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听着《ミスターグリッチ》画的,特别适配的yjh代餐曲请大家都来听🤲这张是友的点图,她还加歌词做成了壁纸(p2)太感动…
写一下大概思路吧,歌里面有一句仿佛火冒三丈愤怒冲撞的残骸,把这句和朋友之前对yih的形容:心里压着能烧毁世界的怒火联系在一起,想到了yjh陷入回归抑郁的时候就像被锁链禁锢在回忆里面,背景的时钟也象征着。
歌词第一句:局外人纵身跃入。第一反应就联系到了二人的天台谈话(爱吃)对于yjh来说kdj就是那个突然闯入的局外人,再多就不写了,希望可以多一些关于画内容的评论,谢谢你阅读到这里☆
是听着《ミスターグリッチ》画的,特别适配的yjh代餐曲请大家都来听🤲这张是友的点图,她还加歌词做成了壁纸(p2)太感动…
写一下大概思路吧,歌里面有一句仿佛火冒三丈愤怒冲撞的残骸,把这句和朋友之前对yih的形容:心里压着能烧毁世界的怒火联系在一起,想到了yjh陷入回归抑郁的时候就像被锁链禁锢在回忆里面,背景的时钟也象征着。
歌词第一句:局外人纵身跃入。第一反应就联系到了二人的天台谈话(爱吃)对于yjh来说kdj就是那个突然闯入的局外人,再多就不写了,希望可以多一些关于画内容的评论,谢谢你阅读到这里☆
【超懿】大河
/原作向
/合志参本文,约1.7w字
【0】
他见过黑色的河流。冰冷的河水是沉重的枷锁,他被裹住了脚踝和身体,将在最后坠落进不可见的地底。
【1】
人们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悲哀。
巨大的人群停留在原地。
他们的眼前是一条黑色的大河,翻滚的河水寒冷而湍急,巨大的涡流旋转而吞没高天的倒影。这是一只沉默而混沌的凶兽。
他们的脚下是潮湿的土地。人群在上面起伏,会留下斑驳的脚印。
可是黑色的河水在向前铺展,波浪留下黑色的影子倾覆在潮湿的土地,然后便再也看不到从前留下的痕迹。还站在原地的人看到黑色的水流从脚下...
/原作向
/合志参本文,约1.7w字
【0】
他见过黑色的河流。冰冷的河水是沉重的枷锁,他被裹住了脚踝和身体,将在最后坠落进不可见的地底。
【1】
人们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悲哀。
巨大的人群停留在原地。
他们的眼前是一条黑色的大河,翻滚的河水寒冷而湍急,巨大的涡流旋转而吞没高天的倒影。这是一只沉默而混沌的凶兽。
他们的脚下是潮湿的土地。人群在上面起伏,会留下斑驳的脚印。
可是黑色的河水在向前铺展,波浪留下黑色的影子倾覆在潮湿的土地,然后便再也看不到从前留下的痕迹。还站在原地的人看到黑色的水流从脚下经停,却陡然失去了重力。
他们惊愕与挣扎,但是脚下已然没有了曾经栖息的泥土。
黑色的河水掩盖住了泥土的印记,也吞没了泥土的存在。
泥土成为了河水的吃食,浸泡在寒冷中的人群毫发无损。人们互相搀扶着从水里站起,又在河流经停的土地倒下。
但是他们仍旧毫发无损。
所以他们不知道将要恐惧还是悲哀。
黑色的河流是无形的刀刃,它穿过人群的身体,将土地从此剥离。
这是一场见证了无动于衷的残忍,因为没有人知道黑色的河水该如何被阻拦。人们举起了双手却无法握住水流,但耳朵可以听见起伏的波涛,像是冰冷的嘲弄。
谁来阻止?
有人这样问着。
可是黑色的河流是巨大的幕布,看不到的尽头翻滚着波浪的回响,就像是施压而来的命运带来无法逃脱的道路。
“所以,这就是你的任务。”
他看着眼前黑色的河流,翻滚的涡流是巨大的枷锁。
“孟起,去渡过这条河,将答案带回来。”
军师从被安抚的人群中走来,带着这样的嘱托。
他并未立刻回应。
他看着眼前起伏的人群,像是远处浑浊而翻滚的河流。
“这条河,是什么?”
他这样问。
军师想了想,脸上没什么表情。
“是你的老师。”
然后,他听到了这样的回答。
耳边还有人群熙攘的声音。
于是他看着河水,却也没再回话。
【2】
司马懿早已在马超的记忆里消失了许久。
凡人们不停传颂过不同的故事,些许是真实的纷争,些许是来自猜测中颓伤的景物。
自称神明的群体最终在这片陆地落幕了他们的故事,留下了伤痕的大地见证了曾经变迁的因果。凡人在高天之下历经了自己的挣扎,也将要驶向宁静的终焉。
马超并未站在过哪一方。他看到过许许多多的理想家,从远方而来又将回到远方;看到过形形色色的追随者,跟随了不同的指引也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看到过守护者,维持着陆地之上应该存在的秩序。
马超看着一群群的人背着不同事物,想着早已死去的西凉。
还有毁灭者。
这是马超所记得的。
传颂的故事中的终点里,好像每一个人都获得了应有的结局。毁灭者也获得了结局。
失败的结局。
这片陆地在最后的决战时,神明在坠下的星火中看到挣脱桎梏的凡人,拥有了漫长的时间与盛大的力量在最后的时刻显得微不足道。陆地应当交由新的人去开拓。凡人最终拥抱了更新的天地,扎根在神明的基石上开始了成为自己的道路。
这样的一切完满而和谐。是所有故事的收尾。
但却从不是每一个人的收尾。
马超并未需要这样的收尾。
他也并未参与那最后的结局。
他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并没有什么兴趣探究。
回到蜀地的人大多拥有了他们所需的结局,毕竟烦恼与否在脸上便一目了然。
这样就行。
马超想着。
旅人会向往平静的憩所,生命的最后是不再波澜的湖面。
马超也许还会时不时爬上巨大的时禅看着远处没有尽头的天际,但有些失去却已然成了生命本应存在的缺憾。
“你想回去吗?”
归来后的军师在闲谈中问过这样的话。
马超其实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还是本就没有回复。
他能回去的,但只是一片还记得住位置的泥土,却再也不是什么故乡。
“你最终还是要回去的。”
但军师却这样笃定地说着。
马超没有回话,他清楚自己从不属于这里。
但是他的报复早已结束,他愤恨的仇人早已在过往里承受了应当承受的所有。而剩下被称为执念的事物大抵会在将来被时间消磨而去。
本该是这样的。
直到那条黑色河流的出现。
没有人知道这条黑色的河流从哪里而来,又会流向何处。
它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三分之地,成为悄无声息的混沌,然后将土地一点点吞没。
但黑色的河流并未伤害人群。
它将陆地吞食,却再不理会人群。冰冷的水流更像是驱赶的咒语,带来了漆黑而压抑的仪式,让人群再不会靠近属于它的领地。
“这是你的老师。”
他听到这样的话。
马超伸手将触碰到黑色的河流,内里是厚重的冰冷。
他看着这片肃穆的纯黑,想起来那个已在印象中消失许久的样貌。
司马懿。
他已经很久未听到关于这人的消息。
从曹操死去,就再没了消息。
但马超知道,司马懿该是去到了那场最后的纠葛。
没有毁灭者的故事将不会完整,也将不会有对满足在结局的人的衬托。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他从未改变过自己的初衷。”
年轻的军师这样说,也同样看着黑色的河流。
马超知道这是在说那时的结局。他在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还能碰触司马懿曾经的轮廓,想起这个人一直站在深黑的色泽里,也从未离开过那样冷漠的黑暗。
司马懿确实从未有过改变。马超想着,这是他们拥有的共识。
“那时一切结束之后,没有人知道司马懿去了哪里。”
“他应该是死了的。”
军师就这样慢慢地讲着,没什么神情。
“他想要毁掉这个由那些神明塑造文明的陆地。”
“神明巨大的神力从他身上倾泻而下。”
“谁都不可能从那里活下来。”
马超听着。他也想象了金色而巨大的神力坠落而下的情形,金色的光芒像是巨大的斧钺,可以将混沌的黑色一分为二地劈裂。
这就是司马懿的结局吗,他有些愣怔,但其实和能猜到的故事并没什么差别。
“然后,他变成了河流?”
