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烧不尽
伪现背,很拧巴,全文2w+,感谢你有耐心愿意读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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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红豆,为何想,单挑这宇宙
01.
和刘耀文进了同一个组的第三个星期,宋亚轩又跟他滚到了床上。
其实第一天在片场看到刘耀文的时候,宋亚轩就想到过,他俩迟早是要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在这之前他俩已经有将近三个月没联系过彼此,因为上一次滚上床之后俩人闹了些不愉快,总之就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爱恨情仇,拉扯了这么多年,宋亚轩早已不想再提。
但刘耀文在他面前却还一如当年,总也...
伪现背,很拧巴,全文2w+,感谢你有耐心愿意读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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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红豆,为何想,单挑这宇宙
01.
和刘耀文进了同一个组的第三个星期,宋亚轩又跟他滚到了床上。
其实第一天在片场看到刘耀文的时候,宋亚轩就想到过,他俩迟早是要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在这之前他俩已经有将近三个月没联系过彼此,因为上一次滚上床之后俩人闹了些不愉快,总之就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爱恨情仇,拉扯了这么多年,宋亚轩早已不想再提。
但刘耀文在他面前却还一如当年,总也沉不住气,明明如今已经到了二十五六的年纪,到了宋亚轩面前,还像青春期小少年,见了面就揪着人领子问,昨天跟你一起上热搜那个人是谁?
宋亚轩虽然早已习惯他这个样子,但那天晚上十点结束工作还风尘仆仆跑来打炮,打开门澡都没洗就被抓着脖子这样质问,一时没忍住冷着脸发了脾气。
他将刘耀文的手打掉,理着衣领轻声问他,你还做不做?说完看看刘耀文气得通红的一双眼,还是转过头不忍再看,嘴上又固执着不留情面,不做我回去了,困死了...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刘耀文攥着胳膊按到了床上,宋亚轩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被头顶明亮的白炽灯晃了一下眼睛。随后刘耀文便压上来,不再说话,只低头拼命亲吻他。
宋亚轩并不闪躲,只在接吻的空隙嘱咐他,后天还有工作,你不要弄出印子。一句话讲得断断续续,几个音变了调,而刘耀文听得懂,他们毕竟十几岁就在一起。
但刘耀文依旧不说话,只叼住他唇瓣狠狠咬上一口,像在撒气。宋亚轩被咬得火又冒起来,刚想发脾气,就被一个亲吻打断。好好的一个吻被两个人弄的像打了场仗,彼此之间谁也不肯先退让,更不愿就此打住善罢甘休。从小到大总是这样,要强又倔强,你来我往似乎总也分不出胜负,来来回回,竟然也一直纠缠到现在。
明明都是成年人了。
明明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明明不是成年人的时候都已经摸爬滚打过好几圈了,怎么到头来一遇上对方,还总是一而再再二三的体面不起来呢。
拉扯之间刘耀文忽然一口咬在他肩膀,痛得宋亚轩忍不住叫出了声。神绪从那些弯弯绕的爱恨情仇淌回此刻,刘耀文的脸一会儿晃到灯光的左边一会儿又晃去右边,宋亚轩的眼睛晕得简直泛酸,于是干脆闭上眼睛,扣住刘耀文后颈,将他往下压到自己面前,嘴唇撞上去,再接一个吻。
刘耀文被他使劲儿按了这么一下,终于老实了,也低下头,乖乖同他交换亲吻。模样乖顺,和刚才判若两人。宋亚轩知道,刘耀文就吃这套。从小到大,从十年前他俩就是这样,到了现在,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刘耀文十五岁第一次亲他就这样,总是不爱闭眼睛,睫毛一抖一抖,蝶翼一般痒痒地在他脸颊擦。宋亚轩问他为什么不闭眼,刘耀文就反问,谁规定的接吻必须闭眼睛?宋亚轩答不上来,指着自己脸颊说可是你弄得我很痒,刘耀文就凑过来,在他脸上又亲一口。
现在他总爱亲在宋亚轩眼角。
宋亚轩微微侧了侧头,刘耀文的亲吻便落到他头发上。
房间里忽然荡漾开奇异的安静,宋亚轩就在这片如水的静默里维持着偏头的姿势,眼睛像是在盯着什么看,但其实虚着焦什么也没看着。
直到感觉到锁骨上方点点滴滴的湿润,他才终于如梦初醒转过了头。
刘耀文前段时间在拍一个古装戏,前面的刘海蓄得很长,此刻低着头遮住眼睛,迷迷蒙蒙只露出下半张脸,又背着光线,昏暗难辨像罩了层玻璃。
宋亚轩抬手,轻轻摸一摸他的脸,柔声细语地问,你哭了吗?
刘耀文不回答,也不说别的话,泄愤一般又一口咬在宋亚轩脖颈。宋亚轩被他咬得嘶了一声,脾气也上来了,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妈的刘耀文你是狗吗?一面说着一面伸出双手想要推开他,但还没来得及用力就被刘耀文捉住手腕,牢牢按回了床上。
以往到了这种时候,刘耀文大概已经开始上手扒他衣服了,但这次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宋亚轩知道他大概是真觉得委屈了,若是往常他会轻轻捏几下刘耀文胳膊,再轻声细语讲几句好话,刘耀文每次都能被他很轻易地哄好。但这次宋亚轩却只是看着他,随后歪过头,一只手撩一把刘海,而后长长叹出一口气。或许是因为热搜的事情还没解决,也或许是因为今日行程太满疲惫太重,压到他连讲几句软话的力气都丢掉。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诡异地沉默着,这种时候,谁先开口谁就输了。虽然爱与恨都不是游戏,亦没有裁判,但在对待这些情绪时,他们总是幼稚到堪称默契。
相对无言的时刻总是很难熬,宋亚轩讨厌喧哗也讨厌不开口,于是最终还是他主动打破僵局,但实在烦躁,于是语气带着几分生硬,沉着声线对刘耀文讲了句我困了。
刘耀文听他这样说,抬头看他一眼,碎发遮住一半的眼神,总显得很虚无缥缈。他对宋亚轩没有任何回应,很干脆地起身,拿起扔在椅背上的外套,步伐利落地走出房门。关门时用力甩一下,留下砰地一声巨响,宋亚轩被震得都跟着抖。他又保持这个姿势平躺半晌,随后翻个身坐起来,揉了几下太阳穴。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不停闪着微信消息,但宋亚轩此刻实在没心思去看,只愣愣地盯着前方白色墙壁发呆。很奇妙的是此刻倒不觉得生气,甚至没有任何过激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太累,他只好这样想,或许是太累,所以情绪也被抽离到平静的地步。
其实也稍微有点后悔,因为在来酒店的车上他真的很想靠在刘耀文肩膀对他说一句,你知道吗我今天真的好累哦。
02.
那晚过后,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再联系过彼此。当然长到现在这个岁数,互删微信这个流程已经完全被二人省略掉。倒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毕竟做着这样一份工作,娱乐圈走一遭,最先学会的就是做面子活。
前两年闹到惊天动地的时候也有,最凶的一次甚至还闹上热搜,因为吵架的视频被人拍到,价格没谈拢,大半夜两个人的名字久违地连在一起挂上微博,只不过整个词条念起来很不好听,昔日队友疑似不和。宋亚轩后来还点开看了看,拍摄角度十分刁钻,但两个人的脸却出奇地清晰,视频很短,十几秒钟的时间,只拍到酒店后门刘耀文狠狠甩开他的手。但好在距离很远,没有录到他们嘴里嚷嚷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情爱爱,不然还真没法儿公关。
这件事自然也惊动了宋亚轩的经纪人,都没等到天亮,凌晨两点多就给他来了通电话。宋亚轩才刚刚入睡没有多久,接起电话来头一跳一跳地痛,他那两天又有点儿感冒,讲起话来鼻音很重,经纪人被他吓一跳,多难听的话最后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只接连叹气,劝他安分一些。
宋亚轩自知理亏,没敢反驳,静静听着对方跟他从危机公关讲到未来发展。挂掉电话之前,经纪人还在问他,宋亚轩,我就问你,你这个工作还要不要继续干了?再过两个月还有演唱会,你上座率还要不要了?
宋亚轩听得头实在痛,他走到桌边,伸手在背包里掏止痛药,最终翻来翻去,背包空掉也没见药片踪迹。
啊。
他忽然想起在药店的时候,是刘耀文帮他付钱,随后又顺手揣进自己兜里。
再然后他们上了车,从车上开始就在吵架,原因是宋亚轩又在没有通告的时间里不回刘耀文的微信。他们总是在因为这样的事情吵闹,十几岁就是这样,十年过去了依旧还是这样。
宋亚轩捏着太阳穴,疼痛让他的语气愈加不耐烦,他问刘耀文,你有完没完了?
于是刘耀文又一脚踏回车上,连带着他那盒止痛药。
针扎般的痛意再次涌上来,宋亚轩皱着眉思考凌晨三点钟还有没有骑手愿意接单美团买药。
电话那头经纪人还在不停喊他名字,大概是察觉到他在跑神,于是音量忍不住持续加大,宋亚轩疑心演唱会那首难度很大的高音曲子该交给她去唱。
他清清嗓子,说抱歉陈姐,我在听。
经纪人气得语速都加快,一想到自己在这里熬夜处理热搜,祖宗接个电话都还要走神,终于没忍住,还是将宋亚轩噼里啪啦骂了一顿。
到了最后真要挂断时,才终于叹口气,轻声细语地劝道,亚轩,你的私事我从来不想过度干预,但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呢?
宋亚轩没出声,他开着免提,把手机扔在桌角,自己则瘫坐在沙发椅中,有些焦虑地用指甲划着手背。
经纪人问他,你和刘耀文,你们到底...
原本白皙的肌肤染上一片错落的红,刘耀文这个名字像某种机制一样触发了他,宋亚轩眼睛慢慢聚焦,回归现实,终于舍得开口回应她,陈姐。
他喊完人,顿了顿,才又慢吞吞讲,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
他这样说着,偷偷又在心里想,以后再吵一定会坚持到进了酒店房门之后。
那次的热搜很快就被撤了下来,好在是深夜,看到的人不算太多,第二天早上两家工作室各自发了封含糊的声明,再搜名字,广场也已经被洗得一干二净。
而没过几天刘耀文的电话就打过来,宋亚轩当时才从练习室出来,接听的声音显得很是疲惫。电话那头不讲话,宋亚轩喂了好几声,回应他的依旧还是长久的静默。他有些烦躁,耐着性子喊了声刘耀文,这次终于得到回应,刘耀文闷闷地问他,头还痛吗?
宋亚轩忽而语塞。
于是这次沉默的人就换成了他,不过刘耀文倒是很有耐心,没有催他,只是静静等待他开口。
宋亚轩知道这是在等他给个台阶,他们两个一向如此,好像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大约是十四五的年纪,笑起来还一团稚气,脸庞幼稚,心也一样,总爱吵闹,争吵过后又观察着对方脸色,试探着要和好。
只不过那时候他们吵架的理由总很单纯,像是谁又赖掉了一局游戏,谁又讲错了动画人物的名字种种,总之和现在相比,真是有点不值一提的意味。
宋亚轩不讲话,刘耀文就也沉默,于是听筒中就只剩下两个人连绵的呼吸声,如一阵雨,错落地透过手机屏幕飘洒出来。那种感觉又一次涌上来,宋亚轩觉得自己快被淋湿了,淋透了。
而在听着刘耀文平稳的呼吸声时,宋亚轩在心里默默想了几种不同的回答方案。热搜几天前还挂在微博榜首,他们这次的动静真闹得太大,他想或许是该收敛些。自始至终,他和他就这一点不好,对待感情上的事总太孩气,总一不小心便忘形。然而那些话语一字一句揉碎了在舌尖过一遍,宋亚轩惊觉自己的语言能力怎么仿佛忽然极速退化,方块字一个一个在眼前飘过,却无论如何组合不出一句完整通顺的话语。
他觉得自己的头又在痛了。
于是宋亚轩就不再去想排列组合的事情,他按着手机,压低了声音回应刘耀文,他说痛,现在就在痛。
刘耀文果然很丝滑地接上下一句,那我来找你好不好?你现在结束没有?
在这一点上刘耀文始终保持得很好,宋亚轩给个台阶,他总也不会扭捏,立刻顺坡就下。
宋亚轩沉沉地嗯一声,随后又讲,还去之前那个酒店,你直接过去,我这儿还要收尾,很快。
刘耀文当然同意,他答应得很干脆,语气听起来也愉悦不少。
挂断电话后,宋亚轩捏着手机,靠在墙上发呆。直到助理推开门喊他回去,他才终于回过神,很惫懒地应一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六小时前才吃了止痛药所以不能再吃了。
下一秒经纪人的微信消息又跳出来,告诉他这波公关已经走得差不多,让他安心准备演唱会。宋亚轩回了个好的谢谢姐。经纪人看他秒回,于是又多发一条,最近安分点儿。这回宋亚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回复了个嬉皮笑脸的表情包。
他想其实陈姐说得很对,刚刚在电话里自己其实不该就这么答应刘耀文,才被拍到这么不体面的一幕,至少要给彼此留一段冷静期。可现在,刘耀文的车已经在路上,至多四十分钟后,他们就又要回到过去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里。
事实上,在大部分时候宋亚轩都觉得自己是个蛮理智的人。
只是,大概因为刚刚在电话里,刘耀文的呼吸声音太清晰,他忍不住跟着数,一二三四五...轻轻地缓缓地,像青春最懵懂的那两年。
这也是一种玄学吗。为何刘耀文沉稳的呼吸总能轻易地安抚他那些难以名状的情绪,以及他钝钝作痛的头部神经。
这样子,他没办法拒绝。
03.
和刘耀文进同一个组,属实是个意外。
电影已经拍了一半,搭戏的男演员忽然传出不小的丑闻,为了保住已经投进去的钱,导演当机立断要换人。
这件事对宋亚轩其实没什么太大影响,只不过是工期延长几天,回程的机票改个时间。
至少在见到刘耀文之前,他都还是这样想的。
被替换掉的男演员在电影里的戏份不重不轻,跟宋亚轩先前也已经来了几场对手戏。一直等到新人进组,他被导演喊到片场补拍镜头时,宋亚轩才知道,新进组的演员竟然是刘耀文。
毕竟十几岁出道,娱乐圈里刷脸也刷了几年,影响度又有,因此全剧组的人都认识他俩,自然也知道他俩的关系。导演更以为两个人私底下早通过气,拿着本子甩几下,说你俩这关系就不用介绍了吧,你们先自己过一下,布完景咱们就先拍一条试试。
宋亚轩心里再是如何的汹涌澎湃,此刻面上依旧不显山不露水。他摆出个最常使用的笑脸,客客气气地答应了导演,随后瞥一眼站在一旁的刘耀文,没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话,只轻轻对着他朝角落方向偏头。随后也不等对方讲话,侧身径直走了过去。而刘耀文多了解他,在这一点上两个人也是相互的,很多时间他们用微小的表情或肢体动作来交流,日积月累也成为一种习惯。
而一前一后走到角落站定后,宋亚轩低着头翻几页剧本,接着很快又合上,纸张相撞,唰的一声脆响将二人之间的沉默打破。
这种时候应该讨论角色或是对几句台词,但看着刘耀文的脸,宋亚轩心口一阵发闷。他想起三个月前在酒店,两个人之间那场不算激烈的争吵。在争吵过后断联的这三个月里,宋亚轩偶尔也会忽然想起那些纷乱的画面,沉闷的空气以及压抑的对话。然而每次想起来的时候,最先浮现在脑海中的反而是自己站在镜子前洗漱过后,抬头望见的一双黑眼圈。而直到现在,直到刘耀文再次站到他面前,他才终于将自己面前这张脸,和回忆里那张朦朦胧胧的,被头发遮住一半眼泪的脸庞对应起来。
片场正布景,来来往往的人又多又杂,在这一片喧闹之中静默对立,实在显得过于怪异。然而此刻不管是抬头看着刘耀文的脸,还是低头看着手里的台词本,宋亚轩都还是无法讲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概是这次断联时间有些久,对方又这样毫无防备地猛然出现,这让宋亚轩很轻易地又回到那种状态,丢失语言能力的状态。
而在这摇摆的沉默中,最后先开口的人反而变成了刘耀文。他完全没有提三个月前的事情,也没有过多解释进组的前因后果。他讲话的语气,脸上的表情,全都拿捏得恰如其分,反倒显得宋亚轩是唯一一个心中有愧的人。
他说我已经读过本了,也写了人物小传,我们先过一下词吧?
宋亚轩抬头看他,眼神从他额头流连到嘴角,最终又是四目相对。他明白自己此刻没有理由拒绝对方,更没时间去揣测刘耀文这样做有何深层次的含义。这场戏的景已经快要搭好,在导演再次喊他们两个名字之前,他应该赶快把自己切回工作状态,就像刘耀文此刻一样。
只是在念出台词的那个刹那,他依旧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一些很微妙的,本应属于宋亚轩的情绪。
他想刘耀文一定也有所发觉。虽然上一次两个人一起演戏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相互探班也有过多少次了,他知道刘耀文明白他,就像他明白刘耀文。他们十几岁时的表演老师都是同一个,他们演戏时都依旧保持着将自我与角色剥离开细微距离的习惯。
不过刘耀文并没有戳穿他,而是按部就班陪着他走完了这场戏。还差最后两句词时导演那边就在喊人,宋亚轩猛然抽离,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也连带着一同湮灭。
宋亚轩扬起手朝着导演挥一挥,随后转头看一眼刘耀文,接着对他笑了笑。
他说,走吧,在喊我们了。一边说着一边用从半空收回的那只手拍拍刘耀文的肩膀。而在做完这一切动作之后,很意料之中的,他看见刘耀文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头。
宋亚轩很快的收回视线,棚里其实不热,温度甚至有些低,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用剧本做了个扇风的动作。
余光瞥到刘耀文也飞快地看他,再飞快地转头。
谁也没有戳穿谁的于心有愧。
在一片喧闹嘈杂的人声中,他们仿佛又变回尚在成长中的青春期男孩儿,用一种极其幼稚的方式,沉默着同对方展开一场追逐,默不作声地比赛着较劲儿。
乐此不疲到宋亚轩自己都忍不住暗自骂一句,有病,真是有病,全他妈有病。
04.
在剧组的前半个月,一切相安无事。除了第一次拍对手戏时多NG了几条,其余时刻都风平浪静到让宋亚轩简直有些恍惚。
中途还有媒体采访过一次,两个人的座位连在一起。媒体的问题问得很常规,一看就是经过了几位经纪人的共同审核。只不过话筒数量不够,最后就自然而然演变成宋亚轩和刘耀文共用一个。
这种时候倒很少见,以往在团队中,他们的站位总是分开,中间隔着几个人。要么就是一前一后,短短的距离长得像条河,以至于每回采访结束后刘耀文都要趴到他肩头,牵住他的手,再黏黏糊糊讲几句小话。其实没多大意义,那几句话到晚上吃过饭后就已经被两个人忘得一干二净,重要的是行为本身,他知道刘耀文只不过是以这种方式来填补刚刚缺失掉的一些时间。他们以前就能要好到这种程度。
而现在座位终于挨在一起,宋亚轩将话筒拿在手机递来递去,胳膊有几次轻轻相撞,却始终保持住不让眼神有一分一毫地游离。答案和问题都一样的无趣一样的中规中矩,这倒很好,至少很有效地避开了所有视线会产生交汇的可能性。
宋亚轩忍不住又开始走神,很没理由地,他想到自己拍的第一部戏。那时他才大学毕业,圈里前辈有心栽培,于是带他进了自己的组。第一部戏就拍文艺片,其实挑战蛮大。宋亚轩从不认为自己是文青,为了找感觉,曾经花半个月时间恶补上百部著名文艺电影,并且还为其总结出一个拍摄规律,至少一百部里有九十部是这样,阴暗的色调和摇晃的镜头,还有没头没尾的故事情节。
其中有几部是和刘耀文一起看的,上半年的行程总归不算太忙,有许多可供他们忙里偷闲的时刻。所谓的拍摄规律就是宋亚轩在和刘耀文一起看完一部电影后总结出来的,他觉得那部片子色调太暗,又是手持镜头拍摄,以至于看到最后竟然有点儿想吐。
刘耀文转过头发现他捂着嘴干呕,急忙上手拍他后背,问他怎么了。宋亚轩就说没怎么,我们换一部电影来看吧。
他说完话就顺势躺下去,很自然地躺在刘耀文的腿上,世界顿时天翻地覆,刘耀文的眼睛却依旧如常,一瞬不瞬盯着他看。宋亚轩开玩笑说自己大概是没有文艺细菌吧。刘耀文说是细胞,细胞啦!
宋亚轩很喜欢看刘耀文这样和他讲话,因为那样子非常鲜活,会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每一天。于是他也想笑,嘴角才扯起来一点点就被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刘耀文拍回了现实。
刘耀文说,该回现实啦,小宋老师。
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调侃,像他又不像他。
宋亚轩很茫然地看了一眼刘耀文,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感受到刘耀文的瞳孔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这让宋亚轩觉得自己像被针扎了一下,细密无声的疼一点点蔓延着涌上来,他的眼睛渐渐聚焦,随后看向镜头,笑容在三秒之内回到脸庞上来,他小声地说,不好意思。
工作人员又重复一遍问题,这回宋亚轩才终于找回节奏。他眨眨眼睛,把这个问题回答得滴水不漏。
05.
剧组取景的地方在南方亚热带城市,有场戏要到海岛上拍。宋亚轩起了个大早,在酒店做了妆发,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赶到了船上。才到港口,一抬眼就看见抱着杯冰美式坐在座位第一排的刘耀文。
这时候已经过来了不少人,宋亚轩不好再略过刘耀文去找后面的位子,上次的热搜真把他搞怕了,陈姐整整拿着事儿念叨了小半年。于是心里再挣扎再纠结,宋亚轩还是老老实实走过去,一屁股坐到了刘耀文旁边。
鸣笛声过后,船很快就开起来,清晨的海风吹过来,多少有些凉意。宋亚轩下意识抬手想要护住头发,听见刘耀文在旁边扑哧一声笑出来,终于后知后觉早晨造型师并没有做发型。他烦躁得很,将手飞快地放下,转过头狠狠瞪刘耀文一眼。
刘耀文咬着吸管,也看向他,海浪声中,他的声音也显得十分缥缈。他问宋亚轩,你没吃早饭吗?
宋亚轩不置可否,而反问他,你怎么知道?
刘耀文说看都看出来了,你嘴都是白的。他讲完这话,又瞥一眼宋亚轩,沉默两秒钟,像终于忍不住了似的,补上一句,怎么又不吃早饭,一会低血糖怎么办?
