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熙華定律-是溫柔的熙華呀~
今天是520呀!
當然不可以忘記熙華啦 | ᴥ•́ )✧
這段真的是又好笑又甜
前面明明華哥還很激動
一知道打到了熙熙
立刻露出一臉擔心的樣子
溫柔地問:疼嗎?ଘ(੭ˊ꒳ˋ)੭
在知道不疼之後
發現場子冷了一點
立刻配合熙熙的節目內容
繼續用搞笑的方式接下去
這也算是一個默契啊
片段來源:阿婆是深精病
熙華定律-是溫柔的熙華呀~
今天是520呀!
當然不可以忘記熙華啦 | ᴥ•́ )✧
這段真的是又好笑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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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知道打到了熙熙
立刻露出一臉擔心的樣子
溫柔地問:疼嗎?ଘ(੭ˊ꒳ˋ)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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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來源:阿婆是深精病
(良堂)救赎(完结番外篇)
文笔拙劣,还请见谅。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真人。
周九良望着坐在副驾驶座上面色僵硬的孟鹤堂,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扬着一口大白牙笑抬手摸了摸那人紧张的有些泛凉的小脸儿,捏了捏笑声打趣道:
“怎么?丑媳妇还怕见公婆啊?放心,我父母都是比较开明的,不会为难你的。
跟我学学,怎么见的你父母的,就那样办就成。”
孟鹤堂有些不高兴的拍开那人的手,皱着眉头反怼道:
“那能一样吗?我爸我妈都不知道被你灌了什么迷药,见你去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连我家的钥匙都能背着我偷偷给你。
我这是头一回见你爸你妈,怎么可能做得到你那么自然。”
说到最后,孟鹤堂有些许委屈的瘪了瘪...
文笔拙劣,还请见谅。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真人。
周九良望着坐在副驾驶座上面色僵硬的孟鹤堂,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扬着一口大白牙笑抬手摸了摸那人紧张的有些泛凉的小脸儿,捏了捏笑声打趣道:
“怎么?丑媳妇还怕见公婆啊?放心,我父母都是比较开明的,不会为难你的。
跟我学学,怎么见的你父母的,就那样办就成。”
孟鹤堂有些不高兴的拍开那人的手,皱着眉头反怼道:
“那能一样吗?我爸我妈都不知道被你灌了什么迷药,见你去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连我家的钥匙都能背着我偷偷给你。
我这是头一回见你爸你妈,怎么可能做得到你那么自然。”
说到最后,孟鹤堂有些许委屈的瘪了瘪嘴。
两人宣布在一起后,警局的同事都早已是一副了然的神色扬声恭喜,连郭局都一脸笑呵呵的要当他们以后婚礼的证婚人。
他爸妈就更不用说了,那是老丈人老丈母娘看姑爷,越看越稀罕。
可就是苦了他了,之前就听说周九良的父亲周明是警局里最严肃认真的老一辈刑警了,他母亲李兰也是警队里知名的高冷警花,
这……这让他该怎么应对?他们儿子让他拐跑了,他又该怎么交代?
到了家门口,孟鹤堂的心突突直跳,脸上练习的笑都是僵硬扯出来的,
真是快笑傻了身旁的周九良,抬手揉了揉那人的发,凑过去吻了吻他还在僵硬扯笑的唇角,一双眸子满是笑意。
“不用那么紧张,平时你什么样儿就怎么表现,不管他们同意还是反对,
反正他们家儿子是栽你身上了,怎么也拽不回来的。”
这边还没等周九良敲门,里面那人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直直打开了门,
仨人大眼瞪小眼,还是周妈妈先反应过来,扯了抹笑,将两人迎进门。
“老周,你儿子带女……男朋友回来了,快出来。”
周妈妈一声唤,一味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从阳台上走回了客厅,
手里还拿着一个浇花壶,上下打量着孟鹤堂。
“叔叔你好,我叫孟鹤堂。”
孟鹤堂赶忙恭敬的鞠了一躬,扬了抹自以为最乖巧的笑中气十足的做了一句自我介绍。
刚才周妈妈一进门的那句差点儿没让他栽门口,谁说她是高冷警花的?望着他笑得都快成朵牡丹花了。
只是,眼前的周爸爸……是真的挺严肃的,瞅了他两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也就转头坐回沙发上不理他了。
孟鹤堂尴尬的抿了抿唇,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
周九良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老爸的古怪脾气,看似爱答不理,心里却在斟酌打量,指不定有多满意呢。
抬手搂过孟鹤堂坐到自家老爸面前,一脸郑重的开口:
“爸,我要跟孟鹤堂在一起,就问一句,您同不同意吧。”
周爸爸也是深知自家儿子的倔脾气的,说着是问,其实深藏的意思就是他要跟孟鹤堂在一起,他这个做父亲的,只有点头的选项。
微微抬了抬眼,瞥了眼前两人一眼,有些许不情愿的冷哼:
“我说不同意你们还能分手?这个过场你就省了吧,直接问重点。”
知子莫若父,周九良心下一喜,面色不禁沾染上些许明媚的阳光,扬着大白牙笑,直接开口:
“我跟堂儿要结婚了,准备定在下月。”
一听这话,周爸爸急了,一拍桌子,竖着手指点啊点,气的吹胡子瞪眼。
“好小子,结婚这么大事儿憋到现在才通知?!行,想要结婚可以,老办法!”
周九良有些为难,轻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问道:
“能不能换个?”
获得的,是自家老爸一句怒吼:
“不能!”
孟鹤堂还一脸懵的扫着这父子俩那之间诡异碰出的火花,
周妈妈已经熟门熟路的拎着两大瓶子白酒和两个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周爸爸酒量好不好,孟鹤堂不知道,但周九良的酒量,他实在不敢恭维啊。
标准的,最多半斤白酒,准上头找不着北。
孟鹤堂有些担忧的俯下头贴到周九良耳畔小声嘀咕着:
“你喝得过你爸吗?”
周九良也是颇有些为难的蹙眉,小声回道:
“半斤八两吧。”
孟鹤堂被他这一句整懵了,半个小时后,看着父子俩人红着脸却仍是倔强的抱着酒瓶子不撒手的倔强劲儿,他瞬间懂了周九良的那句半斤八两了。
这父子俩的酒量那可是真的像,不亏是亲父子啊。
孟鹤堂扛起周九良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
先是跟周妈妈告别,然后才拽着这只大醉猫出了家门,
这家伙,临走时还嚎着再喝个八百回个,后面周爸爸高声回着小崽子别跑跟爷爷继续喝,可真是够激烈的比拼啊。
“堂堂……”
孟鹤堂被一声软糯的轻唤给扰乱了心神,定睛转了过去,
就看到一个笑得跟二傻子似的周九良微靠在座椅上,红着张脸,痴痴的望着他。
“怎么了?想吐吗?一会儿就回家了,忍一忍啊,乖。”
孟鹤堂有些许忍不住,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抬起放到那人软软的小卷毛上轻柔的揉了两把。
很少见到如此软腻腻的周九良,孟鹤堂一时心下一动,
鲜少有的在红绿灯口处倾过头轻吻了吻那人喝的有些暖热的唇。
周九良虽然是喝的有些迷糊,但那人突然的亲近还是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自觉的舔了舔唇,睁着一双迷醉的眼歪头望着那人认真开车的侧颜,特别软萌的问了一句:
“刚才……你是不是亲我了?”
孟鹤堂不由得被他那孩子气般的问话给萌到了,弯了弯好看的星眸,微侧头,满含调戏滋味的回道:
“是我亲你了,怎么?我亲我男朋友还得征求你的允许吗?”
“那倒不用。”
周九良眨了两下醉的泛着水光的眼眸,小声嘀咕着。
“就是觉得还挺甜的,想问问能不能也给我一块糖。”
孟鹤堂也是被这只卷毛小怪物给萌死了,好不容易憋着被那只醉酒小卷毛的软糯的纠缠开回了家,一下车又是个问题。
孟鹤堂扶着趴在他背后非得让他背的大醉猫,有些无奈的戳了戳那人肉乎乎的小肚子,为难的开口:
“宝宝,你觉得,我能背的动你吗?”
趴在自己肩头的大醉猫委屈的瘪瘪嘴,也算是勉为其难的允许自己揽着他的腰半抱半搀的将他哄回了家。
两人现在的住房形同摆设,主要是周九良那边的,自从这只得意的大尾巴狼从自家丈母娘手里要来了他住所的钥匙,那可真的是进出自如了。
本是一个人的单身公寓,硬生生塞进了两人的生活用品,成套的水杯,牙刷,毛巾,拖鞋……倒是添了几丝恋爱的甜蜜感。
“堂堂……”
歪头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大醉猫又发出一声软糯的轻唤,
孟鹤堂好不容易将他扶进屋,这边正费劲儿的关门,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句:
“哎,在呢。”
总算是打开了灯,关好了门,拖着大醉猫坐在了沙发上,
一抬头,就对上周九良那双虽是醉的有些散神但却格外深情认真的望着他的眼眸。
“堂堂……”
又是一声软糯的轻唤,直直叫软了孟鹤堂的那颗还在微微颤着的心。
“怎么了?”
孟鹤堂抬手理了理那人有些乱的小卷毛,眸色微软,
一双灵动的眼眸带着他自己不易察觉的柔情,看痴了周九良的眼。
就是这双眼啊,仿佛能说话一般。
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温和礼貌,后来偶尔的调皮灵动,
再到是不是翻涌着他曾经不曾看透的伤痛与忧愁,
还有,现在的柔情似水的眸光似乎要彻底吸引着他不断的沉溺在其中。
喉结微微动了动,周九良抬手,用温热的指尖细细描摹着那人弯起的眼眸,
随既抬手抚住那人的脸,直直的面对着自己,轻蹙眉特别认真的开口:
“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我爱你。”
孟鹤堂被那人突如其来的表白弄的一愣,心口因为那人的一句“我爱你”而逐渐的升温发热,似乎灼痛了他的胸膛。
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孟鹤堂抬手捏了捏那人微红的肉肉脸颊,溢出一声轻叹。
“你不用说,你做的已经够能表达的了。”
可是周九良却不乐意了,非得特别认真的望着他说了一遍又一遍。
“我爱你。”
“好~”
“我爱你~”
“我知道~”
“我爱你!”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你的回答呢?”委屈巴巴。
孟鹤堂望着眼前委屈瘪嘴说了无数遍“我爱你”的大醉猫,不禁弯起了眼,倾过头抵住那人的额头,轻声呢喃:
“你是我的救赎啊,这辈子,因为有你,我的人生才开始重见光明。”
我的暖日阳光啊,
因为你,
那个一直蜷缩在黑暗角落的少年愿意蹒跚着脚步,
慢慢的走向你,靠近你,拥抱你。
你的温暖,
彻底驱赶了他身上透骨的寒意,
让他原本满身的利刺,
愿意为你一根根的拔掉,
将最柔软的一面展露在你面前。
“九良,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孟鹤堂轻抚着趴在自己肩头昏睡过去的人儿,低声在那人耳畔呢喃着。
夜深了,那个满身伤痕的少年,终是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太阳。
因为,
他是他的救赎啊……
文笔拙劣,还请见谅。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真人。
暖暖的金色透过窗户爬进卧室,洒满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床上鼓起的一团微微动了动,伸出一只手下意识摸索着空荡荡的另一边,
没有摸到熟悉的体温,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钻出了暖乎乎的被窝,
眯着眼蹙起眉四处瞅着,一室的静悄悄,不禁让他有些烦闷,
坐起身抬手扒了扒头发,趿拉着拖鞋眯着一双还有些困顿的睡眼晃晃悠悠的溜达出卧室。
果然,厨房内那抹熟悉的身影在晃动着,丝丝香气弥漫,勾起了人的食欲。
周九良迷迷糊糊的走过去,穿过那人的腰轻轻环抱住,将下巴磕在那人肩窝处,
微眯着眼轻蹭着那人温热的脸颊,哼着软糯的奶音儿有些不满的嘀咕着:
“好不容易放个假,怎么还起这么早,早晨一醒没看到你,很不开心。”
孟鹤堂手下关了火,将炒好的尖椒炒肉盛了出来,放置一旁,
抿了抹笑侧头轻吻了吻那人不满微撅的唇,弯着好看的眼眸好声哄道:
“这不今天有客人来,我也就早起准备着,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说罢抬手有些调戏滋味的捏了捏那人肉乎乎的脸颊。
“哪能啊,今儿不是咱俩结婚五周年的日子嘛。”
周九良抿了抿唇,溢出一抹可爱的梨涡笑,握住那人的手执于唇边吻了吻。
“张云雷烧饼他们说好的几点来?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我去准备。”
周九良拥着他的腰,懒懒的贴着那人的背,歪头靠在他的耳畔,轻声问着。
“没什么要准备的,你就负责先把你自己收拾好就成。
看你这一副邋遢大叔的样子,明明比我小,感觉长得比我还老,当初我可真是被你给迷瞎了眼了。”
孟鹤堂有些嫌弃的皱眉戳了戳那个贴着自己的脑袋,扬着抹笑打趣道。
“还不赶紧去洗漱去?你再这样邋里邋遢的我可就直接不要你了。”
周九良一听这话,本还想懒懒赖在他身上的想法瞬间灰飞烟灭,
努力压制着自己抱着就不愿放手的贪念,挺直身,端正的敬了个礼,中气十足的回道:
“遵命!孟副队!”
忍不住又倾过头偷了个香才磨磨蹭蹭的出了厨房拐进洗漱间。
孟鹤堂有些无奈的笑了,眸光温和且轻柔,再无以往那份压抑的复杂与忧愁。
不知不觉都已经五年了,想当初两人的毅然决然,虽是收获了亲朋好友的谅解和支持,但,这个社会对同性的恋情多多少少还是不包容的。
他们拖了两年,才去的荷兰办理的结婚证,他至今还记得那天领到结婚证时的情景。
周九良拿着那个暗红色的小本本一看再看,紧紧攥在手里,
但又害怕弄皱一遍一遍的捋平,脸上那股傻劲儿的大白牙笑着实是让孟鹤堂好声嫌弃了一把。
“你看你那个没见过结婚证的样子,拿了结婚证至于这么开心吗?”
孟鹤堂轻皱眉扬着唇角打趣道,不自觉的抬手牵住他的,与其十指相扣。
“那是当然了,我等了两年呢,你都不知道这两年我过的有多担惊受怕。
现在有了这个,孟鹤堂,你现在不管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是我周九良一个人的。”
周九良握着那人略有些冰凉的手揣进自己的兜里,
倾过头吻了吻那人弯起的唇角,眸中的深沉浓烈的爱意以及那对儿满满全是自己身影的漆黑眼珠不由得看柔了孟鹤堂的心。
自那一刻,过去的孟鹤堂就彻底的死了,葬在一片名叫周九良的汪洋眸海中,现在活着的,是周九良的伴侣,孟鹤堂。
“叮咚叮咚”的门铃声想起,孟鹤堂估摸着是张云雷他们来了,赶忙擦擦手出了厨房。
“小哥哥,五周年快乐呀,我们几个就是来蹭顿饭吃,别介意啊。”
张云雷递过准备好的礼物,笑嘻嘻的开口扯皮道。
“对,我们就是来蹭饭的,为了尝尝你的手艺,我可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清肚子准备从你这儿屯粮。”
烧饼眯着眼笑出大白牙,拍了拍自己空空的肚子。
曹鹤阳表示嫌弃,但语气中满满的还是心疼这个大傻子。
“你都不知道孟儿,你饼哥绝食了两顿了,就为了来吃你这顿饭,也是没出息的说,都不怕饿坏了自己。”
这边杨九郎扬声表示认同。
“我们家磊磊也是,昨天接到孟哥的电话,晚上不管我怎么哄就是不吃,
这不,大早晨就让我买礼物载他来了,孟哥,你做的饭够吃不?
