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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来月橘

往日遗忘(2)

  鸥把醉酒的蓉抱到了沙发上睡着,自己压下纷乱的思绪,趴在桌上凑合了一晚。等到第二天醒来时,沙发上的蓉已经离开了,昨晚吃过外卖的一片狼藉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盖在蓉身上的毯子到了她自己身上。

  鸥拿起手机一看,蓉把外卖的钱转给了她,还发了一句谢谢。

  她揉着眼睛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睡得僵硬的身子,走出会议室。

  刚一出门,鸥就与大撞了个正着。“大百科,”鸥叫住了他,“你看到蓉了吗?”

  “她出去了,”大说,“应该是调查她的案子。”

  

  第二天,蓉还是没有来侦探社。

  直到第三天傍晚,蓉才风尘仆仆地回到侦探社,头发乱糟糟的,黑眼圈重得像是两天两夜没睡过觉,浑身的疲惫几乎...

  鸥把醉酒的蓉抱到了沙发上睡着,自己压下纷乱的思绪,趴在桌上凑合了一晚。等到第二天醒来时,沙发上的蓉已经离开了,昨晚吃过外卖的一片狼藉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盖在蓉身上的毯子到了她自己身上。

  鸥拿起手机一看,蓉把外卖的钱转给了她,还发了一句谢谢。

  她揉着眼睛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睡得僵硬的身子,走出会议室。

  刚一出门,鸥就与大撞了个正着。“大百科,”鸥叫住了他,“你看到蓉了吗?”

  “她出去了,”大说,“应该是调查她的案子。”

  

  第二天,蓉还是没有来侦探社。

  直到第三天傍晚,蓉才风尘仆仆地回到侦探社,头发乱糟糟的,黑眼圈重得像是两天两夜没睡过觉,浑身的疲惫几乎要溢出来了。

  何、大和鸥都在社里,见蓉进门,鸥第一个起身迎了上去,随后何也跟着走了出来。

  蓉手里还抱着一个箱子,进门后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向鸥何二人言简意赅地说:“快递。”

  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又回过头看看瘫在沙发上不肯动的大,在后者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

  “我没买东西。”何首先说。

  “我也没有。”鸥说。

  “我也没有。”大附和着,终于走了过来。

  蓉也觉得奇怪起来:“上面写的是嘿嘿嘿侦探社……可能是其他人?”

  几人盯着桌上的盒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都是经历过不少血案命案的侦探,直觉上都升起了强烈的不安,几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何的神情愈发凝重了,他示意其他几人再后退一些,一个人走向了桌上的快递盒。

  四四方方的纸盒在桌上放着,与最普通的快递没有任何不同,但每人心中的感觉告诉他们,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何将耳朵贴在盒上听了一会,但什么也没有听到。他小心地撕开胶布,呲拉几声之后,盒中的东西露了出来。

  是定时炸弹!

  几人的心跳同时漏了一拍,何不假思索地扑了上去把炸弹抱在怀里,大抱着头跌坐在地,鸥刚一蹲下,就被转过身面向她的蓉抱在了怀里,蓉把她扑倒在地,将她整个人死死护住。

  几秒之后,想象中的爆炸没有出现,何终于小心地放开了捂在怀里的炸弹,计时器上清晰地显示着0分1秒,但随着时间过去,计时器始终没有丝毫改变。

  “是假的。”何拿起盒子里的纸,松了口气。

  危机从产生到解除不过短短半分钟,何说完炸弹是假的之后,鸥才好像终于能够回过神,她听到了自己剧烈而急促的心跳声,还有来自耳边属于另一个人杂乱的气息。

  蓉定了定神,正要站起来,忽然被鸥拽住了手臂,整个人再次向下一沉,倒在了鸥身上。

  “鸥?”

  鸥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手像是先于大脑一步自发采取了行动,直到属于蓉的气息第一次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传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暧昧。

  “没事,就、谢谢。”

  鸥近乎是慌张地松了手,推着蓉从她身上起来,也没有理会蓉主动向她伸出的手,自己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她没有看到,被她拉住后眼中亮起喜悦的蓉,在她将人推开的那一刻,光芒如玻璃坠地般碎裂,再次被二十年如一日的漠然取代。

  何将炸弹和纸都放回了盒子中,这才回过头看向另外三人。“张要明晚才能回,”何说,“后天我们开个会,有什么事我在会上说。”

  蓉朝鸥挪近了一步。

  鸥低下头避开了蓉的目光,她记下了会议时间,连夜离开了侦探社,没有再看向蓉一眼。

  蓉没有挽留,她也不会挽留。她只会将自己关进解剖室,在这安心一隅与骨头、内脏和福尔马林为伴,独自享受着最死气沉沉的真实。

  死亡才是这世上唯一的真实,不是吗?

  

  

  后一天正是天顶集团与鸥约定见面的日期,接头人给了鸥一份关于郝医生的资料,上面是与郝医生相关但于天顶无害的一些信息,天顶让鸥用这份资料应付蓉。

  随后,天顶集团又给鸥展示了网上的一个帖子。

  帖子针对的主角是蓉,那人用着夸张的文字和模糊不清的图片,指责这个孤僻入殓师的虐猫行径,但并没有多少流量,只有寥寥几个赞和一条来自那人自己的评论。

  “你怎么看?”接头人问鸥。

  “肯定是假的,”鸥毫不犹豫地说,“蓉哥特不是这样的人。”

  闻言,接头人微微眯起眼:“你……很欣赏她?”

  鸥一怔,赶忙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她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那就是你很了解她?”

  “算不上很了解……”鸥说,“但是我入社之后就一直巴结她,多少还是能知道一点的。”

  “是吗。”那人耸耸肩:“没关系,我要你想办法把这个贴子传播出去,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不重要,互联网才不管真假,他们只要故事,只要一个宣泄情绪的理由和出口。”

  “为什么?”鸥问,“毁掉蓉的名誉,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只要其他侦探都觉得她德不配位,她调查结果的真实性就会大打折扣,明白吗?”

  “可那也不是非要……”

  “鸥千面。”那人打断了她,用一种更具压迫性的目光直视着她,鸥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他一眼看穿了,一丝一毫的想法也无处遁逃。“你,不会是被他们洗脑了吧?”他问。

  “怎么可能!”

  “那就是产生感情了?”那人又问。

  “不可能。”

  “是,不可能,还是,不是?”他一字一顿地问。

  “我……”鸥一时无言。

  “你在想谁?”他步步紧逼,没有给鸥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

  “没有、没有想谁。”

  “你还记得你到侦探社是为了什么吗?”

  “我记得……”

  “鸥千面,你不想报仇了是吗?”

  “当然不是!”

  没错,报仇。

  她是要报仇的。

  鸥在心中对自己说。

  她要杀掉破坏她幸福生活的所有人,她要让侦探社里这些伪君子自食恶果,为她自己报仇,为甄小心报仇。

  她要为甄小心报仇,她当然是爱着甄小心的,怎么会对其他人产生感情呢?

  岂不是笑话。

  她爱的是甄小心,一直都是。

  她当然爱甄小心,不然现在这一切的意义又何在呢?

  她是天顶集团安插在侦探社的卧底,侦探社是她的仇敌,每个人都是。

  终于,在接头人鹰隼般目光的注视下,鸥重新平静下来。“把帖子发给我吧,”她说,“保证完成任务。”

  

  

  “蓉哥特虐猫?”

  “蓉哥特居然是这样的人。”

  “天哪,蓉哥特她……”

  “你知道吗?那个蓉哥特……”

  ……

  鸥匆匆走过,但闲言碎语依旧不可避免地围了上来,针一般扎进她心里,密密麻麻地酸疼。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能将这一切都归结于愧疚。她不敢去找蓉,怕自己一与她说话就会露出马脚,也怕见到蓉在谣言舆论下苦苦挣扎的模样。

  她怕自己见到蓉。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是开会的日子,她压根就不愿再来侦探社。

  现在就算来了,她也是踩着点到,会一散就走,不敢留下任何与蓉独处的机会。

  “鸥。”

  蓉从她身后追上来,抓住了她的肩膀,逼得她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与蓉四目相对。

  “你躲我。”蓉说。

  “我不是……”鸥无力地反驳着,可说完三个字之后便哑了口。

  “我没有虐猫,”蓉说,“我不会干那种事。”

  蓉说得非常认真,如誓言般庄重,鸥被她那样坚定地看着,“我知道”三个字不由自主地冲口而出。说出口后,鸥又不禁悔恨难当,自知不该不受控地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为什么……”果然,蓉又一次犯了疑。

  “我现在有事,之后来找你好吗?”无计可施的鸥只好用了拖字诀,她知道蓉不可能这样被糊弄过去,她只是担心自己这样下去不知又会说出什么、做出什么。

  虽然她非常不愿意承认,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面对蓉时她就会有一种不受控,像是理智弄丢了指挥权,只能由感情拿起指挥棒乱舞一气。冲动,多虑,无所畏惧却又患得患失。

  这并不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受,但鸥不愿去想,上一次有这样心绪是什么时候,又是因谁而起。

  鸥只知道,当这一切的对象是蓉哥特,这就是错的,是必须摒除的谬误。

  “好吧,”思考良久之后,蓉最终答应了,“我等你。”

  

  

  鸥知道自己是懦夫,是逃兵。因为自那一天与蓉分别之后,她就再没有去找过蓉。

  她明白这样对蓉很不公平,这种行为非常恶劣,恶劣到她想要唾弃自己。

  但是说到底,蓉不过是仇敌中她选中的利用者,从一开始就处于敌对的一方,她又何必总为了敌人歉疚呢?鸥这样劝着自己,试图让自己更平淡地对待已经发生的一切。

  然而,再一次见到蓉时,依旧不是她主动履约,而是天顶集团给她的任务。蓉在天顶美容院预约了太阳穴填充,指定了郝医生,但天顶不想让郝医生直接上场,便让鸥先假扮郝医生以应对可能会有的周旋,等麻药生效后再由郝医生来做填充。

  假扮他人对鸥来说易如反掌,她高超的化妆技巧和多变的声线是他人无可比拟的天赋。因此,只有鸥知道这是她与蓉的见面,对蓉来说,从头到尾都只是郝医生一个人。

  而鸥所要做的,也只是按照天顶集团的要求,应付蓉可能会有的提问与套话,仅此而已。

  任务开始前,鸥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然而,就在看到蓉的那一刻,当时隔多天再次见到那张冷漠疏离的面孔,她不得不无奈又可悲地承认,这些全都无效。

  就算她再不愿去想,再自欺欺人,真相就在这里,她无从改变。

  她穿着白色大褂,戴着医用口罩,层层包裹给她的易容降低了不少难度。鸥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就是郝医生,无论谁也不可能认出来。而蓉就躺在她的面前,与天顶集团所设想的不同,蓉没有与她面前的郝医生聊天,更没有套话,只是安静地躺着,任由医生摆布。

  鸥努力有条不紊地按要求完成了任务,等麻醉渐渐生效,鸥明白,她是时候离开了。

  被指控虐猫后,蓉在侦探社肯定过得不如意,她本来就没有朋友,这样一来更加会遭人嫌弃,会被赶出侦探社也说不定。如果蓉真的因此离开了侦探社,或许,这就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鸥看着面容娴静的蓉,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冲动,用食指指节蹭了蹭蓉的脸。

  到此为止吧,她在心中对自己说,她现在需要离开这个房间。

  就当鸥的手离开蓉的面颊时,忽然,蓉抓住了她的手腕。

  “终于抓到你啦……”手术台上的女生扬起了嘴角,“我的,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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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故事炸弹应该是何一个人拿到的吧,做了一点小改动,影响不大

本来想写两个疯批美人,结果写出来发现谁都不疯批

可能是因为我不够疯,所以写不出来🙏

清然鹿

hp阅读《黑夜的荣光》(39)重逢(2)关于哈利

这是一个关于爱、关于友情、关于信任和背叛、关于坚守的故事,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夜深了,小天狼星如约偷偷溜了出来。


他打开詹姆房间的门(在波特家的时候,詹姆也总会给他留门),被开门的人惊讶到了。


“对不起,我来得不太是时候——”


莉莉有些恼火地说:“大脚板,是詹姆让我来的,你在想什么?”


詹姆摸着下巴:“莉莉,你害羞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小天狼星打量了一下:“可不是吗,像朵炸开的百合花儿似的。”


“你!们!给!我!闭!嘴!”


詹姆见好就收,乖巧地凑到她身边:“我错了,生气对身体不好。”


莉莉哼了一声:“只是嘴上说说?”


詹姆挑眉:“那...

这是一个关于爱、关于友情、关于信任和背叛、关于坚守的故事,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夜深了,小天狼星如约偷偷溜了出来。


他打开詹姆房间的门(在波特家的时候,詹姆也总会给他留门),被开门的人惊讶到了。


“对不起,我来得不太是时候——”


莉莉有些恼火地说:“大脚板,是詹姆让我来的,你在想什么?”


詹姆摸着下巴:“莉莉,你害羞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小天狼星打量了一下:“可不是吗,像朵炸开的百合花儿似的。”


“你!们!给!我!闭!嘴!”


詹姆见好就收,乖巧地凑到她身边:“我错了,生气对身体不好。”


莉莉哼了一声:“只是嘴上说说?”


詹姆挑眉:“那好办。”


他向前靠过去,把她带进怀里亲吻,莉莉也抱住他,两人完全忘记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小天狼星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抽。


“这就不太地道了,”他斜倚在墙上,“大半夜叫我过来看你们秀恩爱?”


莉莉猛地从詹姆的怀中挣出来:“梅林,忘了正事。”


詹姆委屈地看着她。


莉莉自动忽略了他眼巴巴的眼神,认真地问:“大脚板,哈利生活得怎么样?他快乐吗?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最擅长什么魔法?……”


詹姆也收起了胡闹的笑容。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没有保护好妻儿,留下他的宝贝一个人长大。


他迫切地想要了解接近自己的孩子,又畏惧得到哈利受苦受难的答案。


小天狼星不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他该怎么说?说他不负责任地被关了十二年导致他的教子无家可依?他的教子并不被德思礼家好好对待?四年级时见证伏地魔复活?五年级时不被告知预言,被凤凰社所隐瞒,有着生命危险?


他呼出一口气,眼里充满自豪和怀念:


“他长得确实特别像詹姆,除了眼睛……他的眼睛像莉莉。


他的头发也是乱蓬蓬的,不服贴地翘起来,和詹姆一样……他是个格兰芬多。


他可不像我们那样是个惹祸精,他的性格更像莉莉,偶尔惹祸也不是为了捉弄别人,而是正确的、当时必须这么做的。


他飞得和你一样好,詹姆……


他是本世纪最年轻的找球手,你敢相信吗?麦格让他一年级就打魁地奇了!他几乎每场都会赢,我敢说很少有金色飞贼能逃离他的掌心。


他打魁地奇的时候有你的影子,每次我都会恍惚间看到你在飞。当然,我知道你是你,哈利是哈利,我不能把对你的想法强加于哈利身上,他不是你。


他的黑魔法防御术特别厉害,这门课的O.W.L绝对是O,哈哈,是不是要感谢莱姆斯?


对不起莉莉,我不知道其他课的成绩,我死得太早了。


他三年级就能变出实体守护神,是一只牡鹿,是啊,你的阿尼玛格斯形态,詹姆……救了我的灵魂……没什么,你听错了……


他的猫头鹰是雪鸮,叫海德薇,嗯,出自《魔法史》,你也想不到他会看那种无聊透顶的书吧?莉莉,别这么看我,我真觉得书很没意思。


隐形衣和活点地图传承下去了,虽然我不清楚他们几个小朋友会怎么用,但我相信结果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他喜欢糖浆水果馅饼和黄油啤酒,韦斯莱家对他特别特别好,就像对待亲儿子一样,我很感激亚瑟和莫丽。


他经常去海格的小屋那里,还记得咬不动的盐皮饼吧?现在还是这样,海格的手艺没有丝毫进步,这话可不能让他听到。牙牙也在呢。”


听着这些话,莉莉无声地哭。她在哭自己的孩子,她在哭那个无法加入的未来。


小天狼星眼眶也是红的,他骄傲地宣布着:“哈利·波特,世界上最好的教子。”


阿肠与山海经

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我滴宝贝们

祝你们新的一年可以看到好多好多更新

我爱你们!!!!

给你们放个炮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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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姝   ⃒⃘⃤(高三失踪版)

HP阅读子世代(136)大脚板回来了(中)

You rather stay in hell,

你宁愿忍受地狱煎熬

and take your time in jail;

在监狱中耗尽人生

they're only punishing

他们所以惩罚你

the soul that you will never sell!

只因你不愿出卖灵魂

We both know we owe nothing to...

You rather stay in hell,

你宁愿忍受地狱煎熬

and take your time in jail;

在监狱中耗尽人生

they're only punishing

他们所以惩罚你

the soul that you will never sell!