马超问。
黑色的河流看不见尽头,最远的连接是灰色而厚重的云层看不见日光。
冰冷的水流各自背负不同的流动,翻卷的波动起伏着低微而密布的回声,像是血液在濒死的体内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大河吞没了陆地,而栖息的泥土能够承载文明。”
年轻的军师说着如同神明的呓语。
“可是文明还不能就此结束。”
军师回头看着马超,脸上是看不分明的神情。
“所以你要去渡过这条河,去找到答案。”
“为了这片陆地,为了大家,也为了······你。”
“因为你们,是相同的。”
军师在最后说出了那样的嘱托,可是马超并未清楚地明白其中的含义。他知道那样的人从出生就背负着那些巨大的事物,也被那些巨大的事物困囿了脚步。
他想说但是这样的一切与他无关,可在最后还是坐上了只有他一个人船只。
他在为什么而动容,他并未清楚地明白。
【3】
他已经很久没有那样混沌的头痛,在摸爬滚打中长大的狼崽从未生过什么病痛。
马超感受到身下有着些许潮湿的地面,从混乱的黑暗中开始梳理脑海中凌乱的疼痛。
他睁开眼睛,看见金色的芦苇荡是大片的织布,层叠在高空之下变成绚烂的迷宫。
马超对这样的景象有些许对应的记忆,很多年前他生活在魏都的城镇,紧密的城市之外是大片金色的稻田,将黄色沙土下的地平显得不再贫乏。
这样的记忆让眼前陌生的事物显得有些亲近,却又平和得诡异。
马超从潮湿的土地上坐起,滩涂被巨大的黑色河流包裹却并未被吞没,背后金色的芦苇荡起伏出微弱的声音如同静默的低语。
黑色的水流不再成为压抑而吞噬的巨兽,被包围的岸涂是平静的形容。
滩涂上没有他来时乘坐的船只,他睁眼前的记忆是被黑色的涡流吞入其中的寒冷。
马超知道这条黑色的河流从不正常。
他驱使的机关船在这条河流的中央失去了动力,彼时他回头看见的只有如同幕布的大河,和与大河相接的灰色的天幕。
最初的岸边和人群早已不见了轮廓,但马超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并未远离岸边很久。
可是黑色的河流是巨大的牢笼,他从进入的这一刻起便陷入了这样的死局。
机关船如何都无法再启动,马超有些迟缓地看着黑色的水面。
最终他选择进入这片冰冷的混沌。但却和在岸上触摸的水面毫不一样。
冰冷的水流快速翻卷成了涡流,变成了牢固而灵活的绳索,在深处缠绕住他的动作,也将要把他拖入寒冷而黑暗的深渊。
他记得黑色的河水就像井盖,将他的视线缓慢地从原有的世界中侵蚀。
但马超知道自己并没有恐惧。
黑色的水流触摸过他的全身,他在模糊的视线里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曾触碰了他的脸颊。
可是他还无法呼唤,便跌入了黑暗。
司马懿。
他默念了这个名字,可是芦苇荡是广阔的织布,带来了回旋在空荡滩涂之上的风声,也吞没了他也许发出的声音。
马超站在这样的芦苇荡前,却被掩盖了些许的身形。
马超不知道是不是被黑水吞没后遗留的错乱,这样的芦苇荡似乎有些高大。
但他却并未迟疑,开始沿着滩涂探究此时的处境。
这是他并未来过的岸边,马超沿着黑色河流的边沿向前,远处的滩涂是明显的弧形的收拢。
黑色的水流依旧起伏着波浪的回音,在空无一人的岸边显现出默然的寂寥。
马超看了看没有尽头的大河。
是一座孤岛。
他这样确认。
而司马懿,也应当在这座孤岛之中。
马超想着,密布的芦苇荡遮挡了许多的视野,他并不清楚孤岛的中央是否会有更大的诡异。
他停在原地做着思考,却突然有些愣怔于自己的疏忽。
他看见自己的身上是单薄的麻布衣,大片的深色是被水打湿的样子。
可他不该穿着这样的衣物。
这样的衣物是最寻常的凡人在安宁的生活里的构成,但是马超在从前就习惯穿着轻型的甲胄,是曾经西凉孕育的子民刻在骨子里的善战。
他几乎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因为他从未觉得自己处在安宁中。
蜀地的同僚在休憩的日子曾向他建议,在放松的时候试试平常人的样子,纷争与不安不会伴随人的一生,也该去享受些属于安宁的模样。
那时马超并未应和,同僚们也并未强求。他记得他总在最后看着别人勾着背朝他挥手,然后他又转身去爬上巨大的时禅,那个只有他一个人待着的地方。
马超对这样的衣物此刻出现在他的身上是愣怔的,他清楚地触摸到麻布不太温和的质感。
可是所有一切的产生,却只有置身于幻境才能解释这会看见的一切。
他知道的,司马懿就在这里。
而只有司马懿在这里也才能解释这样的一切。
“司······”
他将要去开口,因为声音终究会穿透过静默,带去自己想要传达的讯息。
“你,是哪里来的小孩?”
那是突如其来的声音,从背后蓦然出现的声音。
那样的声音停留在耳畔,他从已经生锈的记忆里翻出了对应的一切。
——司马懿。
马超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堪堪回头,紫色的眼睛里有着的是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4】
人不会将什么东西一直记着。繁琐而细碎的记忆会变成坐在角落的石头,无人去翻动,也不再被想起。
但石头一直在那儿,还未被消磨得看不清模样。
粗糙的麻布衣被贮藏在这样的石头里,其实马超也将要忽略了这个曾经的存在。
他几乎没有穿过这样的衣物,却也不是从不。
那段记忆从不被他翻触,就像泛黄的书页上停留着灰尘,是要被舍弃的模样。
但他仍然记得,他也明白自己记得。
因为他总不会忘掉一个人,一个在那段记忆里占据了大片内容的人。
而那个人叫做司马懿,是他曾经的老师。
这是马超在这样的恍然里得到的认知。
他想起了那段许久以前的日子。
那段日子是同曾经的魏都一样的色彩,朦胧的沙土的黄色塑造着默然的魏国都城,昏黄的色泽将记忆覆盖住巨大的纱网,留有着巨大的压抑。
马超在那时作为学生被司马懿收养在身边。
浑浊的空气仍旧会提醒他,自己已然坐落在有着仇恨横亘的地脉,他的故乡被这片土地上的人践踏。他答应了司马懿的交易,他需要在这片土地上活到自己达成愿望的那天。
魏国的军师比起寻常的百姓有着少许优渥的生活,在这样贫瘠的土地上。
司马懿领着他回去的第一天,他看到司马懿比他高的身形缓缓沉下,然后温热的毛巾带着潮湿挡住了他的视线。
“等一会儿你再换件衣服,虽然不一定合身。”
“但是比起脏兮兮的在我营帐里打滚,你还是将就一下吧,西凉的小少主。”
那时的司马懿声音是冷淡的。他拿着湿毛巾不太温和地擦着马超的脸。
马超有些别过脸去的动作,却还是被司马懿强硬地转了回来。
“你的脸也是脏的,别动,等会儿你也要自己把自己身上擦干净再换衣服。”
那时的马超仍旧是少年的模样与少年的心性,可是死去的故乡也在少年的脑海里砸出巨大的凹痕,将成为触目惊心的警示。少年无法再回到寻常的模样,可是他也知晓少年无法去做任何,除了在这个人的身边活下去。
但少年也仍旧是少年,他不知如何回应地站在魏国军师的营帐里。
司马懿将温热的毛巾拿回到铜盆中洗净,又从哪里扔出了一套颜色并不鲜明的衣物。
少年没有动。
“这里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
司马懿回头看着少年,少年也在看着他。
空气中留下着一瞬间的静默,只有燃烧烛火的灯芯发出微弱的焦灼声。
在那个时候,身居高位的军师大约发出了一缕不可寻的叹声。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现在我是你的老师,你是我的学生,你要活下去,你只能听我的。”
司马懿这样说着,音调带着可见的上扬。
“我还有别的事情,如果等我回来你还没换好衣服收拾好自己······”
少年看着男人在背光处的脸上,嘴角有弯起的弧度,却并不是笑容。
“我不介意大冷天把你扔进冷水里好好洗个澡。”
男人走出了营帐,被留下的少年愣怔得站了一会儿,却最终还是开始收拾自己污垢的身体。
麻布做的衣物确实有着些粗糙的质感,但其实和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的人群没什么两样。
这是马超记得的许多里的一些。
记忆里有许许多多堆砌的石头,它们坐落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却未被侵蚀掉曾经的模样,但好像它们都刻着同一个人的名字。
马超有些愣怔。
却分不出愣怔的缘由。
他看着此刻眼前的人。
眼前的男人戴着的斗笠下是黑色间隔着些许白色的头发。
他看见那张许久未见的脸,与他深藏在记忆里的形容别无二致。
男人黑色的麻布衣服被风吹起了褶皱。
马超看见一双蓝色的眼睛。
那里面有他少年时的样子。
“你是哪里来的小孩?”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
金色的芦苇荡是硕大的幕布,日光从高天垂直而下,层叠的芦苇将成群而摇曳。于是金色的一切将起伏在金色的幕布,变成没有尽头而翻滚的金色海洋。
男人向他走进,身形是高挑的修长。
马超愣怔着没有应答。
但男人没有停下。
然后,马超的视线突然有了遮挡,脸上是湿润的触感。
“怎么脸蛋脏兮兮的,快擦擦。”
他听见男人这样说。
【5】
他想过许多的情形。
譬如昏暗而浓黑的世界,譬如一无所有的荒原。
这些都可能成为一个身负黑暗的人最后的承载。
马超怔怔地站着。
他看见眼前是穿着粗糙而寻常衣服的男人。
男人握着湿布的手触碰过他的脸,指尖是正常的温热并没有寒冷的触觉。
“你······”
马超尝试开口,他听见他的声音是许久以前少时的音色。
从来到这座奇怪的岛屿开始,他怪异的感觉得到了解答,此时的他已经是少年的样貌,却还未知道变成这样的原因。
“我?我是司马懿,这座岛的主人。”
黑色夹杂着白色头发的男人这样说着,用手抬了抬马超的下巴。
“不错,擦干净了。”
男人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却有着轻快。
马超看到编制的斗笠投下斑驳的光影在男人的脸上,零星的光点下男人的嘴角有着微扬而模糊的弧度。
这样的男人站立在日光之下,高悬的日光分割出他鲜明的轮廓。他的发丝被斗笠收拢得略微凌乱,黑色的衣摆下男人露出了肤色健康的手腕。他露出的每一处皮肤都健康而完好。
少年仔仔细细地看着男人,而男人的每一处样貌将同他的记忆重合。
这是司马懿。
但这不会是司马懿。
记忆中的男人披着黑色而涌动的阴影,蓝色的眼睛是深不可见的渊薮。他的影子会变成涌动而寒冷的流水,黑色的血液会滑落在苍白的皮肤与青色的血管。他的脖颈会有碎片缝隙一样暗色的伤痕,而他的周围将不会留下温度。
眼前的男人也并不认识他,或者说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少年紫色的眼睛是男人的轮廓,可也只会是一个只拥有形容的躯壳。
“不,你不是司马懿。”
少年笃定地说着,青涩的声音却被喉咙压得低沉。
男人听着他的话,嘴角有略微的弧度:“嗯,那可能是别的地方有人叫这个名字吧。”
男人看上去满不在乎,他转头看了看滩涂之外黑色而没有尽头的河流:“看来,你是个从外面来的小孩。”
马超愣了愣:“你知道外面?”
