这么怂啊?”


蓝景仪冷冷看过去,仿佛蓝忘机附身一般道:“不可背后语人是非。”紧接着一偏头,做了一个鬼脸。


那少年弟子被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景仪师兄,你模仿含光君和魏前辈模仿得真像!”


蓝景仪遗憾地道:“可惜我不是啊,要是含光君和魏前辈在这里,后面那些船必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每次我们攻击猎物,他们不到最后一刻不上来帮忙,捡漏倒是很积极,真是世风日下。”


兰陵金氏的船远远地和他们打了一个照面,金凌虽然是家主,但是也参与了这次围猎行动。蓝思追飞过去简单寒暄了两句就回来了。蓝景仪忍不住又飞上天去,问蓝思追道:“金大小姐他们猎得多吗?”


蓝思追道:“没问。”


蓝景仪道:“那你过去干嘛?”


蓝思追道:“他们去过的地方,猎物都已经扫空了,我们便不用再去了。”


蓝景仪道:“哦,也有道理。那现在我们去哪里?”


蓝思追道:“往西南走半个时辰,随便猎一些就返回吧,说不定含光君和魏前辈都到莲花坞了。”


蓝景仪道:“也行。唉,子真好惨,受了伤不能出来,这里的猎物果然像魏前辈说的,比碧灵湖的有意思多了。”


蓝思追叹了口气,道:“亭山何氏的案子总算是告一段落,易氏终于同意恢复射日之征前的划界,小荷姑娘在清谈会结束后便要回亭山了。”


蓝景仪道:“你这么一说,惨上加惨。”


蓝思追道:“人生总要有取舍的。”


蓝景仪道:“思追,你说你要是魏前辈,会像他那样选择离开云梦江氏,去保护温氏修士吗?”


蓝思追道:“与哪个家族并无干系,魏前辈只不过做了他觉得对的事。”


蓝景仪摇摇头,道:“若要我离开云深不知处,怕是会舍不得。除非……你要出去游历,那我就跟着你去,然后把子真拖出来散心,大小姐一定嫉妒死了。”


蓝思追笑道:“蓝先生说,课业未达甲等者,不准远行。”


蓝景仪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生气道:“蓝思追!”


蓝思追道:“哈哈哈哈……”


说笑间,姑苏蓝氏的几条船调转方向,整整齐齐向西南的大泽深处行去。水雾越来越浓,蓝思追不能降低御剑高度,在前方探路。忽然,他回身对着船上的弟子们做了一个停止前行的动作。下面的弟子均是疑惑,此处风平浪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蓝思追单独御剑前行查看,此处水深不知几何,水色已近墨绿,看似平静无澜,但隐约有气泡上升,看似数量十分庞大。


蓝思追回头向御剑的弟子们招手示意,所有人在离湖面几十丈的高空,御剑潜行至他的位置,执琴在手,列为环阵,十指扣弦,蓄势待发。


忽然,蓝思追瞄准机会,对着看似平静的水面反手弹出一音,一道炫光闪电般直击水底。


起音一落,琴修弟子们齐齐指过七弦,空中战曲如雷、振聋发聩,仿佛金戈铁马踏冰河、枪林箭雨从天而落。


水面下突然窜出数只鱼面蛇尾的虎蛟,足有几十尺长。它们受到惊扰,跃出水面,直冲云际。以虎蛟群出现之处为圆心,半径百米以内的水面忽然下降,又随着它们下落卷起数丈高浪,涛声贯天,幸好蓝氏的船没有靠过来,否则必会被卷入危险区中央的旋涡之中。


但即便如此,从这里翻滚过去的巨浪也让船身几乎立了起来。蓝景仪一边指挥稳住船身,一边喃喃道:“我的老天爷啊……碧灵湖最大的鱼怪都还没有这个一半大。”


蓝思追立于剑上,指不离弦,对身边弟子道:“告诉船上的人,等我们先用琴阵压制住,他们再用箭!”随后又嘱咐了一句:“不是佩剑,是弩箭!法术不济的,不要随意御剑入水,小心收不回来!”


传讯弟子道:“知道了!”


琴声如网,越收越紧,那些虎蛟似乎被封在一个无形的圆圈里,一入水就十分烦躁,只能不停地跃出水面,张开大嘴,露出满嘴尖牙。


不知何时,尾随着蓝氏的几条船从后面钻了出来,开始围攻鱼群,一时间射箭的、用符的、御剑的乱做一团,爆炸声嘈杂声一片,把姑苏蓝氏的节奏完全打乱了,连琴声也被掩盖了下去。


蓝思追喊道:“你们等一下!等一下啊!”可是没有人听得见他的话。


部分虎蛟受了伤,血水四溢,湖水中泛起了浓重的血腥气。被这血气一激,蛟群突然奋起挣扎,躯尾狠砸,姑苏蓝氏的琴网瞬间破裂了。


蓝景仪实在是忍不了这种行为,转身就要开口大骂,蓝思追拉住他道:“他们这么一路跟着实在可疑,仿佛就是为了激怒我们,猎物没了就没了,我们回去再说!”


蓝景仪道:“简直欺人太甚!我……”他突然瞳孔放大,猛地将蓝思追推到一边。


蓝思追失声惊呼:“景仪!”



——————————————

除了下跪道歉和一万字新更,没有什么可以为鸽了这么久解释的。

因为我立下的flag,某剧都被瘟了。

其实很早就写完了,但是重写了无数遍,因为写完了发现不对味了。原著关于聂怀桑的那一段似是而非的感觉最好,就是墨香所谓留下的给大家想像的空间。写出来了,就直白了,仿佛就少了很多趣味。Anyway, 大家娱乐为主。


null
骑鱼玩耍这个终于还债了哈哈哈!

感谢@Devin M. 不离不弃还这么快给我写解读第六十六章(下)解读 西风水上摇征梦 


楼主大人

《风起云深》66(上)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风起云深总目录


————————

六十六、人间风波恶(上)


莲花坞码头上的夜市人渐稀少,不少摊主收摊的收摊,打烊的打样。在蓝思追叹了第十次气的时候,蓝景仪终于忍不住了:“思追,含光君和魏前辈在一起的,你担心什么?”


蓝思追道:“含光君说好每日卯时三刻通过香炉之境会面。可除了第一日,他们再没有出现过……含光君绝非食言之人,难道是我的阵法有问题?”


蓝景仪道:“明日围猎之后就是九莲宴,魏前辈铁定会来蹭饭的,到时你不就见到了。”


蓝思追默了默,道:“景仪,魏前辈……”


蓝景仪突然拉住蓝思追,往后倒退走了两步,停在一个地摊前。那摊主已经差不多都快把地上的货物收完了...

风起云深总目录


————————

六十六、人间风波恶(上)


莲花坞码头上的夜市人渐稀少,不少摊主收摊的收摊,打烊的打样。在蓝思追叹了第十次气的时候,蓝景仪终于忍不住了:“思追,含光君和魏前辈在一起的,你担心什么?”


蓝思追道:“含光君说好每日卯时三刻通过香炉之境会面。可除了第一日,他们再没有出现过……含光君绝非食言之人,难道是我的阵法有问题?”


蓝景仪道:“明日围猎之后就是九莲宴,魏前辈铁定会来蹭饭的,到时你不就见到了。”


蓝思追默了默,道:“景仪,魏前辈……”


蓝景仪突然拉住蓝思追,往后倒退走了两步,停在一个地摊前。那摊主已经差不多都快把地上的货物收完了,正弯腰去捡最远的一个白瓷的摆件。


蓝景仪高声喊道:“等会儿!”那摊主被蓝景仪喊得一惊,手一哆嗦,那东西便掉了下来。一个白色身影瞬间闪到他面前,在那瓷器落地前稳稳接住了。


摊主揉着胸口道:“哎哟,大晚上的,你们这是把我老人家的魂都叫没了。”


蓝思追看了看手上这只做工粗糙、憨头憨脑的大白瓷龟,欲言又止后道了声“抱歉”。蓝景仪把那物件抱过来,用乌龟脑袋对着蓝思追道:“不是,思追你看,像不像?”


蓝思追道:“有点像……”


蓝景仪把那个瓷龟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道:“岂止是像,简直一模一样!?”


蓝思追道:“眼睛不像。”


那摊主被他们的对话弄得糊里糊涂,问道:“小公子可是想要这个瓷件,快收摊了,我给你们便宜点?”


蓝景仪问道:“老板,这是哪位大师烧制的?”


这几日因为云梦江氏的清谈会,到莲花坞来的走商行贩不少,摊主一眼就看出面前两位少年来历不凡,八成是哪家的修士,身上不会缺钱。他眼睛一转,脱口而出:“小公子好眼力,这东西可不得了,你们瞧它是什么?”