这俩饿死鬼投胎的来了,可别吃空了你们家冰箱。”
孟鹤堂脸上扬着明媚的笑,赶忙应进他们四人,笑声回道:
“今天管够,我也好好给你们露几手,赶紧进来坐,九良,小妖精饼哥他们来了~”
周九良听到呼唤,抬眼对着镜子拿毛巾擦了把脸,
随后出了洗漱间,帮衬着孟鹤堂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
“嗯,孟儿,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怪不得九良一直这么胖乎乎的,感情是被你喂的好啊。”
烧饼大口扒着饭菜,口齿不清的叨叨着。
“不错啊小哥哥,你做的菜真好吃,萌萌,跟我们家小哥哥学着点儿。”
张云雷手下没断筷,一口一口塞进嘴里边嚼边应和道,顺便抬手捣了捣一旁的杨九郎。
杨九郎委屈的瘪瘪嘴,表示不认同,他也挺会做菜的,只不过这小祖宗嘴刁,挑的很。
今儿吃这么多,纯属是饿了两顿给饿蒙了的事儿,才不是孟鹤堂做饭好吃的问题!
杨九郎愤愤的往嘴里扒着饭,气呼呼的想着。
“来来来,咱们也别光吃,这么特别的日子得整点儿不是?”
曹鹤阳拿过自己刚才在路上买的酒,扬声吆喝着。
因为一会儿要负责开车,所以九郎就暂且放弃了沾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小祖宗肆意妄为的灌酒。
心里是一阵气闷,特别是看着他揽着孟鹤堂那股亲昵劲儿,更是气到感觉头顶都冒烟了。
“哎,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妇儿,那股热乎劲儿,我怕我一会儿控制不住在把你家祖宗给扔出去。”
这边同样坐不住的周九良不禁握得酒杯有些发紧,俯下头凑近杨九郎蹙眉低语道。
“我管的住吗我,我现在感觉自己都快着了。他俩关系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忍着吧。”
杨九郎冷哼着,忍不住再一次用小眼瞥着孟鹤堂,
上次因为他搬出去,他们家祖宗没少因为这事儿叨叨他,
说是因为他孟鹤堂才搬出去的,他这个委屈呦,可真是没地儿说去都。
周九良也只能气鼓鼓的跟烧饼曹鹤阳他们对瓶吹饮,以缓解自己快酸的冒泡的心情。
六个人畅饮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才散桌,杨九郎揽着醉醺醺还扒着门不放的张云雷,
曹鹤阳架着喝到腿发软的烧饼,四人总算是在孟鹤堂的送别下上了车。
待到自己再回到家时,那只周醉猫早已爬上沙发蜷着身子睡着了,
那染上绯红的侧脸,配上微微阖上的眼睫,着实是让人看的喜欢的紧呢。
孟鹤堂蹲下身,趴在那人一侧,俯头瞅着那人,
抿了抿唇,不自觉的溢出一抹暖暖的笑,连带着一双水润的眼眸也沾染上点点暖意,柔得不像话。
这个大傻子,又乱吃飞醋了,把自己灌成这副样子,还别说,倒是挺可爱的。
孟鹤堂倾下头贴上那人暖热的唇瓣,给予了一个柔情而又缠绵的深吻。
睡梦中的人不自觉的动了动眼皮,睁开一双有些迷醉的眼,
虽是喝的迷糊,但眼前那人熟悉的气息还是引起了他下意识的共鸣,抬手握住那人的后颈,柔柔回应着。
良久,两人才气息不稳的分开,孟鹤堂微喘了两口气,
不自觉的贴着那人额头笑了,抬手揉了揉那人软软的小卷毛,笑声问道:
“怎么宝宝,吃醋了?”
周九良坐起身,扯过那人环进怀中,抵在那人肩膀处,闷闷的“嗯”了一声。
“哎,让我说你什么好,整天胡思乱想的。”
孟鹤堂不自觉的抚弄着那人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如同安慰一个伤了心的小动物一般。
“那是因为我在乎你啊,头两年没扯证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你哪天跟我说你累了,想要离开的话。
现在即使有了结婚证,我也还是怕,你都不怎么说你爱我,我心里很闷。”
周九良窝在那人脖颈处,委屈的嘀咕着,说着就坐直身,
瞪着一双醉的有些散神的眼,直直望着眼前那人那双多情的眼眸。
“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啊?五年了,我都没听过你说过你爱我之类的话。”
孟鹤堂也是被那人一副委屈的遗弃样儿给心疼到了,不禁轻叹口气。
“我以为我做的够明显了,还以为你不会有这方面的心理,只是啊,你这大傻子也是爱钻牛角尖。”
抬手掐了掐那人肉嘟嘟的脸颊,不禁无奈而又好笑的开口:
“好,既然你想听,我以后天天说给你听。我爱你啊,九良。”
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眼前那人笑得跟个二百斤的傻子似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你说的啊,不能反悔!拉钩钩!”
说着,还真特别认真的竖起小拇指。
孟鹤堂也是不忍那人一脸期盼的孩子气失落的模样,也就认命的勾住那人的手指,郑重发誓道:
“以后,我会每天说给你听的,绝不反悔。”
不过,在看到那人笑眯了眼,露出灿烂的大白牙笑,孟鹤堂就觉得,这一句,说的很值得。
清晨的阳光是刺眼的,周九良有些恼火的抬手挡住从窗户照进来的金色,不禁气闷的掀起被子蒙住头。
“宝宝,该起床了,今儿上午还有个会,郭局专门叮嘱我了,一定要准时到,你可不能赖床了啊。”
孟鹤堂抬手掀开被子一角,弯着眸好声提醒道。
只是还没等他站起身,床上那人就已经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扯上床揽进怀里了。
“再睡一会儿,五分钟,拜托~”
周九良闭着眼贴着那人的脸蹭啊蹭,软软的哼着懒懒的奶音撒着娇。
要是让他们队里的同事看到一直雷厉风行威风凛凛的周大队长这副赖床跟个奶猫似的窝在人儿怀里撒娇,肯定是跌掉一众人的眼镜。
不过,他这副样子,也只在孟鹤堂面前这样,其他人,还是无福见到的。
“你再赖床,那我就收回昨晚跟你的许诺了啊。”
孟鹤堂抬手玩着他的小耳朵,低声威胁道。
周九良猛的一睁眼,望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孟鹤堂,
努力回想着,终是逐渐瞪大了眼,满脸的期待望着他。
“我爱你。”
孟鹤堂凑过去吻了吻那人有些干燥的唇,扬唇低声喃道。
周九良整颗心仿佛被瞬间灌进了一壶滚烫的蜂蜜,从内而外烫的他软乎乎的,
甜腻腻的蜜意不断的涌出,带动着他整个人都跟着泛起甜意。
猛的揽紧那人,狠狠的勒了一把贴近自己胸膛,有些压抑的低声开口:
“因为你这句话,我今天真想一天一夜都不起床呢。”
“以后还想听的话,听话,赶紧起床听见没?”
孟鹤堂抬手点了点那人的额头,笑声哄道。
两人抱了许久,总算舍得起身收拾收拾准备去警局。
天蓝蓝的,朵朵白云相互追逐嬉闹着,让原本单调的蓝色反而添了几丝俏皮。
暖暖的金色洒满了大地,微风吹拂着杨柳,软软绿绿的枝条扭动着身体,似在庆贺春天的到来。
两抹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的从公寓门口走出,开了车门坐入,
一阵汽车发动声响,显示在长长的街道上,一切,仿佛都在慢慢变好。
人生,也是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而重新开始。
两只交叠紧握的手,一对儿的银白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尚何】关于靠肉体出圈
啥事儿都不能妨碍我磕cp,来,都给我支棱起来!权当7kfo福利了,磕cp不快乐吗!
(今天状态好差,没写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大华,大华你赶紧起床,别睡了,你上热搜了!”
何九华意识回笼时,睡得迷迷瞪瞪的脑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这句话。他很不情愿地翻个身,顺手拽了被子盖过头顶,想要远离这个聒噪的声音,却被人扯着被角一把掀开。
“哎呀你干嘛啊!”何九华烦躁地睁开眼,极其不满地踹了一脚,带着起床气瞪面前扰他清梦的人。“放了假大早上的我睡个懒觉不行吗,你他妈折腾我到凌晨三四点你不困我还困呢!”他盘腿坐在床上,一把从人手中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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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状态好差,没写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大华,大华你赶紧起床,别睡了,你上热搜了!”
何九华意识回笼时,睡得迷迷瞪瞪的脑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这句话。他很不情愿地翻个身,顺手拽了被子盖过头顶,想要远离这个聒噪的声音,却被人扯着被角一把掀开。
“哎呀你干嘛啊!”何九华烦躁地睁开眼,极其不满地踹了一脚,带着起床气瞪面前扰他清梦的人。“放了假大早上的我睡个懒觉不行吗,你他妈折腾我到凌晨三四点你不困我还困呢!”他盘腿坐在床上,一把从人手中抢过被子抱怀里,抿嘴咬着嘴上的死皮——权当是在咬尚九熙。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咬哎呀,都出血了……”尚九熙碎嘴地念叨着,一边上手用拇指抹了一下何九华嘴唇上翘起的死皮,另一只手把早就准备好的水杯端过来喂到人唇边:“现在都快中午了。这不是看你上热搜了给你看看嘛。”
“啥热搜?”何九华吧唧着嘴,伸出舌尖轻巧地舔掉唇角粘的水珠,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皮:“咱俩谈恋爱的事儿被爆出来了?”
尚九熙接过他递来的杯子,把手机解锁举在他脸前,挑了下巴示意何九华看。“喏,自己看。‘何九华 脚踝’。哎哟,刚儿还热搜17呢,现在咋掉到18了。”
何九华接过手机,一手抱着被子往后一仰,靠在床头上面无表情地刷着微博底下的评论。
看着看着,何九华的表情开始有些不对了。“……不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就不是青年相声演员了,啊?什么中年相声演员,男人三十一朵花不懂啊!”本来就有起床气的狐狸突然开始炸毛,一扬脑袋把那只正在呼噜自己头发的手甩下去,噘起嘴拧着眉毛谴责粉丝不懂事。
尚九熙对他的反应已经习惯了,瞥他一下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地在人耳边嚷嚷:“哥!你今年三十三了,你不能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去你的吧!”何九华懒得搭理他,往下出溜了一点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低头继续摆弄手机,习惯性地抬起腿搭在了旁边这人的膝盖上。好巧不巧,黑色的睡裤因为抬腿的动作往上提起一段,露出来的小腿衬在墨色的裤子里,跟大封那晚如出一辙。
尚九熙盯着这截雪白的脚腕子,忍不住磨了磨牙。本来就因着热搜吃醋呢,好家伙又来招他,要不是顾着何九华那把腰,他还能把人摁床上再干两回。
“行了你,靠肉体出圈你还有脸了。”他一边安抚着心里快要翻了的大醋缸,一边给何九华拽拽裤子盖住脚踝,说:“我给你买的袜子多好看,跟我的还是情侣的,你不穿也就算了,穿白袜子也成了,非得露着你那个脚腕子吗?”
“显高。”何九华小孩儿似的,不老正经地在人腿上撩脚。“三十三窜一窜哈。”“嗯嗯嗯嗯是,我媳妇儿说啥就是啥。”尚九熙握住人脚腕塞进被子里,趴过去在何九华脑门子上结结实实地“吧唧”亲了一口。
“你你你干嘛!”腰上传来的酸痛感还在提醒着尚九熙昨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何九华十分警觉地往旁边挪动一下,缩了下腿盯着尚九熙。
怪可爱的。尚九熙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伸手帮人理了理头发,语气十分认真地开口道:“下次上热搜,别是‘何九华 脚踝’,也别是‘尚九熙 鸡头’了,咱哥俩再努努力,怎么着也得让‘尚九熙何九华 相声’上一次啊你说是吧,哥?”
何九华看着他,突然伸手捏着人耳朵揉了揉,笑嘻嘻地说道:“嘿嘿。你说啥就是啥呗,哥都叫了,那不得都听你的嘛。”
后续:
尚九熙:都听我的,那下次能把秋裤和袜子穿上不?
何九华:……那你能不能不给我买你们东北那绿底儿红花的装备了!姆们老北京!要面儿!
闲泽 | 疼(一发完)
格局很小 就是想写写两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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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泽有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他极怕疼。
也不是生下来就这般,若要追寻根源,怕是要从五岁那年的冬天开始算起。
具体情况时隔多年李承泽已然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年冬天雪很大,后花园供人观赏的莲池都结了一层冰。孩童心性,完成太傅布置的课业后便同几个弟弟去了此处。鹅毛大雪,裹得整个皇宫一片银白,结在莲池的冰面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的霜花,好看极了。李承泽从未见过如此精细的花纹,不禁趴到莲池边望的出了神。也便是乘这个时候,被陪同的宫女一把推下了湖。
寒冬腊月的湖水冰冷刺骨,整个人坠下去,缕缕湖水都凝成了一根根银针似的顺着每条血管往身体里钻...