宋亚轩闷闷地回了句太早了,吃不下。
他说完就很快偏过了头,看见海平面上有半颗太阳正徐徐地上升。换做平常时候,刘耀文一定不满意他这样的敷衍态度,早就要搭着肩膀来追问一二。而现在对方也没再搭话,只默不作声地低着头滑手机。
宋亚轩其实很想不通,想不通刘耀文是站在什么位置,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和他说这样的话。
他甚至都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和刘耀文现在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状态。藕断丝连吗,可是这似乎是用来形容分手情侣的词汇。
一直以来宋亚轩都坚定地认为分手后不能当朋友,但是他俩连在一起都没好好说过,又谈什么分手什么藕断丝连呢。
船身在海浪中摇摇晃晃,宋亚轩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于是一时间什么也顾不得在想,怏怏地瘫在座位上,只在心中默默祈祷快些上岸。
他还记得好久以前,有一回也是早晨出海,他草草啃了两口包子就上船,中途晕船,难受得有种快要死掉的错觉。而如今随着浪花荡漾,这种错觉再次出现,宋亚轩一只手压着胃,另一只手捂住嘴巴。他早上只喝了两口水,此刻恍惚以为胃里钻进千百条鱼,噼里啪啦乱作一团,想吐又吐不出,只好弓起腰缩成一团,企图让自己好受一点。
正恍惚间,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捏了捏他的耳垂,指尖带着清透的薄荷香。宋亚轩有些费力地转过头,看见刘耀文的脸一片模糊,如同那晚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像电影里掉帧的画面。他花了一些时间才反应过来,模糊的是自己的视力而非刘耀文的脸。宋亚轩抬手正要捏去眼眶的生理性泪水时,刘耀文又一次伸过手,抓住他手腕,很熟练地帮他捏手心的穴位。
宋亚轩几乎连抬头的力气都丢掉。他就这样垂着头盯着刘耀文的手,思绪却飘散万千,飞回很久很久以前。以前他晕船时,刘耀文也会这样帮他按手上的穴位,他那时总喜欢半倚半靠倒在刘耀文身上,这种时候对方就会把青草膏涂到他耳后,然后再轻声问他好点没有。
原来那是青草膏的味道。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坐船出海过,刘耀文却还是习惯在口袋里揣一瓶青草膏。
薄荷气息飘进鼻腔,宋亚轩的所有感官渐渐又活了过来。他闷声讲一句谢谢,刘耀文听了,就点点头,但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海风吹过来,宋亚轩忍不住打个哆嗦。他此刻心中反倒平静下来,不再焦灼亦无痛恨,只是觉得这一场绵延已久的战争似乎又走到了一个阶段性的结尾时刻。
他没有去想刘耀文这样做是出于习惯还是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又或者仅仅是剧组同事之间的人道主义关怀。抑或是对方和他一样,都觉得这段关系还没走到要彻底崩盘的地步,他们还能缓缓,再缓缓。
事实上宋亚轩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思考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过去也好以后也好,其实都没那么重要。至少这一瞬间,他们好像又变回了先前的相处模式,爆发的争吵也好,拉扯不下的冷战也好,一切一切都好似只是幻觉,一切一切都好像从未改变过。
只不过这一次,刘耀文没有在他旁边问出那一句,宋亚轩你好点没有?
06.
拍夜戏时忽然下起了雨,不大但很细密,一簇一簇地往下落,缠缠绵绵的,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导演干脆宣布今晚提前收工,只是来来回回太麻烦,于是没再去码头坐船,在岛上找了家酒店开房间。
小岛正值旅游旺季,房间实在紧俏,不说套房,标间都不剩几间。排来排去,最终等房卡塞到宋亚轩和刘耀文这里时,只剩下一间大床房。
这种时候,再不情愿也不好发作,何况宋亚轩心里也没那么不情愿。他拿着房卡,没说话,把选择权交给了刘耀文。而刘耀文自然也同意,他说哎呀,这有啥,我们从小睡到大的。
宋亚轩听了,心下一跳,随后打鼓似地跳了起来。
他没说什么,只是扬起一个社交性质的笑,随后闪身钻进了自己的保姆车。
他们两个的房间地理位置十分优越,紧挨着电梯,进进出出特别方便。电梯里不止他们二人,所以直到关上电梯门为止,宋亚轩都始终没和刘耀文开口搭话。
刷卡进了房间门后才觉得这是属于自己的时间,宋亚轩把外套丢在一边的沙发上,张开双手猛地扑到床上。
刘耀文跟在他身后,很利落地关门落锁。他没跟着一起坐到床上,而坐在了一旁的沙发椅。宋亚轩把半张脸都埋进被子里,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恼人的寂静。正在他在心中默数三二一时,刘耀文忽然先开口,我猜你现在数到二了。
在那一刻,宋亚轩整个人都停滞了。
随后他竟然有些尘埃落定般的释怀,他想或许这就是他们总也断不干净的理由。
宋亚轩忽然明白,原来从某一个不具名的时刻开始,他们早已经成为了对方生命中本能一般的存在。
所以当刘耀文又一次捧着他的脸亲吻他时,宋亚轩完全没有拒绝,也完全不想拒绝。回抱与回吻也成为了印刻在身体最深处的肌肉记忆,就好像时隔多年他们依旧能跳出出道曲的舞蹈动作一样。
他们还像从前那样,用手臂将对方箍得紧紧,衣物一件接一件地散落,五颜六色交叠着铺开在脚下地板,窗户一角有亚热带暖风吹进来,夹杂着潮湿水汽,睁眼再闭眼,房间好似变成海洋馆,灯光与情欲刺得瞳孔不聚焦,全身上下的感官都和眼球一样迷蒙。两具身体如同迸裂的水球,彼此挤压着,潮湿浸满每寸肌肤,很快又蒸腾成蒸汽飘至上空。
冲撞过后就是昏天暗地的吻,扑面而来,连同收紧的拥抱,逼仄的快感之中夹杂着隐隐的痛,迷离之中,觉出一点点只争朝夕的意味。
一切归于平静后,雨声就变得格外清晰。汗水腻在身上,很快被夜风拂去,于是思绪和身体一起冷静下来。宋亚轩靠在床头,在心中暗自鄙弃自己,又一次败给本能。
刘耀文斜斜地躺在他肚子上,扯过被子堪堪盖住两人下体。宋亚轩垂着头发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聚焦到他身上。刘耀文仰面望着天花板,也出着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讲话,宋亚轩就也不出声,只低头,看着刘耀文额头那两根被汗水腻湿的刘海发呆。他忽然发现刘耀文的头发剪短很多,这一刻时间终于得到具像化地展现,原来他们两个是真的有好久不见。
正出神时,刘耀文忽然抬手在他面前打个响指,宋亚轩猛然回神,轻轻皱眉,问他干嘛。
刘耀文看着他,嘴角微微挂着点笑意。他说,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进这个组。
宋亚轩当然听得出他话里有话。其实有些事刘耀文不说他都能懂,且不提两个人的队友身份就足以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只谈剧组配置,也不该是刘耀文来演这个角色。
一想到这里宋亚轩就下意识抬手,按了两下太阳穴。刘耀文很明白这是他烦躁时的特有动作,但此刻也没多说话,只仰着头默默看他。
宋亚轩面无表情看着他,语气也有些冷淡,没少吵架吧?
刘耀文竟然还扯出个笑来,他说杨哥气得差点把我拉黑了,但是他们也都拿我没办法。
宋亚轩一根手指点在他额角,你还很骄傲?
刘耀文也不躲,任由他戳弄。他说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个人色彩。再说了这个本子真挺好的,角色也出彩,李导又才在国外拿了奖回来,到时候排个特出,未必没有收益。
但说来说去,都在这圈子里混过十几年,收益能有多少,风险又能有多少,他们还能不懂吗。
宋亚轩知道刘耀文想说的远远不止这些,他想如果刘耀文明明白白地说出那句话,那他一定不会再往后退。
但一直到屋外雨停,刘耀文也没有对他说。他不说,宋亚轩就不问。
三个月前的那次争吵,延续至今,好似又画上了一个完满句号。
他们心照不宣地又一次回到这段晦暗不明的关系中。
07.
南部地区正式迎来雨季,一场雨连绵地下了半月,怎么都不停。好在外景戏已经拍了大半,剧组进度照旧,不到一个月就很顺利地杀了青。
杀青宴就摆在酒店隔壁,导演组早早订好了包厢,宋亚轩作为主角,被不少人拉着灌酒。他酒量不好,平时要护嗓子,喝得也少,因此能躲则躲,实在躲不掉的,端起杯子正要往嘴里送,刘耀文忽然闪过来,一连帮他挡掉了几杯。
还记得二十出头时,两个人一起出去工作,刘耀文也是这样下意识地将他圈进自己的领地。一派摇晃灯影与高声喧哗中,他总会很平和地将宋亚轩护在身后。
在刘耀文又一次帮他喝下一杯酒后,身旁的人全都借着酒劲儿起哄,气氛热烈到让宋亚轩觉得压抑,于是找个借口钻出去透气。
在洗手间洗完脸后,宋亚轩再抬头,冷不丁地在镜中和导演对视。他被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随后磕磕巴巴喊了句李导。
导演朝他笑笑,手中的烟盒朝他身前递过来给他散烟。
宋亚轩正想摆手拒绝,忽然肩上一沉,熟悉的香水味悠悠飘进鼻腔。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刘耀文说,算了李导,你这个太硬了,他只抽得来耍耍烟。
这话说得有点儿太过,宋亚轩听得直皱眉,曲起手肘不轻不重给了他一下,示意他说话小心点。
好在导演倒是没说什么,抽出一根自己点上,打个哈哈客套几句,临走前又说,你俩关系真够好的。
刘耀文靠在墙上捂着肚子不说话,宋亚轩就点点头,笑得客气又不出错。直到门被关上,刘耀文才抬起头,撒娇一样对宋亚轩讲,你刚刚撞得我好痛,大哥我刚刚还帮你挡酒,结果转头你就肘击我,有没有良心啊!
宋亚轩被他叫得头痛,抽出张纸慢条斯理地擦手,又慢条斯理地说,你少装了,根本没用力。
刘耀文依旧垂着头,闷闷地开口,真的痛,没骗你。
自从上次两个人滚到床上再从床上滚下来之后,他们始终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宋亚轩还真是有段时间没听到过刘耀文这样黏黏糊糊的语气了。
他走过去,双手捧住刘耀文的脸往上抬,叫他同自己对视。果然脸颊泛着红色,宋亚轩就知道他是喝得有些上头,自己一双手都连带被烧得滚烫。
他将声线放缓,柔声问道,刘耀文,你喝多了吗?
宋亚轩说着话,正要松开双手时,忽然被刘耀文攥住了手腕,小狗一样,将脸贴在他手心蹭了几下。
宋亚轩全身几乎都是麻的,仔细想想,这两年以来,这样亲昵的动作在两人之间竟然已很少出现。不知道具体是从何时,又或者说哪一个节点开始,好似一夜之间他们忽然都长大成人,两个人非常默契地只和对方做大人之间的事,不再谈其他多余的东西。
而现在这样的刘耀文,会让宋亚轩无法抑制地想到很久以前的那个刘耀文。那时他们还是多鲜活的幼齿,十几岁的年纪,摄入几百毫升的酒精就足够头晕目眩,脚步虚浮着走回房间里,一路上好似游在云端。关门落锁,刘耀文的脸贴过来,也如现在一般红得发烫。刘耀文的嘴唇贴在他后背,贴一下就是一个鲜红的印子,也带着温度似的,两个人抱着滚做一团,简直快要烧起来。
那时的刘耀文贴在他耳畔,酒气混着牙膏的薄荷味一同钻过来,转个身,被快感压得天旋地转时,宋亚轩模模糊糊听到喊自己的名字,又模模糊糊地听见他说,好喜欢你。
而现在,刘耀文将头埋进他肩膀,酒气与香水味交错着将他们包围在一起,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气息令宋亚轩产生一种,他们又回到同一阵营的错觉。
刘耀文的头发扎进他衣领,密密麻麻的痒涌上来,但宋亚轩却始终没有推开他。
他张开双手,慢慢回抱住他。
外面雨声不断,而相拥这一刻,宋亚轩却只觉得两人之间如此安静,静得仿佛没心跳,静得像死。
08.
凌晨三点,宋亚轩又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在床上摸来摸去,甚至连刘耀文的身上都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手机在哪。铃声第二次响起来时,刘耀文在一旁哼哼两声,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宋亚轩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他这样子,只觉得起床气翻滚着又躁了几分,忍不住轻轻踹过去一脚。
就这样刘耀文都没醒,宋亚轩跳下床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铃声又一次快要结束时,终于从皱巴巴的衬衣口袋翻出了手机。
两个人今夜做得很凶,一直闹到了一点多才结束。宋亚轩才睡一个多小时,又喝了点儿酒,站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软,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衣服堆里。
他接起电话,压着声音喂了一声,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那一头陈姐的声音传过来,气势汹汹带着怒意,一瞬间将他震醒。
宋亚轩你到底要干嘛?没完没了了是不是?之前的事儿才过去多久你又这样?我是不是跟你说要安分点儿?你转头又给我捅个热搜上来?我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是不是?啊?
宋亚轩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脑子才被酒精和情欲交叉着晕染过,此刻完全还是混沌的,不过从陈姐的态度来看,宋亚轩大概能猜到一些细枝末节。
能这样让陈姐动怒,大半夜打电话来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估计又是与刘耀文相关的事。或者说,能够让宋亚轩一次又一次踩线出格的人,也只有刘耀文。
宋亚轩抓了几下头发,只觉得额角又一跳一跳地痛起来。这种时候似乎不该长久的沉默,可他感觉如果自己问发生了什么事的话,陈姐大概会更生气,然后再重新骂他一顿。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他还来不及出声,陈姐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又说起了公关的事情。宋亚轩断断续续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刘耀文,热搜,深夜,酒店。
还挺吓人的,宋亚轩简直以为他们两个被拍到床照。他吓得手都在抖,下意识抬头看一眼,以确认窗帘拉得很严实,不透风也不透光。他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认为这段时间的交际都很合礼数,至少在公众面前是这样的,语言也好肢体动作也好,全都规规矩矩没越过线。
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大概就是今夜散场后,刘耀文喝得有些过头,而且喝成这样又是为他挡酒的缘故,宋亚轩只好担当起送他回房间的责任。只是回来路上又飘雨,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后刘耀文才发现这件事。他发现后,便非常自然地抬手,虚虚遮在宋亚轩的头顶。宋亚轩当时两只手都撑着刘耀文虚浮的脚步,实在没有第三只手去拨开头顶的掌心,他想着马上就进酒店,干脆就直接没管,只催促着刘耀文走快些。
这确实是他失策,宋亚轩着实没想到,深更半夜,酒店门口这么几步路都能被拍到。
陈姐那边还在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亚轩被她喊得回神,一抬头发现刘耀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靠在床头翻着手机,一双手噼里啪啦地打字,估计也和自己一样在应付经纪人。
似乎是觉察到了宋亚轩扫过来的视线,刘耀文也抬头看向他,随后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凑过来将手机对准了他。
宋亚轩这回终于看清楚了热搜词条。
刘耀文用手帮宋亚轩挡雨。
其实和他预想的倒是大差不差,甚至没他想象中那样露骨。想到这儿,宋亚轩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从紧绷的状态中松弛下来,像被放走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坐下来。
他靠在床尾,刘耀文的头就凑过来,很仔细地听他讲电话。宋亚轩被他的头发弄得很痒,伸手将他往后推。也不知道刘耀文是不是成心的,在宋亚轩碰到他时,忽然很夸张地怪叫一声。
宋亚轩被他吓得险些把手机甩出去。而电话那头的陈姐听到声音,沉默两秒后又开始咆哮,宋亚轩你跟谁在一起呢?
宋亚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刘耀文,对陈姐说我一会儿再给你打过去,随后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
果不其然微信消息一条接一条发了过来,轰炸一样,宋亚轩没点开那些几十秒的语音条,他简直能想象得到陈姐的语气和措辞。
宋亚轩扶着床慢慢站起来,回身瞪着刘耀文,又给了他一脚。
他问他,你叫什么?刘耀文你有病吧!
刘耀文的酒还有点儿没醒,很明显是在借着那点劲半真半假地发疯。这会儿看见宋亚轩是真的生气,也就老实了,先是闷声闷气说了句对不起,接着又指指自己的眼睛,很委屈地说,你刚刚戳到我眼睛了,真的.....
他说着,怕宋亚轩不信,还举起手来做出个发誓的姿势,我说真的,骗你是小狗。
宋亚轩看他这样,心里窝着的火顿时褪去大半,剩下一半,想发也发不出来了。他叉着腰站一会儿,跟刘耀文大眼瞪小眼,最后实在觉得头痛得厉害,又坐到了床上。
刘耀文很贴心地伸过手帮他按头,宋亚轩顺势躺倒在他腿上,眼睛用力闭了闭,很多话在脑海里来回盘旋,但最后却还是用公事公办的腔调问刘耀文,你那边准备怎么处理?
刘耀文根本没拿这件事当回事,他往后一仰,双手撑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声音还残留着刚刚睡醒的喑哑,就冷处理呗,这次的词条总比上次强吧,至少不用发公告了。
他这样说着,甚至还把那几张图点开,双指放大,随后认真地评价,诶你看拍得还蛮有氛围感,像电影似的。
宋亚轩翻个白眼,转过身懒得理他。一旁的手机还在叮咚叮咚地响个不停,他有些认命般地拿过手机,但是才划开微信界面,刘耀文就忽然从他手中抽走手机丢到旁边。宋亚轩皱眉看向他,看见刘耀文依旧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不上为什么,忽然觉得心里十分窝火。
他甩开刘耀文蹭着自己脸颊的那只手,端端正正地在他对面坐好,很是严肃地问他,我说认真的刘耀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们以后......
刘耀文知道宋亚轩话里有话,若放在平时他大概还能保持理智,但在今天这个深夜,他一点儿也不想考虑那些弯弯绕绕的是非问题,也很不理解,什么时候开始他跟宋亚轩之间的关系变成了一道非黑即白的选择题?
他有些烦躁地打断宋亚轩,以后?你说以后?之前我一提这些你就跟我吵,现在又反过来问我?那你呢?宋亚轩,你怎么想的?你想我们以后怎么样?
一连几个问句,语气个顶个的不中听,宋亚轩被他弄得直皱眉。
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又开始无声地对峙。
窗外又淅淅沥沥地有了雨声,宋亚轩好似忽然被打落回人间,意识清明不少,明白此时不是吵架的好时机。他耐着性子问刘耀文,好,那我们先不谈以后,就说现在。
说完这话,刘耀文抬头看向他,两个人明明挨得很近,宋亚轩却觉得他的目光很渺茫,里头的情绪总隐隐约约地看不真切。
默默几秒,他再度开口,刘耀文,我们现在算什么?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事实上,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宋亚轩就已经后悔了。他完全不期待得到刘耀文的任何回答,因为在这样一个背景里,在这样一个节骨眼儿上,无论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答案,对他或者说对他们来说,都注定无法带来半分慰藉。
在脱口而出这些话语后宋亚轩甚至有些自责,他想自己简直太坏,明明是哥哥,怎么却把问题尽数抛给了弟弟来作答?
而刘耀文似乎也真被他一连串的尖锐问题刺痛,低着头一阵默不作声。
最终打破寂静的是一个轻柔的吻。
宋亚轩有点庆幸又有点失望,他没得到任何回答。而在唇瓣交缠的瞬间,他却听见刘耀文含着他的下唇,含含糊糊地说,结束之后,你来告诉我......
宋亚轩压着他的脖颈贴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同时也将刘耀文还未来得及说完的话全数堵回了喉咙。
他大概能猜得到刘耀文想要说什么,他想到几年前某个情绪泛滥的夜晚,自己也曾对刘耀文讲过相同的话。
这个吻结束之后,你告诉我,你的答案是开始还是结束。
09.
那晚的热搜降下去之后,陈姐火速给宋亚轩买了最早的航班,勒令他立即赶回北京。宋亚轩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是落地后拜托酒店的工作人员帮他寄回北京的。
一同被他落在酒店的还有刘耀文。
飞机起飞之前宋亚轩想了半天,还是给刘耀文发了条消息过去,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告诉他自己有其他行程需要先回北京,这会儿已经在飞机上准备起飞了。
发完这条消息后宋亚轩就马上打开了飞行模式,说不准心里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有点想等刘耀文的回复,又很怕真的看见刘耀文的回复。
就像前一晚他对着刘耀文问出那样的问题,那时的他同现在有着一样的心情。
既想,又怕。反反复复,自我折磨。
前夜他们依旧将所有话都揉碎在了唇齿之间,大抵因为太琐碎,最后能够听清的,能够记得住的,反而只剩下一些无意义的呜咽。
直到下了飞机打开手机,宋亚轩才读到刘耀文回复给他的消息。没有问他为什么忽然就走,也没有问他究竟有什么急事,更没有质问他不同自己讲一声便匆忙离去,好像他俩真成了下了床就没半分关系的炮友。
他只回一个好字。
宋亚轩明白这反而是刘耀文气到极致的表现。迎面撞上经纪人,他把手机送回兜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回北京后宋亚轩没先回家,跟着陈姐一起去了趟工作室。在车上陈姐对他说内部一起开个会聊聊以后的工作安排和发展方向,但宋亚轩心里门清,这只不过是说出来好听些的幌子。先前陈姐已经忍他一次,对于这两年他和刘耀文之间的那些事也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归这回是他自己不留神,对此,宋亚轩倒不觉得委屈。
不过陈姐倒也没有全骗他,宋亚轩刚进去时,工作室几个人确实拉着他一起商量了接下来的影视资源规划。等到其他人走完了,陈姐才拉着他语重心长又教育了一番。
结果并没有宋亚轩预料中的狂风骤雨,陈姐这回换了种策略,摆出长辈的姿态,一派语重心长对他讲,亚轩,我带过这么多艺人,从来没限制过谁的私生活。但是,但是你和刘耀文毕竟特殊,你知道先前你俩一起进组,就已经闹过了一波,如果照现在这样继续闹下去,不只是你,他那边也不好收场。
亚轩,你从小就进了这个圈子了,有些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不是说非要你们怎么样,至少有些东西,你们不应该摆到明面上来。你想过没有,马上你就二十八了,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或许我也没办法告诉你,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现在对你而言,什么东西是不重要的。
你早就已经过了靠这些活着的岁数了,你还看不清楚吗?亚轩,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是很拎得清的人,现在上头也很明显在向你倾斜资源。这种时候,你不要让大家失望。
宋亚轩始终没怎么出声,他坐在单人椅里,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两根手指将自己的虎口掐得通红。
陈姐一大段一大段的话简直是朝着他砸过来的,砸得他一阵晕头转向,开不了口。
诡异的沉默中,宋亚轩感到一阵窒息,窒息的原因不是因为陈姐说得不对,而是因为他知道陈姐说得简直太对了。都这个岁数了,爱算什么情算什么,十八岁时可以说人要靠爱活着,二十八了难道还要这样说吗?
他其实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甚至比刘耀文明白得更早更通透。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很难过呢。
10.