蓝景仪道:“屠戮玄武?”


那摊主立刻鼓掌称赞:“答对了!小公子果然见多识广,我在这里摆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一眼就认出他来历的。这可不是一般的乌龟王八,就是秃露玄武。你瞧它这颗头,白皙光滑,秃得连根毛和纹路都没有,此等不凡工艺,是出自一位不世出的顶尖大师之手,寻常的作坊可造不出来。公子想要吗?不如你们给个价,能行我就带一个。”


蓝景仪仔细瞅了瞅,道:“可你这眼睛不对,屠戮玄武是斗鸡眼。”


摊主道:“玄武乃上古神兽,怎么会斗鸡眼呢?公子莫不是记错了,我这只秃……秃那个玄武可是正宗的大师精品。”


蓝景仪道:“不可能,我们家怎么会收藏粗制滥造的赝品,这个绝对是假的。”


摊主这下来劲了,道:“嘿,你看看,我这里不仅有秃玄武,还有秃朱雀、秃白虎、秃青龙,一百文给你凑齐一套你要不要?”说着,他从自己的背囊里取出几个同样工艺粗劣的瓷件,倒是和那大白龟异曲同工的憨态可掬。蓝思追和蓝景仪把每一个都拿过来看了看,两人对望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三个字——


“又骗人!”


最后,蓝景仪还真把秃朱雀、秃白虎、秃青龙都给买下来,一路走一路狂笑:“思追哈哈哈哈,你看看这鸟,啊不是,朱雀,眼睛都点歪了,像不像金大小姐翻白眼的时候,哈哈哈哈……”


蓝思追摇摇头,道:“知道是假的还买。"


蓝景仪哼道:“我就说兰室那只丑王……"蓝思追立刻清了清嗓子,蓝景仪马上改口道:“……大瓷龟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东西,魏前辈还非要说什么是为了纪念含光君斩杀屠戮玄武,请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羁匠师亲手定制的。他骗我们就算了,居然骗含光君,让含光君把这个东西放到了兰室!上次监考的时候,含光君对着这东西看了好久,还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摸了摸。哇,你没看到含光君露出那样的表情, 就好像下一刻要笑出来一样。天哪思追,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看到含光君笑过!这是被骗得有多惨!”


半晌,蓝思追低声道:“就怕他有心骗,含光君有心瞒。”


蓝景仪道:“什么意思?你是说含光君知道那个瓷龟是假的?”


蓝思追道:“在大长老府,我总觉得含光君看魏前辈的眼神有些不对。就好像……好像我小时候,含光君在藏书阁教我习字,偶尔会看着窗外那棵玉兰树发呆,无端地让人觉得忧伤。”


蓝景仪想了想,道:“含光君哪有什么表情?”他把那“朱雀”和其他的物件都收好,继续道:“等我们回去了,就把这几只放在那瓷龟旁边,不管谁问,就是找到那个不羁大师配成一套,你可不许拆穿我啊!”


蓝思追无语地看着蓝景仪道:“魏前辈才不会拆穿你,他只会带你去猎鬼……”


蓝景仪把手一摊,道:“我现在连无头薛洋都不怕,还怕猎鬼吗?”他一回头,面前出现一个倒挂黑黝人头来。蓝景仪瞳孔大震,蓝思追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小声道:“是鬼将军!”


温宁立刻就缩了回去,只听见一阵沙沙树叶响,很快就没影了。


蓝景仪拍着起伏不平的胸膛道:“他怎么老从上面掉下来,吓我一跳。”


蓝思追忽然道:“景仪,你先回去,我晚点再回来。”


蓝思追拦住他道:“你去哪?”


蓝思追看着温宁离开的方向,道:“我……去去就回。”


蓝景仪一步上前拦住他去路,道:“思追,我们是不是朋友?”


蓝思追道:“当然是。”


蓝景仪道:“你要去找鬼将军,我也去。”


蓝思追道:“我亥时可能回不来,要是晚归被人看见,又要告诉蓝先生的。"


蓝景仪道:“我们和鬼将军同行夜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蓝先生要是真的在意,早就罚我们几百戒尺逐出家门了。你有什么要事同鬼将军谈,我在旁边帮你看哨,想聊多久聊多久。怎么样,够意思吧!”


蓝思追拗不过他,只好道:“倒立罚抄《雅正集》的时候,可别嚎啊。”


蓝景仪拍了拍蓝思追的肩膀,道:“抄书算什么,我俩还能搭个伴儿。魏前辈说,好兄弟就是,对方的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


蓝思追笑道:“行了,走吧。”


两人说笑着往前走,另一侧角檐下的阴影里,一片紫色的衣角被风轻轻刮起。衣角的主人望着两个少年肩并肩渐行渐远,直到在转角消失不见。












蓝思追和蓝景仪走到一个月老祠,此刻天色已晚,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蓝思追先是唤了两声,没有什么动静。他又拿出一张空白的符箓,画了两三笔,放入香灰坛中慢慢燃烬,和蓝景仪坐在蒲团上等。


蓝景仪道:“你怎么知道在月老祠能找到鬼将军?白日里都是来讨姻缘的信女,人来人往的,他就不怕吓着别人。”


蓝思追道:“这里毕竟是云梦江氏的地界,江宗主这几日与其他家主多有应酬,常常出入莲花坞。鬼将军不想江宗主看到他,又想留在这里陪我们。所以我和金凌问了问,说是只有这个地方,江宗主铁定不会来。”


蓝景仪道:“嘶……思追啊,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鬼将军为什么不跟着魏前辈,老和我们玩啊?他不是魏前辈的……”


正在这时,“轰”的一声,破旧的庙顶破了个洞,一个黑影裹着砖瓦灰尘掉了下来,落在两人面前。蓝思追和蓝景仪无端落了一脸土,呆愣地看着温宁半天没说话。温宁想要伸手去帮他们拿下来,又觉得自己也不太干净,双手不停在衣服上搓来搓去,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我不知道这个屋顶……一踩就碎了。”


蓝景仪吐出一嘴沙,道:“……还能不能有一次正常的相遇了……”


蓝思追一边拍头上的土,一边道:“温先生,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温宁道:“我在外面听到很多对姑苏蓝氏不好的话……你们这几日小心些。”


蓝景仪道:“谁又嚼舌根子了?你告诉我。”


蓝思追道:“是不是泽芜君平反的几个案子?”


温宁僵硬地点点头,道:“嗯,还有,你们在清谈会的比试上表现出众,他们就说是……是公子教授你们一些旁门左道。”


蓝景仪道:“魏前辈从来就不让我们碰鬼道术法,就算教了,这几日也都只是比试六艺,哪一样和鬼道术法有关?赢不了就说别人走偏门,那围猎的时候,要不要我们把猎物送到别人家去才算公平?”


蓝思追道:“景仪,别说了,鬼将军就是来提醒我们谨言慎行的,有些话被人听到了又要大作文章。”他回头对温宁道:”我也有件事,不知含光君和魏前辈发生了何事?我们本来约好每日在香炉之境见面,可他们已经爽约了很多天,实在不正常。”


温宁想了想,道:“我今日还隐约听到,公子的笛声,虽然不是召唤我,但听起来应该没事。”


蓝思追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哦,那就好……”


蓝景仪道:“我说吧,魏前辈和含光君在一起,天下太平!”


温宁道:“思追小公子,你是想我去找他们吗?可公子说,让我在这里……保护你们。尤其是这几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蓝思追道:“什么地方不对?”