男人笑了:“我怎么不知道,嗯,我的父亲他们就出去过。”
男人的话语轻松而明了,可是少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同马超所有的认知都毫无重合。他在很早的以前便从蜀地军师的讲述中知晓,司马懿的家族死在曹操的命令之下,在司马懿孩童的时候。
“不过······”男人看着翻滚的黑色水流,“他们好像还没有回来过······嗯······他们去了多久来着······”
男人的话开始有些断续,同呓语一般将要让男人陷入仅有自己所知晓的回忆。
马超看到黑色的发丝吹开在男人的脸上,黑发之下的蓝色眼睛有些许的空洞,将要在找寻什么不存在的事物。
“不过这没什么重要。”但男人很快就收回视线,朝着马超看了回来。
日光的照射直直而下,马超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被斗笠投下大片的阴影。
男人勾着嘴角将向他慢慢走得靠近,这样阴影中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却让马超有了短暂的恍惚。
这样的男人终归是司马懿的模样。
马超记得在许久的以前,燃烧的烛火在营帐内摇曳出昏黄的光芒,阴影在昏聩的小天地中伴随抖动的烛光撕扯而摆动。他看到伏在案上的男人缓缓抬头,被投下大片昏沉的阴影在男人苍白的脸上。
他会将那时那样的神情一直记着,因为那样的神情会伴随骤然出现的压力。
——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马超这样记得。
而此时此刻的男人近在眼前。
他看到男人伸出手,些许的温热覆盖在他的头上。
男人摸着他的头,笑了笑:
“我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回来,既然如此,你出不去的话,就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吧,毕竟这里天气一直不错,适合居住。”
马超不知道今天已经愣怔了多少次,毕竟这样诡异的情形今后也不会遇上如此之多。
“怎么样?来做我的学生吧。”
男人的语气带着轻松,身后是起伏而耀眼的金色芦苇荡。
就像很多年前他在鲜少的时候听见过的司马懿的打趣。
那时司马懿说了什么?
在魏都的平原上,在昏黄的天地里。
他好像说,今天天气不错,希望你的情报也没错。
【6】
在记不清什么时候会有的平常闲聊里,老师跟学生谈起过自己曾经的同窗。
“稷下的时候,班里有群人看我不顺眼,不过有个爱管闲事的倒是还帮我出过头。”
老师随口说着,朝学生递着毛巾。学生全身湿哒哒地站着,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枪。
“我比较幸运,和那家伙相处得挺好,虽然他看上去不太靠谱,总归是有共同话题的朋友。”
老师坐到了一旁,顺带点起一旁的暖炉。
学生没什么反应,只是兀自擦着枪,还没去管自己湿透的全身。
老师看着他:“下次那群小鬼再把你枪扔到水里,你过来找我,或者把他们打一顿再来找我。”
学生的眼睛略微抬起。
“总归我是你的老师,还是能帮你撑腰的。和那群人相处不来就不用相处,朋友这种不靠谱的东西,反正最后都会没有的。”
那时老师这样说着,脸上没什么神情。
这是马超回忆起的些许过去。
那时的他并未有多少动容,因为他也清楚事实不过是一半的真与一半的假装。
他听过司马懿口中那位不靠谱的朋友说过,司马懿同情着被排斥的人。他顺从着魏都那些趾高气扬的人,也夸大了些自己被排斥捉弄的模样。
而司马懿也确实在那样的时候对他多了些容忍。那位不靠谱的朋友也许只是司马懿印象里一些夸大其词。
——才怪。
马超此时只觉得无比的后悔。
那位不靠谱的朋友,蜀地的军师,希望他来阻止司马懿的提议者。
而这样让他渡过河流的事情,如今看是着实不靠谱。
马超的表情有着罕见却微小的崩裂。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徒弟,等会儿插完这一块去杀只鸡,中午喝鸡汤。”
司马懿从他身前走过,背上箩筐是刚从菜地里挑出的青菜。
而自己卷起着裤管,头上戴着的草帽把厚厚的头发卡了起来,日光在临近午后的时间变得更加刺目,他身下是一些粼粼的波光。
他正站在水田里,插秧。
真真实实地,在水田里,插秧。
真真切切地,在这个异常诡异的地方,插秧。
“听到了吗?”
司马懿看着他一时没有反应,拿着树枝在他眼前晃了晃,虽然也不知道司马懿在哪里找到的树枝。
“听到了。”
马超默默地回话,神情有些木然,不过这些司马懿并未在意。
马超看着司马懿悠闲地跳着箩筐走远。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看着大咧咧的日光,些许痛苦地回忆这几日的经历。
彼时滩涂上出现的男人叫着自己司马懿,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躯壳,但马超知道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人分明是两种不同的事物。
男人自顾自地问马超愿不愿意做他的学生,顶着司马懿的模样,在这样的诡异的一切里,好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促使马超不断想起曾经的一切,也让他不断去确认曾经的一切。
马超其实不想答应男人这样荒诞的建议,但眼前的一切与他所打算的背道而驰。
他来到这样的地方,不过是阻止黑色河流的蔓延与侵蚀。
而黑色的河流是应当被神力重创的司马懿。
所以最终的一切本应该是他去了结司马懿最后的存在。
如果这座岛屿不是这样的存在,而自己也并没有变成少年的形态的话。
他去尝试攻击了司马懿模样的男人。
少年用力地拍掉了男人放在他头上的手。
男人被这样突然的动作推到,倏忽间没有站稳,而少年已经握拳向他袭去。
拳头带着冷风就要冲到男人的面前,可是男人的神情却依旧没有变化,甚至带着不可察觉的玩味。
然后少年感觉到身体陡然失去重力,身上有着被风吹过的冷意,他感觉到有无形的什么凝固了他的动作。
而他的眼前霎时是漆黑的一片包裹住自己的身体。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将要下落。
他怔忪地睁大了紫色的眼眸将在黑暗中找寻出路,却在下一秒黑暗变成了天旋地转的斑斓。
斑斓转瞬即逝,少年看见眼前又是原本的滩涂。
头上有温热的触觉,他看到司马懿模样的男人仍旧抚摸着他的头发,完好无损地看着他:“怎么样?要不要来做我的学生?”
少年愣住,可是眼前却是分明的真实。
于是少年再次向男人袭去,重复着已经做过的动作。
然后黑暗落下,斑斓倾倒。
他看到男人将要倒下,可是转瞬间又回到最初。
男人站在那里,问:“要不要来做我的学生?”
少年又再次欺身而去。
可是他再次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少年愣怔着,而男人就在那里。
“怎么样?来做我的学生吧,一直陪着我。”
男人就那样存在在那里,存在在没有尽头的芦苇荡与黑色河流间的滩涂之间。
男人的话音低沉而散漫,像是一条掩盖在空气中的咒语。
少年看着男人存在在斗笠遮盖的阴影下的面容。
他看到那双没有情绪的蓝色眼睛,和不知喜怒的笑容。
这就是司马懿。
他在那一刻笃定,而他也将跌入司马懿的陷阱,如同黑色河流中巨大的吞噬,将他拉入深沉的渊薮。
“好,我做你的学生。”
马超听到自己的声音,他看到司马懿的脸上有满意的神情。
他知道这样的的重复毫无意义,而司马懿总会为自己的目的准备齐全的手段。
一如许久的以前,无处可归的孤狼看到高处红衣的执权者。孤狼低下了头颅却没有臣服,而红衣的军师将编织出硕大的利用。
马超还记得他曾经答应司马懿的时候。
可他终究会逃出去。
——如果一切如他所想的那样发生的话。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渡过那条黑色的河流的话。
因为这个天地里的司马懿,同这个世界,一样不正常。
不正常到,这个司马懿在同自己的学生,努力经营着······田园生活的乐趣。
“虽然你还不大,但是穷孩子早当家,你也要帮老师分担分担。”
司马懿这样说着。
“我觉得你的体魄很适合插秧。”
司马懿有些郑重。
“所以今后水稻田的种植,就交给你了,孟起。”
司马懿没有给马超拒绝的机会。
而少年只能迫于老师的淫威。
这个世界不正常。
杀鸡的少年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重力许多。
【7】
魏都的冬日干燥而寒冷,大风会成为尖刀从露出肌肤的脸颊密密割过。
但自小习惯奔走与狩猎的少年对此并无想法,很多时候寒冷会让战士更加清醒,也更加愿意用尽力气去享受体内升腾热气的过程。
“你这是······又长高了?”