不知道是不是公司的刻意安排,自从回了北京,宋亚轩的行程排得非常满。先是录了EP,录完后又马不停蹄地进了组,就连剧本甚至都是在杂志拍摄的空隙读完的。
这段时间刘耀文那边也忙得厉害,他们的微信对话框始终还停留在那个好字,没有谁主动再发一条消息。
热搜的热度明明早就已经下去,但两个人却莫名其妙又开始了新一轮断联。
好在最近工作繁忙,电影拍摄的空档宋亚轩都在抓紧时间补觉,倒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思考他和刘耀文之间的关系。
只有一次,是在剧组的化妆间。宋亚轩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听见两个化妆师在讨论最近的娱乐新闻。那也是在那次热搜过后,他又一次听见刘耀文的名字。
至于内容,左右不过娱乐圈那点八卦事情,为了剧炒炒cp之类的,对此宋亚轩早已习惯。只是在听见这个名字时,心下依旧微微地发颤。
直到化妆间的门被轻轻带上,宋亚轩才悠悠地睁开了眼。他打开了微信页面,在置顶那个熟悉的名姓上来回逡巡,最终还是没能点开。
就像在之前那个落着雨的潮湿夜晚,他和刘耀文都没能够给彼此一个答案。
堆满的行程持续了大概一个半月的时间,电影拍摄结束后,宋亚轩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半天假期。下飞机后他哪也没去,直接回家补了一觉。睡着之后就开始做梦,梦里的他刚刚睡醒,从床上坐起来,慢慢地走出去。打开门后就听见若隐若现的电视声音,走到客厅,发现竟然是刘耀文坐在沙发上。看见他出来,刘耀文对他笑笑,喊他过来一起看。宋亚轩问他在看什么,刘耀文就说,是你的电影啊,你自己都不记得了?
宋亚轩走过去,电视上放着他拍的第一部电影,他在里面演一个歌手,穿着皮衣站在下着细雨的街头卖唱,若即若离地谈情说爱。
刘耀文抬手指一指屏幕里的那个他,说宋亚轩,这个角色你演得太像你自己了。
宋亚轩竟然被他讲出一身冷汗,他想问刘耀文哪里像了,却发现自己无论使多大力气都无法开口。而刘耀文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窘态,眉目越来越冷淡,最后变得很模糊。
宋亚轩简直急得快要哭出声,他不懂为什么刘耀文的脸总是越来越漫漶,随后忽然传来咚地一声巨响,宋亚轩脚下失重,猛然惊醒。
他坐起来缓了好一会儿,一摸额头,满手心的汗。鼠标从门口哒哒地跑过来,像是知道他做了噩梦一样,不停地用头去拱他的胳膊。
小狗冰凉的鼻尖提醒宋亚轩现在已经是现实,他看了眼时间,发现自己也才睡了半个小时。只是这梦做得他这会儿半点睡意都没了,于是干脆起身下床,走到客厅才发现是鼠标把他放在鞋柜上的乐高相框撞翻了。
这相框是早几年时刘耀文买给他的生日礼物。那段时间宋亚轩忽然迷上乐高,刘耀文就干脆买了盒积木相框送给他。两个人用了一下午的时间一同拼好,在里面塞了张拍立得合照,摆在入户门口的鞋柜上。
鞋柜有点高度,刚刚被鼠标这么一撞,相框倒下来,零件骤然四分五裂,伴随着那张照片一同躺倒在地,留下满室的狼藉。
宋亚轩呆呆地立了一会儿,蹲下身捡起了那张拍立得。那是宋亚轩过生日时朋友们帮他俩拍的,照片里两个人都很难得的咧开了嘴大笑,刘耀文当时还在背面画了个小小的爱心。他把照片翻过来,经年累月,背面那个爱心的颜色已经被磨得十分暗淡。
宋亚轩把照片放到柜子上,叹了口气,蹲下身把地上的积木拢好再捡起来。全是小块小块的零件,所以得用双手仔细捧住,因为怕再次洒落,他走得很慢很慢,好一会儿挪到茶几前,松开手,一个个细碎的零件又天女散花般落下去。宋亚轩终于松了口气,坐到沙发上时,甩一甩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只胳膊都已经酸掉。
索性下午没什么事,宋亚轩准备自己把相框拼好。好在说明册子没有丢,就随手扔在茶几下层的储物柜。他对着小册子一步一步堆叠积木,到了最后一步却发现缺了个小零件,相框的边缘缺了一角,怎么也拼不完全。
宋亚轩沿着鞋柜到茶几来回翻找几圈,每个边边角角都看过一遍,还是没能找到。这时鼠标又凑过来望着他,一人一狗对视半晌,宋亚轩眼皮突突直跳,疑心是被它吞掉,赶紧打电话给助理要人带着鼠标去拍片。
助理来得倒是很快,风驰电掣地接走了鼠标。宋亚轩送走助理,还是不死心地又找了一遍,依旧无果。这么一折腾,休息日倒是过得比工作还累了,他缓缓倒进长沙发,目光慢慢从天花板移到桌面上那个残缺不全的相框。
他想到在他们刚刚把它拼好时,刘耀文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张拍立得严丝合缝地塞进去,并用撒娇耍赖的语气要宋亚轩必须好好保管,随后又亲手放在了鞋柜顶端。
他说这样咱俩一进门就能看见这个了。
说这话时,刘耀文笑着,暖黄色的灯光打下来,映衬得他一双眼睛闪着暖洋洋的光亮,看得宋亚轩心口也跟着一闪一闪,一跳一跳。他转过头,笑刘耀文幼稚,却始终没有挪动过相框的位置。
而现在因为零件的缺失,这个相框缺了一角,他们的合照摆进去,露出一层惨淡的白边。
手机在耳边嗡嗡地响,宋亚轩接起来,助理告诉他结果出来了,一切正常,没有异物。
宋亚轩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毕竟鼠标从小都不怎么会乱捡东西吃,他说那就好,辛苦你了。
客套几句后,宋亚轩挂断电话,翻开微信又估摸着给人转了一千块钱过去。
房间又很快变得悄无声息,宋亚轩捏着手机静静发神,过去的记忆像电影画面一样接连不断地闪回着,最后又定格在拍立得上两个人的笑脸。
他吸了吸鼻子,怎么忽然好想哭。
11.
年末行程一如既往排得很满,宋亚轩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北方南方来回跑几趟,终于还是生了场病。
从十几岁时他就这样,那时仗着年纪轻,北京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也只在羽绒服里穿件短袖。加之年末的行程总免不了连轴转,久而久之,逐渐变成了季节性的感冒。
只是这回病得有些重,连着烧了两天,温度反反复复,总也降不下去。但年末的盛典排了他的剧和电影,主办方也很给面子,全都给了奖,不去总归不合适。在车上陈姐看他上下车都有点费劲,很担心地问他能不能撑住。宋亚轩咽下一粒布洛芬,想要出声说句没关系,张开嘴才发现嗓子哑得吓人,最后只好点点头。
他连扯出一个笑容的力气都用不出来,此刻刚好是八点钟,这个时间最容易泛起热度。宋亚轩躺倒在车子后座,闭着眼睛养神,车子开得摇摇晃晃,他睡也睡不着,不知怎么又想到刘耀文。
刚刚在后台准备时,他误打误撞和刘耀文碰了一面。
两个人大概有几个月没见过面,最近一次联系还是中途队友过生日,但也只在微信大群说了几句话。这回年末活动他俩的休息室只一墙之隔,宋亚轩烧得迷迷糊糊,从洗手间回来,竟然直冲冲闯进了刘耀文的休息室。
正是晚饭时间,许多工作人员都出去吃饭,休息室空空荡荡,只有刘耀文自己坐在半躺在沙发上休息。听见门响,他还以为是助理,懒洋洋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亚轩昏昏沉沉,听见刘耀文的声音,整个人都懵掉,扶着门把手在门口愣愣地立着,似在罚站。
而刘耀文久久未得回应,也觉得奇怪,于是撑起身子朝门口望过来,十分猝不及防地和宋亚轩对上了视线。
这一刹那,两人都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同时失去语言能力,相对失神,默默无话。
宋亚轩直直地盯着刘耀文看了半晌,大脑依旧一片混沌,脸颊热度也不断攀升。他扶紧了门把手,整个人显得摇摇欲坠,他想刘耀文怎么会在这儿,又想刘耀文看起来似乎瘦了一些,下巴都尖了,还想好像自己该吃布洛芬了,怎么头这么晕眼这么花呢,该不会面前这个刘耀文其实只是他的幻觉吧。
而很快,刘耀文出声喊他,接着问他是不是又发烧了。宋亚轩点头又摇头,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连刘耀文面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在他正想要也喊一声刘耀文的名字时,身后有人猛然扶住了他,宋亚轩转头,看见是自己助理的脸。
助理说哥你怎么了,我们要转场了,服装老师一直找你呢。
没等宋亚轩开口,刘耀文就在身后替他回答,他刚刚走错房间了,你带他回去吧。
助理抬头看见刘耀文的脸,也是吓得虎躯一震,目光来来回回在他俩脸上逡巡几圈。宋亚轩被他看得头更晕了,摆摆手示意他快回去。只是才迈开一步,刘耀文的声音就又响起来,宋亚轩,你记得吃药,要吃冲剂。
宋亚轩听见他这熟稔的关心口吻,脚下一顿,竟生出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回头看看刘耀文,轻轻嗯一声,又朝他摆摆手算作道别,随后跟着助理回了休息室。
回过头那两秒种,宋亚轩很清楚地看见刘耀文的手垂在身侧攥成拳头。他怎么就这么了解刘耀文呢,刘耀文又为什么始终不改变呢。就连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从十几岁坚持到二十几,让宋亚轩无法装傻充愣,顷刻间知晓原来这断断续续的心痛与酸涩始终是两人份。
怎么会连这都是等比例的两人份。
12.
庆典结束后已经接近深夜,宋亚轩撑了一晚,热度始终反反复复。助理问要不要去医院,但最近的医院开过去也得一个小时,他躺在后座,没睁眼,想了想还是先让助理把自己送回家。
宋亚轩今天回得匆忙,鼠标还在工作室那边没接回来,助理送他回家后也匆匆离开,偌大的房子又只剩他一个人,空荡荡仿佛讲话会有回音。
几小时前吃的布洛芬终于起效,宋亚轩洗漱后抬手摸一摸额头,还留有微微热度,只是没先前那样烫手。全身上下的肌肉依旧还是牵扯着酸痛,他草草洗漱,一头倒进床上,只觉昏天暗地,意识很快便模糊。然而一觉睡得不甚安稳,中途不停地做梦又惊醒,每次醒来都发一身的薄汗。
后半夜又醒过来,这回是被烧醒。睁开眼睛,空调徐徐地在头顶吹着,宋亚轩一张脸都被吹干了,他先是觉得热,一脚蹬开被子,后又觉得冷,只好又把被子慢慢勾回来。一热一冷之间,意识愈加昏沉。
宋亚轩忽然有点后悔没听刘耀文的话,他吃冲剂总会更管用些,至少可保证有一夜的安眠。
肌肉的酸痛又一次涌上来,宋亚轩来回翻几个身,怎么躺都觉得疼。尤其大腿,说不清是肌理还是骨头,一钝一钝的痛,几乎足以搓磨掉他全部理智。
越是不清明时,思绪越爱乱飞。莫名其妙的,宋亚轩想到十几岁时的某个深夜,也是一个漫漫的冬季,他吸足了北京城干燥的冷空气,害了场高烧。白天从医院吊了水回来,夜里又很突然地烧起来。他那时还小,又有人长久地陪在身边,总也不懂得忍耐,难受时就伸手扯扯身边人的衣角。当时刘耀文的失眠还不严重,睡眠质量堪称队内第一,那晚却很轻易地被他惊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一只手就已经贴上宋亚轩的额头,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时他们还好小好年轻,年轻到漆黑的夜里,宋亚轩甚至能看清刘耀文黑亮的一双眼睛。
事实上,在经年累月的相处中,宋亚轩总觉得自己已然具备处理情感的能力,甚至认为已经能将一些情绪收放自如,就像拍电影一样,导演喊卡的时候,就把角色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去。然而到现在他终于还是明白,那些真正属于宋亚轩的情感和情绪,是无论如何不可抽成真空状态的。他说不清自己一直以来是想得太复杂还是太简单,只知道在每一次突如其来的分离过后,即便被外物填满,那些关于另一个人的记忆依旧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罅隙闪现,而后再十分漫长地将他刺痛。
沿着这一个瞬间,他就能自然而然地想到下一个瞬间,然后是再下一个,一个接一个,永不止息似的。怎么十几年的时间,他和刘耀文之间已经累积起这样多的瞬间,足够填满每一个有梦或无梦的夜晚。
北京又在刮风,在呼呼风声中,宋亚轩终于愿意承认,他很想刘耀文,从分开那一天开始。
小时候生病时宋亚轩就总喜欢给妈妈发微信说我好想你,大概人在脆弱时候就会下意识开启保护机制,寻求潜意识中最信任的人。
于是他不再忍耐,也不再犹豫,给刘耀文发出一句,我好想你。
不像以往任何一次,给台阶啊或者说小小的示弱,只是非常单纯地诉说感情,也坦承脆弱。
头顶的空调声戛然而止,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微信对话框始终没有再亮起。
宋亚轩倒也没期盼能在深夜得到回应,只是堵在心口多日的心绪终于有了个出口,倒莫名觉得身上都跟着轻松许多。
他这次没关壁灯,合上眼,很快又沉沉睡去。
13.
再睁眼时,天光已然微微泛起光亮。宋亚轩伸手摸手机,没碰到手机,却碰到一只冰凉的手。
他陡然惊醒,吓得坐起身连连后退。身边的人将被子裹得很紧,只留半张脸在外面,一团黑发散开在枕头上。此刻被宋亚轩如同晨操般的大幅度动作闹醒,也揉着眼睛跟着他一起坐了起来。
直到看清刘耀文的脸,宋亚轩依旧惊魂未定,拍着胸口反应了好一会儿,缓缓伸出手掐了一下对方的脸。
刘耀文被他掐痛,捂着脸嘶的一声,没好气地问他干嘛。
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没完全睡醒,宋亚轩愣愣地说出了心里话,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刘耀文被他逗笑,凑近了一些,也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掐一把。见宋亚轩没什么反应,就开口问他痛不痛。宋亚轩摇摇头,不痛,你没用力。
刘耀文听他这样说,就笑,这句话竟然还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以前每回他俩闹,不论轻重,只要被刘耀文弄,宋亚轩总要捂住喊半天痛。
刘耀文说,你在这方面倒是也一起成熟了嘛。
宋亚轩装作没听见他这句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话,转移话题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刘耀文对他摊手,走进来的啊,你密码又没换。
宋亚轩看着他,一时无话。
他在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找个借口,忘记换了也好还是很久没回家也好,这种理由随便扯扯能讲出一大堆。只是看着刘耀文一双眼下明显的青黑,他竟一时觉得于心不忍。
刘耀文看他不说话,干脆很贴心地自己移开了话题,你好点没?
宋亚轩点点头,他的热度昨晚就已经褪了下去,现在只有嗓子还稍微有些沙哑。刘耀文起身,把自己放在床头的保温杯递过来,示意他喝水。
宋亚轩看着他没动。刘耀文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胳膊往前伸了伸,对他说,是热的,你能喝。
宋亚轩看他一直伸着胳膊,只好将水杯接过来,但又不喝,只双手抱住。他抿了抿嘴,心跳渐渐快起来如装了只兔子。
他问刘耀文,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宋亚轩讲话时微微低着头,刘耀文盯着他垂下来的额发看半晌,心中暗自揣摩对方讲这话的用意,又是想得到哪种答案。犹豫好一会儿,终于才开口,昨天晚上,你给我发消息,我当时在飞机上,落地后才看见的消息。
他讲到这里,宋亚轩忽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流连着望向他。刘耀文莫名被他的目光噎了一下。
他顿了顿,继续讲,然后我就想,你忽然这样对我说,肯定是生病了很难受,我就直接让助理把我送过来了。其实......
宋亚轩冷不丁地开口打断他,你过来之前都不知道打个电话吗?那如果我不在家呢?如果密码已经换了呢?
刘耀文被他问得发懵,委委屈屈说,我给你发了消息的,没敢打电话,我怕吵醒你。
宋亚轩咬着下唇看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刘耀文很知道宋亚轩的脾性,但又有点儿摸不准他是真笑还是被自己气笑。直到看见宋亚轩眼睛冒出泪花,才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帮他抹掉眼角泪水。长大以后宋亚轩已经有很久没这样哭过,眼泪一串串地往外冒,将刘耀文手心纹路熨得透彻,一颗心都跟着空了半颗。
他慌慌张张地问宋亚轩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又说我给你买了布洛芬的冲剂,你还难受的话我们起来把药吃了好不好?宋亚轩,别哭了好不好,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可是宋亚轩还是觉得好委屈,他又想到客厅那个缺了一角的相框,想到梦境里坐在沙发上的刘耀文,那个总是面目模糊的刘耀文,此时终于和眼前这一个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他哽咽着说,你送我的相框坏掉了。
刘耀文说什么?
宋亚轩说,鞋柜上的那个相框,之前被鼠标撞倒了,有一块零件掉了,我找了好久怎么也找不到。
刘耀文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宋亚轩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那确实是他们分开时的事,只是他们从来就没说过开始,又谈什么中断或是结束呢。
刘耀文看他情绪已经平复不少,帮他拍拍背,随后对他讲,宋亚轩,那个相框没坏。
宋亚轩抬头看着他没出声。
刘耀文就继续说,昨天我进门换鞋的时候,在鞋垫下面捡到了那块积木,然后趁你睡觉的时候,把它拼好了。
它现在是完整的了,和之前一模一样,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宋亚轩听他说完,竟有些释然,原来他一直找不到的,就藏在另一个人的脚下。
而刘耀文看他不说话,就试探着问他,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酒店问我的那个问题?
宋亚轩却不回答,而只是自顾自地讲,那张照片有点旧了,后面的字都给磨掉了。
刘耀文说啊?
宋亚轩就说,所以我们明年拍张新的吧,拍张新的,然后再放进去。
刘耀文的手指从他眉眼抚过嘴角,慢慢靠近再慢慢地接吻,轻柔如蝴蝶振翅。
而在这个吻结束之后,他们终于可以不再执着于追求某个答案。若要追问,真正的开始早在多年轻的岁月就已经悄无声息降临,只是那时他和他还全然不知。
一直以来他们都被世俗意义上的关系给框住了。细说起来,队友,密友,恋人,实际上每一个词汇单独拎出来都不足以承载这样厚重的情感。多么厚重呢。到如今,十几年过去,他们认识彼此的时间已经比不认识彼此的时间还要长了,面前这个人,竟然已经占据过生命近二分之一的长度。如果非要形容,那么对宋亚轩来说,刘耀文就是特殊的那个存在,是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存在。
宋亚轩有预感这是他们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吻,在这之后无论还会发生什么,无论他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他都要牢牢记住这个亲吻也记住相拥这一刻。
记住爱降临的这一刻。也记住,他是唯一。
———————————————END
《捡了一个Alpha》05-06
《捡了一个Alpha》
文/晚了
ABO||清水||甜甜的恋爱||OCC
文鑫/翔霖
05.
是一个丁某人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认为铁定捡了一个奶萌的omega小奶狗刘某 但最后不知为何刘某分化成alpha反攻丁某的故事
-
↓
tbc
作者有话说:对不起对不起昨天太忙了没更新
①我写下最后一句我的心都在颤啊 真的太心疼我的狼崽了 ...
《捡了一个Alpha》
文/晚了
ABO||清水||甜甜的恋爱||OCC
文鑫/翔霖
05.
是一个丁某人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认为铁定捡了一个奶萌的omega小奶狗刘某 但最后不知为何刘某分化成alpha反攻丁某的故事
-
↓
tbc
作者有话说:对不起对不起昨天太忙了没更新
①我写下最后一句我的心都在颤啊 真的太心疼我的狼崽了 真的哽咽了
②提前祝贺翔霖喜提下章吻戏
③感谢阅读 感谢喜欢 感谢关注
【文轩】理想情人
/全文8k+
先婚后爱/新年快乐各位
1.
都21世纪了怎么还会有指腹为婚这种事。
刘耀文坐在凳子上翘着腿,听着眼前的母亲大人絮絮叨叨地讲:小宋呀!你不认识啦?你们小时候可是穿过同一条裤子的嘞!还没出生的时候这娃娃亲就定下了。
别看母亲一副温温柔柔贤良淑德的样子,她可是远近闻名的爱好面子,当年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的。若是自己的儿子在婚姻这种人生大事上出尔反尔,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断绝关系的绝情事。
刘耀文一边乖乖点头,母亲说什么他都应下,一边暗自在心里盘算,到时候找个合适的时机逃婚也不是不行。
不...
/全文8k+
先婚后爱/新年快乐各位
1.
都21世纪了怎么还会有指腹为婚这种事。
刘耀文坐在凳子上翘着腿,听着眼前的母亲大人絮絮叨叨地讲:小宋呀!你不认识啦?你们小时候可是穿过同一条裤子的嘞!还没出生的时候这娃娃亲就定下了。
别看母亲一副温温柔柔贤良淑德的样子,她可是远近闻名的爱好面子,当年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的。若是自己的儿子在婚姻这种人生大事上出尔反尔,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断绝关系的绝情事。
刘耀文一边乖乖点头,母亲说什么他都应下,一边暗自在心里盘算,到时候找个合适的时机逃婚也不是不行。
不过那个结婚对象,说是和自己青梅竹马,实则却有十几年没见过面了。刘耀文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宋亚轩——和如今一个当红歌手同名。
刘耀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凭借着211高校的本科生文凭,毕业以后进入了一家外贸公司,摸爬滚打了几年终于坐上了部门经理的位置。平时除了打球没什么其他娱乐活动,更不用提追星,对当红小花小鲜肉一概不知,认知范围还停留在上世纪的四大天王上。
不过他还就真的认识宋亚轩,那个当红歌手宋亚轩,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他真的太火了,上班路上每隔几十米就可以看到他的一块广告牌,每一家商场门口都挂着映有他照片的LED大屏。刘耀文怎么可能不记住他。
“听到了没,明天去领证的时候记得带上口罩!”
母亲的话打断了刘耀文的遐想。刘耀文没听清,把口罩听成了口哨,怀疑自己听错了就没往心里去,只是听话地应下:“保证完成任务!”
很快,他就为自己的不上心感到后悔。
第二天一早刘耀文就被母亲催促着赶去了民政局,去得早,又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所以没什么人,于是刘耀文的视线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位打扮怪异的男子。
其实也说不上怪异,就是捂得太严实了,鸭舌帽加墨镜加口罩的配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谍战片的拍摄现场。
一般遇上这种奇怪的人,刘耀文都会选择避而远之。就在他预备退后三步的时候,那个男人走了过来,拉住了他的衣袖,声音细微:“请问,是刘耀文吗?”
刘耀文有些纳闷:“是,怎么了?”
只见那个男人摘掉了墨镜又摘下了一只耳朵上的口罩挂绳,凑近刘耀文,声音更小了:“是我,宋亚轩,你的结婚对象。”
“..........”
眼前的这张脸,几分钟前刘耀文还见过,在来民政局路上沿路的公交车站台灯箱广告上见过——原来自己所谓的青梅竹马宋亚轩和大明星宋亚轩是同一人。
自己的结婚对象是宋亚轩,居然是宋亚轩,居然是那个红遍了大街小巷的歌手宋亚轩。
妈的......这简直太荒唐了。
刘耀文站在原地完全愣住,时间在流逝,宋亚轩这张脸暴露在外界的时间太长了,不免招惹来一些路人的侧目和打量。
眼见着即将引起旁人的注意,宋亚轩牵起刘耀文的手就往民政局里面走。明明是夏天,宋亚轩的手却是凉的,手与手之间冷冷的触感让刘耀文一激灵,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他手上用劲,拖着宋亚轩停下脚步,打算及时止损。于是盯着宋亚轩的眼睛看:“你真的打算和我结婚?”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宋亚轩一边反问一边笑,嘴角上扬露出了齐齐的上排牙齿,一脸明媚。
或许是宋亚轩笑得太过于人畜无害,又或许是他的笑眼弯弯异常好看,刘耀文觉得自己晕晕乎乎,下一秒又好像有一腔热血直往脑袋涌,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应该和宋亚轩结婚,就和超人就应该拯救世界一样理所当然。
鬼迷心窍。
于是,刘耀文的抽屉里除了毕业证、驾驶证之外,又多了一本小小的,红红的证书:结婚证。
2.
