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维】在须弥结婚分几步?
0步,足不出户全自动登记式结婚。
Summary:卡维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婚姻状态是已婚,而结婚对象是……
Warning:造谣须弥婚姻法和虚空,须弥过家家
大书记官今天也按时下班。时针分针在表盘形成一百五十度角时,艾尔海森将文件夹合上,朝一脚正迈进办公室的帕纳摆摆手:“剩下的明天再说吧,该回家了。”
他理了理身后的披风,像鸟类整理自己的羽毛。如果卡维在这儿,他会小声告诉你,艾尔海森心情很好。教令院最近刚推行修复后的虚空系统,与之前知识共享系统不同,现在的虚空变成了一个纯粹的管理查询系统,用来负责须弥的社会事务。艾尔海森负责的部分不多,他只需要记录贤者们前前后后关于虚空...
0步,足不出户全自动登记式结婚。
Summary:卡维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婚姻状态是已婚,而结婚对象是……
Warning:造谣须弥婚姻法和虚空,须弥过家家
大书记官今天也按时下班。时针分针在表盘形成一百五十度角时,艾尔海森将文件夹合上,朝一脚正迈进办公室的帕纳摆摆手:“剩下的明天再说吧,该回家了。”
他理了理身后的披风,像鸟类整理自己的羽毛。如果卡维在这儿,他会小声告诉你,艾尔海森心情很好。教令院最近刚推行修复后的虚空系统,与之前知识共享系统不同,现在的虚空变成了一个纯粹的管理查询系统,用来负责须弥的社会事务。艾尔海森负责的部分不多,他只需要记录贤者们前前后后关于虚空2.0的争辩与共识,最后统一归档保存。
项目完成总归是愉悦的,心情很好的书记官正思索着今天晚上吃什么。平时这都是卡维负责的部分,他不重口腹之欲,饮食便交给更追求生活质量的卡维。只是今早卡维一边给面包抹着墩墩桃酱一边说道:“大巴扎的修葺工程忙不开,晚饭你就自己解决吧。”
金鱼草与洋葱切丝,上等蕈猪肉搅碎,将食材混合成饼糊,置于平底锅上小火烹煎。
他正准备将新买的香辛干料洒到煎至金黄的菜肉饼上,砰地一声卡维推开门,急冲冲走到餐桌前。他发丝凌乱,刘海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露出一层薄汗的额头,显然是一路跑回家的。艾尔海森指了指他奔跑中散开的腰带,问道:“发生什么了?”
“这个事情你必须给个解释。”卡维像是知道了什么令他备受打击的事情,他面颊发红,大约是跑了一路有些缺氧:“为什么虚空上我的婚姻状态是已婚,而且我的结婚对象是你?!”
艾尔海森顿了一下,他将平底锅挪到厨房岛台上,洋葱金鱼草丝煎得金黄,在锅底张牙舞爪。艾尔海森转身来到餐桌前,卡维正双手撑在餐桌一角,满眼不可置信与烦躁。
“我们住在一起几年了?”艾尔海森没有理会卡维的质疑,反而询问他。
“第八年。”卡维不假思索便给出了答案。他瞪了一眼艾尔海森:“不要岔开话题,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有空该把自己从无止境的图纸里捞出来,好好看一看须弥的法律。”艾尔海森从餐桌隔层抽出本书,递给卡维。
“像你一样每天到点回家把自己塞在书房里一晚上吗?”卡维毫不退让,他接过那本书,“我没空同你聊这些,快告诉我,为什么……”
“第三百六十七页第四段。”艾尔海森说出了一串页码。“你可以把所看到的内容读出来,卡维先生。”
“别卖关子。”卡维咕哝道,他翻到艾尔海森所说的页码,逐字逐句读道:“须弥婚姻法第十二条:没有配偶的双方须弥公民,未在教令院进行结婚登记便以伴侣关系同居,且同居时间超过自然年七年,将被视为事实婚姻。”
“再看看虚空系统这周推送的系统更新公告,第二页第十一条。”艾尔海森点开屏幕,虚空更新公告浮现在两人面前。
虚空将于此次升级后维护须弥公民婚姻数据,并将此次升级前已经构成事实婚姻的须弥公民的婚姻状态更新为‘已婚’。
“如你所见,因为这条规定,我们被虚空系统登记结婚了。”
“别开玩笑了!”卡维生气道,“我们根本不满足第十二条的前提条件!以伴侣关系进行同居,我和你哪里称得上是伴侣。”
“须弥婚姻法修订以后,伴侣关系的构成是由虚空判断的。”艾尔海森关上屏幕,“事实上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同你一样惊讶,我找负责虚空婚姻登记的同僚询问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这确实是虚空调查后得出的结论。它查阅了邻居与同事对我们同居的看法,很不幸,大家都觉得我们在交往。”
“然后我的婚姻状态就要被一个错误的结论给决定?”卡维据理力争,“艾尔海森,你难道不觉得这很荒谬吗?”