格局很小 就是想写写两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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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泽有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他极怕疼。
也不是生下来就这般,若要追寻根源,怕是要从五岁那年的冬天开始算起。
具体情况时隔多年李承泽已然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年冬天雪很大,后花园供人观赏的莲池都结了一层冰。孩童心性,完成太傅布置的课业后便同几个弟弟去了此处。鹅毛大雪,裹得整个皇宫一片银白,结在莲池的冰面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的霜花,好看极了。李承泽从未见过如此精细的花纹,不禁趴到莲池边望的出了神。也便是乘这个时候,被陪同的宫女一把推下了湖。
寒冬腊月的湖水冰冷刺骨,整个人坠下去,缕缕湖水都凝成了一根根银针似的顺着每条血管往身体里钻,先是寒的浑身疼,到头了,便开始抑制不住的发热。
李承泽昏过去的前一刻只看到了浑蓝的池水和无数冰花在头顶上绽开。
后来的李承泽多次在梦里重现过这个时刻,又疼又美。
被救上来的李承泽大病了一场,将近一个月才恢复过来,好在没落下病根,但从那之后,李承泽便怕极了疼。就连一点小痛,都能让他想到那时候没在池水中那种窒息绝望的感觉。
随着他的坠落,整个皇宫静谧的仿若都被浸泡在水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奋力呼救,但没有一个人能听得到。
这是每个夜晚都缠着李承泽的梦魇。
他没有同任何人讲过。
他也不能同任何人讲,在外运筹帷幄孤傲清高的二皇子,不能是个怕疼的胆小鬼。
他也是从那刻开始,才意识到人的心,原来比寒冬的池水都要冷。推他下去的那个宫女,前一晚还哼着曲子极尽温柔的哄他入睡,隔天便能毫不留情的将他推入湖中。当那个宫女跪在殿上哭喊着求饶的时候,李承泽只是又难过又害怕,连连往父皇身后躲。但那个君临天下的皇帝将他一把推向前,告诉他他必须自己做出决断。
声音不算威严,但李承泽却从那双严厉的眼睛里读出父皇的言下之意——
“你必须亲手杀了她。”
宫女凄厉的哭喊,冰冷刺骨的湖水,无数绽放的冰花,成了李承泽此生最恐惧的东西。
后来他成了世人口中杀伐决断薄情寡义的二皇子,再也没有人能知道处杀宫女的那晚,五岁的李承泽躲在床榻的角落瑟瑟发抖。也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从那之后,李承泽便受不了一点疼。
除了范闲。
除了范闲,好像这世间所有常规之事都要加上这一句才最是正常。
这个秘密不是李承泽同范闲讲的,是范闲自己发现的。
自从那次李承泽在街口喊着要同他谈风月后,范闲便时常往李承泽的府邸跑。有时是白天正大光明的去,有时也是夜晚越墙翻窗。白天聊一些无关痛痒的京城新鲜事,晚上两人话都不多,偶尔小酌几杯,但大多时候都是无声的。李承泽在书案前读书,范闲便席地而坐陪着他,困乏了便一觉睡到天亮。
范闲嘴上不说,其实心下十分享受和李承泽相处的日子。这般平和什么都不用想的时刻,他没在除了李承泽之外第二人那里得到过。
知道李承泽秘密的那晚夜色极好,月亮高高的挂着,是黄澄澄的满月,万里无云,无数繁星缀在墨色的天壁上,将整个府邸都笼罩进去。
范闲蹲在雕花的窗框上,笑着对李承泽邀约:“二殿下,今晚夜色特别美,赏个脸同我一起赏月啊?”
李承泽抬眸望了一眼窗外,放下手中的书应了声好。
深秋的夜晚泛着微凉,二人并肩踱步在铺满碎石子的小径。府邸的后院种了许多奇花异草,许是夜色朦胧,秋风萧瑟,李承泽拢袖子时不小心蹭到了旁边的一株植物,偏偏那叶子上遍着密密麻麻的刺,一颗极小的便顺势扎进了李承泽的食指。
尖锐的痛从指尖传来,李承泽没忍住,微微吸了口凉气,却不成想被身旁的范闲听了去,见他看过来,李承泽连忙将手背到身后。
范闲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叶子,问:“可是被扎到了?”
李承泽不是口是心非的主,被发现了便也不藏着掖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给我看看,若是有毒需及时处理。”
李承泽本不想伸手,但指尖的闷痛一阵阵涌上来,扰得他心生难忍便朝着范闲摊开了手。
就着银白的月色范闲端起李承泽的手左右看了看,松开眉头道:“无碍,就是寻常植物,我帮你拔了。”说着还不待李承泽说不,便迅速将指尖的细刺捏了出来。
堵塞着血液的刺被去除的刹那也是疼的,李承泽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很快的小表情,被恰好抬眼看向他的范闲捕捉个正着。
片刻便见他咧开嘴笑着问:“殿下可是怕疼?”
李承泽抽回手,搪塞了句没有,掩饰般的抬头望向夜空。
知道他是敷衍自己,范闲也没在意,同他一般站在原地抬起了头。
半晌,李承泽低声唤道:“范闲。”
“嗯?”
“你说的对,今晚月色真美。”
范闲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李承泽,缓慢的说:“我死而无憾。”(注)
“什么?”李承泽回看他,眼睛里满是疑惑。
“没什么。”范闲自知他不懂,便笑了笑没做解释。
许是今晚氛围过于恬静,也许是指尖的疼还没消散,李承泽看着嘴角噙笑的范闲鬼使神差的开了口:“你刚问我可怕疼,我确实怕,怕极了。你可想知道原因?”
意识到李承泽接下来说的是事情怕是不寻常,范闲正了正神色严肃道:“你说。”
李承泽认认真真的看着范闲,将五岁那年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同范闲讲了去。他的声音天生沙哑,此刻不带感情的缓缓道来倒像是个茶楼的说书人。
李承泽讲的淡然,一字一句,范闲却听得心紧。他自幼在儋州长大,虽被管家欺负过,但有奶奶的保护,从未受过这般委屈。即使此刻听李承泽转述,范闲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那般疼痛寒冷,非经历之人,如何感同身受?
故事的尾音落下,李承泽仔仔细细的去看范闲的反应,有一刹那的空白,随即却笑了起来轻声寻问:“那殿下可是不喜冬天?”
从未想过范闲会是这般反应,李承泽愣了一下答道:“自是不喜的。”
“那以后冬天,”范闲淡淡的笑着,“我陪殿下过。”
范闲说这句话的神情过于认真,使得李承泽心中升上一股陌生的感觉,就好像以往独自挨过的寒冬都回了春似的。
捏了捏疼痛已渐渐散去的指尖,李承泽笑着点头。
“好。”
冬天来的很快,今年的冬日比往年的还要冷,刀子似的风吹得人像是要皮开肉绽,李承泽忍不了这般疼,便索性很少出门了。
况且有范闲陪着,这冬日也不算难熬。
范闲将自己那晚说的话记得很牢,最后一片枯叶自京城那棵老槐树落下后他便捧着一个银色的手炉去寻了李承泽。
“这个手炉我自己改过,能比寻常的坚持久些,你若是冷了就捧着,放怀里也行,不烫。”
李承泽双手捧着手炉,看着范闲认真的拨弄着屋中间的碳炉,暖意从手心腾进了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范闲朝院中不经意一瞥,高声道:“下雪了!”
李承泽转头看去,只见片片絮状的雪花从天上缓缓落下,落到地上便是一层白霜。
“我不喜冬天,可这雪景确是美。”李承泽哑着嗓子,痴痴的看着一片一片的雪花飘落。
范闲坐到碳炉旁,恰好对着门,能看到整个院子被笼罩在雪景下。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过来坐,我陪你看雪。”
李承泽起身,走过去与范闲并肩而坐。
雪渐渐大了起来,成片成片的飞雪纷纷扬扬从天而降,盖到地上便是白茫茫一片。
凉丝丝的风拂过,李承泽收紧了手中的银炉,须臾间,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这雪,下了,积了,最后也不过化为水,这京城依旧是京城,呆久了,依旧觉得厌烦。”
“可这京城有我。”
李承泽看向范闲,勾勾嘴角笑了起来。
是啊,这京城有你。
所以这是个很好很暖的冬天。
也好像所有的美好都留在了那个李承泽与范闲共同看雪的冬日。万物回春之时,京城局势风起云涌,好像所有人的耐性都湮灭在那个飘雪的冬天。所有的狼子野心都开始蠢蠢欲动,包括太子和李承泽。
两人在朝堂上斗的更凶了,若说以前只是暗箭冷刀,如今便是赤裸裸的撕咬,不把对方拔下一层皮决不罢休。
今日太子废了李承泽一个门下,明日李承泽便敢上朝直逼庆帝决断。
庆帝并不是个有耐性的人,朝上经常被两人逼得怒摔公文奏折,养心殿的摆件也因此时常的换,白玉、翡翠、银盘那都是经不住龙怒的物件。
自和太子撕破脸后,李承泽没有一天是舒心的,也唯有在范闲陪着的时候能不去想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有时被太子逼得紧了,李承泽连饭都咽不下,那段时间人肉眼可见的消瘦,直叫范闲看的心疼。
“你又何必这么着急,”范闲不能理解,“若是慢慢同太子耗下去,一定是你胜。”
“你不懂,”李承泽笑的苦涩,嗓音沙哑,“父皇已经烦了我们的不动声色,他要我和太子相互牵制,但不能这般慢慢消耗。”
范闲不知如何开口宽慰,他来京城这些年,也早是看清了庆帝的本性。李承泽说得对,如今这个局势庆帝只怕会是在背后推波助澜,若是真的不喜,他早便阻止了。
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什么做不到。
李承泽感受到范闲看向他复杂的视线,朝他淡淡的笑了笑道:“其实对这个皇位,我从未有过任何想法,我并不想同太子争。有时候也想就这么算了,想跟太子说他若真这么想要这个位置,我让与他又有何妨。可是范闲.......”
低哑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范闲听得心里一疼,倾身搂住他,却不敢用力,好像李承泽是个雪做的,一用力就碎了。
头颅埋进范闲的肩,李承泽带着哭腔的声音透过棉柔的料子闷闷的传到范闲的耳朵里。
“周围的一切都在逼着我向前走,若我就此罢休,我的母妃......支持我的朝臣又该如何?我若失败,他们在这京城之中必定无法安身。”
世人都道二皇子嗜杀薄情,却不知这世道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一向能言善辩的范闲此刻像是被噤了声,他说不出一句宽宥的话,只能不断的拍着李承泽的背,只求这样能给他送去一点安慰。
“所以,”李承泽的声线突然稳住了,他从范闲的怀中抽身,目光坚定,语气决绝,“我必须走下去,一刻都不能停。”
范闲眼波微颤,垂眸将李承泽缩在袖子里攥成拳头的手指一根一根抚开,然后紧紧地与他十指相扣,冲他笑道:“放心,你只管朝前走,一切都有我。”
自立春后,王启年觉得范闲跟以往不大一样了。曾经的范闲对于这京城中的一些事情虽不躲避但也不去主动接揽,但近些日子人倒是变得积极了不少。有几次曾主动揽下了一些差事,办的自然是极其利落漂亮的。庆帝曾想因此给他一些赏赐也都被他谢绝了,就好像他做这些只为庆国不图回报一般。
王启年不能理解,便问他缘由。
“到了时候,我要用这积累的功名朝陛下讨个赏赐。”
范闲这般说道,至于赏赐为何,任凭王启年追问也不过是得到范闲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时间久了,王启年便也不再问了。
这个问题不止王启年问,范若若也问,陈萍萍也问,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缄默。独独李承泽问起来,得到的是范闲的一个承诺。
——“等这京城中的事都了了,我带你回儋州,虽不如这京城繁华,但也是养人的地界。”
起先李承泽只当是范闲在同他说笑,便也不甚在意的笑着答:“若我到时依旧从这局势中脱不了身呢?”
“你会的。”
范闲望着他的眼神过于认真炽烈,刹那间让李承泽的呼吸都慢了下来。他隐约间明白了范闲的意思,心突突的跳着,别过头不再看他。
开口的声音压得很低:“你要如何做?范闲,我必须孤注一掷,你不同。你不必插手这些泥泞,监察院,范府,你要替他们考虑。”
范闲倾身向前,将李承泽困在他突然加重的呼吸里,咬着牙问:“我为何不能替你考虑?”
李承泽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将那句“不值”说出口。
见他不答,范闲笑起来,带着些轻狂:“我来这世间走一遭,管不了那么多的天高地厚,既然你说与我一见如故,就应与我携手共白头。”
“我母妃没同你讲?我从不与人一见如故。”
“可我难道不是殿下的例外?”
范闲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李承泽无法反驳,片刻,认输般的叹了口气点头应道:“是。”
我本以为这世事皆在我的算计中,可偏偏你是这一切的意外。
李承泽看着因他的一个肯定便勾起嘴角的范闲有些出神,与范闲相识这么久,他好像从未同他说过,他很喜欢看范闲笑。这人一笑起来,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被安稳的解决。
“承泽。”
鲜少听到的称呼让李承泽回过神,冲范闲递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等一切结束后,同我回儋州吧。我是不是从未跟你说过,儋州的梨花开的美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比我们那日看的雪还美吗?”
“美上千倍万倍。”
“是吗?真想亲眼见上一见啊.......”
“你同我回去,我们在那里安家,从此之后不管这些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答应我?”
向他投来的目光太过炽热,烫的李承泽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由自主的便说了好。
范闲面上一喜,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我们在山野烂漫处选一处宅子,日后就过闲散日子,你若想,便在后院种满葡萄树.......”
范闲慢悠悠的说着,李承泽便侧目看着他,听他描绘日后的生活,李承泽信范闲能给他一个一生无忧。
一生无忧。
多好的词啊。
李承泽想,他自小便活在胆战心惊中,从未有人要许他无忧。
此刻的李承泽,也真的信终有一天,他和范闲可远离这朝堂,到范闲口中的山野烂漫处,满足且安生的过完这一辈子。
又是一年寒冬。京城局势愈发的动荡,就连周边小国都开始蠢蠢欲动,其中对庆国最具威胁的是东夷。近些年,东夷偷偷地操练军队,建立了一支名为赤军的部队,靠着这支部队连续吞并了几个弱国后声名大噪,战功赫赫。
野心养的大了,便开始觊觎庆国。此刻的庆国急需一人去镇守边关,大皇子常年在外征战,驻守北齐,自然是离不开。那么这京城中可堪大用的人左右不过两位,太子李承乾和二皇子李承泽。
太子自是动不得的,李承泽就变成了这唯一的人选。
对于这个结果,李承泽早就想到了。近些日子,他察觉庆帝越来越偏向太子,明里暗里扶持了太子不少,这才使得他同自己越斗越凶却鲜少吃亏。
李承泽也早已看开,那位万人之上的皇帝,说到底,也不过是凉薄之人。自古帝王多薄情,这般事情经历得多了李承泽便也不觉得寒心了。
他一大早便等着派他去边关的圣旨,一直等到午时,却从宫中传来消息,说小范大人主动请缨要去东夷谈判,庆帝已经应了,择日出发。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承泽慌了神,打翻了银盘,葡萄撒了一地。
他没去管,一直在床榻上呆坐着直到范闲夜晚前来寻他。
见范闲来了,李承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面前,高声问他为何要这般做。
范闲没急着回答,垂眸扫到他又没有穿鞋袜,一双白净的玉足此刻冻得通红。眉头深深地皱起,牵起李承泽将他引到榻上问:“我给你的手炉呢,这么冷的天怎么不捧着?”
此刻李承泽心里又慌又烦,听不得范闲的念叨,严声问:“你为何!......”
“我不想你死。”还未说出口的话被范闲打断,他认认真真的看着李承泽,语调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若你死在战场上我该如何?李承泽,你可曾考虑过活下来的人有多痛苦?”
“可你若死了要我如何!”
“我不会,”范闲斩钉截铁的说着,手抚上李承泽裸露在外的脚,边揉搓着边柔下了声音,“我是作为使者去谈判的,你放心,我定能安全回来。”
凉意渐渐从脚上消失,李承泽的心也不再悬着,可终究面露担忧。
“况且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还说过,我才智过人。”
范闲朝李承泽露出一抹轻佻的笑,得来李承泽一个轻轻地巴掌。
“何时动身?
“明日。”
“明日!”李承泽惊的从范闲的掌心中抽出裸足,瞪大一双凤眸,“如何这般着急?”