只因你不愿出卖灵魂

We both know we owe nothing to each other

我们都知道我们不欠彼此





【……

他冲着地上那几份发黄的《预言家日报》点点头,罗恩把报纸捡起来打开。但哈利仍然盯着小天狼星。

“如果他们抓住你怎么办?如果你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大家一愣,才反应过来小天狼星目前还是逃犯身份。

【“在这附近,只有你们三个和邓布利多知道我是一个阿尼马格斯。”小天狼星说着耸了耸肩,继续大口吃着鸡腿。】

“现在有一大堆了。”詹姆说。

【罗恩用胳膊肘捅了捅哈利,把《预言家日报》递给了他。报纸共有两份,其中一份印有这样的标题:巴蒂·克劳奇病得蹊跷;另一份印着:魔法部女巫仍然下落不明——目前部长本人也卷入此事。

哈利迅速浏览了一下关于克劳奇的那篇报道。一些片言只语映入他的眼帘:自从十一月起便没露面……家中似乎无人居住……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拒绝发表评论……魔法部不肯证实他病入膏肓的传言……

“听他们的口气,就好像他快要死了。”哈利慢慢地说,“既然他有力气闯到这儿来,就不可能病得那么重……”】

自家老爸一脸问号,哈利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们解释,想起赫敏的千叮咛万嘱咐,尽量不要改变太多,他就头疼。

赫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哈利当即拍板决定不说出真相,只说一点无足轻重的小事:“是活点地图发现巴蒂·克劳奇在斯内普的办公室的。”

他可没说哪个巴蒂·克劳奇。


【“我哥哥是克劳奇的私人助理,”罗恩告诉小天狼星说,“他说克劳奇是因为工作太累,积劳成疾了。”

“不过我告诉你,上次我靠近了打量他,发现他确实像有病的样子,”哈利慢慢地说,一边仍然在浏览那篇报道,“就是我的名字从火焰杯里喷出来的那天晚上……”

“这是他开除闪闪而得到的报应,不是吗?”赫敏说,语气有些尖刻。巴克比克嘎吱嘎吱地嚼着小天狼星吃剩的鸡骨头,赫敏温柔地抚摸着它。

“我敢说他现在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做了——我敢说没有闪闪在身边照料,他觉得生活大不如以前了。”】

“闪闪又是谁?”小天狼星问。

“她原来是克劳奇家的家养小精灵。”赫敏问,语气跟屏幕里的很像,哈利知道她从得知小天狼星是怎么对待克利切后就很……嗯,不赞同。

“没必要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小天狼星洋洋散散地说,“好姑娘,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虽然这个姑娘聪明灵敏,以后必然能成就一番事业,但现在的她还稍显稚嫩,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不过魔法部缺得也许就是这种稚嫩的人吧。

哈利原本以为赫敏会很不服气地挑起眉毛,结果他竟然看见赫敏脸红了。

赫敏脸!红!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看见赫敏这么脸红,还是对着洛哈特?

虽然他教父比洛哈特帅,还比洛哈特厉害,脸个红也没什么,但就是感觉奇奇怪怪的。

大概是因为他们一直以对父兄长辈的心态,突然长辈只比他们大两岁,还不知不觉地散发魅力,哈利觉得自己要是个女生也扛不住,所以也就心态放平了。他看见罗恩大张着嘴巴,也感到有些好笑了。

赫敏努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点点头。

【“赫敏痴迷着家养小精灵。”罗恩小声对小天狼星说,一边朝赫敏翻了个白眼。(赫敏也翻了个白眼。)

但小天狼星却显得很感兴趣:“克劳奇开除了他的家养小精灵?”

“是啊,在魁地奇世界杯赛上。”哈利说,接着他便一五一十地讲了黑魔标记怎样出现,闪闪手里抓着哈利的魔杖,怎样被人发现,克劳奇先生怎样大发雷霆。哈利讲完了,小天狼星又站了起来,开始在岩洞里踱来踱去。】

大家都惊恐极了。

黑魔标记出现,还是在魁地奇世界杯赛上,想也知道会引起多大恐慌和骚动,想必这就是伏地魔回归前高调的宣示。


【“我来把这件事搞清楚,”过了一会儿他说,手里挥动着一根刚拿出来的鸡腿。“你先是在顶层包厢看见那个小精灵的。她在替克劳奇占位子,对吗?”

“没错。”哈利、罗恩和赫敏异口同声地说。

“但是克劳奇并没有来观看比赛?”

“没有,”哈利说,“我记得他说自己太忙。”】

“这是我们认识的巴蒂·克劳奇?”詹姆皱着眉头说。

【小天狼星默默地在岩洞里来回踱步。接着他说:“哈利,你离开顶包厢后有没有摸摸口袋,看你的魔杖还在不在?”

“嗯……”哈利努力回忆着。

“没有,”他最后说,“在进入树林前,我不需要使用魔杖。一进林子,我把手伸进口袋,里面就只有我的那架全景望远镜了。”他望着小天狼星,“你是说,变出黑魔标记的那个人在顶层包厢偷走了我的魔杖?”】

“记得保护好你的魔杖,小子。”穆迪对哈利说完,拿随身携带的小壶喝了一口酒。

“嗯,好。”哈利应道,这才第一次打量着起这个时代的疯眼汉,一个没有疯眼的疯眼汉。那种面对弗雷德和邓布利多时的怪异感觉又冒上来了,大概是因为小巴蒂用那只酒壶装过复方汤剂吧,不知道疯眼汉知道后的表情是怎样的,他胡乱地想。

他跟穆迪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四年级一整年都是和小巴蒂·克劳奇一起。


【“很有可能。”小天狼星说。

“闪闪没有偷那根魔杖!”赫敏坚决地说。

“那包厢里除了小精灵还有别人呢,”小天狼星说。他蹙起眉头,又开始踱步,“坐在你后面的还有谁?”

“好多人呢,”哈利说,“保加利亚的几位部长……康奈利·福吉……还有马尔福一家……”

“马尔福!”罗恩突然喊道,他的声音很大,在岩洞里嗡嗡回响,巴克比克不安地抖动着脑袋,“我敢说就是卢修斯·马尔福干的!”】

卢修斯对于自己名字的出现无动于衷,他是不会做这种一看就能怀疑到他身上的事的。

很明显,小天狼星也不太相信罗恩的怀疑,无论是未来的那个还是现在的这个。

罗恩怀疑到卢修斯,哈利很是理解,毕竟二年级时他差点害死了金妮。



【“还有别人吗?”

“没有了。”哈利说。

“有,还有卢多·巴格曼呢。”赫敏提醒道。

“噢,对了……”

“我对巴格曼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曾经是温布恩黄蜂队的击球手。”小天狼星仍然踱着步说,“他怎么样?”

“挺好的,”哈利说,“他好几次都提出要在三强争霸赛中帮助我。”“哦,是吗?”小天狼星说,眉头皱得更紧了,“真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他是个赌徒。”金妮说,她饶有兴趣地问两个双胞胎哥哥:“你们的债追回来了吗?”

“别说扫兴的事嘛——”乔治说。

“这一年我们可是花了大部分时间来向他讨债呢——”弗雷德叹息道,他等着孪生兄弟像往常一样默契地接上自己的话茬,可是没有,他看见乔治突然开始发呆,只好自己说下去:“结果还真是令人失望呢——”

乔治这才反应过来:“我亲爱的王后。”

(My dear Queen。金妮芙拉就是亚瑟王王后“吉妮维尔”Guinevere的意大利语。)

金妮也愣住了,乔治他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少喊她这个调侃的称呼了,他们对待妹妹不像是对兄弟那样不客气,但一直把她当小孩子。

弗雷德悄悄拉了一下乔治的袖子,对方摇摇头:“没什么。”

的确没什么,只是……

弗雷德口中的“这一年”对于他来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了。


【“他说他对我产生了好感。”哈利说。】

“卢多的最后一次聚赌是在三强争霸赛上那次他在明显处于劣势的哈利身上上下注。后来他利用自己在比赛中的特殊职务,毫无职业道德地滥用权力,想左右比赛的结果。”乔治有些兴致缺缺地解释。


【“唔。”小天狼星显然若有所思。

“就在黑魔标记出现之前,我们在树林里看见了他。”赫敏对小天狼星说。

“记得吗?”她问哈利和罗恩。

“是的,但他并没有留在树林里,对不对?”罗恩说,“我们一告诉他发生了暴乱,他就赶到营地去了。”

“你怎么知道?”赫敏立刻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幻影移形,移到什么地方去了?”

“别胡扯了,”罗恩不敢相信地说,“难道你认为是卢多·巴格曼变出了黑魔标记?”

“他比闪闪更有可能。”赫敏固执地说。

“我告诉过你,”罗恩意味深长地望着小天狼星,说,“我告诉过你,她痴迷着家养——”】

弗雷德和乔治又开始起哄地怪叫着“小罗尼”,刚才有些异常的气氛不复存在。

【但是小天狼星举起一只手,止住了罗恩的话头。 

“当黑魔标记被变出来,那个小精灵捏着哈利的魔杖被人发现时,克劳奇是怎么做的?”

“他钻进灌木丛看了看,”哈利说,“但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当然,”小天狼星一边踱步,一边轻声嘀咕,“当然,他想把事情归罪于别人,而不是他自己的小精灵……然后他就开除了她?”】

“嗯……”莱姆斯思考着,“的确很怪异,家养小精灵是不会去用尸骨再现这个咒语的,而克劳奇先生明显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

【“是的,”赫敏用十分气愤的口气说,“他开除了她,就因为她没有待在帐篷里,由着别人践踏——”

“赫敏,你能不能不要揪住小精灵不放!”罗恩说。

小天狼星摇了摇头,说:“她比你更了解克劳奇的本性,罗恩。如果你想了解一个人的为人,就要留意他是如何对待他的下级的,而不能光看他如何对待与他地位相等的人。”

“的确如此。”哈利和罗恩说,他们想起了多比。

赫敏又红光满面了。


【他用手抚摩着胡子碴的面颊,显得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巴蒂·克劳奇这么多次没有到场……在魁地奇世界杯赛上,他花了功夫让他的家养小精灵给他占一个座位,自己却不去参加……这不符合克劳奇的性格。如果他以前曾因为生病而请过一天假,我就把巴克比克生吞活吃了。”】

詹姆笑了一声:“巴克比克脊背一凉啊。”

他搭着儿子的肩膀:“告诉我,那只小鹰马还安好吗?”

哈利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到哪段了。

【“怎么,你认识克劳奇?”哈利说。

小天狼星的表情暗淡了。他突然变得挺吓人的,就像哈利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夜里一样,当时哈利还相信小天狼星是个杀人魔王呢。

“哦,我当然认识克劳奇,”他轻声说,“就是他下令把我送到阿兹卡班的——连审判也免了。”】

“什么!”这句话冒出来时,詹姆三人同时愤怒地说。

詹姆把手指骨掰得作响,他现在很想骂人,可惜克劳奇现在不在这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呸!”

他本来以为是小天狼星因为愧疚不去辩解,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

小天狼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关进了阿兹卡班,不人不鬼地度过了十二年……

他该有多么煎熬啊……



“魔法部就是这样审判的?”莉莉冷笑一声,“真正的食死徒让其流亡法外,却连一场审判都不给被冤枉的人?!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公正吗?”

莱姆斯感到心酸又心疼,一想到小天狼星就这么孑然一身,背上了不属于他的罪名,也忍不住冷了脸:“他们脑子究竟有什么毛病?小天狼星的案件明显疑点重重,就这么混淆好人坏人吗?!”

大家都气愤地骂着。当事人舔了舔犬齿,哼笑了一声:“我这人就一个优点,记性不错。”

也有个缺点——睚眦必报。


哈利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等着吧。

他总觉得这个时代的巴蒂·克劳奇要被咬了。

哈罗德的脸色也发青,这的确是克劳奇一贯的强硬作风,他也能理解,但谁能想到布莱克是冤枉的呢?




小剧场:

亲世代众人:nmp.

子世代众人:虽然很气愤,但长辈们气场全开,我有点hold不住,骂不出来了。



♪ZUSJAT♬

重生15

莉莉看到了面前看到人数中自己就转身就走的斯内普,莉莉当着众人的面叫住了斯内普“西弗,西弗,西弗勒斯,你给我站住。”

走廊上,所有被吸引到注意力的人,观看这两人的谈话。

斯内普定在了原地,莉莉来到斯内普面前“你这个月都在躲我。”

斯内普“有什么事吗?伊万斯。”

莉莉盯着斯内普的眼睛“你叫我什么?你真失忆了,连我都忘了。”

斯内普偏过头不去看莉莉的眼睛“没有已经治好了,但我想我们并不合适当好朋友,我不会因为你而放弃黑魔法,我是个黑巫师。既然你这么讨厌黑魔法,我不会打搅你。”

莉莉生气地说道“你给我说清楚,西弗勒斯,你是打算当是食死徒吗?”

斯内普摇了摇头“不,我不会选择,凤凰社和食死...

莉莉看到了面前看到人数中自己就转身就走的斯内普,莉莉当着众人的面叫住了斯内普“西弗,西弗,西弗勒斯,你给我站住。”

走廊上,所有被吸引到注意力的人,观看这两人的谈话。

斯内普定在了原地,莉莉来到斯内普面前“你这个月都在躲我。”

斯内普“有什么事吗?伊万斯。”

莉莉盯着斯内普的眼睛“你叫我什么?你真失忆了,连我都忘了。”

斯内普偏过头不去看莉莉的眼睛“没有已经治好了,但我想我们并不合适当好朋友,我不会因为你而放弃黑魔法,我是个黑巫师。既然你这么讨厌黑魔法,我不会打搅你。”

莉莉生气地说道“你给我说清楚,西弗勒斯,你是打算当是食死徒吗?”

斯内普摇了摇头“不,我不会选择,凤凰社和食死徒我两边都不会选。我只站自己这边,普林斯这边。”

莉莉注意到斯内普手上的家主戒指“那你打算干什么?”

斯内普“改变魔法世界的未来,带领更多巫师走上强大,让魔法世界重新改革,重塑魔法世界。”

斯内普缓了一会儿后大声质问道“你永远不会懂我,伊万斯。你从来没从我的角度想过,黑巫师一定是坏人吗?白巫师一定是好人吗?难道拿着白魔法伤人的巫师就是好人?难道拿着黑魔法救人的巫师就是坏人?只有拿着魔法伤害人的巫师才是坏人,一个巫师的好坏不在于他使用的是哪种魔法,而是在于他使用的魔法用在什么地方,伤人还是救人。”

“就像所有人都认为斯莱特林是未来的食死徒预备役一样,你们是在否定他们的未来,早早的给他们打上食死徒预备役这个称号,你们理所当然地借此说法,给你们自己找理由找借口找机会,欺负或者是霸凌,孤立人。一昧地欺凌是你们逼迫他们走上这条不归的道路,而不是他们自己选择。有没有想过他们会成为食死徒,是因为你们推波助澜导致的。因为他们是食死徒预备役,所以我要给他们一点惩罚,恶作剧。欺负完后,毫无忏悔的心理,以为自己是英雄,有没有想过自己所谓的行为和食死徒根本没什么两样。”

斯内普在喊完后,离开了走廊,还对莉莉留下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懂我,再来找我。”

留下了围观的众人,在缓了一会儿后,众人才开始离开。


夏然

大家想看什么,可以来提提~

累到动不了脑子了……

  

10.23更新:

  家人们,弃坑是没弃坑😭就是学业生涯安排突变,这学期课业压力有点大,大家等等我

  

  12.9

  人还在的!大家别慌!

  

  12.28

  在写了在写了!!

[图片]


大家想看什么,可以来提提~

累到动不了脑子了……

  

10.23更新:

  家人们,弃坑是没弃坑😭就是学业生涯安排突变,这学期课业压力有点大,大家等等我

  

  12.9

  人还在的!大家别慌!

  

  12.28

  在写了在写了!!


小球攀月亮

【纬钧】见义勇为也要写检讨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沿用剧本杀人设


——

01

  “哼!”

  这是齐思钧这个月第十八次在民乐教学楼遇到扛着长笛满脸写着跋扈的周峻纬。

  这也是齐思钧这个星期第五次收到来自隔壁西洋乐分系扛把子的白眼冷哼。


  “我哪里惹到他了吗?”怀里抱着自己宝贝锣的齐思钧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人的背影。

  “你自己仔细想想?”蒲熠星摘了一边耳机跟着回过头,盯着某校霸略有些不自然的走姿若有所思,“你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沿用剧本杀人设

 

——

01

  “哼!”

  这是齐思钧这个月第十八次在民乐教学楼遇到扛着长笛满脸写着跋扈的周峻纬。

  这也是齐思钧这个星期第五次收到来自隔壁西洋乐分系扛把子的白眼冷哼。

 

  “我哪里惹到他了吗?”怀里抱着自己宝贝锣的齐思钧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人的背影。

  “你自己仔细想想?”蒲熠星摘了一边耳机跟着回过头,盯着某校霸略有些不自然的走姿若有所思,“你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就刚才,你也在。”齐思钧答得很快。

  “……”刑侦界的新星哑口无言,“不是,我是说有很长一段独处时间的那种。”

  “唔…”齐思钧敲敲太阳穴苦思冥想,“啊!我想起来了!”

 

02

  稍微了解一点齐思钧的人都知道,这人从小就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老师眼里贴心的小棉袄,家长眼里善良的小天使,这辈子干过最出格的事也就是小时候抓周抓了个锣。

  上了大学齐思钧自然也是校内优等生,凭借着一张纯良无害的脸奔赴在学生会维持校园和睦的第一线,校内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有斗殴的地方就有一声锣响”,铜锣声让校内一众不良学生头疼不已。

  齐思钧其实不可怕,但他赢在话多了点。

  “那叫多了一点?换你你他妈能接受有个人在你耳边一边敲锣一边念经吗?”曾被教育过的一不良同学如是说道。

 

  再说说周峻纬,这位在学校也算是个风云人物,走在路上随手抓一位同学问问他们对周峻纬的印象,回答统一得仿佛有标准答案一样。

  嚣张、跋扈、不羁、目中无人……反正怎么着纨绔怎么来。

  奈何人家家里有钱长得帅就算了,专业成绩还常年高挂前三,于是不论他做什么,校领导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结一下就是,文能为校争光,武能撒手干架。

 

  “这得追溯到我上个月接到的一条聚众斗殴举报。”齐思钧挠挠头。

  “你把周峻纬抓起来听你念经了?”蒲熠星震惊。

  “也不算吧…他好像是自愿的。”

  “?”