“你好像很抗拒婚姻这件事情。”艾尔海森说道。
“我并不拒绝结婚,但我的人生目前还不需要婚姻。”卡维呲牙咧嘴,“我的生活目前只需要设计稿和酒精。”
“哦是吗,原来你还思考过你的理想生活是基于什么吗?”艾尔海森双手抱胸看着他,面无表情,这是卡维看着就来气的恶劣模样。“是基于你三个月还没完成的大巴扎修葺项目吗,还是基于你去年才刚刚还清的债务?”
卡维叹了口气,从酒柜里掏了瓶须弥草本利口酒,又在冰箱里找到冰镇的赤念果汁,摇匀汁水,将酒与赤红果汁一起兑进玻璃壶里。他拿出端酒的托盘,玻璃壶连同两个暗纹玻璃杯一起端到餐桌上,一杯给自己,一杯给艾尔海森。他拉开餐凳坐下,正对着艾尔海森。
“来跟我说说,虚空对我们同居关系的调查报告。”
**
卡维先生与艾尔海森先生已互相签订意定监护协议,彼此享有对方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时的监护人职责与权利。
根据虚空数据库数据分析显示,超过70%的同居非登记结婚者会同伴侣签订该协议。
“停停停——!”卡维高声打断艾尔海森的下滑光屏的动作,“意定监护,这是什么?我怎么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
艾尔海森拾起桌上的书,翻到某一页递给他,上面清晰写着意定监护的定义:“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须弥成年公民可以与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须弥成年公民进行协商,以书面形式确定自己的监护人……”卡维被这定义激得头疼,再一次问道:“那什么时候我们分别成了对方的意定监护?我可不记得签署过类似的文书。”
“你忘记了?大前年,化城郭改建事故。”艾尔海森说。
是有这么回事,卡维想了起来。他受巡林员之托,在化城郭附近的雨林洞窟里改造隧道,同行的学徒是个新手,弄错了炸药的配比,卡维差点被砸下来的巨石活埋,被血淋淋地抬上担架。他全身骨折了好几处,腿也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在卡维居家静养的某一天,艾尔海森带了位律师回来。律法人士同卡维面对面坐在餐桌前,不苟言笑,朝卡维递上一叠厚厚的文件。卡维瞥了一眼斜靠在沙发上的艾尔海森,对方面无表情的翻着书页,眼下有些青黑憔悴。卡维刚出院的几周,艾尔海森请假在家,负责他饮食起居,把吵嚷着“再不晒太阳我就要生锈啦”的卡维抱到阳台躺椅上。艾尔海森这阵子出奇的安静,不讽刺、不还嘴,对卡维有求必应,让卡维看着顺眼不少。
这份顺心让卡维难得没有与艾尔海森拌嘴。他在协议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问道:“有了这份文件,艾尔海森就可以给我的手术签字了?”
“没错,卡维先生。鉴于你们都已无直系亲属作为法定监护方,当您完全或部分丧失行为能力的时候,艾尔海森先生将会肩负起监护你的事宜,这是他的责任与义务。当然,艾尔海森先生遭遇同等情况时,您也将会履行监护他的职责。”
“听上去不赖。”
卡维记起了自己当时的评价,忍不住灌自己一口酒精饮料,以遮掩自己此时尴尬的神情。
“意识到该多看看须弥的法律了?”艾尔海森扬了扬手中的律法书,嘲笑道。“能稀里糊涂就把自己卖掉也是一门学问。”
“那你为何也签那份协议呢?”卡维拍着桌子反问他:“你可不会礼尚往来。”
艾尔海森端着酒杯沉默了一会,他盯着玻璃杯中红色液体泛起的涟漪。他想了想说道:“因为我意识到发生意外后,没有法定监护人会带来很多麻烦。”
“意外又不会总是发生……”卡维越说越没有底气,他闷头喝了口酒,“行吧,就算你对。”
“那我们继续。”艾尔海森把光屏往下翻,下一条是关于紧急联络人与保险受益人,艾尔海森与卡维也都写的是双方的名字,并签署了相关的文件。“对这个还有印象吗,法盲先生?”