“早些去我也能早些回来。我说过的,我要许你一个太平盛世。”
声音很轻,但分量太重,重的李承泽眼眶发热,上挑的眼尾染上艳红。李承泽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反复张了张口,最终也没说出个一二。
但落在范闲眼里,李承泽什么都说了。他心里一阵熨帖,翻个身躺在床榻上笑问:“明日我一早便走,今晚可否在殿下这里休息?”
李承泽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待喉咙的堵塞感少些了,哑着嗓子道:“睡吧。”
范闲安心的闭上眼。
不消片刻,便传来熟睡的呼吸声。
良久,范闲翻动了身子,喃喃梦语:“承泽.......”
听到他轻唤自己的名字,李承泽附耳去听。
“承泽,你等等我.......”
等我平定这局势,许你个此生无忧。
盈满了整颗心的酸涩自鼻腔冲进眼睛里,李承泽伸手按了按左胸膛,感觉心里有个地方丝丝泛疼。
范闲,你定要平安回来。
范闲走得太早,待李承泽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昨晚范闲躺过的地方一片冰凉。
还不等李承泽伤怀感秋,宫里便传来圣旨要他去养心殿面圣。
去的路上李承泽的心跳的厉害,好像要蹦出来。在见到一脸阴云的父皇时,李承泽心里只剩一片冰凉。
而父皇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将李承泽推入了五岁那年的寒潭。
——“你可知范闲今日临行前进宫朝我讨要了什么!他要你!”
李承泽两眼一暗,好像又坠入了那潭冰冷刺骨的湖水,看到了无数在头顶上绽放的冰花。
待从宫里出来时,天色都暗了下来,李承泽在养心殿跪了一天,回去的时候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庆帝一字一句的责问都像是鞭子一般抽在李承泽身上。
“两个男子!成何体统!你还是朕的皇子!如若传出去你叫天下人如何看朕!如何看这大庆!”
“你自己疯也罢了,怎可拉他人下水!”
“如今范闲去了东夷,他有家人。老二,朕不用多说什么,你该懂得。”
他怎会不懂。
范闲是烈火中生出的光,而他不过是寒冰里洇出的暗,如何能同处一处。
他早该懂得,在范闲跟他说一见钟情时,他便该懂,如此便不会牵扯出日后这些孽缘。
李承泽失神的站在屋檐下,须臾间,大片大片的雪花自天空坠下,比那年他同范闲一起看过的雪还大。
大的好像要将李承泽整个人淹没。
李承泽想着那个说要护他一世周全的范闲,浑身发疼,连骨头缝都疼的让他受不了。
曾经李承泽以为,他经历过最疼的事也不过坠水了,可如今跟这个比起来,也不过尔尔。
李承泽就这么站了一夜,看着整个天地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这次,范闲不在他身边。
在范闲起身前往东夷的第五日,二皇子李承泽举兵造反。
本就是忙乱之中做出的举动,还没进宫门,就被御林军杀了个干净。待禁军前去抓捕李承泽时,却发现他安然的坐在自己的府邸之中,不见任何反抗。
腊月的牢房冰的叫人遍体身寒。
李承泽闭着眼靠墙而坐,即使庆帝来了,也无动于衷。
“你这又是何必!”一向沉稳的庆帝此刻也无法安然处之。李承泽抬眼看去,牢门外背着光的庆帝,现如今倒像是个为儿担忧的好父亲。
李承泽觉得讽刺,相处数十年,却是在此刻,才感受到来自帝王的亲情。
见李承泽不答,庆帝激动地声音颤抖起来:“朕从未想逼你至此!”
“从未?”李承泽猛然开口,望向庆帝的眼神又冷又绝望,“父皇!你可曾想过让我当太子?你事事想着李承乾,我在你的眼里,不过是一颗牵制李承乾的棋子罢了。”
“朕从未这么想过!将来的某一天这太子之位未尝不是你的!你如何等不得!”
闻言,李承泽站起身扑上前,双手紧紧地攥着牢门,用力大到指尖泛白。他呼吸粗重,开口的声音又疯又哑:“父皇连太子之位都能给我,如何给不得我和范闲一个一世太平!”
从未想过李承泽竟是因这般原因造反,庆帝惊的连退几步,声音颤颤巍巍的:“你,你是为了范闲.......”
“我从未想过这太子之位,我不稀罕。可我想与范闲一辈子,何错之有!”李承泽声声血泣,瞪大双目,一只手拍的牢门哐哐作响。
“你何至将我们逼到这般境地!偌大个庆国,如何就不能有我二人的栖身之所!”
养育李承泽二十载,庆帝从未见过他这般疯魔,好似被吓到了怔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像是疯够了,李承泽收回拍的血红的手,失魂落魄的转身顺着墙瘫了下去。
良久之后,耳边才传来庆帝苍老的声音:“朕不会将你赐死。”
说罢,便转身要走。
“那范闲呢!你如何对他!”
庆帝停下脚步,半晌,扔下一句“他若从东夷谈判成功朕不会与他为难,他的功名,够他抵消蛊惑皇子之罪。”
牢房重归静默。
李承泽整个人像是散尽了所有的力气,仰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李承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着,以范闲之才,谈判必定不会失败。
最终的罪也不过是蛊惑皇子,不以谋逆罪论处,如此最好不过。
李承泽安静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揭开盖子,将一颗赤色的药丸倒进手心。
这是他在谋反前为自己准备的,庆帝不赐他死,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活。范闲去了东夷,宫变的消息暂时还传不过去,可若待他回来了,他必定拼尽全力救自己出来。到那时,范家几代忠臣之名,只怕会毁于一旦。
李承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范闲总说要护他周全,为此他做了很多事,不惜出使东夷。也该是时候换他为范闲做些什么了。
如今他已不是一手遮天的二皇子,能做的便只有除掉可以挟持范闲的唯一弱点。
李承泽看着手里的毒药惨然的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这药是至毒之物,吞下去片刻,五脏六腑便像是被一只巨手拧到了一起,然后不停的搅动,疼的李承泽蜷缩成一团,鲜血渐渐从嘴边沁出。
范闲......范闲......
李承泽疼的说不出话,只好在心里一句一句的唤着他。
好疼啊,范闲。
他是个极怕疼的人,所以不敢用刀剑,却未曾想过服毒也是这般叫人痛不欲生。
随着疼痛的加深,感官逐渐被剥夺。
李承泽浑身都散了力气,连蜷缩都不能,视线开始涣散。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李承泽好像又回到了五岁那年,他无可挣扎的坠入寒冷的湖底,刺骨的湖水灌满了他全身,他看着头顶上的冰渐渐结成了厚厚一层。
在冰面下,开出了一朵又一朵妖艳的冰花。而他被困于湖底,渐渐消散。
范闲......范闲......
与东夷的谈判很成功,东夷答应与庆国结成友邦,今后共同进退。
那晚范闲高兴地像疯了一样,对着东夷的月亮连喝了十几坛酒。
他想他终于能用这功名去和陛下换他和李承泽的一世安稳,他终是没对李承泽失信。
来东夷这些日子,范闲觉得这地方处处比不上庆国。主城不如庆国繁华,饭食不如庆国好吃,酒水不如庆国好饮,就连这月亮都不如庆国的圆。
说到底,不过是东夷没有李承泽,便哪儿哪儿都不好。
醉倒的前一刻,范闲念着承泽承泽,你等我,我很快回去找你。
“我们,嗝.......回儋州去。”
范闲想过他功成归来之时李承泽一定会同他一般高兴,然后不管着朝局纷杂与他一起隐匿山林,过自己的潇洒快活日子。但他没想到等来的是李承泽服毒自尽的噩耗。
一路快马加鞭,跑废了四匹马,范闲才在三日后赶回京城。
因是谋反之罪,李承泽连尸骨都不曾留下,府邸也早被抄了个干净。范闲去时,一片萧瑟破败,寻不到任何李承泽的痕迹,就好像他不曾存在于这个世间一般。
当范若若哭着将李承泽随身携带的玉佩交给他同他说这是二皇子临死前叫贴身护卫送来之时,范闲紧攥着玉佩,跪在地上疼的喘不过气。
“二殿下说他给不了你什么,只能将这玉佩交给你,叫你好好替他活下去.......哥......”
范闲被泪水模糊的双眼闪过一幕幕他与李承泽的点点滴滴,临行前,他还答应他此次之后便同他回儋州,如何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儋州的梨花......真想见上一见啊......”
耳边传来那晚李承泽低沉的声音,怅然的情绪里满满都是向往。
心脏一阵一阵的疼,范闲想着,李承泽那般怕疼之人如何能服下毒药。
他有多疼啊......而我不在。
像是周围地空气全都被剥夺了一般,范闲浓重的喘着气,终是没挨住,攥着玉佩倒地而去。
见范闲晕了过去,范若若哭着大喊哥。
“哥!哥!你别吓我!来人啊!”
凄厉的哭喊被寒风裹着朝天边飞去,而高堂之上的人,他听不到。
万物回春之时,范闲动身前往儋州。
“你真的想好了?”范建神色复杂的站在范府门口,再次去问范闲。
范闲点点头。
半个月前,他辞去了所有的官职,仅带着一块玉佩和一匹快马要回儋州。
“我答应过他的,带他回儋州,看梨花。这个时节,正是开的极好的时候,不能错过了。”
柳姨娘最是心软,此刻已然哭成了个泪人,攥着范闲的手不断地说:“你这孩子,回到儋州怎么能照顾好自己......”
范若若和范思辙也早都红了眼眶,唯有范建,眼睛不曾湿润,但面容却满是悲痛。
“姨娘,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我走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范闲拍了拍柳姨娘的手,转身面向范若若,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安慰道:“别哭了,我又不是一去不回。只是可惜,见不到你嫁人了。我妹妹出嫁那天,一定是全天下最好看的新娘子。”
一句话便叫范若若泣不成声。
他又看向范思辙,笑着说:“我走之后你要照顾好你姐,不能让她受欺负。但若是有人欺负你,你派人来儋州找我,让他尝尝我的霸道真气。”
听他这么说着,范思辙便忍不住了,豆大的眼泪往下落,哑着嗓子喊哥。
范闲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范建面前,跪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响头。
“恕孩儿不孝,辜负了爹的期许。”
话语掷地有声,滚烫得泪从眼眶滑出砸向地面,被青石板路迅速吸收,带着范闲的痛苦一同坠向地底最深处。
“你从未让我失望。”范建苍老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以你为荣。此去儋州,好好照顾自己,若是得空了,便来看看我们。”
范闲擦干泪起身,郑重的朝四人点点头,转身骑上快马,跟着掠过耳旁的风消失在这京城中。
自此之后,这城中没了二皇子,也没了那个才华卓群的小范大人。
范闲在儋州寻了一片山野烂漫处住下,为李承泽立了个衣冠冢。
他带着李承泽的玉佩走遍了这片山,这个时节,漫山遍野的梨花,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就像那年他同李承泽看过的雪。
“你看,我没骗你吧,儋州的梨花,真的很美。”范闲寻了棵开的最盛的梨花树,靠树而坐,手指细细的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
“以后我们便在这里住下,我同你过一生,你便不会寂寞。”
尾音落罢,一朵梨花从枝上落了下来,恰巧落在范闲的肩头,片刻,被春风卷着朝天边飞去。
此后的几十年,范闲就守在了这里,守着这座衣冠冢,守着这片梨花树,看孤坟青草长几许,看枝头梨花攀几枝。
日日夜夜,岁岁年年。
-END-
注:夏目漱石的学生有一次在翻译I love you的时候直译,夏目漱石生气的说,日本人的表达应该更含蓄,直译达不到语境要求。于是夏目簌石将I love you的翻译改为“今晚月色真美”,另一位日本文学大家兼翻译家二叶亭四迷,在翻译一部俄国小说时,根据上下文将这句话翻译成:“我死而无憾。”
这是范闲作为现代人的浪漫,李承泽并不懂。
来个人救救我!我想写小甜饼!
【龙龄】后悔药有吗?(三十)
渣男王九龙X哑巴双性张九龄。
追妻火葬场。
私设:双性是这个世界认可的第三性别,有生育能力,但生育能力低于正常女人。
感谢澋、啊噗噗的打赏
-
30.
回到到家锁上门的一瞬间,房间内温暖的热气扑面,张九龄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脱掉了外面的鞋子,按照以往他的个性,一定是摆放整齐才可以的,这次很随意的踢在了旁边。
走了两步就直接栽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容纳三人并排而坐的沙发长度有限,张九龄的腿不得不搭在沙发扶手上。
大脑空空一片的看着天花板上没有打开的吊灯,发呆了许久,才因为觉得房间温度太高,坐起来将羽绒服外套脱下来,扔到旁边的地毯上,在扔出去之前,顺便...
渣男王九龙X哑巴双性张九龄。
追妻火葬场。
私设:双性是这个世界认可的第三性别,有生育能力,但生育能力低于正常女人。
感谢澋、啊噗噗的打赏
-
30.
