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笼】生育机器 上
*abo设定:S级Alpha帝国继承人昊天x高匹配度S级Omega落魄贵族敖光,实际上跟abo关系不太大
*古早狗血带球跑追妻火葬场,ooc致歉
【排雷预警:非常古早的渣贱口味,有流产墙纸情节,不要带入三次】
【看完排雷再往下看,接受不了的及时点叉,别骂我啊啊】
——“我需要一个能为我孕育S级Alpha的Omega,你恰好贴了过来,仅此而已。”
余情未了晚上我吃完饭更嗷,突然有这个灵感就先写这个了
01
结婚第四年的纪念日,敖光收到了一份离婚协议。
落款那里,...
*abo设定:S级Alpha帝国继承人昊天x高匹配度S级Omega落魄贵族敖光,实际上跟abo关系不太大
*古早狗血带球跑追妻火葬场,ooc致歉
【排雷预警:非常古早的渣贱口味,有流产墙纸情节,不要带入三次】
【看完排雷再往下看,接受不了的及时点叉,别骂我啊啊】
——“我需要一个能为我孕育S级Alpha的Omega,你恰好贴了过来,仅此而已。”
余情未了晚上我吃完饭更嗷,突然有这个灵感就先写这个了
01
结婚第四年的纪念日,敖光收到了一份离婚协议。
落款那里,昊天早已签好了字。
律师说,“敖先生,按照昊天先生的吩咐,你可以得到两千万的补偿与东海湾这处房产。离婚以后,您与昊天先生再无关系,望你以后不要纠缠他,打扰他,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我对您的忠告。”
此时的敖光,父母意外去世,只剩下三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以及不少的债务。
他家族的企业刚刚宣布破产,昊天给他的两千万刚好够破产清算,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至于这套房子,地段还好,卖出去也够他们兄妹四个撑几年。
敖光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昊天,他签了字,对律师说了句谢谢,算是结束了他无望的三年婚姻。
02
敖光和昊天算是隐婚。
毕竟昊天是帝国最有望继承帝位的热门候选人,与一个跟暴发户一样的平民身份相隔天堑。
他和敖光结婚的理由也很简单。
在信息库里,敖光与他的匹配度高达99%,全帝国找不出来第二个匹配度更高的Omega,恰好敖光还分化成s级Omega,在全帝国实属罕见。
两个顶级AO的结合,能生出s级后代的几率几乎是百分百。
敖光本以为即使这样,昊天那种地位超然又俊美无俦的alpha不会看上自己,但毕业那年,他还是选择了告白。
敖光至今还记得告白时的场景。
他怀揣着必然会被拒绝的结果颤颤巍巍举起自己的情书,“你好,我,我叫敖光,我喜欢你。”
然而意料之内的拒绝并没有来。
“要结婚吗?”
他听到昊天说。
他抬起头,就撞入昊天无波无澜的眼眸,好像说出那样惊天动地的话的不是他,见敖光痴痴地望着他,昊天的表情甚至有点不耐烦。
他道,“不结算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
敖光这才反应过来,即使这样,他也不舍得拒绝,急忙道,“我,我结!”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了婚。
敖光知道昊天不喜欢他,结婚可能是因为高匹配度,据他观察,昊天的表现说不上喜欢,甚至有点看不起他。但他还是一头栽了进去,他以为他早晚有一天会把昊天的心捂热的。
可他没想到昊天当真那样心狠。
结婚后昊天几乎天天都来找他,一见面就是昏天黑地的做,甚至会故意诱导他情热。
三个月后他怀孕了。
又五个月后,昊天查出来他怀的是Omega。
“流了。”
昊天冰冷的眼神几乎瞬间让敖光坠入冰窟,“我不需要Omega。”
敖光不想打,他给敖光喂了迷药,等敖光醒过来,孩子已经没了。
他哭着质问昊天,“你和我结婚,只是为了让我生下alpha吗?”
“不然呢。”昊天的表情一如既往冰冷,他甚至觉得敖光的问题有点可笑,“我需要的是一个能成为我夺权筹码的s级alpha,而不是一个没用的Omega。”
事到如今,敖光好像才终于从为自己织就的日久生情的美梦中惊醒,“所以,你才哄骗我结婚……”
昊天啧了一声,“你和我表白,不就是想和我结婚?我满足你的心愿,你给我生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结婚是你自己答应的,我并没有哄骗你。”
敖光捂着肚子,他刚刚流产,还不太舒服,他被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怪他自己年少无知,还以为天上掉馅饼。
“你可以和我离婚,我从不逼迫人。”昊天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领带,“没有你,有的是Omega愿意生,虽然匹配度不像这么高,不过对方倒也是个s级Omega。”
敖光闭了闭眼睛,打碎了血泪往肚里咽。
他狠狠地骂自己贱,可是还是撞破南墙也不回头地喜欢昊天。
他暗恋昊天七年。
七年的日日夜夜,他爱他早已浸透骨血,即使头破血流他也不愿意放手。
他好不容易才和昊天结婚。
可是越是劝自己,眼泪流得越是凶。
“怎么样,要不要离婚?”昊天整理好衣服,转过身又问他。
敖光的视线被眼泪模糊,他看着眼前穿戴整齐的昊天,身材颀长尊贵无比的昊天,他的表情冰冷,轻易就能说出让人生不如死的话,可是却和七年前那个在小卖部帮他付钱的少年渐渐重叠。
敖光咬了咬牙,“不离婚。”
昊天挑了挑眉,似乎也很惊讶于他的卑微,“等你修养好,我再来找你。”
03
只可惜八个月后,敖光还是怀了个Omega,昊天这次更加不耐烦。
“流掉。”
敖光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白着脸,几个月前的场景重演,昊天问他,“这次要离婚吗?”
他摇了摇头。
沉没成本太大,底线一退再退,他根本不知道昊天做什么,自己才会不爱他。
他经历了好一段难挨的日子,身体迅速消瘦下去,他知道自己下一个孩子如果还是Omega,不消他说,昊天也一定会和他离婚的。
所有的一切幻想都在他查出来第三个孩子是Omega的那一天结束。
他不想流掉。
他也不想离婚。
他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离婚。
如果结果终究是离婚的话,他想给自己留下唯一的念想。
七年的暗恋,三年的婚姻,换来一个孩子。
他遍体鳞伤,甘之如饴。
04
离婚之后,他卖掉房子,给弟弟妹妹打了一笔钱,随后自己逃到了南方的一座小城。
偷偷地生下了一个孩子。
虽是独子,但那却是他第一个孩子,一个可爱的小Omega,他给他起名叫敖丙。
生产后才开始正式洗掉标记。
他偷偷摸摸地,想要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可没想到,小丙三岁那年,生了重病,他不得不去帝国首都的医院给他看病。
这一看,就遇到了前夫。
余烬归途(11)
里德尔和斯拉格霍恩之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直到里德尔轻声笑了笑,平静的声音夹杂着些不为人知的阴郁:“我曾是那么敬仰您,教授。从我步入斯莱特林开始,您庇护着我,在一众纯血统的学生中独独认可了我的天赋。我看到您还留存着我毕业时同您的合照。您刚刚有机会戳穿我的混淆咒,可是什么让您默许了我更换为冈特的姓氏。”
“我不知道,汤姆。”斯拉格霍恩有些虚弱狼狈,努力想找出一丝可回答对方的细节,“所以,你想像篡改别人记忆那样清除我大脑里任何不利于你的片段,是么?你不用转移话题,你当年到底是在为自己问,还是从那时起,你已经成为了格林德沃的爪牙?”
“我知道霍格沃兹大部分的教授乃至整个英国的巫师还是无法接...
里德尔和斯拉格霍恩之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直到里德尔轻声笑了笑,平静的声音夹杂着些不为人知的阴郁:“我曾是那么敬仰您,教授。从我步入斯莱特林开始,您庇护着我,在一众纯血统的学生中独独认可了我的天赋。我看到您还留存着我毕业时同您的合照。您刚刚有机会戳穿我的混淆咒,可是什么让您默许了我更换为冈特的姓氏。”
“我不知道,汤姆。”斯拉格霍恩有些虚弱狼狈,努力想找出一丝可回答对方的细节,“所以,你想像篡改别人记忆那样清除我大脑里任何不利于你的片段,是么?你不用转移话题,你当年到底是在为自己问,还是从那时起,你已经成为了格林德沃的爪牙?”
“我知道霍格沃兹大部分的教授乃至整个英国的巫师还是无法接受邓布利多在决斗中的失败,您本有资格接替迪佩特成为校长,可您自愿放弃了和那时声名狼藉的邓布利多去争夺校长之位。”里德尔的五官有些怪异地扭曲,像是极力压下心中的愤恨,后又似同过去的自己诀别,“如果您要将这一切告诉邓布利多,我也并不会怪您。您曾经替我打捞过被扔进黑湖的坩埚和课本,也是您将误食了鼻血糖的我送进医疗翼。”
“你还记得,汤姆。”斯拉格霍恩有一丝动容,仿佛还是在看着当年那个消瘦寡言的男孩,可他继续坚定地说道,“但你错了,从阿不思代表全体英国巫师向格林德沃宣战以来,至少我和霍格沃兹的所有教授永远只会站在阿不思的这边。”
里德尔闻言蓦地抬眼,阴恻恻地说:“所以,这是您的选择么,教授。”
“我知道你已经是格林德沃先生的入幕之宾,汤姆。你可以告诉他,让我有机会赎清我的罪孽。”
“您比我印象中还要勇敢,原谅我曾错误地以为您擅长审时度势。可我记得您曾为我力排众议,在格林格拉斯和我之间钦定我做级长,您也支持我比克利尔沃特更适合成为男学生会主席。”里德尔低下头,仪态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扣,才继续说道,“不过,我并不是如您所想,为了得到格林德沃先生的认可才重新回到霍格沃兹。您大可以放下对我的警惕和敌意。”
我正想再听几句,屋子里突然发出了巨大的玻璃爆炸声和众人惊呼。楼道里密语的二人立刻匆匆离开。
不一会儿,小天狼星顶着一身湿漉漉的白衬衣沉着脸走了出来,我连忙从阴影里迎上前去:“清理一新。”
我有些害怕小天狼星眼里的冷漠,忙拽住他的胳膊:“发生什么了?”
“贝拉特里克斯说我是家族的耻辱和败类。”小天狼星吸了口气,眼里有一些湿润的水雾,“她说从我进入格兰芬多后她就建议过我的母亲,尽快将我清除出家族,不要玷污布莱克家族的荣光。”
他开始讲他如何同六年级的贝拉特里克斯比起来魔咒较量丝毫不落下风,直到这位恼羞成怒的斯莱特林改成物理攻击,一杯红酒泼了过来。
“并不体面,是不是,艾姆伯?”他垂下了头,将一直搭在胳膊上的黑色外套又披在自己身上。
“我走到斯莱特林的中间只是想告诉她,安多米达和茜茜在露台,但她穿着露背晚礼服过去的话,会有点冷。她可能以为,我一个格兰芬多莽撞地过去耀武扬威吧。”
“也许,她率先想你出手只是不想有其他的斯莱特林为难你?”我报出了格兰芬多休息室的口令后,点燃了壁炉的火焰。
小天狼星占据了视野最佳可以看到雪景的位置,他整个人陷在了沙发里,自嘲地笑了笑:“我曾经天真的以为亲情可以超越一些东西,不过或许这种贵重的感情和品格在我们这样畸形的家庭里并不存在。”
“我很羡慕你,艾姆伯。”他凝望着休息室里挂着院徽的圣诞树,熠熠发光的金色飞贼正俏皮地跳跃在树上挂着的小冰柱上,而树冠上漂浮着数十支蜡烛。
“你一定是在爱里长大的。”
闻言,我一下子怔在原地,想要去悬挂铃铛的手也停滞在半空。
我吸了吸鼻子,闷闷点了点头。我不敢说,我一直以为我是在恨里诞生的。
我推算过我的生日, 大概是那场举世皆知的惨烈决斗后不久我爸才有了我。或许是偷听到了里德尔的话,我不知道我爸如何能平和的面对过往。
我曾看到过流传于世的照片,那时我爸湛蓝的眼睛有些失神,似是有些意外自己的魔杖就在空中划过了一条美丽的弧线落在对方的手中。在两侧迎风而起的漫天黑纱中,半张脸都流满殷红的黑魔王一步步走近双手被缚的白巫师,踏着地上分不清是谁的血,将修长的手指抚在了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的人的后颈上,像是在瞬息间便可决定其生死,可又不允许别人觊觎着他的战俘。而他的信徒因他沸腾了,纷纷幻影移形离开去世界各地宣扬这场伟大胜利。
我不明白,在那时的身份和地位之间,怎么可能会诞生爱意呢。
小天狼星又开始刨他那个神奇扩容的行李箱,他先后掏出了张黑胶唱片又搬出来一台留声机,开始摇头晃脑地听乡土爵士乐。
“你错过了贝拉特里克斯的眼神,如果不是邓布利多教授在场,我怀疑她甚至想送我一个钻心挖骨。她替我转告我母亲的话,我母亲说我留在学校过圣诞节就是因为没脸回伦敦见她,我对家族的贡献还不如被割了脑袋挂在墙上的家养小精灵。”
梅林在上,他下次从里面扛出一辆摩托车我都不会意外了。
我顿时意识到我家那位毒舌的格格巫对我的攻击几乎没掺过一丁点真实的恶意,除了本能的嫌弃。不一会儿,莱姆斯和彼得回宿舍后也说准备明天离开学校回家度过漫长的假期,到时候宿舍里只剩下小天狼星一个人,我于心不忍,艰难开口道:“或许,你愿意来我家做客吗?”
于是,我先一步来到校长办公室,准备得到城堡主人的许可。
“你们怎么还不回来?”格林德沃的脑袋从壁炉里若隐若现,他似乎批阅文件正是烦躁,拉着长音,“你爸勒令我还得给你准备什么圣诞礼物,不是我说,你多大年纪了还相信圣诞老人?我以为就你爸对这种传统节日的仪式感极其情有独钟。”
“你要是不想过节,那你为什么要在情人节恨不得让纽蒙迦德的天花板上布满了槲寄生?愚蠢的羊毛袜子!”
我赶紧给他汇报我爸的动静,“我爸今天没有和别人跳舞,你可以放心了。”
“所以你不尽快叫他回来,还留他一个人在推杯换盏?你应该不想让我过去破坏你们俱乐部愉快的氛围吧。”
我知道他不会来的,但他最后一句就是准备故意搅局。
“我想带一个同学回家过节,征求一下你的同意。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其他同学都回家了。我相信你不会拒绝我的,是吧,父亲?”
这一次他难得没被“父亲”两字唬住,他咋摸了一会儿:“你让我把纽蒙迦德的位置暴露给外人,他以什么身份进入到我的地盘?”
“他是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纯血二十八圣族之一不值得你额外看待?”
“并不值得。”他对这种身份油盐不进,“文达就是罗齐尔家族的,但我赋予了她比罗齐尔家族家主更高贵的地位和权力,一个乳臭未干的一年级小孩入不了我的眼。”
“那你伟大事业的继承人现在想邀请他的伙伴来做客,你同不同意吧?”我继续威胁道,“就在刚刚,我的伙伴打算放弃他的姓氏。我和其他的朋友也随时会跟他一起退学再浪迹天涯!我准备先去拜访埃菲亚斯.多吉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你敢!!!”我狠狠地踩了他的雷,他对于“浪迹天涯”这个词早就ptsd了,他痛恨那段掌握不到我爸和我行踪的日子,他咬牙退让一步,“好,你这次可以带你的朋友来,但是,你要是再敢生出这种愚蠢幼稚的念头,我告诉你,我会让你和纽特.斯卡曼德一样直接登上禁止出境的黑名单!”
最后,我们达成了共识,为了不吓到我的伙伴,他要么提供给我一个住处,要么就藏好了他的身份,于是他骂骂咧咧地用变形咒把自己变成了阿伯内西的样子。
我显然是多虑了。
我原本以为小天狼星会因为适应不了在别人家里做客而感到拘谨。但当第二天圣诞节的当天,他从行李箱扛出一个电视机作为我的生日礼物,并用魔杖一顿敲敲打打后,真的开始直播英国的麻瓜女王发表的首次电视圣诞节演讲时,我整个人目瞪口呆了。
别说,你还真别说。
小天狼星这个动静,直接让在书房里假装“眼不见为净”的格林德沃都好奇地下楼了。然后,格林德沃在若有所思后双眼迸发出狂热的火焰。
毕竟是他的血脉,他挑了挑眉毛我都看得出他恨不得想让BBC轮番播放他自己的演讲。
你不是瞧不起麻瓜吗?我真想掰开他的脑袋问问之前嘲笑麻瓜只会用战争毁掉自己文明的人是谁。
于是,格林德沃热情地招待了小天狼星,指挥着过生日的我像指挥一只家养小精灵,精打细算想把这台电视机据为己有:“哦,我的地窖里有珍藏的陈酿葡萄酒!我们今日要一醉方休!”
很不幸的是,我迷路了。
七扭八拐的楼道不知走了多久,我似乎听到了嘀嗒的水声,皮肤逐渐湿冷起来,以为是到了他所说的地窖,却走到了一间斑驳阴暗的狭小石室里。
“荧光闪烁。”我借着魔杖的光,才看清这间石室的下方是一池深不见底的水。
“这是地狱之水。”
我的心跳猛得一顿,只因身后传来了一句低沉温和的声音。
我回过头,我爸还是在俱乐部时那身风度翩翩的大衣,他没有束起他过肩的红发,任它如自由的火焰般铺散着,刚刚涅槃后的福克斯像一只雏鸟,立在我爸的肩上揉着眼。
“我刚从霍格沃兹过来,听盖勒特说让你来找葡萄酒,不过,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他手里抱着两瓶酒,告诫道,“你别离这么近,小心掉进去,里面的水可冷得刺骨……”
“所以,他弄了这么多的地狱之水,是要豢养阴尸吗?”我有点害怕这个恐怖阴森的氛围,像是某种邪恶到能损伤灵魂的黑魔法。联想到里德尔晚上说的话,我总以为这俩家伙背着我爸有什么阴谋。
“不,准确的说,这是一个特殊形式的水牢。被囚在里面的巫师和麻瓜没有区别,任何魔法都会施展不了,包括大脑封闭术和幻影移形。”我爸远远注视着池中那一尊冰冷的银柱和垂下的数根锁链时,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清。
“所以,这里曾经关押过罪大恶极之人?”