卡维盯着光屏想了一会儿,“保险?去年上门签署的那份?”
保险是须弥学者与璃月商人合伙研究出来的新鲜事,起初它的对象只是璃月港忙碌的商船,为商旅的漫漫海上征途起到保障,但随着璃月富商与至冬银行的加盟,针对于普通民众的保险雨后春笋般布满了各个国家。
同样是这张餐桌前,璃月行商同须弥学者一起将他们新研发的险种推销得头头是道。卡维心不在焉,装作一副认真的模样,思绪已经飞到艾尔海森提回来的千层酥酥上,咖啡厅新出炉的酥饼,若是放凉便少了一半的口感。与他截然相反,艾尔海森端坐倾听,还时不时提出问题询问这份保险的具体细节。
“喂,你不会对这种看上去就是骗人的东西感兴趣吧。”两人在厨房招待客人的时候,卡维瞥了一眼餐桌边坐立不安的璃月商人与须弥学者,突然凑近同艾尔海森咬耳朵。
艾尔海森正在泡一壶茶,透明玻璃壶里的水面微微震颤了一下。“保险并非骗人的东西。”他回道,“他们同教令院与银行合作了,签署的保险契约甚至可以用来抵押贷款。”
艾尔海森又补充道:“不用计较钱,我会买双人份。”
到访的结局是卡维和艾尔海森各签了一份保单,在填写受益人时卡维忍不住嘀嘀咕咕。
“除了我,你还能写谁?”艾尔海森问他。
“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忙!”卡维大声反驳,他不喜欢艾尔海森此时笃定的口吻,“赛诺、提纳里……或者酒馆认识的朋友!”
“如果你觉得紧急时刻行踪难寻的大风纪官与巡林员是你的第一选择,那就请便吧。”艾尔海森道,“至于酒馆认识的……啧,也只有你会把他们当朋友了。”
“我和酒友之间的情义,不是你这种目中无人又冷酷无情的人可以理解的!”卡维涨红了脸。
“我比你坦诚。”艾尔海森毫无保留,将自己面前的文件推给他看,上面从应急联系人到保险受益人赫然都是他卡维的名字。
“这也不意味着我要同你等价交换。”卡维撇撇嘴,声音却变小了。“喂,这份协议我先留着,等我签完了再给你们拿过去。”
“想写我的名字却担心被嘲笑?”艾尔海森扬起眉毛。
“胡说八道!”卡维气呼呼,“我写蕈兽都比写你名字强。”
“悉听尊便,不过蕈兽可不能作为保险受益人。”艾尔海森摊了摊手便不理会,走进书房,留卡维独自一人在客厅里抓狂。
“这……”饶是见过风浪的璃月商人也有些语塞,“卡维先生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份契约的受益者您是随时可以更改的,只需您本人亲自前往宝商街铁匠对面的商铺即可。”
“那就先拿那家伙凑凑数吧。”卡维挫败地抿抿嘴,提笔写上了艾尔海森的名字。
**
“还想继续吗?”艾尔海森靠着餐凳问他。凳子是今年开春卡维去集市挑选的,凳面与靠背都有一层柔软的丝绒,卡维喜欢给家里添置精巧又讨喜的物件。艾尔海森对此并不排斥,闲暇时分还愿意陪卡维去逛一逛他惦记好久的手工市集。
卡维深吸一口气,“但这两份文件并不能体现我们有什么实质上的感情。”
“我说过,事实婚姻构成并不以你我单方面意志为转移,也不以我们关系实质为转移。根据虚空的算法,意向监护人,保险受益人,应急联系人,很多真正的伴侣都不会做成这样。”艾尔海森沉思道,“感情是主观的,但关系是客观的。”
“接下来是邻里同事关于我们感情的证词,如果你想看的话。”他拨动光屏,让报告继续往下。