年轻的军师看着刚从拉练里回来的学生,轻型的甲胄下是不太适合的衣料在少年的身上歪歪斜斜。
学生抿了抿嘴:“其实还好,没什么事。”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男孩窜个子的时候,好动健康的少年在这段时间总会一天一个样貌。
军师走近了些,少年天生蓬松的银发让他在视觉的身高上更增加了几分。
“没注意,你都快要和我差不多了。”
军师说着,想伸手摸摸快要长大的小孩的脑袋,但微微抬起的手却还是收了回去。
少年看到,但其实也并没有在意。
毕竟,被利益裹挟的师徒关系,该有的亲近也会被天生的猜疑消磨殆尽。
军师慢慢移走了视线,从一旁的木柜中拿出一个布袋,扔到了少年的手上。
“拿好了。”
军师看着少年有些惊讶的神色。
“去给自己好好做件衣服吧。嗯,记得做大点,毕竟你还要长个子。”
少年看着沉甸甸的钱袋。
“行了,去吧,毕竟我对虐待小孩也没什么兴趣。”
军师挥了挥手,便只给少年留下了个背影。
少年看着军师走远,自始至终没有太多的话。
他们从不是亲近的师徒,也不可能是。最开始的以前司马懿会有些关照的话语,也会说点自己的事情。
可是时间推移,少年终将长成成人的模样。
他也多多少少在传言中听说,自己的老师曾经也有一个养女,但最后她背叛了自己的养父独自出走。
他并不同情司马懿,只是觉得这样的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孤独与孤僻。
当然自己也是同样。
他的故土在死去的时候,他也便从此成为孤独的漂泊者。
此刻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隐忍,而自己终究会到达自己想要的彼方。
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捧着老师给他的钱袋。
他走上街去,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店铺中的人大多成群成对。
少年记得最开始来到司马懿的身边,他也只是扔给了自己潮湿的斤布让自己清理。这时的司马懿看到成长的他,却也只有回避的手。
其实,他们是可以有一些亲近的。
少年这样想。
虽然也不知道缘由。
不过这些想法早已在许久之后被改变。
黑色河流包裹着的岛屿有着幽深的黑夜。
马超躺在地铺上,旁边的竹床上睡着司马懿。
这个诡异的境地里的司马懿虽然貌似热衷于清贫的农家乐,但其实司马懿也给自己安排了间单独的住处。
而今晚,却是个意外。
马超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有了月余,也插秧与杀鸡了月余。
这样的地方即便是时间的流速也诡异得离奇,他清楚地记得他才插下去的秧苗几天之后就长到了成熟。而司马懿看到成熟的作物便会提着割草的镰刀,高高兴兴地去迎接所谓丰收的时节。
司马懿割草的动作十分的娴熟,比起插秧有些生涩的马超,可谓是一个多年的割草老手。
马超在最开始就知道,自己无法攻击这个境地的司马懿,但司马懿却又是这个境地的主人,牵连着这所有一切的存在。
马超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然过去了多久,但黑色的河流会不断侵蚀土地,他能拥有的时间并没有多少。
他也并未坐以待毙。他在过去的一个月农活的间隙,将这个不算大的岛屿一遍遍走过。
曾经养成的侦察经验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但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
马超记住了金色芦苇荡许多不同的成群,记住了日升日落在岛屿的方向。
他走过滩涂,可最后也只能停在滩涂。
他一无所获。
马超看着昏黄的落日将从他的眼前一遍遍落下,而没有尽头的黑色的河水将没有止境地依旧翻滚。
他每一天从梦里醒来,每一天遇见的是同样的天空、日升和午夜。
他种下的秧苗会被一遍遍收割又播种。
金色的芦苇荡仍旧发出着沙哑的响动。
所有的一切都毫无变化。
而自己是一只被困顿在永恒里的野兽。
“来做我的学生吧,一直陪着我。”
他不断地想起司马懿的话语,一如巫祝的咒语将他紧紧缠绕。
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想着,看着手里司马懿给他的短刀。
他还是要去试一试的。
马超收紧了刀鞘,也等候着子夜的到来。
但也一如所经历的一切,如果一切如他所想就好了。
——马超清楚地对上了那双蓝色的眼睛,在静谧而寒冷的黑夜里。
他的动作是将要趴伏在司马懿的身上,他刚经历了因为想要伤害司马懿而产生的重置世界的晕眩。
黑暗中只有窗棂后透下微弱的月光成为仅存的光亮,可是马超清楚地看见眼前人睁开的蓝色眼睛。
咚。
他就那样以趴伏的姿态靠在司马懿的床上。
咚。
他僵硬地没有了动作,甚至毫不在意本该握在手上却消失的短刀。
咚。
司马懿也这样看着自己眼前的人,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清醒。
咚。
马超知道,那是自己的心跳。
太近了。
司马懿的睡衣是凌乱的,露出了他的锁骨和光滑的脖颈。
可是马超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们就这样以诡异的姿势僵持着。
马超感到自己的鼻息有了些灼热。
“哼。”
忽然,静谧的黑暗里响起司马懿的轻笑。
马超愣怔着。
他看到司马懿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抚上了他的面庞。
手的触感是柔软而温热的。他想。
“怎么?因为怕黑所以大半夜偷偷溜到老师的房间寻求安慰吗?”
他听到司马懿上扬的语调,黑暗里却看不清司马懿的神情。
即便他们有着足够近的距离。
而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在那里。
马超腾地站起,身体还有些僵硬,甚至有些无措。
“我只是······感觉天气变凉了,想看看您有没有注意保暖······盖好被子······”
马超低声说着,没再看司马懿的脸,虽然黑暗里应该也不会看清什么。
他知道他的解释苍白而奇怪,他也不知道如今性格奇异的司马懿会将他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
黑暗中的司马懿语气仍旧平静,让马超有些松了口气。
“那要和老师一起睡吗?两个人睡会更暖和。”
马超一口气差点噎住自己。
“不用,我睡姿不好,会打扰到您休息。”虽然已经打扰到了。
马超回绝着,从始至终没有再去看床一眼。
“也很晚了,我这就回去。”
马超没有给司马懿回话的机会,想着掉头就走。
而当他正要走到门边,脚步却堪堪顿住。
他感受到蓦然间是寒冷而巨大的压迫充斥在黑暗的空间。
“站住。”
他听到司马懿没什么情绪的声音。
“我允许你走了吗?”
司马懿的声音低沉,却有着奇特的韵律,像是黑暗中将攀援住外来者的藤蔓。
马超默默地回头。
他看到司马懿已经从床上坐起了身。
然后,他看见司马懿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床褥子,扔给了他。
也是最后,马超躺在地铺上,身边是睡在竹床上的司马懿。
他的心跳声已然没有那么清晰而强烈。
“你觉得,活在这里怎么样?”
马超在黑暗里突然听见司马懿的问话。
可他还未来得及回应,便已经听到司马懿均匀的呼吸声。
马超想,这是他从未经历的亲近。
黑夜还长。
【8】
西凉的人拥有着属于自己的仪式。
豪放的子民继承了旷野的血脉,他们习惯于盛大的篝火与群聚。
在知晓名字的节日或是突如其来的喜悦里,西凉的子民会燃烧出盛大的火焰,作为一些庆贺,或是一些祈福的仪式。
夜晚里的火焰会成为翻腾的红色马群,在木头烧焦的气味里奔腾在所到的每一处空气。
这样的仪式会从始于黑夜,又在黎明的时分随着灰烬的余温蜕尽,迎来日升时灿烂的黎明。
这是一场属于天地交接的仪式。
地上的火焰会持续整一个黑夜,燃烧的灼热成为了黑暗中的光明与热量。
当新的一天来临,火焰走到属于它的尽头,而升起的日光是巨大的金色,也将成为新一日的温度。
那是曾经的西凉。
是马超至此都从未忘记的西凉。
可是那样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染成枯竭的泥土,子民成为了风沙中烟尘的离散。
盛大的火焰将再不会燃烧而起,直指高天。
破败的树枝被风沙摞起,成为了灰暗的笼子。
这样的土地上,黑夜将永远属于黑暗,黎明也将会永远属于灰尘。
而他,是永远的旅人。
这是马超在后来一直会回想的一切。
他的报复早已结束,可是他却没能遗忘任何,他也本不会去遗忘。
蜀地的军师会问他是否要回到从前的土地,他却从来没有回应。
马超分不清自己的想法,他很少去在意自己心底这样的细枝末节。
过去有很多的时候,想法与情绪是巨大的织网,可是他从没有在意。
但是现在,却是不一样的境遇。
马超站在潮湿的滩涂上,眼前是黑色的河流,身后是金色的芦苇荡。
头顶是昏黄的日落,这样的一日又将结束。
他已经没有去计算自己在这样的岛屿待了多久。
因为每一日不过是崭新的重复,他看到所有的日月会成为轮回的骨头。
他困顿在这样的无尽里,司马懿是唯一的钥匙。
马超看到眼前黑色的水流将在无止尽地波动,耳边是芦苇荡摇摆的声响。
所有的一切重复而停止,所有的一切成为了安宁。
他站在这样的滩涂上,就像站在巨大的时禅上。
他会在时禅上看到西凉死去的土地,但他不会在滩涂上看到除了无尽河流以外的任何。
“是不是很平静?”