回到到家锁上门的一瞬间,房间内温暖的热气扑面,张九龄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脱掉了外面的鞋子,按照以往他的个性,一定是摆放整齐才可以的,这次很随意的踢在了旁边。
走了两步就直接栽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容纳三人并排而坐的沙发长度有限,张九龄的腿不得不搭在沙发扶手上。
大脑空空一片的看着天花板上没有打开的吊灯,发呆了许久,才因为觉得房间温度太高,坐起来将羽绒服外套脱下来,扔到旁边的地毯上,在扔出去之前,顺便把手机和交流用的本子从衣服兜里掏了出来,压在了茶几上。
其实现在这个社会,只要有手机,完全没必要手写的,但是张九龄不太习惯把手机递给别人看,所以还坚持用了纸笔这种老方法。
又坐着发呆了约莫快一刻钟,张九龄发呆的时候就真的是放空状态,灵魂就像飘去了九霄云外,只有躯壳留在远处,直到手机发出了电量不足的提示声,他才如梦初醒一般,伸手抓起手机,进卧室去给手机充电。
手机屏显示出正在充电的标识后,红色的电源提示灯变成了不断循环的绿色,张九龄捧着手机坐在卧室的地板上,给朱云峰发了一条微信。
这个时候朱云峰应该已经起床了,因为只要是烧饼的微信好友,所有人都会知道朱云峰很注重身材管理,每天准时在健身房打卡健身。
-饼哥,我替王九龙请病假,他昨晚出了点意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这段时间暂时都不能上班了,十分抱歉,等白天我把医生诊断拿到后,给你送过去。
他发完这条微信给朱云峰后,就将手机放在了地板上,撑着床尾站起来准备去浴室冲个澡,换身衣裳,因为昨天晚上到现在的一番折腾下来,他的衣服也脏得不成样子。
这才想起来伸手去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因为直接摔在了地上,现在还能摸到一个鼓包,一碰就有钝痛感,他打算等天亮去医院的时候,拍个片子看看。
就在他脑子里盘算着天亮后需要做的事情时候,黑色手机屏亮了起来,朱云峰秒回了他的信息。
-九龄,你怎么样,没事吧,你不用过来了,是在中心医院吗?我一会直接过去。
刚到健身房的朱云峰正在更衣室换衣服,一看到是张九龄的信息,衣服换了一半也不换了,立刻坐在更衣长凳上看信息。
当看到张九龄是要给他发的信息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张九龄出了危险。
张九龄站在墙边快速给对方回了信息。
-不用了,王九龙在ICU,现在不让探视,我去你们公司就可以了。
看完信息知道王九龙已经严重到需要住ICU,朱云峰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把王九龙完全忽视了,回信息时候跟张九龄道歉。
-不好意思,刚才把王九龙忽视了,怎么回事,这么严重,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吧,中午也好,或者晚上,咱俩约个地方见一面吃顿饭,你把王九龙的诊断给我,顺便当面告诉我一下情况。
张九龄读完信息,刚要回复,才打了一个字,朱云峰紧接着又发了一条过来。
-工作的事你不用替他担心,他的调动已经确定了,最快明年一月就回美国了,而且现在他的交接工作已经进入尾声,还差什么我帮他也一样,但看样子,明年一月份他的身体状况未必允许,自从王九龙回国之后,也是麻烦没断,回美国倒也挺好。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九龄看着朱云峰发过来的信息,最后一段话充斥在他的大脑中挥之不去。
“自从王九龙回国之后,也是麻烦没断,回美国倒也挺好。”
缄默半晌,张九龄给朱云峰回了一句结束交流的话,然后将手机屏按灭,结束了对话。
张九龄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换上了干净的居家服,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那般放松,依然觉得浑身酸痛不已。
他将外衣外裤都放进了滚筒洗衣机里,按下了全自动开始键,就不再理会直到衣服被烘干为止,一切操作都由洗衣机自己控制了。
回到客厅里,将地上的羽绒服捡起来,羽绒服颜色偏深,蹭脏的地方没有特别明显,有一些比较明显的脏处,用抹布蘸上洗洁精擦了擦,再用干净的湿巾将表面的洗洁精擦干净,挂在了阳台的上晾干,这样还能凑合到明年开春的时候送去干洗。
等一些都收拾停当,张九龄喝了一杯温水,回到卧室,将闹表的时间设定在九点,之后吃了两片褪黑素,戴上眼罩,插上耳塞,躺进了羽绒被子中。
陷入黑暗之中的张九龄,在药物的作用下,缓缓沉睡。
直到九点钟闹铃响起,他才从被子中伸出手臂将闹铃关掉,维持缩在被子里的姿势一动不动五分钟之后,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摘掉眼罩和耳塞,一头的汗,头发打绺贴在脑袋上,汗水湿透了睡衣,窗外冬日的艳阳已经透过窗帘扑满卧室的每个角落。
这几个小时的睡眠不仅丝毫没有让他获得身体和精神上的休息,反而因为不断的做梦,让他更加紧张疲惫,他梦到王九龙死了,死在那些人的刀下,他吃力的拖着腹部中刀的王九龙去医院,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一辆车都没有,天地之间一片苍茫,雪路永远没有尽头,直到闹铃响起那一刻,梦里的他还在绝望而无助的拖着已经死去的王九龙。
闹铃响起,一切归于现实,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刻他才放松下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去ICU只是为了观察和方便照顾,张九龄反复在心中默念。
另一边ICU病房中,麻药没有完全散去的王九龙一直在昏昏沉沉中喊着张九龄的名字,一直到真正睁开双眼,王九龙才看清自己抓着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穿着无菌服的男护工,他吓得赶紧撒开手,躺在病床上四周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在医院中,并且旁边还躺着全身插满管子看着比他还吓人的病人。
王九龙的脑子还是混沌不清,确认自己是在医院重症监护室之后,他才开始启动迟钝的大脑去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在ICU,短暂失去的记忆有如大潮般汹涌而来,所有的记忆同一时间灌入海马体。
“张九龄呢?张九龄怎么样了。”操着干涩沙哑难听的声音,王九龙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他身上还连着各种监控设备,并且他肚子上的伤口也不适合现在做剧烈运动,突然坐起来,对伤口来说就是有破坏性撕裂拉扯的剧烈作用。
男护工第一时间按住了挣扎起身的王九龙,他的身形和王九龙差不多,正好能压制得住,要是其他的阿姨护工未必能控制得了挣扎起身的王九龙。
“王先生,你冷静一点,你手上还埋着针呢,一会出了问题还得重挨一针。”护工按着王九龙的双肩将他压在床上。
王九龙通过护工晃荡的胸牌隐约看清了对方的名字,“你叫高筱贝是吧,我不管我现在要见张九龄。”
“对,我叫高筱贝,你叫我小高或者高护工都行,你先冷静一下,医生说你有肝脏出血的情况,要躺床静养,你先跟我说张九龄是谁,一会我帮你给他打个电话。”
王九龙也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折腾,他现在全身像被碾碎重新拿胶水粘上的一样,全身都疼,一只眼睛看东西的视线还有些模糊,听话的躺在床上,脸上全是青肿的看着护工问,底气也没刚才憋着一口气时候那么足,虚弱了不少,“昨天就我自己被送进医院了吗?没有其他人?”
见他终于老实下来,高筱贝放开了他,回道,“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昨晚被送进ICU的确实就你一个人,看你还这么有劲儿,估计明天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听完高筱贝的话,王九龙的心也没有完全放回肚子里,抱着侥幸心理问,“我手机呢,我要发个信息。”
“手机现在储物柜里锁着呢,重症监护室不能用手机,对设备有影响,你自己看看其他人。”高筱贝指着其他病人对王九龙说,他倒是还挺有耐心,毕竟比王九龙更难搞的病人他也是见过不少的。
王九龙自己也没抱希望,他当然知道重症监护室是不允许用电子设备的,但他就想问一下,没有希望之后,便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不再去看护工,“你不用管我了。”
高筱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又看了看王九龙床位上挂着的病情记录,“嗯,那我先去告诉你的主治医生你醒了,让他来看看你,现在是十二点,你都睡了快七个小时了。”
说完,高筱贝跟其他护工打了声招呼之后,准备去病房外面的准备区用座机给主刀大夫王九龙打电话,他的手上碰到了门把手,身后突然响起很大的声音,病房中所有还有意识的人都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高筱贝,我手上的平安符呢?”
本来已经老老实实躺好的王九龙习惯性的往自己的左手腕上看一眼,突然发现系在手上的姻缘符不见了,顿时焦急心慌起来,忘记了场合用最大声喊住照顾自己的护工。
高筱贝无语的垂下脑袋,本来已经拉开的门又关上了,心想王九龙这不是挺精神的嘛,往回走的时候,连连跟其他被惊扰的病人和护工道歉。
终于回到王九龙床边,他见王九龙举着自己挂着身份信息纸环的左手,耐着性子的问,“什么平安符?我是从上一班的阿姨手里接过来的呢,我也不知道,但是你的随身贵重物品如果没被家属拿走的话,应该都所在外面的储物柜里,钥匙在这,你看。”
边说着,他从放仪器的柜子抽屉里拿出一把挂着号码牌的钥匙。
王九龙一看到钥匙,立刻跟高筱贝恳求道,“你去帮我把柜子打开,帮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个红绳编的手绳,中间拴着一个金色的经筒。”
高筱贝很为难,按道理他应该拒绝的,毕竟到时候真有什么问题他说不清,但是看着王九龙乌眼青的恳求眼神,最后无奈心软,握着钥匙说,“我帮你看一下吧。”
“谢谢。”王九龙感激的拉住高筱贝的说,连声道谢,“谢谢你。”
“好了,我这就去给你看,你安静一点吧,这里是重症监护室,其他病友的心脏受不了你这么一声一声的大嗓门。”再一次认真嘱咐王九龙后,高筱贝离开了病房。
中午医院的职工食堂中,身穿白大褂的周九良正坐在靠窗子的位置上吃着金属餐盘装的工作餐,张九龄就坐在他的对面,面前同样放了一份跟周九良差不多的工作餐。
上午张九龄来医院找周九良问一下王九龙的情况,同时拿相关的手续资料,顺便帮王九龙办了住院手续。
都忙完之后张九龄顺便问周九良自己后脑的鼓包用不用拍片子,周九良给他检查了一下告诉他不用,过两天就能消。
眼看着十一点半多,是吃午饭的时间了,这个时候也过了重症监护室的上午探视时间,周九良知道张九龄肯定是要在医院等到下午探视时间开始的时候,去看王九龙的,又想起自家那位让他给张九龄带几句话,所以他喊住张九龄,说有些话想跟张九龄说,问张九龄有没有时间。
在张九龄回应他没问题的时候,他带张九龄去了员工食堂,刷了两次卡,两人各自拿着餐盘打完饭后,找了一个远离人群的角落坐下来。
张九龄知道周九良和杨九郎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杨九郎跟他说过,所以他确信,周九良找他绝对不是因为王九龙的事,应该是关于杨九郎和张云雷的事。
“不好意思,留下你,确实是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咱们边吃边说吧。”周九良说完就以身作则的夹了一口豆腐炖白菜,混着大米饭送进口中,草草嚼几口咽肚子里继续道,“我跟你说的事是关于九郎和张云雷的,他俩要离婚的事你知道吗。”
想起昨晚杨九郎几个小时前在警察局外面跟他说的话,张九龄点点头。
见张九龄点头,周九良似乎放松了很多,“那就好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些话是我家那口子,就是上次给你做手术的孟医生让我跟你说的,他说天下男人那么多,就放过杨九郎吧,杨九郎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值得。”
说话间,周九良是不是的偷瞄张九龄,看他是什么反应,见他像没事人一样正常吃饭,周九良又连忙说,“刚才的话我仅代表孟医生说的,不是我的态度,凭心而论,杨九郎没问题,是张云雷逼得太紧了,男人嘛,最怕逼太紧,我兄弟做什么我都支持他的,但是,我个人建议,你不要去招惹,天下男人那么多,你招惹了杨九郎,就等于给自己埋了个雷,张云雷是个精神病,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当初我也算是见证了他俩从认识到最后结婚一直到现在。”
张九龄似笑非笑,无奈的将筷子放下,原来这么多人都觉得他和杨九郎之间有问题,看来他真的有责任了,但是一想到上次张云雷在他家不分青红皂白的无礼行为,他就一点都同情不起来张云雷的处境和遭遇。
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放在桌面上,张九龄认真的落笔。
-我跟杨九郎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已经将我转介给其他心理医生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后我们也没什么联系了,这个结果你们满意吗?你让孟医生告诉张云雷,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是出在别人身上,先想想自己,为什么会和杨九郎闹到如此,我祝他跟杨九郎可以百年好合。
写完之后,张九龄干脆把一整张纸都撕下来,直接推到周九良面前。
周九良拿起那张纸纸,看完之后同样苦笑,他知道张九龄应该是因为他的话生气了,最终将之折叠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你的这张纸我收下了,我帮你给孟医生,让他转告张云雷,但愿那位能听进去。”
张九龄又在空白页上写了一句。
-听不听进去是他的问题了。
“对对对,是他的问题,你也别生气了,我发誓我真的没误会你和杨九郎。”
就在周九良尴尬的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时候,手机铃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医院的座机,接通之后,是高筱贝告诉他王九龙已经醒了,精神状态挺不错。
收起手机后,周九良对张九龄说,“ICU来电话了,王九龙已经醒了,我去看看,破个规矩,你也跟我去吧,我听那边说王九龙状态挺好。”
闻言,张九龄今天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瞬时安稳下来,他立刻站起来点头。
跟周九良通完电话,高筱贝回到病房,刚走到床边,就对上了王九龙急切的期盼眼神。
“怎么样?”王九龙迫切的问道。
“是不是一个红颜色,中间拴着小经筒的那种。”高筱贝重复形容了一下在柜子里看到的样子,同时将钥匙放回抽屉里。
王九龙连连颔首。
“那就在了,你的手机钱包还有那个手绳都在里面,放心吧,等下午有亲属来看你的时候,你可以让他们帮你拿走。”
听到姻缘符还在并没有丢,王九龙终于放心,真是谢天谢地。
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并不是不允许家属进入的,而是每天有固定的探视时间,一天只能看一次,每一次探视每个病人只能进来一位家属,并且停留不能超过十分钟。
当张九龄穿上指定的消毒杀菌服装和鞋套,跟在周九良身后进入ICU,到目前为止,他跟王九龙最多十二个小时没见,但是当他看到满脸是伤,身上连着各种线的王九龙时候,仿佛已经跟王九龙分别了一个世纪之久,比他在机场接王九龙回国时候那种感觉还遥远。
看到张九龄出现在周九良身后的时候,王九龙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想张九龄想出了幻觉,然后他就做了活快三十年中最丢了的事情,他哭了,当着全病房人的面上哭了,哭得连鼻涕都不受控制的往外淌,一边哭一边反复念着张九龄的名字,“九龄,九龄,九龄……”
高筱贝和周九良尴尬的对视。
连张九龄也没料到王九龙会这样,他没法说话,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终周九良清清嗓子说,“咳咳,病人,注意一下情绪,别激动,麻药劲儿过了,你伤口不疼吗?”
-tbc.
追雪(七队群像,侦探推理)
私设嘟嘟是香贤的儿砸!
嘟嘟是真的可爱!
依旧 @槐七 我的大宝贝!
Chapter 2 失踪
于是在12月23日明媚的早晨,大巴车载着无比快乐的七队部分成员和一个不是特别开心的队长夫人以及其他没有时间去的成员的怨念,上路了。
首先是坐在右边第一排的孟鹤堂和周九良二人,孟鹤堂一直扒在窗边往外面看,一会指着电线杆子惊叹一会又嚷嚷看到兔子了。而周九良就没有这么热情高涨了,他只是一直盯着孟鹤堂的侧脸,看他高兴的样子,看他的脸被车里的暖气熏得红红的样子。
周九良偷偷握住了孟鹤堂的手,孟鹤堂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转过来冲他一...
私设嘟嘟是香贤的儿砸!
嘟嘟是真的可爱!
依旧 @槐七 我的大宝贝!