我爸摘下了鼻梁上的单框水晶眼镜别在胸口后牵住我的手,声音似是说别人的事那般轻快:
“算是吧,不过据我所知,应该只关过我。”
三分钟后,猝不及防的格林德沃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诧异我为何野蛮粗暴地一脚踢翻了他的凳子。
【GGAD鹊桥相会24H|05:00】无人所知
上一棒 @信TEKAMI
和信太太的联动,配图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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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纳德·斯潘塞-沐恩是在格林德沃穿过霍格沃茨长桥后的一分四十三秒收到通知。
魔法部部长带人赶到霍格沃茨礼堂时风尘仆仆、一脸狼狈,衣角和发梢上仍带着飞路网内的炉灰。
对比之下,礼堂正中的格林德沃衣冠楚楚、气度出众,他身旁的文达·罗齐尔等人也是配饰考究、衣着精致。
斯潘塞-沐恩暗自紧了紧拳,良好的心理素质让他没有对格林德沃身边那个女助理打量他时明显嘲讽的目光作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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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纳德·斯潘塞-沐恩是在格林德沃穿过霍格沃茨长桥后的一分四十三秒收到通知。
魔法部部长带人赶到霍格沃茨礼堂时风尘仆仆、一脸狼狈,衣角和发梢上仍带着飞路网内的炉灰。
对比之下,礼堂正中的格林德沃衣冠楚楚、气度出众,他身旁的文达·罗齐尔等人也是配饰考究、衣着精致。
斯潘塞-沐恩暗自紧了紧拳,良好的心理素质让他没有对格林德沃身边那个女助理打量他时明显嘲讽的目光作出反应。
“我认为我们的信件上写得很清楚,格林德沃先生,决斗的日期是在一周以后。”
信件是今早发出的。
不得不说,格林德沃对此的确反应迅速,今晚就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出现在了霍格沃茨礼堂内。
这无疑给了斯潘塞-沐恩巨大的压力。
事实上,他们昨天才终于让邓布利多答应出面决斗,他不是不知道到中年教授心中剧烈的挣扎和矛盾。
在斯潘塞-沐恩看来,此刻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让邓布利多改变主意。而他实在无法接受让格林德沃当着自己的面策反邓布利多的可能性。
他曾以为邓布利多的犹豫是出于恐惧,直到前安全部部长特拉弗斯盘问出的那句“比兄弟还亲”随着流言传入他耳中。
斯潘塞-沐恩尽了一切努力阻止这句话被更多人听到。
一旦人们知道他们最后的希望、他们所仰仗的强大白巫师和格林德沃的真实关系,必然会有更多人屈从于绝对的力量、倒戈向格林德沃的阵营。
因此,确认邓布利多和他一样表情凝重神色严肃后,斯潘塞-沐恩稍稍松了口气。
在他开始推断格林德沃特意赶来是想当众策反邓布利多还是想公开二人关系、以此动摇人们对邓布利多的信心时,仿佛预判了他的想法,已经占据整个欧洲的先知者开了口。
“我只是想确认一些关于决斗的细节。”
格林德沃说话时没有回头看斯潘塞-沐恩,仍是盯着邓布利多。
两人保持四目交接的姿态。
邓布利多的视线自格林德沃走进礼堂起就没离开过。
倒不是因为他看见格林德沃就移不开眼。只是他清楚自己的老相识有多强大,不得不将对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严防死守。
但格林德沃从正门昂首阔步地走进礼堂,穿过自动让道的人群,径直走到他的面前,邓布利多却始终没有做出反应。
也正是因此,尽管学生们都已经退到了手持魔杖的米勒娃、弗立维等人身后,尽管跟随斯潘塞-沐恩而来的傲罗们都已摆开阵势准备好进攻,礼堂中间的两个巫师没发话,谁也不敢率先出手。
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格林德沃突然对着邓布利多伸出手时达到顶峰。
斯潘塞-沐恩下意识向前半步,邓布利多勉强没有后退。格林德沃却只是站在原地,左手负在身后,弯腰低头,右手在空中划过的弧度刚好到达优雅的上限,差一点触及浮夸的下限。
邀请舞伴的姿态。出现在此时此处,突兀荒诞而又令人不安。
后排一些学生踮起了脚伸长了脖子,近处几个傲罗屏气凝神握紧了魔杖。不全是出于警惕,更多是人类天生对秘事的旺盛求知欲。
格林德沃有事要私下告诉他,需要他靠得近些,所有人都看了出来。
邓布利多犹豫了一下。
跟一个强大且手段不完全称得上磊落的决斗对手靠得太近并不明智,但让对方伸出的手一直孤零零悬在半空也并不体面。
白巫师抬手,修长的指尖触碰对方掌心的瞬间,巨大魔力如涟漪向四周荡开,背景依然是霍格沃茨礼堂,四下却除了他俩空无一人。
他瞬间明白格林德沃为什么执意要和他发生肢体接触。
只有他俩存在的秘境。
年少时常玩的把戏,在两人分开后依然被他们各自运用得炉火纯青。
一滴水,一片羽毛,现在的邓布利多已经可以靠任何细微的东西通过间接接触就将别人带入幻境,他猜格林德沃也一样。
但不管是他对格林德沃还是格林德沃对他,想要把和自己一样强大的对方拖入秘境,却需要更结实可靠的媒介。
可以是魔力链接,就像上次在不丹时那样。但最好是直接触碰,就像现在这样。
肌肤接触的瞬间,格林德沃猛地收紧手指,将他卷入幻境的同时也把他拖近自己身边。
原本遵守礼仪背在身后的左手迅速揽住他的腰。
邓布利多本能地开始挣扎之前,格林德沃及时开口给出有效信息。
“如果你赢了的话,记得拿走我的魔杖。”
一句“为什么”脱口而出之前,邓布利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僵在原地,任由对方拉得两人躯体完全贴合。
还能是为什么。终究是让他找到了。
邓布利多缓缓偏过头,看向格林德沃手中木节分明的魔杖。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倒是确实值得格林德沃亲自来一趟。
当年的金发少年坚定得近乎偏执,约定好要一起寻找圣器,那么有他没他,格林德沃都会继续完成。
“我并不需要它……”
即便是在他最初的设想里,两人找到接骨木魔杖后,邓布利多也是打算将它拿给格林德沃使用的。
两个少年在共同财产的分配问题上从未有过分歧。
“我不能接受它落入别人手里。况且——”
揽在他腰间的手隔着布料掐了他一把,他向前躲闪的动作只会让两人贴得更紧。格林德沃的手从后方探进了长袍之内,触碰处结实柔软而饱满。
“血誓毁掉之后,我总需要别的东西来跟你保持联系。”
黑巫师在提到血誓时似乎咬紧了牙,手上力度明显带着报复的意味。他俩还没有正式清算过这件事。
“它会怎么提醒我联系你?”最好不是像血誓那样,邓布利多问出口就后悔了。
他明显听到了格林德沃的嗤笑声。
原本就已经虚浮的气息更显急促,眼角耳尖的艳色愈发明显。
就算知道秘境内的一切并不会被第三个人知晓,但以霍格沃茨礼堂为背景,强烈的不安和背德感仍让邓布利多竭力推开了面前的人。
出乎他意料的,这次格林德沃并没有坚持做完刚才的事,而是顺势退后半步,回到两人刚刚指尖触碰的距离。
这倒让邓布利多有些诧异,显然难以相信他会就此收手。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格林德沃谑笑说,“你有机会收走我魔杖的可能性不大,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以防万一。”
两人视线交接时,邓布利多不确定对方异瞳里的嘲讽是在配合这句狠话还是在针对他眼中略带失望的惊讶。
“抱歉,我不打算在这里停留太久,还想做些什么的话,你知道在哪找我。”
格林德沃说完,赶在邓布利多来得及出言回击前散去幻境。
哪怕在秘境里已经被折腾得衣衫凌乱,现实里的中年教授依然衣着体面,面色从容而平静。
只有耳尖来不及散去的绯色和呼吸时起伏明显的胸膛显示他的情绪并不似进入秘境前那样平静。
但愿有人注意到这些,格林德沃心想,不能把这一切公之于众,实在令他有些遗憾。
“确定好你的助手了吗,邓布利多教授?”格林德沃这句话足以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传统巫师决斗中,若其中一方身亡,则由助手补位,继续决斗。
但以这两人和其他巫师间的实力差距,设立助手毫无意义。
“我孤身一人。”邓布利多语气平静如常,这次换格林德沃有些气紧,当场变了脸色。
“那我也照做。”他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开。
文达眼带嘲讽地环视一周后,和其他追随者一起跟在他身后离去。
她知道斯潘塞-沐恩等人此刻必定一脸茫然,对格林德沃此行此举的目的毫无头绪。
事实上,尽管她总是坚定地跟在格林德沃身后,脸上带着成竹在胸的轻蔑笑意,但很多时候,她也对格林德沃做事的目的后知后觉,只能凭空猜测。
比如现在。
“您刚才是在试图拉拢邓布利多吗?”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又觉得这一目标显然无法实现,“无论目的是否达成——”
“我的目的已经达成。”格林德沃的回复相对简短,这是让她不用再问的意思,“只要有人对我和他的对话有所怀疑。”
文达恍然了悟。
只要有人怀疑他们的关系,邓布利多就会面临更多阻碍,他的拥护者也将失去信心。
是个摆得上台面的说法。合理到格林德沃自己也觉得这是他的真实目的,合理到足够让他不去深思,他为什么希望有人注意到邓布利多余怒未消的眼底微微泛红。
或许他只是不甘心世人只将他们作为对手。
只要有人捕捉到那些最细微的踪迹,总会有人补齐那些轶闻韵事,将它们填补进史书上两个名字间的间隙。
但目前,他俩的关系只能如此。
耀眼处举世皆见,隐秘处无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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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作死接了两个活动,米白和小信又先后找我联动。
由于我们仨咕咕的程度是昆宝>信>>米白,是米白先有了想画的场景(GG带领一群圣徒去霍格沃茨礼堂当众邀请AD跳舞),我根据她的场景脑了《举世皆见》和《无人所知》两个视角,又跟信太说了大概脑洞,然后信太一点过画完了我才根据她的画写了这篇文,准备等下再根据米白的画和这篇文写《举世皆见》(你特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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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棒 @伏罗-
余烬归途(7)
十月以来阴雨连绵。
我还是不太习惯去社交,总是独来独往。在壁炉前打开一份麻瓜报纸的时候,有个黑发的男孩子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
“交个朋友吗?”他亮晶晶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叫艾姆伯.邓布利多?嘿,你魔咒课和变形术都很厉害,想和我们去打魁地奇吗?简单玩玩。”
我顿了顿,抬起头,他的小伙伴们都笑眯眯地站在宿舍门口等着我们。我折起报纸说:“谢谢你的邀请,布莱克先生,但是按照校规,我暂时还没有自己的飞天扫帚。”
他闻言笑了笑,大力把我拉起来:“好了伙计,你在第一节飞行课上的表现可瞒不住我们,装作新手的样子装的很辛苦吧?我们正好缺一个击球手。”
来到球场...
十月以来阴雨连绵。
我还是不太习惯去社交,总是独来独往。在壁炉前打开一份麻瓜报纸的时候,有个黑发的男孩子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
“交个朋友吗?”他亮晶晶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叫艾姆伯.邓布利多?嘿,你魔咒课和变形术都很厉害,想和我们去打魁地奇吗?简单玩玩。”
我顿了顿,抬起头,他的小伙伴们都笑眯眯地站在宿舍门口等着我们。我折起报纸说:“谢谢你的邀请,布莱克先生,但是按照校规,我暂时还没有自己的飞天扫帚。”
他闻言笑了笑,大力把我拉起来:“好了伙计,你在第一节飞行课上的表现可瞒不住我们,装作新手的样子装的很辛苦吧?我们正好缺一个击球手。”
来到球场的时候,看着差不多除斯莱特林在的几乎三年级以下所有学生,我忍不住嘴角抽搐,我回过头看着小天狼星.布莱克,问:“这就是你说的,简单玩玩?”
他摊了摊手,说怪我这几天回宿舍太晚了,根本没有看宿舍已经贴了一周的告示。而且,他强调,胖夫人被忽悠着喝了一杯百年陈酿,目前听不进去一句口令,正因坚信自己是魔笛魔女而展现嘹亮的歌喉。
梅林啊,我的两位父亲大人,你们听见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做点什么就实在太不礼貌了。
于是我们一直从早晨九点打到夜里八点,直到我一记游走球打碎了黑湖的浮冰,人鱼都来到湖边开始露着獠牙骂骂咧咧,海格见状立刻冲过来赶人:
“老天,你们为什么不去球场打球?艾姆伯,你怎么说过的,你说你生日前争取不会违反校规,我才会带你去摸独角兽!”
“抱歉!海格!话说,你的火螃蟹好像出窝了!”
呃……开学才一个月,我还是经不得逗,一下子又释放天性了。鉴于我惹祸,啊不是,球技着实出众,一个人战力可堪打一个年级,我受到了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队长的大力表扬,并被认为是以后可用来对付斯莱特林的秘密武器。
“话说,艾姆伯,你父母不会是效力于哪个著名俱乐部吧?”
“呃,他们飞行技术很好,但貌似不太依靠飞天扫帚。”
我忍不住想起来一年前目睹我爸和格林德沃在英吉利海峡上狂打的那一架。
那时格林德沃站在夜骥拉的马车上,笑得狂妄不羁,他满不在乎地把手里的接骨木魔杖抛给我,说公平起见,他既然没打算还给我爸那根被他收缴的魔杖,他俩完全可以靠无杖魔法来定胜负,然后,我爸闻言眼里像是淬了冰一般,衣摆一抖就化为了冲天的红光直扑到空中的马车上,而格林德沃燃起的蓝色火焰根本伤不到我爸分毫,反倒在我爸皮鞋踏在车门上时蔫了蔫,我爸见状直接上前揪住格林德沃的领带,一把将他推搡进马车里。
我那时站在地上,可快急死了,就恨自己咋缺了飞天扫帚就不会飞呢。我爸,哪儿像三流小报里写的小白花,简直是童话里那种屠龙勇士。
“艾姆伯,那你和邓布利多教授是亲戚?”
“嗯,算是。”
周围人的兴趣很快就从我身上挪走,纷纷哀叹第二天又要上黑魔法防御术。
“这个职位一定是被诅咒了,近十年换了多少个老师。”
“我听说三年前因为实在没有人应聘这个职位,格林德沃先生曾派过巫粹党的圣徒代课,但邓布利多教授说他完全可以继续教授黑魔法防御术,而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我敢说现在这个威尔兰托教授根本就没打算长期授课,我亲眼看见他在给魔法部寄送求职信。”
“他本来就不会什么。”我插嘴道,“他上次演示的铁甲咒弱得还不如我家卧室的玻璃。”
“那完蛋了。”詹姆.波特说,“我要提前跟我的傲罗梦想说再见了。”
“那就回家继承家业吧,为了更伟大的洗发水利益。”小天狼星说的这句话深得我心。
天知道,我在秋千上睡觉的时候,曾亲耳听见格林德沃在树上威胁我爸再被他抓到一次,他要把“For the Greater Good”纹在我爸的小腹上。
这对于年幼的我来说是多大的冲击,我从此看向纽蒙迦德墙壁上的标语都带着鄙夷。
第二日,当睡过了的我推开教室门的时候,正好和一张英俊的青年对上眼,貌似,有点眼熟。
我熟练地猫到最后一排,趴着睡觉。莱姆斯.卢平忧心忡忡地推了推我,说:“这才开学一个月,难道就会换教授了?还好威尔兰托教授只是误食了狐媚子清除剂正在圣芒戈上吐下泻,他是来代几周的课。”
“换掉上一个魔法部的拥护者不是一件坏事,莱姆斯。”我打了个哈欠,“也许这个人真有些真才实学。”
“我以为你知道他。”莱姆斯凑过来,“冈特教授上学时可是一个天才。”
“什么冈特,他不是叫汤姆.里德尔吗?”我突然清醒,对上莱姆斯迷茫的明显是中了混淆咒的神色。
好厉害。
悄无声息地更改了教室里所有人的记忆。我毫不怀疑他甚至会给自己原先的名字下了追踪咒。
我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像是潜着一条剧毒的蛇,隐隐闪着嗜血的红光。
他笑了笑,细长苍白如蜘蛛一样的手指一挥,黑板上就出现了一行字——“什么是黑魔法。”
“不如你来谈谈你的想法,”他指了指我,“亲爱的……”
“艾姆伯,艾姆伯.邓布利多,冈特先生。”我接上了话。
“伟大的姓氏,那就请您说说您的想法吧,邓布利多先生。”
“称不上伟大,这不过是一个混血的姓氏,另外,您所说的伟大应该是在赞誉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的成就,而不是被冠以这个姓氏的任何人。”
余烬归途(6)
开学一周的时候,我和格林德沃又互相看不对眼了,但谅在身处我爸眼皮子底下,我们的关系相比之前称得上是意外的和谐。
大周末的,他在办公室兴致勃勃要给我爸做酒心巧克力,又颐指气使把我当家养小精灵使唤,指挥我从厨房搬运各种材料。
“你为什么不买蜂蜜公爵现成的商品!”我气喘吁吁地抱怨道,“你的圣徒遍布欧洲,比利时和丹麦与英国就隔一条海峡,而且罗齐尔小姐现在就在巴黎度假!”
“不不不,我讨厌巴黎。”他眼眸一沉,有点沮丧地说,“我在巴黎弄丢过最重要的东西!”
说完,他恶狠狠地搅拌着巧克力浆,看起来像要吃人。他可真不适合进厨房。
“难道你把我爸弄丢了?”我大吃一惊,然后喃喃道,“还是你俩...
开学一周的时候,我和格林德沃又互相看不对眼了,但谅在身处我爸眼皮子底下,我们的关系相比之前称得上是意外的和谐。
大周末的,他在办公室兴致勃勃要给我爸做酒心巧克力,又颐指气使把我当家养小精灵使唤,指挥我从厨房搬运各种材料。
“你为什么不买蜂蜜公爵现成的商品!”我气喘吁吁地抱怨道,“你的圣徒遍布欧洲,比利时和丹麦与英国就隔一条海峡,而且罗齐尔小姐现在就在巴黎度假!”
“不不不,我讨厌巴黎。”他眼眸一沉,有点沮丧地说,“我在巴黎弄丢过最重要的东西!”
说完,他恶狠狠地搅拌着巧克力浆,看起来像要吃人。他可真不适合进厨房。
“难道你把我爸弄丢了?”我大吃一惊,然后喃喃道,“还是你俩在巴黎分手了?不对啊,我听说你俩是在不丹打的分手架啊?”
他凌冽的眼神瞟过来,冷笑了一声:“看来你在地牢呆着的时候,纽特给你讲了不少啊。我记得他的儿子今年跟你一届,也是个赫奇帕奇?”
“等等,你别迁怒别人,是我当时太好奇了,纽特才给我简单讲了讲你和我爸的……过往。”
他似乎更生气了:“那他就没告诉你我当初为什么火烧巴黎?还不是他干的好事儿?要不是尼可勒梅出山帮着他,就凭那么几个傲罗……”
他又开始小声碎碎叨叨掰扯旧事了,我怕触他霉头,默默退后,趴在他巨大的橡木书桌上吭吭哧哧写变形术作业。
他接着开始做糖衣,同时拿着三口坩埚各种熬煮,整个办公室烟熏火燎的。我实在怕他炸了霍格沃兹,思考要不要给我爸报个信。
“走神半天了,你才写几个字啊?”他看我发呆,凉凉道,“你爸可是教了几十年黑魔法防御术后又教的变形术,你要是这两科学不明白,你趁早改姓吧。”
我无语凝噎,咬着羽毛笔愣了半天,决定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所以……茶壶变老鼠理论上能维持多久到底取决于啥啊,父亲?”