身后传来脚步的声音,马超听见司马懿从风中飘来的话音。
他回过头,看到高瘦的身影走过金色的芦苇。
他想,他会在这里看到司马懿。
司马懿大约早已习惯马超的沉默,他伸手拨开身前的芦苇,向马超走去。
“你经常来这里。”
司马懿随口说着,在马超的不远处停了脚步。
天地间是昏黄的色泽,一如将要燃尽的蜡烛在最后的微光。
马超看着司马懿,黑色与白色相间的发丝被风吹成有些凌乱的模样,模糊了司马懿的神情。
他看到司马懿站在那里,蓝色的双眼看向黑色河流遥远的尽头,周身有无声的肃穆。
“这里,能让人想起一些东西。”
马超回应了司马懿。
但站在这里也是习惯的使然,他会站在这里思考河流的终结,即便早已找不到结果,可他早已习惯站在这样的地方。
这样的一切如同仪式,而他还未去割舍。
“你喜欢这里吗?”
司马懿又问着,但仍没看向马超。
黑色的河流将要埋藏在蓝色的眼底,而主人似乎毫不知晓。
马超低下头,看到昏黄的日落下褐色的滩涂上有自己的脚印。
当黑色的水流潮起,这些脚印又将失去自己的存在。
而他会一遍遍的再次留下脚印。
马超没有回答。
空气里是随着日落流失温度的寒意,他看到巨大的日轮要被黑色水流淹没。
“我挺喜欢这里的安静。”
司马懿并不在意马超的沉默。
“就像是死去的世界。”
这样的话音低沉而飘渺,无法捉住存在的痕迹。
马超看到司马懿已经转身走远,是一个没有停留的背影。
马超有些发愣。
“哦对了,等会儿早点休息。今晚子夜,要去烧那些堆满院落的秸秆了。”
司马懿回头又说了些话,然后便转身走远。
马超看到高瘦的背影逐渐隐没在金色的芦苇荡。
燃烧的秸秆将成为灰烬。
而他和司马懿还会在这里。
也许。
“也许我们应该早点开始的,快要天亮了。”
司马懿看到滩涂上堆满的扎起的秸秆,黑色的天空已经有泛蓝的痕迹。
马超将最后一捆秸秆摞起,那些生长的水稻终究只剩下此刻的枯竭。
“你带了打火石吗?”
马超并未在意此时时间的早晚,只是想着做完便能回去休息。
“拿着。”
司马懿将火石递了过去,马超看到司马懿并未在低下头看他,而是平视。
也许是还处在黑夜中视觉的模糊。马超这样想,火石在手上磨搓。
红黄的星子在黑暗中缓缓迸溅,枯萎的秸秆交叠成破败的姿态。
然后,火焰从缝隙间缓缓升腾,是扭曲的生灵将要挣破枯萎的囚笼。
微小而逐渐硕大的红光将在眼中倒映,秸秆将披上焦黑的衣裙沉沦进灼热的海洋。
空旷的滩涂上不再听见河流的翻滚,燃烧的秸秆发出低沉的鸣音。
沉睡的黑夜开始被唤醒,他看到火焰是升腾的野兽将成为黑暗中唯一的撕扯。
马超看着这样巨大的燃烧。
火焰是此刻存在天地间疼痛的生灵,成群的秸秆会被它吞食入腹。
马超看着这样的火焰,眼前的空气是被热量模糊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起伏而颤动,如同要靠近崩溃的边沿。
秸秆在灼热中失去了自我,变成无法挣扎的奴仆。
而他就这样看着这样的世界,将要屏蔽燃烧的嘈杂。
“天要亮了。”
马超听到司马懿的声音。那样的声音蓦然响起,将要撕开他眼前的世界。
于是他终于将视线从灼热的空气中收回。
他看到巨大的火焰已经成为高耸的山峰,将要变成刺破高天的利刃。
天空是深蓝的绒布,也许要被陆地的火舌烫伤。
马超看到透过喧嚣的火焰,没有尽头的黑色水流中央将升起金色的光芒。
他曾经见过这样巨大的火焰,可又与曾经浑然不同。
“你见过黎明吗?”
司马懿这样说着,话音的结尾没有情绪的起伏。
马超看向司马懿,而这一次司马懿也看向了他。
他依旧看到了那双蓝色的眼睛,蓝色的深处有巨大的深邃。
这是司马懿。
他这样想着。
是从前的司马懿。
是他所记得的司马懿。
两个人站在芦苇荡的前方,中间是空隙和巨大的火焰。
空气中开始充斥烧焦的气味,秸秆被火焰吞没所剩的烟尘成为归宿的尸骸。
黑色的河流上开始浮现金色的闪光,新的日轮将从尽头的中央升起。
“你见过灰烬的黎明吗?”
马超看着司马懿,也看到司马懿微动的唇齿。
他们就这样两相对视,
周围仍是灼热的空气,而蓝色的眼睛里有着默然的冷。
马超却觉得有巨大的什么将被自己察觉。
秸秆仍未停止哭泣,而它们的身体将在最后归宿在风中,成为漫无目的的旅者。
“快看。”
司马懿说着,他的目光朝向了将要殆尽的秸秆。
火焰开始变得疲累,它将在焦黑的残骸下开始新一轮的沈眠。
眼前的世界将不再被灼热模糊,马超看到金色的日轮将从黑色的河流中摆脱而出。
高天的色泽逐渐发亮,而陆地将随着火焰的熄灭而陷入沉默。
空气中是秸秆死去的身体,飘荡成没有灵魂的残骸。
一切将要重新开始,可是一切又将不复存在。
这是一场灼热而死寂的仪式。
他看到灰烬在眼前却没有遮挡住黎明。
金色的日光如同金色的神力,而灰烬是将被分崩离析的黑暗。
“你想回去吗?”
马超听见司马懿这样问,在火焰消失的时候。
一切在那个时候静默,却只剩下身边的人的话音。
“你······”
他开始愣怔,而蓝色的眼睛中却没有波动。
马超感觉身体是许久未曾感受的僵直。
而司马懿却毫无所觉。
马超看到司马懿的手里涌动出了黑色的气流,一如他记忆中许久的以前。
“你要······”
做什么。
马超想要开口,却没有来得及。
他看到属于黑暗的魔道的术士用黑色凝聚出只有他自己所见的空间,从里面拿出的是四柄锋利的银枪。
紫色的眼睛倒映着那样锋利的银枪。
马超终于察觉到最开始便存在的诡异从何而来。
“我在开始的时候屏蔽了你对它们的感知。而你也确实在这样的世界里忘记了对它们的需要。”
他听见司马懿这样说着,紫色的眼眸里是定格住的银枪。
“这个世界没有纷争,没有杀戮,没有仇恨,没有报复。一切会是重复的轮回,但也是永恒的平静。”
“所以你并不需要它们。”
司马懿看着马超,他的话音冰冷如同黎明的日光。
马超没有反应,但是司马懿已经将长枪递到了他的手中。
“大河吞没了很多的陆地,这是你来到这里的目的。”
司马懿的声音中没有情绪,却有着笃定。
马超终于抬起头看向司马懿。
他看到司马懿的脸上有上扬的笑意。
“你愿意永远困在这里,永远享受平静,也永远同我在一起吗?”