思想再回归现实世界已是晚上,彼时刘耀文和宋亚轩已经搬进了两家大人为他们置办的新房。出于各种因素考虑,两人暂且决定一人住一屋。
刘耀文把自己锁在卧室一夜没出门也一夜没合眼,躲在被窝里抱着手机看了一整晚。先是查阅百度——和偶像谈恋爱犯法吗、和偶像谈恋爱会被粉丝追杀吗、和当红偶像谈恋爱会有生命危险吗......
在得到一连串的肯定回答后,刘耀文开始无比懊悔为什么白天领证的时候没有戴口罩,万一有人认出并且拍照了,那自己铁定会被人肉搜索,说不定会落下一个晚节不保的后果。
......死就死吧!
刘耀文努力释然,劝说自己木已成舟,长夜漫漫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于是他打开了b站,看起了他的准老公宋亚轩的唱歌视频。
宋亚轩唱过很多歌,有过很多舞台,摇滚爵士流行情歌各种风格都驾驭得游刃有余。当然舞台的完成度不仅仅只靠这些,还需要有一张好看的脸,很巧的是宋亚轩也刚好具备。
看完舞台又去看宋亚轩参加过的综艺cut,发现综艺里的宋亚轩和舞台上的判若两人。舞台上的宋亚轩是独领风骚唯我独尊的,而在综艺节目里宋亚轩却很少说话,一副很乖巧听话天真烂漫的样子,有别样的魅力,照样让人挪不开眼。
一人千面,不管哪一面都很吸引人。
手机在被窝里散热得慢,不知不觉已经变得滚烫,可刘耀文依然不停下,视频一个又一个地无缝衔接,仿佛睡前喝了两大杯咖啡似的不知困倦。
嘴角是上翘的,眼睛是发光的,心脏是扑通扑通振奋地跳跃着的。连刘耀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他已经被宋亚轩迷得神魂颠倒。
就这样到了早上,平日里作息规律的刘耀文少见地通宵了。可就算通宵了又怎样,就算昨天刚结婚又怎样,就算结婚对象是宇宙无敌大明星又怎样,作为一个苦命的打工人,还是逃不过上班的命运。
打开房门,意外的,宋亚轩还没有走。看到害自己熬夜的罪魁祸首就站在自己眼前,刘耀文面上有些发烫。
宋亚轩见刘耀文走出来,自然地开口问:“吃早餐吗?”
刘耀文扫了一眼饭桌,上面摆着一个芝士培根蛋帕尼尼和一杯咖啡,一看就是宋亚轩点了肯德基外卖吃剩的。没有拒绝的道理,刘耀文坐下开吃,啃了几口帕尼尼后一仰头把咖啡一饮而尽,以扼杀通宵产生的瞌睡虫。
吃完刚准备出门上班,没想到被宋亚轩一把拦下:“吃人嘴短,你吃了我的就得送我去赶通告。”
“......?”
刘耀文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死死盯着宋亚轩的脸看,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而宋亚轩则是神色自若,泰然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送我去赶通告。”
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人红是非多,宋亚轩这种级别的流量,狗仔和私生一抓一大把,为了不让新家的位置被发现,相较于招摇的保姆车,宋亚轩选择了同一屋檐下的现成劳动力,也就是刘耀文。
“喂不是吧,祖宗,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上班就要迟到了。”刘耀文看了眼时间,无奈又无语。
“好嘛!你不送我的话大不了我就不去了!”宋亚轩一边说着一边三下两下甩掉了脚上的拖鞋,跃上沙发顺势侧卧,背对着刘耀文,语调一转,“你去上班吧不用管我,你的工作重要,我没关系的,大不了放主办方一次鸽子,大不了给他们留下一个坏印象,大不了名声扫地......”
“......”刘耀文觉得,宋亚轩不去演戏真的屈才了。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拉着宋亚轩的胳膊把他从沙发上拽了下来,没好气地讲:“走吧,我送你过去。”
“好嘞!”
宋亚轩变脸如变天,脸上挂起笑,甩开刘耀文的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小跑到了玄关旁,飞速换好鞋子,打开门,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催促一动未动刘耀文:“愣着干嘛?赶紧走啊!刘司机。”
刘,司,机?
刘耀文的内心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他想起了自己通宵看的那些视频,里面的宋亚轩乖得不像话,而屏幕外的这个宋亚轩却是坏得不像话,就凭方才那副乖张的样子,就算他上演一出扮猪吃老虎的戏码刘耀文也不会感到意外——宋亚轩,可真会装啊。
3.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几句话。宋亚轩两耳塞着耳机,听他下次舞台要唱的歌,而刘耀文则是专心开车,两手紧握方向盘认真看路的样子,还真就像个尽责的司机。
汽车电台准点播报时间,这就正式意味着刘耀文上班迟到了。宋亚轩有些不好意思,不再闭目养神了,睁开眼睛打量刘耀文的侧脸,看见了他掉到下巴的黑眼圈。
当初会答应结婚是因为这已是一件既定事实,按爸妈的话说,这婚不结也得结。宋亚轩看了照片,结婚对象长得不赖,况且若是结了婚,爸妈就再也不会就此事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就当是扯一个证得到一份安宁。
这就是宋亚轩选择结婚的全部理由。
但当他看到刘耀文开车的样子,一颗心不免有些松动。自己的合法丈夫,刘耀文,此刻正坐在正驾驶座上,开车把自己送往拍摄现场,即使他已经迟到,说不定还会被扣年终奖金。
虽然宋亚轩知道刘耀文做这些事时多少有些不情愿,但这都是因为他面对自己的撒娇时没出息地心软了——如果那称得上撒娇的话——在此之前宋亚轩已经很久没和人撒过娇了。
或许这就是结婚的意义。
想到这里,宋亚轩心情大好,雀跃得心脏加速跳动。这个时候导航提示离终点还有三百米距离,为了不让人发现秘密结婚,宋亚轩叫刘耀文停下了车。
没做发型,宋亚轩的头发软软地贴着头皮,还有一卷呆毛不听话地翘起,刘耀文没忍住上手摸了摸。
宋亚轩条件反射般地转头,愣了一秒后笑得一脸狡黠:“刘耀文,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爱?”
“......你在说什么屁话。”
刘耀文收回手,宋亚轩也跳下了车。走了两步后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示意刘耀文把窗户放下,刘耀文照做。
太阳很大,阳光很好,透过挡风玻璃照在刘耀文脸上像是在拍画报,宋亚轩再一次感叹,刘耀文长得真不赖。
“怎么了?”刘耀文问。
宋亚轩管不住嘴脱口而出:“老公,看在你这么帅还愿意送我上班的份上,我今天一定会加倍努力赚钱的!”
说完脸微红,破天荒地感到害臊,火速离开。
后面有车子按喇叭的时候刘耀文才七窍归位,想起来这是禁止停车的区域,开车走了。一路上他的脑海里始终萦绕着那句来自宋亚轩的甜甜的“老公”,飘飘然几欲成仙,脸上是怎样也藏不住的笑。
上班迟到算什么!扣工资又算什么!一声老公大过天!
刘耀文觉得,全世界最优美最动听的词汇就是“老公”,别人说的不算,只有宋亚轩说的才行。
4.
明星工作忙作息乱,刘耀文加完班下班回家的时候宋亚轩还没到家,发了个微信过去,得到了“我还要很久、会自己回来的、你不用等我”的回复。
刘耀文回复了一个“好”,便洗洗睡了。
宋亚轩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多,打开家门迎接他的是漆黑一片,除此之外还有银针落地都能被听见的无比安静的氛围,忍不住撇嘴。
他本以为刘耀文会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开着客厅的灯,躺在沙发上等自己等到睡着。没想到他会这么缺心眼,叫他不用等他就真的不等。
无语!
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宋亚轩心生一计。刘耀文睡觉没有锁门的习惯,于是他换上睡衣后抱着从自己卧室拿来的枕头,转开刘耀文的卧室门把手,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他把枕头放到刘耀文的枕头边,跳上床,扯起刘耀文被子的一角盖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
空调的度数开得很低,刘耀文的被子又是很薄又很小的空调被,宋亚轩在半夜觉得冷,扯走了刘耀文所有的被子不够,还整个人都缩进了刘耀文怀里。
于是,当刘耀文早上醒来,低头看到了像个树懒一样挂在自己身上还在做梦的宋亚轩,大吃一惊。
宋亚轩的一只手搭在刘耀文的肋骨上,一只脚搭在刘耀文的腿上,头埋在刘耀文的胸前,整个人简直和刘耀文严丝合缝。刘耀文呼气的时候,宋亚轩的头发丝都会连带着颤动。
太近了。近到只要随意一扫,就可以看到宋亚轩光滑的手臂和小腿,看到那张有着神奇魔法的脸。
刘耀文的五脏六腑都在叫嚣,全身上下都流淌着热血,面颊在知不知觉中变得滚烫,下一秒,刘耀文在宋亚轩的头顶上落下了轻轻一吻。
仅仅是这一吻,就需要很大的勇气,也足以让刘耀文回味好一阵子了。
这一吻也叫醒了熟睡中的宋亚轩。他睁开眼睛,然后和刘耀文四目相对,接着就是死一般的寂静。几秒后,宋亚轩终于反应过来了,触电般地撒开了刘耀文,又往后挪了几步。
装凶道:“你没有把我怎么样吧?!”
刘耀文对宋亚轩的恶人先告状感到好笑:“是你爬上了我的床,要怎么样也是你把我怎么样吧?”
这的确是事实,宋亚轩的气焰瞬间弱了下去,小声道:“我那是......梦游!”
面颊还透着刚睡醒的红润,因为撒谎眼神飘忽不定,把话说的很用力像是在力证自己的清白,这些刘耀文都看在眼里,觉得好生可爱。
“宋亚轩。”他故作严肃地叫道。
“嗯?”
“梦游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所以以防万一,你以后还是跟我一起睡吧。”说这话时故作镇定、面不改色。
“啊?”
“我问你,以后要不要一起睡?”
“......,好啊。”
5.
刘耀文的公司最近推出了一个新产品,由于市场竞争太激烈所以想找个明星打广告宣传,在考虑到咖位太大请不起所以想都没想就在拟邀请名单里划掉了宋亚轩后,刘耀文站了出来。
“我可以请到宋亚轩。”
说这话时,刘耀文只觉全场的光都打在了他一人身上,他就像拯救苍生的救世主,是最闪耀的。
然而中二过后就是懊悔,虚荣心作祟,刘耀文承诺得实在太果断。他还不知道宋亚轩行程排得这么满到底会不会有时间,更不知道就算有时间宋亚轩又会不会答应。
可惜说出去的大话是无法收回的,尤其是在领导欣慰又欣赏的目光的注视下。回家时宋亚轩又不在,于是刘耀文做足了思想斗争,给宋亚轩发了条微信。
—我们公司想找你拍个广告,你有时间吗?
—是你们公司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我的。
—当然有时间,老公的事就是我的事♡(•ི̛ᴗ•̛)ྀ
老公......老公的事就是我的事......
后面还加了一个那么可爱的颜文字,还有一个爱心,短短一句话,刘耀文就觉得心上有小猫在抓,痒到不行。
这宋亚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刘耀文越发捉摸不透了,变得越发好奇了,也越发被吸引了。
回了个动画表情后这事就算是这么说定了。拍摄那天宋亚轩特意推了原有的通告,这让刘耀文又感动又不好意思,百感交集。
拍摄现场大多都是公司的工作人员,宋亚轩的到场让并不太大的摄影棚炸开了锅,尤其是女生,骚动一阵接一阵。老板亲临,眼神里透露着不常见到的赞许,刘耀文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他有预感,以后自己在公司可以横着走。
这是刘耀文第一回现场观看宋亚轩的拍摄,他的表现力真不是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抓人眼球,有多吸引人一旁女同事的尖叫声就可以证明。
刘耀文十分自豪,在心里偷偷嘚瑟:帅吧?喜欢吧?喜欢也没用!这是我老公,你们一辈子也得不到的男人。
广告设计得简单,宋亚轩又深谙拍摄套路,所以很快就结束了。一结束刘耀文就准备拿着水走上去,却没想到被那一群如狼似虎的女同事抢了先。
“哥哥,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哥哥,可以和我合张照吗?”
“哥哥......”
宋亚轩在大众眼里是小甜豆,所以面对这些看不到头的请求,他都礼貌微笑并一一答应——其实他是可以拒绝的,只不过自己是刘耀文请来的,可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刘耀文丢了面子。
老公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而刘耀文对宋亚轩的心理活动当然一概不知,在一旁揣着兜冷冷地注视着,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还被女同事拉去帮忙拍照,那些女的贴着宋亚轩的身体笑得一脸灿烂,嘴角都快翘上天了。而刘耀文还要装得大度,装作什么都不在意似的说“一二三,茄子——”,任谁看了都要说上一句惨。
回家的路上少见的低气压,刘耀文开着车一言不发。他今天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宋亚轩的受欢迎程度,自己的老公被粉丝围得团团转,自己一句话也插不上,就算知道他是工作需要迫不得已,但刘耀文还是会不舒服还是会吃醋。
该死,这才结婚多久啊,自己就被宋亚轩吃死了。
“你怎么啦?”宋亚轩见气氛不对,问。
“......我吃醋了。”
刘耀文也不掩饰,有什么说什么。这可把宋亚轩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找回了声音:“因为刚才的事?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嘛,工作而已。”
宋亚轩的声音软软的,刘耀文第一回听见,但他也是不好哄的主,三言两语是很难解决问题的。
见没有回应,宋亚轩又问:“还生气啊?”
“......还生气。”
宋亚轩一开始还觉得刘耀文吃醋可爱,可从小到大他都是被人哄被呵护的那一个,一次哄不好第二次宋亚轩就失去了耐心,打算开启“放养”模式,爱咋咋地吧,于是道:“你别给我无理取闹啊,那就气着吧,我不哄了!”
“......?”
这剧情走向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刘耀文有苦说不出,然后车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一直到回到家。
洗完澡,刘耀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盯着屏幕看而思绪早已飞到了宋亚轩那,想看看他在干嘛。就连体育频道的篮球比赛也激不起他的兴趣了。
不知看了多久,他听到了脚步声。于是赶忙正襟危坐,假装没看到宋亚轩的出现。
“刘耀文?”宋亚轩轻轻叫了声刘耀文的名字。
“干嘛?”刘耀文压低声音,故作冷漠地应答。
“......”
宋亚轩没再说话了,而是叹了口气。刘耀文用余光看到他在茶几上放了张纸,放完后预备离开,转身都转到一半了,又回头看向刘耀文:“桌上是我周末的签售会门票,希望你能来。”
刘耀文这才舍得看向宋亚轩,沉默良久傲娇地问:“你很希望我去吗?”
“很希望。”宋亚轩认真地说,“刘耀文,夫夫之间哪有隔夜仇啊,你就收了这张票然后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这下反而刘耀文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但他还是选择把傲娇贯彻到底:“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不生气了。”
6.
签售会当天,刘耀文是精心打扮了去的,不想走后门,所以选择和粉丝们一起排队。刘耀文的次序在中后面,这次看着宋亚轩坐在桌子前和粉丝们,大多是女粉丝们互动,他不再吃醋了。
刘耀文长得优越,相貌去出道当明星也是绰绰有余,所以不免吸引粉丝们的目光。
“原来哥哥还有这么帅的男粉啊...!”
“嗑死我了!”
“敢不敢去要个联系方式?”
“你去我就去!”
......
刘耀文听着周围女生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高兴得狼尾巴都快翘上了天。在学校的时候自己收情书收到手软,没想到出了校园自己风韵犹存、宝刀未老啊!
就在他沾沾自喜时,两个女生一起走了过来,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腼腆地笑:“请问,能加个微信吗?”
看起来应该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刘耀文不忍心拒绝,本想答应下来,大不了添加微信后设置不让对方看自己的朋友圈,可他突然感受到了背后一阵凉意。
回过头,不出所料地对上了宋亚轩恶狠狠的目光,那看起来像是要把刘耀文吃了的眼神仿佛在说,榴莲和搓衣板二选一吧。
刘耀文吓得一哆嗦,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已婚男麻烦又甜蜜的烦恼。他转回头,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不添加陌生人的微信的。”
“好吧...”
那两个女生遗憾道,下一秒语气一转,“那可以和我们拍张照吗?因为你长得实在太帅了!”
说着,一个女生已经站在了刘耀文的身边,另一个女生走出队伍站在他们的对面举着手机准备照相。前者不自觉地抓住了刘耀文的胳膊,刘耀文在慌乱中又回头看宋亚轩,果然,宋亚轩的脸更黑了,咬着下嘴唇,手里拿着签字笔,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完蛋。
没想到宋亚轩的醋劲会这么大,回到家不知道要哄到什么时候了。不过,宋亚轩怎么连吃醋都这么可爱。
刘耀文知道这么做很没礼貌,但天大地大老公最大,他一狠心推开了身旁的女生,一脸愧疚:“对不起啊,拍照的话我老公会吃醋的。”
两个女生很快就捕捉到了关键词,老公。一脸不可言说的笑容,识趣又迅速地退下:“没关系没关系,祝你们99哈!”
“......感谢。”
再去看宋亚轩,凶狠的表情没有了,又挂上了一副甜甜的笑,偶尔看向刘耀文的眼神也变得温和。刘耀文这才长吁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处境转危为安了。
又过了一会儿,轮到刘耀文的顺序了。刘耀文递上提前准备好的专辑,装模作样:“哥哥,你就在上面写,祝我三年抱俩。”
“......刘耀文,你别太过分了!”宋亚轩压低声音,把话说得咬牙切齿。
好嘛好嘛不开玩笑了,等回家以后让宋亚轩给自己to签一百张专辑都可以。于是刘耀文又随便扯了一句:“那你就写祝我不用加班,升职加薪吧。”
宋亚轩一字不差地把话写了上去,然后再专辑右下角落款了龙飞凤舞的“宋亚轩”三个字。刘耀文不满意,为自己没得到特殊的对待而感到失落,于是指着宋亚轩的签名对他说:“再在前面加四个字吧,你的老公。”
“......”
这,如果被后面的粉丝拍到,肯定要上明天的娱乐头条了呀。宋亚轩在心里骂了刘耀文千百遍,气氛僵持之时后面的工作人员出来解围,一边说着到时间了,一边把刘耀文这尊大佛请走了。
宋亚轩心想,下次就算刘耀文吃醋,闹得掀翻了房顶,他也不会再给刘耀文任何门票了。
7.
签售会后还有别的活动,宋亚轩又是很晚才回到家,彼时刘耀文已经躺在被窝里玩手机准备睡觉了,
洗漱完毕,宋亚轩爬上床自然地钻进了被子,挨着刘耀文躺下。刘耀文正在刷微博上站姐拍的今天白天时签售会的照片,由于男粉是稀奇物种,而长得帅的男粉更加稀奇,所以很多张照片里,刘耀文都和宋亚轩同框了。
刷得入神没注意到一旁宋亚轩的动静,所以当宋亚轩突然靠过来的时候刘耀文整个人都是懵的。
“在看什么呢?”宋亚轩好奇地问。
为了看清刘耀文的手机屏幕,宋亚轩的下巴直接抵在了刘耀文的肩膀上。刚洗完澡,身体没有完全擦干,全身上下还散发着沐浴露的甜甜的奶香味。身体紧挨过去,睡衣是短袖短裤,因此导致了肌肤的大面积触碰。
刘耀文忍不住咽口水,可宋亚轩仍像一个没事人似的无动于衷,刘耀文在心里暗骂他怎么能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而不自知。
不过,刘耀文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宋亚轩都结婚了,这种举动根本算不上危险,反而藏着掖着才是不合理。
把自己说服后他猛地一转身,侧身而卧,让自己面朝宋亚轩,又顺势揽上了宋亚轩的腰。他注视着被自己这一连串动作吓得不知所措的宋亚轩,睫毛震颤,像蝴蝶翅膀扑闪扑闪。下一秒,更浓郁的奶香味扑鼻而来。
很难会不为眼前的人而动容。
“宋亚轩。”刘耀文开口道。
“嗯?”
“今天签售会的时候你没给我签‘我的老公’,”刘耀文的语调变得委屈,“你都不肯给我一个名分......”
“你想说什么?”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演的一副楚楚可怜样,强压笑意,觉得他幼稚,觉得他可爱,还觉得他百看不厌的好看,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怎么会有人能同时做到这三点——和刘耀文结婚,真是赚了呀。
“你能不能叫我一声老公听听?”
原来之前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个啊。宋亚轩盯着刘耀文的眼睛看,竟有些不好意思。良久,他缓缓开口道:“老公,和你结婚真的是一件很nice的事。”
“你叫我什么?再大声点!”刘耀文兴奋地说。
“......老公。”
“诶!”
【文轩】两江水16
年头已久的莱卡在碰撞中出了一点故障。尽管宋亚轩尽力保全了它的完整,却怎么都打不开了。
他联系了几个师傅,拿着相机一一去问。
师傅们都说是放的时间太久了,回潮了。有的零件该换了,都劝他与其换零件不如买个新的。
宋亚轩很坚持,“不是钱的问题,师傅,你能给我修好,多少钱都没关系。主要是……里面的照片,你看能不能给我找回来。”
“里面有照片?”师傅惊讶。“什么时候的哦?”
“最近的不用找,帮我找到四五年前的就行了。”
师傅有些为难,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会把照片存在相机里这么久,储存卡没拷贝?
宋亚轩摇头,拷贝了的,都被他当初决绝的删完了。放在文件夹里,他总怕有一天陆川会看到,避免让他难受。...
年头已久的莱卡在碰撞中出了一点故障。尽管宋亚轩尽力保全了它的完整,却怎么都打不开了。
他联系了几个师傅,拿着相机一一去问。
师傅们都说是放的时间太久了,回潮了。有的零件该换了,都劝他与其换零件不如买个新的。
宋亚轩很坚持,“不是钱的问题,师傅,你能给我修好,多少钱都没关系。主要是……里面的照片,你看能不能给我找回来。”
“里面有照片?”师傅惊讶。“什么时候的哦?”
“最近的不用找,帮我找到四五年前的就行了。”
师傅有些为难,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会把照片存在相机里这么久,储存卡没拷贝?