第一份证词来自兰巴德酒馆。艾尔海森和卡维是他家的老客户,上至老板下至服务生都与他俩非常熟络。酒馆的证词非常简单,艾尔海森先生与卡维先生形影不离,卡维先生酒量不佳,艾尔海森先生下班后总是会来酒馆替他善后,并背卡维先生回家。同样的,卡维先生对于艾尔海森的事情非常上心,根据酒馆历年日志记录,卡维先生总共为艾尔海森先生举办过八次生日会、五十四次科研立项纪念会、四十八次学术成果发表庆功会、一次“恭祝艾尔海森升任代理贤者”庆祝会、一次“喜迎艾尔海森回归须弥书记官”庆祝会,以及若干次没有具体原因与主题的朋友聚会。聚会一切事宜借由卡维先生张罗负责,但账单最后寄给艾尔海森先生支付。
“嗯,支付账单。”艾尔海森思忖道,“我们所有的账单在虚空眼中都是共用的,这会成为强有力的证据。”
“那是因为我大半工资都交给你当房租了!”卡维不甘示弱。
“呈现的结果是你的每一笔账都由我替你付清。”艾尔海森冷静地说道,“邻里和虚空不知道原因——说到底,这也是你的问题,你不希望大家知道你破产了,甚至刚开始不希望大家知道你住在这里。”
“唔……初衷是不想听见大家关于我经济状况的流言蜚语,这会让我在工程上吃大亏。”
“所以你把我也牵扯了进来,我们收获了另一方面的流言蜚语?”艾尔海森比往常更咄咄逼人。“卡维,你在这方面对我毫不客气。”
卡维一时理亏,他讪讪地翻开第二份证词。
第二份证词来自于大巴扎,他们的证词是:某一出新式沉浸戏剧里,临时受邀担任客串演员的卡维先生在同艾尔海森先生接吻。卡维先生在剧目表演中将艾尔海森先生拉进大巴扎新剧厅一楼右侧房间里,时长大约五分钟,艾尔海森先生出来时面具下有一个鲜红的唇印。
卡维想了起来,这是四年前的一出戏剧。枫丹的音乐剧风潮刮到了须弥,枫丹艺术团与大巴扎剧院合作上演了一次限定的新式戏剧。起初卡维只是受邀设计新式戏剧所需的场馆,但他一露面,漂亮的样貌就引来了枫丹艺术团的围观与惊呼。华丽的剧院设计与截然不同的艺术形式吸引了卡维,他答应了艺术团的邀请,作为首场演出的惊喜,他将临时客串首演中的小配角。卡维饰演的巫师只需抓住一位场中游离的观众,带ta进入吧台后的小隔间,展示巫师的阴谋与秘密,蛊惑异乡的灵魂。“按照原剧本,这儿需要巫师用亲吻来蛊惑眼前的游灵,不过卡维先生的话……一个眼神应该就足够了。”向他讲解剧目的枫丹首席笑了起来,“须弥的姑娘们一定会为你疯狂。”
“这也算数?”卡维有些崩溃,“我饰演的角色就要随机挑选一位观众并献上亲吻啊!”
当时他被热情的观众吓了一跳,场馆很大,观众们浩浩荡荡跟着卡维,事后这让须弥人津津乐道许久。初次兼职演员的金发建筑师颇为头疼,不知如何才能摆脱过于热情的观众。再一次转角下楼,他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斜靠在大厅圆柱旁,头上还带着那副隔绝一切的耳机。注意到楼梯上的动静,艾尔海森抬头,看着卡维快步向他走来。
“但你挑选了我。”艾尔海森回想道,“形式不重要,大家只会记住你在几百位头戴面具的观众中选择并亲吻了我,尤其我们还处在关系不明的传言之中。”
第三份证词署名是教令院。教令院提供了这八年间的出差记录,但凡艾尔海森先生与卡维先生结伴出差的旅途,他们都只会提供一间旅馆房间的花销证明。与此相对的是卡维与艾尔海森的单人出行记录,无一例外,他们都选择与同事分开住宿。
“谁会想和同事住一间屋子啊!”卡维觉得虚空简直无理取闹。
“按照你在教令院的职务,我和你之间也应属同事关系。”艾尔海森冷静地评价。
“我和你住一间只是因为你这家伙该死的不想做饭!”卡维表示不服,“何况我们本来就是室友!”