我这一句“父亲”显然把他给爽到了。
他语气立刻温和下来,旁敲佐引,举一反三,谆谆善诱,在我终于完成作业时奖励我尝了尝他调好的巧克力酱,还把我招呼到坩埚边,问我这个朗姆酒的味道好不好闻。
我凑上前去,整个人愣住了,坩埚里泛着珍珠母的光泽,蒸气缓缓螺旋上升。我分明闻到的是当年和我爸曾在挪威躲藏时喝过的阿夸维特酒。
那时我爸就像神仙一样,他会抱着年幼的我坐在冰川旁辨认每一颗星星运行的轨迹,他睿智深邃的湛蓝眼眸总是凝望着极光。他睡前会为我讲述«诗翁彼豆故事集»里的童话,声音如竖琴一样低柔悦耳。在下雪的深夜,当他食指轻动,雪花都会为我们停滞在半空。而他轻挥手臂时,我们乘着雪橇呼啸而过时,两座山谷之间便横跨了一条剔透的冰桥。
他总是在极尽所能给我一个完整的童年。我……又有些想我爸了。
我默默地开始收拾书包,不搭理格林德沃怎么喊我名字,不吭不响要往外跑,一出门直接撞上了一身黑色的巫师袍上。
我抬头,是一个奇怪的黑发男子,他古怪地笑了笑,低声说了一句:“小心。”
我本能觉察到他在巫师袍下的手正摸向魔杖。我开始犹豫是退回屋里还是往外走,一个无形的大手突然把我拉扯回屋里,我摔倒在地板上,一块抹布从桌子上甩到我跟前。
我怒视格林德沃,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藏起来他那些做巧克力的摆设,正装模作样地坐在皮质沙发上看着报纸。
“小鬼,你的禁闭是八点结束。”格林德沃的异瞳里闪着诡异的光,放下报纸,略为惊喜地说:“又见面了,里德尔先生。”
“许久不见,格林德沃先生。”来人抱着一个精美的匣子,缓步到格林德沃身前,彬彬有礼,“我从苏格兰游历归来,特地为您带来了一副妖怪们在中世纪打造的珐琅烛台。我本来想联系罗齐尔小姐代为转交,她告诉我您允许过我可以随时直接拜访您。”
“当然当然,我确实嘱咐过文达,提携后辈总是必要的。不过你这份礼物实在是过于贵重了,汤姆。”格林德沃貌似真的很喜欢这个东西,他挥了挥魔杖,指挥茶壶缓缓给来人倒上滚烫的红茶,“喔,或许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么?天气这么冷,你穿得太少了,汤姆。”
他带着些长辈般的慈爱,责备起这年轻人过于不爱惜自己。
“荣幸之至,先生。”里德尔拘谨地搓了搓双手,忍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又顾虑我在场,眼神瞥向了我。
“你走后我会给这小鬼用遗忘咒的。”格林德沃亲切地说,“我猜,你选择邓布利多去魔法部述职的时间专程来霍格沃兹,不只是来送一份礼物这么简单吧。”
“先生。”汤姆.里德尔有些急切,“我已经毕业十二年了,就算换过很多的工作,也短暂的小有所成,可我仍然想回到霍格沃兹,回到我对魔法最初充满憧憬的地方,谋求一份教职。可您知道,邓布利多教授他……并不喜欢我。”
“你还是想任教黑魔法防御术?”格林德沃抚了抚下巴,“不错,汤姆,我很欣赏你,你的能力应付这样的职位绰绰有余,我记得你同我说过,你是高贵的斯莱特林后裔,其实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继承这份荣耀,比如……接任斯莱特林的院长。”
完了,又来一个要被忽悠瘸的。
我的左脑和右脑已经开始打赌这来人能不能坚定住意志。
“请您告诉我,我应该如何去做。”里德尔继续说道,“我崇敬您,先生,我崇敬您在黑魔法上的伟大造诣以及对整个欧洲巫师界的贡献。我想要听从您的教诲,先生,请您为我指点迷津。”
“何必这样拘谨,十二年前你就可以加入我的,汤姆,我一直对你张开怀抱。”格林德沃微笑地看了看书架上的摆钟,和善说道,“你知道的,当年我打败邓布利多以后,无所事事,不知日后的事业该托付于谁,我曾是那么迫切地等待你的到来。毕竟我对你早有耳闻,在以全优成绩毕业并手握五封霍格沃兹的教授推荐信时,你没有像大多数人争破了头要随波逐流加入那看起来满是荣耀的魔法部,而是选择去了博金博克古董商店,你让我感到惋惜,我亲爱的孩子。”
他还真敢说啊……
我拿着抹布擦书柜的手都在哆嗦。我从镜子的反光看出来里德尔激动得都快哭了。
“你何必为了眼前一个小小的教职而黯然神伤呢?你实在不能因此而放弃自己。你远不该局限于此。”格林德沃适时递上了手帕,“毕业以后这十二年,过得很辛苦吧,斯莱特林先生。”
我目瞪口呆看着里德尔像是完全忘了来时的初衷,被这一句“斯莱特林先生”刺激得找不着北,他们又详谈了半个小时后,里德尔才连连鞠躬后离开了办公室,只字不提黑魔法防御术教职的事儿了。而格林德沃得意洋洋地把玩着那个烛台,他从兜里掏出个熄灯器配合着一起玩,折腾着火苗燃了又灭。
过了许久,他才将那玩意儿抛给了我,说让我拿给我爸做福克斯歇脚的休息架。
“你不给人家办事儿还好意思收礼啊?”我生气他敢当着外人面说要给我施遗忘咒。
“怎么了?”他居然还理直气壮,“你没看见他走的时候还在谢谢我么?”
“你管他叫斯莱特林先生,梅林的裤子啊,你可真是没一点忌讳。”我实在辩不过他这通歪理。
他挥了挥手,又变出来那堆做巧克力的材料,反唇相讥:“那怎么了?我又不是从霍格沃兹毕业的学生,我从德姆斯特朗也没毕业!”
我开学一月后,格林德沃终于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霍格沃兹。临走时,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乖乖听话,不要给他丢脸。
他话里有话。
我感觉他分明暗示我炸了霍格沃兹才看起来体面。我爸牵着我送他到禁林边上,掖了掖他的围巾,说:“好了好了,快走吧。”
他一步三回头,巨大的斗篷轻轻拢住我爸和我的时候,他偏头在我爸的颈侧落下了一个吻。然后,他又塞给我爸一盒亮晶晶掺着彩色贝壳的飞路粉,依依不舍说纽蒙迦德好冷,他不知道该怎么熬过难挨的冬天。
“我会给你织手套和羊毛袜的。”
得到我爸的允诺后,格林德沃登上夜骐拉的马车,像童话里的圣诞老人驾着驯鹿一样,潇洒地冲向了月亮。
我爸望了好久,直到云雾彻底笼盖了清辉的踪迹,才笑眯眯地牵着我往城堡走。
“你俩……又和好啦?”我悄悄问道。
我爸抿了抿唇,脸一红:“也没有不好过,主要是……嗨,因为有你了嘛。”
完了,我爸果然挨坑了。
那老东西居然把魔药下在甜品里,这对我爸来说简直是防不胜防啊,
我后悔自己迟了一周才从《高级魔药学》里学到了原来那所谓酒心巧克力里的酒是掺了迷情剂。我开始发愁怎么告诉我爸我也成了帮凶。
我和我爸牵着手回到校长办公室,我爸叫家养小精灵给我送来了一杯热牛奶。
我嘬着牛奶的间隙,四处张望,发现那盒放在书桌上的浮夸巧克力根本没有任何打开的痕迹。
“呃……爸,你还没吃啊?”我实在琢磨不透了,这俩老家伙的感情好难琢磨,难道没用迷情剂还和好了?我觉得头发要长脑子了。
“没吃啊,怎么了。”我爸略有些为难,“你想吃也不是不可以,明天吧,盖勒特今天才刚走,我准备想他的时候再吃……”
“不必了!”我吸了口气,“你没吃就好……啊,不是,我是说,爸,我会告诉他你不用吃了,啊不是,我是说,你现在糖分摄入太多,你实在不应该吃任何甜品了!”
我爸看着我语无伦次地把那盒巧克力扔到了壁炉里以后,咬了咬牙:
“艾姆伯,你别逼我大晚上揍你。”
第十章 金石为开
言飞浔牵着马沿着宫城缓缓的走着,缰绳另一头连着一匹通身赤红的汗血宝马,这是两年前西域王子来京朝贺时进献的,言飞浔那时不在帝京,景暄派人专门运去北疆大营送给他的。
大允朝谁人不知言飞浔是当今轩文帝面前的第一宠臣,三年未回帝京却是圣眷不减,恩宠日盛,甚至有趋炎附势者放言说他不出几年封为异姓王也未可知,要知道当年越清河风光无限也是在死后才被封为武安侯。
言飞浔刚开始是负气出走,后来是恨景暄对桐君宠爱有加,而景暄这些年仿佛是为了补偿他似的,给了言家无上的荣耀和赏赐。虽说言家军在北疆也算是战功赫赫,但言飞浔自知他这些年得了种种封赏是有些受之有愧的,也不怪乎朝中有少人看着眼红。
他每月数...
言飞浔牵着马沿着宫城缓缓的走着,缰绳另一头连着一匹通身赤红的汗血宝马,这是两年前西域王子来京朝贺时进献的,言飞浔那时不在帝京,景暄派人专门运去北疆大营送给他的。
大允朝谁人不知言飞浔是当今轩文帝面前的第一宠臣,三年未回帝京却是圣眷不减,恩宠日盛,甚至有趋炎附势者放言说他不出几年封为异姓王也未可知,要知道当年越清河风光无限也是在死后才被封为武安侯。
言飞浔刚开始是负气出走,后来是恨景暄对桐君宠爱有加,而景暄这些年仿佛是为了补偿他似的,给了言家无上的荣耀和赏赐。虽说言家军在北疆也算是战功赫赫,但言飞浔自知他这些年得了种种封赏是有些受之有愧的,也不怪乎朝中有少人看着眼红。
他每月数着日子盼着常思隐的来信,如饥似渴的想要知道关于那人的一切,知道那人身子不好,行军每到一处便兴师动众的四处搜罗珍惜药材,却不曾在军报中夹带过一封嘘寒问暖的私信。他这辈子骄傲惯了,流血流汗都不怕,却唯独不知如何说一句软话,直到那夜月下见了景暄幽怨悲戚的眼神,才知道这些年自己有意无意的疏离竟是伤人至深。他如今倒是想把心剖开来了摆在那人眼前,让他看清自己是何等的情深意切,只苦于自己嘴笨口拙,又怕操之过急,反而惹他动气伤身。
如此浑浑噩噩的牵马至紫竹苑门口,言飞浔近乡情怯般似的,盘桓在门口迟迟不肯入内。门口的侍卫见来人是他,也无人敢上前问询,如此过了一炷香的光景,如乐踩着碎步走了出来。
“言将军来了怎么也不传人通报,这入秋的太阳还是毒得很,敢情晒坏了怎么得了!”
“不碍事…陛下醒了吗?”
“醒了,刚才喝了药。今日吩咐了不见外臣,不过言将军来了自是不同,待老奴进去通报一声。”
言飞浔有些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臣也不过是个外臣,陛下若是不愿见就罢了。”
“言将军怎么能和外人一样呢,老奴看陛下这些天做什么提不起兴致来,您进去说两句体己话,陛下就什么都好了。”如乐颇有深意的看了言飞浔一眼,说罢小跑着进去了。
不一会儿,另有一名宫侍出来,领着言飞浔来到内殿。
景暄如今怀胎五月,腹部的隆起已经不太藏得住了,内殿里只留如乐和几名极为可靠的宫侍贴身伺候着,他又是起卧都离不得人,殿内人手不够就难免有些伺候不周的地方。一名内侍在帮他手忙脚乱的穿衣,另一名内侍帮他梳头时不知怎的弄疼了他,景暄嘴上不说,脸色却有些不悦。
言飞浔走进来的时候就见这么一番场景,景暄斜倚在软榻上,一身墨绿色的绢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勾勒出浑圆饱满的腹部,头发未完全束起,秀气的长眉微蹙着,午睡后两颊上一抹若有若无地潮红还未褪去,唇若施脂,微微嘟囔着,是一副要怒未怒的样子。他这幅模样在言飞浔看在眼里是十足的孩子气,平日里九五至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荡然无存。
“陛下,让臣来吧。”
景暄刚才听如乐加油添醋的说言飞浔在大太阳里站了一个多时辰,不愿再让他多等,没想到内侍们笨手笨脚的,等言飞浔都进来了自己还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实在是有失体统。刚想让他退下去等着,言飞浔已经快步走到他身后。
景暄透过铜镜,见言飞浔从内侍手上接过木梳,随即一双大手带着熟悉的触感穿过自己的后脑,他心中恍惚,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时自己还是东宫太子,他总是贪睡,每每快要误了早课,宫侍们也不敢催他,言飞浔和越清河两人便急不可耐的闯进来,一个催着帮他穿鞋,一个帮他梳头。
言飞浔抚摸着手中像丝绸般的秀发,只觉得比平常更加的柔顺丰满,瞧着镜中之人的脸庞似是圆润了几分,不像前些日子般瘦的厉害,皮肤晶莹透亮,吹弹可破,整个人焕发出一种慵懒安宁的气质。
言飞浔手上动作熟练,不一会儿发髻便梳好了,又将搁在一旁的玉冠替他仔细戴上。言飞浔见景暄的领口微敞着,露出胸前一小片白皙光滑的皮肤甚是撩人,赶紧替他将领口合拢,唯恐他这副模样被别人瞧了去。
室内一片静谧,院外凉风习习,吹得屋檐下的角铃叮咚作响。
景暄抚了抚领口的皱褶,那里似乎还有言飞浔的手掌留下的余温。他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言将军今日求见,所谓何事?”
“臣恳请陛下为婉如公主另择良婿。”飞浔退了半步,掀起朝服的下摆跪了下去。
“怎么?言将军可是哪里不满意?”景暄端起案几上的一盏参茶小啄了一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言飞浔。
“臣比公主年长许多,又鳏居已久,实在是配不上公主金玉之身。”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再说你出身将门,也该明白婚配之事也不全是儿女私情。近日朕得了密信,切莫儿离京之前曾去过鸣台寺。”
言飞浔闻言一惊:“难道祈王他……?”
“祈王当年同桐怀安交情匪浅,桐怀安若是真有反心,总要找个姓景的搭幌子,朕不能不防备。”
“陛下是想以赐婚一事试探祈王?”
“不错,千叶那里若是真的向他许诺了什么,他恐怕不愿女儿和言府扯上关系。朕的这个叔叔一向讲究实惠,若非另有图谋,他对这门婚事必然是欣然应允。”
“能为陛下分忧,臣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言飞浔抱了抱拳。
景暄仍然板着脸,冷冷道:“又不是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婉如公主的画像朕在太后那里见过,品貌端庄,丽质天成,也不算折辱了你。”
“臣的心意陛下难道真的不明白吗?”言飞浔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塌上之人。
“朕说过不与你谈私事。”景暄不欲与他对视,一手撑着软榻微微侧过身,不料这动作竟带动了腹中的孩儿一阵拳打脚踢。这半个月来肚子里胎息渐强,时不时猝不及防的胎动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景暄抿唇屏息,强忍着不肯表现出来。
言飞浔是何等的眼尖心细,见景暄忽将身下的锦被攥成一团,便知他恐怕是身上不适。他也顾不得君臣之礼,起身快步来到景暄身侧,将人扶住揽在怀中,焦急的开口:“陛下,可是心悸难受?”
景暄闭着眼摇了摇头,抽着气道:“是孩子在闹。”
言飞浔见他脸色尚可,心中稍稍放下心来:“陛下,让臣帮您揉一揉吧。”
景暄靠在言飞浔怀里,轻轻闭了眼,算是默许了。
言飞浔抬起手在景暄侧腹的穴位处轻柔的为他按摩起来,透过柔滑的丝织物,腹部那浑圆挺实的触感清晰的传来,想到那里面孕育着景暄期待已久的幼小的生命,言飞浔心中不禁思绪万千。
景暄只觉那双温热的大手所按之处均是恰到好处,力道适中,腹中的孩儿不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
“你……言将军原来还会按摩之术?”
“臣听思隐说这几日来陛下胎动频繁,便向他讨教了几招,也是临时抱佛脚,陛下若仍是腹痛,还是让思隐过来瞧瞧。”
景暄听他挂念自己,心中一暖,但脸上仍是拉不下架子,此时腹中胎动稍歇,便挣扎着要自己坐起来。
言飞浔不肯放开他,沉声道:“陛下不愿与臣谈私情,臣却有话要对陛下说。”
景暄望了言飞浔一眼,皱着眉不搭话,言飞浔自顾自的说下去:“臣天资愚钝,有一件事竟然这么多年才想明白。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不容易得到,世间万事皆是如此。臣求的是这天底下最尊贵之人的心,然而只试了一次未能如愿便做了缩头乌龟。实在是懦夫之举……”
“你……”景暄听他提及旧事,表面上不动声色,颤动的长睫却是泄露了他的忐忑不安。
“臣心中悔恨莫及,如今也不敢奢望求那人的谅解,只求他此生平安康泰。他身边若是有了可心的人陪着,臣从此绝口不提此事,只在他身边默默守护一辈子。他若仍是孑然一人,那臣得了上回的教训,一次不行,便试第二次,不行便试第三次,直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至死方休。”
言飞浔这番肺腑之言虽是说的坦然,心中却也是惶恐得很,正欲探过身去瞧一瞧景暄的神情,只见两粒晶莹剔透的泪滴倏的垂落下来,在墨绿色的绸衫上晕荡开一片湿润。
言飞浔顿时慌了阵脚:“陛下……臣绝无逼迫之意,只求陛下明白臣的心意不曾变过。”
景暄将头扭过一边去,声音微颤着:“朕如今怀有他人的骨肉,此事你不曾介怀吗?
言飞浔双手珍而重之的将景暄的脸捧起:“陛下腹中孩子的另一位生父是谁又有何关系,陛下和即将诞下的小殿下便是我言飞浔此生最为珍而重之的人。臣不求陛下立刻答复,只要陛下肯好好保重身体,凡事都让臣帮你您担,臣便心满意足了。”
景暄侧过头将脸埋在言飞浔的肩窝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言飞浔轻轻的吻着他的额角,他怕景暄哭久了伤身,动作轻柔的在他后背上下抚摸着,口中柔声劝道:“好了,一会儿眼睛该肿了,虽是不见外人,但臣瞧着心疼。”
言飞浔唤人打来一盆热水,将丝帕浸润,细致得将景暄脸上的泪痕擦拭了去。如乐恭顺的在一旁伺候着,余光瞥见皇上躺在言将军怀里,而言将军一脸温柔的低头在皇上耳旁低语着,皱纹密布的脸上浮起一丝宽慰的笑容。
【史汪】调查对象竟是我老婆(9)
预警:ABO文学。先婚后爱(虽然到现在还在拉扯)。在狗血中找剧情。
前章:见(合集)
桑塔纳一路开到报业中心的大楼底下。
“先找白沐霖?也行。”汪淼拉开车门,两个人并肩走进报业大楼光可鉴人的大厅。
“请问找哪位?”
“白记者,白沐霖。”
“请出示临时通行证——”
“这个行不行?”史强从裤兜里把xing警证掏出来,在前台小姑娘眼前晃了晃。
“这楼建得够高的,”史强在电梯里咂舌,“你瞅瞅我们局里那两栋破楼,一到冬天那墙皮都哗哗往下掉,单位宿舍有时候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人家这单位,指定效益特好。”
“这是报业中心的传媒大楼,搞融媒体的,属于报业中心的门面,......
预警:ABO文学。先婚后爱(虽然到现在还在拉扯)。在狗血中找剧情。
前章:见(合集)
桑塔纳一路开到报业中心的大楼底下。
“先找白沐霖?也行。”汪淼拉开车门,两个人并肩走进报业大楼光可鉴人的大厅。
“请问找哪位?”
“白记者,白沐霖。”
“请出示临时通行证——”
“这个行不行?”史强从裤兜里把xing警证掏出来,在前台小姑娘眼前晃了晃。
“这楼建得够高的,”史强在电梯里咂舌,“你瞅瞅我们局里那两栋破楼,一到冬天那墙皮都哗哗往下掉,单位宿舍有时候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人家这单位,指定效益特好。”
“这是报业中心的传媒大楼,搞融媒体的,属于报业中心的门面,国纳中心的楼跟这也没法比。”汪淼双手拎着公文包板板正正地站着,眼睛盯着电梯屏幕上不断上升的数字。
“那白沐霖在这地方上班,高低也得是个什么办公室主任之类的吧?不然潘寒找他不也没用嘛,你说过会儿见了面我是不是直接喊一声白主任啊?”
汪淼在车里一路上没正眼看他,这会儿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来,那表情和丁仪看他的时候差不多,还没等汪淼解释记者和办公室主任的不同,电梯门叮地开了,史强嘴里的白主任正站在门口。
“这么巧,白记者?配合一下工作,来聊聊吧。”史强咧开嘴,笑得很真诚。
房间可能是这一层的杂物间,桌上堆着乱七八杂的杂志和席卡,史强走进来第一时间关上门,把厚重的遮光窗帘拉上,头顶垂下来的一盏白炽灯晃得人眼晕,汪淼最近没睡好,被强光一照忍不住拿手去遮眼睛,发红的眼圈里溢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来,史强从角落扯过一把电脑椅推给他,“困就闭会儿眼睛,我这边很快完事儿。”
史强三两步走过去拉开椅子,漫不经心地把刑警证扔到桌面上,又从捏瘪了的中南海烟盒里抽出一根皱巴巴的烟来,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火的意思。
白沐霖坐在桌子对面,汪淼看出来他在极力掩饰脸上的惊惶和不自然。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记者白生生的面皮上浮现出一些强撑的恼怒来,“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回去工作,不奉陪了。”
他话这么说着,人却没动,史强用手指扣了两下桌面,咧出一个阴沉的笑来,“白记者,你是第一次见我,我可不是第一次见你,你的问题是自己交代还是跟我回局里说?”