宋亚轩摇头,拷贝了的,都被他当初决绝的删完了。放在文件夹里,他总怕有一天陆川会看到,避免让他难受。
存在这个相机里的原始照片,他一张都没删。也不敢翻看。宋亚轩就想让它们留在相机里。留在过去。
拜托了师傅尽力而为,宋亚轩又去医院换了一次绷带。
前天刚换上的绷带因为昨晚自己洗澡的不当操作,沾了水,今早起来就有些疼。
还是那个医生和护士,正好是他两值班,看到宋亚轩又来了,责怪他年纪轻轻不好好爱护自己,忍着一两天不洗澡不会怎样,伤口再感染一次就要溃烂留疤了。
宋亚轩像做错了事的小孩,觉得自己比楼下儿科打针的小朋友还惨。人家还有父母陪,自己一个人来医院,挂号,排队,检查,换药。兜兜转转这几年,和父母闹到这种下场,是自己活该。
发炎的伤口还没完全结痂就被水泡软了边缘,本来细细的一条口子现在浮肿泛白的往两边翻开了点,露出里面红肿的肉。护士利落地给他消了毒,宋亚轩疼得龇牙咧嘴,没了仪态。
医生看了眼情况,无可奈何到,“你这得安排缝针。”伤口绽开了。
医生一边安排着,一边说,我尽量给你缝细密一点,以后可能会留一点淡淡的印子,但不会像蜈蚣疤那样夸张。
宋亚轩以为最坏的情况就是重新上药,没想到要缝针。本来不怕的人现在抿着唇脸色惨白。医生说了些什么他都无心细听,等到一切安排上了,开给他一条张单子,医生问,“跟你一起来的人在门外吗?叫他进来去缴费吧。”
宋亚轩当头一棒,疼得一额头虚汗,口舌干燥地询问,“可不可以不缝针?”
医生给了他一个臭脸,本来可以的,但是伤口愈合不佳,也有可能是个人体质原因,你这没法自己粘合长肉。
宋亚轩紧闭双眼。手指头不安地抠着大腿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让他别紧张。男生嘛,而且在内侧,不明显,也不容易察觉。
宋亚轩颤颤巍巍地反驳,“我不是怕留疤。”
都说医院是见证温情最多的地方,宋亚轩恍然,重庆这座城市没有让他可以依靠的人。这种时候,他竟然不知道应该叫谁来陪自己。
医生看出他的沉默,“一个人来的?”
收起医生的单子,宋亚轩点头,“一个人来的。”
把自己的收付款和证件交给护士,不好意思地麻烦护士替自己缴费。医生态度温柔了许多,说他如果是一个人居住,那就更要小心,手术完了实在想洗澡,花个钱去外面洗浴中心洗。别再感染了。说完让他躺着,拉上手术帘。开始准备工作。
医生的技术挺好,只是护士还是有些拘谨,宋亚轩又被绑成了萝卜手。
医生建议他既然一个人住,不如留院一天。看看伤口有没有术后发炎。
宋亚轩被领到病房,隔壁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正值饭点,老婆婆打开了饭盒,萝卜炖排骨的香味溢满了整个病房。吃完了饭,婆婆又问爷爷晚上想吃什么?她给做。
宋亚轩羡慕地看着他两,反悔不住院了。
从医院离开,他突然想到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身体不好的时候一个人进医院。
熟悉的号码就在眼前,迟迟不敢拨过去。没有意义地这样消磨了一个下午,宋亚轩偷偷用新的号码给父母发了条短信。
天冷了多加衣。不要生病。健健康康。
发了之后又觉得脸烧了起来。很快,他收到了妈妈的回信。
“有时间回来看看吗?”
宋亚轩眼眶湿热。
有些牵绊始终都在。不会随时间流逝,也不会被矛盾冲淡。
晚上,宋亚轩再一次为自己的任性买单。之前去北京淋的雪发烧一直没好完全,伤口麻药过去,痛感开始强烈。他以为这是正常的。
从医院回来没有好好吃饭,现在胃里空空的难受,大半夜的起来干呕,胃里灼烧着痛。
从抽屉里翻出常备药,吃了止疼药和退烧药。
宋亚轩仍然难受的躺了很久。睡得不踏实,电话一点点声响就能把自己弄醒。
汗水迷糊了眼睫,宋亚轩眯着眼睛盯着电话看。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宋亚轩蜷着身体,鼻音里发出一个“喂?”
“是我。……睡了吗?。”
是刘耀文。
“没有。你有什么事吗?”宋亚轩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试图转移手臂和胃里的灼痛感。
电话那边说话开始磕磕巴巴起来,言语间好像知道了自己和陆川的争吵,应该也是知道了自己受伤了,所以现在半夜给自己打电话?
“所以……他有没有对你动手,你现在……还好吗?”
疼痛让宋亚轩恍神,现在这种情况,他真的没有心思跟刘耀文说,当时的情况是怎样,自己的心情又如何如何。他难受得快要坏掉了。
深吸口气,强撑着自己回答,“刘耀文,你现在打给我,如果是你要问我还好吗?那我告诉你。”
我糟糕透了。
我的胃里很空,皮肤很疼,脑子很晕。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别扭和固执。
他趴在床沿,汗水将灰色的床单晕开一圈水渍,说话渐渐含糊不清。
“刘耀文。”
“我不太好。”
最后,宋亚轩迷迷糊糊地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刘耀文去找了陆川后总觉得宋亚轩受了委屈,放心不下来找他。到门口了却没有勇气去敲门,退到楼下,坐在车里抽了几只烟,所有人家都睡了,宋亚轩窗户一直亮着。
刘耀文疲惫地捏捏眉心,找足了理由打给他。对方的声音却很虚弱。听到宋亚轩说出“我不太好。”刘耀文心口揪在了一起。什么顾虑都抛之脑后。
门打开,门后的人脸色不正常的红,撑着门把手弓腰站着,好像哪里都难受,连好好站着都很勉强。
宋亚轩对自己几分钟之内出现在门口,略微迟疑,还没张口,刘耀文把人横着抱了起来,下了楼才发现自己刚才连车门都忘记关。
送到附近的医院紧急打了退烧针,身体的热退下后,强撑了一晚上的人一句话都没说,疲惫让他陷入软空空的梦境,闭眼就睡了过去。
刘耀文给他安排的单人病房,配有24h巡房的护工,护士告诉他旁边还有陪床,可以休息。刘耀文比了嘘,轻手轻脚地搬了板凳,坐在病床边一直看着他。
护士奇怪地看他一眼。插着兜走了。关上门传来一句“真幸福”的感慨。
落到刘耀文耳朵里却变成了一种讽刺。宋亚轩受伤住院,陪床的不是亲人也不是爱人。而是一个许多年没有联系的朋友。
不知道宋亚轩醒来看到病床边陪伴的人不是自己希望的那一个,会不会失落。
睡着的人谁得好像并不舒服,眉头不肯舒展。刘耀文指腹安抚地蹭了蹭,没有什么作用,反而差点给人弄醒,连忙收回手。待人没有再发出梦呓后,笨手笨脚地给他盖上被子。
想偷偷看看宋亚轩的伤,但人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又不敢去碰。只好撑着脸,注视着宋亚轩的睡颜。
刘耀文庆幸自己始终放心不下来找他,不然什么后果,他自己都不敢想。他又在心里把陆川拖出来臭骂了一顿。
宋亚轩有一点讳疾忌医情绪,讨厌去医院。他是知道的。从中学起,每次感冒发烧,总不肯去医院买药,只是喝水,坚持自己能靠免疫力度过。刘耀文劝过他好几次,也跑腿买过几次药,在自己的督促下,才能乖乖吃下去。
这个毛病一直到现在。都烧成这样了还倔。刘耀文嗔他,最终只是爱怜地抚了抚他的眉心。
漫漫长夜,刘耀文还是没熬住。天蒙蒙亮,趴在床边睡着了。
宋亚轩醒来一转脸就看见对方的睡脸。
晨间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宋亚轩伸手挡住那道刺眼的光,慢慢张开五指,光线透过指间分成几道小小的落在睫毛上,颧骨上,还有鼻梁上。
记不清是初二还是初三了,有一次发烧,带病上课被刘耀文发现,这人气冲冲地给他买了药,虎着脸看他吃下去,自己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趴了一上午,课间的同学都精力满满,嬉笑声在耳边不曾断过。宋亚轩索性放任自己难受地睡了过去,等到一节课过去,幽幽转醒,对上的是刘耀文睡着的脸。
刘耀文那天午间球也没去打,一直坐在他旁边。留下来照看了他一中午。宋亚轩恶作剧地戳他的脸,刘耀文被闹醒,揉揉眼睛,第一句话便是问他,“头还疼吗?”
因为那时候被人关心宠爱着。宋亚轩可以恃宠而骄。被关心的人可以撒娇,他说,疼的。你再陪我一会儿。
刘耀文那天就一直没离开过座位。
想起过去的美好回忆,宋亚轩倦态的脸上不禁带了点暖意。
他像个小孩,忽远忽近,张开又并拢,在他脸上玩着光影游戏。
作恶的手腕突然被虚虚抓住。刘耀文没有预兆地先睁开一只眼,“好玩吗?”
宋亚轩脸上那点孩子气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被刘耀文逮了个正着。他尴尬地用笑掩饰,“我拿个杯子。”
刘耀文先他一步拿过桌子上备用的一次性杯子,自觉地接了一杯温水过来。
一回没经验,两回不嫌烦。宋亚轩这是第二次被刘耀文送到医院,也没了第一次那么客气。直接问他,“你下午忙吗?”
刘耀文摇头如拨浪鼓。“不忙。”忙也要说不忙。天大地大,眼下受伤的宋亚轩最重要。
宋亚轩习惯地捂着嘴憋笑,“那你陪我去检查一下吧。”
昨天止痛剂过了后实在太痛了,他担心是不是感染了。
他在大厅取号,刘耀文就在后面一米的距离跟着他。那个护士今天正好换班,看到宋亚轩以及他身后的刘耀文,“哎,又是你啊,这次有人一起来了吧。”
宋亚轩点点头。她跟其他护士要一起去换衣裳,打完招呼,一只雀一样匆匆离开了。
两人显然是见过的。在医院见过的,只有医护关系了。刘耀文简单的想一下,就知道那个护士应该就是第一次替宋亚轩包扎的人。
刘耀文跟在宋亚轩身后,看他有条不紊地搞了一切,坐在门诊室外排队。刘耀文摸了摸鼻子有些吃瘪。又有些心酸。
宋亚轩是一个人来过几次医院才会这么熟悉医院的结构,不用看指示牌就能清楚地找到地方。
刘耀文在后侧偷偷打量着宋亚轩的侧脸。这么美好的人为什么也会经历病痛。
等排到宋亚轩,医生还是那个医生,已经熟知了他为什么来,直接领着他往帘子后面走,让他脱了外套。
宋亚轩不太方便,一只手扒拉衣服的动作又慢又迟缓,医生找到碘酒镊子,看他身后还傻愣愣站着的多出来的那一个人,只知道眼神心疼的看着伤者。笨得很。
“那个谁,你帮他啊,他自己怎么脱?”
两个人的脸都因为医生理所应当的一句话闹得有点红,医生忙着搞自己的,没看他两。刘耀文接过宋亚轩单手脱不下的外套,顺着后背脱了一半,再小心翼翼地顺着受伤的那只胳膊,轻轻地拽下来。
他里面穿的短袖,正好露出受伤的小臂。绷带缠绕的面积很大,刘耀文惊呼,“伤很重吗?”
宋亚轩扭头余光扫了他一眼,“不重。是我自己没处理好。”
刘耀文肯定不信他说的,等到医生小心拆开绷带检查,刘耀文才看清那条伤口,比自己想象得更长,更深。呼吸一窒。刘耀文压低了嗓音,仿佛这个空间的声音大一点都会碰到他的伤口,轻轻问到,“疼吗?”
宋亚轩嘴唇抿成白色,浅笑着摇头。“不疼。”
所幸这次没有任何出血,医生简单上了点药,裹了比原来薄的纱布。没有二次感染,只是正常的术后痛,麻药过了痛意更明显,实在受不了,可以开点止痛药。
刘耀文打断医生的话,抢答:“开。多开点,要副作用小的!”
医生扫他一眼,“你当药是什么,多开伤身体。”
宋亚轩轻拽刘耀文袖子,“帮我穿下衣服吧。”语气轻松,开着玩笑,“冬天了,不穿外套外面很冷哎。”
同样小心翼翼地给宋亚轩穿好衣服,两人又听医生说了些注意事项,宋亚轩拿着药单准备去拿点消炎药备着,以防万一,刘耀文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宋亚轩干脆转身把单子给他。指了指方向,“那你去帮我拿药吧。”
刘耀文接过事,让他直接去外面等。一会儿拿了药就直接取车送他回家。宋亚轩刚走,刘耀文就忘了是哪边,返回来问医生,医生推了把眼镜,“在那边。”
“谢谢。”
想起什么,原本已经再次走出门口的人又倒了回来。医生见又是他,放下手里的事,“怎么又是你?还不知道?”
“不不不。我是想问问您,宋亚轩第一次也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说到这个,医生之所以对他印象很深刻就是因为三次都是自己,而且第一次见到流那么多血,整条袖子都浸红的情况下,患者居然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医院。
“是啊。”医生又说,“但是这是我见他脸上最有神的一次。不同之前两次病恹恹又苍白无力,我才发现,他换了精神面貌,五官如此好看,你作为朋友,下次拆线,也陪他一起来吧。虽然拆线不痛。”
医生只是陌路人,几句轻描淡写。
刘耀文却从几句简短的话里提出要词,痛到走路都变得迟缓。
他太清楚皮开肉绽的痛。但现在他的心很痛,比当年手术台下来后还要痛。
宋亚轩哪儿是讳疾忌医。
他是怕一个人,空落落。
宋亚轩不知道刘耀文怎么取了个药那么慢,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突然脸色就难看起来。只是对着自己还是忍着的,克制着没爆发,把自己送回家,又把家里的矿泉水瓶拧了好几瓶放茶几。好像有什么要事一样匆忙离开了。
宋亚轩对着离开的背影没着落地打了个招呼,面对空荡的房间突然有点失落。
他还有好多话酝酿着没说。
次日,宋亚轩去了一趟婚纱店,退了礼服。一直以来负责接待他的小姐姐很惊讶,本来还想一番劝说,但宋亚轩全程没有一个人笑脸,是铁了心要退。但因为是定制的。对方很为难。
宋亚轩叹口气,想要速战速决。退步道:“我把钱给你,你把它送给有缘人吧。”宋亚轩支付了自己的那一份,至于另一件新郎礼服,他让店家自己找对方索赔。
陆川早早地接到电话,气到撇下会议,跑来堵宋亚轩。
宋亚轩被拖了半个小时,莫名其妙,直到他终于要走,在门口看见那辆熟悉的车,熟悉的人。
他回过神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宋亚轩平静看着他。连话都懒得开口说。
陆川在他冷漠疏远的眼神里率先败下阵来,走过来。“那晚……是我混蛋,亚轩,你不要计较,跟我回去吧。”
宋亚轩一言不发,仍是看着他。发现对方颧骨又淤青,想问,又发觉自己不该去问了。免得让人生了误会。
陆川说尽了词,最后认输般地靠在自己肩头,求他原谅。
宋亚轩拍拍他的后背,没什么好原谅的。
不是我原谅你,也不是你原谅我。感情里没有真正的原谅。只有不合适。两人的性格都太过有棱角,而谁都无法为对方改变。勉强在一起,那些棱角最后都会伤到对方。
“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你。还没法忘掉他。”
陆川说,“没关系。”
宋亚轩看着灰蓝的天色和落叶叹气,眼里盛满了晚秋的悲凉。
“没人可以没关系的。”
没有人真的可以不介意在一起却不是因为爱。陆川介意,所以才会试探嫉妒,竖起背后的刺。宋亚轩更介意,所以他没办法劝自己再像以前一样,找个合适的人,得过且过。
陆川不听,抓着他的胳膊。宋亚轩皱着眉头,“你碰到我伤口了。”
陆川赶忙松开手,脸上又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宋亚轩面色如常,完全没有被碰到伤口后的痛苦。
“骗你的。”
“你看。你连我伤在哪条胳膊都不知道。”
和陆川不欢而散,宋亚轩又约了宋妍见面。
宋妍刚下班,穿了一身漂亮纱裙,温婉可人。身后还有一个提着包包的男士,站在不远处打量两人。宋亚轩看清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恭喜。”沉浸在幸福的人撩撩头发,笑意藏不住。
真好。大家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
在羡慕中把准备好的资料全部摊在桌上,不管对面的人如何吃惊,宋亚轩将自己的安排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宋妍大惊失色,“你这是,要把培训班全部转交给我?”
宋亚轩点点头。夸她聪明,一次就听懂。
一下子得到整个培训班的管理权,大大咧咧的女生没有高兴,只有惶恐和不安,摆手拒绝,她不行的。这个培训班是他们当初几个人合伙开的,中途其他人离开了,全靠宋亚轩在周转,如果宋亚轩也离开,这个培训班岂不是一团糟。
她可没有宋亚轩的头脑和天赋。只想跟在宋亚轩后面赚钱。
宋亚轩搅拌着咖啡,笑眼温润。“别否定自己,你可以。”
宋妍有被感动到,又摇摇头,想挽留,可对方把合同都拟好了,完全不是商量的意思。甚至不在乎自己吃了大亏。匆忙潦草地只想快速解决一切,然后……消失?
宋妍被自己的揣测吓到,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个,你不是因为闹矛盾所以要……”
宋亚轩挑眉,“哪个?”
看来不是,宋妍松了口气,“没什么,不是那就好,那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你要去其他行业创业了?还是……”
宋亚轩没反驳,默认了她的猜想。
一口气解决了所有,只剩下房子的问题。毕竟当初是严浩翔给自己找的房,宋亚轩觉得自己离开之前,出于体面,也该请严浩翔吃一顿饭。恰好,严浩翔也来联系他,不知对方有什么事要说。
他比严浩翔更先到约定的地点。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张真源。张真源看起来有些心事,打招呼的时候也没怎么理睬。但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了很大的转变,至少看起来不再有敌意。他像战败后缴械投降的士兵。不情愿又不得不妥协。
宋亚轩不太在乎。自从当年自己谈恋爱后,他和刘耀文的朋友们闹得不算愉快。一直没多少联系。
严浩翔算是联系最多的那一个。
想想,这些年在重庆,除了陆川,严浩翔是帮他最多的人。
“我要退房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毕竟当初是你帮的我。”
严浩翔抬起眼皮瞟他一眼,“你找到更好的房子了?……你这次是为什么要退房?陆川的麻烦还没解决吗?”
宋亚轩避开视线,上一次退房是打算给陆川周转,但现在不用了,他还是要退房。
“因为我要离开重庆了。”
此话一出,饭桌上三个人只剩下呼气声。大约两三分钟后,严浩翔脸上的笑容生硬,“是为了什么?”
宋亚轩盯着袖口露出来的那一点点纱布,摇摇头,又带上笑,语气轻飘飘。
“没什么,可能只是……有点想家了。”他笑着感慨,“毕竟好几年没回家了。”
这似乎是万能的答案。
无法干涉别人的生活,念在多年的友谊上,宋亚轩这一去可能就更少能联系了。
张真源举着啤酒杯,不知道是酒精还是灯光作用,眼神半迷离,“你真要走了?”
他用的是反问句。一直吃饭不说话的人在大家快要散伙前开口了。张真源对自己要离开重庆似乎感到不可思议,拖到了自己开始收拾外套才问出口。声音很平淡,表情却说不上是顺嘴问候。
是真的要离开了。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赌气。
两人在他的沉默里读懂了答案。
张真源磨着后槽牙,他是真的不懂宋亚轩的决定。他和刘耀文穿开裆裤长大,偏心偏到太平洋,他在听到宋亚轩说出要离开这样的话,感到一丝窝火。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愿意多等一分钟呢?”
宋亚轩顿了顿,开口。“因为这场关系里,心动的人不是你。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他也不知道。”
没有动心过的人,永远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时的内心活动。他们会变得比旁观者胆小,也更贪心。
造物主造人也是不同的。哪怕是日夜相处的两个人,对喜欢的定义和追求也大相径庭。
刘耀文对喜欢的定义可能是对你足够的好,但宋亚轩不是。
张真源对此不置可否。他的确不懂情爱。不明白宋亚轩的想法。他一直都站在刘耀文的角度思考,只觉得两个人都磨磨唧唧。忘了思考,如果他也是局中人呢。
如今要去共情都太晚了。他今天厚着脸皮来,就是想做一件自己都唾弃的事。他腆着脸,抓着宋亚轩的衣服。害怕他这一走,自己的弟弟就真的要被自己自私的道德观而断送了幸福。
“宋亚轩,你可不可以,不要结婚。”
“什么?”
两人都不信这话居然从张真源嘴里说出。印象里,张真源一直他们几个人中最循规蹈矩那一个,曾经他甚至觉得他会是听从父母安排娶一个妻子的人,现在竟然在插手别人的婚姻大事。
严浩翔给了他一肘子,“你喝多了吗?在说什么?”
张真源摇头。
“我没醉。”他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又严肃,板着脸,逻辑清晰。
“我知道这是不道德的,知道你有男朋友,不对,未婚夫的情况下,还来让你不要结婚。我也承认刚回重庆见到你我是怕你是来搅混刘耀文的人生的,刘耀文要接那个广告,我极力阻止过,但他那个笨蛋,铁了心要去送人头,那时候我也是怨你的,怪你不该回来,不该在他眼皮底下过得好,又过地不好。”
他说得句句刻薄,以一个家人的姿态自私地偏向更亲近的弟弟。慷慨激昂后,语气骤变。比起前面发酒疯一样的剥白,现在更像酒醒后的叹息。
“但你去北京找刘耀文那天,耀文是我见过最高兴的一次。我那天偷偷看他照顾你,那小子就看着你睡着的脸都能傻笑,我就开始反问自己,我真的这样做对吗?因为觉得以后的日子会很难,所以替他做决定,因为道德上不想让我一生清清白白的弟弟去做小三就让他接下来的人生痛苦懊悔,这样做是对的吗?”
他说得很长,很慢,一段话下来眼里被情绪带动带了点红,“如果他可以感到幸福。被人唾骂也无所谓了。”
“宋亚轩,你能让他感动幸福,你明白吗?”
宋亚轩定在原地,一旁的严浩翔一开始还在试图拦着张真源,听完这一番话,也陷入了沉默。
长久的沉默之后,宋亚轩重新坐下来,端正坐好。
“你的意思是说。刘耀文,喜欢我?”
肖战在剧组化了老年妆,特意自拍了一张发给王一博,看!酷不酷!
王一博很快给他回,不酷。
正等戏的肖战撇撇嘴,给王一博回一个翻着白眼的/狗/头/表情包,怎么不酷!你看这白头发!看!看皱纹!我超像五十岁的好不好!
隔了五分钟,王一博才回,就是太像了才不好。
肖战还没明白他在别扭什么,又发一个顶着问号的小兔子,像还不好?化妆老师可厉害了,今天十八明天四十八,都可像了。
王一博回了两张肖战前两天拍少年期时的照片,还是这个好。
肖战点开照片,了然地笑了笑,王一博,你就愿意看我像个小孩儿似的。
王一博坦率承认,嗯。不喜欢看你老。
肖战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逗他,你喜不喜欢有什么用,谁能永远当...
肖战在剧组化了老年妆,特意自拍了一张发给王一博,看!酷不酷!