第四份证词来自于璃月的律师,艾尔海森查阅过他的资料,是当年他拜托来替卡维与他做公证的那位。律师证明了当年签署文件的有效性与公正性,并担保了整个签署过程中艾尔海森先生与卡维先生都处于清醒并自愿的行为状态。尤其是卡维先生,对于签署此文件的意愿非常强烈,而整个事件都是由艾尔海森先生积极牵头并推进的。“很明显,在我到来之前,艾尔海森先生与卡维先生在这件事情上已经达成了共识,他们都自愿且积极地愿意履行对彼此的监护责任。”
还有一份特殊的证词来自于周游各国的旅行者,虚空不知如何收集到了他与旅伴的看法。“艾尔海森与卡维……?”旅行者身旁会飞的小跟班托着下巴思考,“虽然艾尔海森与卡维总是吵架,卡维也总单方面对艾尔海森发脾气,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同任何人都不一样……就好像、就好像在他们身边,我和旅行者是多余的那部分!”会飞的小东西被身后金发旅者一把摁住,他挥挥手,同艾尔海森和卡维遥遥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突然收到虚空的联系,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简短地寒暄了几句,最后笑着丢下一枚炸弹:“我暂时没有往返须弥的打算,无法亲身到场有些遗憾,不过好在还有虚空,我和派蒙能提前祝艾尔海森与卡维新婚快乐。”
其余证词林林总总,多是来自于街边摊贩。照他们所说,这八年里艾尔海森下班途中总是买些糕点或事菜肴回家,份量都是双人份。即使被打趣道“是回家带给妻子吗?”,艾尔海森也未反驳。须弥大书记官有了家室便逐渐在邻里间流传,直到他们发现“家室”竟是鼎鼎有名的卡维先生。匿名友人的证词也令人啼笑皆非,大家的反应出乎意料的一致:“他们难道没有隐婚多年?!……总之,艾尔海森和卡维的关系是特殊的。”
“此外虚空还列举了其他一些数据,主要是经济上和房产上的。”艾尔海森将报告拉到底,结论用加粗字体显示:“艾尔海森与卡维的事实婚姻成立。”
“这简直——荒唐!”卡维的酒已经被他喝到了底,他借着酒劲给自己壮胆,朝艾尔海森大喊大叫:“我要向教令院投诉,这是一个错误的判断,我需要虚空修正这个结论!”
“错误的判断?”艾尔海森不置可否,“从虚空的角度看,我们的关系与婚姻没有不同。”
“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卡维辩解道,“我们既没有亲吻,也没有上|床,最亲密的接触就是我在剧场亲吻你的左脸——这竟然还成了我们在交往的证据。”
“亲密爱欲简单,只要你愿意,兰巴德酒馆想同你上|床的人可以前胸贴后背从教令院排到净善宫。以你的样貌,搞定今晚的春宵对象或许不超过十分钟。亲吻……那更是一个眼神就能获得的东西。”
“你对我外貌的评价简直恶劣轻浮。”卡维表示不满,他沉醉于兰巴德酒馆,感情生活却是一片空白,大概因为彻底醉倒之前艾尔海森会来接他。
“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艾尔海森承认卡维的魅力,“虚空对于婚姻的判断并不基于这些短暂的亲密,它更在意长久的维持与利益的让渡。在它的报告里,两个截然相反的人同居八年里形影不离、彼此忍受、利益共享,这可比肉体的欢愉更有说服力。如果这不是婚姻,全须弥也很难找到比我们更有说服力的例子了。”
卡维对艾尔海森这段话感到惊讶:“这死脑筋般的形而上!”
“说不定这更触及关系的本质。”艾尔海森说道。
“别胡说八道!”卡维蹭地站起来,“你不能抛开婚姻的基石而只去谈本质——无论我们看上去多么像,无论多少数据支撑我们是,我们都不是真的伴侣!”