Chapter 2 失踪
于是在12月23日明媚的早晨,大巴车载着无比快乐的七队部分成员和一个不是特别开心的队长夫人以及其他没有时间去的成员的怨念,上路了。
首先是坐在右边第一排的孟鹤堂和周九良二人,孟鹤堂一直扒在窗边往外面看,一会指着电线杆子惊叹一会又嚷嚷看到兔子了。而周九良就没有这么热情高涨了,他只是一直盯着孟鹤堂的侧脸,看他高兴的样子,看他的脸被车里的暖气熏得红红的样子。
周九良偷偷握住了孟鹤堂的手,孟鹤堂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转过来冲他一笑,继续看着窗外,手倒是没有松开。
这样,也好。周九良想。
其次是坐在右边第二排的尚九熙何九华,何九华从早起的时候就发现尚九熙有些精神不宁,问他又说没关系,好像是在担心什么事似的,何九华有点搞不懂。
“文博儿,不管你在担心什么,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嗯……好。”
何九华搂紧了怀里的尚九熙,“昨晚就没怎么睡,现在睡一会吧,还没到呢。”尚九熙闻言也楼住了何九华,他总是这样让人安心。
再就是坐在左边第一排的刘筱亭张九泰。
刚确定关系的夫夫,俩人一直腻在一起,你抱抱我的腰,我拉拉你的手,仿佛要把之前暗恋时受的相思之苦全还回来似的。
也是难怪,看了就让人觉得冬日里也不冷了。
左边第二排是郭霄汉和孙九芳,孙九芳一上车就嚷嚷着困,一直窝在郭霄汉肩头打盹儿,郭霄汉一直用手护着孙九芳的头,不至于让车的颠簸吵醒了他。
左边第三排坐着秦霄贤和孙九香,秦霄贤一直拿着手机玩,根本就没有理孙九香的意思。
“旋儿,你干嘛呢?”孙九香颇为不满。
“还说,不知道嘟嘟在四爷家好不好,跟哼少玩得怎么样……”秦霄贤噘着嘴嘟嘟囔囔,不过身体还是诚实地往孙九香怀里靠了靠。
“你儿子一天就知道折腾我!”秦霄贤打了孙九香一下,抱怨道。
“也是你儿子。”孙九香摸了摸秦霄贤的头发,亲了亲他的额头。
至于右边第三排嘛,是一堆行李。
路上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几个小时的颠簸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别墅门口。
“嚯!这大真房!”秦霄贤感叹道。
“?????你嘴里是不是装了反粒子?”断头台毫不犹豫地损了秦霄贤一句。
秦霄贤伸手就要打他,一群人打打闹闹地走进了别墅。
天空变成了黑色,暴风雪恐怕要来了,恐怕会是持续很长的一场暴风雪。
晚饭很丰盛,饭桌上的气氛十分热烈,酒杯和餐具发出令人愉悦的叮铃哐啷的声音。
“呀!”秦霄贤看着窗外惊叹道,“下雪了,看起来好大!”
众人随着秦霄贤的手指向外看去,狂风裹挟着大雪呼号着,人在这种天气下可以说寸步难行。
“这雪也太大了……要不咱们先下山,明天再上来吧……”孟鹤堂担心地说道。
“也对,万一我们被困在山上怎么办啊?”孙九香也不无担心地说道。
说干就干,一行人分头行动,孙九芳和郭霄汉检查屋子里的电力系统;尚九熙和何九华检查门窗的的密封性;秦霄贤和孙九香检查每层楼的水源;刘筱亭和张九泰打电话询问路况和天气;孟鹤堂和周九良到门口检查车子的情况。
刘筱亭和张九泰是第一对回到一楼的饭厅的,接着是秦霄贤和孙九香,然后是尚九熙和何九华,接着是郭霄汉。
“诶?老汉?芳芳呢?”尚九熙问。
“啊?芳芳还没下来吗?”郭霄汉十分担心地望向楼梯,抬脚就想上去找。
突然大门发出了一声巨响。
“不好了!不好了!车子……车子的轮胎爆了!”周九良裹着衣服从外面冲了进来,带进来一股寒气。
不过他的话比那阵寒气更凉。
“车子怎么……孟哥呢?!”尚九熙直接站了起来。
周九良直接拉开门跑出去了。
“九良!九良!”大家哪里有周九良跑得快,只得看着周九良又一次消失在了风雪中。
“对了二哥,”秦霄贤突然想起来,“山下的人怎么说?”
刘筱亭和张九泰皱着眉头,张九泰回答道:“说是一时半会雪停不了,还引发了一次小型雪崩,上山的路已经都被雪封死了。”
张九泰说完之后再没人搭茬,一丝绝望的气氛在这栋别墅里开出了黑色的花。
这时候孙九芳从楼梯上下来了。也一声不吭地坐在了郭霄汉旁边。郭霄汉见到他下来,心下稍安,轻轻握住他的手。
冰凉冰凉的。
“九良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何九华站起了身,“我们出去看看吧。”
于是一行人留下了秦霄贤和刘筱亭看家,其他人都出去寻找周九良和孟鹤堂。
可是他们只找到了周九良,没有找到孟鹤堂,周九良倒在后面的树林里,冻得走不了路。
一行人想把周九良扶回别墅,周九良一路都在挣扎,还是被众人扶了回去。
“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孟哥!哪怕……哪怕我救不了他我也要和他同生共死!放开我!”周九良浑身没有什么劲儿了,却还是一心一意的想寻找孟鹤堂。
“九良!”尚九熙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这样救不了他!你在树林里看见什么了?”
经过周九良的叙述,众人的心里寒了一截。
周九良在树林里发现了孟鹤堂和另一个人的脚印,还有几道拖拽痕迹。
大家都不想往那个方面想。
可是事实不得不让人往那方面想,树林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掳走了孟鹤堂。
“孟哥现在未必就有事,”尚九熙说道,“刚刚二哥说,暴风雪引发了小型雪崩,什么人都下不了山,也就是说凶手也不能,凶手敢下手,那就说明他在这里有个据点,孟哥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可是尚九熙没说的是,可能孟鹤堂已经被杀了,又或者,凶手就在这个屋子里。
这个阴影压在众人的心头。
尚九熙抬头看了一眼表。
12月23日晚十点,孟鹤堂失踪。
【何尚】我与月亮看月亮
【请不要:抄袭/换头/撞梗/续写/改编/模仿/套用/外传我的文,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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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华洗漱完回到卧室的时候尚九熙已经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团成一个团了。
何九华走过去撩开被子钻进去,他刚躺下,背对着他的人就忽的转过身来把自己撞进他怀里。
何九华好笑的揉一揉他软趴趴的头发,把人往自己怀里紧了紧:“这是撒哪门子娇啊?”
“我想骂你。”尚九熙的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瓮声瓮气的传出来。
何九华也不问问为什么,不知道是把台上认哏的属性带到了台下,还是把宠媳妇儿的属性带到了台上,自然而...
【请不要:抄袭/换头/撞梗/续写/改编/模仿/套用/外传我的文,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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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华洗漱完回到卧室的时候尚九熙已经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团成一个团了。
何九华走过去撩开被子钻进去,他刚躺下,背对着他的人就忽的转过身来把自己撞进他怀里。
何九华好笑的揉一揉他软趴趴的头发,把人往自己怀里紧了紧:“这是撒哪门子娇啊?”
“我想骂你。”尚九熙的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瓮声瓮气的传出来。
何九华也不问问为什么,不知道是把台上认哏的属性带到了台下,还是把宠媳妇儿的属性带到了台上,自然而然的就答应下来:“骂吧。”
尚九熙的脑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像是没睡醒的小猪,何九华被他脑袋顶翘起来的呆毛蹭的下巴痒痒,不得已搂紧他开口:“怎么啦祖宗?”
怀里的人没理他,手指揪着他的睡衣扣子不说话,只留给他一个乖乖巧巧的发旋。
何九华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怎么了,有人给你委屈受了?”
他伸手揉上尚九熙的耳垂,动作温柔,眉头却缓缓皱了起来。
尚九熙是个不多事的人,台上傻呵呵的乐,台下安安静静的待着,很少有情绪低落的时候。
营销号?吃瓜群众?黑子?尚九熙沉默一会的功夫,何九华已经脑补了好几出大戏,无一不是他家熙熙可可怜怜受人欺负的模板。
顿时何九华就躺不下去了,伸着手要去床头柜够手机。
尚九熙环着他的腰抬头看他:“你干嘛去?”
“我看看网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何九华皱着眉,把尚九熙刚抬起来的头重新摁回自己怀里,“没事,哥在这呢,我看看谁敢给你气受。”
“哎呀!”尚九熙好笑的去掐他的腰,鼻头却感觉到酸酸的,有个人这么护着你,该是要有多大的幸运?
他搂紧何九华不让他动弹:“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啊?”何九华有点懵,无意识的抚着尚九熙的脊背,像是在哄小孩一样,“那你怎么了?”
尚九熙又开始装哑巴,何九华也不催他,就这么盯着他的脑袋顶也能生出“尚九熙真可爱”这种感慨来,手里拉着尚九熙的手指把玩个不停,时不时送到指尖亲吻一下。
过了好久他才听到尚九熙闷闷的出声:“好多人喜欢你…”
“嗯?”何九华罕见的没太搞懂尚九熙的想法。
“…粉丝们都夸你帅,说你好可爱…”尚九熙继续小声嘟囔,声音小到何九华几乎以为他不想让自己听见。
他给尚九熙把被子往上拽拽,盖住肩膀,窝到他的下巴下面,确保不会有风灌进去才开口:“可是我只觉得你帅啊,而且你可是全世界第一可爱。”
尚九熙没忍住笑了一声,又很快把笑意敛住,往被子里缩了缩:“师兄弟们也都喜欢你,你有意思,不像我,台下无聊的很。”
“谁说的?”何九华伸出食指点点他的鼻尖,“后台谁不喜欢你了?明天我就去找他谈谈。”
“不是。”尚九熙摇头,“喜欢你的人太多了…我有点吃醋,我不想让别人喜欢你…”
他的小师弟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眨巴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何九华本来想绷住脸吓唬他一下,到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心里泛起一丝一丝的甜,他家熙熙难得吃一回醋:“你怎么那么可爱啊尚老师?”
尚九熙耳尖都红了还要皱着眉瞪他:“严肃一点,我说我要骂你!”
“好吧尚老师。”何九华听话的摆出委屈的表情,“为什么呀!”
“这样…大家就都不喜欢你了,只剩我一个人超级宇宙无敌第一喜欢你。”尚九熙好像想象到了这样的画面,心满意足的眯眯眼。
“那你要骂我什么呀?”何九华低下头,额头抵住尚九熙的额头,灼热的呼吸打在尚九熙的脸上,尚九熙缩缩脖子,脸更红了。
“我就是在苦恼这个…”尚九熙重新皱起眉来,他找不到何九华的缺点,这还怎么骂他呢?
“那我陪你一起想一想吧?”打死何九华也想不到他有一天会绞尽脑汁的帮人想怎么骂自己。
“你不让我吃麻辣拌!”尚九熙总算想出来一条。
“为什么不让你吃?”何九华挑起眉来问他。
尚九熙不情不愿的开口:“…因为我胃疼。”
但他紧跟着又说:“还不让我喝酸奶!”
“这是为什么呀?”何九华无奈的问。
“因为晚上喝会拉肚子。”尚九熙叹口气,乖乖的承认。
然后他像是找到了思路,越说越顺畅:“还不让我和老秦出去蹦迪,限制我交往活动。”
“又为什么呢?”何九华在想尚九熙到底是不是想骂自己,怎么自己一个喷嚏也不打。
尚九熙重新陷入了垂头丧气:“因为我会腰疼。”
“宝儿啊,你把这些发上去,咱俩大概会一起挨骂。”何九华抱着他笑出声,尚九熙枕在他的胸口能感觉到他胸腔的微微颤动。
“为什么?”这次换了尚九熙开口问为什么。
何九华低头亲一下他的脑门,语气颇有些得意:“因为秀恩爱无度。”
尚九熙也没忍住笑出来,拍了拍他的胳膊,顺着胳膊下去,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那可不行。”
“这样吧,你就说何九华是个渣男,欺骗纯情小少年感情。”何九华决心要满足尚九熙的一切愿望,尽管他怀里的“全世界第一可爱”已经不是小少年了。
“…算了…”尚九熙苦着脸想了半天,最后选择放弃。
“怎么了呢?”反倒是何九华不满意了,不明白自己的建议为什么不被采纳。
尚九熙一口咬上他的喉结,在上面留下一个不太明显的痕迹,满意的听到何九华忽然乱了的呼吸声,重新把头埋进何九华怀里。
“因为你没欺骗。”
因为我舍不得。
他看看窗外,月亮已经升起很久了,照着窗里窗外的人世间。
他正躺在何九华怀里,两个人看着同样的月亮。
他和他的月亮一起看月亮。
那,那么多人喜欢你就喜欢你吧。
反正你只能喜欢我。
就这样挺好(下)
喜欢的朋友很多,谢谢支持。
老规矩,多评论多点赞,爱你。
爱情故事难免狗血,我的运笔幼稚,请多包涵。
在我看来,两个人分开就挺好,可金东太甜,我还是不舍得。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故事开始。
@
谢金隐隐觉得有些兴奋,心跳的很难受。
“叮”
来了一条短信。
你来一趟烧烤店,咱俩聊聊。
李鹤东发的。
谢金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门,但他知道这是个机会,他无比感谢自己睡觉前吃的那两块西瓜,如果没那两块西瓜,如果没这个起夜,如果没看到这条短信。...
喜欢的朋友很多,谢谢支持。
老规矩,多评论多点赞,爱你。
爱情故事难免狗血,我的运笔幼稚,请多包涵。
在我看来,两个人分开就挺好,可金东太甜,我还是不舍得。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故事开始。
@
谢金隐隐觉得有些兴奋,心跳的很难受。
“叮”
来了一条短信。
你来一趟烧烤店,咱俩聊聊。
李鹤东发的。
谢金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门,但他知道这是个机会,他无比感谢自己睡觉前吃的那两块西瓜,如果没那两块西瓜,如果没这个起夜,如果没看到这条短信。
半夜喝酒的男人总是最脆弱的,像是愿意露出伤口的受伤的豹子。
可只有半夜这一会儿,早上就全没了。
晚上没有车,谢金一路150飙到烧烤店,闯了两个红灯,扣分扣分吧,罚钱罚钱吧。
我现在想去见我的李鹤东。
谢金连车都没锁,冲进烧烤店。
店里早都没有客人了,只有最里面那桌还亮着灯,李鹤东背对着他坐。
走近了才看见桌上一溜捏瘪了的易拉罐,少说有七八个。
死活就这一刀。
“东子”谢金叫他。
李鹤东没动,只抬抬头,意思要他坐到对面。
谢金坐过去,才看见李鹤东的正脸,李鹤东瘦了,头发也变长了,眼睛红红的。
李鹤东又捏了一个易拉罐。
“谢金,你说你是不是一个畜生。”
“是。”
现在李鹤东说什么谢金都觉得对。
“我不想找人一起过,我小的时候我爸没了,我妈随着没两年也就去了。我还有哥哥你知道,我哥忙着挣钱养家,没时间管我,我就混社会,打架斗殴不学好。”
“直到前年我让人一刀劈脸上了,差点瞎了,我哥扑我床前哭我才觉得我应该走正道。”
“我打小自己独惯了,自己吃自己喝,现在有个自己的小店,我觉得挺好,等老了我我伺候伺候我哥我嫂子,就够了,我不想成家,我也不想担那份责任。”
李鹤东说的很慢,不至于字字泣血,可也是掏心掏肺。
谢金突然后悔了,他不应该表白。
李鹤东是个情感上很不敏锐甚至有点逃避的人。
谢金的表白无异于把李鹤东逼到绝路上,如果他也喜欢谢金的话。
谢金很后悔那时候说了试试的话,不试也许这三个月,他们还能一起喝喝酒,彼此陪伴,不至于要李鹤东这样难过。
“东子……”谢金伸手想去拦李鹤东开啤酒的手,却被推开了。
又是半罐。
“…这段你没来,我想了很多。”
“我不想说太多喜欢啊,爱啊啥的,我也不会。”
“试试吧,谢爷。”
李鹤东抬头看他,看向谢金的眼睛。
李鹤东的眼神里有妥协,有泪光,有后悔,有希冀。
大概有喜欢。
大个子的衣冠禽兽谢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李鹤东的心,这是李鹤东万万没有预料到的,他还以为自己可以一箫一剑走江湖,不从万花丛中过,片叶自然也不沾身。
李鹤东之前最讨厌像谢金这样体体面面却又处处矫情的人了,可一年多来的相处,他发现还是自己片面了。
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不见骨相,谢金比他想象的好的多的多。
谢金好友,热情,细心又善良,还有李鹤东最羡慕的耐心,谢金好的让李鹤东不敢往爱情方面想,午夜梦醒时出现的也许过一辈子也挺好被李鹤东死死的压在了朋友的界限以下。
那天谢金的试试砸晕了他,下意识的拒绝不过是为了掩藏自己马上穿帮的内心。
谢金的微信被他置顶,每一条内容都会翻来覆去的看,每一个想你都让他有回复的冲动。
我也同样在想你。
三个月的辗转反侧到今天被谢金的一张照片彻底击垮了。
谢金给他发了一张照片,是两块没了尖的西瓜,谢金给他发,
东子,你要不要来吃我西瓜的第一口,我切下来留给你好不好。
全军覆没的李鹤东第一次有了投降的打算,不如试试吧,试试也不犯法对吧。
谢金仿佛看见了自己看向李鹤东的眼神。
谢金抓住李鹤东的手,这回李鹤东没推开。
“试试。”
-
中年恋爱真是老房子着火,愈演愈烈。
李鹤东过了年30,谢金都快过第三个本命年了,偏是比高中生还黏糊。
其实主要是谢金,李鹤东每天都觉得自己要被谢金给腻歪死了。
可嫌弃中又带着享受,自己过了好多年,他突然觉得自己存在是有意义的,不光是给哥哥拖后腿。
还有一个这样的傻大个真的很需要他。
“东东,我今天早下班,你晚上能不能不出摊,咱俩看电影去吧。”
“李先生,你真的不考虑送我一对对戒当情人节礼物么,你个资本主义商贩薅社会主义羊毛,我吊销你营业执照。”
“东哥,你会为了我去砍人么?”