温宁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好久没有这种烦躁的感觉了。可是我去周边查看过,又没发现什么异样。”


蓝景仪听说过温宁发狂的样子,顿时颜色大变。他把自己的乾坤袋打开,抓了一大把符箓出来,道:“这些都是魏前辈给我的,你看看有没有用?”蓝思追赶紧给他塞回去:“别乱来,有些符是鬼将军也不能碰的。”


温宁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道:“可能……可能是我多虑了。公子填这个洞的时候说过,以后或许会有些不适。”


蓝思追从怀中交给温宁一支信号烟花,道:“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就用这个通知我们。”


温宁从蓝思追手中接过那个尚有体温的信号烟花,小心翼翼地藏进衣服中,僵硬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云梦泽乃天下第一大川陆湖泽交错地带,烟波浩渺、覆盖广阔、藏峦匿洞、猎物繁多,是与百凤山齐名的三大知名猎场之一,也是难度最大的猎场。因为修士们不仅修为要好,水性也要过关。


云梦江氏忙碌数月,将各种猎物驱逐或吸引至指定的一片广阔泽域,以供成千上百个修士各显神通、争夺猎物,各大世家也借此机会彰显实力、扬名立万甚至重洗修仙界排名。


晨光初沐,云梦的百姓就已早早挤在码头,等候观看这千载难逢的景象。随着一声号角响起,身着各色家族服的修士纷纷腾空而起,在天空中排列成队,整齐划一地御剑前行。他们的脚下,插着家族旗的百艘舟船破开碧绿的千里荷塘,跟随天空中领航的御剑队,上下呼应、浩浩荡荡地奔赴云梦泽的猎场。


平日里,百姓难得见到如此声势浩大的仙门仪式,顿时欢呼的欢呼,掷花的掷花,玄门世家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也更加高不可攀、神秘庄严。天上地下受到他们膜拜的修仙者也个个精神抖擞,不敢出半点差池给自己的仙门丢脸。散修们三两成群,或是临时拜入世家门下,共赴云梦大泽。江澄站在试剑堂门口,抬头望着这壮观的一幕,那张平日里永远带着高傲和嘲弄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少年时才有的笑容。


金凌一身劲装,背负羽箭,腰间佩剑金光流璨,手中长弓气势非凡,向江澄道:“舅舅,我们该走了。”


江澄点点头,抬首唤出三毒,一马当先,往大泽方向的观猎区御剑而去。其他家主随其身后,陆续升空而往。


只有一位家主,正施施然上了一艘精致漂亮的画舫,将腰间的佩刀取下挂好,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抬脚上榻睡个回笼觉。没眯一会儿,他听到有人在咔咔咬苹果,一睁眼就看到一位黑衣青年,坐在桌边正吃苹果吃得香。外面的侍卫还在小声说笑,根本没人知道魏无羡是怎么溜进来的。


聂怀桑立刻坐了起来,道:“魏兄,你怎么来了?”


魏无羡道:“蹭你的船坐坐,你接着睡。”


聂怀桑走到桌前,也拿起了一个苹果啃起来:“你前些天到哪里去了?好多人都问你呢。”


魏无羡道:“男的女的?”


聂怀桑道:“男的女的有区别吗?”


魏无羡若有所思道:“当然有了,女人惦记我,多半是因为我这英俊的外表迷人的气质。男人惦记我,可就不一定了。”


聂怀桑道:“那还是男人问得多。”


魏无羡道:“这得怪你们当日给我选的这副身舍不及我以前半分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丰神俊朗,个子还矮了半截儿。”


聂怀桑使劲一眯眼,吸着嘴道:“这苹果有点酸啊。”他取出一把玉骨折扇,轻摇片刻,道:“魏兄不是最喜欢围猎了吗?不去试试吗?”


魏无羡道:“该出的风头都出尽了,找你聊聊天也挺好。”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被镂空的翡翠坠子放在桌上,隐隐约约看得出里面有一颗银铃模样的东西滚来滚去,但没有任何的声音。魏无羡笑道:“你这佩刀的饰物倒挺好看,就是这银铃分外眼熟啊。”


聂怀桑用扇子遮了半边脸,道:“物归原主也无妨,无妨哈哈哈。”


魏无羡轻轻一捏,碎了那翡翠坠子,将银铃挂到了脖子上,给聂怀桑倒了一杯酒:“谢你保存我魂魄之恩。”


聂怀桑看了他半晌,道:“魏兄,你开什么玩笑?”


魏无羡道:“还要谢你用莫玄羽的魂魄在赤金江找到我。”


聂怀桑扇了两下扇子,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魏无羡道:“我给金凌准备生辰礼的时候,有一个做废了的银铃,原本比另一个更好,不仅一般的怨魂不敢靠近,而且还能放个酒鬼在里面。我原本想着逗他吃我敬的酒,后来又怕酒鬼跟着他不好,就用剩下的材料重新做了一个小一些的,可惜在穷奇道被金子勋给毁了。第一次乱葬岗围剿的时候,你无意中捡到了这个银铃,也许是想留个念想,把它带了回去,后来发现里面封印着我的魂魄,也不敢对他人说起,念着我们一场旧情就存了下来。几年前,水行渊再次出现,金光瑶将你兄长的一只手行了镇压之法。可惜后来因为一场地震,那只手又跑了出来,或许找到了你。你想要扳倒金光瑶,调查赤锋尊尸首一事,刚好有另外两批人与你有共同的敌人,并且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献舍者,莫玄羽。”


“你想我专心帮你报仇,不是简单让凶手偿命了事,而是揭露他罪行让他永无翻身之机,并找齐赤峰尊尸首,所以你在得知献舍阵法被人改动后,悄悄在莫家大娘子和她丈夫儿子身上动了手脚,让鬼手第一时间上了他们的身,助我顺利完成献舍诅咒。”


“其实你对莫玄羽不放心,因为他修为实在太低了。可我以前的朋友全都对我要打要杀,很难找到帮手。你之前与含光君一起查温情手下修士时,大概已经发现含光君与他人不同,是这仙门百家唯一会助我、能助我之人。所以,你在莫家庄放出走尸,莫家大娘子一定会派人向离莫家庄最近的清河聂氏求助,你又顺势推给了姑苏蓝氏。含光君逢乱必出,必然不会视而不见。”


“可你没想到,我在莫家庄并没有和含光君立刻相认,反而离查鬼手越来越远。于是你又将大梵山夜猎的事情透露给一些过路的散修,引导我去那边和姑苏蓝氏会和。”


聂怀桑的扇子都快把整张脸遮住了,只露出一双看似“一问三不知”的眼睛。


魏无羡笑了笑,道:“聂兄,你确实有件事不知道。可记得我们在云深不知处考核时,关于魂魄寻舍的一道试题吗?我给你打的小抄你都抄错了,到现在你还没明白这其中道理。你用莫玄羽魂魄在赤金江寻我的时候,绝不能让他靠近这具身舍三尺范围之内。否则,魂魄会不顾一切地想回到他原来尚有生机的身体里。若是我原本魄位不全,就会留给他一丝侵入的余地。而已经完成的献舍契约,就会因此混乱崩塌。”


聂怀桑瞪大了眼睛。


(TBC)



————————————————————

你们现在都不爱说话了,搞得我也更得意兴阑珊。来,你们继续猜,没看懂的我评论区解答。


@Devin M. ——看长评啦穷巷秋风起,先摧兰蕙芳 评六十六(上) 




关于瓷龟,在番外


【蓝忘机单手托着大瓷龟,道:“这个,回去后,摆在哪里。”

  魏无羡竟是真被他问倒了。

  这只龟又大又沉,工艺着实不怎么地,长得一颗活活笨死的头,勉强沾个憨态可掬的边。但魏无羡仔细一看,发现工匠十分不用心,一对绿豆眼似乎还点成了斗鸡眼。总而言之,无论怎么看,都和云深不知处格格不入。该摆在哪里,还真是个问题。

……

魏无羡憋了半天,终归是没好意思说“偷偷放到你叔父房里去吧,不要说是我们干的”,一拍大腿,道:“有了。就放到兰室吧。”

  蓝忘机想了想,问:“为何是兰室。”

  魏无羡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放到兰室,你放到兰室,你给思追景仪他们讲学的时候,如果被问起,你可以告诉他们,这只大王八是专门为了纪念当年你斩杀屠戮玄武请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羁匠师亲手定制的。它隐含着极大极深远的意义,旨在激励你姑苏蓝氏的子弟瞻仰前辈英姿,奋发向上。虽然屠戮玄武没了,但后面一定还有杀戮朱雀、暴戮白虎、血戮青龙之类的在等着他们,一定要做出一番超越前人、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 

  “如何?” 

  半晌,蓝忘机道:“很好。” 

  于是,过了数日,蓝思追、蓝景仪等人在接受含光君指导时,一抬头,就会看到一只工艺粗糙、目光呆滞的大瓷龟趴在蓝忘机身后的书案上。 

   而出于某种莫名的震慑,竟也无一人敢问为何它会出现在那里。此为后话不提……】




Devin M.

人世几回伤往事——《风起云深》65章(下)

              本章上篇,蓝忘机试图毁掉隐居小屋里的镜子却没有成功,最后魏无羡借助思追做的吸邪珠进入铜镜,遇到造出不夜天城幻境的五叔。本章下篇是承上启下的重要环节,魏无羡和五叔的对话解释了原著和续作前文里的许多重要细节,也促使忘羡前往莲花坞与大部队汇合。

              首先揭开了五叔的神秘身...