他走到艾尔海森身前,弯下腰凑到他面前,同他呼吸交缠的相对。卡维对艾尔海森睁眼说胡话而感到气恼,他收到提醒的第一刻就狂奔回家,只想确认艾尔海森是否收到了同样的提醒,又想知道艾尔海森如何看待他们的关系,更想问清楚艾尔海森会做些什么——而不是听他解释虚空报告的合理性。他质问艾尔海森:“像现在这样,我和你这般近距离对视,你会有亲吻我的冲动吗,艾尔海森?我喝醉的时候,你背我回家的时候,我同你如此亲近,你会想把烂醉如泥的我带回家上|床做|爱吗?这短短一分钟内,我已经同你交换过无数个眼神,而你却还没有吻我——你的吻不是一个眼神就能获得的……”
艾尔海森看着卡维的眼睛,宝石般明亮的、令人沉醉的海。他曾无数次在这片海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为什么是卡维、而又为什么是他自己……卡维说得对,艾尔海森的吻不是一个眼神就能获得的。
在这个眼神之前,他不知不觉等待得太久了。
卡维剩下的话被封在了充满酒气的吻里。冰凉柔软的嘴唇贴着他,他怀疑艾尔海森醉了,但印象中艾尔海森一次都没有醉过,倒是他每次都先意识混沌。艾尔海森吻得很凶,但落在卡维唇上的吸吮又轻得像羽毛,直到下唇传来被牙齿轻轻咬住的钝痛。
“喂,你……”
艾尔海森捉着卡维的下巴,在卡维的咕哝声中深入他的唇齿,加深这个绵长的吻,同卡维的舌尖交缠。卡维嘴里残余着混着赤念果的利口酒,同他刚刚品尝的味道一模一样。艾尔海森觉得自己在喝另一杯酒,比混着甜水的利口酒侵略性更强,比冰箱里取出的融化成半水的冰块更温暖湿润,从没有哪种酒精能像这般削弱他理智得如同机器的头脑。
卡维则僵成了一只失去坚果的花栗鼠。
“为什么?”
——是因为化城郭的事故吗?
“艾尔海森先生!!”门被狠狠推开,一头绿发的少女冲进了办公室。她穿着巡林员的衣装,满脸焦急,不顾身后教令院职员的阻拦,大声呼喊着艾尔海森的名字。艾尔海森认识她,化城郭见习巡林员、提纳里的徒弟,平时聚会见到他会紧张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柯莱。
柯莱从不会主动找他,冲动冒失也不是她的性格。艾尔海森猜测到了棘手的事情或已发生,他找到一张空白纸页,边写边低声询问柯莱:“卡维出什么事了?”
“?!”即遍听闻多次对艾尔海森冷静理智的称赞,柯莱也被他未卜先知的推理能力震惊,但形势容不得她多想。“卡维先生受伤了,正在教令院医院里急救……”
“我知道了。”艾尔海森垂下眼,“替我向提纳里道谢。”他离开办公室,大步朝医院走去,只留下一张刚写好的假条,静静置于摊开的、尚未收拾的文件夹上。
——是因为名为保险的新式契约吗?
来自璃月的商人在街边拦下了艾尔海森,这位衣着华丽的男子刚从教令院的高台下来,行商纵横商场数载,心里琢磨着这位先生总归和普通须弥学者不一样,看上去就是他的最佳客户群体。“这位……先生。”商人露出公式化的笑容,他听闻须弥的学者不喜欢殷勤客套,“不知您是否有听过最近璃月和蒙德兴起的新鲜玩意,是一种叫做保险的新式契约。”
“不感兴趣。”艾尔海森并不想与推销的商人过多纠缠。他早已发觉打量他一路的商人,特意绕路去咖啡厅拎了盒新出炉的千层酥酥。卡维近日并无工程项目,应该是在家捣鼓自己的机关模型。艾尔海森匆匆扫了一眼递到自己眼前的文件,快速阅读被璃月行商特意标明的概念与适用范围,又转变了主意。
“不愧是商业发达的国度……以群体的形式来均摊个体死亡的风险,通过售卖的方式来使风险转嫁。”这种理性至上风险管控的方式得到了艾尔海森的赞同,“生存成为一种资源,而个体可以指定资源的受益者。”
“明码标价地让渡自己的死亡风险与权益,我很欣赏。”艾尔海森提出邀请,“我还有一位室友,我和他都很感兴趣。”
——是因为须弥最新修订的婚姻法吗?