“我只是参加了伊甸的学术交流会!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的合法权利!”
“我提伊甸了吗你这么着急?看来你对伊甸了解挺到位啊。”史强身子前倾,眼睛紧紧盯着对面,“那就是知法犯法。”
白沐霖的脸色更差了,下一秒一副货真价实的手铐哗啦一声被扔在桌面上,史强冲他扬了扬下巴“自己选吧,去局里交代还是在这儿交代。”
白沐霖被手铐蛰到一样腾得跳起来,脸色青白交加,汪淼几乎有点同情他了,象牙塔里出来的高知分子没几个经历过史强审讯的这个阵仗,没点胆子的两三句话就能被他唬住。
“伊甸的其他事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他们的学术交流会是合法的,这个我可以确定。”白沐霖期期艾艾地又坐回去,垂着头拿眼角余光窥探史强的脸色。
“伊甸开会那事儿我知道,你白大记者不是说人家是老掉牙的什么什么派——”他扭头看汪淼,“对,法兰克福派,不是挺看不上人家吗?怎么扭头又跟潘寒打得火热?”
“白记者,你最近发的几篇稿子我也看过了,在网上引起的舆论影响不小,”汪淼回忆着刚刚在车里特意查阅的新闻,“关于科技发展和物种灭绝,还有气候环境,角度很新颖,和伊甸聚会宣讲的主题也很像。”
白沐霖闻言挺起身子,圆溜溜的眼镜片后面突然多出了几分底气,“我们做新闻行业的也有职业操守,我敢说从我这里发出去的文章,我都问心无愧。”
“至于和潘寒的交往,也是我们私下的行为,我承认我最近的思想动向受到他的影响,但是我迄今为止还没有加入伊甸组织。”
史强敲敲桌子,“说重点,怎么交往的?从你玩那个叫《重返伊甸》的游戏开始?”
白沐霖惊异地睁大眼,“你们也知道那个游戏?不对,那不是个游戏……那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一个预言……”
史强和汪淼对视一眼,问题还真的出在这里。
杂物间里的审讯持续了一个下午,等史强开车回到家,汪淼几乎困得要在副驾驶上睡过去,下午问话的时候他就在暗暗腹诽,白沐霖好歹是隔壁名校出来的高材生,这个表达能力不知道怎么在报业集团里面当记者的,问到《重返伊甸》的游戏就语无伦次,也不是他不配合,汪淼想,可能还真是单纯的说不清楚,一会儿修道院,一会儿核辐射,一会儿异形人,史强也听得眉头直皱,怀疑这个《重返伊甸》的游戏请的是好莱坞的编剧,就差没把外星人也编进去了。
“你觉得白沐霖说的可信吗?”汪淼上半身蜷在沙发上,支起一双长腿缓解肺部的呼吸压力,报业大楼那个杂物间不知道多久没收拾了,粉尘大到他哮喘都快犯了。
“他没那个胆子编故事。这种知识分子从小顺风顺水的,跟违法乱纪的事没沾过边,一看见手铐什么都能招出来,都不用审,这种怂货我见多了。”史强坐过来拍着瘦瘦的脊背给他顺气,“还是我们汪教授胆子大,手铐上身了也不怂。”
刑警平时随身带的那副手铐正躺在茶几上,汪淼一眼瞥到,意识到下午史强拿来恐吓白沐霖的手铐正是上周在易感期把他双手拷在身后的那副。什么知识分子,怂不怂的,纯粹就是含沙射影在揶揄他,史强这个人确实是从里到外的混,这么多年好像只要他把汪淼惹毛了,他自个儿就高兴了。
“我也挺怂的,你刚认识我那会儿不是给我备注的纳米怂吗?”
汪淼不想和他掰扯有的没的,直接去卧室把笔记本翻出来,输入了白沐霖提供的游戏地址,页面上出现一片金色的沙漠,上面空无一物,只有“重返伊甸”几个大字在其上闪烁,下面的登录按钮是灰的。
“白沐霖说了,这个游戏只能从伊甸那里拿到登录权限,还要配合V装具才能真正进入游戏。”汪淼指指页面,“这种全息游戏需要的设备很贵,市场也非常小,目前国内应该还没什么游戏厂商做这方面的开发。”
“之前我让徐冰冰查过了,确实不是国内开发的游戏。”
那就是还得找潘寒。
汪淼起身从公文包里翻出一张名片来递给史强,“伊甸聚会的时候潘寒给的。”
史强见他掏出手机来就要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摁键,不由伸手拦了一下,“你就这样打电话问潘寒?说啥?说喂潘寒,我想玩你们那个游戏你给我授权一下?”
“对,就这么说。”汪淼站起来,拿着手机去阳台了,他有种预感,潘寒和伊甸在等他打这通电话。
几天以后汪总工的助理员海宁再次在研究所门口看见了史强。
汪总之前请了一周假,才回来没几天史队长又找上门了,想起老板脖子后面贴了抑制剂贴也能闻到的Alpha信息素,海宁不由咋舌,觉得所里之前关于汪总家庭关系不和睦的所有传言全部不攻自破了。
海宁还在发愣,差点忘了自己是偷跑出来去隔壁小吃街补充能量的,史强在大门口也瞅到他了,招招手喊他过去,海宁走过去一看,史队的破桑塔纳后座上搁着两个一看就很沉的大箱子。
“搭把手,帮我把这两个箱子弄到你们汪总办公室去。”
海宁跑回去又喊了两个小年轻,几个人一起把箱子抬到汪淼办公室门口,史强门也不敲,进去就兴冲冲地喊,“淼淼!那什么V装到货了,你快出来看看!”
淼淼?几个小年轻你看我我看你,默契地装聋作哑溜回工位。
汪淼看着史强把箱子推进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他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邀功,“在潘寒给的那网址上买的,这玩意儿一套五万块钱,你是不知道老常批我申请单的时候那个脸黑的……家里网速不够,我琢磨着你这儿行,空间也大,直接给运过来了,在你们纳米中心上班时间玩游戏不犯法吧,汪教授?”
现在他又知道喊汪教授了。汪淼气不打一处来,刚刚门开着,那几个小年轻八卦憋笑的表情他看得一清二楚,史强现在拿捏他的情绪得心应手,在床上喊淼淼,当着他下属面喊淼淼,反而喊起汪教授来像是在揶揄他了。
他走过去踢踢箱子,“弄到里面去吧,里面还有个单独的房间,主机的性能也不错。”
国纳中心的总工办公室空间确实够大,里面还有一个单独的套间,两个人把箱子拆了,登上游戏,按照说明书在身上绑好v装设备,最后一步是戴上连接VR眼镜的传导头盔。
“准备好了吗?”史强转头看他,汪淼点点头,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
两个人绑着V装设备半悬在空中,史强转过头来又说了什么,汪淼已经把头盔套上了,他透过深色的护目镜看出那个口型是,别怕。
传导头盔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戴上以后有种整个头部都浸在某种冰凉液体里的诡异感,通电以后两片磁极一样的薄片自动贴在后颈上,微弱麻痒的电流从后脑爬升上来,黑暗的视野中亮起一块光屏,无机质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欢迎您重返伊甸,下面开始扫描虹膜信息——扫描通过。”黑暗的视野里迸发出大片炫目的火花,汪淼的意识随之溃散开去。
“汪淼……汪淼!”
他眨眨眼,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视野上方是史强焦急的脸,太阳很大,一只鹰隼一样的大鸟短暂地掠过,把影子投到他们身上。
史强把他拽起来,汪淼下意识去扶眼镜,发现自己的眼镜没了,视线还是清晰的,他和史强正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荒漠里,身上穿着宽大的罩袍,看起来像两个在沙漠里丢了骆驼的阿拉伯人。
“这游戏能做到这么逼真?”史强蹲在地上捧起一把沙子,细沙从他指缝间流出,太阳把人烤得头顶冒烟,皮肤上生出的细小汗珠看起来也是真实的,史强有点发呆,突然冒出来一句,“汪淼,咱们这不会是,穿越了吧?”
在头盔里出现过的光屏重新在眼前展开,冰冷的电子音像立体声一样环绕在四周。
“救世者汪淼,救世者史强,欢迎来到第741号文明,请在个体存续期间为文明的发展做出选择。”
“游戏任务呢?进度条呢?”史强朝空中的光屏大喊。
“550C提醒您,第741号文明在灭世后已经发展到青铜时代,正处于窗口期,第741号文明不是游戏。”
“550C?”汪淼如梦初醒,“智能量子计算机?所以头盔里的那两个电极片是……脑机接口?!”
“再次提醒,请救世者在第741号文明的窗口期做出正确选择,文明的未来取决于人类的选择。在任务完成之前系统将保障救世者的人身安全。”
光屏闪了一下随即消失在空中,自称550C的电子音也消失了。
“什么550C?这不是游戏是什么?”史强伸长脖子左顾右盼,企图在什么地方找到游戏的触发界面之类的东西。
“550C是迄今为止迭代出的算力最强大的量子计算机,具有强大的自编译系统,通过脑机接口可以把人类大脑产生的脑电波或者神经元产生的实时信息上传到云数据库,也就是网上常说的数字生命,但是擅自上传个人信息在各国都是立法禁止的。”汪淼无力地解释。
“也就是说伊甸这个游戏直接把咱俩上传喽?”史强颇感新鲜地抻抻胳膊腿,又伸手去捏汪淼的脸,“这游戏还原得够逼真的,我身上子弹留的疤都在,还把你近视也变没了,挺好。”
汪淼没去解释在量子数字的世界里没有游戏不游戏一说,大家都是数据代码,他这会儿觉得史强这样也挺好,不用关心原子核里面是什么,天塌下来也能当被盖。
酷热的太阳把远处的公路晒出晃眼的热气来,看起来歪歪扭扭的不真切,在两个茫然的救世者视线前方,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在沙漠升腾的热浪里逐渐显出一个长途跋涉的人影来。
这是年轻的弗朗西斯修士孤身在沙漠中心奉守斋节的第十天。
他在斋节期间严格恪守着禁言少食的戒律,此时在太阳的炙烤下喉咙冒烟头晕眼花,严酷的正午时分连蜥蜴壁虎都在岩石下面打洞躲避,回德尔菲修道院这条人迹罕至的路上却凭空出现了两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人影。
弗朗西斯紧紧攥着口袋里的十字架,在心里默默求主保佑对方只是聚居区里前来朝圣的农民,虽然他心里清楚在这样严酷的太阳下出现在这里的生物更可能是被诅咒的畸形怪物或者山里的流寇。
那两个人影也疾步向他走来,弗朗西斯因为连日饥渴而昏聩的眼睛突然被点亮了——圣典《启示录》中的神谕在此刻突然降临在他面前:
“烈焰灭世后三百年间,有福之人将得见救世者降临,你们必能辨认他,也将善待他,听从他的引导,脱离尘世诅咒。”
两个身着白袍的异乡人在正午时分出现在通往神谕之地德尔菲修道院的路上,这一切都符合《大事记》中对于以往救世者的描述,年轻的修士嘴唇颤抖,几乎要拜倒在救世者的脚下——
其中一位有力地提起他发软的臂膀,拍拍他的肩问,“哥们儿,你们那个什么修道院怎么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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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莱博维茨的赞歌》非常喜欢,和本篇的背景也非常契合,所以伊甸游戏干脆借用了一点设定和人名,作为对神作的一点小小致敬。
【史汪】突发婚事(HE)07
07
汪淼好不容易从回忆里抽出思绪,手指不受控制地摸上自己左胸衬衣口袋,隔着布料按着里面那个指环样的东西。
天天把一颗弹头带在身上总归是不方便,他就找人把它锻造成了一枚指环。
不好意思戴手上,就用一条链子穿着,以前是挂在脖子上,现在是放在口袋里。
想起那个人和那些事,就会忍不住摩挲它,已然成为一种习惯。
他摩挲着指环,心里充满了浓浓的失落。
因为昨晚的史强跟三年前的史强实在是太像了,亲吻的动作、拥抱的力度,甚至连咬人的癖好都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这种相像对汪淼很不友好,会让他更加容易将他们混淆。
汪淼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们是不同的。
三年前的史强是那样热烈地喜欢着...
07
汪淼好不容易从回忆里抽出思绪,手指不受控制地摸上自己左胸衬衣口袋,隔着布料按着里面那个指环样的东西。
天天把一颗弹头带在身上总归是不方便,他就找人把它锻造成了一枚指环。
不好意思戴手上,就用一条链子穿着,以前是挂在脖子上,现在是放在口袋里。
想起那个人和那些事,就会忍不住摩挲它,已然成为一种习惯。
他摩挲着指环,心里充满了浓浓的失落。
因为昨晚的史强跟三年前的史强实在是太像了,亲吻的动作、拥抱的力度,甚至连咬人的癖好都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这种相像对汪淼很不友好,会让他更加容易将他们混淆。
汪淼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们是不同的。
三年前的史强是那样热烈地喜欢着自己,为了自己差点丢了命,所以汪淼相信他的激情是发自内心的;可是昨晚的史强呢?
他回想起这段婚姻里史强一开始的排斥纠结、后来的友好中保持着距离、到现在对自己偶尔显露出占有欲的亲近态度……
汪淼是成年人了,不会妄自菲薄地判断史强完全不喜欢他。
事实上,他想,史强是有点喜欢他的吧,不然昨晚宴会上也不会搞出什么“您先生劝您少喝点”的幼稚把戏。
但是,史强这种“对闪婚对象朦朦胧胧的好感”跟汪淼对他的那种经过长时间发酵沉淀后的爱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汪淼一时之间无法忍受。
至于昨晚那个热烈的吻,汪淼已经基本认定了:酒后乱性。
不然呢?要知道这人在这之前连自己的手都没有主动拉过。
而昨天酒后他的态度突然发生180度大转弯,又摸手又这样又那样的,除了酒后乱性,还能怎么解释?
他闭上眼睛,把那枚冰凉的指环贴上自己的嘴唇,在心里默念那个人的名字:“史强,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可不可以回来啊。”
他悲哀地承认了,自己对于史强恢复记忆这件事一直抱有天真的幻想,哪怕有相关专家跟他说过这几乎不可能。
事实上,这也是他一意孤行跟他结婚、支撑自己面对他若即若离态度时的唯一念想。
结婚以来,他把自己对史强的爱全部封存起来,深埋在了胸口某个地方,因为那爱太浓烈太厚重了,他不敢让它们轻易泄漏。
现在的史强根本承担不起。
所以汪淼长时间保持面无表情,甚至不敢多跟他说话,因为他怕自己无意中一张嘴,一抬眼,对他的无尽爱意就会倾泄而出。
要知道,在史强现在的认知里,他们只是一对认识了一个多月的闪婚伴侣,这样浓烈的爱意根本就不合理。
没有人比汪淼更清楚,史强看上去粗枝大叶,实际上是个非常敏锐的人。他有着天生的近乎本能的超强观察力。
汪淼怕他用疑惑、探究、好奇甚至防备的眼神去琢磨自己。
汪淼苦涩地想,他的爱虽然成了无主之物,但也不是可以轻易被质疑、被研究、被随便判断的。
所以他要把他的爱牢牢关紧,锁好,在外面浇铸起坚固的防线。等它的主人回来。
而昨晚那个史强,能轻而易举将他的防线全部摧毁。
那个吻如果再多持续一分钟,汪淼不敢想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大概会不管不顾地抱紧他,融化在他身下,哭着诉说自己的爱,也乞求他的爱。
而史强大概会被他吓一跳。他会如何看他,如何回应他,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是汪淼不愿意去想的。
想到这里汪淼拼命摇头: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那要怎么样才可以?面对这个无知无觉的史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会儿汪淼突然接到史强的电话。
史强说:“汪淼,还没下班儿呢吗?我看这不是到点儿了,怎么没见你下楼呢?”
汪淼边听电话边走到窗口,果不其然看见楼下史强和他那辆黑车的身影,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瞄了一眼工作中的机器,说:“我今天效率不高,有个实验到现在还没完事儿呢,你先回去吧。”
史强嗯嗯了几声表示自己明白了。
汪淼今天一点儿也不着急,忍着疲惫慢条斯理把工作做完,连丁仪都等烦了不陪他了、出去喝酒了,他才磨磨蹭蹭收拾好了每一样东西,又检查了好几遍,这才慢吞吞下楼。
出门时突然看到两束车灯在眼前亮起,史强从车上下来,不由分说接过他的包,帮他打开车门。
汪淼有点发呆,看了几眼四周沉重的夜色,又看看腕表:“这……这都几点了,你等了我快三个小时?”
史强把他按在车座上,帮他系上安全带,关了门回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显而易见的心虚,他说:
“汪淼,你就让我多等一会儿吧。算是给我个机会。行吗?”
汪淼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合着酒醒了觉得自己错了,这是负荆请罪来了。
但是,自己有生气的立场吗?
都是已婚夫夫了,就算发生点什么,也不算有错吧。自己不也有偷亲的前科,而且还被他在昨晚拿来调侃。
想到这里,汪淼胸口一阵憋闷。
原来结婚第二天他就知道自己偷亲了他……那么他当时的态度……还真是无动于衷啊。
如今又为了酒后亲吻了他而道歉,这难道不是另外一种形式上的生分?
汪淼低下头,拿出自己相亲时强忍情绪维持面无表情的功力,努力平静地说:“那辛苦你了。”
史强偷瞄他的表情,好吧,虽然有点距离感,但毕竟没有排斥或者厌恶的意思。他沉甸甸的心头多少松了一口气。
连呼吸都畅快了不少。
他今天也不容易。
从早到晚心神不宁,脑子里一遍一遍复盘自己昨晚的行为,基本评价就是:猴急、粗暴、急不可耐。
他分神看了一眼汪淼微肿的的嘴唇和遮得严严实实的高领衫……又想起今天早上自己在浴室捡起的那几枚衬衣扣子……
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真担心自己昨晚的举动把汪淼吓到了。实不相瞒,他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何况是一贯温和安静彬彬有礼又带点羞涩的汪淼。
他还记得汪淼在沙滩上连自己光裸的上半身都不敢看,偷亲也是只敢碰他一下,这样的人,被自己那样粗暴地又咬又吸又搓、衣服都被撕碎……
反正,他来接汪淼却等不到他下楼的几个小时里,史强一度认为汪淼是生气了不想搭理他。
如果真是这样,史强也觉得自己活几把该。
直到现在看到汪淼还算平静的表情,他的心才暂时放回肚子里去。
车子平稳行驶中,史强说:“去一个私房菜馆吃点儿吧。”
汪淼今天太累了,连名字也不问就点点头。两个人都不怎么会做饭,多数时间都是在外面吃。
史强把车泊好时,汪淼已经歪在椅背上没有动静,他轻轻下车绕过去打开车门,帮他解开安全带。
汪淼就在这时醒来了。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此时懵懵地睁开眼睛,看到史强近在咫尺的脸,下意识挂上一个微笑,眼神是毫不设防的温柔。
史强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他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体会到一种很强烈的、想要马上狠狠亲吻他的冲动。
冲动非常强烈他不得不迅速掐了自己手臂一把,然后虚扶着汪淼下车。
汪淼睡得腿软,差点跌一跤,史强趁机把人搂住,带上饭店台阶。
小菜馆挺有特色的,是那种原生态的味道。汪淼吃到其中一道海鲜,突然眼睛一亮:“这道菜,好像我们那天……”
史强:“蜜月酒店顶楼的那个味道。看你喜欢吃特意找的。”
汪淼有点吃惊:“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那天一共有八道菜,只有这道你夹了三五块儿。这个表现很不寻常。”史强一本正经地说。仿佛自己不是在揣测汪淼的口味,而是堪破了什么敌军的重要部署。
汪淼被他郑重的神色逗笑了,捧场道:“那你还挺敏锐。”
史强嘿嘿一笑:“那是,人总得有个优点吧,还能净是毛病啊?”