 

03

  “Duang~~~”

  一声悠长的锣响硬生生止住了周峻纬挥出去的拳头,下一秒他偏头躲过对面人挥来的一拳,侧过身子借力将人甩开,站稳后开始四下寻找声源。

  “你好。”齐思钧举起锣晃晃,冲周峻纬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周峻纬有一瞬间的晃眼,揉揉眼睛再看,原来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哥。

  “你有什么事吗?”难得的,周峻纬耐着性子问道。

  话音刚落,周峻纬身后一众小弟抽气声此起彼伏。

  “老大居然没发火?”小弟一号眼珠子差点惊掉。

  “不仅没发火,好像…好像…还挺温柔?!”小弟二号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太吓人了,温柔的周峻纬。

  “你们懂什么,这叫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没脾气说明老大越生气,这位同学完蛋了。”小弟三号说完骄傲地昂起胸膛,大有我才是世界上最懂老大的人的气势。

 

  “打架斗殴不利于校风的健康发展,有什么事大家不能坐下来一起聊个天解决吗?”齐思钧咬着下唇冲周峻纬眨眨眼,期待地看着他的反应。

  周峻纬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将这只突然出现的小狐狸上下打量了个遍。

  没错,就是小狐狸。

  在看到齐思钧的第一眼,周峻纬心里突然自动出现的词。

  “完了完了,老大笑了!”小弟三号捂着耳朵远远躲开,“他要爆发了!”

 

  良久,周峻纬说,“可以啊。”

  小弟三号:“?”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04

  后来齐思钧拉着周峻纬讲了两个多小时的如何建设和谐校园以及打架斗殴所造成的不良影响,讲到激动的地方还要自己伴奏一道响亮的锣声,后者安静听了半天,最后朝小弟使了使眼色——都愣着干嘛还不去买瓶水来。

 

  不过,周峻纬愿意听不代表对面约架那个也愿意,那位同学满腔的火都被一声声锣响点燃,就差暴起,“周峻纬你要是怕了就说,少他妈在这儿浪费shi…嗷!”

  就见校霸一巴掌给人抡趴下,语气恨铁不成钢得仿佛一位老父亲,“好好听讲,不要开小差。”

  “……”

 

  一号:“老大真的没发火。”

  二号:“也是真的很温柔。”

  三号:“不愧是老大,先麻痹对手的警惕心,忍辱负重,日后再找机会狠狠报复!牛逼!”

  一号、二号:“???”

  兄弟我们拿的剧本是不是不太一样?

 

  “就是这样,其实挺愉快的。”

  “你管这叫相处得挺愉快?”蒲熠星嘴角抽搐,“这叫死里逃生!”

  “啊?”齐思钧一惊,“这么可怕?可是那天…”

  “那都是表面现象,周峻纬这人蔫坏蔫坏的,你仔细想想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我、我想想…他好像说改天要跟我一起吃个饭来着,但我太忙了,一直没答应。”

  蒲熠星猛地一拍手,“问题就在这儿,扛把子约你吃饭那能叫约饭吗?那是约架啊!”

  齐思钧脑子还没转过来,蒲熠星继续道:“你还一直拒绝人家的约架,那人家肯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所以看你不顺眼了。”

  “原来是这样吗?”齐思钧一时间又找不出什么话好反驳,只能将信将疑。

 

05

  “行了,人都走远了,别装了。”郭文韬目送齐思钧进了教室,忍不住翻个白眼。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我刚刚表现得是不是特别霸道冷酷?”绷了一路的周峻纬立马像换了个人。

  “戏有点过,太装逼了。”郭文韬实话实说。

  “我下次注意,他这回多看了我三秒你知道吗?我觉得今天再去约一次饭一定能成功!”周校霸兴奋无比,学着海绵宝宝原地小跑。

  郭文韬:“……”

 

  沉默的韬韬不知道在记忆长河中捞起了什么,心说,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在周峻纬来问他自己有什么优点时坚定地说没有。

 

  “我觉得我恋爱了。”被齐思钧熏陶了两个多小时的周峻纬在图书馆找到自己的发小深情倾诉。

  你的韬韬向你发射一枚问号。

  “你主动追过别人吗?有什么教程没?”周峻纬面带笑容托着下巴,脑子里一只小狐狸蹦来蹦去。

  “这简单,把你的优点尽量展现给他看不就行了。”郭文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写作业。

  “你觉得我有什么优点?”

  “……”

  郭文韬这才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你…你帅。”憋了半天,郭文韬终于憋出来一个答案。

  “你的意思是,我很适合那种有钱还帅性格冷冽的霸道总裁人设是吗?”周峻纬两眼放光,“有道理啊文韬,我去多找几篇霸总小说学习学习,谢了。”

  郭文韬:“……”

  我刚刚说了这么多话吗?

 

06

  “同学留步。”

  “嗯?”齐思钧愣了愣,眼神顺着拦在自己胸前的长笛逐渐上移。

  “今天有空跟我一起吃个饭吗?”周峻纬倚在门上,摆出自己最迷人的笑容,外带一个wink。

  齐思钧突然想到蒲熠星的忠告,同意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打了个转咽了回去,“抱歉啊,今天有社团活动。”

  “很晚才结束吗?”‘失落’二字就差写在脸上。

  齐思钧忍住不去看这人的脸,太好看了生怕多看一眼自己就坚持不住,咬咬牙,“对,要特别晚!”

  “好吧,那只能再等下次了,打扰了。”

  周峻纬很有礼貌地欠了欠身,也没有过多纠缠便离开,腹诽道,果然跟小说里一样,欲擒故纵玩得挺好啊小狐狸。

  “哎…”

  身后齐思钧歪着脑袋十分不解,这年头约架都是这么讲文明的吗?

  这也太好说话了。

 

07

  习惯是个挺可怕的东西。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齐思钧突然发现,自己很久都没有见过周峻纬了,自从上次自己又一次拒绝了约饭要求之后,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个人时不时跳出来冲自己哼一哼还挺不舒坦。

 

  “哎,我记得你跟周峻纬是室友吧?”趁着开大会,齐思钧抓住躲在最后面的唐九洲。

  “我我我我没迟到…”唐九洲缩了缩脖子,答非所问。

  齐思钧:“……”

  他忘了,这位哪儿都好,就是太自卑了,估计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周峻纬去哪儿了?”齐思钧尽量温柔地问道。

  “这、这个啊,他他他…我我…”

  “唐九洲,你的人设是自卑,不是结巴。”齐思钧现在不想敲锣,他想敲孩子。

  “啊这样的吗?”唐九洲像突然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他被停课了,这次好像把人家打得挺惨,校方决定给点处分。”

  齐思钧心里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唐九洲掰着指头算了算,“很久了啊,都快两个星期了,把人肋骨打断两根,不过还好是见义勇为,否则就不是停课是开除了,就你从社团回去那天晚……我靠等等,他好像不让我说来着。”

  “?”正听到关键部分突然就没了,任凭齐思钧怎么威逼利诱,接下来唐九洲都紧紧抿着唇。

  “你别逼我了!我真不能说,我自卑!”濒临绝望的唐九洲皱巴起一张小脸。

  齐思钧:“……”

  自卑就自卑,不用这么大声地喊出来。

 

08

  “啪!”

  齐思钧一巴掌拍上学生会副主席的桌子,后者眉头一跳。

  “你是不是跟周峻纬关系很好?”齐思钧开门见山。

  郭文韬哽住,大脑飞速运转,完了是不是周峻纬模仿霸道总裁太入迷干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人家来讨说法了。

  不管了先道歉总是对的,“抱歉啊我…”

  “周峻纬被停课到底怎么回事?”

  “啊?”

  郭文韬先是张了张嘴,然后一秒放松下来,早说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白紧张一场。

  “你真想知道?”郭文韬十指交叉抵住下巴,眼珠子左右转转,低头将笑意藏进十指中,“是这样的…”

 

  既然一直没什么进展,那我就来推一把吧,不用太感谢了周峻纬。

 

09

  本来只是随口用社团活动拒绝校霸的齐思钧没想到,他真的一直忙到了晚上,路上连谈恋爱的小情侣都差不多打道回府,莫名的萧瑟围绕在头顶。

  齐思钧原本戴着耳机沉浸在刚买的新歌里,渐渐觉得不太对劲,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影子,亦步亦趋。

  心脏忽然加快跳动速度,齐思钧缓缓摘了耳机,眼睛往后瞄去,大着胆子一个猛回头,结果身后空荡荡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别说人了。

  错觉吗?

  齐思钧撇撇嘴。

 

  “唔唔唔!”

  “大晚上鬼鬼祟祟,说,干什么的?”

  周峻纬从后面一只手卡住男人的脖子,一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嘴,一路拖进旁边的教学楼空地。

  “少管闲事!”那人恶狠狠“呸”一声,“小朋友别来坏叔叔的好事。”

  “叔叔?”周峻纬低头看了看,刚才太黑了没看清,这才发现这人不是自己学校的学生,“什么好事?跟踪纯良大学生?”

  “关你屁事!快给我放开!”那人拼命扭动几下,还真挣脱开来,凶神恶煞指着周峻纬,“警告你啊别跟过来,要是这一单子跑了你以后小心点。”

  “单子?”周峻纬敏锐捕捉到男人话里的关键字,突然想起来前几天班级群里传遍了的警告——近期有外来社会人混进学校猥亵未遂,各位同学请尽量不要晚归。

 

  一腔怒火直接冲上脑袋,周峻纬迈开长腿追上去跳起来就对着男人后背来了一脚,“老子看上的人你也敢动?!”

  毕竟年轻力壮,一顿纠缠,周峻纬放倒男人后使劲别过他的两只胳膊按在身后,用自己的膝盖抵了跪在地上,喘口气的功夫抬手擦擦嘴角溢出来的血渍,因为刺痛皱了皱眉,笑意却越来越深,少年人的风华在月下尽显。

  “呵,跟我去局子里吧。”

 

10

  “为什么见义勇为还要写检讨啊!”

  在宿舍快闲得长出草了的周峻纬干嚎一声,打开日历算算,自己还得再过两周这样的日子,瞬间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原来连课都没得上的日子是这么无聊。

 

  短促的敲门声就是这时候响起的,周峻纬一边磨蹭着爬下床一边疑惑,唐九洲今天回来这么早?

  “烦死了你自己没带钥…钥钥钥…”猝不及防被门口小狐狸萌了一脸的周峻纬舌头打起了结。

  “切克闹?”齐思钧歪了歪脑袋,从兜里掏出个迷你锣,曲起中指“铛”得弹一下。

  一口气爬了三楼还有点喘,齐思钧脸上飘着两朵红晕,舌头露出来一小截,鼻尖也红红的,眼角似乎还有一抹粉红色。

  周峻纬揉了揉作痒的鼻子。

  可爱。

 

  把人迎进来后屋子里便陷入了沉寂,周峻纬偷偷瞄了好几眼旁边的人终于忍不住找了个话题。

  “查卫生?”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什么破问题。

  “不是不是。”齐思钧连连摇手,“我就是听说你…所以想来看看…”

  虽然语无伦次,但周峻纬听懂了,“唐九洲说的?”

  “没有!我自己听说的!”齐思钧立马否认,孩子已经够可怜了。

  周峻纬伸手略显亲昵地点点小狐狸的脑门儿,“撒谎。”

  后者宕机了一秒,迅速红成一只冒着热气的苹果。

 

11

  “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句谢谢一定要说!”齐思钧突然正经地鞠了个躬。

  “就一声谢谢啊?”早就摸清这人脾气的周峻纬伸出舌头故意舔舔嘴角刚刚结痂的伤口,开始得寸进尺。

  “我…我请你吃饭?”齐思钧咬咬唇,“或者说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

  “真的?”周峻纬突然凑上来。

  感觉到不妙的齐思钧缓缓后仰,但眼神依旧真诚,“真的!”

 

  “我想养只小狐狸。”周峻纬疯狂暗示。

  “养狐狸好像要办证来着,我帮你看看麻不麻烦啊…”说着齐思钧掏出手机,顺势躲过周峻纬的压迫。

  周峻纬气得牙痒痒,分不清这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感觉不出来。

  “价格好像也不是太贵,你要的话我帮你问问?有什么要求吗,比如毛色之类的?”

  “得姓齐,有货吗?”

 

  齐思钧顿了顿,抬起头来,笑成弯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有。”

 

————FIN————


考神君在此

【俞亮时光的二三事】小彩蛋

  

  自从时光进了围达G.C,就和俞亮形影不离,经常腻在一起,对弈在一起,吃饭在一起,就连上个洗手间还要在一起……

  

  连穆清春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向方绪发起投诉,投诉理由是,时光二段公然拉拢俞亮队长搞小团体,意图分裂集体,言之凿凿,让人不得不引起重视,末了,方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定自如的说:

  

  “等你下赢了他们,再来投诉。”

  

  “……”

  

  “还有,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时光拉拢俞亮……”

  

  刚说完,门开了,一人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方绪对此已经习以为常,问道:“这回是为什么吵架?”

  

  “我告诉你,俞亮这人他不讲道理...


  

  自从时光进了围达G.C,就和俞亮形影不离,经常腻在一起,对弈在一起,吃饭在一起,就连上个洗手间还要在一起……

  

  连穆清春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向方绪发起投诉,投诉理由是,时光二段公然拉拢俞亮队长搞小团体,意图分裂集体,言之凿凿,让人不得不引起重视,末了,方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定自如的说:

  

  “等你下赢了他们,再来投诉。”

  

  “……”

  

  “还有,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时光拉拢俞亮……”

  

  刚说完,门开了,一人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方绪对此已经习以为常,问道:“这回是为什么吵架?”

  

  “我告诉你,俞亮这人他不讲道理,明明我已经把局面扳回来了,输赢就看最后一个单片劫了,我的劫材是绝对有利的,可是他非说我判断失误,跟他想的不一样,把我训了半天,话说为什么我要跟他想的一样啊?!绪哥,我问你,你见过这么喜欢训人的队长吗?我,今天,申请换队长,推荐周思远,你看行不行……”

  

  刚说完这句,方绪的门又被推开了,俞亮面带愠色,眼神凌厉,周身冒着“寒气”,说了一句:“时光,你说完了吗?”

  

  穆清春看着此情此景,满眼困惑。

  

  “这俩人干嘛呢,莫非他们闹矛盾不是传闻?”

  

  方绪一脸镇定,冲着穆清春就问了句:“你还投诉吗?”

  

  “不了,不了,他们自己搞分裂就行……”

  

  穆清春,摆摆手,亲眼看到俞亮时光从方绪的办公室门出来,对彼此那是冷眼相看,各自往左右两边走了。

  

  “不过,这两个人分裂得也太快了。”

  

  穆清春摇了摇头,表示开始不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了。

  

  可是,下午还是发生了一件让他更不理解的事情,那就是去洗手间洗手,刚进去洗到一半就听到里头隔间的怪声……这声响起初还不小,像是后背撞在厕所门板的声音,撞了两次差不多,穆清春的好奇心就起来了,把手里的核桃放在口袋里,再往里走……

  

  突然听见了一阵男人的闷哼声,还夹着点喘气的嘤咛,还有另一人的低沉的喟叹声,还有类似亲吻时口水交替的声音,这些声音在穆清春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一个情欲旖旎的画面。

  

  太那啥了吧。

  

  “拜托,这里可是男厕啊,真是世风日下……”

  

  穆清春虽然少年早生白发,但是心理年龄还在青春期,还是个孩子啊,哪里能够接受这样的画面,但是又不好意思打断里面的两个人,只好出声咳了咳,以示提醒。

  

  “咳咳……”

  

  当他提醒完,里头的两个人果然安静了许多,但是迟迟没有出来,穆清春陷入极度尴尬的境地,只好快步离开。

  

  匆匆回到棋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穆清春看了一下,少了两个人。

  

  少了俞亮和时光。

  

  这俩人,是换个地方吵架了吗?

  

  穆清春想着,对这两个不靠谱的人已经无语了,怎么都闹矛盾,还一块搞消失。

  

  

  

  

  

  

  

  

  

  

  

  

  

  

  

  

  

  

  

  ——尾声

  

  穆清春再次见到时光的时候,也是在方绪办公室,这次他还笑嘻嘻地换了套说辞:

  

  “绪哥,我觉得俞亮那家伙虽然偶尔很白痴,但是当围达的队长还是绰绰有余的,之前那句话,当我没说哈……”

  

  “哦。好的。”










“时光,是周思远行,还是我行……”


“唔,你,你行,你行可以了吧,唔……”



夏祎·͜・ᐝ

两年前我们是他公开承认的女朋友

两年后我们是他公开承认的爱人。

《l wanna get love》是喜欢

《lover》是爱

cr:见水印处

两年前我们是他公开承认的女朋友

两年后我们是他公开承认的爱人。

《l wanna get love》是喜欢

《lover》是爱

cr:见水印处

肆时

台风过境

送给  @卡迪小飞猪  老师


琛南琛无差

伪现实背景,私设如山

大胆猜想,合理假设,都是假的

不要上升正主


之前在分段方面有点误判,不太好分上下篇。所以合并成了一发完。


01


还在韩国的时候,大家偶尔会凑在一起夜谈。


那天又有熟人决定要走,因此聚会上大家都喝多了,宿舍夜谈的话题逐渐朝一些平日心照不宣禁忌的方向发展。


姚琛当时年纪还轻,也没什么情感经历。被问到“有没有什么非...