作为书记官负责教令院第十二次会议的记录总结者,有时艾尔海森觉得这份工作过于枯燥,教令院学者的脑瓜可不是每一个都同卡维一般有意思,好在记录工作简单轻松,还给了他准时失踪的底气。上次会议的讨论事宜关乎婚姻的定义与修改,今天则是对同居关系争执不休。曾经混沌的关系随着须弥这个国度走向清闲而变得尖锐,邻里之间也不缺少这些传闻,艾尔海森不会主动打听,但卡维每次出门总会给他带来许多新鲜的消息。他对学者争论的话题不感兴趣,卡维嘲讽他“窝在书房里便可过一辈子”,倒也没有说错,同一个人超脱人际交往的界限并缔结为婚姻关系,这与艾尔海森所追求的生活背道而驰。
“可以用虚空。”艾尔海森想结束一屋子学者毫无意义的讨论。利用虚空是显而易见的结论,人是爱撒谎惯于口是心非的生物,主观判断会被迷雾遮眼,主观陈述会被感情影响,但数据与机器不会撒谎。“最近虚空有重启的计划,动用虚空的计算资源来界定,比你们的争论要更有价值。”
理性思考得出的提议却成了草晶蝶扇动的翅膀。
打开报告的时候,艾尔海森所感到的冲击并不比卡维少。如他在研讨会上所说,虚空理性客观、显少出错,比人脑可靠得多。理性客观的分析机器此时却告诉他,他与卡维的相处模式已悄然越界。固然也会有特例,但若把一切与预想不相符的结论归结于特殊存在,这是一种学者的傲慢。
艾尔海森陷入久久地沉思。所以他与卡维是否确实缔结了准婚姻关系呢?他反复翻阅旁观者的证词与理性模型的评估,回味勾勒他与卡维的关系——他们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他与卡维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每一块拼图都被放置在正确的位置,可合理的碎片却拼凑出了一副出乎意料的图案。奇怪的是,这份意料之外艾尔海森却并不排斥,反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心生期待。
卡维还在为大巴扎的修葺工程忙碌,但他一定会回家,怒气冲冲质问自己这件事情。卡维会怎么想,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他会想去申诉吗,他是震惊、愤怒,还是为这突然而来的越界感到不安?
他将十二页的虚空报告收纳入桌角的鹅黄色文件夹,手指轻快地敲击桌面。他合上文件夹,难得有兴致同踩点冲进办公室要他签字的帕纳问好。“推迟虚空判断案例的申诉的时间?”艾尔海森听完帕纳一分钟内迅速总结的提案,“我赞成,不过明天再说吧。”
他现在只想做一道菜肴,然后等待卡维回家。
他与卡维都迷失在了这个莫名其妙却悄然发生的吻里,彼此享受唇齿相交,呼吸都变得绵长暧昧。卡维脸上爬上一抹红晕,他醉酒总是会先上脸。回过神来他后退半步,眼中满是惊讶:“你、你在干什么?!”
“回答你的问题。”艾尔海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有亲吻你的冲动,你也没有拒绝我的亲吻。触及本质再回溯起因,在我看来是合理的选择。”
艾尔海森的回答出乎卡维的意料。他思绪却还沉浸在亲吻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法吐出一串完整的回应。
“如果因更多的接触而产生了进一步的需求,我喜欢你上次在大巴扎买的毛毯——”艾尔海森自顾自说下去。
晃过神的卡维意识到艾尔海森在说什么,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沙发该是更好的选择。”艾尔海森冷静地考虑起了合适的地点。
卡维满脸通红,或许因为艾尔海森让他心惊肉跳假设,也可能是刚刚爬上脸的红晕久久未散。他张了张嘴,思绪却跟着艾尔海森的提议飘到了大巴扎华丽的地毯,和他从宝商街搬回家的双人软榻,最后又飘回了方才发生的那个吻,和赫然显示他们已婚的虚空报告。
“卡维。”艾尔海森叫他名字,捉住他乱飞的思绪。
“我给了你满意的解释,现在轮到你的答案了。”
END
除夕快乐 &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