汪淼弯弯嘴角,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史强看着他暖黄灯光下的漂亮面容,心里冒起愉悦的泡泡。
他从昨夜到今天思考了很久,逐渐接受自己似乎爱上了汪淼这个事实。
就像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排斥婚姻、为什么给自己的心筑起铁墙一样,他也同样不明白如今这曾经坚不可摧的墙体为什么突然就崩塌了。
明明和他相处了没多久,可是昨晚那一吻之间自己感受到的悸动比他前半辈子的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虽然很难解释,但是史强这个人还有个优点,那就是一般不跟自己过不去。
既然有感觉,就会勇敢面对。
啥也别想了,好好培养感情是正理。至于昨晚那种禽兽一般的粗暴举动,绝对绝对不可以再出现了。
史强发誓,他要顺着汪淼的节奏,做一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
好丈夫史强注意到汪淼吃的差不多了,就为他倒了一杯柠檬水,递到他手中。
汪淼端起来刚喝一口就忍不住“嘶”了一下,皱了皱鼻子。
史强马上注意到他下唇那个小伤口,是被自己咬的。
史强在心里忏悔了一会儿,突然把手伸过去握住了汪淼的手。
汪淼动作一僵抬眼看他:“怎么了?”
史强真诚地说:“我想为昨晚的事儿跟你道歉。对不起。”
看汪淼不置可否,他的声音更低了:
“我昨天是太醉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汪淼不知道他要的具体是什么机会。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吃完饭回到家,两人各自收拾好。汪淼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史强从洗完澡就一直在注意他,此时一把拽住他的手,露出那种类似巨型犬的眼神,莫名有点可怜巴巴的:
“汪淼,我看网络上说伴侣分房睡是破坏感情的罪魁祸首。”
汪淼被他的狗狗眼攻击,好笑道:“我不睡客房,我只是有本书放在那儿了。”
史强松了一口气,放开汪淼的手,尴尬地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好像那害怕独守空房的小媳妇。
夜里,两人肩并肩躺在床上,史强不动声色地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胳膊贴着胳膊,小指碰在一起。
史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侧过身轻声说:“汪淼,能给我抱一下吗?”
汪淼还没回答,他又附加道:“相信我,好吗?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保证。一定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汪淼睁开眼看着他,觉得他把自己形容得好像一碰就碎的琉璃,莫名觉得有点儿好笑。
说来奇怪,就算史强不记得自己了,就算两个人的婚姻差强人意,但是汪淼发现自己内心深处从来没有认为史强会伤害他,一分一秒都没有。
他对他的信任简直到了没有道理的地步。在这一点上,无论是对以前那个史强还是现在这个史强,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朝史强转过身,默默把自己送进他的怀里,嘟哝着说:“胡说八道什么,你能把我怎么样呀。”
史强松松地环上他的肩,抱着他的手臂完全不敢用力。
他苦笑着想,以前我也有这样的自信。
但是经过昨天,他也不确定了。自己能对汪淼做出什么事情,他自己都没有把握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小心翼翼分享了一个温暖安静的纯洁拥抱。
汪淼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体温,嗅着他的味道,脑子里提示自己抱一会儿就好、抱一会儿就松开,但是他也许是太累了,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还睡得很沉很沉。
梦里他闻到青草汁液的苦涩香气,温暖的阳光从枝叶间投射到脸上,暖洋洋的,浓郁的绿色在他身后融化。
这是他最熟悉的、最让他感到松弛的领域。于是他睡得很香甜,很舒服。
但史强可就惨了。怀里人的味道和他贴在自己胸口的温热脸颊、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睡到半夜微微蹭动的身体、都让史强血气上涌,拼命做深呼吸,硬到差点爆体而亡。
他念了一晚上的佛。
经过这一晚,史强意识到自己曾经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汪淼这里完全失灵。
他抱着汪淼的时候,内心里爆发的那些冲动与他做个温柔体贴好丈夫的目标完全是背道而驰。很黄,很暴力。
史强只能拼命克制。
他认为已经犯过一次错,那毕竟是他们的初吻,自己的表现很糟糕,或许已经给汪淼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所以他现在一心想要弥补错误,让汪淼对他改观,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爱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武夫。
于是他在生活上对汪淼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但是身体上他睡觉都不敢靠他太近,只敢跟他分享一个礼节性的短暂拥抱,简直规矩得不能更规矩,就怕自己失了控前功尽弃。
有时候汪淼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忍不住想逗逗他,遂凑过去,问他要一个晚安吻。
然后就微笑欣赏史强局促不安、犹豫挣扎的动作。
汪淼干脆主动亲了他一下,看看他紧闭的唇和僵硬的身体,心说就装吧。看你能装多久。
史强确实没装多久。
他很快二进宫了。
【史汪】未读短信
剧版《三体》
“你迟到了很多年,我依然为你的到来而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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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淼决定给史强发短信是在一个日落。
这个日落和人类文明史上几百亿个日落一样,太阳在缓慢而苍凉地在落下,宛如一个已经经历了几百亿次衰亡的心脏,它的血缓缓地流出来,铺在天空,自远而至地透过莱卡相机的镜头到达汪淼的眼底。
然后无声地掀起了许多东西。
比如关于在巴拿马运河发生的一次寂静的屠杀,甲板上的血和船体切割平面所倒映出的霞光。
再比如史强那张招人憎嫌的脸上陡然滴落的一滴血。
那滴血从他的鼻子缓缓流下,起初只是一滴,在汪淼的手上发出闷闷的“嘀嗒”声,然后是两滴、三滴……最...
剧版《三体》
“你迟到了很多年,我依然为你的到来而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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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淼决定给史强发短信是在一个日落。
这个日落和人类文明史上几百亿个日落一样,太阳在缓慢而苍凉地在落下,宛如一个已经经历了几百亿次衰亡的心脏,它的血缓缓地流出来,铺在天空,自远而至地透过莱卡相机的镜头到达汪淼的眼底。
然后无声地掀起了许多东西。
比如关于在巴拿马运河发生的一次寂静的屠杀,甲板上的血和船体切割平面所倒映出的霞光。
再比如史强那张招人憎嫌的脸上陡然滴落的一滴血。
那滴血从他的鼻子缓缓流下,起初只是一滴,在汪淼的手上发出闷闷的“嘀嗒”声,然后是两滴、三滴……最后顺着汪淼悬在半空中的手腕滴落在地面上,汇成一滩小小的湖。
而史强那张带血的脸上却还是挂着那副傻笑。
“唉,啧,这白血病吧——”史强说,“真是怪麻烦的。”
他用自己的手背去擦血,越擦越多,汪淼捉住了他的手腕,血于是蹭在了汪淼的指尖上。
“干嘛啊。”史强看着他,“干嘛这副世界末日的表情啊。”他说完又拍拍自己的脑袋。
“哦,忘了,还真要世界末日了,哈哈哈。”史强说。
汪淼没说话。
“组织上安排我去冬眠了。”史强又说,“去未来,诶,到时候你头发花白,脸都皱得跟树皮似的,看到我还是年轻力壮可别嫉妒啊,大科学家。”
他总是这幅德性,一张嘴叭叭叭地讲个不停,在世界坍塌的时候也这么叭叭的,在他自己要轰然倒塌的时候也这么叭叭的,好像无论是人类的落日还是他自己的落日,都比不上闭嘴让他来得崩溃。
这人怎么这么能讲?汪淼想。
他倾身抱住了史强。
这个举动让史强闭嘴了一秒,也仅仅只有一秒。
“诶,血蹭你衬衫上了。”史强笑着,一只手拍拍他。
史强去冬眠那天,汪淼在实验室加班。
那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汪淼是直到史强进入冬眠快一个月才知道的。
原因是汪淼发现那台用了许多年的手机突然变得卡顿,像个罹患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他拿着手机去维修店,师傅说是因为里面太多信息了。
汪淼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他的手机向来干净,人际来往简单,工作上的事务基本都是当面交流,或是电话,跟妻子的生活节奏也已经形成规律和共识,只有极其偶然的临时变动才会打个电话。
“但是你这手机里储存的短信多啊。”师傅说。
汪淼于是拿过手机,将短信调出来。
来自大史。
来自大史。
来自大史。
满屏幕的“大史”把他的手机挤得满满当当,顿时将他清静的手机变得吵吵嚷嚷的。
汪淼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当即就拨通了史强的电话,想兴师问罪:你看看,把我的手机闹成什么样子了。
电话信号通畅,但是无人接听。
师傅在那看了半天,看到汪淼本来生动的一张脸慢慢地沉寂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先生,还修手机不?我把你这些数据都清一清?
汪淼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他一天之内给史强打了三次电话,早上在手机维修店一次,中午在实验室吃饭的间隙一次,最后一次在他这天外出考察结束后的黄昏。
汪淼注视着这个流血的黄昏,电话里的声音在有规律地“嘟——嘟——嘟——”,像石子落入深渊传回来的回响。
汪淼于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史强已经去冬眠了。
汪淼看着手机里那些满满当当的,来自史强的短信。
史强的短信可以说跟公事毫无关系,有情况他会给汪淼打电话,直接、粗暴,也不管是深夜还是凌晨,也不管汪淼可能在洗澡或是在实验,一次打不通就隔十分钟再打一次。
短信就不一样了,史强的短信就跟他爱吃的那家卤煮店似的,熙熙攘攘的、也没什么正经调调,字里行间都冒着市井热腾腾的粗俗气。
史强通常在蹲点的时候给汪淼发短信——这倒是不影响任务,因为史强蹲点的对象和他短信骚扰的对象都是汪淼。
“汪教授,太阳晒到屁股眼儿了,这么能睡呢?”
“汪教授,睡衣上画小熊,挺童真啊。”
“汪教授,你家阳台有朵花枯了你知道吗。”
汪淼一开始的时候觉得不胜其烦,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会逐一回复:
“因为我凌晨三点才睡觉,麻烦您不要操心我的睡眠。”
“我女儿挑的,麻烦您不要操心我的睡衣。”
“前天忘了浇水,我会换的,麻烦您不要再监视我的阳台。”
史强会站在底下,那辆黑色的桑塔纳旁边,看着汪淼的回复笑得四仰八叉,笑声从楼下一直通到天上,掠过枯萎的花,继续骚扰汪淼的耳朵。
现在汪淼一条条地把这些短信往上翻,越翻越觉得离谱,离谱于这些短信居然真的多到几乎翻不完,离谱于自己居然还会跟他一来一往地互发这种毫无营养的短信,离谱于这些短信戛然而止的时候,他世界里的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落也随之悄然瓦解了。
汪淼就这样被史强扔在了一个陡然安静下来的世界,太憋屈了。
“你看看,把我闹成什么样子了,我这下找谁说理?”汪淼说。
他对着落日说完觉得不甘心,又噼里啪啦地用那台卡顿的、笨拙的手机,往史强的号码里发送了一条短信:你挤坏了我一部手机你知道吗。
手机彻底报废在一次实验。
第一座实验基座在赤道,他们做出了第一条纳米碳管缆绳,并不高,纳米丝比当年古筝计划的量多了将近六倍,汪淼在进行卫星轨道同步调试的时候,试验用的小型电梯舱在高处受到热带气流的影响发生了偏航,然后坠落。
那个试验用的电梯舱只有一个饼干盒大小,从高处往下坠落的时候在燃烧着,燃烧成一个不容小觑的金属火球,身后黑烟滚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产生了一场小小的爆裂,引发了赤道上一阵很小很小的末日。
末日的边缘距离汪淼只有几米,热浪席卷而来,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擦过他的额头,空气也在他耳边爆炸出仿佛吸纳了万物生息的黑洞。
在那一瞬间,汪淼似乎被震荡包裹在了一层真空中,意识也脱离了现实的引力,很自在地、不受控地,飘散到了很多年前的某一个时刻——史强在他面前被炸弹掀倒在地的那个时刻。
当额头上的血浸透了汪淼几乎半张脸的时候,汪淼才被医护人员和实验室的学生唤回来。
碎裂的眼镜将汪淼的世界切割成了很多块,铺了半张脸的血又在他破碎的世界上盖了一层红,赤道的白光给他撕扯出一道同现实的空白地带,他在那里,看到了满脸血污的史强,龇着白花花的牙在冲他笑。
仿佛在说,嘿嘿,汪教授,你也被炸啦?感觉咋样?
“汪教授!汪教授!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周遭的人围上来急切地问着、喊着。
汪淼在担架上,抬起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一个“V”。
人是没事,需要修养两天,额头上的伤口并不算深,只是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彻底报废了。
实验室的小徒弟说大家给他买了部新手机,最新的智能手机。
“那原来手机里的一些数据能转移到新手机里吗?”汪淼问。
“通讯录吗?”小徒弟问。
“还有短信。”汪淼说。
小徒弟愣了一下,说可以是可以,就是需要点时间。
嗯,好。汪淼说,没事,我有时间等。
“短信里有什么重要数据吗?”小徒弟多嘴又问了一句。
“嗯。”汪淼点头,“重要数据,麻烦了。”
新手机过了三四天才送到汪淼手上,号码还是原来的号码,通讯录也整整齐齐,汪淼打开里面的短信,还是满满当当的“来自大史”。
手机送过来的时候李瑶正坐在病床旁给他削苹果,她把削好皮的苹果又切成整齐漂亮的块,放在果盘上像朵花,放在汪淼的床头,临走时嘱咐汪淼一定要把苹果吃了。
汪淼冲她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当时自己切给史强的那盘苹果,不知道他到底吃了没有。
他很疲倦地靠在床头,用新手机,往大史的号码里又发送了一条短信:
“那盘苹果,你还是没吃吧?”
卤煮店在2011年关门了。
汪淼是走出这家店的最后一个客人,倒数第二个人是丁仪。
当时是深夜,这个时间的街上荒凉颓败,不远处闪烁着一个巨大的霓虹灯,上面显示着巨大的时间。
危机纪年第4年(旧历2011年)12月31日 23:38。
危机纪年四个大字在黑色的苍穹下漂浮着,从玫红变成红色,再由红色变成紫色,诡异地折射出空气里四处弥漫着的恐惧、绝望和放纵。
汪淼指着那个巨大的霓虹灯,拍拍丁仪:我还是比较喜欢旧历的算法。
丁仪手里抱着两瓶啤酒,指着身后看起来行将倒闭的卤煮店问:你就找这么个地儿庆祝?
是啊。汪淼很欢快地走进店里,很熟稔地同老板说:两份卤煮。
他选了进门的第三排,中间的那张桌子。
丁仪在他旁边坐下,两人开了酒瓶盖,碰杯。
玻璃相碰的声音在这家卤煮店里荡漾开来,伴随着老板的热锅“咕噜咕噜”的烧汤的声音。
他们灌下第一口:敬没被打倒虫子。
他们灌下第二口:敬昭然若揭的文明危机。
他们灌下第三口:敬生命的暴雨。
喝完三口之后卤煮上来了。
汪淼夹了一口放在嘴里,有些烫,雾气蒙在了他的镜片上。
“常来?”丁仪问。
汪淼嘴里嚼着肠,他的表情并不享受,但依旧嚼得慢条斯理。
“不算,偶尔。”汪淼回答。
“一个人?”丁仪又问。
“嗯。”汪淼又放了一口肠在嘴里,“偶尔也会带学生来。”
第一座太空电梯的雏型已经形成,调试成功挺过了最后一轮,数据完美、运行完美、稳定性完美,不出两年,人类将拥有第一台太空电梯。
店里老式的电视在播报一则青年学生自杀的消息,还在攻读清华物理系,这样的新闻近几年也层出不穷。
汪淼甚至送走过两个自己实验室的学生。
他上午参加完葬礼,下午继续试验,实验室的其他年轻人就像这家还在苟延残喘的卤煮店一样,平静、苍白、濒临崩溃,而汪淼却只是推一推自己老旧做派的眼镜,用有些发凉的手挨个拍一拍这些年轻人。
再撑一撑,今天结束后,我请你们去吃卤煮吧。汪淼对他的那些学生说。
其实汪淼到现在还吃不惯卤煮的味道,这个食物的气味极其冲,味道也很蛮横,滚烫热辣的汤、浓稠的酱汁味,有时还能尝到浓烈的动物皮脂的味道,再配合二锅头,几乎能麻痹汪淼惯常清淡的舌头,他想不通史强为什么这么爱吃这玩意儿。
他的学生们被味道和酒精熏得直掉眼泪,他们年轻的手抓着汪淼细瘦的胳膊,呜咽着问:“教授,我好绝望——未来、未来在哪里——汪教授……太空电梯造出来之后,人类的未来——我们的未来就能得救吗?”
“汪教授,我们冬眠吧,去冬眠吧,去未来吧——我想冬眠……”
汪淼当时想,如果是史强,能说出什么话来?他那淬毒也淬血的心肠,和抹油跑车的嘴能说出什么混账话来安慰这群绝望的年轻人?
他想不出来,他自己也是个在绝望的泥潭挣扎着的人,于是汪淼选择不说,他唯一能从史强那里学到的,就是在他们濒临崩溃的时候,带来这里,点上一份卤煮,再要一瓶二锅头,带他们来看看淹没在充满浓重世俗的烟雾中,还在谈笑的人们。
这群年轻人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冬眠,也没有自杀,他们第二天照常工作,并跟汪淼说着谢谢。
“所以你为什么不冬眠?去增援未来。”丁仪问。
汪淼摇摇头,“总有人要留下来创造现在,要不然,去未来的人拿什么增援?我的价值在当下,我总要为他……他们,好好铸剑。”
他们最后走出卤煮店的时候是2011年12月31日23:57,卤煮店的老板说汪淼和丁仪是他最后两个客人,这家卤煮店要关门了,再也不开了。
他说完拉下了铁门,铁门“轰隆”关闭的时候,时间跳转到了0点。
2012年的新年到了,人类又进入了新的一轮危机纪年。
丁仪在告别他之前,跟汪淼说,“你把他的一部分活在了自己身体里。”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淡淡的,似乎在陈述一个并不太好的发现。
汪淼却觉得挺好,他不置可否,只是和丁仪挥了挥手,表示告别。
李瑶发了一段视频给他,是她和豆豆在家过元旦的视频,最后豆豆对着镜头说:爸爸早点回来,别太累。
汪淼用文字回复她:你们也早点休息。
他抬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很微妙的时空,这个时候,李瑶和豆豆已经熟睡,丁仪正独自坐在远去的出租车上,实验室空无一人,卤煮店的老板在铁门之后准备着新的营生,绝望的年轻人和满怀希望的年轻人都进入同一个梦想,而汪淼孤身走在苍穹下,仿佛脱离地心引力。
推动他的,只有一种强烈的、无意识的念想。
2012年1月1日,危机纪年的第5年,凌晨1点20分,汪淼独自坐在了王府井教堂前。
他在这里坐了很久,从夜空中飘荡下来的寂静和无处不在的智子凝视压在他的肩上,堵塞他的呼吸。
而这个时候的汪淼已经不会哭了,他变得更瘦削,也长了很多白头发,这些岁月和劳累带来的变化同时也在慢慢地萎缩他的泪腺。
汪淼最后拿起手机,拨通了史强的号码。
很快,对面传来空荡荡的“嘟——嘟——嘟——”的声音,汪淼等了一会儿,终于等来了那句:“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已为您转接语音信箱,请听到‘滴’声后开始留言。”
汪淼听到一声短促的“滴——”。
他举着手机,呼吸也变得苦涩,他想不通为什么,是在这样一个莫名其妙地时刻,让他意识到了一个令他绝望又幸福的部分真相。
“……史强。”汪淼说。
然后,他的声音就湮灭在了他轻轻颤抖的呼吸中。
史强从冬眠中被苏醒的时候,组织上将他的物品一一清点过归还给他。
其中就包括一部旧手机,诺基亚。
是旧时代的产物,跟他现在的身份很相称。
手机在漫长的时间中已经耗尽了电量,上头说可以给史强配一部现代的智能手机。
“不用。”史强拿着自己的老款诺基亚笑呵呵地说,“我这人怀旧,你就给我把电充上就行。”
“可是这个型号的手机早就停产了。”
“停产了又怎么地,你们这科技都发达成这样了,给一款老式手机充个电都不行?”