送给  @卡迪小飞猪  老师

  

琛南琛无差

伪现实背景,私设如山

大胆猜想,合理假设,都是假的

不要上升正主

  

之前在分段方面有点误判,不太好分上下篇。所以合并成了一发完。

 

 

 

 

01

 

还在韩国的时候,大家偶尔会凑在一起夜谈。

 

那天又有熟人决定要走,因此聚会上大家都喝多了,宿舍夜谈的话题逐渐朝一些平日心照不宣禁忌的方向发展。

 

姚琛当时年纪还轻,也没什么情感经历。被问到“有没有什么非常想得到却无能为力的”,也只是愣了几秒,接着很乖又很认真地说:“出道。”

 

他顿了顿,带着鼻音低声强调:“我真的很想要舞台。”

 

上铺的哥哥伸手下来,揉了揉姚琛的发顶。语气却带着微妙的笑意,用韩语说我们弟弟还小。

 

于是在这个话题里,姚琛直接被跳掉了。他卷在被子里,听着哥哥们聊了很多有开头没结尾的,莫名其妙又欲说还休的片段。姚琛在一片黑暗中攥着手机,屏幕散发的微弱光线映亮他的脸庞轮廓。他手机一直有消息不断地进来,震动声响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谁啊?”有人促狭地问他:“已经是能在深夜互相联系的关系了吗?”

 

这时屏幕上跳出一条新讯息:“现在身边有人不方便,明晚跟你打视频。“

 

姚琛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朝问话的人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鼻子会稍微往上皱,有点傻乎乎又有点像可爱的大狗狗。他老老实实地坦白:“是周震南。”

 

那时的哥哥们都还记得周震南。而随着时间推进,年复一年,姚琛的室友换了一批又一批,逐渐没人知道有个与姚琛同期选进JYP的中国练习生曾经来过。更为人所知的是明日之子周震南,活跃在国内的舞台上,披荆斩棘,单打独斗,发光发热。

 

而多年过去,当姚琛也只身一人,以未出道练习生的身份回到故土,等在凌晨机场的并不是拥挤人潮和热情粉丝。成都机场的到达出口人烟稀少,每个行人脸上都挂着奔波的劳累匆匆走过,只有正对面的奢侈品广告牌在尽职尽责地闪亮与发光。


公司委派的经纪人举了块手工痕迹明显的接机牌,上面用马克笔圆圆地写了他的拼音,角落里还画了好几朵奇形怪状的小花。

 

经纪人身边站了个坐拥微博百万粉丝的少年,相当于以一己之力携百万粉丝前来接机,给足了姚琛应得的排面。周震南穿了一身黑,头发也是黑的顺的,柔软地垂坠下来,把一张巴掌脸裹得愈发的小。他带了一副很大的口罩,朝风尘仆仆的姚琛笑弯了眼睛。

 

姚琛拉着行李箱朝他们走过去的同时,周震南也径直迎了上来,一边抬手一边笑意盈盈地哇哦了一声——

 

随后他们各自手握成拳,轻巧地碰了一下,接着十足默契地上下击掌,最后才握住了手,肩膀与肩膀相撞。

 

这一撞,就撞散了横在他们之间所有未曾谋面的日日夜夜。

 

“这个花是有寓意的,你回去好好辨别一下。”

 

周震南坐在狭窄车厢里,指着接机牌角落里扭扭曲曲的图案,朝姚琛神气活现地扬起眉毛,“周大师倾力大作,只送未来巨星。”

 

司机把车开得平稳而飞快,道路两旁的路灯逐渐连成长线被甩在身后。从车窗里透进来的昏黄光线映亮少年的脸庞又很快熄灭,转瞬即逝的还有他殷红饱满的嘴唇,和漆黑潮湿却闪着细碎光芒的一双眼睛,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坠进了另一个人的心里。

 

 

 

02

 

这些年周震南一直在主动联系姚琛,时不时地简讯,电话,还有视频聊天。

 

周震南会在聊天最开始就概括陈述这段时间自己做了什么,在忙什么,将要干些什么,跟被查岗惯了于是主动交代的男朋友一样。

 

然而没人查他,他讲这些也是为了顺理成章地逼姚琛与他分享心事。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出道推迟,姚琛除了永无止境的练习外变得越来越沉默。他什么都不说,因为说了也是徒劳的,眼泪只是失败者的无用示弱。

 

可周震南是不一样的。他循循善诱地抛出自己作为一个又一个饵,让姚琛笨拙地关心他安慰他,同时也逐渐展开了自己。

 

姚琛表达些什么的时候会讲得比较慢,经常要停顿,偶尔会补充,被打断就会一直保持沉默。

 

周震南很清楚这些,所以他总是安静地听人讲话,给他大段的空白时间,不催促不插话,用旁人难以想象的温柔去倾听姚琛。

 

于是他们视频的时长几个小时地翻上去。姚琛在无数个难眠的夜里,都坐在宿舍走廊转角的楼梯上,借着窗外那一点微弱的月光,把那些难以启齿的情绪掰碎了再小心翼翼地坦露出去。周震南那边灯火通明,镜头里能看到散了一桌的稿纸和键盘编辑器。男孩子没做妆发,黑眼圈浮在薄薄的皮肤上隐约可见,额前刘海被随手扎成一个冲天揪,显得随性又不怎么聪明。

 

他们在分开的岁月里交换了许多点滴,成功的喜悦的,痛苦的失落的。他们是彼此的倾听者,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对方说出来,再妥帖地接住那些难以与外人言说的情绪。

 

然而当姚琛终于即将回国,被安排参加一个从一百零一个练习生里杀出血路的选秀出道节目时,成名已久的周震南告诉他,自己也同样决定参赛。

 

“从决定离开首尔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还可能有第二次机会。”

 

周震南与姚琛一起站在夜色四笼的嘉陵江畔,额前的碎发被夜风吹得凌乱,露出光洁的额头。对岸的霓虹灯五光十色,投影在江面,反射出整片变幻的璀璨光河,也隐约斑驳了少年清秀的脸颊。

 

他们也曾经这样漫步过首尔的汉江。与那时相比,周震南的轮廓清减了很多,眉眼间压住了某种青涩的锋利,透出近乎矛盾的微妙少年感。

 

他扭头注视着姚琛,目光沉沉,咬字几乎是磨出来的,坚决又坚定,仿佛背水一战,誓破楼兰。

 

“就当从头开始——我会陪着你,这次我们一起出道。”

 

 

 

03

 

节目开始录制以后,姚琛才明白那句“一起”包含的意义。

 

作为有粉丝基础,人气一骑绝尘的卫冕选手,周震南奶他奶得丧心病狂,对着镜头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做。

 

然而录制和播出之间有着时间差,第一次公演播出和淘汰的录制之间相隔很短,姚琛的排名一直处在一个很危险的位置。

 

他与家里人通话的时候提到了这个,那时候周震南离他很远,通话结束也没有过来。当晚排练照例结束得很晚,姚琛洗过了澡,湿漉漉地摸着黑悄无声息地回大通铺,却在摸索着掀开被子的时候被一只软乎乎的手紧紧抓住。姚琛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时,搭在头顶的毛巾也滑落到肩膀。周震南缩在他的被子里,也不说话,只是闷声不吭地把姚琛往被窝里拉。

 

创造营的宿舍床不算很窄,但是容纳两个大男生还是太过拥挤了。周震南几乎是贴进了姚琛的怀里。附近床位有人翻了个身,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哑声响,呼噜声此起彼伏,也有个别床榻还亮着光线微弱的台灯。而周震南在一片静谧的黑暗里紧紧握着姚琛的手,掌心是热的软的,渗出了细微的汗,力度却一点都不肯放松。

 

“你不要怕……别怕啊,姚琛。”周震南的声线很低,与年龄不相符的沙哑。每个字都贴着姚琛心脏表面的筋膜摩挲,震颤中带来近乎痉挛的痛感。

 

姚琛隐约预感到危险,有什么被推倒又在逐渐重塑。可他太累了,体力的透支让他想不清楚很多事。就像他想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周震南开始直呼他的名字,却再没叫过他“小琛哥”。

 

姚琛低下头,用逐渐适应黑暗的视线描摹周震南的轮廓。少年的眼睛是黑的湿的,又明亮到仿佛整个星辰宇宙碎在里面。而周震南用这样的一双眉眼一瞬不错地注视着姚琛,嘴唇开合,认真到近乎执拗地说:“你一定会被更多人看到……我们会一起出道的。”

 

周震南是对的。第一次公演以后,姚琛像是终于拭去蒙尘的明珠,意外之内地开始被更多人关注。他从摇摇欲坠的59名开始翻盘,上升的趋势凶猛得绝无二人。

 

这时有许多别有用心的声音出现,工作人员和经纪人都开始来劝说周震南要学会适当避嫌。姚琛站在风暴中心却最为平静,因为周震南半步不肯退,冷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似乎很有礼貌地拒绝了所有让他更换剧本的建议。

 

“我愿意配合一切节目效果,也希望节目组能给我实现个人心愿的权利自由。”

 

周震南冷淡却坚决地说:“我非常,非常,想跟姚琛一起出道。”

 

姚琛当时也在后台准备彩排,听到一墙之隔外谈论的内容有关自己,觉得尴尬也不好直接出去,结果听到了周震南掷地有声的宣告。他虚靠着临时搭建的背景板,左手握拳紧紧捏着挂在嘴边的耳麦,似乎是在害怕呼吸声泄露踪迹,又像是更加畏惧逐渐鼓噪不受控制的心跳声出卖自己。

 

他只觉得心跳太快了,越来越快,震颤着要冲破胸腔,带着某些无法言说的情感一起破骨而出。

 

 

 

04

 

这种心动会在很多时刻闪回。

 

比如周震南坐在哪里都回头叫的一声“姚琛”,比如深夜从练习室回宿舍的路上,周震南下意识贴紧又缠绕上来的手,比如他们在难得休息时坐在阳光房的床上,周震南鬼故事听一半就怂了,黑着脸无理取闹地扑过来要捂姚琛的嘴巴。

 

姚琛笑得快倒进被子里,眉眼弯弯地说哎呦周震南,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哦……话还被说完就被小男孩恼羞成怒地一口咬上锁骨。周震南牙尖嘴利,犬齿尖尖磕在皮肉上是真切的疼,偏偏主人一触即收,随后柔软而湿润的嘴唇包裹了上来,舌尖似乎还软绵绵地舔了一下磕出的凹痕。

 

姚琛收敛笑意,低垂眉眼去看人。周震南却很满意这个结果,抬手环住人脖颈,直接把姚琛摁进了被子里。他整个人都覆在姚琛身上,算是躺进了人怀里,手肘撑在姚琛胸口,压得人呼吸不畅,心跳狂飙。

 

“我怎么了?你说说我怎么了呢?”他笑眯眯的,嘴角神气活现地微微上翘,“南哥超NICE的,说啥都不会生气哦,也不会公报私仇。”

 

姚琛的好是润物无声的好,所有人都理应喜欢这样温柔又包容的人。很多练习生学周震南一样称呼姚琛,姚老师姚老师地叫,无论是练习还是其他的,都喜欢围在姚琛身边。

 

周震南第无数次发现姚琛身边的座位被人占了的时候,忍不住冷了脸。他没理姚琛和其他朋友的招呼,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卫衣帽子扯紧,径直溜达到对角线那么远的另一边。

 

下一次聚集时,周震南惊讶地发现姚琛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他的姚老师朝他勾了勾手,笑得眉眼弯弯,做着口型说这儿这儿,像是在召唤一只傲娇的小家猫。周震南心满意足地挨着姚琛落座,感觉周围似乎有视线隐隐约约地汇聚过来,可他抬眼环视一圈,所有人都在眼观鼻鼻观口,各自管自己的事。

 

“哼。”周震南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勾了勾姚琛的小手指,侧头过去小声地哼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这些点点滴滴汇聚到一起,积少成多,滴水穿石,有些东西在冥冥之中被逐渐改变。姚琛经历过太多的希望和失望,让他不敢再轻易对一些没有握到手中的美好的东西提前心怀期待。

 

而周震南用尽全力告诉他是可以的。当每次公布的排名都在稳步上升;当他一次又一次地登上了梦寐以求的舞台,灯光聚焦在他的身上,底下是绚烂斑斓的灯海,欢呼声如浪如潮,几乎要把他吞没;当姚琛十六岁刚决定走这条路时就遇上的那个人,兜兜转转又站在了他的身侧,与他在万众瞩目下击掌拥抱,眼底是同样的兴奋与欢愉。

 

聚光灯追着他们打下来,除了台上的人,四周都是模糊且暗,应援灯牌晕出成片的光点,闪烁在遥远的边境。姚琛侧头望向身侧的人,那个做过他对手又做了队友的少年偶像被汗湿了发梢和脸颊,在聚光灯下像钻石一样亮晶晶地闪烁着光芒。

 

在这一刻姚琛想到许久以前被问到过的一个问题,只有前半部分——你有没有什么非常想得到的?

 

姚琛的答案没有变过,只是在无声无息之间被当事人从“出道”进一步完整填充,严丝密合地变成了——

 

“与周震南一起出道。”

 

 

 

05

 

姚琛第一次排名进入出道高位,是周震南在天台拆出结果的。

 

那是最后一次淘汰,周震南眼底还噙着为别人伤心的眼泪,却在拆开信封后直接倒吸一口气。他猛地合起信封,眼眶通红地死死盯着姚琛。

 

“你猜。”他先说这个,随后又想骗人,说没进前十一。然而周震南眼底明亮的光芒已经出卖了他。

 

姚琛发现,原来形容一个人的眼睛会发光并不是夸张的修饰手法。周震南噙着眼泪,也噙住了水一样柔软的笑意和更多复杂的情绪湿漉漉地望着他。

 

那一眼跨越了三千个被困在练习室里看不清前路的黑夜,跨越了从重庆到首尔再到青岛的遥远距离,跨越了填充着那些日夜的每一通电话每一封简讯每一段视频,成百上千页的聊天记录,未完成创作的一小段demo,以及宿舍楼道转角常亮的那盏台灯。

 

摄像机还在对着他们尽职尽责地工作,而姚琛在反应过来之前,就率先崩了情绪。他猛地背过身,抬手用手臂挡住大半张脸,遮掩住眉眼,只露出一点泛红的鼻尖,和抿得平直锋利的唇线。姚琛在这一刻抑制不住眼泪,呼吸凌乱,溃不成军。他等这一天真的等得太久,久到他已经说不出这段漫长的等待里到底摧毁和消磨了什么。

 

这时周震南抱住了他。他同样哭得厉害,却抱着姚琛,什么都不说,没人比他更懂姚琛到底经历了什么,那是不足与外人道的辛酸往事,好在它终于即将彻底过去。

 

那晚所有练习生们共享了一场盛大的烟火。周震南和姚琛被人群相隔,却也站的不远,姚琛回头就能看到他的小男孩,仰着头专注地望着天空尽头炸开的璀璨烟火。

 

周震南在姚琛望过来不久后,就心有灵犀一样地侧头,他隔着人群朝姚琛笑开,注意力又很快被旁人吸引。

 

那晚大家暂时抛弃了什么晋级与淘汰,出道与总决赛,只是全心全意地享受着这场只为他们而燃烧的烟花。烟火大会结束后,练习生们三两成群,陆陆续续地散场。周震南跟姚琛在回宿舍路上经过一条小径,人迹罕至,光线昏暗。姚琛想人怕黑又怕鬼,便打算走快一些。可周震南不肯,他在漆黑的角落停下了脚步。

 

他抬手看了看表,就说什么都不肯再走。姚琛转过身站定,看着月色温柔地洒下来,隐约映亮了周震南的眉眼轮廓。周震南看着他,眼底是俏皮的促狭和温柔的笑意。他眨了下眼睛,伸出了右手举到姚琛面前,手指弯曲虚拢在一起,像是握住了什么。

 

某一刻周震南突然张开了五指,摊平整个手掌。同一个瞬间,他们头顶的那盏路灯闪了又闪,暖黄色的光束毫无征兆地划破长夜,驱散黑暗,同时彻底映亮了路灯底下,少年嫣红的嘴唇和漆黑的眉眼,纤细的睫毛被自上而下的光线拢住,在他眼下投射出一排细密的阴影。

 

周震南舌尖抵着上颚,极轻又极脆地弹了下舌。他朝姚琛笑开,说:“这是额外准备的庆贺礼物,只给你的烟花。”

 

他笑起来的样子太过好看,不近人情的冷感都消融在嘴角上扬的弧度里,光与暗变幻着晕出三分艳丽。今晚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看烟火,还在首尔的时候,他们也一起去汉江边跨年,同公司的练习生们一起,漂亮又光鲜的少年少女们聚集在一起,在钟声敲响礼花炸开的瞬间一齐欢呼雀跃,闹得无法无天。

 

但今晚的烟火太漂亮,现在的气氛太好,他又第一次触碰到了他追求已久的愿望,以至于姚琛在那个瞬间横生了无尽酸涩的勇气。

 

于是他低下头,指腹摩挲着按上周震南的眼角。男孩的眼尾带了点没褪掉的红,像晕开的胭脂,又像化在清水里的一滴鲜血。那一刻周震南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他飞快地眨动着眼睛,浓密的睫毛簌簌抖动,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姚琛在蝴蝶飞走之前,捧着周震南的脸直接吻了下去。

 

路灯尽职尽责地沉默着发光,路灯下的少年们身体交叠靠得很近。周震南的嘴唇是软的,又软又凉,却僵着没给任何回应。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背脊挺直到岌岌可危的平衡边缘,仿佛下一秒就会应声断裂。

 

姚琛的吻跟他的人一样温柔,不带侵略性,只是轻轻地覆上来,温暖又干燥。周震南大脑持续空白,甚至忘记了呼吸,屏息到最后只觉得胸腔一片火热的烧灼。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唇,舌尖抵到了一点温热又柔软的皮肉,下一秒润湿的触感就隐约蹭上了他的嘴角。

 

周震南跟触电一样猛地抬手,把人往后一推。

 

姚琛被推得踉跄后退了一步。他抬眼望向周震南,那一眼情绪复杂难测。他声音压得很低,近乎匆忙地问:“是我会错意了?”