司马懿笑着,可是笑容没有温度。
马超没有回答,双手握住了银枪。
“你不愿意。”
司马懿的声音是一道道低沉的咒语。
“所以,拿起你的枪,杀了我。”
“然后你就能永远结束这一切。”
马超的指尖是银枪的冰冷。
周围的一切是肃穆的静默。
他们就这样相望,二人的中间是金色的日轮如同巨大的空洞。
马超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是一个成年人的轮廓。
这是他来时的模样。
而司马懿就站在那里。
就像回到了曾经。
但是那时有着大雨,有着嘈杂的人群。
但是他仍旧清楚地看见司马懿站在那里。
然后在只有自己沉浸的世界里,银枪穿过站立在那里的人,留下破碎的猩红。
这是属于曾经的一切。
马超看着此时此刻的世界。
他握紧了银枪却没有动作。
“我的西凉早就不存在了,你知道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从来就没有回去的地方。”
他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却不知道自己在回应着什么。
但他并没有举起银枪。
世界将再次变成沉默的空壳。
咔擦。
这是马超从未听过的响动。
他看到日光逐渐升起,而司马懿的皮肤却仍然是苍白的色泽。
灰烬的烟尘没有彻底地散去,他看到司马懿的周身仍旧布满了破碎的残骸。
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坚冰。
他看见司马懿黑色的衣领被冷风吹动,露出脖颈上深色而狰狞的疤痕。
黑色的水流开始躁动地翻滚,用力击打着空荡的滩涂。
而一切正在回到他所熟知的现实。
而一切也正在从他的眼前破碎。
秸秆的躯壳早已随着冷风走远,眼前破碎的黑色拥有自己原本的主人。
马超有些睁大了眼睛。
“真是不听话的学生。”
司马懿平静地说着。
但是马超看见,司马懿脖颈的疤痕是躯壳的裂痕,站在那里的人是将要坏死的玻璃,从裂痕处开始破碎将要分崩离析的身体。
司马懿正在破碎。
再也没有更加贴合的形容。
司马懿的身体一点点成为破碎的黑色,将成为秸秆死去的灰烬的模样。
“你······”
马超愣怔着却伸出了不知道要挽留什么的手。
他要向前走去,可是黑色的河流已经在不知道的时候蔓延在他的脚下。
黑色的水流是缠绕的枷锁,他无法移动半步。
可是司马懿的破碎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
“金色的神力早已撕碎了我的身体。”
“这条毁灭的路从一开始便不会被改变。”
水流的高度不断上涨,黑色的碎片不断剥落。
“而我从一开始便没想过要活下来。”
司马懿的身体将要破碎了大半。
黑色的碎片连接过黑色的水流,交叠而去是天地间巨大的黑暗。
这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破碎。
火焰会吞食枯败的秸秆,命运会降下巨大的轮轴。
注定的终局会降临在最后的天空。
马超用力将要抬起步伐,可是黑色的河水是坏死而挣扎的藤蔓,附着着巨大而无用的重力让他再也无法向前。
他就这样看到眼前是枯败的破碎,而他什么也触摸不到。
“时间要到了。”
司马懿的脸上布满裂痕。
“河流不过是所剩无几的灵魂留下的执念。”
司马懿看向自己破碎的手臂。
“我也曾经幻想这样的世界,如果没有文明带来的一切。”
司马懿这样说,可是他再也没去看眼前在水中挣扎着向前的青年。
“下辈子,再一起这样活着吧。”
那样的声音是疲倦与枯槁。
是破败的灰烬将存在在风声里最后的告别。
紫色的眼中将再也没有清晰的轮廓。
大片的黑色是分崩离析的躯壳。
他看着自己伸出的手只能触摸到寒冷的空气。
没有依托的碎片飘荡在在空中穿过他的指缝,却从来没有停下与挽留。
那样的碎片将自此开始散落,成为了孤独的灰烬也将飘荡在在无知无觉的土地。
他的周身早已充满黑色的水流,是巨大的深渊与悲哀的巨兽。
上涨的河流掀起了巨大的波浪,而这个世界也将要陷入最后的死寂。
马超看到黑色的河水将吞噬掉自己的视野和身躯,一如崩塌的世界将在黑暗里成为落幕的终局。
他见过黑色的河流。冰冷的河水是沉重的枷锁,他被裹住了脚踝和身体,将在最后坠落进不可见的地底。
就像那破碎的躯壳,跌入再无明日的荒原。
【9】
时禅仍旧指向着遥远之地。
它的身躯是巨大而完整的山石,将要成为千万年间古老的神灵。
而马超会站在这里。
然后看到远处死去的西凉。
他又一次爬上了时禅,远处的地平是模糊的影子,但他会在清醒的记忆里想起泥土的模样。
他站在这样的高处。
耳边是肃然的冷风。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站在这里。
时禅不会在久远的时间中失去自己的面貌,而他也将回到那片曾经的土地。
西凉。
他默念着这样的字样。
那样的土地承载了血脉,也承载了死去与漂泊。
而他最终会回到这片土地。
回到他的最初,也将成为他的最终。
马超看着那模糊的地平,但这一次一切却成为了清晰的可见。
“你最终会回去。”
蜀地的军师这样说过。
在那个时候,他从黑暗中醒来,一切回归正轨。
黑色的河流已然消失,承载文明的陆地拿回了本来的面貌。
他看到走来的蜀地的军师,他听见模样仍旧年轻的军师夸赞了他的所为。
“司马懿死了。”
他这样说。
蜀地的军师没有什么反应,是早已笃定了这样的结局。
“他献祭灵魂而换取了力量,如今什么都没留下。”
军师看着广阔的土地,平静的声音留在空中。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神情。
但他知道他也仍旧平静。
“我会回西凉。”
他说。
“嗯,你最终会回去。”
蜀地的军师说着,同渡河之前的谈话没有什么分别。
是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也没有做什么挽留。
马超站在时禅上。
脚下的土地再也找不到河流的痕迹。
他拿起他的银枪。
这个世上也不会再有司马懿留下的任何。
那样的人的一切都随着执念的河流一同殆尽在破碎的世界,而灵魂也再也没有遗留。
骗子。
他想。
而漂泊者仍旧走在空无一人的长路。
“再见。”
【10】
他见过黑色的河流。灵魂的乌有是荒原的碎屑,旅者的谢幕是昼夜的归途。
【超懿/尾随之狼】(10)诸葛孔明你要是闲的没事就去把村里的猪喂了。
突然复活的连载。
忙了一学期期末结束终于打算重新开始写这篇了,前文都在合集
含云亮云
—
虽然说是陪马超走走,但实际上是跟在他身后看他拉赞助。从小饭店到服装店,甚至还有药房和便利店都在马超的赞助名单中。
等马超把名单上最后一个店名划掉准备结束拉赞助第一天的工作时,旁边的司马懿冷不丁冒出一句:“后面还有一条街你不用去吗?”
他这才发现原来司马懿跟着自己走了一个上午,不由得有些心虚且尴尬,明明是自己叫司马懿陪自己走走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马超以为按照司马懿的性子没走多久估计就会自己走掉。
“不用,后面那条街没几家店,而且都不在名单上。”马超再三检查了一遍名单,确定没有遗漏了之后心满意足...
突然复活的连载。
忙了一学期期末结束终于打算重新开始写这篇了,前文都在合集
含云亮云
—
虽然说是陪马超走走,但实际上是跟在他身后看他拉赞助。从小饭店到服装店,甚至还有药房和便利店都在马超的赞助名单中。
等马超把名单上最后一个店名划掉准备结束拉赞助第一天的工作时,旁边的司马懿冷不丁冒出一句:“后面还有一条街你不用去吗?”
他这才发现原来司马懿跟着自己走了一个上午,不由得有些心虚且尴尬,明明是自己叫司马懿陪自己走走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马超以为按照司马懿的性子没走多久估计就会自己走掉。
“不用,后面那条街没几家店,而且都不在名单上。”马超再三检查了一遍名单,确定没有遗漏了之后心满意足地把名单收了起来,盘算着后面再走访两天,假期就没有什么别的事要忙了,“差不多午饭了,我请你?”
“……你心情很好?”司马懿有些意外。
他们在一块待了一个上午,居然一句话也没有吵过,自己也难得没有说几句话刺马超的心思。
周瑜以前说早睡早起每天吃早餐有助于保持身心健康情绪稳定,难道他真的没骗我?司马懿沉默了一会儿,听到马超问他想吃什么,回了句“随便”。
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随便点菜的地步。
最终是随便找了一家饭馆,司马懿当然也没有真的让马超请他吃饭,率先把自己的那份钱付了。马超撇了撇嘴,连一个表现的机会也不给他吗?
一整顿饭下来两个人吃得都相当沉默,虽然说是没有吵架吧,但也没什么话题能聊,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只有专业,甚至参加的学校组织都不是同一个。
……总不能放假了还聊学生会社联的事情吧?
吃完饭司马懿毫不拖泥带水地回了宿舍,他还要提前准备十一月的创新杯,目前唯一找到组队的是大四的学长刘邦,设计宣传内容等等等等都还没找到合适的队友,司马懿有些头疼,额头抵在放在桌子上的手臂上,趴着翻阅校园墙上有没有招募队友的信息。
这脑袋一趴下去他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睁眼的时候已经五点了,天色呈现出一种被绿毛玻璃笼罩着的昏暗色彩。司马懿惊讶地发现自己趴着睡着了还维持着抓着手机的姿势,如何能保持这样的姿势差不多五个小时他实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站起身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司马懿被肩颈的酸痛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被脑袋压了一个下午的手臂也麻得没有知觉了,他甩了甩手,心想起得太早也还是会困,看来周瑜的话也不是完全可信嘛。
然而忘记了周瑜除了每天早起以外,中午还会睡一个小时的午觉。
也就几个小时没看手机,他和诸葛亮周瑜元歌四个人的聊天群就有无数条未读消息。
司马懿不是那种无聊得会翻到最顶上把聊天记录一条条看完的人,只查看了自己被@提醒的消息。
最终发现除了诸葛亮每发一条和赵云的互动就要@他一遍以外没有别的有意义的信息。
司马懿:诸葛孔明你要是闲的没事就去把村里的猪喂了。
诸葛亮:怎么啦?是有人急了吗?