              本章上篇,蓝忘机试图毁掉隐居小屋里的镜子却没有成功,最后魏无羡借助思追做的吸邪珠进入铜镜,遇到造出不夜天城幻境的五叔。本章下篇是承上启下的重要环节,魏无羡和五叔的对话解释了原著和续作前文里的许多重要细节,也促使忘羡前往莲花坞与大部队汇合。

              首先揭开了五叔的神秘身份——温情父亲的手下,四叔六叔的结义兄弟,也是温情的启蒙老师和陆离的师父,他批判温情的换丹想法不切实际,也正是他在穷奇道为魏无羡指引了关押温家修士的屋子(勾连原著情节),而陆离又是将温情放出来的人,这是师徒间的一种传承。

       蓝忘机回忆起金光瑶当年“状似无意”地说起火烧蓝氏藏书阁的“内幕”:温晁温旭两兄弟,一“文”一武,一个负责在自家“著书立作”,一个直接跑到蓝氏放火烧山,本来跟温情没有关系的事情,却被金光瑶三言两语把重点变成了“温情手下曾在教化司做事”,仙门百家原本只是对魏无羡敬而远之(只动嘴不动手),却因此坚定了铲除温情和魏无羡的决心。魏无羡曾在教化司舍命救下众世家子弟,这些少年回家以后不可能不提,可只因魏无羡救了温情这样一个跟教化司并不相干的温家人,这份舍己救人的恩情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又当如何呢。

       聂怀桑和蓝忘机一起排查乱葬岗上的温家修士是否去过教化司,解释了为什么第一次围剿乱葬岗的时候,仙门众人可以排查出温苑这条“漏网之鱼”(《华胥了无痕(二)),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银袍人团伙会知道思追的身世,这些温家人每一个都被调查过,他们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但温苑被蓝忘机带走,变成“蓝思追”,是怎么被人发现的,需要后文做进一步的解释。

        聂怀桑既然调查过温家人,那么自然就有可能顺带着也了解了银袍人和他背后的组织,因此当他发现金光瑶杀死聂明玦的真相时,才有可能去寻求银袍人的合作。

        五叔误以为魏无羡和温情成亲这个细节非常有意思,我之前也提过,魏无羡和温情的结合更符合温家人的利益和愿望,世人这么想,温家人也很难不这么想,四叔之所以给魏无羡酿酒,未必没有对魏无羡可以娶温情的期待。(见山回路转不见君——《风起云深》之《否极泰来》)而正因为魏无羡提到自己喝了四叔的果子酒,导致五叔误认为魏无羡和温情成过亲。在五叔眼里,魏无羡先跟温情成亲,温情死了以后他又复活回来跟蓝忘机成亲,男女通吃,水旱两路,果然不是个东西!

        但是五叔有一点没有考虑到,如果魏无羡和温情留下一儿半女,围剿乱葬岗的那群人更不可能放过这个孩子,这群人要斩草除根,这个孩子一定会成为被围剿的重点对象。而且即使魏无羡跟温情有了孩子,最后还不是要蓝忘机来养,跟养阿苑也没什么区别,毕竟阿苑也是魏无羡的儿子。

        这一章揭露了很多真相,所以整体上是比较严肃和沉重的,而五叔乱点鸳鸯谱的情节出现得恰到好处,中和了这种沉重感。

 

       五叔问魏无羡是否知道屠戮玄武,也是对原著的一种呼应。原著中屠戮玄武被忘羡二人合力斩杀之后,就被温晁将杀妖的功劳据为己有,温氏覆灭之后忘羡斩杀屠戮玄武的真相才在百家中流传开来,五叔作为温家人不知道这件事是正常的。

       朱雀和玄武是四大神兽中分别坐镇南北方的两位,有玄武则必然有朱雀。朱雀中的“朱”为赤,朱雀属火,正好对应温家的炎阳烈焰。因此温氏用朱雀灵丹来练功并不是作者的空穴来风。前文窥溯境中,温旭用朱雀双刀挑衅蓝氏兄弟,还使出“朱雀真火“这一杀招,也是为后文温氏与朱雀的关系做的一处铺垫。

        正因为借助朱雀修炼,温氏对玄武神兽的了解要比其他世家更多,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原著里只有温晁一意孤行要在暮溪山夜猎,而其他世家子弟、包括知识渊博的蓝忘机在内却对此毫不知情。蓝忘机只能通过回忆藏书阁的书籍来猜测这只龟蛇合体的大王八是屠戮玄武,而温晁由于看到了那封信,则特意带人来猎杀这只妖兽。这也是对原著的一种注解,否则温晁这种文化程度不高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知道屠戮玄武的所在地。

       江澄为了调查莫玄羽和魏无羡的关系,将莫玄羽的东西全数拿到了莲花坞,包括那枚由五叔镜瞳化成的小铜镜,补充了原著里江澄被金凌欺骗、追踪温宁失败以后的情节。金凌骗了他舅舅以后就撒丫子跑了,舅甥再次见面应该是在金鳞台。以江澄对魏无羡和温宁的恨,追不到温宁不可能善罢甘休,原著里没有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写,被续作在这里补充了出来。

 

        结尾处蓝忘机在河灯的簇拥中突然说,“魏婴,或是奈何桥下,或是藏书阁前,我等你,”回应了魏无羡那句“找不到灯的,就会每年来一次,挤在河里翘首企盼,直到等到为止”。漂向彼岸的河灯是忘羡之间关于生与死的一个仪式。蓝忘机那句“我等你”应该是继桂树园之约后与魏无羡做的最后一次约定。蓝忘机突然说出“我等你”,可能是因为他已经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魏无羡这种朝不保夕的状态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这样郑重的话不必每天都说,或者说,这是忘羡二人都一直在试图回避的话题,蓝忘机能在这种时刻说出“我等你”,可能暗示了他在后文为救魏无羡而做出的某种自我牺牲。前面在五叔的魂境中,蓝忘机瞥见五叔摊开的那张阵法图的时候,突然间一脸惨白,他到底意识到了什么,和即将做出的自我牺牲到底有没有关系,这是本章隐藏的一个问题。

        另外还有几个比较清晰的问题,也需要等待后文的回答:魏无羡的魂魄究竟是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保留下来的?温故宇和陆离之间有怎样的合作和约定、或者背叛?

        原著中江澄和魏无羡在莲花坞大闹一场,也因此得知了金丹的真相,魏无羡原本打算“再也不要回来了”。所以当他发现江澄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能带着欧阳子真和蓝思追去莲花坞偷偷摸摸地打探,连江家的门都没进。而这一次和蓝忘机一起去莲花坞,是以蓝家人的身份、肩负着拯救修真界的重任,是郑重地、庄严地、英勇地“回来了”。

抽丝剥茧——《风起云深》65章(上)

《风起云深》书评目录

楼主大人

人世几回伤往事——《风起云深》65章(下)

五叔的故事缺失了一部分,所以可能有些突兀,等我后期在修吧。他其实和温情一样,一开始是“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态度,在前一章剖丹出现了四叔和六叔,但是没有五叔。因为五叔是不同意的。他代表着温氏中的另一种人,和温逐流一样看不惯一些做法,但是为了护主,他自己可以趟浑水。面对魏无羡,他选择放弃,一是看透大世家这些连坐的弯弯绕绕,而是秉着“你不欠我的情,我也不承你的恩”,但是你为了我的主人而死,我可以还你一条命,我们依旧两清。删去的那部分主要讲的是他和陆离之间的纠葛,原本是真心相待的师徒,但陆离却利用他做了卧底。在大局上,陆离做了对的事,在私情上,陆离辜负了他。他当着陆离的面,跳进了熔炉,陆离又认清了假父亲...

五叔的故事缺失了一部分,所以可能有些突兀,等我后期在修吧。他其实和温情一样,一开始是“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态度,在前一章剖丹出现了四叔和六叔,但是没有五叔。因为五叔是不同意的。他代表着温氏中的另一种人,和温逐流一样看不惯一些做法,但是为了护主,他自己可以趟浑水。面对魏无羡,他选择放弃,一是看透大世家这些连坐的弯弯绕绕,而是秉着“你不欠我的情,我也不承你的恩”,但是你为了我的主人而死,我可以还你一条命,我们依旧两清。删去的那部分主要讲的是他和陆离之间的纠葛,原本是真心相待的师徒,但陆离却利用他做了卧底。在大局上,陆离做了对的事,在私情上,陆离辜负了他。他当着陆离的面,跳进了熔炉,陆离又认清了假父亲的嘴脸,可谓是万念俱灰。所以陆离才会帮他。这个故事本来会有银袍人的一些线索,但是为了整体故事的流畅,我还是放弃了。如果真的很多人想看再说。


关于故事的其他部分,M君都做了很棒的解读,谢谢大家观赏!