 

周震南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你……我……”

 

姚琛稍微往前了一点:“周震南,我……”

 

周震南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那一步把姚琛钉在了原地。他们在一片昏暗的光线下沉默。周震南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姚琛下嘴唇沾染了一点水痕,投射出一点点晶莹的光。

 

而这时姚琛笑了起来。他嘴角上扬,噙住了近乎敷衍的一点温柔,像是在潦草地维持着某种体面的表象。

 

“对不起,南南。”姚琛声线好温柔,却侧过头不去看人。他近乎倦怠地抬手捏了捏鼻梁正中,还仿佛哄诱一般好脾气地与人打着商量。

 

“你就当,没有任何事发生过,好不好?”

 

 

 

 

06

 

张颜齐问周震南:“你最近跟姚琛怎么了?”

 

周震南反问:“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张颜齐用一双下垂狗狗眼惊奇地盯着他,半晌后很微妙地开口:“……你现在是要向我出柜么?”

 

周震南脸色明显难看了起来,面无表情底下死死地压住了烦躁和疑惑。

 

他吸了一口气,“我一直把他……把姚琛,当作非常重要的朋友。”

 

张颜齐听到这儿,眉心跳了一下,表情开始变得愈发微妙。“你们朋友之间,都玩儿挺开啊。”

 

周震南听出了这句话里隐藏的那点意味不明的攻击性,于是直直朝人望了过去。

 

他眼底一片清白,坦坦荡荡,避也不避地直面迎上去,与其说是辩驳,不如说是认真地在发问:“我做了哪些让人误会的事吗?”

 

张颜齐在这双眉眼的注视下哑然,没说完的话语都咽回了喉咙里。没有人是故意的,真心的人都无需为差错负责。他神色变幻到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无话可说地摇了摇头。

 

“这你不应该问我啊。”张颜齐笑了笑,含糊地说,“你得问他。”

 

 

 

 

07

 

周震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姚琛。

 

整个事情的发展都,尴尬又荒谬。周震南再通天也只有十九岁,绝大部分的精力都给了音乐和舞台,处理感情问题的经验约等于零。

 

于是他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起了大早,挨个送关系要好的朋友们相继离岛,又在练习室磨蹭过了食堂的饭点。最后是选管姐姐看不下去了,好心地给他塞了个面包。

 

周震南沉进创作里就不问世事,他灯火通明地熬到很晚,才在熄灯以后摸着墙边回到玻璃房。对于一整天没遇到姚琛这件事,周震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受到类似悬在半空的煎熬。这种矛盾包裹着他拉扯着他,让周震南第一次自欺欺人地希望明天能来的更晚一些。

 

然而到了新的一天,周震南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姚琛避他避得有过之而无不及。没人再跟在他身后,耳提面命地唠叨“周震南你要吃早饭”,“周震南你水杯扔哪里去了哦”,“周震南把牛奶喝完,这是你长高的最后机会了”,等等等等。姚琛在尽可能地避免一切与周震南接触的机会,避不开的必要场合,例如节目录制,他也选择离人最远的,几乎是对角线的站位。

 

当周震南不再主动要求节目组捆绑他和姚琛一起采访和录制时,他们的同框量几乎跌破冰点。然而在后续的某个单人采访进行到尾声,工作人员一边收麦一边和周震南闲聊,提到是姚琛曾经来找过节目组,非常委婉地表达了对外界那些是非争议的看法,希望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争端。

 

所以姚琛早就贴心地为他们的分道扬镳找好理由,估计现在旁人都以为他们是为了舆论而避嫌,所以距离越隔越远。跟这些有个屁的关系。周震南心想,他又开始无法自控地暴躁。什么避嫌,他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呢?明明是姚琛自己说的,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周震南突然找到了突破点,给自己的烦躁和愤怒都冠上了合理的缘由。他想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他与姚琛这么多年的交情都是真的。就算发生了一些意外,一些小插曲,但他们总不能真因为这个老死不相往来吧。

 

于是周震南妆都没卸,就气势汹汹地杀去练习教室,挨个拉门进去,巡视一圈再面无表情把门关上,接着去闯下一个房间。

 

他在倒数第二间练习室找到了姚琛。

 

夜已经深了,空荡的教室里只有姚琛自己。宽大的T恤被汗湿了一半,松垮地挂在人身上,湿掉的部分吸附在他锁骨的位置。姚琛整个人都是愣的,似乎完全没想过会遇到找上门来的周震南,那一刻的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惊愕。

 

周震南更生气了,他踩着小高跟皮鞋清脆顿挫地踏过去,抬手就毫不客气地啪地一下打在姚琛的手背上。他手腕挂了好几圈亮晶晶又花哨的装饰,链子和吊坠摇晃着撞在一起,随着他的动作都甩到姚琛手背,立刻磕出了一片肉眼可见的红痕。

 

姚琛吃痛地躲了一下,捂着手背去看人:“你干嘛啊?”

 

周震南声音更响:“你干嘛啊!”

 

于是姚琛不再说话。周震南大怒,气得牙根都开始泛酸,俯身就要朝着人裸露在外的侧颈咬下去,跟惯常一样地磨一磨牙。姚琛吓了一跳,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拦住了他。

 

周震南抬眼,神色不善地看他:“干嘛?”

 

姚琛看了他很久,眼神和态度都率先软化了下来,手上的力度却没有松。

 

“别咬了……我现在一身汗。”他带着鼻音,妥协又柔软地说:“周震南,你乖一点。”

 

 

 

 

08

 

很乖的周震南靠着练习室的巨幅玻璃,等姚琛抠完剩下的几段细节。

 

没等多久他就坐不住了,直接甩掉不那么合脚的小皮鞋,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跟姚琛一起对着镜子顺整个舞蹈。

 

播放器的下一首是麋鹿最新专辑的主打,周震南忍不住翘起了一点嘴角,他记得这首歌,舞蹈还是当初姚琛和他一起扒的。

 

空空荡荡的练习室灯火通明,夜风从敞开的窗口拂过。他们一个穿着上镜需要的丝绒衬衫,发型精致妆容闪亮,一个挂了最简单的白T,头发凌乱素面朝天,站在一起却还是合称合拍,几乎完全同步地合完了整支舞。

 

周震南跟姚琛一起熬到了深夜,回到宿舍以后,再蹑手蹑脚地拎了换洗衣物冲了个冷水澡。浴室没有镜子,周震南妆也卸得异常潦草,顶着毛巾湿漉漉出来的时候,被姚琛一把抓到了吸顶灯正下方,捏着脸颊左右细看。

 

小男孩的脸上只剩了一点软肉,捏起来手感还是一样的好,软乎乎地挤成一团,就是眼尾还飞了好多亮片,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细密的光。于是姚琛一手托着人脸,另一只手捏了一块蘸了卸妆水的棉片,借着光线仔细地给周震南把没卸掉的妆色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周震南皮肤嫩,反复擦拭的地方很快泛出了红,衬在白皙的皮肤底色里,像是从眼尾晕出去的淡淡胭脂。他也不躲,安静地乖乖站在那里,只有睫毛不住地眨动。

 

姚琛擦掉最后一点亮片,捏着润湿棉片的手指紧了又松。他心尖酸涩得像是被人握在掌心揉捏,湿漉漉的往下滴水。“……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他温温柔柔地开口,尾音也轻得像是叹息。

 

“那我们还是朋友,对吗?”周震南眼睛和颧骨都是红的,盯着人看的时候,就像要哭了一样。可他眼底又很干燥,清清白白,只是没那么明亮,像是沉进太平湖底的一点没化开的浓墨。他声音放得很轻,却近乎固执地哑声说:“什么都没变,你也不许躲我。”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半晌他终于听到姚琛叹息一声,意味不明地说了半句:“周震南你真的是……”

 

他没说完,另一个人也不会去问。这句话代表的向来都是妥协,退让和休战。周震南后来尾随着姚琛回到大通铺,在一片黑暗里捏住放在人床尾的那只顽皮豹。他记得那年初到首尔,这是他给姚琛抓到的第一只毛绒娃娃,这么多年过去,它依旧被妥帖周全地善待。

 

所以真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没改变。周震南又开始惯常地粘着姚琛,姚琛也还是有求必应地宠着小孩儿。他们如约定好的那样一起出道。在盛大绚烂的灯光和掌声里,彩带和亮片从上空倾洒下来,像是落了整个舞台的星光。周震南对着直播镜头抬手环上姚琛脖颈,把人紧紧地摁进自己怀里,哭到不能克制也不想克制,一次又一次地去拥抱他最在乎的兄弟,亲人,队友。

 

姚琛同样热切而温柔地回应了他。那一刻周震南是觉得真的什么都没变,他们都跟当年一样,终于得到了最想要的,实现了最圆满的愿望。那个晚上一切都是最好的,所有关于未来的期望和畅想都被推倒了巅峰,少年们由衷地相信着他们会迎来美好的未来。

 

然而更先迎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料,非议,与责难。他们想过会有这些,但没想过来的这么快。于是各自的原始公司都开始联系队员,分别进行危机公关。周震南被安排了各种单人采访与个人资源,从离岛第一天就开始排期,孤身一人飞到全国各地去营业。他们在兵荒马乱中搬进了租好的别墅,架着摄像机和手持DV,就开始了为期两年的集体生活。

 

工作人员来提前统计关于宿舍安排意见的时候,周震南是迟疑的。所有人都觉得他会一如既往地选姚琛,然而因为某些不能言说的原因,让他隐约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周震南输入再删除,最后也没发出去,就被提醒即将起飞需要关机。

 

等他到达以后开机,成堆的消息震成一片。周震南挑着回了几条工作相关,就被人拉着交代接下去的行程,手机自然也收了起来。等到活动结束,周震南才看到工作人员的回复。姚琛贴心得从来不让别人尴尬为难,他已经主动选择了与张颜齐一间。

 

周震南对自己独住没有意见。可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却同时觉得心头扎了根刺。这根刺从扎进去以后就一直没有拔出来,很多时候都无知无觉,但总是会毫无预兆地彰显一下存在感。比如当下,周震南又感受到了那种无可奈何的烦躁。他明白姚琛的避嫌,可他不想让姚琛避嫌。这就是在隐晦地提醒他,有些东西碎过了就不能再恢复原状,他不想这样。

 

那晚周震南工作结束,整个人都被倦意席卷,又恹恹地生着莫名其妙的气。结果他第一次回到安排好的房间时,被从柜子里蹦出来的姚琛吓得不轻。

 

周震南头脑空白了好几秒,等始作俑者笑够了走过来,才终于回神,愤怒地抬手握住姚琛手腕,重重地啪了他好几下,咬牙切齿地重复你要死哦。心情却似乎在这场闹剧里明显回升,小男孩的眼角眉梢都带上了一点鲜活的色彩。

 

姚琛任他握着,被重重拍了好几下也不躲,就亲昵地轻抚人胸口来回顺毛,对着跟过来的镜头弯起眉眼,笑着说“把我们小猪吓着了。”

 

这种自然的亲近让周震南感到熟悉与安心。后来队友给他端了一大碗面条,贴心地告诉他是专门准备的爱心夜宵,把小孩儿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不知道是谁插了一句“姚老师晚上也没吃什么”,周震南把吃到一半的面咬断,下意识就很自然地把筷子给姚琛递了过去。

 

可姚琛没有接。他就是笑了下,朝周震南扬了扬下巴,声音很软地说:“我不饿,你自己吃。”

 

这时那种微妙的烦躁又细细密密地泛了上来。周震南什么都不说,只是举着筷子死死地盯着姚琛。

 

他们身边人很多,还有摄像机,姚琛很快就败下了阵。他接过了碗,就着周震南咬断的位置挑了一筷子吃掉。他们所有人轮着一人一口吃完了整碗面,气氛也是其乐融融的温馨。

 

周震南只是想证明什么,证明他们依旧亲近,没有隔阂,没有顾忌。然而姚琛退得太主动又恰到好处,他需要压着一些高压底线探出去,急切又有失偏颇地向自己证实他们依旧哥俩好。所以周震南经常无视张颜齐目瞪口呆的眼神,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地要姚琛跟他睡。

 

好在姚琛总是迁就他的,无论是听什么音乐,看什么电影,还是今晚到谁的房间去。周震南某天大清早去赶新一轮的飞机,出门前正好遇上穿着睡衣打着哈欠下楼的翟潇闻。翟潇闻招呼还没打出来,周震南就眼疾手快地把门关上,食指压唇上比了个嘘,随后压低声音,言简意赅地说:“声音小点,姚琛还在睡。”

 

翟潇闻闻言很震惊的样子,瞌睡都震醒了。他顶着鸟窝头眼神复杂地注视了好久周震南,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周震南的肩膀,把人拍得莫名其妙。

 

 

 

 

09

 

一开始还有很多人喜欢起哄。在岛上把姚琛和周震南的名牌放一起当王炸出,全员一起磕CP,总决赛宣布冠军以后,成团的队友们都自觉空出了最中心的位置留给姚琛,去迎接他年少称王的竹马。

 

然而出道后再没遇上类似的事情,大家逐渐都不再认为姚琛就应该与周震南绑定在一起。

 

站位不绑定,资源不绑定,镜头前也几乎并不营业。周震南连轴转得要忙疯,与姚琛朝夕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们有各自的单独活动,时常交错着飞到不同的地方完成不同的工作。

 

偶尔合体时他们聊得也越来越少,姚琛看他太困了,总是把人摁进座位里先补一觉。周震南带着卫衣帽子,蜷缩成一团靠在姚琛的肩膀上,昏昏沉沉之间嗅到的却不再是熟悉的气味。姚琛似乎是更换了新的沐浴露和香水,而他忙到一无所知。

 

周震南目睹过姚琛与无数明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亲近地打招呼,熟稔地约饭约球约各种。在问了超过三次“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以后,周震南再遇到这种情况都选择了闭嘴。

 

他也很少再向姚琛介绍当下接触的所谓“朋友”,因为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只是利益牵扯,需要共同营业一段时间的工作伙伴。跟马伯骞毛不易他们不一样,没必要把他的姚老师介绍给这些人认识。

 

周震南花了很长时间才不得不承认,成团这件事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依旧会有遗憾,有不圆满。而人与人的关系更是难以捉摸,姚琛在他身边的这两年,反而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拉远。因为过去他们都没这么红,自然也没有这么忙。那时候相隔万里,周震南却几乎每天都与姚琛保持着通讯。

 

而现在他们每隔一两周总会因为团体活动聚一次,微信的最后一条却停留在一周前,是一句“起飞了,落地再说”。落地以后有落地要忙的事,周震南想着还有几天就见面了,事情也不急,可以等见面再说。然而很多事一旦失去了分享的最佳契机,就再没有分享的必要与乐趣,见面时也无话可说。

 

这帮男孩子许久未见,在节目上还是很默契地抛梗接梗。十一只麻雀同台真的很吵,叽叽喳喳笑闹成一团,时不时就要靠场控来维持秩序。

 

那天的访谈节目录得比较出位大胆,轮到周震南的时候,cue的是恋爱取向。周震南挺认真地边思考边说话,说希望以后的对象皮肤白,长头发,还有眼睛要大。他解释说自己对黑长直特别有执念,大眼睛是因为以后要生女儿,女儿像妈妈一样大眼睛会更好看。

 

周震南说话的时候,姚琛坐在后排,侧着头安静地注视着他。他对任何人的发言都倾听得很认真,温柔几乎是刻进了他的骨子里。然而在周震南结束了part,朝后递麦克风的时候朝那边看过去时,姚琛却低着头没有看他,似乎是在漫不经心地发呆,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椅背。

 

在姚琛即将抬头的那秒,周震南回转了身子,飞快地移开了视线。他被身边人一个幼稚的梗逗到夸张地笑成一团,却在转到姚琛看不见的方向时,几乎是瞬间收敛了笑意。他嘴角克制地抿平,整个人带出种倦怠的茫然。

 

 

 