周瑜:你能把司马懿逼到生气得用修辞手法跟你聊天也是一种本事@诸葛亮
司马懿:……我没生气。
虽然不知道周瑜哪里看出来自己生气了,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哪个地方用到了修辞手法,司马懿还是颇为无语地给诸葛亮的动态点了赞。
虽然在四人小群里诸葛亮发了无数张他和赵云一起玩的照片,但朋友圈还算收敛,也就发了一次九宫格,而赵云也只在三张照片里出现了而已。
国庆假期居然有整整七天,虽然之后要连续上两个星期的课,但对大学生来说得过且过、放眼当下是最好的生活方式。司马懿翻了一会儿朋友圈,大多数都是出去玩的照片,那些笑脸、烟花、美食和欢声笑语都隔着一层玻璃,灼伤了司马懿划过手机屏幕的手指。
唯一像他一样没回家的居然是马超。司马懿“啧”了一声,开始思考这几天假期该干什么。
“出去玩”这个选项是第一个被他毙掉的,毕竟他认识的人基本上都回家了,他并没有一个人在景点乱逛的爱好,二来虽然在W大上了两年大学,他也确实除了学校周边以外不了解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最终司马懿窝在床上看了三天的电影。
从《后天》到《迷雾》,再到《恐怖游轮》,司马懿看了整整七十二小时的灾难片和恐怖片,第一个回到宿舍的周瑜看到他一副营养不良眼底泛红的样子被吓了一大跳。
“卧槽,你……你,你这几天在宿舍干嘛了??不会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了吧?”周瑜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没,就是一直在看电影而已。”司马懿摘下耳机,这三天他几乎没摘下过耳机,这时和真人说话都有些虚浮的不真实感,“倒是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周瑜一边把行李箱打开一边说:“我真的服了,买错车票了,懒得退就直接回来了呗——我不会是你这几天见到的第一个活人吧?”
司马懿没说话,心想还真不是。又想起放假第一天马超和不同店铺的老板交涉的背影。
……我怎么又想起他了。司马懿心底一沉,一阵无名的压力随着下沉的心脏压在他的胃上,让他有些想吐。
“我都不知道我这么早回学校干嘛,只能在学校咸鱼三天咯。”周瑜终于把行李收拾好,瘫在椅子上。
然而周瑜想咸鱼三天,司马懿想接着看三天电影,现实并没有给他们这个闲庭信步的机会甚至狠狠地给了他们一巴掌。
在假期结束的前两天,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学校组织大群突然冒出一条新消息。
狄仁杰:已经回学校的社长、组织部外联部部长,明天下午三点半在团委办公室开会。
光是从文字就能看出来这位大人满满的不满。
马超对着刚回学校的赵云率先炸锅了:“我靠,他又开什么会啊?外联招他惹他了?我真的服了天天开会,现在还放假着呢吧,我要抗议!这是加班,是工贼,你背叛了共产主义!”
“好啦好啦,你歇会吧,都骂了半个小时了。”赵云摆了摆手,他也很后悔赶在通知前一天回学校,早知道等假期最后一天回来就好了。他打开手机跟诸葛亮吐槽,马超一看更不乐意了:“喂,你不会又在跟诸葛亮聊天吧?”
“没有,怎么会呢?哈哈。”赵云微笑着收起手机,衷心希望马超赶紧追到司马懿不要总盯着他了。
虽然马超在看到狄仁杰的消息之后持续地骂骂咧咧了两天,但开会的时候还是一脸不爽地跟赵云一起到团委办公室报道了。
让人意外的是,虽然还有一天才开始上课,但此时团委办公室里该来齐的人居然都来齐了,司马懿和诸葛亮坐在旁边玩手机,明世隐在和公孙离说话,铠和李白分别在两个角落坐着,而狄仁杰一脸平静地坐在办公桌后面。马超和赵云是最晚来的两个。
“李白居然亲自来了,不是刘备帮忙跑腿?”马超小声说。
“嘘。”赵云拍了拍他。
“人都来齐了?”狄仁杰站起身,示意马超把办公室的门关上,“那么公孙同学,这个学期初的报表我也看过了,说说我们讨论的结果吧。”
公孙离整理了一下衣摆,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道:“嗯,两个组织部交给财务处的报告和发票我和狄仁杰都看过了,本来想着除了存上每学期的固定活动资金以外多余的部分用来报销开学的迎新活动,但是现在连固定资金的钱都不够,所以……”
她有些为难地笑笑,转头看向狄仁杰,狄仁杰适时接话:“所以我们怀疑要么是外联部的没拉够赞助,要么是有人中饱私囊。”
“如果发生了这种事,说不定开学的资金也是被人私吞了呢?”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看着此时表情平淡的狄仁杰,还没有人能作出反应,或者说大家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诸葛亮:“如果是赞助没拉够的话检查名单,多联系商家就可以了吧?如果是有人中饱私囊再展开调查也不迟。”
狄仁杰看了他一眼:“我也希望能这么轻松解决,但在一个月内跟钱有关的事情就发生了两次,我认为不得不严肃对待。”
“既然是怀疑外联部的赞助不到位,为什么还要把组织部的人叫过来?”司马懿说。
他现在相当不爽,电影看到一半想起来还要开会这回事。他非常讨厌自己的事情因为非不可抗力因素被打断。
“毕竟组织部是负责写策划的,钱的流向不也要经过你们吗?我这是保险起见。”狄仁杰解释。
马超不耐烦地打断:“所以赶紧查完名单就好了吧?反正外联部不可能动手脚。”他现在对这位团委的负责人有相当负面的印象,擅自对别人产生怀疑占用空闲时间,又理直气壮地指手画脚让所有人按他的要求办事。
“……行,本来打算之后再检查的,现在反正大家都在,我这里也有备份。”狄仁杰打开办公室的电脑,鼠标点了几下之后把屏幕转向其他人。
原本心情非常糟糕的马超在看到两个报表对比的一瞬间心情更加糟糕。
但那是从不耐烦直接低落谷底,把自己事不关己的自信砸得稀巴烂,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完蛋了。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名单比起明世隐的名单少了整整一页。
【超懿/尾随之狼】(9)“我霸占一整个宿舍有什么用,每天轮着睡你们的床吗?”
有一定浓度的云亮云
有一点点鬼故事提及,介意的可以白天再看
又开始写流水账。
—
马超当然记得他和司马懿都是商院的,上同一节专业课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是在前几天刚和自己的前男友理直气壮提出复合没有得到回复,这时突然看见前面的后脑勺正是前男友的后脑勺,不管是谁都会被吓一跳吧。
托司马懿的福,马超上课前的那一点小瞌睡已经被吓没了,因此一整节大课下来他都清醒得很,只是视线时不时就落在前面的司马懿的背影上,听课效率比不清醒的时候也高不到哪里去。
“你下节什么课?”下课后马超终于放松地趴在桌子上,侧过脸问收拾东西的赵云。而司马懿一下课就离开了,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实践课啊,不过...
有一定浓度的云亮云
有一点点鬼故事提及,介意的可以白天再看
又开始写流水账。
—
马超当然记得他和司马懿都是商院的,上同一节专业课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是在前几天刚和自己的前男友理直气壮提出复合没有得到回复,这时突然看见前面的后脑勺正是前男友的后脑勺,不管是谁都会被吓一跳吧。
托司马懿的福,马超上课前的那一点小瞌睡已经被吓没了,因此一整节大课下来他都清醒得很,只是视线时不时就落在前面的司马懿的背影上,听课效率比不清醒的时候也高不到哪里去。
“你下节什么课?”下课后马超终于放松地趴在桌子上,侧过脸问收拾东西的赵云。而司马懿一下课就离开了,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实践课啊,不过我得先找老师要这节课的PPT。”赵云说,“你今天没课了吧?”
马超点头:“你顺便把笔记给我吧,我回去补,刚刚都没怎么听。”
赵云有些诧异:“你这节课不是都没怎么睡觉吗,没记笔记?”
“啊。”马超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因为坐在前排的司马懿走神了一整节课,好在赵云因为准备赶去校门没多问,只是把专业课的笔记递给了马超之后背着包走了。
马超和赵云住的是让无数人羡慕的二人间,而且还是四改二,空着的两张床被撤走换上了柜子,他平时就把杂物堆放在柜子上,但赵云周末时总会强迫症大爆发把柜子收拾一通。
只是今天马超一个人回了宿舍,相当罕见地没有先玩一个小时手机而是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前把笔记补好了之后一抬头一种莫名的孤独感涌了上来。是时候该点外卖了,但手臂沉甸甸的一点儿也抬不起来,马超就想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直到赵云给他带饭回来。
他知道自己这是压力超过了承受的阈值,但这莫名其妙的压力是怎么突然出现的马超自己也不明白。
大一没考过四级的时候他也因为压力过大而死机过,赵云拉他出去喝酒,他坐在角落一个人喝闷酒到最后边哭边被赵云拖回去,大二的时候因为专业课作业堆在一起他对着PPT突然一阵崩溃心血来潮徒步跑去海边看日出,随便找了家麦当劳过夜,结果结结实实地错过了第二天早上的两节大课。
但这次又是为什么?
马超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司马懿吧。他当初加入社联只是为了综测分,又因为和刘备比较熟讨了个外联部的部长当当,但他一向闲散惯了,开学时作为部长突然忙起来让他压力骤增,一看人司马懿不仅能在学生会混得风生水起,专业课还坐第一排专心听讲,各种比赛奖项拿到手软,奖学金更是不在话下。
而自己连考研都没考虑,只想着赶快毕业之后去工作,甚至没仔细考虑过找份什么样的工作。
他跟家里人关系有些紧张,曾经透露过自己的想法之后家里的长辈嘲笑:“你看看现在本科生遍地都是,人家凭什么放着镶金博士不要,跑来录用你?”