Devin M.:

              本章上篇,蓝忘机试图毁掉隐居小屋里的镜子却没有成功,最后魏无羡借助思追做的吸邪珠进入铜镜,遇到造出不夜天城幻境的五叔。本章下篇是承上启下的重要环节,魏无羡和五叔的对话解释了原著和续作前文里的许多重要细节,也促使忘羡前往莲花坞与大部队汇合。


   

              首先揭开了五叔的神秘身份——温情父亲的手下,四叔六叔的结义兄弟,也是温情的启蒙老师和陆离的师父,他批判温情的换丹想法不切实际,也正是他在穷奇道为魏无羡指引了关押温家修士的屋子(勾连原著情节),而陆离又是将温情放出来的人,这是师徒间的一种传承。


   

       蓝忘机回忆起金光瑶当年“状似无意”地说起火烧蓝氏藏书阁的“内幕”:温晁温旭两兄弟,一“文”一武,一个负责在自家“著书立作”,一个直接跑到蓝氏放火烧山,本来跟温情没有关系的事情,却被金光瑶三言两语把重点变成了“温情手下曾在教化司做事”,仙门百家原本只是对魏无羡敬而远之(只动嘴不动手),却因此坚定了铲除温情和魏无羡的决心。魏无羡曾在教化司舍命救下众世家子弟,这些少年回家以后不可能不提,可只因魏无羡救了温情这样一个跟教化司并不相干的温家人,这份舍己救人的恩情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又当如何呢。


   

       聂怀桑和蓝忘机一起排查乱葬岗上的温家修士是否去过教化司,解释了为什么第一次围剿乱葬岗的时候,仙门众人可以排查出温苑这条“漏网之鱼”(《华胥了无痕(二)),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银袍人团伙会知道思追的身世,这些温家人每一个都被调查过,他们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但温苑被蓝忘机带走,变成“蓝思追”,是怎么被人发现的,需要后文做进一步的解释。


   

        聂怀桑既然调查过温家人,那么自然就有可能顺带着也了解了银袍人和他背后的组织,因此当他发现金光瑶杀死聂明玦的真相时,才有可能去寻求银袍人的合作。


   

        五叔误以为魏无羡和温情成亲这个细节非常有意思,我之前也提过,魏无羡和温情的结合更符合温家人的利益和愿望,世人这么想,温家人也很难不这么想,四叔之所以给魏无羡酿酒,未必没有对魏无羡可以娶温情的期待。(见山回路转不见君——《风起云深》之《否极泰来》)而正因为魏无羡提到自己喝了四叔的果子酒,导致五叔误认为魏无羡和温情成过亲。在五叔眼里,魏无羡先跟温情成亲,温情死了以后他又复活回来跟蓝忘机成亲,男女通吃,水旱两路,果然不是个东西!


   

        但是五叔有一点没有考虑到,如果魏无羡和温情留下一儿半女,围剿乱葬岗的那群人更不可能放过这个孩子,这群人要斩草除根,这个孩子一定会成为被围剿的重点对象。而且即使魏无羡跟温情有了孩子,最后还不是要蓝忘机来养,跟养阿苑也没什么区别,毕竟阿苑也是魏无羡的儿子。


   

        这一章揭露了很多真相,所以整体上是比较严肃和沉重的,而五叔乱点鸳鸯谱的情节出现得恰到好处,中和了这种沉重感。


   

 


   

       五叔问魏无羡是否知道屠戮玄武,也是对原著的一种呼应。原著中屠戮玄武被忘羡二人合力斩杀之后,就被温晁将杀妖的功劳据为己有,温氏覆灭之后忘羡斩杀屠戮玄武的真相才在百家中流传开来,五叔作为温家人不知道这件事是正常的。


   

       朱雀和玄武是四大神兽中分别坐镇南北方的两位,有玄武则必然有朱雀。朱雀中的“朱”为赤,朱雀属火,正好对应温家的炎阳烈焰。因此温氏用朱雀灵丹来练功并不是作者的空穴来风。前文窥溯境中,温旭用朱雀双刀挑衅蓝氏兄弟,还使出“朱雀真火“这一杀招,也是为后文温氏与朱雀的关系做的一处铺垫。


   

        正因为借助朱雀修炼,温氏对玄武神兽的了解要比其他世家更多,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原著里只有温晁一意孤行要在暮溪山夜猎,而其他世家子弟、包括知识渊博的蓝忘机在内却对此毫不知情。蓝忘机只能通过回忆藏书阁的书籍来猜测这只龟蛇合体的大王八是屠戮玄武,而温晁由于看到了那封信,则特意带人来猎杀这只妖兽。这也是对原著的一种注解,否则温晁这种文化程度不高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知道屠戮玄武的所在地。


   

       江澄为了调查莫玄羽和魏无羡的关系,将莫玄羽的东西全数拿到了莲花坞,包括那枚由五叔镜瞳化成的小铜镜,补充了原著里江澄被金凌欺骗、追踪温宁失败以后的情节。金凌骗了他舅舅以后就撒丫子跑了,舅甥再次见面应该是在金鳞台。以江澄对魏无羡和温宁的恨,追不到温宁不可能善罢甘休,原著里没有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写,被续作在这里补充了出来。


   

 


   

        结尾处蓝忘机在河灯的簇拥中突然说,“魏婴,或是奈何桥下,或是藏书阁前,我等你,”回应了魏无羡那句“找不到灯的,就会每年来一次,挤在河里翘首企盼,直到等到为止”。漂向彼岸的河灯是忘羡之间关于生与死的一个仪式。蓝忘机那句“我等你”应该是继桂树园之约后与魏无羡做的最后一次约定。蓝忘机突然说出“我等你”,可能是因为他已经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魏无羡这种朝不保夕的状态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这样郑重的话不必每天都说,或者说,这是忘羡二人都一直在试图回避的话题,蓝忘机能在这种时刻说出“我等你”,可能暗示了他在后文为救魏无羡而做出的某种自我牺牲。前面在五叔的魂境中,蓝忘机瞥见五叔摊开的那张阵法图的时候,突然间一脸惨白,他到底意识到了什么,和即将做出的自我牺牲到底有没有关系,这是本章隐藏的一个问题。


   

        另外还有几个比较清晰的问题,也需要等待后文的回答:魏无羡的魂魄究竟是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保留下来的?温故宇和陆离之间有怎样的合作和约定、或者背叛?


   

        原著中江澄和魏无羡在莲花坞大闹一场,也因此得知了金丹的真相,魏无羡原本打算“再也不要回来了”。所以当他发现江澄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能带着欧阳子真和蓝思追去莲花坞偷偷摸摸地打探,连江家的门都没进。而这一次和蓝忘机一起去莲花坞,是以蓝家人的身份、肩负着拯救修真界的重任,是郑重地、庄严地、英勇地“回来了”。


   

抽丝剥茧——《风起云深》65章(上)


   

《风起云深》书评目录


楼主大人

《风起云深》65(下)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风起云深总目录


六十五(下)风卷暗云至


六十五(上) 前情提要:

男子道:“陆离四处奔走,也只找到些旁系分支的人,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十几年,没有任何人可以解开封印。”


魏无羡道:“陆离为何要帮你?”


那魂魄抬起眼,一字一句道:“与你无关。”说着,他抬起双手,似要关闭幻境,将魏无羡二人赶出去。


魏无羡叹了一口气,道:“五叔,请留步。”】


那身形瘦小的男子魂魄顿了顿,看向魏无羡的眼神带着些警惕。


魏无羡道:“我在夷陵监察寮时,有人在院子里批评温情的一篇著述异想天开、不切实际。我记得这个声音。”


蓝忘机闻言,轻轻转头看了魏无羡一眼。...

风起云深总目录



六十五(下)风卷暗云至


六十五(上) 前情提要:

男子道:“陆离四处奔走,也只找到些旁系分支的人,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十几年,没有任何人可以解开封印。”


魏无羡道:“陆离为何要帮你?”