当夜碰巧遇上台风,飞机高铁全部停载。公司把难得聚齐的十几个当红偶像打包塞进了一辆临时租赁的大巴。高速也不能跑,就走省道绕去隔壁城市,赶明天的一个颁奖典礼。

 

周震南与姚琛坐在最后一排。前面灯都熄了,大家已经从永无止境的赶场里学会利用一切碎片时间尽可能休息,何况一个难得的完整夜晚。周震南感冒一直没好透,拖了快半个月。车上也没有预备毛毯,姚琛直接把外套脱下来,把身边人严严实实地包成一团。

 

周震南没睡,窸窸窣窣地摸出手机,给马伯骞拨了通视频,惯例祝人生日快乐。马伯骞最近突发奇想要去感受大自然,就真的给自己接了个旅行节目,这站是去新西兰放羊。他在大片碧绿无垠的草原上撒丫子奔跑,镜头颠颠晃晃地给周震南看一群一群狂追着顶他屁股的狂躁绵羊。

 

周震南笑得都要撅过去了,压低了声音毫不留情面地肆意吐槽马伯骞脑子不好,再被人不客气地戳穿他怕一切活着的生物体的事实。两个人视频打了很久,互相提到了很多最近发生的事。周震南没什么保留地倾诉,然而讲着讲着,他的视线就偏过去看身边的姚琛。

 

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最多的视频是周震南打给他身边这个人的。那时他从未敢奢望过,未来某天还能再有机会与姚琛共同出道。然而在这一天终于来临的当下,周震南发现他们反而不再无话不谈。

 

中间停了一次加油站,车厢里开了灯。吸顶灯自上而下地破开黑暗,映出毛茸茸质感的黄色光线,投射在姚琛的侧脸上。他靠着车窗抱臂,闭着眼睛休息,侧面轮廓被光影晕染得愈发深邃,却也带出了分不近人情的冷。

 

周震南看着姚琛因为突然的亮灯而皱起眉头,睫毛簌簌抖动却没有睁眼。已经入秋很久了,夜里温度降得很多,而姚琛把外套给了周震南,自己只挂了件单薄的衬衫,纽扣还系得很低,光影透过大敞的领口明灭在分明的锁骨上。

 

周震南一边听马伯骞说话,一边不自觉地去握姚琛的手。他触碰到姚琛的一点指尖,就摸到了隐约的冰凉。

 

而这时姚琛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眉眼细长,到眼尾骤然收拢得锋利,不笑的时候总显得很过分淡薄。眼下的一点泪痣像是淬过火,又被月色浸透浸凉。

 

周震南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回神,想握着人手往自己这边拉,用外套把两个人裹在一起,“你这样也会着凉的……”

 

而姚琛抬手摁住了他。车辆重新启动,头顶的小亮灯也再次暗了下去,他们重新被黑夜笼罩在沉默里。

 

“别乱动了。”姚琛用冰凉的手指握着人手腕,重新塞回裹着的外套里,声线里是疲惫和明显的沙哑,“我没事,你管好你自己。”

 

那晚姚琛一直闭着眼在休息,可周震南微妙地感觉到对方心情并不太好。等天亮以后这种感觉就又抓不到踪迹,姚琛接下去整天都很照顾周震南,按时提醒喝水吃药,在周震南被媒体留下单独采访时,姚琛把先领到的盒饭揣进大衣的胸口里,等人回来才把还保持着温热的包装袋递过去。

 

而夜里归程,姚琛没有再坐在周震南身边。他给周震南抱了条足够厚的毛毯,用珊瑚绒把小孩儿整个密不透风地堆起来,再揉了下人喷了发胶的头顶。

 

“我一会儿要半路下车,就不坐这里了,影响你休息。”他根本不给周震南反驳的机会,状似亲昵地捏了捏小男孩尖尖的下巴,就松手往前走。

 

于是周震南准备好的话题都哽在了喉咙里。他从昨晚就想跟姚琛说,你看这次的遭遇,像不像我们成团不久去苏州的那次。那时候也是台风,飞机不飞,高速封道,咱们一路高铁晃过去。

 

那一次他们还在苏州看到了只特别小的黑猫,被雨淋得湿透,瑟瑟发抖地躲在墙角。姚琛和周震南瞒着酒店人员把小猫捞起来藏在帽子里,带到房间用毛巾裹着擦干,再开吹风机远远地给它吹了好久。

 

最后那只小黑猫被节目组的一个好心姐姐领养。姚琛在临走时给周震南和小猫拍了张合照,还是认生的小猫咪怯怯地趴在人掌心里。周震南想告诉姚琛,前几个月那位姐姐发给他了几张猫咪的近照,小黑长成了大黑,威风凛凛地四处作威作福,一看就是被宠惯了的样子。他之前就想把照片转发给姚琛,却处于某种心态,想留着当面给人看。然而一拖就是好几个月,压着的事越积越多,这也变成了不那么重要的其中之一。

 

 

 

 

10

 

再后来这样的场合也少了。

 

他们开始分小队行动,除了专辑宣传和团综时必要合体外,大部分时间都忙于个人资源的奔波。两年时间过的很快,限定的解散演唱会被飞速推进,近在眼前。他们在解散场上又穿上了最初的制服,仿佛两年真的只是弹指一挥,他们也还是在星光岛上,对未来和成团充满渴望和期盼的待选少年。

 

那晚台下的姑娘们在落泪,台上的少年们也在哽咽。安可曲的最后,十一个男孩子抱在一起哭成一团,从天而落的彩带和亮片闪烁得与两年前那场盛大决赛如出一辙。

 

团里年纪最小的忙内也已经成年,演唱会之后的庆功宴无一例外地举杯喝得干脆。周震南酒量不算好,却也在今晚来者不拒地喝了很多。他喝到最后眼尾都染上了一片水红色,带着迷蒙雾气,被很多人揽进过怀里,一边拍着肩膀,一边在耳畔低声说话。周震南沉默着回抱过去,所有没说出口的情绪都被包裹在辛辣的液体里一饮而尽。

 

周震南喝到吐了一轮,回来开始四处问人看没看到姚琛。焉栩嘉扶着周震南去拆纸巾,想帮人擦一下被撞上了酒水的衣角。周震南固执地躲,重复问姚琛在哪儿。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说你打个电话就好了啊。

 

周震南死也不肯打电话,他找了一大圈,最后在天台找到了姚琛。他迟钝地想起这种涉及告别的场合,姚琛总会在散场之前选择躲到天台。在韩国的时候就是这样,每一次有相识的朋友要走,姚琛表面上不显山露水,温柔得好像百毒不侵,却总归会在散场前躲起来偷偷一个人难过。

 

姚琛在天台逆着光回头,五官轮廓都模糊得看不清神情。周震南踉跄着奔过去握姚琛的手,整个人都要跌进他怀里,翻来覆去地说今后要保持通讯,你要把我微信置顶,我还是会给你一直打视频,不管什么原因你都要接。

 

姚琛没有回话,他在一片静谧的夜色里保持沉默,手指却轻柔地覆上周震南的后颈,插进人发根摩挲。

 

周震南无知无觉,他被离别的情绪和酒精冲得天旋地转,红着眼近乎固执地咬字:“无论如何,无论在哪里……姚琛,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是你对我来说,真的是最重要的……”

 

“朋友?”姚琛打断了他。

 

夜太深了,晚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已经带上了深秋的凉意。周震南愣在了那里,眼睛不自觉地睁大。

 

姚琛站在黑夜里,碎发的发梢被风吹得飞扬。他看了对方很久,突然笑了起来,仿佛疲惫万分地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很平静地说:“你放过我吧,周震南。”

 

 

 

 

11

 

一夜之间,好像所有勉力维持的太平表象都扯了下去,一切都开始朝着无法挽回的坍塌趋势飞速倾斜。

 

周震南第二天下午才醒,带着宿醉后常见的头痛,太阳穴的神经一跳一跳地磨钝了感官。

 

再后来他已经没有印象,他断片了。但是他清楚地记得姚琛说了什么。周震南撑着身子坐在酒店宽敞的大床上,低着头沉默地发了很久的呆,就朝后一仰,重新倒了下去。

 

 

 

后面是排得很紧的公告,等周震南抽出时间回别墅时,姚琛已经搬了出去。两年前周震南曾经走过摸过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创造营大通铺,然而两年后他再次站在空空荡荡的别墅客厅,身边才是真正的空无一人。

 

周震南收拾行李时,看到那个熟悉的顽皮豹玩偶被摆在了个明显的位置。他愣了一下,拿起玩偶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还是把它塞进了行李箱中。

 

所有行李被直接打包寄回了他父母家里,缺的东西直接花钱添置,比耗费时间翻箱倒柜来的方便快捷。

 

他们之间再没有联系过。周震南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们是真的早就不再了解对方。他不知道姚琛接下去的职业规划,还是从相熟的其他人口中才得知,PROJECT C计划已经被正式放弃,JYP的新团将同时兼顾中韩两方市场。姚琛这几年在国内累积了很高人气,却没有选择解约,留在内地发展,而是一如既往地折返旧路,不肯回头。与过去不同的是,这一次JYP已经给他备好了未来更加长久的队友,等待他结束这边的限定合约,就以新团队长的身份在韩正式出道。

 

周震南甚至没有时间去难过,他被连轴的工作逼到无暇顾及一切,脑袋沾到座椅靠背就能三秒入睡,被叫醒后还要立刻恢复容光焕发的积极姿态迎接下一个通告。他出了新专,为了打歌来者不拒地接了一堆当红的综艺节目,玩得又开又有梗,红得势如破竹。新专之后是巡演,他大江南北走了一圈,最终场时对着座无虚席的台下深深鞠躬。周震南穿着最闪耀夺目的演出服,妆容明艳发型精致,哪怕已经到了不该被叫小男孩的年纪,也依旧好看得不行。

 

他说谢谢大家,就掀起如浪如潮的欢呼和掌声。周震南此时借着一点身后的灯光,看到前排观众席有人比了个他熟悉的手势。太熟悉了,这个手势他曾经比了整整两年。然而在个人巡回演唱会的最后结尾,类似的欢呼和类似的盛况,漫天而降的亮片与彩带,才让周震南后知后觉地恍然顿悟,原来他们分开的时间已经比成团更长。

 

那晚周震南比了个同款手势,发在了朋友圈,引发了一阵汹涌的追忆热潮。曾经的队友们一个接一个的晒手势。背景五花八门花样频出,凌乱的后台,搭建的戏场夜景,机场的大厅,还有没散场的酒席。然而比的手势整齐一致,时隔多年竟也重现了一把当初怒汉们齐声高吼“那得吧”的团魂盛况。

 

周震南一串点赞摁下去,来不及回复什么就又被工作人员叫去做准备。

 

他虽然很忙,但还是在姚琛所在的组合举行中国巡演的那天,态度强硬地给自己放了个假。姚琛这些年是真的不容易,而当下也终于熬出了头。近几年整个偶像经济的市场都比较低迷,他们组合在韩沉寂了将近两年,才终于借了阵东风,爆得出乎所有人意料。

 

那年MKMF的男子团体赏是姚琛上台领奖发言,周震南忙于赶场无暇观看直播,却在当晚一掷千金,包了整个节目组的夜场酒水,真真应景了那句今晚的所有消费由周公子买单。

 

他还是有姚琛的微信,电话,各种联络方式,只是他们不再频繁的保持联系。这样看起来更像是多年旧交该有的样子。

 

后来他们在某个颁奖典礼上偶然遇到,周震南隔着人群毫无准备地看到了一身正装的姚琛。对视的一瞬周震南居然有了近乡情怯的慌乱,却是姚琛率先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也许是场合比较正式,姚琛破天荒地把衬衫扣子系到了最上面一颗,领口压得一丝不苟的平整。暗色西装挺括勾勒出他优越的肩线,包裹出那人的宽肩窄腰,是属于一个成年男人的轮廓。

 

他这几年似乎换了妆发路线,柔软垂直的额前碎发都被往后拢起,露出了轮廓分明的眉骨和鼻梁,鬓角却剃得极短,映衬着他折角锋利的下颔线条,压出了点过于凛冽的疏离冷淡。

 

这种疏离在姚琛后来朝他点头示意时也没有消散。周震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高冷同样是他擅长的应对方式,于是他也朝姚琛略微颔首,连寒暄的步骤都省了下来。

 

只是周震南隔着忙碌奔波的人群,看着姚琛俯下身去,帮他们队里年纪最小的队员细致地整理麦和收音,再抬手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那种亲呢和温柔让周震南感到陌生的熟稔,而不是现在这样。他们相识了这么多年,姚琛都从未用这样冷淡的眼神注视过他。

 

就像他那次全副武装地坐在台下,听身边的女孩子们热切又疯狂地呼喊着姚琛的名字。台上唱着安可曲的爱豆转身,扶着耳麦朝这边笑开,同时挥了挥手。

 

那种笑容是真挚的,灿烂的。他与他都发自内心地疯狂热爱舞台,愿意用尽一切力量竭尽所能留在这里。然而周震南看过太多无人见过的场面,独一份的亲呢与宠溺,噙在眉眼间的退让和温柔,还有藏在笑意底下的欲说还休的柔软。那些都被打上了独属于某人的特权,只是手握钥匙的当事人当时并未晓得。

 

周震南再一次看到姚琛笑开的样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真的已经失去了什么。

 

 

 

 

12

 

周震南在某天跟家里人通电话的最后,像是很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问当年从别墅寄回来的那些行李现在放哪儿。

 

他妈妈想了蛮久,毕竟已经隔了很多年,说应该在他们老房子这边。当时寄回来以后,他们也没开过,就都扔地下室了。

 

她问儿子有什么需要找的吗?周震南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没什么要紧的,等有空回去再说吧。

而当天深夜他就冒着狂风骤雨直接杀回了家里。周妈妈手忙脚乱地找了浴巾给人擦头发,又指挥被吵醒的周爸爸去厨房煮碗姜茶。

 

“怎么搞这么急……你明天不是还有采访吗?而且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台风……”

 

周震南没听完妈妈的唠叨,就径直朝地下室奔了下去。他翻箱倒柜很久,才从角落里拖出了两个落满灰尘的大箱子,拆开却发现都不是他想找的那个。

 

周妈妈捧着姜茶站在门口,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说:“当初好像……物流公司说,弄丢了两个行李。那时候我给你打过电话,你说没事。人家也赔了钱,当时就这么算了……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周震南跪坐在地板上,那一刻是愣住的。他看了面前摊开着散落的,乱七八糟的,充满记忆感和年代感的东西,半晌后抬手抹了把脸。

 

“没事。”他说:“没什么,找不到就算了。”

 

 

 

那晚台风呼啸而过,吹过树梢带起的风声像是有人在呜呜哭诉。周震南洗过澡捧着姜茶坐在沙发上挨训,周妈妈唠叨到最后,居然开始语重心长地想介绍女孩子给他相亲。

 

周震南无比震惊,眼睛瞪得很圆,不可思议地说妈,我是个偶像哎。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妈妈毫不客气地驳回,说我都打听过了,你这个年纪和层次的偶像是可以准备成家立业的。周震南拿行业道德去跟长辈理论到最后也只能举手投降,靠撒娇卖萌换取休战协议。周妈妈抱着他狠狠地拍了下人手臂,却只叹了口气:“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

 

周震南枕在母亲的大腿上,想确实很久没人照顾自己了。不是生活助理的那种照顾,而是像曾经有人做过的那样,盯着自己按时吃饭,盯着自己多喝热水,下雨时会先帮他带帽子,彩排时先去帮他固定麦,会在睡到半夜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帮他把被子拉严。

 

现在这些可能都被那个人给了别人,他有了新的队友,有更小的弟弟们需要照顾,而他们不会再是周震南。也会有新的人陪他得到更多的玩偶,那只顽皮豹,也不过是被它两个主人都抛弃的,最不重要的其中一个。

 

 

 

 

13

 

再往后过了一段时间,周震南遇到了刘也。

 

那时离他们解散已经过了很久,久到他们上了同一个节目,居然有嘉宾已经不知道他们曾经待过同一个组合。下了节目他们找了个餐厅叙旧,周震南咬着健怡可乐的吸管,听刘也毫无征兆地提到姚琛。

 

“你们最近还有联系吗?”刘也问。

 

周震南咽下几乎呛到的那点可乐,含糊着点头又摇头把答案一笔带过。碳酸饮料的气泡炸在他喉咙口,变成一片细密的难以忍受的钝痛。

 

刘也看着他,就像看一个晚辈。

 

“你们分手这么久,关系还没有缓和么?”他顿了顿,“早几年所有的聚会,只要听说你来,姚琛都会推脱缺席,没有一次例外。”

 

周震南手指瑟缩了一下,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痉挛般蜷缩在一起。然而他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什么分手?我们从没在一起过。”

 

这次是刘也更为意外。“你们没谈过?”

 

周震南被各种混乱的情绪击中,总觉得事情的真相与他所知晓的出现过什么严重偏差。刘也看了他一会儿,发现这人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反而啧了舌。“那你当初……”

 

周震南敏锐地记起,似乎曾经也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指间的杯子,指腹带上了细密的汗,无意识地来回摩挲玻璃杯壁。

 

刘也却没说下去,只是问周震南还记不记得一个人。

 

他报出了个意外却熟识的名字,然后告诉周震南,在岛上的时候,这个人明确地追了很长一段时间姚琛。周震南被这个料冲击得目瞪口呆,反复确认这已经算公开的秘密以后,简直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刘也笑了起来:“谁敢当着你的面撬你墙角……那时候你简直把姚琛打了标,从头到尾都写着这是老子的人。”

 

周震南哑然,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并从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里翻出了些有据可循的蛛丝马迹。有段时间那个人确实很粘着姚琛,以至于他很多次去找姚琛时,都发现他的姚老师分身不暇。但是后来就莫名其妙地好了。

 

“因为太明目张胆了。”刘也说:“所以姚琛算是,当众拒绝了他。”

 

周震南坐直了身子,“他做了什么?”