虽然话不是很好听,但却如最锋利的刀刃划开马超对未来的幻想。
大学对他来说早就不是象牙塔了,距离毕业也只剩下两年时间。
不如先试着报名参加商赛吧,企业举办的创新杯还有两个月,足够他进行准备工作和加入一个靠谱的团队了。不管是为了自己以后的简历能稍微好看点,还是单纯地证明给家里人看。
当然,如果马超知道自己两个月以后的队友里有司马懿,也许他会后悔今天的决定。这就是后话了。
不知道何时何地、哪位人才创造出来的流传许久的天才发言:“学生上学的意义是什么?等放假。”九月份的大学生都在翘首以盼十月份长达八天的假期——尽管他们刚刚从长达两个月的暑假结束回到校园。
九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校内校外的店铺已经拉好写着“欢度国庆”的横幅,虽然大家更喜欢的也许是附带的那几天大长假。
不少学生准备放假回家,策划出去旅游的人更不在少数,赵云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你跟谁一块出去玩??”马超惊得在公共课上没压住声音,半个教室的人同时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转向他的这个方向(剩下一半的人要么在睡觉要么仍然进行自己的玩手机大业)。
教室前方的老师推了推眼镜:“同学,我知道你很期待放假,但在课堂上能不能稍微压抑一下你要飞出去的心?来,看看屏幕上这道题你有什么想法?”
屏幕上的题目是两个政治家对于同一个历史事件不同的观点,要求用辩证的思维看待这两个观点的正确与否。马超站着读题目有些尴尬,且不说他刚刚忙着跟赵云闲聊一点没听老师讲课,高中学的辩证法他早就还给老师了,眼下是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行了,坐下吧。下课之后写一份读书报告交到我的邮箱里。”老师还是大发慈悲地挥挥手,“你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的?”
“……经商管理,马超。”马超很是尴尬,更尴尬的是他发现司马懿坐在前排。
坐下之后马超用食指狠狠地戳了戳赵云的胳膊:“都怪你!不然我也不会被点起来。”
赵云憋着笑:“这不是你自己说话太大声了嘛,怎么能怪我?”
老师的视线依然放在马超身上,出声警告交头接耳的两个人:“马超旁边的同学,你也想写读书报告吗?”
赵云立刻端正坐姿摆出一副和马超不认识的样子。
“你继续装。”马超低声嘟囔一句,侧过头玩手机。这个老师脾气挺好,课上玩手机、睡觉都不怎么管,但对影响课堂秩序的行为是零容忍,他今天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下课之后马超延续了课上的惊讶和话题:“你说你国庆跟诸葛亮出去玩?”
“嗯,我们俩家离得不远,一起去隔壁市玩两天然后一起回家。”赵云。
“凭什么你们进度那么快……”马超咬牙切齿。他家离学校还挺远,干脆假期留校,去市里拉赞助。
假期前最后一天,没课的人早就拉着行李箱飞奔离开了,有课的要么在教室里焦急得频频打开手机看时间,要么打个请假条也拉着行李箱飞奔离开(甚至有的人连请假条都没打)。大课的老师一看教室里坐着的人连一半都没有,便掏出来一本点名册:“那下课之前我们先点个名……”
马超本来在玩手机,但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侧头小声问旁边的赵云:“要点名了?”
“嗯,看教室里没多少人吧。”赵云点头,他也很着急放假,但作为一个一节课不逃主打陪伴的大学生他顶多做到把行李提前放在楼下方便一下楼就跑路的程度。
诸葛亮今天没课,所以提前去车站等他。赵云想到一会儿要和诸葛亮一起坐高铁回家不禁有些心潮澎湃。往旁边一看是马超鄙夷又有些无语的眼神,赵云嘿嘿一笑:“哎呀,这几天你不就可以一个人霸占一整个宿舍吗?”
“我霸占一整个宿舍有什么用,每天轮着睡你们的床吗?”司马懿面前摊开专业课的书,边和诸葛亮打电话边抄笔记,“你可看好点时间,别赶不上车了。”
“我又不是元歌,不至于赶不上车吧?”诸葛亮笑道。
有一年元歌就没赶上高铁,但又实在想回家不想留在学校,硬生生骑自行车回了家。
司马懿把书一推,看着只剩他一个人的宿舍发呆,耳边电话又传来诸葛亮的声音:“你一个人在宿舍不会害怕吧?虽然整天跟个鬼一样但我知道其实你有一颗敏感的心……”
“滚。”司马懿挂断了电话。
只能说诸葛亮确实是了解他,虽然司马懿在别人面前每天冷着脸一身黑且极少和人谈笑风生,给人的感觉不是阴冷孤僻就是不近人情,但他对于一些鬼怪玄幻的东西是宁信其有的。
他又看了一眼舍友们拉上的床帘,脑子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象有什么黑影藏在里面,忍无可忍站起来把床帘都拉开,这才放下心来。
如果把司马懿一个人丢到一张床一个浴室的房间里待上七天,是完全没问题的,但问题是现在房间里有四张床,而这四张床中的三张在晚上没有人睡,这就给司马懿留下了极大的想象空间。
他痛恨自己记忆力这么好,从初中到高中听别人说过的鬼故事都印象深刻。
在床头吊死的舍友,从阳台跳下的学长,鬼会顺着拖鞋指着的方向爬上床……司马懿开始回想自己上床之前拖鞋摆放的方向,又实在没有勇气拉开床帘查看(他生怕一拉开床帘也许会看到一张陌生的脸——算了还是不要继续想象了),最终只能插着耳机听轻音乐试图入睡。
第二天司马懿被生物钟拖起床,只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眼睛肿得难受。他真羡慕那些能“一夜无梦”的人,毕竟他本人每天睡眠质量都不好,总会做一些混乱又内容丰富的梦。
昨天晚上他梦见了马超。
可能是因为耳机里播放轻音乐的缘故,司马懿的梦里马超抱着一把和他身材并不相符的极小的尤克里里,坐在他的床头给他弹唱。虽然这好像是一个挺诡异的画面,但司马懿实在很想笑。
现在才早上八点,司马懿决定出校门吃早餐。
难得吃一顿早饭,实在是太健康了,司马懿心想我真是会照顾自己啊。
早餐的种类不外乎几种,包子、面、粥、汤,司马懿不想吃包子和面那么麻烦,随便找了个早餐店点了碗白粥,然后坐下看了眼手机。
诸葛亮不出意外地拍了十几张照片发群里炫耀。最后一条消息是凌晨一点的时候。
诸葛亮:[图片]
诸葛亮:我们回到益城了。
诸葛亮:哎呀,明天就要出去玩了好激动啊。
诸葛亮:你们国庆什么安排?@元歌 @周瑜
周瑜:死给滚。
元歌:孔明你这样真的很欠打哦。
元歌:我审核完杂志就提前回学校啦,仲达想不想我呀?@司马懿
诸葛亮:马懿怎么不说话,不会这么早睡了吧?
司马懿心想还真是,昨晚听着音乐迷迷瞪瞪就睡着了,应该是十二点左右。
八点钟估计这几个人都还没起床,司马懿给自己的早餐拍了张照发群里。
司马懿:我在健康生活。
他第一口健康生活还没塞进嘴里呢,对面的空位坐下来一个人。
马超。
怎么又是你?司马懿很想这么问,马超先开口了:“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吃早餐啊?”
你眼瞎吗?
司马懿不想回答这么一个侮辱智商的问题,你在这不吃早餐你干什么?
但马超还真不是在这儿吃早餐。
“老板你好,我是W大的学生,之前和您打过电话谈过赞助的事情。以前您也一直有提供赞助吧?这是今年的赞助企划,您可以看看……”马超终于找到早餐店老板空闲的时间,滔滔不绝地介绍社联的赞助企划,老板半天没找到插嘴的机会。
等到马超说完一通停下来喝水的时候,老板才摆摆手:“我一直有跟你们学校联系啦,有要签字的地方指给我看就行,你们这什么方案的我看不懂。”
马超有些急了:“哎怎么行呢,我知道您信任我们,但流程也还是要走的,怎么能两眼抹黑就把字签了?”
“好吧好吧,我看看,你们这些学生真的是……”老板拗不过,只好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拿起企划仔细看看。
司马懿在喝粥的同时一直在观察马超,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做得挺有模有样。
“这家早餐店也是社联的赞助商?”等老板签了字,马超满意地把企划收回包里,司马懿问了一句。
马超有些吃惊司马懿会主动和他说话,虽然问的是关于学校组织的事情。
“嗯,这一条街的店都是。”马超说,“虽然都是个体户,但离学校近,学生都熟悉,而且已经赞助好几年了。”
他列的赞助商名单都参考了往届部长提供的名单,又补充了一些新开的店铺和工厂。
见司马懿把吃空的碗往旁边一推准备离开,马超横下心问:“你今天有时间吗?”
“怎么了?”司马懿没回答问题,反问一句。
“陪我走走吧?”马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