东东,东哥,还有,老公。
谢金后来几乎都搬到李鹤东的公寓里去了,作为乔迁礼,也不知道送谁的,谢金买了一张定制的大床,本身他个高,他也想搂着东东做羞羞的事儿。
谢金嘴上可甜,说叫老公就叫老公,让撒娇就撒娇。
比嘴上别扭的李鹤东不知道强了多少。
可后来李鹤东说谢金光说不办事儿。
他俩在一起又三个月,都是成年男人,谁也不要玩小纯情那套,都有正常生理需求,眼神一对就想往床上拐。
回了公寓,谢金嘴上甜,可行动上一点也没妥协的苗头。
李鹤东没说什么话,可谢金永远也忘不了李鹤东那天的样子。
李鹤东推开在他身上扭来扭去的谢金,把衣服裤子脱了,英勇就义的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挤出一句。
“你来吧。”
说完耳朵甚至连带着后背都红了。
谢金一瞬间已说不上感动,只觉得这是心尖上的宝贝,要哄一辈子的。
人家给台阶,谢金自然就坡下驴,温柔的像是幼儿园老师,李鹤东觉得他甚至带了些哄骗。
只是最后的最后,李鹤东都射了,谢金也没能让李鹤东叫出一声来。
“东哥,你能不能转过来让我看看你,出点声儿,我这我都不知道谁跟我一个被窝呢,小哑巴啊,快了慢了,多少吱一声?”
“…少他妈废话,屁股都给你了,哪来那么多要求,你要不要脸。”
-
两情若是久长时,谢金就想把李鹤东锁死。
他早猜到他妈不能同意,可没想到态度这么决绝。
这不是硬来的事儿,可又没有退一步的空间,他不想伤害他妈,又死都不会放弃李鹤东。
谢金又觉得沮丧,从家里出来就奔了李鹤东的烧烤店。
进了屋,李鹤东正在吧台算账,谢金直直的走进柜台,从背后把李鹤东抱住,大型犬变成了沮丧的大型犬。
李鹤东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他了解谢金的正常的体面的家庭,也明明白白谢金对他的心。
谢金最近对和他过一辈子充满了执念,他也不是不想和谢金过一辈。
只是他明白谢金的苦衷,说他自卑也好说他洒脱也罢,他也知道谢金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甜美的体面的女人,与他相敬如宾,与他白头偕老。
哪怕找个男人,也应该是与他相配的。
不像自己,没工作没学历,父母都不在,还有过黑历史。
李鹤东存着过一天算一天的心,每个崭新的一天他都一样的爱着谢金,只是如果哪一天,谢金跟他说,咱俩分开吧,李鹤东也觉得能带着谢金这段时间对他的爱,好好地自己过完下半辈子。
这是李鹤东的爱和他认为的放手。
谢金哪知道李鹤东的小脑袋里一天天都在想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万万没有放弃李鹤东的想法。
哪怕前面是天崩地裂,是末日沼泽,他也要拖着李鹤东一起死。
哪来那么多无私的爱。
“你要不要和我过一辈子?”谢金在背后闷闷的说。
李鹤东没讲话。
“你要不要和我过一辈子?”
李鹤东还是没讲话。
“李鹤东,我问你呢,你要不要和我过一辈子?”
李鹤东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丧眉耷眼的谢金,伸手整了整他的衣领。
李鹤东还是第一次这样主动,也不管店里有没有人了,他伸手环住谢金的脖子,谢金太高。
他还需要微微踮脚。
“…谢爷,你觉得咱俩真能好一辈子么?”
谢金没时间感受他的怀抱。
因为谢金感受到了李鹤东的动摇。
“李鹤东,还没怎么样呢,你知不知道?还没怎么样呢,死你都不能跟我分开你知道么”
李鹤东叹了口气。
“谢爷,你母亲要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我,你是选我还是选她?”
谢金收紧了自己的怀抱,抱的李鹤东喘不过气来。
“东子,这不冲突,这不是选择的事儿,我妈很重要,你也很重要,这不是个选择。”
李鹤东亲了亲谢金的鬓角。
“谢爷,真到那天,你就别选我。”
“…我真觉得挺好。”
谢金还是自己走出了烧烤店。
比李鹤东不答应他那天心还凉。
他爱李鹤东,李鹤东爱他。
这事儿比真金还真,问都不用问。
可连接他俩的这条路,走到一半,两个人走岔了。
谢金打算为了李鹤东迎着风向前冲,可万万没想到。
李鹤东不想走了。
因为他不想让谢金受伤。
要不说,爱情这东西是劫呢,你要为我着想,我也偏要为你谋划。
可各人有各路。
走着走着就走偏了。
-
谢金他妈不愧为打遍小区无敌手。
寻寻摸摸的就找到了李鹤东的烧烤店,狠话撂了一大堆。
主旨不过就一个。
你配不上谢金,该干嘛干嘛去吧。
李鹤东倒是给足了面子,端茶倒水叫人,谢金他妈坐着,他站着。
全程一句没回嘴,也不过在谢金他妈说他有娘生没爹养的时候皱了眉头。
谢金真是一点也不像他妈。
最后老太太说够了等他表态的时候,李鹤东微微一欠身。
“阿姨,我没打算缠着谢金不放,分手这事儿您让他来跟我说,只要他说了,我马上不见他,一辈子不见。”
谢金他妈起身就走,他对他儿子还是有信心,谢金从小到大没对她说过一个一个不字,只要她再加把火,这小伙子指定拉倒了。
出门的时候,老太太回头看见了站在那儿手足无措红着眼眶的小伙子。
他比自己想象的好。
老太太不是没有恻隐之心,可儿子选媳妇儿,万不能有一丝差错,门当户对,体面大方,一定是首选。
可老太太呀,白活一世,偏是忘了,儿子爱他,才是最最重要的事。
-
谢金又有小半个月没来了,这回连微信都没有了。
李鹤东有时候精神恍惚,都觉得是不是谢金跟他已经说过分手了,他忘了。
分手也好。
分手也好,谢金值得更好的。
外面有点下雨了,烧烤店生意都不好了。
以往下雨的时候,谢金一定逃班跑来烧烤店找他起腻,叫他小东东,要他喂自己吃烤饼,躲在吧台里掐他屁股。
这就是那个傻大个谢金。
李鹤东又想喝酒了。
我爱你,这件事怎么想起来这么心酸。
晚上没有人,雨越下越大,李鹤东早早也就关了店儿,打着伞锁门要走。
“…李鹤东,你是畜生么?”
李鹤东直起身来没动。
“你说的我说分手,你就一辈子不见我了?”
“你爱过我么?”
声嘶力竭,字字泣血。
李鹤东转过身来,看着谢金。
伞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脚旁了,算了,不打就不打了。
天在下雨,李鹤东的心在下血。
谢金早不是衣冠禽兽的样子了,是李鹤东最喜欢的样子。
头发被雨淋塌了,眼镜片上都是水珠,裤子和鞋子崩了一下子的水和泥点,穿着谢金第一次来烧烤店穿的卫衣。
傻子,跑过来的是怎么的。
“…来跟我说分手么,谢爷。”
“东子,我不想和你分手,我不想和你分手,东子,我不想和你…”
“我也不想。”
雨把两个人浇的支离破碎。
“可是我不想的事儿太多了。”
“如果我不想的事儿都能不发生的话,我第一个就是不想没妈。”
“但是我妈还是没了。”
李鹤东说的坚定,而悲伤。
太悲伤了,灼痛了谢金的心。
“小孩不能没妈,谢爷,你还是要回去找妈妈。”
谢金伸手去抓李鹤东的手。
“东子,没那么严重,我再和我妈好好说说好不好,她不会不同意的,她不同意也没啥,我们也可以很幸福,只要你跟我,只要你跟着我就行。”
“谢金,我在等你和我说分手。”
李鹤东抓住了谢金的手,嘴角甚至有微笑。
谢金觉得李鹤东现在的样子,像魔鬼,像塞壬,像挥手刀落的刽子手,斩断他们的爱情和未来。
你见过商场开业门口随风飘摇的气球人么?
一米九多的男人现在就如同随风飘摇的气球人。
也许还不如气球人。
他是被拔了气塞的气球人。
“…李鹤东,咱俩…分手吧。”
李鹤东走的潇洒,走的残忍,走的毫不拖泥带水。
可谢金没看见,背对他的哭的扭曲的脸。
这回不是红了眼眶。
李鹤东借着雨声哭的像不配拥有糖果的孩子。
不是弄丢了,是不配拥有。
你是我的天塌地陷,山崩海裂,世界尽毁。
我真的不想和你分手。
-
大概过了很久很久以后。
久到李鹤东觉得谢金这个人像是自己做过的美好的梦。
地球没了谁都能转,你信不信,我离了你也能活,活的好不好再说。
李鹤东允许自己哭了一个晚上,悲伤了一个月,记住了三年。目前来说是三年,再过多少年再说。
店被他扩大了,现在是小二层了,他雇了服务员,烤串师傅,凉菜师傅,还有吧员。
他是个小有成就的老板了。
他也没再见过谢金。
不是他没见过谢金,是谢金也没来见过他。
他去年实在忍不住,趁着营业执照扩大去了工商局,科长那屋早已经换人了,跟柜员一打听,说是谢科长升官了,不在这了。
李鹤东又去了四次,两个上午两个下午,这回没人了,他也不想投诉了,投诉了也看不见谢金。
就这样吧。
就这样挺好,谢金也好,他也好。
谢金肯定成家了,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和干干净净的可爱女儿。
李鹤东回店里去喝啤酒,他也喝五瓶燕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原先他能喝十个,可分开之后只能喝五个了,再喝就要走样儿了。
他不想吹牛逼,他一吹牛逼肯定要吹自己原来有一个特别特别好的爱人,他不想提起谢金了。
谢金好不是吹牛,是真的好。
喝完酒他也不用等着打烊了,直接回家就行了。
李鹤东走出店,烧烤店的位置不错,出门就是正街,夜晚的北京灯红酒绿,华灯璀璨下是各种悲伤的人。
李鹤东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不是其中之一,他至少拥有过。
他拥有过谢金。
是他自己不要了,他不想和谢金并肩作战了,就这样很好。
五瓶啤酒让他不是特别清醒,模模糊糊怎么听见谢金喊他了。
“东子。”
李鹤东一愣。
“东子。”
眼前走来一个大高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带着金边眼镜,是他最讨厌的人五人六的样子。
“好久不见啊,李老板。”
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一如往昔,李鹤东又要哭了。
一点都不好,没有谢金的李鹤东一点都不好,他想谢金想的深夜里心脏抽抽的疼,他想奋不顾身的去和谢金在一起,他要带着谢金跳楼。
李鹤东哭了。
谢金也不装了,一把把李鹤东搂进怀里,抱的紧紧的。
谢金张了张嘴,鼻腔和嗓子酸涩的要命。
“…李鹤东,你要不要和我过一辈子。”
这回是没有犹豫的。
“谢金,你谁也别要了,你就要我吧。”
谢金亲亲李鹤东的脸侧,
“呦,这就同意了,我还以为得准备鲜花和戒指呢。”
“不用,就这样就挺好,有你就行。”
兜兜转转还好没有错过,爱与被爱同样值得被歌颂。
没有母亲不爱孩子,比起要谢金死,李鹤东看起来也没那么难接受。
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等我飞奔过去拥抱你。
就这样,挺好。
【何尚何】你会跟我去流浪么?
半失踪人口回归,宁宁驴唇不对马嘴的七夕小礼物。
喜欢请多支持多评论!
医生熙*一点点渣华 一个破镜圆不圆的故事。❤️
-
你白发苍苍,说带我去流浪。
我还是没犹豫,就随你去远方。
-
zippo用的时间长了,大火时滑轮的声音有些滞,何九华用力的滑了好几次,才点着嘴里这根烟。
房间里没开灯,外面的路灯透着窗户照进来,伴着烟头的光亮忽明忽暗。
不知道是谁叹了一口气,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你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么。”还是何九华先张了嘴。
尚九熙背对着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夜色里,男人的背影看起来单薄的...
半失踪人口回归,宁宁驴唇不对马嘴的七夕小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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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白发苍苍,说带我去流浪。
我还是没犹豫,就随你去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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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ppo用的时间长了,大火时滑轮的声音有些滞,何九华用力的滑了好几次,才点着嘴里这根烟。
房间里没开灯,外面的路灯透着窗户照进来,伴着烟头的光亮忽明忽暗。
不知道是谁叹了一口气,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你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么。”还是何九华先张了嘴。
尚九熙背对着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夜色里,男人的背影看起来单薄的让人心疼。
何九华也没期待回应般的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那个时候真好啊,现在想想真是像梦一样,那真是我最快乐…”
“你那时候说过你会对我好的。”
“何九华,你说过你会对我好的。”
不怨谁。
-
1.