王一博很快给他回,不酷。
正等戏的肖战撇撇嘴,给王一博回一个翻着白眼的/狗/头/表情包,怎么不酷!你看这白头发!看!看皱纹!我超像五十岁的好不好!
隔了五分钟,王一博才回,就是太像了才不好。
肖战还没明白他在别扭什么,又发一个顶着问号的小兔子,像还不好?化妆老师可厉害了,今天十八明天四十八,都可像了。
王一博回了两张肖战前两天拍少年期时的照片,还是这个好。
肖战点开照片,了然地笑了笑,王一博,你就愿意看我像个小孩儿似的。
王一博坦率承认,嗯。不喜欢看你老。
肖战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逗他,你喜不喜欢有什么用,谁能永远当个小孩儿啊,不都得老吗。
王一博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肖战跟导演打了个招呼,躲去旁边没人的角落,喂——谁呀?
王一博不跟他闹,开门见山地说,你能。
肖战没忍住,笑了一声,噗,哪儿跟哪儿啊,我能什么?
王一博很认真地说,你能不老。
肖战无意识地转了转手里的剧本,我怎么就不老了?我明年都三十岁了我,我比你还要先老哎好不好。
王一博听起来很急,但语气却愈发笃定,跟岁数没关系。管你几岁呢,反正我一直把你当小孩儿。
肖战还是笑,就你一个人把我当小孩儿有什么用?我该老不还是要老?
王一博语速快起来,有用啊谁说没用!你就,就别管几岁,你都能,都能回来当小孩儿。就不用听别人的话,也不用长大不用懂事儿,怎么高兴怎么待着,你懂吗?
肖战反问他,你说让我回去当小孩儿,我回哪里啊?
王一博在电话那头/挺/直/身板,你傻啊肖战,当然是回我这里啊!
肖战放下剧本,举着手机抬头看了看蓝天,哦。
王一博不依不饶,哦什么哦,你懂了没有啊?
肖战随手给他拍了张云发过去,知道了,一博哥!
王一博让这个罕见的称呼堵住了喉咙,肖战在电话里轻轻地笑,好啦不逗你了,我早听明白了。
王一博闷闷地哼哼两声,那你还装不知道!
肖战/摸/摸/鼻子,我想再听你讲嘛。
只要肖战声音一软,王一博就什么脾气都没了,语调都不自觉地柔了很多,那你想听你告诉我啊,我真以为你不知道呢。
肖战低着头,拨/弄/脚边的一颗小石子,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爸我妈都比你强了,就你还拿我当个小孩儿看。
王一博纠正他,不是拿你当小孩儿看,是想让你在我这儿踏踏实实当小孩儿。
肖战有点儿不好意思,拖着长音回答他,喔——。
王一博笑起来,肖战你装什么装?装得好像你不喜欢一样。
肖战的羞赧瞬间被放大,一脚把小石子踢/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也没说不喜欢嘛!
王一博也逗他,啊?喂喂喂,你说什么了肖战,我听不清啊——?
肖战压着声音吼他,老/子/嗦/喜欢你!听到没得!
王一博笑得开心,听到了听到了!
肖战耳朵都红了,烦人!挂了!
王一博舍不得,追着他嘱咐,乖乖吃饭啊你!不许不吃米饭!下午饿了跟我说,我给你点外卖!!
不到五分钟的电话打/得肖战脸颊滚烫,幸好布景还没整理好,肖战还能躲在这处没人的地方缓和下情绪再回去。
刚刚被他踢走的那颗小石子其实没跑多远,就在肖战身前两步远的地方,静静地/躺/在阳光底下。
肖战忽然又觉得好笑,什么啊,怎么说了半天/王一博,他倒真像个三岁的小孩子了,傻乎乎在这儿盯着石子看。
明明王一博才是小六岁的那个,刚满23岁没几个月呢。买个乐高买块滑板就能高兴得不得了的小朋友,转眼又是成熟稳重有担当的男子汉,执拗而英勇地拦在他前头,替他遮出一片坚不可摧的避风港。
肖战从不知道,原来爱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
这种改变潜移默化,时间节点总是很模糊。但肖战觉得古话还是没错,患难真的能见真情。
那时候肖战睡不好,总是失眠。一到晚上就/睡/不着,脑子里像放电影,杂七杂八一堆念头/涌/进来翻江倒海,强/迫/他思前想后,越想越难受。
越难受就越想翻身,可惦记着身边还有个王一博,肖战/忍/了又/忍,僵/着身子打算睁眼到天亮。
王一博翻/身起来,肖战下意识闭上眼装睡。王一博把台灯也打开,不说话,光盯着他看。
肖战装不下去了,睁开眼问王一博,怎么了?
王一博捏捏他手指,睡/不着就算了,咱们下楼溜溜吧,正好现在没人。
肖战看一眼手机,凌晨两点半了。
肖战摇摇头,拉着王一博的手叫他回来,谁说我/睡/不着?我就是不太困。我马上就/睡/着了,真的,我都困了。
王一博想了想,凑过来/亲/亲/肖战的眼睛,那你陪我出去转转好不好?好不容易大家都不出门了,你陪我玩会儿滑板去。
软/磨/硬/泡/说要下来玩的人其实连滑板都没带出门,肖战也不说/破,只是安静握着王一博的手,在小区花园里慢慢散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整个小区一片寂静,仿佛全世界对这个特殊的三月束手无策。
肖战晃晃王一博的手,差不多了吧,回去吗?
王一博四下看了看,拉着肖战走到花园的长椅旁边,你上去。
肖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王一博指指积满灰尘的长椅,肖战,你站到这个椅子上去。
肖战听清楚了就更纳闷儿,我站那儿去/干/什么?
王一博还着急,让你去你就去!
肖战实在不想/扰/民,只好站上去,然后呢?
王一博转过身,在他面前半蹲下去,上/来。
肖战迟迟没动,王一博回过头又叫他,宝宝,上/来。
肖战慢慢趴/到王一博背上,王一博托着他膝弯,小心地站起身,行吗?待好了吗?
肖战扶着他肩膀,嗯。
王一博点点头,背着肖战在小花园里绕圈。
肖战用手心去捂/他冻红的耳朵,我真没事,咱们回家吧。
王一博不接他的话,只是问他,舒服吗?
肖战圈着他脖子,脸颊/贴/着王一博鬓角,……嗯。
王一博回头看看他,我小时候不是身体不好吗,我就总哭,不/睡/觉。我爸就背着我在楼下溜达,等我/睡/着了再带我回家。
肖战把脸/埋/在王一博的头发里,眼泪冰凉地落了下来。
王一博偏过头,我爸说,小孩儿都愿意让人背着哄。你想哭就哭,你不想/睡/觉/就不/睡,你觉得舒服我就一直背着你转悠,都听你的。你就是小孩儿,我/哄着你。
肖战牢牢/搂/着/王一博,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
王一博絮絮叨叨说着/没头没尾的小话,真的背着他一圈一圈地转。
王一博走累了就停在长椅前头,肖战站在长椅上也不肯抬头,还是伏在王一博肩头闷声不吭地掉眼泪。王一博也不问他什么,只是给他递两张纸,等歇够了,就背起他继续走。
也不知道转了多久,肖战终于哭累了,扣着羽绒服帽子/埋/在王一博肩头,没有了声响。
王一博扭头看他,困了?
肖战小幅度地点点头,嗯。
王一博转了个方向,那咱回家,回家/睡/觉/去。
肖战/蹭/蹭/他肩膀,王一博。
王一博/有点/喘,嗯?
肖战帮他把羽绒服帽子也戴上,摸/到/王一博的额头已经沁了一层薄汗。
肖战蜷起手指,眼眶又热,……谢谢你。
王一博停住脚步,板起脸装凶,说什么呢?我不爱听!重说!
肖战/抹/抹/眼泪,爬起来/亲/他一下,……爱你。
王一博满意了,背着肖战继续往家走,明天还来吗?
肖战想都不想就要拒绝,不……
王一博立刻打断他,想好再说!
肖战一秒噤声,哭腔都/憋/了出来。
王一博重新问他,宝宝想不想来?
肖战慢吞吞张开手/抱/住/他,贴着王一博的耳朵点头,嗯。
王一博接着问,明天还要不要背?
肖战更轻更慢地点头,……要的。
那一晚,肖战昏昏沉沉被王一博背回家,恍惚间觉得王一博真的一/夜长大,成了他最坚实的依靠。
可这哪里是什么好事呢。
但凡有的选,肖战又怎么会舍得。
不会做/饭、不喜欢喝苦药、着起急来还有点结巴的笨蛋小朋友,肖战怎么舍得让他被/迫成长。
已经过去的岁月不能倒退,肖战没办法把一切变成过眼云烟,更没办法带着王一博穿越时光。
肖战只好竭尽所能,用更多更多的/偏/爱/换回王一博的一点孩子气。
肖战辛辛苦苦/折/腾半天,到头来才发现,原来王一博跟他一样。变回小朋友的/咒/语/不是玩具也不是假期,只需要跟他一起笑一笑就好了。
再累再苦,世界再大再奇怪,只要回到家/亲/一/亲/抱/一/抱,傻不拉几地/滚/成一团大笑一场,就能重新变回两个可可爱爱的小朋友,再没有什么大不了。
肖战把王一博的备注改成王三岁,截图发给他,我零食吃完了,你给我买!
王一博回他一张备注肖九岁的截图,那下个月你给我买乐高,我要新出的赛车。
肖战故意说他,王一博,你好幼稚!
王一博也说他,你才幼稚!
肖战发个兔子偷笑的表情包,幼稚是夸你呢,幼稚挺好的。
王一博表示认同,嗯。你最好永远幼稚,我陪你一块儿。
【忘羡】揉揉
*原著向婚后 老夫老夫日常
——————
清晨,静室门外摆着门生照例送来的热水。
榻上的魏无羡裹着薄被呼呼大睡。蓝忘机卯时已起,梳洗穿戴的动作有意无意地放轻了动静。与魏无羡结为道侣数年,蓝忘机早已习惯对方每日都是雷打不动地睡到巳时末,他轻轻地拉过被子,将魏无羡从榻上抱起。指腹下腰身的触感光洁细腻,昨夜留下的指印未消。蓝忘机垂眸看了一眼魏无羡身上痕【】迹,胸腹朵朵红梅,饱【】满的臀上有一处较深的指印,只需一眼便能忆起昨夜数次面临失控。
蓝忘机释出一声极低的呼吸。
浴桶里水温正好,但对魏无羡来说还是有些...
*原著向婚后 老夫老夫日常
——————
清晨,静室门外摆着门生照例送来的热水。
榻上的魏无羡裹着薄被呼呼大睡。蓝忘机卯时已起,梳洗穿戴的动作有意无意地放轻了动静。与魏无羡结为道侣数年,蓝忘机早已习惯对方每日都是雷打不动地睡到巳时末,他轻轻地拉过被子,将魏无羡从榻上抱起。指腹下腰身的触感光洁细腻,昨夜留下的指印未消。蓝忘机垂眸看了一眼魏无羡身上痕【】迹,胸腹朵朵红梅,饱【】满的臀上有一处较深的指印,只需一眼便能忆起昨夜数次面临失控。
蓝忘机释出一声极低的呼吸。
浴桶里水温正好,但对魏无羡来说还是有些烫,身下红肿未褪的地处被温水浸过,他在睡梦中低低地“嘶”了一声,无意识地拉着蓝忘机浴桶外的手臂。
蓝忘机伸入的指节微屈,压低声线对魏无羡道:“我轻些......”
魏无羡搂着蓝忘机后颈在他白皙的脸上胡乱亲了几口,拉着蓝忘机另一只手的力度没有松,随即又趴在浴桶边熟睡。他睡得沉,被蓝忘机从浴桶抱起,擦身穿衣也没有醒来,反而在蓝忘机把他重新放回榻上时微微睁开了眼睛。
魏无羡道:“二哥哥,我腰酸。”
蓝忘机自架上拿出药箱,取了化瘀消肿的药膏,坐到魏无羡身侧,沾取了些在指间,随后在魏无羡酸软的腰身上揉开。窄腰上的药膏很快被揉得发热,魏无羡舒服地哼了声,枕着蓝忘机的腿,用下巴蹭了蹭,声线带着醒后不久的沙哑:“再下一些......”
蓝忘机问道:“此处?”手上力度重了几分,按压着魏无羡腰身酸软的地方。
魏无羡以一声闷哼代替了回答,长睫下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盯着蓝忘机道:“含光君,你昨晚好不节制啊。”他动了动,把腰往蓝忘机的指尖送,叹道:“好舒服——”
晨曦透过纸窗洒入室内,蓝忘机眉眼柔和,面容在光下似画。想到这么一个神仙哥哥现在是他的道侣,自己已与他三拜。魏无羡心底阵阵柔软,十分高兴地起身揽他,吻上蓝忘机额心时,腰臀处酸软未彻底褪去,于是顺势躺入蓝忘机怀里。沐浴后魏无羡身上残余皂荚气息,衣上衣带系得松,稍稍一动,胸口处衣物散开,魏无羡并不在意,懒懒地窝在蓝忘机怀里,伸手拢了拢蓝忘机后腰处垂落的抹额。
蓝忘机低声哄他,对他说时辰还早。
魏无羡蹭着蓝忘机心口,语气仍有困倦,“今天要带小朋友们捣鸟窝。三个脑袋的怪鸟,好多年没见过了。”
蓝忘机叮嘱道:“凡事小心。”
魏无羡一骨碌起来,像是忘了腰还酸着,坐在蓝忘机腿上环着人后颈,笑道:“是不是舍不得我?”
蓝忘机认真注视他,点点头道:“是。”
下一秒便被魏无羡扑在床上一连亲了二十几下。
左一口右一口胡乱啄吻,蓝忘机揽紧魏无羡腰身,闭上双目任魏无羡高高兴兴地亲着,全数接纳。魏无羡见蓝忘机眉眼细微变化,意味他心底欣喜,忍不住又补亲数下,在蓝忘机身上好一阵扑腾,这才滚落回被褥,搂着蓝忘机,两人侧躺着对视。
然后魏无羡唤他:“蓝湛。”
蓝忘机应了一声:“嗯。”
魏无羡道:“我腰刚刚咔啦了一声。”
蓝忘机轻轻叹了口气。
三首六尾的怪鸟作乱,魏无羡久未遇见这般有意思的大妖,下山前在山门处潇洒地与蓝忘机道别,一扫清晨歪倒在蓝忘机怀里的形象,腰不酸腿不疼,领着众小辈下山了。
魏无羡一走两天,赶回到云深时已是深夜。
静室熄了灯,魏无羡远远地瞧见便放慢步子,轻手轻脚地推门闪身入内。他见蓝忘机已歇息,没有翻窗而入,担心惊扰了蓝忘机的梦乡。魏无羡脱了靴子和一身灰土的外衣,悄悄步入屋内时,却见蓝忘机坐在榻间,正朝他看去。
魏无羡便一下跳到蓝忘机身上,欢快道:“怎么醒啦!”他身上带着未散的冷意,被蓝忘机抱着时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和暖意,更是愉快地在蓝忘机胸腹上蹭来蹭去,随即被蓝忘机堵住双唇。
回家路中,魏无羡想好该如何向蓝忘机描述他们除掉的怪鸟有多凶悍,夷陵老祖又是如何大显身手云云,谁知现在被蓝忘机压着一连弄了三场,求饶的、半真半假威胁的......怎样放浪的话都说完了,蓝忘机还不打算放开他。最后魏无羡昏睡着被抱进浴桶时,不忘对他道:“不许一起沐浴。”
烛火照亮室内,魏无羡半眯着眼,这才发现蓝忘机眼下有浅浅乌青,顿时睁大眼,心疼地朝人伸手,拽住蓝忘机的手掌,问他是否没有睡好。
蓝忘机如实点头,对他道:“你不在身侧,我睡不安稳。”
魏无羡要他取过药箱和小凳,坐到浴桶前,擦干湿漉漉的手给蓝忘机涂祛风止痛的药油。用无名指沾了些许药油,一边在蓝忘机太阳穴处轻轻揉动,一边哄着他说揉揉就不疼了。蓝忘机凑在浴桶前,任由魏无羡沾了药油缓缓地揉着他的太阳穴,神情认真地注视着魏无羡,时不时被魏无羡攀出桶沿在脸上亲了又亲。
折腾了大半夜,魏无羡有了困意,迷迷糊糊地被蓝忘机从桶里抱出,擦身穿衣,两人躺在榻上,牢牢地搂着对方。
魏无羡道:“蓝湛,我还未同你讲那只鸟......小朋友们进步好大,下次你也去......我们,一起。”
蓝忘机“嗯”一声,替魏无羡掖好被角。
魏无羡闭上双眼,准确地亲了口蓝忘机的鼻尖,又说:“我好困,要睡了......你明天记得提醒我.....”
蓝忘机道:“好。”
魏无羡实在撑不住了,喃喃地叫了声“蓝湛”,后半句“不能将你一人留在家里......”轻得只剩下气音。
蓝忘机在黑暗中微微扬唇,紧紧揽着魏无羡,两人一同沉入梦乡。
艳色交易 ‖ 祺鑫 19
请勿上升
ABO先婚后爱
主祺鑫 副翔霖 文轩
上流总裁马×落魄少爷丁
这么多年马嘉祺倒是第一次来巴黎,都说法国是浪漫的国度,来到这一定要好好欣赏一下美景。可马嘉祺的字典里只有光明之山,真想快点见到它。
刚下飞机宋亚轩就来找丁程鑫抱怨了,刘耀文也变得魂不守舍了。
"丁儿~刘耀文他不爱我了!" 特殊时期的小宋总都敢惹,刘耀文真的是不敬畏生命。
"怎么了?"
"...
请勿上升
ABO先婚后爱
主祺鑫 副翔霖 文轩
上流总裁马×落魄少爷丁
这么多年马嘉祺倒是第一次来巴黎,都说法国是浪漫的国度,来到这一定要好好欣赏一下美景。可马嘉祺的字典里只有光明之山,真想快点见到它。
刚下飞机宋亚轩就来找丁程鑫抱怨了,刘耀文也变得魂不守舍了。
"丁儿~刘耀文他不爱我了!" 特殊时期的小宋总都敢惹,刘耀文真的是不敬畏生命。
"怎么了?"
"他天天念叨那个光明之山,今天我和他说话,足足叫了他三遍才理我....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原来是这样啊,丁程鑫心想这不和马嘉祺一模一样吗?到底是多漂亮的东西这两个呆瓜变成了这样。这么一对比旁边一直在理财的两个人,翔哥简直就是居家安分好男人。
"好啦别生气啦,他一会儿就来哄你了。"
"那我就不理他!让他知道把小宝贝弄丢的后果!" 宋亚轩赌气似的看着刘耀文,撅着嘴一副可怜样,丁程鑫看了也被可爱到了。
丁程鑫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笑,心想还是年轻人有意思。
张真源的酒庄很大,他们一到就被安排在了最好的房间。安顿好之后马嘉祺就带着丁程鑫在酒庄里逛一逛,地方很大,到处飘着红酒香味。
"一会儿是有活动吗?好大的阵仗..."
比起一般的开业仪式,这看起来也太隆重了,还摆了许多珍贵的物品展台,看来这张真源也不是一般人。
"一会儿有个拍卖会,待会儿我带你去。"
"好。" 丁程鑫乖乖的点点头,蹦蹦跳跳的往前走,马嘉祺则就在后面护着生怕他摔着。
这一路上找马嘉祺搭话的企业人士不在少数,多多少少对马嘉祺有所耳闻,看来一个星河系列是让马嘉祺彻底打入了国际市场。
"这是马总吗?久仰久仰!" 长居海外的飞总也对马嘉祺是久仰大名,自己的夫人很喜欢钻石首饰,自然对马嘉祺也是十分崇敬。
"是飞总吧,久闻大名了。"
"这位是....?" 飞总看着马嘉祺身后的人,有些面生。
"我爱人丁程鑫。" 马嘉祺很自然的把丁程鑫 介绍给他,其实丁程鑫心里是有一些芥蒂的,他一直都在想自己的身份地位到底能不能和马嘉祺走在一起,有没有这个资格把自己介绍给别人。但马嘉祺真的这么做了,因为喜欢可以抵挡一切。
"你好。" 丁程鑫很礼貌的握了手,依然站在马嘉祺 身后面。
"都不知道马总已经结婚了啊,果然丁先生是佳人,换我也得藏着啊。"
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离开了。马嘉祺自然不愿意和飞总说话,内行人都知道他,赚钱高手也是赔本高手,可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干系。
"你以后见到他,躲得远远的,知道吗?" 马嘉祺心想自己倒是没什么,可不能让自己这单纯的小狐狸被骗了。
"为什么?"
"老奸巨猾!" 丁程鑫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种人那还真不好对付。
"走吧。" 马嘉祺往前走着,但丁程鑫却一直在他身后走,不知道的以为带了个助理呢。转头一看,有些心不在焉,马嘉祺一想估计是又瞎想什么了。
马嘉祺突然停住了脚步,果然丁程鑫没注意撞到他怀里了,终于清醒了过来。
"怎么不走了?"
"干嘛走我后面啊?" 马嘉祺看着他这个样子,都不太敢抬头看人,就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那我怎么走啊..." 话语中带着一点委屈和撒娇,谁听了都软的不行。
"并肩走。"
马嘉祺把人搂紧怀里,用手轻轻拂他的脸,看着眼前这个嘟着嘴的小人,自己也没办法,想说点正经的吧,这架势得哄着说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呢,你看看谁见到你不夸你一句漂亮?" 这种温温柔柔又哄骗的语气最管用了。
"那不都是看在你的面子嘛..."
"我又不好看,哪来的面子啊。自信一点 ,我的丁老板~"
这么一哄丁程鑫立马就开心了,挣出了马嘉祺怀抱,就这么和他拉着手并肩前行。两个人虽然穿着 不太华丽,但已经足够羡煞旁人了。
拍卖会开始,酒庄立刻就热闹了起来。张真源在前面装大老板假正经的样子惹得马嘉祺他们是一阵憋笑。但就当非拍卖展品登场的时候,全场寂静,包括马嘉祺和刘耀文。
"这就是光明之山啊...." 丁程鑫看到它的时候也被迷的神魂颠倒,更别说一旁的马嘉祺了。
"如果说沙漠之星是公主的话,那光明之山就是女王了。" 世界独有的钻石就是厉害,让马嘉祺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
"好漂亮啊..."
另一边的刘耀文更是如此,满眼都是钻石闪烁的光。"名不虚传啊..."
"拍回家你不就能天天看了 ?" 一旁的宋亚轩有些累了,孕期本来也不能耗太多体力,但自己又不想扫他的兴。
"傻轩轩,这是皇室的非卖品,有钱也买不着啊~"
"哦....." 刘耀文看出了宋亚轩有些累了,他心疼自己的小宝贝这么辛苦,所以赶紧带着他回去了。
"没事我不累,你钻石都不看就出来了多扫兴啊..."
刘耀文真是太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宝贝了,别人看来是耍心思,蛮横不讲理。可刘耀文看来,没有比轩轩再乖再可爱的了。
"眼皮都打架了吧,回去休息啊听话。" 宋亚轩现在特别开心,刚想拉着手往回走,就被刘耀文公主抱了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干嘛呀?我能走..."