最终还是给这款诺基亚充上电了,很快。
史强看到屏幕亮起来的时候,狭窄的屏幕上不断地涌出海量的短信。
来自汪淼 纳米,怂。
来自汪淼 纳米,怂。
来自汪淼 纳米,怂。
史强心想,呵!这么能讲!
远处的太空电梯发出一阵微弱的轰鸣,史强转头去看,旁边的工作人员给他介绍说,这样的太空电梯全球有4座。
“有4座这么多?!”史强笑起来,欣喜爬满了他眼角的细纹。
他苏醒后见的第一个人是个中年的学者。
她介绍自己说是纳米碳管材料研究中心的主任,姓张,登门拜访的时候还拎了一个箱子。
“我是汪教授的学生。”她自我介绍说,她将手中的黑色箱子打开,是个电脑,屏幕上漂浮着粒子,屏幕正当中有一串下划线。
“这是汪教授的遗志。”张主任介绍说。
“什么?”史强不明白。
“就是他保留的一小部分意识数据,按照他的遗嘱,他最后的这一部分意识数据属于您。”
她接着解释了一大通关于数字生命的事,史强很勉强地从她那些晦涩难懂的术语中提出了几个信息:
汪淼保留了自己的一部分,还“活”在这台加密的电脑里。
“数据经过严格的加密,密码是8位数字,汪教授说,如果是您的话,应该能解出来。”
史强心疑这是否算一个任务。
他现在对跟汪淼有关的8个数字一点儿方向都没有。
张主任审视着这个来自旧时代的警官——穿着发皱的夹克衫,头发乱翘着,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就夹上了香烟的手,以及手臂上的一些疤痕。
她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同年轻时的汪教授站在一起的画面,像一副不大高明的拼接画。
“史警官。”张主任说,“您知道,汪教授在走之前,去看过您吗?”
史强后来去看了监控。
进入冬眠的人不能随意探望,汪淼也没有任何的特权,上层基于汪淼德高望重的身份以及对他的敬重,特许他能够在门口看一眼。
并且要在基地人员的全程陪同和监控下进行。
史强说这群人多少有点毛病,“你这么个老头,还能干啥啊?腿都走不了只能坐轮椅了,还要全程监控和跟随。”
他是对着监控里的汪淼说,仿佛是在聊天。
监控里的汪淼应该将近一百了,史强看不到汪淼的正脸,只能看到满头的白发,整个身子陷在巨大的黑色风衣和黑色轮椅里,放在轮椅操控柄上的手也干枯如树皮,上面匍伏着一些衰老的筋脉。
“你这人吧,老都老了,一身黑居然还是挺帅。”史强那闲不住的嘴巴又说。
汪淼的动作很慢,他在基地人员的陪同下,坐在了自己这台冬眠仓旁边。
其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只能勉强看到一张脸。
史强看到自己在熟睡着,对汪淼的到来一无所知,对他们即将的永别也一无所知。
汪淼来到他身边,很缓慢地抬起那只干枯的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老树杈似的“V”。
这就是他来探望的全部了。
张主任带来的电脑上,8个密码位还空荡荡地悬在屏幕中间。
史强搜索了关于汪淼的全部。
网络上对他的记载、报道有很多,包括他的生平、制造太空电梯的全过程、他的家庭、他的寿终正寝。
“挺好的,哥白尼咯!”史强说。
资料上盛赞汪淼做出的贡献和其不怕死的科研精神。
“在试验第一座太空电梯雏型的时候,由于热带气流的影响,试验用的微型电梯舱坠落,引发小型的爆炸事故,汪淼教授在现场,遭遇了爆炸,万幸的是抢救及时……”
人工语音很甜美地介绍汪淼命悬一线的经历,史强看到现场有人拍摄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汪淼还很年轻,可惜半张脸都盖着血,史强没法看清他的脸,只能看清汪淼那只流着血的手,悬在半空,食指和中指伸着,比出一个“V”。
史强盯着那张现场的照片看了良久,才缓缓地吐出一句:“……收到。”
他开始翻看汪淼发给他的短信。
史强印象里,汪淼这人话少,是个闷葫芦,非得敲他一下才乐意发出一两声简短的声儿。
偏偏人又轴得很,有敲必回。
史强那时候在车里玩累了贪吃蛇,就突发奇想地用发短信去逗他,结果这小傻子居然这么好逗,他发一句,汪淼客客气气回复一句,他发一句,汪淼再客客气气回复一句,字里行间都是不胜其烦,却每条都回。
太逗了,史强想。
他的爱好就从贪吃蛇变成了给汪淼发短信。
他没想到,后来冬眠了,汪淼这么个不爱讲话的人,居然能一个人给他发这么多短信。
“怎么还变话唠了?”史强对着手机嘀咕着。
他从最早的一条开始读,立刻就看到了汪淼那句诘问:
你挤坏了我一部手机你知道吗。
“我的错我的错,汪大教授。”史强笑呵呵地用声音回复汪淼两百多年前的信息。
那盘苹果,你还是没吃吧?
“吃了!怎么没吃?!你大科学家削的纳米苹果我哪敢不吃,我都吃光了!”史强甚至觉得有点委屈。
一条条,全是类似的琐事儿:
豆豆小学毕业了,她说要当物理学家。
“挺好的嘛,我看这丫头比你机灵。”
我还是吃不惯这个卤煮味。
“真没品味,吃不惯就别吃呗,非给自己找不痛快干嘛呀?”
史强有问必答,即使这些答复晚了两百多年。
他和两百多年前的汪淼从清晨一直聊到黄昏,却始终想不到汪淼留下的8位数字的密码线索。
张主任邀请史强参观太空电梯。
史强问,“这玩意儿是不是跟坐‘跳楼机’似的?”
“跳楼机?”
“就是游乐场里那个,一根柱子绑着好几个座位,一下蹿上去跟蹿天猴儿似的,又一下降下来模拟自由落体。”史强比划着,看到眼前张主任迷惘的表情,不可思议地问,“你不会不知道游乐场是什么吧?”
张主任果然摇摇头,说不知道。
史强摸摸鼻子:得。
他在直升机上向外看,张主任介绍说电梯的基底在赤道地带,有些在海里,有些在荒原上,他们今天参观的这一座是自几内亚地区出发的。
史强看到银色的缆绳连接深不见底的虚无苍穹和无垠的荒原,纳米碳管组成的缆绳在日光下泛着银光,远远看去像几根随风摇曳的细弦。
古筝计划之前,汪淼曾经在烟雾缭绕的卤煮店里同他描述过太空电梯的蓝图,他说得眉飞色舞,在喷薄着的白色的烟火中显得生气勃勃,他说纳米材料虽然很纤细,但是稳定性很高云云,史强听不懂这些令他头疼的名词,一边心想《十万个为什么》到底还是买浅了,另一边注视着汪淼纤细的、上下挥舞着的双手。
史强在想着,这双白净的、纤细的、文弱的双手,所制造出的纳米材料是否能轻而易举地完成一场无声的屠杀。
古筝计划之后,汪淼恢复了以往的沉默,他坐在史强身边沉默地喝着酒,史强想,那时候汪淼肯定恨死他了吧。
但是汪淼却说,“史强,我能给你打造一把比‘飞刃’更坚固的利器。”
微醺的汪淼搭着史强的肩膀,在热气翻腾的卤煮店,眼神牢牢地锁住史强,一字一句地说,“我留下来,当你的铸剑师,史强,你放心去未来。”
史强将他的眼镜摘下来,汪淼的眼睛清澈如湖,底下却藏着一片深海。
这就是汪淼,清澈而冷静地缓缓淌过末日的地狱。
两百年前的史强,和两百年后看着太空电梯的史强,同样想着。
“那么,汪教授的遗物,有头绪了吗?”张主任问。
史强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张主任问的是那台储存着汪淼意识数据的加密电脑。
8位数的密码。
“汪淼是留了什么小金库吗?还是留了什么机密数据,这么想知道。”史强问。
张主任摆摆手,“误会了,史警官。”她沧桑平和的脸上很罕见地流露出感激的神色,“汪教授在给过我很大的鼓舞,如果没有汪教授,我恐怕早就自杀了。”
“汪教授说自己这辈子只有一个遗憾,就在那台电脑里。”张主任很真诚地说,“史警官,只有您能帮他完成。”
史强再次搜索了汪淼的资料。
关于汪淼去世的消息——现有的资料显示——曾经引起过一阵不小的轰动,他曾经住过的筒子楼、实验室,以及据他的学生说他生前最喜欢去的一家卤煮店旧址,一路上都摆满了鲜花。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有关汪淼的部分遗嘱被公开了,其中提到了他保留了部分生命数据,采用了极其复杂的加密方式,有专家提出是否尝试进行破解,被相关负责人回绝了。
汪淼在遗嘱中说,他没有藏匿任何有关技术的秘密,只有他个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遗憾,需要在未来等他的好友史强苏醒后完成。
“可是汪教授一生功成名就、家庭幸福、子孙满堂、福泽万世,怎么会有遗憾呢?”专家说。
“怎么不会有?”负责人反问,“相比起来,我更相信汪教授留有遗憾,而不是藏匿了什么技术机要。”
史强去买烟,这是危机纪年205年,为了服务于他们这种旧时代来的时间移民,专门划了一些街区售卖自2009年开始的零碎货物,但物资十分稀缺,有些抽惯的牌子已经找不到了,史强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点燃苏醒后的第一根烟,喷出一口白雾,白色的呛人烟雾在他眼前烟消云散,像是他错过的地球的这两百年。
烟酒店的对面开着一家花店,花不是很多,史强犹豫了一下,走过去,买了一束蓝色的花。
店主是个姑娘,告诉史强说,这是飞燕草,象征清明、正义和自由。
史强点点头,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个花叫什么,花语是什么,他只是突然想起,汪淼曾经穿过一件同样颜色的衬衫,在夜色里走向他,拎着公文包,脚步轻快,意气风发。
“多少钱?”史强掏出钱包。
姑娘有些为难地看着他,说先生,我们现在没有多少纸币了,我没钱找您。
“那你们通常怎么结账?”
“我们用电子码付款。”
“那我只有现金,你就别找了行不行?”
“但是这不符合规定。”
“小姑娘这么轴呢。”史强笑笑,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她眼前晃,“看见没,我这老年机,破烂儿,刷不出什么电子码。”
小姑娘很熟练地拿了一台很轻薄的笔记本出来,她说可以帮史强往老年机里加载一些程序,能进行小金额的电子交易。
史强失笑,“……你们卖花的都这样吗?”
“先生,我刚从北京航天航空的电子信息专业毕业。”
“哟,小科学家啊!”史强咧开嘴,呲出大牙花子,“行吧,你帮我加载,我说你们科学家呀,都……”他又想到汪淼,一开始也这么一板一眼地,皱起眉告诉他楼道里不能抽烟的模样。
“都挺有意思。”史强说,“挺可爱。”
小姑娘这边电脑上开始跑史强手机里的信息数据。
“先生。”小姑娘很惊奇似的轻声说,“您手机里有一条语音信息,来自2012年。”
史强拎着小小一束飞燕草,走到王府井教堂。
王府井教堂还在,作为古文化建筑一直被保留着,但是周围已经被拆空,绿化带、长椅这些都不复存在了,史强觉得自己走入了一座旧城形销骨立的遗体中,遗体的内脏已经被掏空,教堂像是被风干的骨架支棱在那里,顶上是黑色的、深不见底的宇宙。
汪淼偶尔会跟他科普,不同恒星的光到达地球的时间并不一样,他指着头顶的穹庐,说这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不同的星系、不同年龄的恒星发出的光,这些光承载了不同星球的文明,经历了不同的岁月,到达这里,同时被我们看到。
“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只万幸的虫子,能在同一时刻拥有现在和数不胜数的古老又灿烂的过去。”汪淼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盛赞的那些恒星的光都在他的眼睛里。
史强说自己从不抬头看天,他抬头的话犯人就要跑,但是在此时此刻,史强觉得汪淼的话,以及说这句话的汪淼,在他记忆里都十分动人,以至于史强罕见地,想把脑袋扬起来,去承受这样巨大而灿烂的幸运。
与此同时,他把手机里的语音信箱调出来,放在耳边。
来自两百多年前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到他耳朵里。
先是绵长而缓慢的呼吸。
再是带着苦涩的喘气。
汪淼的一呼一吸像个倒计时,宣告着他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东西。
这漫长的倒计时的尽头是汪淼带着轻微颤抖的声音:
“……史强。”
这声宛如蝴蝶扇翼的声音,穿越了两百年,在史强身体里掀起了一阵海啸。
他似乎知道了那8位数字密码。
“核验基因信息中……”
“校对基因信息中……”
“校对完成,史强,请输入密码。”
1-0-1-8-4-4-0-0.
“密码正确。”
这是一切的起始——他们同步的开端。
电脑里显示了一则口令,以及一个坐标信息。
史强带着电脑,顺着这个坐标,找到了一家小型的研究所,研究所像个方方正正的象牙墓碑,一个披着白大褂的年轻人接待了他,他说这里是遗言博物馆,提供生命数据的储存、上传、共享和销毁服务。
“不算合法,但也不算不合法。”年轻人同史强解释。
汪淼的数据需要对应的接口,结合领取者的基因信息和死者的秘密口令才能进行解码对接。
年轻人让史强进入一个类似睡眠舱的胶囊中,胶囊内的座椅上遍布着感应器,触感像一块巨大的果冻。
“史强先生,我们需要声明的是,汪教授设置的程序是‘阅后即毁’,一旦开启,就意味着数据销毁程序也会同步开启,请问是否现在开启?”
“开吧开吧。”史强陷落在果冻一样的座椅里回答说。
睡眠舱关闭之后,史强的世界黑了一秒,好像自己变成一团数据被关机、拽入线路,然后风声、温凉的空气以及视觉又一同被重启。
他眼前是一片落日,落日下是年轻的汪淼,他坐在一棵树下,完全是史强记忆里的样子:瘦削、文弱、挺直。
“我有次来这里考察,发现这里的黄昏很美,所以想带你来看看,这件事我想了七十年,等了一百三十年。”汪淼说,“现在好了,你来了,史强,我能说再见了。”
END
【ggAD】Love is Blind(现代AU)
简单来说就是gg在约会软件上遇到了AD结果发现对方是自己教授
年龄操作,大概七章内完
(一)
这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第一次在约会软件遇到让他感兴趣的人。
对方放出来的照片像是一个黑白摄影展:热闹的集市里行色匆匆的路人,像人的肋骨一般的建筑物穹顶,古树的枝条交错着将天空分割成碎片。
唯一一张有自己出镜的照片是坐在一个窗台上,腿挂在外面,回头对着镜头大笑。他背着光,五官都被阴影笼住,那一个瞬间极其自然,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被拍出来是什么样。
一个月前在奎妮的推荐下他下载了这个软件,她是一个甜美的金发女孩,负责帮学生处理杂事,总是保持着积极热心的态度。她和现任烘培师男友就是...
简单来说就是gg在约会软件上遇到了AD结果发现对方是自己教授
年龄操作,大概七章内完
(一)
这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第一次在约会软件遇到让他感兴趣的人。
对方放出来的照片像是一个黑白摄影展:热闹的集市里行色匆匆的路人,像人的肋骨一般的建筑物穹顶,古树的枝条交错着将天空分割成碎片。
唯一一张有自己出镜的照片是坐在一个窗台上,腿挂在外面,回头对着镜头大笑。他背着光,五官都被阴影笼住,那一个瞬间极其自然,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被拍出来是什么样。
一个月前在奎妮的推荐下他下载了这个软件,她是一个甜美的金发女孩,负责帮学生处理杂事,总是保持着积极热心的态度。她和现任烘培师男友就是在上面认识的,最近总是带着各式各样的点心来学院,分发给各个办公室的教授们。
“阿不思,你总是那么忙碌,也该享受一些生活的乐趣。”她这么说着,迅速地帮邓布利多填了基本的个人信息选好了照片。
邓布利多一转头就忘了这回事,当晚九点打开手机发现一下多了二十多条提醒,他皱着眉头把软件的通知关闭了,直到一个月后才又想起来点开看一眼。
给他点赞的列表里躺着挺着油肚爱好打游戏的居家男、穿着全套西装拿着酒杯的精英人士、多角度展示自己腹肌的健身达人,纷纷通过照片或者消息发送着迫切求偶的信号。
唯独这个人一副随性的态度,只是展示了通过自己双眼看到的世界,不管别人能不能看懂。
邓布利多给他回了一条简洁的消息问好,由此开始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这张照片既看不出身高,也看不出长相。”邓布利多在奎妮又一次敲门进来送咖啡和巧克力羊角包的时候咨询了她,奎妮上下划了划,说:“信息填得也不全,可能见面会失望哦~”
“他读过尼克·勒梅写的所有老年医学的书,对社会和环境问题对健康的影响很有研究……”邓布利多开始列举对方给自己留下好印象的原因。
“等等,”奎妮打断了他,“阿不思,抱歉,但你是要找另一半还是要找研究伙伴?”
邓布利多尴尬地顿住,摸了摸鼻尖:“他也听维瓦尔第,还研究过巴赫乐谱里的密码。”
奎妮把手机还给他,轻巧地撕开一个糖包加到邓布利多的咖啡里:“没人能否认你对学术研究的热情,所以我也理解,能入你的眼的人,一定能在灵魂层面和你有共鸣。两包糖,对吗?”她又拿起一个糖包。
邓布利多点点头:“谢谢你,奎妮。”
“别想太多,只要你的感觉对了,见一见总没有什么坏处。说不定会有惊喜呢?”奎妮抿起酒窝,轻盈地踮着脚尖离开办公室带上门,只留下一阵令人愉悦的香气。
邓布利多半是羡慕地叹了口气,他真希望自己在感情方面能有奎妮的一半天赋。他知道自己工作忙碌眼光还挑剔,好友们好心介绍的男士从世俗标准来说非常优秀,但他在交流中总觉得心里缺失了一块。旁人总觉得大学教授是一份平淡踏实的工作,可实际上邓布利多非常乐于在他的研究领域里探索新的课题寻找新的答案,总是在冒险,思想的脚步从未停下。就像大海,一成不变的蓝色下藏着千奇百怪五彩斑斓的生物和复杂的地形。只要有心人探索一二,便会被其富含的汹涌活跃的激情吞噬。
邓布利多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劲,打开手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对方发来的邀约。他发现自己不仅有紧张和不安,更多的是,期待和喜悦。
-
震惊。
这是当下占据了邓布利多整个头脑的感受。
十五分钟前,他在对方挑的一家吃德国菜的餐厅外等待。并非对方迟到了,而是他习惯早到,给自己留一点时间整理心情,以免慌张得语言逻辑错乱。
八月底,夏天的热到达了顶峰,下午一场暴雨过后空气里散发着清爽的湿气,阳光透过浅灰色的云打在石板路上。下班的人骑着自行车,两个轮子颠得篮子里的长棍面包都快掉出来。
邓布利多的眼睛一刻不停地在来往的人中搜寻着可能的人。那张窗台上的照片至少能看出来头发很长……是那个留了两撇小胡子戴着格纹帽子的吗?啊,他进了街对面的画廊。他会不会已经把头发剪短了?是那个穿深蓝色西装的人吗?看起来很高,身材也不错……他向这个方向走来了!邓布利多的心跳因为紧张加快了,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那人和一名女士拥抱了一下,一起走进了隔壁的餐厅。
正在邓布利多全神贯注地左右看时,一辆轰鸣的黑色重型机车在他面前停下,黑色的金属表面闪闪发光,一条长腿撑住地面。
邓布利多有些惊慌地睁大了眼睛,几乎向后躲了半步:机车?摇滚青年?
那人就在他面前摘下头盔,向后捋了捋汗湿的头发,随意地甩了甩一头金色的凌乱的卷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阿不思?”
阳光照着雨后的水坑,反射出钻石般的光芒,对方的金发和俊美的脸也耀眼夺目得让人眼晕脑热,他的耳朵上还穿了洞,戴了一个小巧的金属环。
在被这样富有攻击性的美貌夺去呼吸几秒后,邓布利多脑子里卡住的齿轮咔哒一声重新转起来。
一个崩溃的声音在他的心里大叫:怎么会这么年轻!