 

刘也转头看向他,那一眼温温柔柔的,却像是压住了很多复杂的情绪,像是可惜,叹息,亦或是怜悯,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就只有一点时过境迁的平静浅薄地漂浮在表面。

 

“姚琛当时说……”

 

当时录制快要开始,周围人很多,姚琛拦下了要坐到他身边空位的那个人,声音还噙着温柔的笑意,却清晰又不容拒绝地说:“别坐这里了。”

 

他说,我怕周震南不开心。

 

“当时那个情况,其实他讲的已经算是直白的委婉了。”刘也说:“毕竟你向来比他更直白。”

 

他等了好久没等到周震南的回应。于是刘也望过去,看到这几年愈发成熟的周震南整个人都愣在那里,懵住的样子显得又有些稚嫩。

 

周震南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个?”

 

“对啊。”刘也无奈地笑了一下,“只是后来姚老师私下有来道歉,希望别当着你的面再说些什么……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们在分分合合,谁知道原来根本没开始过。”

 

 

 

刘也走后,周震南一直低着头,捏着吸管有一下每一下地戳着可乐里的冰块,不太有精神的样子,思绪也很放空。

 

他不知道这两年姚琛是如何独自在众所周知的尴尬气氛里,配合他佯装挚友的拙劣把戏,就像他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发生在月亮背面的故事。他在这端看到了风平浪静的花好月圆,时过境迁以后才被告知月亮还有不会发光的另一面。月亮一直都挂在那里,现在你知道了,又该不该去看,敢不敢去看。

 

 

 

 

 

14

 

周震南给自己放了个长假,他突然觉得倦怠,不再想用无止境的工作让自己麻痹。

 

当红小偶像把自己裹在最普通的黑T里,戴了个医用口罩去城郊的商厦逛街。他路过一排娃娃机,视线余光瞥到某个熟悉的玩偶于是又再次折返。那是一个顽皮豹,跟当初他与姚琛在韩国街头抓到的第一个几乎一模一样。周震南摸遍了身上硬币,试了几次都失败。于是他干脆抽出一张整钞,稀里哗啦兑了一整袋游戏币,撸起袖子跟这个毛绒玩偶一门心思地干上了。

 

周震南来来回回试了很多次,但是运气实在不佳,光是整钞都换了两次还没把那个玩偶带走。后来连工作人员都围了上来,好心地跟他说,这个玩偶可以直接送给他。

 

周震南摇了摇头,声音被口罩隔着,显得有点闷:“不用送,我要自己带他走。”

 

工作人员有点诧异,但还是很好脾气地询问,是否需要把这个玩偶重新摆放位置。周震南让开了点位置,看人用钥匙拧开了玻璃窗户,捏住小豹子柔软的肚皮,摆到了接近洞口的位置。

 

他在那个瞬间突然就放弃了,摆了摆手跟人低声说了句抱歉,就匆匆转身离开。

他想没有用的,这只再像也并不是以前那只。而那只已经被他搞丢了,钥匙也再也不在自己手里。已经都来不及了。

 

 

 

周震南把自己锁在公寓里,拉着窗帘昏天地暗地在B站刷他们曾经组合的节目视频。

 

他一次又一次看到在自己当时没注意的角落,姚琛侧头温柔地注视着他,嘴角噙住了点不明显的笑意。然而镜头里的自己无知无觉,快乐得跟个智障儿童一样,硬是没往那边多看哪怕一眼。

 

“回头早一点啊,你个傻逼。”周震南有气无力地说,也不知道在骂谁。

 

刷到后来,偏好系统给他推荐了一个合集。是关于姚琛的。周震南下意识就点了进去。视频标题上的时间是他们解散第二年,姚琛回了韩国那边,跟新队友一起录的深夜VLOG。镜头歪歪扭扭地快怼到姚琛脸上,偏偏还是把少年拍得特别好看。

 

姚琛没做妆发,整个人都显得特别的干净,穿着轮滑鞋坐在深夜的街头。镜头外有人用韩语询问哥哥,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却无能为力的东西。姚琛侧头斜斜瞥了眼镜头,嘴角翘了一点,却什么都没说。

 

“那换个问题哦。”端着DV的人又说:“哥哥通讯录里有没有很想联系却不能再拨出电话的人?”

 

这时候有人径直撞过来,撞得镜头一震摇晃,方灿从后面冲出来抱住姚琛,把人压得一个踉跄,同时笑嘻嘻地朝姚琛做了个口型,什么声音都没发,就又很干脆地跑走了。

 

那一刻姚琛是愣的。他怔怔地看着方灿,在人跑走以后忍不住笑开,再无奈地朝着镜头摇了摇头。

 

弹幕上都在扒方灿的口型,猜测到底是韩语还是中文,又是哪个能对应的人名。而周震南在那一刻连背脊都绷直了。他把视频拖了回去,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方灿的口型,然后他百分百确定了那说的是什么。

 

不怪没人扒出正确的答案,那是韩语,却不是姓名,而是当年他们都还在JYP做练习生时,哥哥们给周震南起的一个昵称,根本不为外人知晓。

 

而姚琛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弯起了眉眼。那时候姚琛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爱意从眼睛里溢了出来。周震南握着手机,心脏狂跳的同时也感受到某种呼啸地下沉,无法挽回,不能自控。他在某一瞬想不管不顾地拨出那个多年未拨的电话,冲动之下去说点什么,说什么都可以。

 

然而这个视频距离现在已经间隔太久了。周震南上周在微博上刷到姚琛的最新采访,那个节目里CUE到了他们曾经的组合,尤其是其中与他交情曾经很深的自己。姚琛在听到周震南三个字的时候已经能保持平静无波,一点额外的细微变化都没有。

 

他态度拿捏得很恰到好处,官方地祝贺周震南新专大卖,希望每个兄弟都能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15

 

所以那个电话最终也没有拨出去。他已经错过了合适拨出的时机。

 

那天周震南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他被姚琛握着手腕走在首尔街头,镜头下一秒就切到了山城的嘉陵江畔。周遭总是暗的,昏黄的光线自上而下地笼罩住他们。姚琛回身过来看他,轮廓吞着光晕或明或暗。

 

他们什么都没说,在沉默中,姚琛伸手覆上他的脸颊。

 

周震南在人俯身下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于是他得到了一个冰冷而潮湿的吻。他在姚琛亲过来的一瞬间就掉下了眼泪,哽咽着抬手环住了对方的脖颈,不顾一切地把人拉得更低。

 

姚琛搂着他的腰,温柔地反复轻拍着安抚,耐心地低声哄他不要再哭。周震南摇了摇头,他有千般委屈万缕爱意回转在唇齿间欲吐未吐,他想说你再哄哄我吧,姚琛,再对我温柔一点。可他哭得太厉害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连亲吻都带上了潮湿的腥咸与苦涩。

 

 

 

周震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确实下着雨。窗户被风刮得大敞,而整个公寓只有他一个人。

 

他赤着脚下床走到窗口,外面夜色很深,树叶被横七竖八地吹落了一地,马路上积了水,反射着红绿灯的斑驳光线,整个城市都被萧瑟的静谧包裹。

 

 

台风已经过境。

 


叮咚白

我们的大杂院 第一章

>群像,含南以颜喻,何焉悦色,高山原也,以及其他发展中cp


>上个世纪大杂院设定,不太明显,可以就当合租,cp感情线含量或许不算多


>平平淡淡偶尔起伏的小日子


这吹不出褶的平静日子,也在闪光。

——

晨曦还未穿过灰蒙蒙的天空,朦胧的白光淡淡地拢在不远处的大杂院,映白了泛黄的墙壁。不久,白绸似的炊烟袅袅升起。


正值清晨,街上升腾着烟雾,街角水井边有几个妇女在汲水,穿着宽大的睡衣带着夜里的睡意,慢条斯理地拉着绳子。有几个老头搬了小凳子出来坐在街边,把一杯杯浓茶灌下去。买馄饨的敲着竹梆子,卖茶叶蛋的提着带小炉子的大篮子……


一条窄窄的街巷,沿路...

>群像,含南以颜喻,何焉悦色,高山原也,以及其他发展中cp


>上个世纪大杂院设定,不太明显,可以就当合租,cp感情线含量或许不算多


>平平淡淡偶尔起伏的小日子



这吹不出褶的平静日子,也在闪光。

——

晨曦还未穿过灰蒙蒙的天空,朦胧的白光淡淡地拢在不远处的大杂院,映白了泛黄的墙壁。不久,白绸似的炊烟袅袅升起。


正值清晨,街上升腾着烟雾,街角水井边有几个妇女在汲水,穿着宽大的睡衣带着夜里的睡意,慢条斯理地拉着绳子。有几个老头搬了小凳子出来坐在街边,把一杯杯浓茶灌下去。买馄饨的敲着竹梆子,卖茶叶蛋的提着带小炉子的大篮子……


一条窄窄的街巷,沿路是人间的苦乐和喧嚣。这就是何洛洛和焉栩嘉即将生活的地方,这座小城的滨河东路。


“师傅……就停这里吧。”焉栩嘉从车里探出头来,看到了路标上方方正正的几个大字“滨河东路”。


仿佛在这份宁静祥和中撕开一道口子。


三轮车缓缓停下,头发稀疏目光木讷的司机梗着脖子转过来,伸出那双干枯的手讨要车费。焉栩嘉打了个寒颤,干笑着送上车费。


“宁宁……何洛洛!”焉栩嘉轻轻抬了抬被旁边睡得歪倒的何洛洛压麻的左肩,松开拎着行李的右手,敲了敲何洛洛的头顶,“我们到了。”何洛洛迷茫地坐了起来,眼角挂着刚睁开眼地泪珠,揉着眼睛四处打量。


半扶半拽地和焉栩嘉下了车,何洛洛在陌生的环境里缩了缩,黏黏糊糊地挨上了焉栩嘉,焉栩嘉空出一只手抱了抱他,贪恋了一会儿熟悉的温度。何洛洛接过焉栩嘉手里的一部分行李:“好像是那边那个院子,咱们走吧。”


刚一转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推着卖糖粥的小车驶了过来,撞上两人的时候洒了半锅粥出去。焉栩嘉见那老头子老眼昏花,买了碗甜粥多付了几分钱,打发走了他。


看着本就不鼓的钱包和莫名其妙到了手上的糖粥,焉栩嘉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和何洛洛当初是怎么想的,刚结了婚就非要摆脱家大业大的何家和焉家,自己出来干一番大事业。



滨河东路11号院的大门就在马路上,门口的青石板刷的干干净净,可见这院子的主人很爱干净。一整个大院子里分了六个房间,何洛洛和焉栩嘉就是最后一间房的租客。


何洛洛走上前试探着敲了敲门,那门斑斑驳驳,缝隙里也没有沙土,但是磕磕绊绊地刻上了几个看不太清的字。许久没有回应。他回头看了眼焉栩嘉。


焉栩嘉提着行李上前,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听到了厨房里隐隐传来的切菜声,对视一眼,两人准备走进去打个招呼。


“呜……汪汪!汪!”拴在门边的一只黑棕色大狼狗猛地扑了上来,尖尖的獠牙眼看就要咬向何洛洛的手腕。手一松腿一软,何洛洛手里的那碗甜粥掉到地上摔个稀碎,他自己也拽着焉栩嘉摔倒冰凉冷硬地石板上。“啊啊啊啊!”何洛洛钻到焉栩嘉怀里难以控制地惨叫出声,没料到焉栩嘉惨叫得比他还严重。


“妈呀咋的了这是?”厨房的门终于打开,一个白净净的人系着围裙站在门口,一双狐狸眼瞪圆了在庭院里扫视,看到了门口抱成一团的两个人,“唉呦高嘉朗!我把这事儿忘了你也没提醒我!”把手里的铁勺往旁边一扔,那个漂亮哥哥掀起围裙大步跑了过来。


何洛洛和焉栩嘉还没开始冲那人哀嚎,又一东北腔从身后传来。那个男人脸上挂着泡沫,嘴里叼着牙刷,头发乱蓬蓬的,蹲下去像摸狗狗幼崽似的揉了揉那只大狼狗的头,然后向他们咧着嘴憨憨地笑:“憋害怕昂,朗哥我罩着你们!大山就是看见新邻居来了——还带了糖粥嘿,真客气了——有点儿激动。”


何洛洛和焉栩嘉颤颤巍巍地低头瞥了眼名叫“大山”的大狼狗,居然舔着地上的糖粥正起劲,拱在他们脚边,竟有几分与体型不符的撒娇意味。“大山就好甜的这口嘿嘿。”高嘉朗慈爱地拍拍大山的脑袋,“刘也啊,赵让起没起呢!叨会儿他上学憋迟到了。”


“起了起了……有豪哥看着我哪儿敢不起啊……把我叫醒了他自己倒是回去睡了……”一个又高又瘦的男孩子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低着头揉眼睛晃到院子中间,看大山趴在地上吃的正开心,撅了噘嘴抬头对那个白白净净的人说:“也哥,我也想吃糖粥。”


“高嘉朗,你去帮我弄粥去,我先把这俩孩子安置好了。”刘也向高嘉朗歪了歪头,快步走过去把何洛洛和焉栩嘉扶了起来,把行李立在他们脚边,握着他俩的手拍了拍,轻抿着嘴绽开一个和善的微笑,“新的租客是吧?长得真好看。你们俩的房间是紧里头那间,从窗户望出去正是后院,有一墙的爬山虎呢……”


刘也领着他俩往后院走,挽着吓懵的何洛洛的手唠着家常:“叫什么名字?一宁?何洛洛……一宁是乳名啊……这位?是嘉嘉啊……我们院子可热闹了呢,有什么事儿就跟几个哥哥说,昂。”


焉栩嘉有些拘谨地提着行李跟着走,刘也说一句话就点头如捣蒜。偷偷抬头在院子里打量一番:院子中央很宽敞,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侧面拴着晾衣绳,好多件衣服挤在上面几乎快要重叠;最大的那个房间窗户上贴着歪歪扭扭的窗花,一看主人就手法不甚熟练;还有一家门上贴了一幅手写春联,门前还种了一棵高高瘦瘦的银杏树,枝干光洁笔直,已经坠上了许多嫩黄色的扇形树叶。


刘也慢了慢脚步,眼神瞟了一眼:“不过赵让那小屁孩还是弟弟,别去打扰了,孩子快高考了,得静心学习,考上个大学生才好。”送他俩到了自己房间门前,何洛洛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直往焉栩嘉身上撞,焉栩嘉握住了他的手把他牵到了门前,刘也注意到,停了脚步:“你们两个要是累了就先收拾收拾歇会儿,饿了就出来吃早饭,我让光光——就你们隔壁屋的租客——给你们留早饭。他是万宝路上大剧院里的歌剧舞蹈演员,名气大着呢。”


这时候,那间门前种着银杏树的房门打开,一个身着职业装的男人走了出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浅浅地笑开,喊到:“也哥!是新的小朋友来了吗?”远远打量一番:“没比赵让大多少呀。”


刘也假装愠怒地走过去掐了掐那人的胳膊:“磊磊你小点声儿!把外面屋里重庆那仨人吵醒了又要闹我。”赵磊碍于板正的正装不能伸懒腰,只能捂着嘴打哈欠:“早饭吃什么啊也哥?”“吃糖粥,让让想吃了。”走到前院,赵让已经眯着眼睛坐在桌边摇头晃脑地复习昨天学堂先生布置的课业。赵磊扭头看到还在舔舐地上的糖粥的大山,走过去点了点赵让的鼻尖:“你怕不是看到大山吃的喷香,就也想吃糖粥了吧?小阿让还想和大山抢吃的。”


高嘉朗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和之前姚琛腌的几罐咸菜走向了院子里的石桌,弯着腰把几碟整齐地排在桌上。刘也插着腰看赵磊和赵让打打闹闹,高嘉朗摆好咸菜和白面饼子,走到刘也身后帮他解开围裙。刘也顺势往后靠了靠,反手摸了摸高嘉朗的脸颊:“辛苦啦。”


赵让满足地舔了舔嘴角甜香的大米粥,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满含期待:“朗哥!你这次能待到什么时候啊?能不能在我高考的时候赶回来……”


高嘉朗和刘也并肩在餐桌旁坐下。


高嘉朗微微皱着眉惋惜地看了赵让一眼:“朗哥……这两天儿就走了。让让你高考前,朗哥一定尽力赶回来。”



刘也和高嘉朗是在八年前捡到赵让的。那是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隔壁的夏之光当时还是个剧院里无名的小打杂,每晚在自己的房间里苦练基本功。高嘉朗常年出海做生意,这座大杂院也是他的资产,怕刘也自己在家冷清,俩人就商量着把房间租出去。


那天高嘉朗刚好在家,刘也窝在高嘉朗的臂弯有一句没一句地拌嘴唠家常,睡意渐浓,高嘉朗轻手轻脚地走下床,正准备熄灭忽明忽暗的电灯,突然听到窗外暴雨声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明显是小孩子的哭声,在冷寂的夜里如同一道闪电般劈开,惊醒了刘也。