"搂着我,睡吧。" 其实他只是不太擅长表达而已,一切都在行动里,喜欢也从不只是嘴上说说。你说他不爱你了,实际上,他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马嘉祺一直在和几个老总谈话,想着也能趁机钓几个客户。丁程鑫有些肚子疼但是不太敢去打扰马嘉祺,看着他一直没注意到自己又觉得小委屈。没忍住就去轻轻拽了拽马嘉祺的衣角,马嘉祺感受到了,赶紧看看怎么了。
看着丁程鑫有些难受的表情,又小动作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马嘉祺才知道他这是肚子疼了。马嘉祺赶紧握着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回去吧。"
丁程鑫摇摇头,今天本来就是捧真源的场,再加上马嘉祺这聊的挺成功,他也是个懂事的人,不想添麻烦。
"没事,我喝点儿热水就好。"
马嘉祺依然是一脸的担心,只好把酒杯放下,表面上是和客户们聊生意,实际上桌子下马嘉祺搓热了手一直轻轻的给丁程鑫揉肚子。有时候因为丁程鑫一个小动作就立刻转过身去,不顾客户说了什么。
马嘉祺不敢使劲,就不停的把手搓热了不停的揉。别说还真管用,丁程鑫是肚子上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拍卖会结束后终于能回去休息了。
"还疼吗?"
"早就不疼啦~"
"又给我考虑面子了吧?以后不许这样了,记住你是我的第一顺位知道吗?" 或许这么玛丽苏的话也就在马嘉祺嘴里说出来最能打动人了。
"你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
马嘉祺凑近了他,因为身高差还是有的所以马嘉祺自然的弯下了身子。丁程鑫靠着他的耳朵,像是说 秘密一样。
"我觉得你超级好看!"
你的飞飞子突然出现~
拖了好久没更了,其实是卡文了。毕竟灵感这种东西,说没就没。假期已经过半,那个补作业辰又要肥来了~
【忘羡】情难绝(番外一)魏无羡变形记 06
感谢@态 @summer @小蕴 亲们的打赏😘😘谢谢喜欢我的文。
设定见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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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魏婴,累了?”
看他发了好一会呆,蓝忘机才出声唤他。
“啊?”魏婴手里拿着两袋子吃食,听到蓝忘机的声音,摇了摇头,“还好,就是吃得有些饱。”过了好一会,想了想,还是道:“二哥哥,我吃很饱了。”
蓝忘机“嗯。”了一下,道:“那歇一会再吃。”
结果还是要吃吗?魏婴都乐了,他拉了拉蓝忘机牵着他的手,道:“二哥哥,这些我吃不完,可不可以给他?”
蓝忘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在摊子与摊子之间,有一个小巷...
感谢@态 @summer @小蕴 亲们的打赏😘😘谢谢喜欢我的文。
设定见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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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魏婴,累了?”
看他发了好一会呆,蓝忘机才出声唤他。
“啊?”魏婴手里拿着两袋子吃食,听到蓝忘机的声音,摇了摇头,“还好,就是吃得有些饱。”过了好一会,想了想,还是道:“二哥哥,我吃很饱了。”
蓝忘机“嗯。”了一下,道:“那歇一会再吃。”
结果还是要吃吗?魏婴都乐了,他拉了拉蓝忘机牵着他的手,道:“二哥哥,这些我吃不完,可不可以给他?”
蓝忘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在摊子与摊子之间,有一个小巷口,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孩正站在那里,对路过的人乞讨。
看着年纪该与魏婴差不多大,七八岁的样子。担心蓝忘机不同意,魏婴眼巴巴的看着他,“二哥哥,我真吃好了……”
蓝忘机放开了手,只拍了拍他的头,道:“魏婴,想做什么就去做。”
是啊,蓝忘机和普通人才不一样啊,是会支持他的决定的人。魏婴笑起来,道:“那二哥哥在这等我一下。”
他拿着两袋吃食,跑了过去,递到小乞丐眼前,小乞丐一愣,看到是个衣着不凡的小公子,还有些不敢接,魏婴笑笑:“给你的,吃吧。”
不像是那些故意给他东西再欺负他的人,而且他实在是饿了,接过来,便狼吞虎咽起来,急切得连话也说不清楚:“谢,谢谢。”待他吃了一些,缓过了最饿的那一阵,才擦了擦嘴,道:“真的十分感谢,我太饿了。”
魏婴道:“你吃慢一些,都给你了,。那小孩就没有再吃,把纸袋口折了起来,魏婴也没有觉得意外,又道:“要留明天吃的话,收好呀,不要被狗或者其他人抢了。”
小乞丐很是意外:“你,你怎么知道?”
如果拿到多一点食物,不要一次吃完,分开每天吃一点,接下来的几天就可以饿得不那么难受,在街上的生存之道,魏婴当然懂得。
小乞丐刚才吃太急了,糕饼又不容易吞咽,忽然咳了起来,魏婴道:“我再去给你买些水。”他匆匆跑了,但身上也没钱,就对茶水摊的老板道:“叔叔,能不能给我一杯茶?”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树下,道:“待会那个哥哥会过来付钱的,你看我们穿着一样的衣服。”
茶水摊老板看了看蓝忘机,又看了看魏婴,笑着给了他一杯茶,“蓝家的小仙师,没事,拿去吧。”
魏婴才知道原来他们家这么有名呀,谢过茶水摊老板,魏婴又匆匆的跑了,蓝忘机过来付了钱,老板有些意外,笑道:“那孩子这么快就告诉仙师了?其实不必着急的。”
其实哪里有告诉他,蓝忘机不过一直看着他,眼神都没离开过,看到他指了他一下,就猜到了,这招长大了的魏无羡也是经常这么用。离得远近不重要,反正他知道蓝忘机都看着他的,他随意拿,蓝忘机立刻就会跟过来付钱,有时候他就故意买得又快又多,然后回头看着蓝忘机追着他付钱的模样,就觉得好玩。
要问他为什么就是不要自己买,魏无羡也就对着他大笑:“我就是要你给我买。”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魏无羡要任性起来谁也比不了,但蓝忘机从来也没有怨言,所以小魏婴能开始有一样的举动,不如说他还开心了一些。
小魏婴捧着水,再回去找小乞丐的时候,那小乞丐被三个孩子围了起来,不知再争执什么,就看到小乞丐被一个高大一些的小孩推了一把,直接摔倒在地,魏婴冲了过去,拦在小乞丐身前:“你们干什么!”
才看到推人那个孩子手里抓着两个纸袋,应该是刚才他给小乞丐的东西,他道:“你为什么抢别人的东西!”
那孩子看到一个穿戴这么整齐的小孩在维护一个乞丐,也是奇怪,道:“是他偷了我的东西,我拿回来而已。”
他旁边一个道:“就是,之前我们在那边套圈,这臭乞丐就盯着我们放在地上的东西流口水了。”
还有一个也道:“然后我们玩得高兴,就没注意,套完了就发现纸袋不见了,我们找了他好久,果然是他!”
小乞丐在地上,都快哭了:“不是我!我没偷!”
魏婴道:“你们什么时候发现东西不见的?”
他们道:“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
魏婴道:“那不是他,这些是我刚刚给他的。”几个小孩没想到魏婴会这么说,一时没了话,魏婴又道:“你们把东西还给我。”
可他们也不信啊,高大那个道:“就是他偷的!你,你少管闲事!”
看他们起了争执,小乞丐爬起来,拉了拉魏婴:“小公子,算,算了。”
对面几个笑话他们:“就是,你一个白白净净的人,干嘛要维护一个臭乞丐!莫非你们是一伙的!”
魏婴都懒得和他们瞎扯,道:“那些是我的东西,我给了他,你就要还给他。”
他一脸的坚决,高大的那个小孩平时在街道里就是个孩子王,撸起袖子就上去了,推了他一掌,魏婴手里的水都溅了一身,那孩子发话:“你不要自讨苦吃。”
旁边一个拉住他,道:“等等,老大,那是姑苏蓝氏的衣服,他是修仙的,身手可能……”
身手可能很好……那个就不敢再动了,魏婴哪里有什么身手,拍了拍被弄湿了的胸前,但他气势一点不减,道:“把东西还给我,然后跟我道歉。”
可这些小孩平日里都是被惯坏了的,哪里愿意受这个气,他忽然大喊起来:“爹!!!爹!!!救我!!!”
一个壮汉闻声赶来,看上去就是混迹市井的混混模样,道:“儿子,怎么了?谁欺负你!”
那小孩指着魏婴和小乞丐,道:“他们,那乞丐偷了我的东西,他们还要抢回去!”
他爹看着魏婴第一反应就是,姑苏蓝氏的有钱人,可以敲一笔,道:“你们偷我儿子的东西,还欺负我儿子!是什么意思!”
本是几个小孩的事,是不会引什么人围观的,现在他这么一喊,顿时围了一大圈人上来。
魏婴面对他,也不见害怕,就道:“不是他偷的,东西是我刚才给他的。”
那人道:“小朋友,你给了他也不能证明他之前没偷我儿子的东西啊。”
魏婴又道:“你儿子丢东西是在半个时辰前,若真是他偷的,他刚才那么饿,就会先吃掉一点填一下肚子,而不是继续饿着肚子在这里求人半天,而讨不到一点吃的。”
那人也没想到,一个看着不过十来岁的小孩,能说出这种话来,还找不到反驳的点,他只有靠吼了,大声道:“我管你那么多,你们就是偷东西还欺负我儿子!”
魏婴道:“你这是不讲道理。”
那人又大骂一声,道:“和你们这种狗屁孩子有什么道理,你爹呢,叫你爹来赔钱!”
魏婴答了句:“我没有爹。”
这不过是一个孩子,但那种眼神和态度都让他极其不舒服,他过去,道:“那就带我上你家说理去。”说着伸手要去抓魏婴的衣领,却是有人开了口,声音冷冷的:“你要对我家的孩子做什么?”
那人手还悬在半空,看见走到魏婴身后的蓝忘机,一双眼睛不带一点感情的瞪着他,吓得一哆嗦,哪里还有下一步动作,魏婴回头,看到是他,开心的笑道:“二哥哥。”
蓝忘机就点了点头,魏婴去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衣袖,蓝忘机拍拍他的头,也没说话,把他圈在怀里,魏婴指着对面,道:“他们欺负人,还想要我们赔钱!”
那人努力镇定下来,毕竟也是市井流氓,打诨还是有一手的,道:“你们家孩子偷东西在先!”
蓝忘机眉一皱,盯着他的眼神好似更凌厉了些,说得肯定:“我们家的孩子,不会偷东西。”
那眼神快把人吓得汗都湿了,其他围观的人在那道:“你这人不讲道理,蓝家仙师家的小孩,会偷你的东西,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就是,他刚刚还想欺负你们家小孩来的,仙师,这种人就是欠教训。”
蓝忘机看着对面之人,面无表情,道了声:“你想要,多少?”
问的是价,但要说他随时会抽刀砍过去那人都信,气势实在太吓人了,那人赶紧拉着自己儿子要走,魏婴在后面一喊:“站住!东西还给我。”
把东西一扔,几人推开人群跑了。魏婴呼出口气来,刚才紧紧抓着蓝忘机的手才松了松,然后跑过去,捡起了东西又递给小乞丐,“好了,没事了。”
小乞丐感激他,都要跪下了:“谢谢你,谢谢小公子……”
魏婴赶紧将他拦住:“你不必这样,不是你的错啊。”
这话说得小乞丐心头一暖,眼泪就要流了,但强忍着擦了擦脸,魏婴完全理解他,道:“你回去吧,不然待会他们又回来就不好办了。”
小乞丐再次谢过,跑走了,蓝忘机拿出手帕给他擦着胸前浸湿的地方,魏婴才有点忐忑的道:“二哥哥,不责备我吗?”
蓝忘机道:“你做错了吗?”
“没有。”魏婴是很坚决的,蓝忘机道:“那为何责备?”
魏婴马上换上笑脸,往他怀里一扑,他家二哥哥就不是那种凡夫俗子,说话做事就是不一样。他高兴的蹭了蹭,才想起自己衣服还湿的呢,说道:“哎呀,二哥哥,我会把你衣服弄湿的。”说是那么说,他却没把手放开,没等蓝忘机回答,他自己又道:“不过,嘿嘿,无妨!”
蜿蜒曲折的山路,蓝忘机带他走上阶梯,黑暗中只有点点月色照着石梯,反着淡淡晕晕的光芒。小孩子活泼,魏婴牵着他的手,往上一跳,可石板路滑,他向后一倒,果然蓝忘机在后边就撑着他了,“小心。”
魏婴笑道,“有二哥哥在,不用小心。”
蓝忘机就道:“也行。”
于是让魏婴在他前面,牵着他两只手,魏婴要往上跳,蓝忘机就提着他给他借力,小魏婴跳了几阶,就滑了几次,就撞在蓝忘机怀里几次,但蓝忘机也不恼,魏婴就乐此不疲,普通的山路而已,两个人都可以玩得像孩子一样快乐。
待他玩累了,停下来道:“二哥哥,休息一会。”
蓝忘机道:“我抱你?”
小魏婴看看山路,摇了摇头:“二哥哥,我们慢慢悠悠地回去嘛。”
那也是随他的,蓝忘机答声“好。”魏婴靠在他身上休息,山间静静的,忽然蓝忘机就想问他,“魏婴,刚才不害怕吗?”
当然是怕的,无理取闹的人他见得多了,反正他们这些乞丐,就不配拥有钱和食物,不然就是偷的,他也因此挨过打,挨过骂。他道:“怕的。”然后忽然笑了出来:“不过一想到二哥哥肯定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不会让我受欺负的,我就不怕了。”
蓝忘机沉稳的道了声:“嗯。”又道:“很好。”
这让魏婴更开心了,抬起头来望着他,道:“二哥哥,我这样,真的可以吗?”
蓝忘机轻轻抚着他的额头:“魏婴,你将会一直这样。”
魏婴有些抱歉的道:“可是会给二哥哥惹麻烦的。”
蓝忘机在他圆嘟嘟的脸上一戳,轻声道:“二哥哥最不怕你的麻烦。”
不如说魏婴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即使还小,都能把蓝忘机看呆了去,所以尽量麻烦他才好,让他的魏婴,永永远远都是那个魏婴。
魏婴弯起眼睛来,一笑,忽然捧着他的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谢谢二哥哥。”
蓝忘机却是微微皱了眉,“魏婴,跟谁学的?”
小魏婴歪了歪头,道:“我娘。”
蓝忘机又问:“还对谁这么做过?”
小魏婴又道:“也是我娘。”觉得蓝忘机忽然怪怪的,以为自己做错了,惹他不高兴了,他解释道:“我,我娘说过对喜欢的人表示感谢就亲一下,以前我娘经常要我亲一下的……我娘也经常亲我爹爹的……我,我做错了吗?”
错倒是没错,蓝忘机道:“没。”顿了会,还是提醒道:“但这种事,只能对一个人做,不能改的。”
小魏婴松了口气,然后笑得乐呵呵的,“那就不改了呀。”
蓝忘机就点了点头。
=============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正义感满满的小羡很让人喜欢呀。
小羡:你有爹,我有二哥哥,哼!谁怕谁!
叽:丈母娘💯🐂🍺
然后叽就面不改色的骗小孩……
说一下叽是一直看着羡的,不过小孩子的斗争他不会参与啦,也相信羡能处理好,但扯上大人就不一样了,有了机会得给LP撑腰呀。
😈黑化叽、病娇叽整理文
★老规矩,我还是爱黑化叽
★※※※怼江文标了这个符号,小伙伴们自行选择阅读哦
★欢迎小伙伴们推文补充哦♡
★因为整理得比较详细如果有整错的都可以告诉我哈,都是我的错哈
★关于我加的⭐是我自己单方面喜欢的而已哈
一:
(囚禁梗)囚禁文
★古风向囚禁文
⭐1、藏囚
by@椰子屋顶
2、囚牢 (已完结)
★原著向囚禁文
1、囚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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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囚禁梗)囚禁文
★古风向囚禁文
⭐1、藏囚
by@椰子屋顶
2、囚牢 (已完结)
★原著向囚禁文
1、囚徒 (已完结)
by@Emoxi_
⭐2、夫君是个大反派 (已完结)
⭐3、藏起来 (已完结)
by@欧阳少主
⭐4、良夜 (已完结)
by@无疾
5、一曲终 (已完结)
by@欧阳少主
6、藏匿囚禁
by@礼的邱邱
⭐7、囚羡 (已完结)
by@逾良辰
8、一方天地
by@阿椒
⭐9、疑无路 (已完结)
by@埋下一座城
⭐10、恭喜含光君囚禁了老祖羡 (已完结)
by@山雨丸丸落
伪囚禁
⭐11、藏娇 (已完结)
★剧版囚禁文
⭐1、换个方式打开阿令 (已完结)
★现代向囚禁文
1、二重身份 (已完结)
2、禁爱之欲 (已完结)
3、囚羡
by@阡茶入陌
4、我想吃掉你 (已完结)
⭐5、圈养
微博或inner看
⭐6、Obelus
翻译者:@包子脸da楚楚
二:叽是boss或幕后黑手
1、当蓝忘机为爱黑化
by@陈情一曲
2、
⭐※3、以权谋羡
by@顾南烟
4、后会有期 (已完结)
5、仙督历来是反派
by@潜水员内
⭐6、不悔 (一发完)
by@且土土
by@花塔木夏
8、陌上尘
by@彧
by@都给我安排上
10、拾缀
by@彧
⭐11、反骨
12、黑化的含光君需要时刻注意
by@我欲成仙
13、陈情令之不渝此生
by@陈情一曲
14、诺
by@Duck不必
三:因心魔黑化
1、黑化叽失忆羡
by@墨羽倾乾
⭐2、假如蓝湛侵染了魔气
by@猪桃
四:重生或穿越黑化叽
⭐1、朝暮 (已完结)
⭐2、插翅难逃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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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诱拐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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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重生回来复仇了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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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自闭羡和黑化叽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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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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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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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黑
13、何以忘羡 (已完结)
※14、掌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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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我从尸山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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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为你成魔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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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听说含光君改修鬼道了
※18、一念佛魔 (已完结)
※19、两相知 (已完结)
※20、春泥
by@初见
※21、心尖人 (已完结)
※22、复生
by@凝雪幻影
※23、无悔 (已完结)
四:其它原因的(原著向黑化叽)
1、摘下抹额,立地成魔 (已完结)
2、一觉醒来蓝二哥哥黑化了么办 (已完结)
by@Star°时光
3、如果黑化的是汪叽
※4、逆反 (已完结)
※5、美人心叽 (已完结)
※6、墨问
7、不疯魔不成佛
by@野渡有人舟自横
※8、小仙君
9、不在一起就得死
※11、人情恶 (已完结)
by@犹叁清
※12、沐尘渊缘 (已完结)
※13、反派如此绝色多娇
by@鸽子汤
⭐14、燃情
by@后皇嘉树
伪向黑化调教
15、未离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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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痴梦
by@欧阳北城
※17、权谋忘羡
by@柳润羡瑶宁(她说今天更新,已经退了事情就算过去,名改回来)
※18、忘羡黑化
19、蓝家一窝黑
※20、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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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含光君沟通平行世界
by@我欲成仙
※22、与魔共舞 (已完结)
by@(暂退)清泠曲
双黑化
※23、含光承影
※24、京兆眉 (已完结)
双黑化
※25、不正常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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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入魔
by@一只兔懒
五:其它原因的(剧版黑化叽)
1、夜时归 (已完结)
by@原来是巴卫大人
2、明月依旧 (已完结)
by@闻雯子
⭐3、铜雀台 (已完结)
黑叽傻羡
4、醉太平
5、去山水间
by@云何所云也
6、共白头 (已完结)
六:其它原因的现代黑化叽
1、他
by@加零不加一
【瓶邪】《深宅》12
爱发电可以提前看三更~
今天二更哦!让我康康你们的热情
——
12
依着我的运气,什么奇迹也没有,我妈硬是陪着我一宿,一直到第二天嫁妆发出也没人登门,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叫了下人进来帮我换衣服。
我不愿意,狡辩道:“花轿不是还没来吗?”
她拿着梳子就朝我头上梳,道:“还有半个小时,你总得打扮打扮,他要是真来了,我现去租一台花轿来,嫁妆也送给张家不要了,转头抬你进他家门,这老脸我也不要了。”
这话说的很没有意思,不就是看没人来才说的吗,天杀的张起灵,我当初就不该把这个死哑巴买回来。
拗不过我妈,我还是换了喜服,梳了头发,赶着吉时盖了盖头。出门前我不知道怎么想的,随手抓了桌子上剪头花...
爱发电可以提前看三更~
今天二更哦!让我康康你们的热情
——
12
依着我的运气,什么奇迹也没有,我妈硬是陪着我一宿,一直到第二天嫁妆发出也没人登门,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叫了下人进来帮我换衣服。
我不愿意,狡辩道:“花轿不是还没来吗?”
她拿着梳子就朝我头上梳,道:“还有半个小时,你总得打扮打扮,他要是真来了,我现去租一台花轿来,嫁妆也送给张家不要了,转头抬你进他家门,这老脸我也不要了。”
这话说的很没有意思,不就是看没人来才说的吗,天杀的张起灵,我当初就不该把这个死哑巴买回来。
拗不过我妈,我还是换了喜服,梳了头发,赶着吉时盖了盖头。出门前我不知道怎么想的,随手抓了桌子上剪头花用的小剪子藏在袖子里,被推搡着匆匆出门去了。
新娘上轿,鞭炮一放,我就算是张家的人了。我满心都是事儿,竟然也没有什么离愁之感,总觉得屁股下面长了钉子,坐立难安的很。
从我们家到张家,路上其实很远,我却觉得刚上来就要下去,木木呆呆的由着下轿小娘拉着我的衣角,带着我朝里头走。
盖头太长了,我只能看到面前的一小块地方,绕来绕去的头都要晕了,果然是深宅大户,门槛又高又多,我早上就吃了一个饼,饿的头昏眼花,还好我体力凑合,不然走一半就得死路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都快吐了,这拜堂成亲的地方才到。因为新郎没有来接我,所以我很恶毒的期盼着老家伙起不来床了,那我顶多打一年的抑制剂,等他死了我就改嫁。
可惜人家还算硬朗,我看着也走的还挺稳当的,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只是看不到脸,不知道是什么德行的。
俗话说大姑娘上轿是头一回,我只知道拜堂成亲就算成了,却不料这里的拜堂是完完全全遵循老礼的,我跪下又站起来,跪下又站起来,心说他们也不怕把老头子给折腾死了,婚宴直接变丧席。
不怪我讨厌他,主要是他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想讨媳妇,单这一点我就觉得十分讨厌, 说不定家里还有比我大的儿子孙子呢,好意思不好意思。
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最后拜堂成亲,看起来很风光,可我心里其实更爱新式婚礼,简简单单的两个人,不需要太多的人来起哄架秧子,那才是真正的恩爱。
一直到拜完了堂,密密麻麻的钝疼感才从我的心口蔓延而出,我意识到是真的嫁人了,还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想张起灵,或许是因为他和我一夜夫妻,或许是因为我实在没有其他的人可以想。
和他一起过日子顶多就是吃一点苦,至少日子有点希望,他还会听我的,伺候伺候我。现在嫁给张家的族长,我又能得到什么,得到一个垂垂老矣的丈夫,看不到头的贞节牌坊?