那魂魄抬起眼,一字一句道:“与你无关。”说着,他抬起双手,似要关闭幻境,将魏无羡二人赶出去。


魏无羡叹了一口气,道:“五叔,请留步。”】



那身形瘦小的男子魂魄顿了顿,看向魏无羡的眼神带着些警惕。


魏无羡道:“我在夷陵监察寮时,有人在院子里批评温情的一篇著述异想天开、不切实际。我记得这个声音。”


蓝忘机闻言,轻轻转头看了魏无羡一眼。


魏无羡继续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声音,是在穷奇道,有人冒险向我指引了四叔六叔被囚禁之所。”


穷奇道有温氏俘虏数百人,见到魏无羡拿出鬼笛陈情后,无不肝胆俱颤地避开几丈远。在魏无羡驱使死去的温宁报仇后,不管哪方的人都吓得不敢吱声,只有一名俘虏颤颤巍巍地站出来,向魏无羡指引了山谷那边关押、虐待温氏修士的屋子。魏无羡一不做,二不休,破门而入,将温宁的下属一并救出,连夜逃往乱葬岗。


那鬼魂道:“你记错了。”


魏无羡笑了笑,道:“那你听听,这些我有没有记错。温情父亲手下有结义兄弟三人,待幼主视若己出,忠心耿耿,倾力辅佐,皆未成家。因为温情的父亲排行第三,所以姐弟俩私底下称这三位长辈为四叔、五叔、六叔。大家都说,温情随五叔多,刀子嘴豆腐心,温宁像四叔多,腼腆温良。”


那鬼魂沉默不语。


魏无羡继续道:“三人性格不同,所长各异。这位五叔虽不是什么高深的剑修刀修,但写得一手好字,博古通今,算得上温情的启蒙老师。他也是公认最护着姐弟俩的一个。温若寒发派下来的棘手活儿,温情不想做的,都是你出面解围。”


那鬼魂似乎没有听出魏无羡最后改变了称谓,仿佛默认了一般并未反驳。


魏无羡道:“六叔说,你是自己放弃了跟我离开,为什么?”


蓝忘机看着五叔,忽然道:“你曾在教化司?”


魏无羡道:“蓝湛,你也认识五叔?”


蓝忘机摇摇头,道:“金光瑶提过。”


魏无羡疑道:“他提这个做什么?”


五叔摇摇头,道:“还问,吃一堑,不长智。难怪死……”


蓝忘机立刻肃颜喝道:“前辈慎言!”


魏无羡见蓝忘机脸色,赶紧抚了抚他的背,小声道:“好了蓝湛,别这么凶。”


蓝忘机微微吐出一口气,倒出当年一段插曲。


魏无羡在穷奇道劫走温氏修士后,虽然引起了仙门轰动,但因为死者多为兰陵金氏的人,大多数修士出于对魏无羡的惧怕,喊打喊杀也都停留在嘴上。金光善几次煽动未果,也只能不了了之。随后不久,魏无羡又炼出了神智健全的温宁,在夜猎中出尽了风头,众人大感天下从此不得安宁。修仙界对他恐惧有之、担忧有之、崇拜有之、追捧亦有之,不少人甚至慕名而来,在山脚下拉长旗,上供品,求拜师。


不久后,在一次三尊聚首的盛会上,手背上烫伤未愈的金光瑶状似无意地说起了温旭火烧姑苏蓝氏藏书阁的内幕。


当年,不夜天在门生人数、力量、土地、仙器等方面,都是其他仙门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温若寒对“冠绝天下”一类的恭维十分受用。某次夜宴上,一位新来的客卿,为了表现自己见多识广,对各大世家八卦知之甚多,便将仙门百家的喜好全都说了一遍,顺口提起现在的世家都喜欢将自己子弟送到云深不知处去听学。旁边的人一直给他打眼色,他不知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依旧兴致勃勃讲个不停,一说“姑苏蓝氏书香之家,以后也是百家之师了”,又说“云深不知处藏书浩瀚,若论第二,就没人第一了”。


温若寒听了,笑了笑,对温旭温晁说,原是嫌弃我们家书少了,都不愿把人送岐山来听学呢。温晁立刻提议成立“教化司”,将温氏历代名士警世格言编册成书,召集仙门所有世家子弟拜读。他还提议让文试出众的温情参与这本“巨作”的编写,当即被温情以专注医术为由婉拒。眼见温若寒面色转阴,温情一名手下主动请缨,自愿借调到温晁手下以供调遣。最后这本书的编撰人,自然留的是温晁的大名。温旭则什么也没提,挑了个时间,带着几千修士直接杀上了云深不知处,逼着姑苏蓝氏的人自己烧了藏书阁。


金光瑶讲这段往事,本可不必提到温情,但此话既出,一石再激千层浪,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引至“温情手下在教化司为温晁做过事”,且再次勾起各家当年惨遭温氏压迫的回忆。“教化司”的罪名可不小,那可是当年差点葬送了各家直系子弟的地方。如果魏无羡连这种人也救走,简直是“天理难容”。一时间,各家又是群情激愤,要求彻查乱葬岗上那几十个温氏修士的底细。


原本在一旁神游的聂怀桑,也不知道是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突然被他兄长点名负责此事。更让聂怀桑崩溃的是,蓝曦臣让蓝忘机从旁协助。于是,聂怀桑生无可恋地与一身寒冰、不苟言笑、严肃无趣的蓝忘机共事了一个月,头发都薅掉了两大把,终于将那五十多位温家修士的背景一一排查完毕,证明没有人去过‘教化司’,且身家清白,连战场都没上过。








听闻这些往事,魏无羡心中早无波澜,反而觉得滑稽可笑:“难得为了扳倒我,时不时地就要花费一番脑子。我以为只有对喜欢的人才能日思夜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对讨厌害怕的人也能放在心尖上朝思暮想夙夜难安,这怕不是一种病吧?”


五叔看向魏无羡,道:“他们逼你入绝境,难道你一点不恨他们吗?”


魏无羡笑了笑,道:“做人最无用的,便是只剩下恨。与这种人比起来,还是我过的比较惬意。”


五叔冷哼道:“你倒是想得开。”


魏无羡道:“这有什么想不开的,这些人恨我,时时刻刻因我还活蹦乱跳而寝食难安,我却在乱葬岗喝四叔醸的果子酒,逍遥度日,当然是我比较快活!”


五叔脸上抽了抽,不知是羡慕还是不屑,道:“稀奇……酿酒方子还是我抄的呢……”他抬头望向魏无羡蓝忘机这边,忽然一阵风样飘到魏无羡面前,道:“你们成亲了?”


魏无羡觉得这话转得有点别扭,看了看蓝忘机。蓝忘机一脸冷清,魏无羡也不知何意,认真答道:“是啊。”


五叔退后一点,眉头微舒,嘴里啧啧道:“怪不得……”


魏无羡品着这句话有点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他下意识往蓝忘机身前站了站,昂着下巴道:“怪不得这么般配,对吧!”


五叔仿佛翻了个白眼,道:“白菜被猪拱了。”


魏无羡立刻反驳道:“白菜乐意被猪拱,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五叔道:“天王老子管不着,我管得着!但凡你能和阿情留下个一子半女在这世上,我跪下来叫你五叔也行!”


后面一句话钻进魏无羡耳朵里,差点直接炸了他脑袋,这都什么乱点鸳鸯!


一直沉默的蓝忘机开口道:“与魏婴结下青庐之约的,是我。


魏无羡抚额半晌,用大拇指指了指蓝忘机,道:“天上地下,本人就和姑苏蓝氏的含光君一个人成过亲,行吗天王老子?”


鬼魂沉默了。纵使魇墟镜里没有一丝风,五叔满脸都写着风中凌乱,喃喃道:“那那个……臭老四给你醸果子酒……”


蓝忘机清冷的声音再次插了进来:“献舍之疑,还请告知。”


五叔烦躁道:“哎呀,你先让我问清楚。”


魏无羡道:“五叔,你问清楚了,可要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含光君可不想让你跪下叫他五叔。”


五叔脸上划过几分惊喜:“你说什么?”


魏无羡从袖口掏出一粒血珠,递到五叔面前:“刚才不听我说话就要赶我走。喏,我带走那个,被含光君养得冰雪聪明、善良知礼,还弹得一手好琴。”炼血珠的功力可见修士修为高低,这样的品相,已是上佳。


五叔看着那颗血珠,激动得结巴起来:“不是说,不是说……都死了吗?”


魏无羡笑了笑,道:“得遇贵人,否极泰来。”








待五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魏无羡道:“五叔,你们招我回来,若只是让我查出赤锋尊被害真相,揭露金光瑶的恶行,我当仁不让。可如果有人怀着让我报复天下的目的,我就不得不过问,这里面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五叔沉吟片刻,道:“我与这铜镜共生一体,无法出去,诸事皆由陆离张罗。参与献舍之人,除了我和陆离之外,其他人我所知不多,只知道有人挑选了莫玄羽,有人确保能请到你。”


蓝忘机微微蹙眉,道:“确保?”


如果能够被确保,只有一个原因,魏无羡的魂魄一直被好好保存着。


魏无羡摸着下巴道:“其实我醒来时,也觉得匪夷所思。这么多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游荡,既没有作恶也没有执念,怎么就被当做厉鬼召唤而来。如果我早已魂飞魄散,献舍术依然会失败,献舍者也会当场反噬而死。”


蓝忘机道:“可否一观修改后的献舍阵法?”