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刘也和高嘉朗赶紧披上衣服打着一把伞出了门。当时一号房间里还只有姚琛,睡眼朦胧地站在房间门口问了句怎么了,夏之光满头大汗地开了自己的房门,都被高嘉朗摆摆手赶了回去。


高嘉朗一手打着伞,另一手揽着刘也,默默帮他紧了紧外套。刘也举起了手电筒,试探着推开了一个门缝。


一个孩子,一个大概只有八九岁的孩子。


当时只有24岁的刘也和高嘉朗着实吓了一跳,赶紧把冻得嘴唇发紫的他拉进了自己屋。


高嘉朗烧了热水,刘也手忙脚乱地用热毛巾给那个小孩子擦了擦,用高嘉朗宽大的衣服把那孩子围得严严实实。“你怎么不回家呀?爸爸妈妈呢?”刘也调整了一下僵硬的两颊,对哭的一抽一抽的小男孩尽量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不料他听到爸爸妈妈哭的更凄惨,断断续续地吐出类似“船”“海”之类的字,刘也凑近搂住他,闻到一股咸咸的海味,才知道这孩子身上湿透,不仅是雨水,还有海水。


高嘉朗皱着眉一句话也没听懂,用他粗糙的大手捏了捏小孩冰冰凉凉的脸颊:“你叫什么名字?”小孩自己揉了揉眼睛,颤抖着嘴唇说:“我……我叫赵岑源……”



刘也和高嘉朗把赵岑源挤在床中间,看着熟睡的小孩子的面容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们意外从卖报的小伙口中得知,在昨夜的暴雨中,一艘渔船不幸遇难,夫妻二人失踪,唯一的小儿子出去寻找一夜未归。


刘也把要送给远方表弟的新衣服拿出来给小孩子穿上,领着他去警察局寻找能抚养他的亲戚,却只得知这孩子的父母也都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孤儿。


赵岑源明明已经十岁,却比同龄人还瘦小了些,抿着嘴瞪着又圆又亮的眼睛,虽然听不懂一群大人在说什么,但是听一句就点一下头,小手举高扯着刘也的手指。刘也沉默着低头看了眼赵岑源:“办手续吧,我们家条件好,我收养他。”


回去路上,刘也牵着他软软的小手,小孩盯着街头卖糖人的老师傅,眼神贴在那里不放,却始终没开口,刘也主动走过去,给他买了个糖人:“诺,吃吧。听说这糖人是个洋人画的动画角色,叫海绵宝宝。”


赵岑源接过糖人,两手紧攥着那根木签,珍惜地看着亮晶晶的糖人:“谢谢。”


“从今天起,你叫赵让。”刘也蹲了下来和他平视,摸了摸他的头顶,咯咯一笑:“我叫刘也,你可以叫我哥哥,当然你要叫我叔叔……我觉得辈分也够了哈哈哈,你也可以叫我……”


语气一顿,刘也对于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愣了愣。


就在愣神儿这一会儿,赵让只是乖乖地舔着糖人,软软的小手伸出来摸了摸刘也的脸颊。卖报的小伙骑着单车经过:“呦,也哥。您把这孩子收养了当养子啊,这样也好,等日后您和朗哥老啦,还有个养老的。”


刘也看到赵让的眼神怯生生的望向小伙子,担心小孩幼小的心灵被这么大的变故伤害,便站了起来,握着赵让的肩膀紧靠在自己身边:“不,他以后就是我弟,我亲弟弟。”



回去路上,刘也牵着赵让胡思乱想。


他曾经觉得自己的善良,是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不过是当别人家墙塌了,他不去踩一脚。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心里越来越柔软,看到小猫要去救一救,看到老婆婆要去帮一帮,十几岁的时候都没有的少年热忱,这时候却源源不断地涌在心头,想用这点温暖传递给那些冰凉的生命。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刘也眼前突然浮现20岁的高嘉朗梳着瓜皮头憨憨地对他笑的场景,没忍住低头一笑,赵让顿了顿,抬头,嫩生生的声音穿进刘也耳朵:“哥哥你在笑什么?”刘也握紧了他的手:“哥哥想到了哥哥和这辈子最爱的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烈火可以融化坚冰,微风可以拂去灰尘,蝉鸣可以唤醒夏天,当初刚开始创业的锅盖头也可以吸引东北漂亮的出名的刘大少爷的欢心,一个人也真的可以用爱改变另一个人。



刘也还沉浸在回忆里,直到姚琛心痛的一声呼喊:“我滴四cuan泡菜!”


刚刚起床的姚琛脸都没洗,肩上搭着条白毛巾,拖鞋都没穿规矩就跑到早餐桌边,瞪大了双眼,颤抖着双手捧起了一小罐咸菜:“我……我都没吃上第一口!我亲手做的泡菜!啊……我,我还要吃呢!”


赵磊往后一仰放声大笑,伸手帮赵让背上书包:“你们慢慢吃,我送让让上学去了。姚老师~好好享受我们吃剩的泡菜哦。”


赵让歪着脑袋咯咯地笑,伸出拳头笑得直捶自己大腿。


重庆三兄弟合租最大的一间房——有两个卧室,周震南和张颜齐一间,姚琛和Hakuna一间。


Hakuna是一只貂,这名字还是姚琛火锅店里一个外国朋友起的。


姚琛瘪着嘴揉了揉头发:“唉呦昨天晚上zouzen南和脏颜切闹到那么晚我都没怎么睡好!早上就没赶上我的泡菜!”


听着这话不对,就快往不能让赵让听的部分歪去,赵磊眼疾手快地捂住赵让的耳朵,拉着他上车,送他上学。


姚琛不解地看着他:“哩们想到辣里去辽?我是说张颜齐写歌写的很晚而已!”


坐在车里时,阳光已经透过车窗洒了进来,赵让伸出手指挡住了照向眼睛的几缕阳光,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八年前卖糖人的老爷爷早就回了老家养病,换成他儿子每天在街上叫卖,早市也开始了,男女老少提篮熙熙攘攘地进入小巷,一路上议论着菜肴的有无好丑贵贱。


赵磊专注地开车,转过街角,看到成群结队的学生涌进校门。他突然喊住准备下车的赵让:“让让,学习有什么困难,或者在学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都可以和磊哥说。朗哥忙,可能不能总是陪你,但我们11号大杂院里每个人,都很爱你。”


赵让愣了愣,笑嘻嘻地说他知道,然后开玩笑道:“磊哥要是真想对我好……什么时候搬去跟豪哥住吧!这样我就能从也哥朗哥的房间里搬出来,独自享受一个大房间啦!”


“我们当初费那么大周折帮你把杂物间收拾出来当书房,你居然还贪得无厌!”赵磊装作一副气极反笑的模样,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我……我为什么要搬去和豪哥住。”


赵让扭过头去笑,拒不回答,下车后背着身子向赵磊拜了拜手:“磊哥今天工作顺利!我会好好学习的!”



走进事务所,赵磊扔下公文包趴在办公桌上,回想起赵让的话一愣。


他和任豪是高中同级校友,都考上了当地同一所好大学。大学毕业后,他来到了当地最好的事务所,很快就当上了金牌律师。任豪出门闯荡,生意越做越大……虽然前不久刚因为股市大跌输了个倾家荡产。


半年前,赵磊在11号大杂院附近一家普通早餐店里看到任豪时还愣了愣,调侃他任大老板怎么沦落至此。任豪身上的西服依旧一尘不染,看到赵磊时半口油条还没咽下去,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如此落魄的时候却被别人撞见,颇有几分尴尬。


“老板!照旧,一个茶叶蛋,一碟腌黄瓜,还有一碗黑米粥。”赵磊理了理衣服,在任豪对面坐下,垂着眼睛转了转茶杯,“怎么到这边来了?”任豪从胸前拿出手帕,细细地擦过嘴角和手指,仿佛还是那个在酒会上谈笑风生的任豪:“我把原来的别墅卖了。”


早餐店里的人都匆匆忙忙,吃饭也都狼吞虎咽,急着上学,急着上班。任豪和赵磊的淡然仿佛与世隔绝。赵磊修长洁白的指尖剥开茶叶蛋深棕碎裂的外皮:“我住在滨河东路11号,和几家人合租一个大杂院。那里人都很好,你可以去那里租一间房。”赵磊没有问卖掉别墅的原因,近乎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任豪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赵磊依旧毫不躲闪地直视着任豪的眼睛。


若要问赵磊为什么看,他恐怕会直接说因为任豪帅。



任豪现在会在做什么?


赵磊表情毫无异常地和同事们打着招呼,心思早就飞回了11号大杂院。吃早点?读报纸?跟新来的两个小朋友打招呼?赵磊猜不到。赵让那个小屁孩有事没事把他和任豪放在一起开玩笑,但赵磊自己也不清楚。他喜欢任豪吗?不清楚,不知道。


全都是不清楚,不知道。


“赵磊!开会了!”一个同事喊了一声。赵磊醒过神来,中气十足地回答:“诶!来了!”



任豪正和夏之光,还有收拾到一半饿得受不了的何洛洛焉栩嘉吃早饭。


“磊磊现在应该在开会吧。”任豪把咸菜上的配料拨开,刘也递了一碗不加糖的粥过来,随口说到:“记得挺清楚嘛……怎么了?”


焉栩嘉给何洛洛剥着鸡蛋,何洛洛给焉栩嘉搅着糖粥。旁边夏之光瞥了一眼,撅着嘴嘟囔了一句:“谈恋爱的人都不长手。”


任豪嚼着嘴里的咸菜,捧着碗喝了口粥:“我记着上次他应酬喝醉了,得亏我开车回家路上遇着他了。万一今天又有应酬,我还能顺路去接一下。”


高嘉朗踩着拖鞋蹲在大山旁边给他收拾残渣,听到这话无语地扭头瞅了任豪一眼:“你啥时候跟磊磊说?”任豪筷子一顿:“说什么?”高嘉朗咧着嘴露出鄙夷的目光:“磨磨唧唧的……”任豪歪了下脑袋不置可否。


在何洛洛第八次直接就着焉栩嘉的筷子吃白面饼子,夏之光忍无可忍地喝尽了碗里的粥,把筷子一摔:“也哥!我走了!”何洛洛笑嘻嘻的拱进焉栩嘉怀里,焉栩嘉也很是配合的把手搭在他肩上:“这就走啦,我们俩还等着看夏老师的表演呢!”


夏之光瞪了一眼刚刚认识两个小时不到的两个小皮孩:“要看演出上大剧院去,在院子里膈应我算怎么回事。”夏之光一蹦一跳地跑出了院子,背着单肩包骑着自行车加速出发:“我要去寻找我的爱情啦——”


门口的大山站起来,跑到街上对夏之光叫,高嘉朗探了探头:“光光你慢点儿!没听着大山都嚷嚷着让你小心点儿吗!”



日上三竿,任豪早就开车顺道送何洛洛和焉栩嘉去了扔给他俩管理的茶庄,姚琛也溜达着去火锅店准备开工。


刘也轻轻推开了重庆三兄弟的房门,拉开窗帘,走到床边拍了拍周震南的脸:“南南啊,该起了,待会儿我煮的粥都坨了。”旁边的张颜齐早就醒了,瞪着眼睛转来转去,被周震南压住的胳膊也不敢动,轻轻的晃了晃,刚把周震南摇醒,他一个翻身,一脚踹向了张颜齐的肚子:“别吵!我今天请假了!”


张颜齐欲哭无泪地闷哼一声,倒在床上继续躺尸。



周震南在附近一家国企里拿着还不错的薪水,张颜齐是个流浪歌手,在当下也算新奇。


眼看周震南今天休班,俩人就打算在院子里窝一天。


刘也在院子里捡着银杏叶,黄澄澄的精巧叶片在筛子里铺满,又被他用清水细细洗过晾干,也哥说总会有用处。高嘉朗蹲在水龙头边,拍拍大腿,大山嗷呜一声,把扳手叼了过来。大杂院的水龙头还是建房的时候埋下的,已经有了二三十年的岁数,被水垢和铁锈糊住,就得等朗哥时不时地维修。周震南和张颜齐也没偷得无所事事,被刘也打发到后院,去给小西瓜地除草除虫,当然最后还是张颜齐自己壮着胆除虫,毕竟周震南只敢拔草。


11号大杂院的后院一年四季都丰富多彩,春天的时候野山桃开的正旺,夏天就是果蔬的主场,到了秋天,赵磊门前的银杏树和后院的几棵都结了白果,还有院子最东角落的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桂树也开了花,冬天,朗哥前些年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梅花,去年也零零星星地绽放了。


日头高照,仿佛全世界的生灵都在方方正正的院子凝成一个个光点,温柔地笼罩。



日子安安静静地过了几天,初来乍到的何洛洛和焉栩嘉也与大家熟悉了许多。


晚上,下班回家的周震南拉着张颜齐瘫坐在姚琛的床上,姚琛不服气地给自己挤回一点空间,三人并肩倒在床上。


“晚上吃啥子?”周震南问到。


“不晓得,懒得做饭。”张颜齐回答,并和周震南齐刷刷看向了姚琛。


“莫要看我!我炒了一天的火锅底料手都要断辽!”姚琛翻身坐起来控诉到。


最终,三人还是捧着碗去也哥家里蹭饭。


“也哥!晚上吃啥子!”周震南推开门,想要讨好地对刘也笑,不料看到的是捧着两双碗筷的焉栩嘉,啃着笔头写作业的赵让,还有成为辅导老师的何洛洛和赵磊。


“吃芸豆炖排骨。”刘也头痛地捏捏眉心,“算了,朗哥你再去问问光光和任豪来不来蹭饭吧,干脆一起吃得了。”



夜晚,在何焉房间里低低的细语和浅笑声中,在重庆房间里时不时爆发出的几句四川话,以及刘也吼的一句:“小点声儿赵让背文章呢!”中,任豪房间里收音机金融频道的声音中,还有赵磊房间里徐徐传出的吉他声中,11号房的一天算是结束了。


深夜,晚上喝赵磊泡的花茶喝多了的何洛洛揪着睡眼朦胧的焉栩嘉的衣角轻手轻脚地去厕所。准备回房间时路过了厨房,何洛洛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响动,顿时就来了精神。


“嘉嘉嘉嘉!你听到了吗!厨房里有声音!”何洛洛摇晃着他的胳膊。焉栩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把何洛洛拉到身后,试探着走向厨房的门,颤抖地推开了一个门缝,大眼睛惊恐地在黑暗中四处探视……


“你们俩在做什么?”一个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惊得两人原地起跳,仔细一看,是夏之光。


夏之光推开厨房的门走出来,又背过手把门关的严严实实:“我有点儿饿了,上厨房看看有没有干粮,后来想想要身材管理,就放弃了。”


何洛洛和焉栩嘉还没缓过神来,匆匆忙忙地点点头,焉栩嘉揽过何洛洛的肩膀赶紧跑回了自己屋里,也没有关注夏之光回没回房间。


夏之光伸着脑袋看两个人确实回去了,才一激灵窜回厨房:“喂,他们两个走了。”


“哗啦”一声,厨房角落的水缸被顶起了盖,湿哒哒的头发挡住了那人的脸。把头发掀起,白白嫩嫩的一张脸露了出来,站在水缸里冻得直哆嗦,手里还拎着一袋米。


夏之光走上前搭了把手让他出来,那人沉默着要把那袋米放回去,却被夏之光制止了:“那袋米你拿回去吧,应该能帮你家再坚持一阵子。以后别做这些偷鸡摸狗的行当了。”


那个人明亮的眼睛紧盯着夏之光。夏之光挥了挥手,走回自己房间:“你快走吧,待会儿朗哥起来把你抓住了,我也救不了你。”



清秀的面庞在月光下愣了一会儿,一转身,撞见了冷着脸的周震南在睡衣外披着件外套,插着手站在门口:“我没要拦你,你走吧,我只是恰好撞见了而已。”


那人拎着米鞠了一躬,匆匆忙忙地要走出门外,周震南转身回房间前被喊住了。那个“小偷”清爽的声音在庭院里轻轻响起:“你告诉那个眼角有泪痣的人,我叫翟潇闻,我还会回来找他的,这袋米是你们借给我的,我之后会来还的。”


说完,转过身出门,没一会儿就跑没了影。


周震南疑惑地瞪瞪眼:“带泪痣的……姚老师?姚老师什么时候勾搭了这么好看一小哥……”

——tbc——


这一篇主要是把每个人物和背景故事往出引一引啦

悠闲的小日子的剧情还没怎么往下推

毕竟我们闻闻还没住进来呢哈哈哈


在这一篇里我们知道了什么呢?

南南是个国企员工

洛洛嘉嘉是俩被丢出来历练的小少爷

光光是名气好大的舞蹈演员

姚老师在火锅店工作

闻闻是采花大盗(不是)

七七是流浪歌手

也哥是大杂院老板娘(没有ns的意思!)

豪哥是落魄大老板准备东山再起

磊磊是金牌律师

让让还在高三备考

朗哥经常在外做生意,也是大杂院房东要收房租的哈哈哈哈哈哈!

大概都看出来我年龄有一些私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AAA苹果批发月哥
绫 奶 遥: 谢谢你让我用林殊...

绫 奶 遥:

谢谢你让我用林殊的方式死去……(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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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太太的推特ID-@Rang_velv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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