商场饭店茶馆学校,有热闹的时候就有个冷清的时候,这世界上要就有一个地方长年不断人,那肯定是医院。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病的人到医院来寻求帮助,尤其礼拜一的早晨,人们好像总有这个诉求,一说到医院检查,下一句就是那礼拜一的早晨上医院挂个号吧。
尚九熙坐着电梯往楼下走,刚才上楼给全科做了个会诊,病情不是很严重可耐不住家属担心,说的他口干舌燥才算放他下来,尚九熙揉着腰想着一会儿一天的坐诊就觉得脑袋疼,出了电梯一抬头,看见熟人了。
“九良?你咋在这呢。”
“啊?…”周九良明显对他的突然出现也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才记得回话。
“我还没寻思能碰上你呢,这不我妈来了,这几天就说头疼,我想带她来拍个片子化验化验,看看有啥毛病没有。”
尚九熙点点头,接过周九良手里一大堆的化验单子简单翻了翻,抬头问。
“CT约上了么?”
周九良本来还有些尴尬,一提这个倒是来了话匣子。
“约啥啊约,老多人了,生排啊我听大夫那意思得后天能做上都不错了…”
尚九熙了然的笑笑,拿出手机给影像室的同学打了个电话,“领着阿姨,跟我走吧。”
有人就是不一样,一小天的功夫该化验的都化验完了,没啥大毛病,老年病而已,注意休息过几天就好了。
俩人趁着老太太上厕所的功夫到外面抽了根烟,尚九熙看着周九良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啥意思啊哥们,来了不吱声,这我跟何九华分手了是我俩的事儿,咱哥们儿朋友还不处了。”
周九良弹了下烟灰,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这不寻思着到底是何九华对不起你么,我这连带着怎么能抬起头…”
“可别这么说,我俩没谁对不起谁这说,分手就是不合适,哪来那么多对不起。”
俩人的事儿谁也插不上嘴,周九良也没吱声儿,一根烟眼看着就到了头。
尚九熙把烟扔进垃圾箱,冲人点点头算是再见,转身往医院里走,走到一半还是没忍住转过身来问了一嘴。
“他挺好的?”
“…挺好的。”周九良点点头。
“那就好,走了啊。”
周九良看着人的背影还是没想明白这么好个人何九华这个傻子怎么就能放手,拿出手机就给人去了微信。
-我带我妈来医院看病碰着尚九熙了。
何九华那边几乎是秒回。
-他挺好的?
-挺好,人家还问你好不好。
-你咋说的。
-我说你死了。
那边过了一会才回。
-挺好。
周九良看他那个艮劲儿就生气,替尚九熙生气般回了个你赶紧死了得了,就没再看手机,揣进了兜里。
2.
尚九熙跟何九华是大学同学,只不过尚九熙是医学院的,何九华是土木的,俩人在各自的院里也都算个风流人物。
何九华在又土又木的男生里算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尚九熙在医学院里也是万红从中一点绿,在校里的一次辩论比赛中王巴看绿豆对上眼,何九华主动走了一步,俩人也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从一开始不抱着认真的态度到后来发现彼此挺合适,大三没分手,大四没分手,毕了业也没分手。
俩人对感情的态度也转了变,认认真真的想走下去,尚九熙顺理成章的进了医院,何九华也签了本市的地产公司,刚毕业的两个人虽然挣得不多但也够花,下了班以后总是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寻找快乐。
一起去夜市吃小吃,去看漫威的首映,去苍蝇馆子发现好吃的,彼此聊天置顶,抽着空分享生活,回了家有功夫就往床上滚,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但没人能一直快乐的。
一直快乐的,那是傻子。
尚九熙性格里带的浪漫主义,不争不抢,每天规划自己的生活就好,但何九华不行。
人都说,学土木的一辈子,一大半都在酒桌上,副经理值一斤白酒,经理值两斤,总工值五斤。
何九华在一次次醉酒吐的稀里哗啦的夜里在想日子到底应该怎么过,见过好日子就想要过更好的。
他在想怎么给尚九熙买个别墅,尚九熙在想明天能不能陪我去看个电影。他在想怎么能给尚九熙提个路虎,尚九熙在想后天可以陪我去小广场走走么。
谁也不怨,也不是谁的思维落后,想法不同,追求不同而已,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堤溃非一日之功,表面和平总有崩盘的时候。
何九华的爷爷突发心脏病住进了尚九熙他们医院,搭桥手术刻不容缓,可人上了岁数,各项机能都出现问题,指标不够,谁也不敢做这个手术。
亲人心急,何九华在医生办公室大喊大叫,大夫碍着尚九熙的面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尚九熙拽他,“大华,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咱得看看爷爷什么指标不够,想办法解决一下,尽快安排手术,你别着急。”
“我不着急什么我不着急,”何九华一下子把尚九熙的胳膊甩到一边,“合着不是你亲爷爷了你说这风凉话。”
尚九熙没想到何九华能甩他这一下子,一下没站稳,后退了两步后腰实实在在的磕在办公桌的角上,疼的他半天没缓过来。
可腰疼比不上心疼,何九华他妈一字一句都扎他心上了,自打爷爷住院,他串班倒休,做检查开药忙的脚打后脑勺,一溜十三招最后换了一句“风凉话”。
尚九熙觉得,也许是时候了。
他不想半夜再等何九华回家了。
爷爷做完手术出了院,尚九熙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搬出了他俩的房子。
走之前他对何九华说,“你说过你会对我好的。”
何九华看着人单薄但决绝的背影觉得错了。
都错了。
3.
有句话叫这城市说大不大,可分开以后却再没碰见你。
还有句话叫从那以后,我爱过的人都像你。
何九华泡在油腻的烟酒场,没机会付出真心。
尚九熙也不是没再找过,他工作好模样板正也到了适婚年龄,科室里的大姐还有家里的亲戚但凡碰着点合适的人都往他跟前送。
他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尽量放下心中芥蒂去接触,可无论怎么努力,都觉得始终差着股劲儿,就是那种,你生让他跟那帮人结婚也不是不行,可他想象不了自己结婚之后的生活。
就是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爱,少了点冲劲儿,少了点为一个人奋不顾身的勇气。
尚九熙慢慢发现自己有点蠢,真他妈的蠢,他把他遇见的每个人都用来跟何九华比,而且非要拿人家的缺点跟何九华的优点比。
那怎么比,比个锤子。
他试着用何九华的缺点跟别人的优点比,可慢慢发现又不行。
有何九华这个傻子在前面挡着,他发现不了别人的优点,而何九华又没有缺点。
除了没跟他一起走下去这一个缺点以外,没有缺点。
4.
何九华第三杯二两半下肚的时候就觉得不行了,眼前一阵阵的发晕,强撑着站起来想去厕所吐掉,可走到一半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去。
他迷迷糊糊的听见大家要送他去医院,强撑着一点清醒想跟他们说别去市人民医院,可眼皮太沉怎么也睁不开,脑子里混混僵僵,胃里翻江倒海的抽痛。
何九华不想去人民医院,他不想让尚九熙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可又想着医院那么大哪儿那么巧就能碰上,转过头来又想着要是能看见人一眼就好了。
被过多酒精充斥的大脑反应迟钝的不行,何九华睁不开眼睛也控制不了自己,想了一圈还没等想出个结果,就陷入了昏暗。
无巧不成书。
尚九熙今天刚好晚班,他刚从急诊的会诊室里出来就看见身边一个病床匆匆推过去,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跟身边的人吐槽说现在的年轻人不注意身体,还穿着西装皮鞋就送医院了,心下一沉,把手里的病例往实习大夫手里一塞就追了上去。
轻微的酒精中毒,洗了胃吊上水,人也逐渐要恢复意识,送他来的人也都喝了不少,尚九熙说自己是他同学,让周九良给他们打了电话,人也就各回各家了。
晚上的急诊人也不少,尚九熙搬了把凳子坐在旁边,又灌了一个热水袋放在何九华吊水的手下。
他很久没见到何九华了,分手三年了,上次见到还是在另外同学的婚礼上远远打了个照面,这次没想到不光见到了何九华,还见到了躺着的这么安静这么狼狈的何九华。
瘦了,头发也长了,脸色也不好,黑眼圈乌黑的挂着。
尚九熙说不清现在什么心情,刚才他往何九华手下垫热水袋的时候看见了他无名指的戒指。
一个戴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尚九熙自嘲的在心里笑了笑,看看,多傻,你还站原地画圈呢,人家已经走了一个马拉松了。
大晚上的,他到底是没舍得把何九华自己扔在病房里,坐在凳子上想东想西,白天也太累了,没一会儿尚九熙也迷糊着睡着了。
再醒来就看见何九华也坐起来了正自己给自己拔着输液针头,尚九熙一下子站起来,把人的手摁住。
“干什么呢,胆真大,滚针了怎么办。”说着自己把针头拔了,用棉签摁住,抓着手摁了半天才意识到不合适的样子,示意何九华自己摁。
“那什么,谢谢你啊,还在这照顾我。”何九华低低出声。
“啊,没事儿…我也是路过…刚好碰上了,那个你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不能那么喝酒.…还以为自己年轻呢……”尚九熙也手足无措的摸着自己的大褂。
何九华扔了手里的棉签就要站起来,可酒精到底还是有点后作用,身体一打晃要栽向一边,尚九熙急忙过去扶住人坐在床上。
“你干什么呢,赶紧消停躺着睡觉,明天再出院,你疯了你…”
“我寻思我打完针了没事儿了我就…”何九华躺在床上还悻悻地解释。
“你就什么你就,你就要上天呢你还,你赶紧躺着,怪让人担心的你说说。”说完后几个字,自己也觉得尴尬的没有立场,匆匆地说了句我去接杯热水给你喝就走了。
回来的时候看见何九华好像已经睡着了,他把保温杯放在床头,又把手里的毯子妥帖的给人盖上才走。
门关上,床上躺着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身体糊涂心不糊涂。
何九华突然觉得尚九熙没错,是怨自己了。
5.
尚九熙下了夜班寻思再去急诊看看何九华呢,可到了病房才发现人已经走了。
他把自己心里酸酸的感觉归咎于何九华走了还他妈把自己的毯子也拿走了,傻逼,要是敢拿回去给他媳妇儿盖一下就要了他的命。
擤擤鼻子,回家睡觉。
三天以后,尚九熙接到条短信说是要来给他送毯子,落款一个何字。
看样子他俩谁也没换手机号。
尚九熙本来想说送他了,可到底是没忍住想见他一面的心,想着最后也见一面呗,当作自己认真的往前走一步之前最后的纪念。
糊里糊涂到了饭店尚九熙才反应过来怎么就送个毯子还到底是跟人来了饭店,他真是白活了,对何九华一点他妈抵抗力都没有,人家说啥是啥。
好像没有分手一样,还是以前的模式,何九华自然而然的点菜,他傻乎乎的看着,反正何九华总能点到他喜欢吃的。
可今天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怨气,在何九华拒绝服务员推荐的茼蒿时任性的说了一句来一份吧。
“我现在吃茼蒿了,来一份尝尝。”
尚九熙看着何九华带一点惊讶又带点玩味的眼神也没感觉到报复的快感,何九华死死的盯着他,跟服务员说来一份。
“我也尝尝,看看茼蒿现在什么味了。”
等菜的时候何九华不说话,尚九熙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喝着茶水,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心里这点怨气从何而来。
何九华今天没带戒指。
妈的死男人,有媳妇儿了还不敢正大光明承认,一个戒指摘了带带了摘的,真不是男人。
心里有事儿,嘴里也自然带了刺。
“今天不喝酒啊。”
何九华像是没听见他的刺一样,甚至温柔的说了一句你要是想喝我可以陪你喝点。
我喝你奶奶。
“你可少喝点酒吧,你说你喝那么多,你媳妇儿在家能不担心么。”
尚九熙眼见着何九华这会儿的眼神比刚才听他吃茼蒿时还要惊讶,可半晌反应过来倒是低头笑了一下。
“我没结婚,戒指是有时候应酬起来推不掉,随便带个戒指能挡挡烂桃花。”
尚九熙发誓,他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感到一丝丝的高兴。
如果有,那也就是一点点。
饭吃的不错,反正尚九熙低头就是一顿造,他到底没舍得虐待自己尝尝那个茼蒿,何九华也没故意往他盘子里夹。
饭后何九华坚持要送他回家,车里安静的诡异,刚才他俩吃饭的时候就没说什么话,倒是没有追忆往昔也没有彼此埋怨,甚至连分享现在都没有。
可尚九熙却意外的觉得很自然,仿佛本该如此,如同老友和亲人一般的现世感。
他住的地方离饭店不远,道了再见就要下车,却被何九华拉住了胳膊。
“九熙,我觉得我好像错了。”
6.
尚九熙对何九华再次出现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突然和抗拒。
他甚至有些欣喜和期待。
他们仿佛能求同存异了,尚九熙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何九华与他的不同,然而他们好像都长大了,能够收敛锋芒,能够不一定清楚的表达自己诉求判断是非。
在各自的底线上寻找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你舒服我也舒服。
何九华偶尔下了班来接他吃饭,日常三五不时的分享一下生活中有趣的事儿,尚九熙仿佛觉得自己多了一个朋友又多了一个饭友,多了一个司机又多了亲人的样子。
谁也没提复合这一说,自在的相处仿佛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一样。
可信任和感情却在疯狂滋长。
尚九熙觉得,这样的何九华与之前相比变得柔和太多又成熟太多。
如果可以,不能放手。
7.
何九华的爷爷再一次住进了尚九熙他们医院。
可这一次不是指标的问题了,老爷子到底是没挺过这个冬天。
何九华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和爷爷的感情自然不必说,失去亲人的感受是无法形容的,尚九熙作为大夫纵是见惯了生死也耐不住何九华放肆的哭声。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拍着何九华的后背,不住的亲吻人的发顶,低声告诉他。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告别向来是个痛苦的过程,尚九熙看见何九华的奶奶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抚老伴的脸时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他突然有个冲动想跟何九华表白,想跟他重新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相爱不要错过。
来追悼的亲朋好友不少,何九华迎来送往的也将将忙了一小天,等坐下来喝口水润润嗓子的时候天已经有点暗了。
“你说人这一辈子怎么过也都是过了,最后就那么一个小盒子就承载了全部。”
尚九熙没说话,坐在他旁边任由人说着。
“快乐也没人知道,悲伤也没人知道,好像什么都被抹杀了,一个人的印记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何九华侧过头看着尚九熙。
“不会的,不会被抹杀,人虽然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可总会有人记得他的,记得他的音容相貌,记得他爱吃什么,记得他不爱吃什么,记得他为什么发脾气,记得他因为…”
“你会记得我么?”
尚九熙突然被打断话有些错愕却又很快反应过来正要回答可又被抢了先。
“我会记得你的。”何九华说的很认真。
尚九熙好像从来没见到过这么认真的何九华,认真的让他心尖发颤。
他还是没忍住把盔甲卸掉把整个人献祭给了何九华。
尚九熙把自己的手插入何九华的指间,心下滚烫,十指相握。
“我也会记得你的。”
同样的认真。
8.
“你会跟我去流浪么。”
“说吧,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