五叔这时已是来者不拒,立刻应声道:“你们随我来。”


不夜天城的城门轰然开启,这个曾压得仙门百家喘不过气的庞然大物再次出现在魏无羡和蓝忘机面前。琉璃瓦,黑岩墙,炎阳旗……数不清的温氏建筑群,在空无一人的幻境里如同孤寂荒凉的坟场,记录着仙门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家族。


五叔带着二人穿过一处城中园,行到原先“教化司”的地界。一座赤瓦飞甍的三层阁楼被三面环水、由三座金水桥与外面相连,比云深不知处的藏书阁大数倍,正是岐山温氏的藏书库——麒麟阁。金水桥中间有数个炎阳图纹的铜镜在水下一寸,从桥上看,竟如数个水中日,与天上太阳交相辉映,令整座建筑如环金光,气势煊赫。玄武屠戮之乱过后,“教化司”就解散了,而这座终于“冠绝天下”的麒麟阁,在温若寒被刺杀当日,毁于一场大火,连一片房瓦都没有留下来。


魏无羡和蓝忘机跟着五叔抬脚而入,皆是不由自主地仰起头。麒麟阁阁内中空,一根几人合抱粗的天柱拔地而起直通屋顶,上面刻是温卯大战穷奇的画面,人物异兽缓缓移动,甚至看到穷奇血洒天地的场景,极是震撼。房顶、栋梁、墙壁……无处不是温氏历代名士的光辉事迹或者警示名言,与云深不知处藏书阁古朴雅致之风全然不同,只让人觉得眼晕非常,喧宾夺主。


五叔将他们领到一张案桌前,摊开一张布满诡异符号、带着阴森邪气的阵法图。


魏无羡将此献舍阵法图仔细看了看,心中已是了然,与他之前所猜差不多。他瞥见蓝忘机在一旁脸色苍白,一边伸手将图纸卷起来,一边道:“五叔,你可知温故宇这个人?”


五叔道:“陆离曾带他来过,可他并不是我温氏血脉,我便让他离开了。”


魏无羡道:“那他与司冥殿有何关联?岐山温氏可是豢养了什么了不得的妖禽,需要用煞羽鬼枭来孵化?有什么东西能将枯死的金针茶树复活?”


五叔沉吟半晌,道:“你们可知道屠戮玄武。”


魏无羡道:“这个我们可太熟悉了。”


五叔道:“有人说,屠戮玄武恐非偶然出现的。”


魏无羡道:“什么意思?”


五叔叹了口气,道:“以前,我也不知司冥殿有何秘密,直到因编纂《温门菁华录》整理古籍时,无意中看到一段由温氏前辈留下的书信,言语间似乎透露出,四五百年前北方玄武竞神失败,在岐山作乱绝非偶然,实乃事出有因。穷奇是上古神兽,先祖虽神勇,但毕竟是凡人之躯。大战之后,他被穷奇邪气入体,修仙之路戛然而止。先祖那个时代大能辈出,他本可像抱山散人一样,修为至臻,但却被这场大战拖累,修为逐日衰减。为了保持修为,他趁朱雀涅槃时将其囚禁,剥其筋骨,剖出灵丹,以助修炼。”


蓝忘机和魏无羡齐声道:“朱雀?!”


五叔道:“信中还提到,我温氏历代家主皆以此为修炼之本,所以灵力强于其他仙门。然而,南方朱雀神位缺失,以致天地失衡,北方玄武也必受影响,竞神失败,堕入妖道。据说那只四百年前出现在岐山的屠戮玄武,正是因此而来。信上内容措辞混乱,疯疯癫癫,留书人更是名不见经传。我暗查一番,发现此人竟在多年前无故消失。岐山的人若是无故消失,多半就是被秘密处决了。我不敢声张,只将那封信大致内容誊抄出来放在书册初稿中,呈给温晁审阅。岂料,他看完之后,不仅把这段话删掉,还大言不惭要亲自将那只失踪了几百年的屠戮玄武找出来。”


魏无羡觉得脑子都快炸了,揉了揉眉心道:“恐怕这件事是真的。那日邪灵冲天,火漫山野,如果有人解封复活了囚禁数百年的神物,整个仙门必遭其怨气反扑,乃是灭世之灾。可他们到底图什么?”


五叔沉默半晌,道:“你们有何打算?”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道:“先去莲花坞,此事需要通知所有仙门戒备。”


五叔道:“我是说,你的献舍契约。”


魏无羡道:“整个仙门都要和我一起陪葬了,我还不得快活一日算一日。”


五叔静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低声道:“……陆离呢?”


魏无羡心觉奇怪,陆离能将铜镜悄无声息地藏于自己住处,应与五叔交情匪浅,可五叔对陆离的态度仿佛十分纠结,似乎想知道他的下落却又好像根本不想提他。魏无羡道:“陆离是真的出了意外。”


五叔抬起头道:“什么意外?他人在哪?”


蓝忘机道:“失忆。”


魏无羡道:“我们猜测,可能被幽荧雪狼噬过魂,如今行止与幼童无异。”


五叔摇摇头,不相信道:“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


魏无羡疑惑地与蓝忘机对视了一眼,道:“他出事已经一年多了,这么长时间你不觉得奇怪吗?”


尚在恍惚中的五叔道:“能不能……烦你们去云梦江氏找那位江宗主一趟,将他在莫家庄找到的那面小铜镜拿回来,交给……交给陆离。”


魏无羡道:“莫家庄?江澄去过莫家庄?”


五叔道:“我以肉身祭此魇墟镜,魂魄困在此处永不得出。”他伸手将自己的一颗眼珠挖出来,放于手中,便渐渐成了一面铜镜:“那面小铜镜其实是我的镜瞳,我也不知道江宗主为何会去莫家庄,反正这东西应该就在莲花坞。”


魏无羡想了想,对蓝忘机道:“应该是金凌把他骗到那里去的。”他在清河被江澄认出来之后,金凌为了帮他逃跑,使计支走了江澄,让江澄去莫家庄寻找温宁下落。估计江澄那是想要详查他,便把莫玄羽的东西全都带回了莲花坞。


蓝忘机道:“带上此镜,去云梦。”


魏无羡道:“好。”











日影西斜,一艘帆船停在江面上,被风吹得微微偏离了航线。蓝忘机将魏无羡扶起来,道:“我去请船夫。”


魏无羡一挥手,熄了船上灯笼,道:“不必,今日中元节,船夫一会儿就来了,保准比什么人都稳当。”


他看了看船舱的方向,喝了一口酒,道:“想不到陆离刻在酒坊石磨上的故事,竟然和五叔有关。他的一手好字、一身修为都是五叔传授。偏偏他以为自己是金光善的私生子,凭借五叔这层关系进入温氏做卧底。到头来却是师徒情真,父子意假。如今陆离什么都想不起来,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蓝忘机握住了魏无羡的手,道:“魏婴……”


魏无羡道:“嗯?”


蓝忘机鼓足勇气,终是问道:“你打算如何?”


魏无羡把手中笛子转了转,道:“蓝湛,你有没有想过金丹期以后是什么?“


蓝忘机道:“书中从无记载。”


魏无羡道:“上一世,我自爆魂魄,连阴虎符都毁了,我却没有魂飞魄散,连我自己都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若是真的无路可走,其实也是一条路。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也许殊途同归也不一定。”


魏无羡回头望着蓝忘机,笑道:“蓝湛,你陪不陪我?”


蓝忘机毫不犹豫道:“陪。”


魏无羡大笑着抱住他。


待到夕阳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在天幕,岸边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三三两两,往着河中投放着五彩斑斓的河灯,然后闭目合掌,默默许愿。水影绰绰,灯火熠熠,如万千游鱼过江海,如无数星辉撒夜空,被流水带着缓缓前行,如同一个个瑰丽的梦,载着发灯人的愿望和祝福,驶去那个生死相隔的彼岸。


蓝忘机和魏无羡坐在船头,静静地看着无数河灯从他们身旁往前,好像一场异常庄重的仪式。


魏无羡道:“有些鬼的愿望比人还简单,只要在世的亲友愿意给它一盏明灯,它便可以安心去往来世。找不到灯的,就会每年来一次,挤在河里翘首企盼,直到等到为止。”


他手腕一晃,轻轻地把笛子放在唇边,吹出了一曲缠绵婉转的曲子。笛声悠悠荡荡,如被风扬起的千万条发丝,伸向暗夜里的无数冥灵。未多时,船体下面涟漪层层,越来越多的黑影聚在船底,拖着船身拨开水面,稳稳地逆流而上。


蓝忘机从后面拥住魏无羡,淡声道:“魏婴,或是奈何桥下,或是藏书阁前,我等你。”


魏无羡停下笛子,回过头,吻了吻蓝忘机的唇,笑着道:“那就说定了。”




——————————————————

因为温家的故事删减了很多,所以把那几段就略掉了。加快了叙述的速度。

一、关于五叔那一段,在原著中出现了一个瘦小的俘虏,给魏无羡指了囚禁之所。


【一名瘦小的俘虏道:“……魏先生!”