“你吃猪肉吗?”
没有回答。
“阿不思?”
金发青年——盖勒特——向前倾身,餐桌头顶悬着的彩色玻璃灯照在他的脸上。
邓布利多猛地回过神:“什?什么?”
“你吃猪肉吗?”
“吃。”
“尝一尝德国脆皮猪肘?”
“好的。”邓布利多懒得费神去研究那些德语菜名下的描述,干脆合上,任凭盖勒特做主。
盖勒特很有风度也很有魅力,像是非常清楚怎么哄男孩或者女孩的开心,也很懂得如何恰到好处地展现自己。
邓布利多无意识地轻皱眉头,打量着对方除了笑起来因为肌肉动态挤出纹路、其余皮肤光滑平整的脸,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调皮又敏锐的光。
他应该很聪明。他们聊的内容根本不像是盖勒特临时通过网络搜索得来的答案,他不仅了解,还有自己的想法,能说出他发现的细节。不管是书籍还是音乐,都不像是他这个年龄的人会喜欢的。邓布利多有猜想过对方可能比自己年轻,因为盖勒特即使只是文字里也透出一股活力和无畏的热情,但以他们交谈的内容,他以为盖勒特顶多就比自己小五岁。他为此还做了心理建设,说服自己现在这个年代相差五岁的情侣也很常见。
等等,盖勒特几岁?
邓布利多这么想着,就问了出来:“你多大了?”
“二十一岁。”盖勒特前一句话没说完,骤然被打断,倒也没介意。
邓布利多沉默了,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甚至比自己的很多学生还年轻!邓布利多已经很久没给本科生上过课了,最近几年都在带研究生和博士生。他知道自己的脸色现在看起来一定不怎么样,但他已经失去了控制表情的能力。
之后菜上来,邓布利多根本没听盖勒特在说什么,心不在焉地吃着猪肘和配菜,只想赶快吃完,好结束这场错误的约会。
盖勒特在换了四个话题后,也察觉到了邓布利多并不想和他聊天,于是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安静地用刀叉对付着盘子里的食物。
最后服务员拿来账单,邓布利多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卡递了出去,盖勒特的动作迟了一步,不悦地收回手。
他抱着胳膊看着邓布利多用漂亮瘦长的字体签下小费,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邓布利多抬头,看到对方脸冷了下来,眼睛里充斥着遭到冷遇的受伤、困惑和一丝愤怒。
“你很年轻,也很有天赋。如果你对生命科学感兴趣,多花些时间在学习和研究上,以后说不定能有很大的成就。”邓布利多不自觉地用上了教训学生的口吻,“不要把家里的钱花在和陌生人约会上。”
他的目光掠过盖勒特那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质感很好的紫色衬衫。今天这顿饭也不算便宜,还有外面那台机车。他在大学里见过很多这样家庭条件好,自身也聪明,却沉迷于物质享受的孩子。
邓布利多起身走出餐厅,把盖勒特扔在座位。
他要去一个街区以外的地铁站,走到半路,一辆黑色的机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在他前方大约两米处停下。
盖勒特胳膊弯里夹着头盔,回头冲他喊了一句:“我十六岁开始就自己赚钱啦!”
他嘴角带着一个嘲讽的笑,戴上头盔,好像只是特意来告诉邓布利多这句话,不能让他把自己看轻。
邓布利多看着盖勒特敏捷地转弯闪避消失在车流里,又叹了口气。
他拿出手机检查,发现软件里年龄限制那一栏奎妮没给他调整过,赫然写着:18-100岁。
-
盖勒特两个月前刚搬到这座城市。他十六岁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汉堡店打工,每天煎肉饼弄得他身上总是一股油烟味,好处是额外多做一个小时可以得到一个免费的汉堡,里面想加多少番茄洋葱和酸黄瓜都可以。大学里他找的兼职也从收发邮件的文职到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最后拿了教授们高度赞扬的推荐信,全奖进了世界上最好的医学院之一。
之前几年的薪酬刚刚好能付上房租和生活费,毕业后又在教授的实验室全职工作了一年,让他攒下一些钱可以花在爱好上。这样他才能在研究生入学前的两个月喘口气,慢下来享受生活。
“我要寻找爱情。”盖勒特说。
阿伯内西看着盖勒特在约会软件上放上风景照,一脸“你疯了”的表情:“你应该拍拍你的脸,你的身材,写上你家有家族企业。”
“父母的成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找一个能透过外在的一切看到我的人。”盖勒特我行我素地设好资料,结果一周过去了只有三个人给他点了喜欢。
“他们是不是以为你是骗子?”阿伯内西说,“大家用软件就是想用最快捷的方法找到最有吸引力的人,没空去特意问你照片背后的故事。”
结果阿伯内西说完这句话的一天后,盖勒特就遇到了那个叫“阿不思”的人。没人会写上自己的全名,他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假名,确实不常见,但他喜欢它的发音。
再看一看照片:万圣节挂着一把白色大胡子戴着巫师帽和一个南瓜合影,拿着一本最近读的书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向上看的眼睛,还有一张是蹲在地上和一只虎斑猫握手对话。
盖勒特一下就笑了出来,看上去是一个有趣可爱的人。
他们一开始聊天就像火遇到了锅一样投缘,阿不思对自己的研究领域充满了热情,也能在盖勒特说出一个冷门作者的名字时立刻给予反应。
明明是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只透过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字母交谈,盖勒特却在这些刻板的单词的排列组合里看到了对方通过知识积累的智慧和与众不同的风趣。
为了第一次见面,他拿出一周的工资买了一件得体的衬衫,还特地在这座不熟悉的城市里跑了四家餐厅,确保环境和食物都是自己喜欢的风格,还要能代表一部分自己的特点。
阿伯内西警告他对方说不定长了龅牙,毕竟那几张照片都没露下半张脸。盖勒特脸皱起来,又马上说:“我喜欢他的语言里的思想,我不希望别人在意我的长相,那我也不会去挑剔他的长相。更何况,他的眼睛很漂亮。”
在约定的那天,盖勒特看到了阿不思。大约三十五岁,明明不算太高,书卷塑造出的出众气质让人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到他。就好像他周身的那一块区域是真空的,最聒噪最活跃的鸟也只会安静地落在他肩头,祈求他的手指能轻抚它的羽毛。
他睫毛又长又卷翘,一双蓝眼睛看过来,令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连秀挺的鼻子和饱满的玫瑰色嘴唇都不能夺走关注。
盖勒特满心欢喜,可阿不思好像并不喜欢他。
他对自己开启的话题毫无兴趣,只“嗯嗯唔唔”地答着,时不时轻轻皱着眉看向自己,让盖勒特怀疑他是不是惯常审视和发号施令。
问了年龄以后阿不思就更加沉默了,膝盖向外和身体侧转的方向透露了他想离开这里的信息。
最后连账单都没让盖勒特付,简直是侮辱,还居高临下地说他乱花家里钱。压根就没把盖勒特当作平等的约会对象,而是完全当做了一个不懂事小屁孩。
盖勒特怒气冲冲地飙车回到公寓,第一件事就是把软件给删了。
找什么爱情呢,连这样一位出色的人都会以貌取人。
他恹恹地度过了开学前最后一个周末,在睡了两天以后终于恢复点精神,整理心情好好搞学业要紧。
不料,新学校,第一天,第一节课:
“盖勒特·格林德沃”
教授正好点到了他的名,冷静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口吻,声音隐隐有些熟悉。
盖勒特从教室后门往前走,教授眼睛盯着电脑,胳膊向外伸,捏着一份教学大纲等着他来拿。
“这节课很重要的一部分是课堂讨论,所以我必须记录你们的参与情况,还希望大家不要迟到。”
盖勒特总算走到了讲台前。
教授直起身子,从电脑前抬起头,眼睛对上的瞬间,两人都怔住了,像被一个微小的闪电击中心脏,酥酥麻麻又刺痛。
一秒后:
“教授。”盖勒特低声叫道,随即嘴角勾了起来。
教授转开眼珠,再开口接着往下介绍课程时,声音不易察觉地发抖。
盖勒特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他抱起胳膊,这次却不是因为愤怒或者防御,而是闲适看戏的心情。
课程标题下写着教授的名字: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绝对不会认错那双美丽的眼睛,两瓣玫瑰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字正腔圆地说着专业名词,也曾在餐厅里对他吐出无情话语。
【GGAD/ABO】邓布利多怀孕了(二十二)
二十二
阿尔在火焰中行走。
若换做麻瓜得见此景,此刻大约已经跪下咏颂神迹,而格林德沃内心惊涛骇浪丝毫不亚于那些可笑无知的庸人,魔法绝不会失效、他那万无一失的杰作……一瞬间千万种疑问在他脑海中闪过,他追了上去,“阿不思·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已经走到了一楼与二楼连接的楼梯前,他恍若未觉,不论是盖勒特的叫喊还是他们头顶上方已经化为火龙的蓝焰的盘旋,早已不堪焚炽的城堡于至高处坠落一角完整的塔楼,电光火石中盖勒特不假思索地挥出一条闪电的长鞭将它击为齑粉,随即杖尖吹出的无形的伞笼罩了阿不思,任石料如雨点砸在他们周围,从楼梯上滚下去。
这只是为了我们...
二十二
阿尔在火焰中行走。
若换做麻瓜得见此景,此刻大约已经跪下咏颂神迹,而格林德沃内心惊涛骇浪丝毫不亚于那些可笑无知的庸人,魔法绝不会失效、他那万无一失的杰作……一瞬间千万种疑问在他脑海中闪过,他追了上去,“阿不思·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已经走到了一楼与二楼连接的楼梯前,他恍若未觉,不论是盖勒特的叫喊还是他们头顶上方已经化为火龙的蓝焰的盘旋,早已不堪焚炽的城堡于至高处坠落一角完整的塔楼,电光火石中盖勒特不假思索地挥出一条闪电的长鞭将它击为齑粉,随即杖尖吹出的无形的伞笼罩了阿不思,任石料如雨点砸在他们周围,从楼梯上滚下去。
这只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他想警告阿尔;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他想质问阿尔;原来你这么迷恋我,他甚至想嘲笑阿尔——
然而说出口的却是委屈:“你不爱我了吗,邓布利多?”
阿不思猛然停下了,仿佛被某种禁锢术限制了行动,Omega的背脊几不可查的颤抖,伸出一只手扶住了楼梯扶手,盖勒特用一种人类害怕吓跑了猫的步伐慢慢靠近他,绕过他的身侧、挤站在最上面那节台阶上、挽起他的头发、抬起他的脸庞。
格林德沃不确定自己是否表现出了自己期望的无辜与可怜,毕竟他已经不是十六岁了。
自重逢起他已经在阿不思面前展现了足够多的强大,他有信心以他的手腕和力量足以让最难搞的巫师折服,但在Alpha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里,他依然记得对待这个心软的昔日恋人最好的办法是示弱。
阿不思总是喜欢那些没用的东西,比如十六岁时的盖勒特,大声说着蠢话,为了不让阿尔多回家把Omega按在姑婆家阁楼的小床上拿脑袋蹭他下巴,全身上下除了梦想和一张退学通知书一无所有;当盖勒特今时今日终于得到了让整个欧洲为之震颤的力量,阿不思的眉眼间却只剩下对他的不赞同。
这是盖勒特最后的杀手锏,他本来绝不打算用出来,不论他唤了阿尔多少“蜜糖”、“亲爱的”、“我的爱”,那与其说是爱称不如说是他想让阿尔露出那些痛苦的受伤害的神情,以此确定他还可以影响和作用阿尔的心。
他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笃信着阿尔还爱他,那是一条人命,盖勒特坦然接受了邓布利多、两个邓布利多把阿利安娜的死亡怪罪在自己头上,但那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将会为此支付的代价。
他们四目相对,盖勒特直视入阿尔湛蓝的眼底,在质问出口之前,他俯身吻了下去。
这一刻不合时宜。
首先,阿尔的肚子顶到他了,盖勒特试图搂住Omega的腰,但想做到这一点他大概得先给自己的手臂施加个延长魔法;其次,在他们周围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上方的建筑已经坍塌殆尽,火龙咆哮着直冲云霄,跃跃欲试要燃遍四周的土地。
也正因如此,阿不思惊讶地张开了嘴,盖尔趁机把舌头伸了进去。
他已经吻过Omega的孕肚,早几日还咬破了他的腺体,但这个吻是不同的,这不是为了那个孩子。
四周升起金色的幕。
邓布利多的指示终于施行,傲罗们在城堡的周围围起一个大圈,足够多的巫师织就出浩大的万咒皆终,这是绝对力量的角逐,一方是格林德沃与老魔杖,而另一方或许有十数人。
如果格林德沃再次施加一点力,他们未必能赢。
然而盖勒特不为所动,此时于他而言唯剩下一枚间隔了十年的亲吻,金色的包围逐渐缩小,火焰的魔龙不甘地咆哮,左支右拙却无法破出重围,只能无奈地长啸一声归于寂静。
火停了,盖勒特依旧留在废墟里。
在围剿了他的火龙后对他的围剿也即将开始,但他自信可以随时一走了之,“你要眼睁睁看我被捕吗?”他放开阿尔的唇。
Omega似乎被那个吻震惊了,他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攥紧了盖勒特的衣角,他好像也忘了怎么呼吸,直到盖尔开口才深吸了一口气匆匆放开。
“因为你做了太多让傲罗追捕你的事。”
英国人的呼喝声在靠近。
“在整整好几百年的时间里,使用魔法也是让麻瓜追捕我们的事,”格林德沃对那些虚张声势的叫喊不为所动,“错和对从不是绝对的。”
“我们已经讨论过太多了,盖……格林德沃,鲜血换不来正义,尤其是别人的鲜血。”
“所以你要献上我的吗?为了维护你的正义。”
阿尔的拳头在身侧握紧,指关节发白,“我们早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第一名傲罗已经赶到,他站在楼梯下方不敢靠得太近,远远以魔杖直指Alpha,“你被捕了,格林德沃。”
阿尔的神色变幻,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格林德沃看了他许久,或许有一瞬间那么长,也或许只有他们相识的十年那么短,随即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更多傲罗加入了包围,他们从二楼的走廊和一楼的台阶下方配合着靠近,格林德沃开怀大笑,他已经知道绝不可能把阿尔拉进自己的阵营,就和他过去无数次自我告诫的那样,但他仍只看向阿不思一人,“他们抓不住我。”
十几根魔杖齐刷刷对准他,咒语在杖尖凝聚,格林德沃好整以暇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举动惊扰到那些警惕的傲罗让他们几乎每个人都忍不住周身一震,而盖勒特不过是下了两级台阶,好让自己此时的举动看起来更像是在恳求Omega的垂怜:他掏出了邓布利多的魔杖,递到他面前。
“他们抓不住我。”盖勒特再次重复,除非我心甘情愿。
终于有个莽撞又或立功心切的傲罗对他射出了第一条咒语,没有遭受任何阻拦,绳索径直飞出、缠绕在格林德沃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除了阿尔,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事实——他们居然抓住了格林德沃。
【GGAD】官宣的一百种尝试
@罹☕︎ 感谢罹老师的脑洞,写个短篇哄哄看球的宝们。
一如既往不正经(。・ω・。)ノ♡
*
“荒谬!这解释根本就不成立!!”
第九十九次。文达·罗齐尔习以为常地把老板清理桌面扫下的物品复原,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安抚处于暴躁边缘的黑巫师——涉及邓布利多的事总是如此。
“先生,报纸只记录了您和邓布利多先生共同享用下午茶的场景,他那样解释十分合理。”
“合理?”格林德沃焦躁地走来走去,“与‘好友’享受下午茶而已,只是普通好友,不要多想。哈,普通好友!我和他都睡了几十年了!”
文达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注意措辞,先生。”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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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不正经(。・ω・。)ノ♡
*
“荒谬!这解释根本就不成立!!”
第九十九次。文达·罗齐尔习以为常地把老板清理桌面扫下的物品复原,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安抚处于暴躁边缘的黑巫师——涉及邓布利多的事总是如此。
“先生,报纸只记录了您和邓布利多先生共同享用下午茶的场景,他那样解释十分合理。”
“合理?”格林德沃焦躁地走来走去,“与‘好友’享受下午茶而已,只是普通好友,不要多想。哈,普通好友!我和他都睡了几十年了!”
文达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注意措辞,先生。”
“还有!你找的记者根本就不行,凭什么只拍到我们各自喝茶的场景,我喂他蛋糕亲他的时候为什么没拍到!”
女巫想扶额,但女巫忍住了。
“也许那时邓布利多先生用了咒语,除了您没人能解开那个,而那时……”
那时您正忙着接吻。
文达忽略掉心里细微的酸涩,依旧是汇报工作的语气,“既然邓布利多先生目前没有公开的打算,您倒也不必……”
“我受够了!”黑巫师把报纸的页脚捏出了褶皱,手臂上暴起青筋,“如果你有一个当教授的伴侣,还是像邓布利多那种的,那你每天都会在他批改的作业里发现情书!除此之外还要防着那群小崽子们利用他喜欢甜品这点在蛋糕里下迷情剂!”
女巫非常镇静,“十分不幸,我没有这样的伴侣。”
“所以你不能理解。”格林德沃把自己摔进椅子里,自以为恶狠狠地盯着阿不思报纸上儒雅的面容,“为什么不想公开,我见不得人吗?”
“没有这回事,您长得很英俊,先生。”
格林德沃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他生无可恋地盯着报纸上阿不思得体的微笑,望眼欲穿般用手指描摹那人的眉眼和身材。
法兰西小姐瞟了一眼,非常自觉地关上门退了出去,独留老板一人在书房惆怅自己失败的官宣计划。
邓布利多回来时难得没见格林德沃等在壁炉旁,弹指甩掉灰尘,红发巫师接过家养小精灵递过来的柠檬红茶。
嗓子的干渴缓解后,他左右看了看,没忍住问道,“阿格尔,盖勒特去哪了?”
“主人还在书房里。”
阿格尔尖尖的耳朵抖了抖,“阿格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主人把自己关在书房一下午了。”
红发巫师眉心一蹙,将喝空的杯子递给家养小精灵,“我去看看。”
红发巫师推门进去时格林德沃还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听见响声,那颗金色脑袋动了动,看清人后黑巫师再次把头埋进臂弯里。
壁炉在邓布利多抬指的动作下烧了起来,屋内的冷空气被一点点驱散。
“盖勒特,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的‘普通好友’只是有点累了。”
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缘由,邓布利多唇角漾起笑意,“所以你在怪我没有坦白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黑巫师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并不希望他们把目光放在我的私事上,亲爱的。”
邓布利多凑近那颗金色的脑袋,在上面揉了揉,“更不希望因为我让原本打算加入伟大利益的巫师反悔,你知道不喜欢我的人有很多。”
“不喜欢你的人很多?”格林德沃猛然抬起头,喋喋不休地控诉,“你是说英国魔法部部长每三天就得去找你一趟,还是你那群学生缠着你问问题有时候回来都半夜了,或者年度最性感巫师评选常年位居第一?”
“都是借口。”格林德沃嘟囔了一句,“你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已经有伴侣了。”
“并不是这样……”
解释的话没有说完,一股强劲的力道便牵扯教授跌坐在那人腿上,格林德沃的掌心在他的腰背上无比暧昧的滑动。
“‘普通好友’可不会对你做这些,是不是,邓布利多教授?”
他果然非常在意这个“普通好友”的说法。
“目前困住我的还只是学术问题,如果公开我们的关系,那群孩子们缠着我问的就更多了。”
教授耐心地解答道,“等我退休吧,退休那天马上公开。”
“退休……”格林德沃咬紧了后槽牙,“你还有七十年才退休呢。”
邓布利多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抓住那人已经探入衣物的手,退而求其次道,“再过段时间,我一定……”
“过段时间从‘普通好友’变成‘亲密好友’,梅林知道你的‘亲密好友’什么时候才会变成‘伴侣’!”