    魏无羡回头,道:“什么?”

    这名俘虏声音微微发抖,指了一个方向,道:“山……山谷那头有间屋子,是他们用来……把人关起来打的,打死的就直接拖出去埋了。你要找的人,说不定还有些在那里……”】



二、原著还讲到,魏无羡是去而复返,要求温情做剖丹的手术,而这个点就在于他是怎么知道温情写过剖丹的著述的。


【温宁道:“毕竟,以前从来没有人真的施过这种换丹术,我姐姐虽然以前写过一篇移丹相关的著述,但也只做了一些设想,根本没人能给她试验,所以设想也只是设想,前辈们都说她是异想天开。而且根本不实用,谁都知道,不可能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金丹剖给别人的。因为这样的话,自己就相当于变成一个一辈子都登不了顶、不上不下的废人了。所以魏公子回来找我们的时候,我姐姐先开始根本不愿意,警告他文章是文章,动手是动手,她只有不到一半的把握。”】


三、炎阳与朱雀的关系都是和太阳有关,玄武又和朱雀是相对应的神物。这些都是在一开始就觉得很相关的事物,终于写出来了。


四、关于解决的办法,已经涉及了一点点,后续可能大虐蓝忘机一下。

配图来自魔道祖师动漫Q版哈,打赏是给图的话,记得备注一下哈。


@Devin M. 人世几回伤往事 戳这个长评哦

白浅

对冒充事件的最后一次说明

来龙去脉就是如此,是非黑白总要说个明白,不然做人不如做鬼了。

楼主大人:

因为这件事情闹得tag里面沸沸扬扬,我也表示非常的抱歉,但是这个事情不是由我主动挑起的。在此我做最后一次说明,以正视听,也最后一次占用tag(没办法,对方已经打了)。



该账号冒充得过于明目张胆,连文号都不放过。


[图片]
[图片]


冒充我,感谢我的博友。


[图片]


然后不承认,认为我在诬陷她。
[图片]



还有很多相关证据,因为在走程序,后续不向大家公开汇报进展了。



这个高仿号目前还在魔道祖师和忘羡的tag下面颠倒黑白,大家...

来龙去脉就是如此,是非黑白总要说个明白,不然做人不如做鬼了。

楼主大人:

因为这件事情闹得tag里面沸沸扬扬,我也表示非常的抱歉,但是这个事情不是由我主动挑起的。在此我做最后一次说明,以正视听,也最后一次占用tag(没办法,对方已经打了)。




该账号冒充得过于明目张胆,连文号都不放过。




冒充我,感谢我的博友。



然后不承认,认为我在诬陷她。



还有很多相关证据,因为在走程序,后续不向大家公开汇报进展了。




这个高仿号目前还在魔道祖师和忘羡的tag下面颠倒黑白,大家走过路过,看完猴戏记得笑一笑。毕竟人家正规创作的都没有这个热度,所以emmm就很好品。对不良行为进行投诉是lofter用户合法权利,也是平台建议的方式,而不是天天在社区进行无病呻吟的把戏,占用来找粮的朋友的空间。




因为周五发生这件事,上周日没有准时更文,对大家表示抱歉。

楼主大人

【揭露高仿号】利用盗图头像+高仿账号发魔道同人文处理意见

这位和我一字之差的楼主大大 用一个肖似我的高仿ID连续发文,而且打遍了魔道的所有热门tag,针对这种恶劣的情况,我已经和平台进行了沟通,有关处理办法如下:


处理方法一:

大家帮忙进入其主页(投诉账号)或文章(投诉文章),右上角三个点点开选择投诉,在“引战”投诉窗口中进行投诉即可。后台就会搜集信息并予以处理,还会对该冒充账号主体的各种违规和异常情况进行全面彻查,时间可能长一点,相关情况我方也将取证。

未授权图片做头像、利用高仿ID发表令人不适言论、盗用相同题目和文案发表文章严重违反Lofter社区规范中的:

3、虚假不实以及侵害他人隐私权、名誉权等相关权益的内容;

7、...

这位和我一字之差的楼主大大 用一个肖似我的高仿ID连续发文,而且打遍了魔道的所有热门tag,针对这种恶劣的情况,我已经和平台进行了沟通,有关处理办法如下:


处理方法一:

大家帮忙进入其主页(投诉账号)或文章(投诉文章),右上角三个点点开选择投诉,在“引战”投诉窗口中进行投诉即可。后台就会搜集信息并予以处理,还会对该冒充账号主体的各种违规和异常情况进行全面彻查,时间可能长一点,相关情况我方也将取证。

未授权图片做头像、利用高仿ID发表令人不适言论、盗用相同题目和文案发表文章严重违反Lofter社区规范中的:

3、虚假不实以及侵害他人隐私权、名誉权等相关权益的内容;

7、冒充他人的内容;

8、影响用户体验,扰乱社区秩序的信息; 


此图版权为@嘟嘟 。可作为证据提交(她改也没用,已录屏取证)



处理方法二:

日常可以告知@LOFTER小秘书 这里有个 高仿冒充号 冒充他人发文。


(可复制这里,我申请早,连载早,这个没法抵赖的)


碰到这样的事本来有点心堵,后来看看又觉得挺搞笑的。请大家不必与之正面对线,只需要动动小手进行右上投诉即可。我后台收到大量小伙伴的惊讶吐槽,其实很多网友都看她们挂在榜一秀智商素质,纷纷表示见了世面,怎么上榜一的,谁在自导自演,正常人都心知肚明。


让她们自己吊城门上供大家围观,emmmm😜


大家帮忙去伪存真,我就好安心地去更文了,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个上面了。明天就更文。


白浅

【揭露高仿号】利用盗图头像+高仿账号发魔道同人文处理意见

损人不利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还有,对于伤害忘羡IP的人,伤害同人作者和读者的人,不要@我,你没那资格,跪下磕头赎罪吧。

楼主大人:

这位和我一字之差的楼主大大 用一个肖似我的高仿ID连续发文,而且打遍了魔道的所有热门tag,针对这种恶劣的情况,我已经和平台进行了沟通,有关处理办法如下:



处理方法一:


大家帮忙进入其主页(投诉账号)或文章(投诉文章),右上角三个点点开选择投诉,在“引战”投诉窗口中进行投诉即可。后台就会搜集信息并予以处理,还会对该冒充账号主体的各种违规和异常情况进行全面彻查,时间可能长一点,相关情况我方也将取证。...


损人不利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还有,对于伤害忘羡IP的人,伤害同人作者和读者的人,不要@我,你没那资格,跪下磕头赎罪吧。

楼主大人:

这位和我一字之差的楼主大大 用一个肖似我的高仿ID连续发文,而且打遍了魔道的所有热门tag,针对这种恶劣的情况,我已经和平台进行了沟通,有关处理办法如下:




处理方法一:


大家帮忙进入其主页(投诉账号)或文章(投诉文章),右上角三个点点开选择投诉,在“引战”投诉窗口中进行投诉即可。后台就会搜集信息并予以处理,还会对该冒充账号主体的各种违规和异常情况进行全面彻查,时间可能长一点,相关情况我方也将取证。


未授权图片做头像、利用高仿ID发表令人不适言论、盗用相同题目和文案发表文章严重违反Lofter社区规范中的:


3、虚假不实以及侵害他人隐私权、名誉权等相关权益的内容;


7、冒充他人的内容;


8、影响用户体验,扰乱社区秩序的信息; 




此图版权为@嘟嘟 。可作为证据提交(她改也没用,已录屏取证)






处理方法二:


日常可以告知@LOFTER小秘书 这里有个 高仿冒充号 冒充他人发文。




(可复制这里,我申请早,连载早,这个没法抵赖的)




碰到这样的事本来有点心堵,后来看看又觉得挺搞笑的。请大家不必与之正面对线,只需要动动小手进行右上投诉即可。我后台收到大量小伙伴的惊讶吐槽,其实很多网友都看她们挂在榜一秀智商素质,纷纷表示见了世面,怎么上榜一的,谁在自导自演,正常人都心知肚明。




让她们自己吊城门上供大家围观,emmmm😜




大家帮忙去伪存真,我就好安心地去更文了,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个上面了。明天就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