黑巫师扯开手里的衣物,气急了用掌心肆无忌惮地巡逡教授裸露的皮肤,他要在这副躯体上打下自己的烙印,首先被波及的便是最易下嘴的脖颈。
粗重的喘息尽数吐露在敏感的耳廓,格林德沃收紧了手臂,“我根本不想等那么久。”
红发巫师柔软的躯体被压在桌子上,办公桌上法兰西小姐修复的物品再一次被扫落在地。
应对格林德沃对教授来说比应付小巫师们更艰难,在办公桌承受不住两人激烈的动作散架前,红发巫师总算泪眼朦胧地胡乱将人哄好了。
“一个星期内,阿尔。”
黑巫师魇足地吻着怀中人的脸颊,“你可要好好履行诺言。”
教授已经被折腾得筋疲力竭,他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没有乌云遮掩的夜晚的月亮,通过走廊的窗子,到处洒进了月光,邓布利多毫不费力地在霍格沃茨走廊行走。
明天就是开学典礼了,教授刚刚完成开学的准备工作,这会已经很晚了。
红发巫师手中端着一杯热可可,打开了许久没有踏足的宿舍,杯壁传来的温度将英格兰晚间的凉意驱散,弹指打开烛灯,教授坐在了书桌前。
翻开书本的前一秒瞥见桌角与恋人的合照,红发教授湛蓝的眼睛略带惊慌地睁大了。
他今天还没有和盖勒特提不回去的事。掏出魔杖的动作明显比平时迅速,邓布利多迅速召了守护神去纽蒙迦德传信。
透亮凤凰飞出窗户的那刻教授的心也一并飞了出去,开学典礼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席,盖勒特这次说什么威胁的话他也不会妥协。
书角被邓布利多的手指蹂躏出褶皱,上面的内容却一点也没进睿智的大脑,直到凤凰清亮的啼鸣阻止了书角被折磨到面目全非。
口令的内容完全出乎教授的意料,格林德沃一转性格变得十分体贴,“辛苦了亲爱的,那你今晚就在宿舍好好休息吧,希望明天的开学典礼顺利。”
骤然放松的神经抵挡不住上涌的困倦,红发巫师因为伴侣的体贴松了口气,面上浮现欣慰的神色,警惕也在疲乏的攻击下溃败——他已然忘了上星期自己答应了格林德沃什么。
邓布利多教授怀着对开学典礼的期待入睡了。
可惜前一天的好天气并没有延续到第二天,下午时乌云积压在霍格沃茨上空,阴蒙蒙的天气风雨欲来。夜晚的天空已经积攒够了怨气,大雨倾盆。
因此这一届学生的入学姿态有些狼狈,外面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坐船渡过黑湖的小巫师们身上都湿漉漉的。
红发巫师站在台子上,手里拿着打了补丁的分院帽,施了扩音咒的嗓音依旧温润,“请叫到名字的同学上前来。”
第一个上台的女孩有些紧张,她攥了一把湿透的袍角,随后迈着有些僵硬的步子坐在了凳子上。
身上紧贴的湿润布料瞬间清爽,女孩瞪大了眼睛,抬头的那刻撞入一片深蓝的湖泊——是那位教授的眼睛,带着怜爱学生的笑意。
女孩的脸变得通红,正好此时分院帽高喊出“格兰芬多!”的学院名称。
梅林啊,这位教授长得真好看。
她晕乎乎地走到格兰芬多的长桌上,托着腮沉醉地盯着这位儒雅的教授。
往后的其他小巫师也因邓布利多这个暖心的小举动脸红,校长讲话完毕后他们迫不及待地打听起这名教授的来历。
巫师家庭出身的学生听到邓布利多这个姓氏后眼里的光变得愈发明亮,麻瓜出身的学生们则一脸疑惑,急忙凑过去听这位教授的伟大事迹。
而话题中心的红发巫师正忙着敲碎面前盘子里布丁上面的焦糖。
甜食送入口中,教授不自觉露出魇足的神色。
小巫师们:好像有点可爱……
“邓布利多教授喜欢吃甜食对吗?”
“你想不到的那种喜欢!梨子硬糖,甘草魔杖,滋滋蜂蜜糖,吹宝超级泡泡糖……”
高年级学长扳着指头数道,“糖棒羽毛笔,柠檬雪宝,布丁蛋糕什么的,最离谱的是蟑螂串!!”
“蟑螂串!”巫师家庭出身的那些小巫师们脸上的表情像见到了友善的炸尾螺,“喔,梅林啊!”
“很难吃吗?”一个黑发男孩凑了过来,他的父母都是麻瓜,正十分艰难地理解这些词汇。
“我这里有喔。”高年级学长的棕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要不要试试?”
看清那东西样子的黑发男孩赶忙摇了摇头。
“你不吃带着干嘛?”金发女巫挑了挑眉毛,“又打算送给邓布利多教授?”
男巫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那邓布利多教授有伴侣吗?”
第一个上台的女孩脸颊仍泛着红,声音嗡嗡的。
“虽然有很多传闻,但是教授并没有……”
金发女巫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长大的嘴巴完全没办法发出声音。
一只体型硕大的猫头鹰,脚下绑着一封吼叫信,正朝着教授长桌飞去。
她见过这只猫头鹰,在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里。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女巫脑海里形成。
全礼堂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只猫头鹰身上,其一,它的体型过于引人注目;其二,它携带的是一封吼叫信;其三,它冲着邓布利多教授飞过去了。
红发巫师的勺子咣当一声摔在了盘子里,他迅速站起身子,想扯下信封幻影移形的想法在猫头鹰踢腿的动作下破灭。
信封抖动着散开。这太巧了,邓布利多最后想着,这一定是他设计好的。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巫师界无比熟悉的那个声音响起,信封嗖地飞到邓布利多眼前,咧开嘴冲红发巫师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声音大到全霍格沃茨甚至全英国都可以听到。
(或许没有,不过在教授眼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放在柜子第二层的那罐柠檬雪宝去哪了?!别告诉我你又趁我今天出门早把它们偷吃了!以后再牙疼可别半夜把我叫醒搂着你睡觉!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信封如雪花般一片片落下……
沉默。
一阵沉默。
难以忍受的沉默。
红发巫师白皙的皮肤被绯红浸染,他不敢看一众学生和同事们的目光,在开学典礼当天选择了落荒而逃。
一向沉着冷静的教授逃离的背影显得仓惶,小巫师们回过神后礼堂再次喧闹起来,教授长桌上也难得叽叽喳喳的。
“格、林、德、沃。”
字母像是咬碎了再吐出来似的,邓布利多从壁炉里踏出来,他没有用一个清洁咒,灰尘都扫在了黑巫师脸上。
“你知道你今天在做什么吗?”
格林德沃挥手清理掉那些灰尘,表情显得有些无辜,“我做错什么了吗?”
阿不思深吸一口气,只回想当时的场景就令他的脖子再次红了起来。
“你的猫头鹰,那封吼叫信。”
他最终选择了一种含蓄的说法。
“身为你的伴侣,我以为我有资格抱怨这些?更何况你的牙疼不是一次两次……”
“为什么在礼堂。”邓布利多稍稍冷静了些,梅林作证,他很少这么失态,如果不是对方的行为令他这么无所适从的话。
黑巫师不觉得自己有错,异色眼瞳上下扫视着对方,“亲爱的,或许你还记得自己一个星期前的保证。”
捕捉到红发巫师脸上的迷茫,格林德沃了然地扯了下唇角,“你说一星期内就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以为你的同事或学生都知道。”
暧昧缠绵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邓布利多脸上的温度再度升高,他这次又想逃了。
“别想逃避。”金发巫师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捏住他的手腕,“我们的关系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不能公开。”
教授失理的卸了力气,“可你这样真的太高调了,明天英国肯定……”
根本不用等到明天。
翅膀扑棱声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语,只见几十只不同品种的猫头鹰在窗外盘旋,它们的脚上都绑着信封。
“阿尔,你不来看看吗?”
红发巫师又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刚刚格林德沃迅速地抬杖打开窗户,信封扑簌簌地落了一地,而黑巫师好整以暇地开始一封封阅读。
“很漂亮的祝福话,阿尔,反响很不错。”
各国魔法部纷纷发来贺电,黑巫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为了庆祝自己第一百次官宣终于成功,他已经开始认真考虑如何筹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了。
而埋在床铺里的邓布利多只关心自己的教学生涯能不能继续下去。
【GGAD】囚
盖勒特第一次在阿不思面前展露出了自己偏执疯狂的一面,争执上升为争吵……
咳咳咳……有下药囚禁情节,接受不了的小可爱们注意避雷嗷~
相信我,还是甜的,真的真的真的!!!
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聂鲁达《二十首情诗与绝望的歌》
*
“盖勒特!你这样做考虑过后果没有?”
阿不思的眉头蹙了起来,心脏止不住地狂跳,他完全不敢去想如果盖勒特真的和魔法部的人动手了会怎么样。
“一群蠢才而已,不值得你为他们担心”
盖勒特的言语向来激烈无度,大力抨击魔法部不作为的行为必然遭到不满,今天有几位官员来调查他们,说是有影响社会稳定的嫌疑。
盖勒特嗤笑一声...
盖勒特第一次在阿不思面前展露出了自己偏执疯狂的一面,争执上升为争吵……
咳咳咳……有下药囚禁情节,接受不了的小可爱们注意避雷嗷~
相信我,还是甜的,真的真的真的!!!
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聂鲁达《二十首情诗与绝望的歌》
*
“盖勒特!你这样做考虑过后果没有?”
阿不思的眉头蹙了起来,心脏止不住地狂跳,他完全不敢去想如果盖勒特真的和魔法部的人动手了会怎么样。
“一群蠢才而已,不值得你为他们担心”
盖勒特的言语向来激烈无度,大力抨击魔法部不作为的行为必然遭到不满,今天有几位官员来调查他们,说是有影响社会稳定的嫌疑。
盖勒特嗤笑一声
“我看是影响到魔法部的权威了吧,趋利避害你们做得倒真是到位”
“说是为了更好地完善保密法,结果你们连自己同类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
“巫师暴露在麻瓜面前就要受到处罚甚至于处死,对自己的同类都下那么重的手,我该为你们鼓掌吗?”
他的异瞳里满是嘲讽,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怒气
“不想解决问题就逃避责任,为此牺牲多少都不无所谓,只要能保全自己的地位就行……”
阿不思看见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蓝色的眼睛骤然睁大了
“除你武器”
在绿光即将射向那个魔法部官员的前一秒,一道红光将它拦截,官员反应过来,开始大声咒骂。
他说了什么?盖勒特没有听见,他的眼里全是红发少年难以置信的模样,蓝色的眸子像贝加尔湖的湖水,只是此时,湖水结了冰。
“一忘皆空”
红发少年给喋喋不休的官员施了咒,看了金发少年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会议厅。
盖勒特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这一次是他的失误,至少他在对那个蠢货施索命咒的时候不该让阿尔看见,他知道他的小圣人不能忍受这个场景。
“你不觉得你错了吗?对待巫师的法律是不够完善,但这不是这几个官员决定的,你把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没有意义,而且你用的是索命咒!”
红发少年的语速快了些,似乎是为了不让自己去回想刚刚发生的事。
“你说他们对自己的同伴残忍,那你呢?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盖勒特的一双异瞳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半晌才开口。
“他们不是主谋,但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也没少干,他们死了,我们其他的同类可能会活得更好,一些牺牲是必要的……”
阿不思完全没看出来这种牺牲是必要的。
“你到现在还是觉得你用索命咒没错是吗?”
盖勒特没有说话,他的异瞳中满是烦躁,阿不思总能为了一些不相干的蠢货和他吵架。
没有等到回答,红发少年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郁结压下去,或许他需要给盖勒特一些时间想明白。
“我想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盖勒特皱起了眉,他这下开口了。
“什么意思?”
“我出来有段时间了,我需要回去看看阿不和安娜,正好你可以用这些时间好好想想你做的事”
他说完要回房间,盖勒特抓住他的手。
“你要走?”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是阿不思能明显感觉到抓住他的手力度比平时要大。
“我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给我们两个人冷静的时间”
阿不思是这样说,但是盖勒特总有预感,他如果真的走了是不会再回来的,阿尔已经看清了他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待在恶魔身边呢?
垂下的睫毛挡住了异瞳中的情绪,盖勒特的声音有些发闷
“至少明天再走,陪我吃顿晚饭吧……”
他这副样子实在难让阿不思说出拒绝的话,红发少年点点头
“好”
晚餐的气氛有些冷,俩人还是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阿不思吃完了自己的甜品,他想着,或许需要打破这个氛围。
“你不吃那个吗?”
盖勒特抬头看他,发现阿不思盯着自己的甜品,嘴角有了一丝松动,他把自己的柠檬蛋糕递给阿不思。
“给你了”
看红发少年挖了一大口送入口中,天蓝色的眸子里泛起满足,盖勒特的异瞳也泛起柔情。
“你这次要什么时候回来?”
他递给阿不思一杯柠檬水用来解腻,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阿不思喝水的动作停了一下
“大概一个星期吧”
盖勒特捏着刀叉的手紧了些,有些泛白
“能不能不走?”
阿不思等了等,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话,苦笑了一下
“盖尔,我是真的需要回去看看”
他觉得身体有些发软,可能是今天情绪波动有点大太累了,他晃了晃脑袋,接着道
“小姑娘给我来信说想我了,还给我讲了阿不给山羊剃毛的事,她说山羊一点也不乐意,希望我帮忙劝……唔……”
他猛地晕了一下,勉强扶住桌子,身体提不起来一点劲,有哪里不对……
盖勒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揽住他软倒的身体。
“阿尔,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你……”
第二次,蓝色的眸子里是不可置信
“盖勒特……你给我下药?”
不忍心去看那双眸子里的寒意,盖勒特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原谅我,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都这个时候了,阿不思还是下意识觉得金发少年干得是真漂亮,他如果对自己动用魔法,阿不思觉得自己可能还会占上风,俩人纠缠一阵他还能抓住机会离开。
可是现在……魔药的作用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盖勒特将自己打横抱起。
意识消失的前一秒,他听到那人在自己耳边说
“阿尔,留在我身边”
修长的指节触碰上怀中人的红发,手指在头发上蜷了两圈,盖勒特盯着阿不思的睡颜看了一会,吻上爱人的额头。
红褐色睫毛颤了颤,盖勒特对上了湖蓝色的眼瞳。
“头还晕吗?”
“你……”
阿不思试探着动了动,身体还是有些无力。
“药效还没过,你先缓缓”
阿不思瞪他,想抬手推开他,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副手环——银色的,上面是一些看不懂的流纹。
“这是什么?”
盖勒特执起他的一只手腕,摩挲了一下手环,流纹转动起来,散发出了别样的光。
“抑制你魔力的,它不会伤到你”
他怔住了,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对待。
“格林德沃!你这算什么,囚禁我?”
盖勒特语气平静,但是却把怀中人搂的更紧了些
“你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不会想留下的,但是我没有你不行,阿尔”
低哑的声音传入阿不思耳中,让他觉得眼前人已经接近疯狂。
“我的魔杖呢?”
盖勒特皱起眉——阿不思从来没有用那么生冷的语气跟他讲话。
“我暂时替你保管,等你想明白……”
“是你应该想明白吧?”
蓝色的眼睛里结了冰,盖勒特的心疼了一下,只听他一字一句地道
“格—林—德—沃先生”
牙关无意识地咬紧,异瞳中泛起怒火,翻身将人压在床上,阿不思觉得自己的手腕被那人攥得发疼。
或许是他冲动了,这时候惹恼盖勒特显然很不明智,但是他现在不想服输。
“阿尔,你再说一遍?”
“格——唔……”
再也无法忍受身下人发出的音节,他报复性地吻上阿不思的唇,红发少年愣了一下开始挣扎,可惜这种程度上的反抗对盖勒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渐渐喘不过气,阿不思的眼角微微泛红,盖勒特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身下人在床上轻喘着气,脸颊染上红霞,偏偏那一双眼睛里全是倔强。
“你这样看我……”
盖勒特凑近他的耳边,耳垂被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音节传出
“我真的忍不住,我的阿尔……”
纽扣被解开,阿不思想直起身,却被身上人按住腰部压回床上,他彻底没力气了——或许是那该死的魔药,也可能是盖勒特施了咒。
那一晚的格林德沃过于强势,阿不思从来没有经受过那样的刺激,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发出啜泣,却没有对格林德沃说一句话。
盖勒特一直都知道自己脾气不怎么好,所以他才会在阿不思故意激怒自己后下手重了些,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后悔。
阿不思一直是清瘦的,只有臀部有一点点肉感,现在白皙清瘦的身体上布满了自己留下的痕迹,有一种破碎感。
他不该对阿尔下手那么重,尤其是他还把人弄哭了。
昨晚他把人压在身下,力度毫不克制,湖蓝的眼睛里蓄满了泪,偏偏咬着下唇不愿说话,他吻住布满齿痕的唇,动作重了些,成功逼出了一声啜泣。
现在人还没醒……
盖勒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了阿不思脖子上的痕迹。
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上的花纹射进室内,床上的红发少年终于动了动,盖勒特去扶他。
阿不思看了盖勒特一眼,他现在嗓子发干,和眼前人对峙不是个好时机
“难受吗?”
“咳……”
盖勒特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唇边,阿不思犹疑地看了一眼没有动。
“这次真的没放东西”
他听着金发少年略带讨好的语气,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着身边人的手喝光了水。
“你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
盖勒特放水杯的动作顿了一下,垂下的睫毛挡住了异瞳中的情绪。
“我能跟你好好聊聊吗?”
“好,我听你说”
巧言善辩的银舌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异瞳定定地盯着阿不思
“上次的事是我冲动了”
阿不思没有说话,他接着道
“我考虑欠佳,巫师法律的完善确实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是我急于求成”
“那你用索命咒这件事呢?”
阿不思终于说话了,盖勒特在那双蓝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阿尔,虽然我很不想对你说这件事,但是我确实就是这种人”
“我的性格就是这样,这么说你可能不爱听,但是我确实对蠢货没有耐心,我甚至觉得他们死不足惜”
“就算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施咒”
他听到阿不思的呼吸重了一些,他握住阿不思的手,没有被躲开,他轻轻勾了下嘴角
“但是阿尔,虽然我想让他死,可是你在,所以他没有死”
“我可能会做很多过激的事,可能很多人,也可能有很多你觉得无辜的人会死在我手里”
阿不思的拳头无意识握紧了,盖勒特干脆用手掌包住他的手
“但是只要你在,这些数量会减少,甚至没有。因为我可以被你控制,换句话来说,你可以约束制衡我,我允许你这样做”
蓝色的湖面泛起了涟漪,阿不思依旧没有说话,但他的呼吸急促了些
“只有一点,你留在我身边,我可以尽力去约束我过激的手段”
“因为我喜欢你,阿尔”
再次开口时,阿不思的声音有些发涩
“我明白了……”
盖勒特起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心情好多了
“下次别提要离开我这事,好不好?”
盖勒特手一挥解除了手环,阿不思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慢慢恢复
“我当时只是想让我们冷静冷静再解决,没想要离开你”
“你根本听不进去就给我下药”
金发少年揉了揉他的红发
“我没把握你看到我的那一面还会留下”
红发少年挑了下眉
“那你还敢跟我坦露你的性格?”
“只对我,我还是没把握,但是你心里有放不下的那些无辜人”
盖勒特的声音低了些,觉得自己在用别人的命胁迫阿不思,他心里很复杂。
阿不思心太大,装得下太多人……
只看他的样子阿不思就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盖尔,你在我心里是最特别的存在”
“如果真的动手,你会是什么下场?”
“我当时下意识就开始害怕,万一……”
他闭上了眼,不愿意去想后果,他的至亲就是死在牢里,他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
金发少年把爱人抱进怀里,他不停地亲他的脸颊
“好的宝贝,我知道了”
盖勒特知道,阿不思是自己心里仅有的善良,就像是贫瘠的土地上开出了唯一的玫瑰。
他可以为了这朵玫瑰的生长去改善土地的贫瘠,用爱浇灌,可能有一天,这片土地上会开满绚丽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