我攥紧了袖子,里头还放着一把不知为何存在的剪子。这玩意话本子里常写,其实没啥用,这么小的一把剪子,自杀不够,杀人更别提了,我总不能把老头子戳死吧。
拜堂以后进了洞房,我没有机会把剪子放下来,因为一直有喜娘和丫头跟着我呢,我想偷吃个点心也不许,直说没有这样的规矩。
我肚子越来越饿,越来越饿,饿得老头子来掀盖头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他只要不碰我,我权当他是我祖宗,伺候他就当尽孝了,他愿意给我吃桌子上的点心,什么都行。
红色的盖头盖了大半天,猛地掀开我看什么都是绿蒙蒙的,眼前花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站在我面前的新郎。
从知道这门亲事到现在,我真的一直以为张家族长是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不死,却不料站在我面前的身着喜服的男人怎么看也只有二十多岁,面容严肃,还有点英俊,和老不死的一点儿关系也扯不上。
我疑心是盖头盖久了,我的眼花了,拼命的眨了半天的眼睛,确定了眼前这家伙真的是新郎,魂都要吓飞了。这他妈不就是张起灵吗?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他啊,他什么时候摇身一变成了族长的?
因为太吃惊了,我手上松了力气,剪子不小心顺着袖子滑了下来,哐当一声砸在了脚踏上。
满屋子里站着丫鬟下人,还有喜娘小厮,这玩意掉下来以后连喜庆都凝固了。谁家新娘子手里攥着利器啊,就算是陪嫁,也该合着箱子一起带过来啊。
好半天没人吭声,喜娘又惊又怕的看向张起灵,只见他淡然上前,捡起了那把剪子,拉着我的手放在了我的手心之上,开口道:“剪子,见子,果然是好意头。”
喜娘立刻跟上了话头:“见子多子,二位新人定能三年抱俩,白头偕老!”
见个屁的子,还没喝交杯酒就有个子他们干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嫁的不是张家的老族长吗,平白换人,我们家知道这件事吗?
我疑心是不是我和张起灵的事情败露了,张家移花接木准备好好收拾我呢,又觉得不太可能,他们知道了这件事干脆不娶就是了,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做什么。
喜娘照足规矩,教我们做一些有彩头的事情,这场婚礼完全是按照老礼走的,我是不需要见人的,甚至连闹新房的人也没有,我总觉得这份喜庆太过浮于表面,喜娘们满脸只写着冷冰冰的规矩二字。
规矩没了,人也没了,确定所有人都走光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跳起来冲到桌子边抓了一块饼吃,管他是族长还是下人,我不能饿死。
张起灵捡起盖头放在了一边的小桌上,还知道倒杯水给我喝,我呜呜咽咽的吃了一半饼,好不容易打发了五脏庙,才想起来正事,揪住他的脖领子,用那把小剪子威胁他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说清楚!”
【瓶邪】双兔傍地走
一个abo
假b真a的老张和假b真o的老吴
-----
1
张起灵他妈的是一个Alpha。
意识到这一点时,是我脖子后面的腺体十年来第一次恢复工作。那天计划好的湖边野钓以我一头栽倒在钓鱼竿上宣布告罄,胖子和闷油瓶一路扛我回去,我昏昏沉沉地招摇过市,也顾不上丢人。从床上醒来后那股久别重逢的姜奶味熏得我脑壳都发木——显然十几年前分化出的信息素再度袭击了我。
但眼下更加至关紧要的是,空气里有如实质般寸寸浓郁起来的雪松香。
这味道我和胖子熟悉,从前在斗里我们偶尔闻得到这种味道,那种冬雪覆积时的翠绿松林,来自于闷油瓶。但他的信息素从未如此具有侵略性,此刻...
一个abo
假b真a的老张和假b真o的老吴
-----
1
张起灵他妈的是一个Alpha。
意识到这一点时,是我脖子后面的腺体十年来第一次恢复工作。那天计划好的湖边野钓以我一头栽倒在钓鱼竿上宣布告罄,胖子和闷油瓶一路扛我回去,我昏昏沉沉地招摇过市,也顾不上丢人。从床上醒来后那股久别重逢的姜奶味熏得我脑壳都发木——显然十几年前分化出的信息素再度袭击了我。
但眼下更加至关紧要的是,空气里有如实质般寸寸浓郁起来的雪松香。
这味道我和胖子熟悉,从前在斗里我们偶尔闻得到这种味道,那种冬雪覆积时的翠绿松林,来自于闷油瓶。但他的信息素从未如此具有侵略性,此刻几乎占据了空气每一寸缝隙,比起我们一直认为的Beta,更像一个Alpha.
我跟胖子对脸懵逼,胖子对闷油瓶的性别也产生了怀疑,他显然有点崩溃了,不住地伸手挠头,语无伦次起来。
“你又好了,瞎子个老骗子,不是说蛇毒对腺体的损坏不可逆吗?”胖子吸了一口气,被浓郁的雪松味呛得脸一绿,“瓶仔咋也跟你似的,大器晚成?他一百多岁了吧?”
我当了三十年Beta,三十岁突然分化成Omega,然后又被费洛蒙搞残,今天又恢复,可以说是命途多舛,但是闷油瓶——
“他恐怕不是大器晚成,”我隔着窗户看闷油瓶,他站在树下看不清表情,“他也是个老骗子。”
2
胖子用两针抑制剂解决了我们的困境,闷油瓶终于得以迈进房间,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令人窒息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中。胖子粗糙的注射方法让我的手臂到现在还隐隐作痛,我按着太阳穴一时间也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好了,”胖子捏着鼻子说,“现在,你们两个速度向组织交代情况。”
“我就这样,”我简短道,指了指腺体,“费洛蒙对我的影响减弱了,各方面。”
“什么时候?”闷油瓶问我。
“你没忘事的话,或许是今天下午。”
“不是这个,”他看起来有点无奈,“你不是Beta吗?”
“我还以为你是Beta呢?”
“行了行了,”胖子用他的大手一把按在我肩上,“火药味怎么这么重?冷静点。”
我闭上嘴,心里确实烦躁,一股无名火无处宣泄,即使打了抑制剂依然萦绕周身的姜奶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信息素这玩意会引来多少麻烦。早些年一整管一整管的抑制剂不说,就眼下,我和闷油瓶还能不能一起正常生活都是个问题。
“瓶仔怎么回事?”胖子道,“前些年你都表现得像个Beta…”
“族里有秘药,”闷油瓶说,“一般不会闻到别人的信息素,也不会主动散发。”
胖子是Beta,我是个假Beta,闷油瓶应该是很久没用到那种药,想到这我心里一动,问他道,“有给Omega用的吗?”
闷油瓶看着我,漆黑的眼里看不出表情,沉默了一会,他说,“对身体不好。”
3
闷油瓶说对身体不好,那就是没得商量,我在第三次被他的信息素熏晕了头后意识到,那个药副作用应该很大,他不仅不打算给我用,自己也不打算继续用。
我的思维惯性使我忍不住分神琢磨了一下,到底是什么副作用,对他的影响大不大。而后这种担忧被埋进了一整个松林的积雪中,我抬头看,闷油瓶站在我房间门口,逆着光一个黑压压的身影,极有压迫感。
“吃饭。”他说。
我是真不愿意踏出这个房间,以前不知道相对禁欲的雪松味浓郁到一定地步也能叫人双腿发软,他这么日复一日地熏着我,保不齐我哪天就失去理智向他求欢——然后被他捏着脖子扔出墙外。
墙外就是隔壁,我想着隔壁大妈的刻薄嘴脸,觉得人不能落到这么个凄惨地步。闷油瓶还在那里等着,我把看了一半的书合上,忍不住问他,“你真的喷了抑味剂?”
“喷了。”他说。
我往外走,跟闷油瓶并肩的瞬间想法又在过界,想多闻一会儿或者靠在他怀里闻,甚至电光火石般想到他的腺体咬起来是什么味道。太久没闻过A的味道,难免都是男人心里那些龌龊的弯弯绕绕,我习以为常地把那些想法压下去,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半米。
或许我应该再搞点费洛蒙来吸。
4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胖子一边吃得满嘴流油,一边教育我和闷油瓶,“这样肯定得出事,要不你俩凑活凑活得了?”
我僵了一下,闷油瓶的筷子也一顿,我觉得头又痛了,心跳酸胀着加快速度,像插进一把抹了蜜的刀,我对胖子道,“你瞎说什么?”
“没叫你俩搞,”胖子说,“十天半个月咬一口,种点信息素进去不就结了?咱仨斗里什么罪没遭过,你还摸过胖爷的肠子,咬一口也不算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是个好办法,社会发展到现在,O对A的依附性约等于无,互相没意思但关系不错的AO之间不是没有这样解决的,但前提是,不能有一方心怀鬼胎。
心怀鬼胎。
我把筷子放下,突然觉得啼笑皆非,临时标记对我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像极了前些年他走进青铜门,留给我一方真假难辨的鬼玺和和雾里看花的十年,非要给坠入深渊的人看一线天光。
闷油瓶一如既往地沉默,似乎咬不咬对他都无伤大雅,大概也就是用牙和不用牙的区别。我隔着饭桌看他,黯淡天光下眉如凝墨,是种入我心里最漫长的隐痛。
“拉倒吧,”我索然无味地又拿起筷子,“等小哥进山了,找瞎子来想想办法。”
瞎子懂得很多歪门邪道,或许他能让我的腺体再废一回。只是两A一O的局面太窒息,好在按闷油瓶平时的习惯,过不久他就要进山里采蘑菇。
“也行。”胖子说。
5
我自认为暗示得很明白,但是三天过去,闷油瓶没一点进山的意思。我坐在书房里用电脑处理一些事情,满心都是烦躁,电源也忘了插,关机的瞬间,屏幕里映出我几乎是铁青的面色。
闷油瓶还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也许又在照看他的鸡,我听着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三天我躲在书房里的时间比过去一个月加起来都要多,我不信闷油瓶就没有半点察觉。
难道他是故意整我?
闷油瓶很少发脾气不代表他真的没脾气,以前在蛇沼他一句“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告诉你”堵得我哑口无言,但我也琢磨不透他的雷点在哪里,他的包容性实在很强,没有想要的也没有不想要的——他能为了什么破事整我?
难道是觉得我为了自己的事指挥他进山就不爽了?一方面他也不至于,另一方面我解决的是两个人的困境,我就不信闷油瓶成天闻着人形姜汁撞奶能有什么好心情。
想了半天琢磨不出所以然,我索性拉开门对闷油瓶喊,“小哥!”
闷油瓶很爽快,推门就进来,进入我的领地眉毛也不皱一下,我开门见山道,“你为什么不进山?”
“为什么要进山。”他淡淡反问。
“上次不是说了,我请瞎子来——”
有生之年,闷油瓶头一回抢了我的话。
“我能帮忙的事,为什么要麻烦别人?”
6
长达五分钟的沉默没能缓和我俩之间紧张的气氛。
我一手合上笔记本电脑,闷油瓶还站在桌前看着我,他大概觉得我很奇怪,很轻松就能解决的事非要绕好几个弯。淡金色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从我的角度能看到书房里的博古架上浮动着一些微尘,我就看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我能回答他什么。
“…你想这么解决?”我问闷油瓶,几乎想笑,“像胖子说的那样?”
闷油瓶没吭声,我敲了敲桌子,“说话。”
他似乎是闭了一下眼睛。
“……对。”闷油瓶说。
“那就这样,”我直接道,“但小哥,我丑话说前边,我有十几年腺体都是坏的,自控能力不行,有啥事你担着点,”想了一下,我又补充,“千万别动手。”
闷油瓶点点头,问,“今晚?”
晚上不错,至少他看不见我的表情,我应下来,不知道心里算是苦涩还是平静,到最后也只能是死水微澜的一潭。我点点头,闷油瓶向我走过来,信息素直逼我脑门,反正晚上就要让他咬一口,我破罐破摔地任由他俯身看我电脑屏幕。
“没电了?”他问。
电源线就在桌子后方,闷油瓶顺手插上,屏幕亮起来,我心不在焉地解锁,继续看坎肩发来那批好货的图片,直到闷油瓶的呼吸近在迟尺,我才惊觉他已经靠得很近。
“…小哥?”
他没回答,轻浅的呼吸就在我耳边,我屏住气息,听到他从我腺体的位置缓慢地吸进一口气,然后他问我,“姜奶?”
7
闷油瓶敲门进来的时候我头发还没干。
空调温度打得很低,闷油瓶进来先调高了好几度,又拿毛巾来擦我的头发,我简直受宠若惊,心说莫非他还讲究一个友好的标记气氛?
我觉得犯不着,但是头皮在他手底下被按得很舒服,也就没有反抗。闷油瓶其实很会按,手上又有劲,不发一言地在我头上动作,舒服得我脊椎都酥麻起来,简直就是昏昏欲睡。我在闷油瓶身边容易有安全感,很快就忘记了身处何地,在他按到我头顶一个位置时竟然舒服地叹了一声。
那一声像是气音又像呻吟,闷油瓶的动作一顿,我才迟钝地意识到这样的声音多么不合时宜。
“……”
我尴尬地看向闷油瓶,他回视我,眼睛在黑夜中暗光粼粼,照得让人无地自容,我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希望自己现在立刻死于发 情期。
反正我也差不多想要上吊了。
闷油瓶不说话,沉默的手一路向下,最终覆盖在我腺体的位置,掌心干燥温和,但我还是觉得一阵汗毛竖起,听他问我,“打算找Alpha么?”
“都这个年纪了。”我回答。
“能将就吗?”他又问。
我被闷油瓶弄得很僵硬,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后脖根他摸我腺体的那只手上,下意识反问,“什么将就?”
“我想标记,”闷油瓶的声音很低,在夜里如同冰原深处传来坍塌的轰鸣,我已经彻底傻了,听见他说,“彻底标记,不可以吗?”
8
深海的岩浆静默地喷涌,血液从心脏中泵出又冲刷过耳膜,我的脑子被闷油瓶炸成了烟花,自己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说了好字,只记得他俯身下来时眼睛里几乎飞溅出来的火星。
墨绿色的雪松林烧着暗火,从零星的枝叶刷一声蔓延了整个房间,覆盖的积雪在黑色的火舌中融化,渐渐流淌成牛奶般的细流,我在浓郁得几乎实质化的雪松味中仰起脖子,心说闷油瓶的味道再混上辛甜的姜奶味儿未免也过于上头。
上头的不止我一个,空气灼热,窗外零落的星星开始颤抖,我分神去想星星为什么会坠落,随即意识到那只是我眼角被逼出的泪水。闷油瓶完全不容许我出神,我很快被他捉住双腿拖回起火的松林中去,细雪从我眼前簌簌而下,孤寂的飞鸟划过深蓝色的长空。
我突然就明白了不少事情。
比如为什么我的腺体一康复闷油瓶的信息素就失控。
比如为什么闷油瓶用了很多年的药突然就变得“对身体不好。”
比如为什么闷油瓶赖在家里生生一周没有进山。
一瞬间我懂得了他很多时候的沉默,他下午在书房那一个隐忍的闭眼,他喷了又喷也无济于事的抑味剂。那些细枝末节的隐秘凝结成琥珀色的糖浆。
我们之间一向是他沉默寡言,这一次的阴差阳错中却是他始终在笨拙地争取,这么想来我在某些事情上确实迟钝到无可救药,但有了闷油瓶,所幸蠢得并不孤独。
9
“等小哥进山了,”胖子掐着嗓子学我说话,“我找瞎子想想办法。”
我面不改色地喝茶,终于能正常出入院子让我心情非常舒畅,根本懒得理会胖子的酸话,他还不依不饶,敲着桌子问我,“你想的办法呢?”
自找狗粮,别怪我口下不留情,我看了看闷油瓶给菜园子浇水的背影,对胖子说,“情难自禁,懂不懂?”
胖子的脸绿了,他也顺着我的视线看向闷油瓶,一茬绿油油的韭菜中和了他身上的出离感,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显得很有生活气息。胖子也就叹口气,跟我说实话,“你俩能这样,当然是最好了。”
“老天爷对你们俩网开一面,”胖子道,“要不是信息素这回事,我寻思你俩得憋上一辈子,大几十年都虚度,多冤枉啊?”
也许就会这样,我想,但那样我也不会觉得冤枉。多少年来,我对闷油瓶的索求实在阈值太低,似乎只要他能活得像个人样子我就能从中获得快乐,但同时我又非常贪得无厌,不论他给了我多么大一部分感情,我永远觉得没有尽头——简单地概括,就是要求很低,照单全收,但永不知足。
可能这也算是一种深刻的感情。
闷油瓶听见了胖子的话,他放下水壶走过来,身上的味道已经变得很缠绵,是冬日的雪松与热姜奶。他从我身侧按住我的肩膀,我抬头看进他眼睛,一望无际的黑色湖泊,在其中恍惚的某个瞬间,我听到闷油瓶对胖子说,“不会那样。”
不会那样。
我们会以各种形式到达同样的终点,没有一秒钟会被虚度,没有一瞬间能被辜负,苦难也好,快乐也好,全部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忘羡】桃之夭夭(番外03,终篇,原著向ABO)
又名:我和含光君路边捡了个崽
乾元坤泽中庸 皆通设
原著向魔改剧情OOC全是我的错
圈内同系列文较多,撞梗纯属巧合
——
番外三 年
一道白光闪过黑夜,惊蛰的第一声雷响,将熟睡的山岚唤醒。
魏无羡在蓝忘机的怀里翻了个身,梦见仙子咬住了自己的袖子,不停地往外面拉扯,吓得他扒着蓝忘机的胸口不肯撒手,虽说此情此景是很恐怖,但也没到要嚎哭的地步,可耳边却回响着哭声。魏无羡皱着眉头,在第二声雷响时猛地惊醒,这才看见蓝忘机不知何时坐起了身,夭夭不知为何坐在他身上,泪眼汪汪地抓着自己的袖子,...
又名:我和含光君路边捡了个崽
乾元坤泽中庸 皆通设
原著向魔改剧情OOC全是我的错
圈内同系列文较多,撞梗纯属巧合
——
番外三 年
一道白光闪过黑夜,惊蛰的第一声雷响,将熟睡的山岚唤醒。
魏无羡在蓝忘机的怀里翻了个身,梦见仙子咬住了自己的袖子,不停地往外面拉扯,吓得他扒着蓝忘机的胸口不肯撒手,虽说此情此景是很恐怖,但也没到要嚎哭的地步,可耳边却回响着哭声。魏无羡皱着眉头,在第二声雷响时猛地惊醒,这才看见蓝忘机不知何时坐起了身,夭夭不知为何坐在他身上,泪眼汪汪地抓着自己的袖子,哭得直抽噎。
“这是怎么了,被雷声吓到了?”
夭夭摇了摇头,魏无羡也坐起来,把夭夭抱到怀里拍了拍,七岁的孩子夸张地用小手比划着,断断续续地说:
“有、有这么大的、大、大虫子!”
魏无羡忍俊不禁,接过蓝忘机递来的帕子给夭夭擦眼泪鼻涕。蓝忘机披着衣服起身,走到隔壁夭夭的房间,仔细检查了好一会儿,才在榻缝里发现了一只指甲盖大的小虫。蓝忘机把虫子轻轻捏起,放出了窗户,擦了擦手,回到房间时,夭夭已经伏在魏无羡怀里睡着了,眼角的泪痕都还没擦干净。魏无羡朝蓝忘机无奈地笑了笑,只能慢慢抱着孩子躺下,蓝忘机回到榻上,吻了一下魏无羡额角,替他笼好被子,正要合眼时,只听魏无羡悄声说:
“我七八岁的时候最喜欢捉虫子逗小姑娘了,怎么夭夭这么怕虫子啊?”
然而蓝忘机却说:
“为何要捉弄姑娘。”
魏无羡一时无语,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蓝忘机,坏笑道:
“这都能酸?”
蓝忘机面上不动声色,被子里却抓住了魏无羡踢过来的脚,五指拿捏着细滑的脚踝。又一道闪电划过,两个人看清了彼此的双眸,当真是突如其来的天雷勾地火。只可惜,被窝中间那一团小东西翻了个身,什么火都给这场春雨浇灭了。
夭夭被双亲守着,睡得格外酣熟,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若不是昨晚的虫子让他印象深刻,他都要以为是一场梦了。
云深不知处的钟声响起,辰时至,他该起床洗漱用膳,然后去兰室听学,这点规矩蓝忘机只跟他提过一次,他一个好玩年纪的孩子就守得老老实实,从未耽误过一次,倒是让蓝启仁颇为欣慰,看魏无羡都顺眼了不少。正因如此,本来都打算卸下家族重任闭关清修的蓝启仁又重新站在了兰室讲案前。世家掌门闻此消息,纷纷将子弟们送了过来,倒是让云深不知处又小小地热闹了起来。
按照规矩,十岁以下的孩童都是专人教导,或是父母教养,十岁以上才入学旁听,可夭夭聪慧过人,幼时熬过了最凶险的婴期,这一年年长起来,真是一天一个样儿,与父亲少时比起来真是毫不逊色。
夭夭自己叠好被子,整理好衣冠便要先去给父亲阿爹请个早安。刚出门,惊喜地发现静室外,阿爹种的桃树都开花了,原来昨夜是惊蛰春雷,雨露润泽大地,难怪有虫子爬出来。夭夭高兴地想叫父亲跟阿爹出来看,可敲了会儿门却无人应答。
时至晌午,魏无羡勉强睁开眼睛,就被光线晃得难受,哼哼唧唧地转身,发现身边空空荡荡,只能不情不愿地爬起身,打着哈欠扶着腰,见蓝忘机立在门口,便慵懒地从后面抱住他,脸埋在他背上闭目接着要睡,鼻尖嗅到了一丝晨露花香,魏无羡艰难地睁开眼,见蓝忘机怀里抱着一束桃花枝,红粉盛放,娇艳欲滴。
“夭夭放的?”
“嗯。”
“折花枝的时候倒不怕上头有虫子了。”
魏无羡趴在蓝忘机背上笑,笑得人暖暖的,痒痒的。蓝忘机转过身给他披了件衣服,吻着他的额头说:
“我制了符,可避毒虫侵扰。”
魏无羡环着蓝忘机的脖子回吻,道:
“含光君,你这可是溺爱啊,虫子怕成这样,长大可怎么办?”
蓝忘机眉梢微挑,只听不远处有人传报金宗主来了,随着一声嗷呜汪叫,某人吓得浑身一激灵,立刻在含光君怀里缩成一团,大叫道:
“思追不在这里,让金凌带着他的仙子赶紧走!”
声音之大,震得外头花枝轻颤,露水滴落,滑过额角,成了汗珠,炎炎夏日袭来,静室内外全是桃子的甜香。
十二岁的夭夭挽着袖子,跳上横枝,树枝摇晃间,他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珠,将几颗硕大的桃子摘了下来。夭夭掂量着手里的软桃,趁着没人注意,小跑到冷泉附近,不知在忙活什么。
虽说入夜了能少些燥热,可盛暑的夜晚连风都是暖的。魏无羡敞着衣领坐在外头看听学弟子们外出夜猎的笔记,看得捧腹大笑,心想这群孩子到底是怎么被一只简单的水鬼给捉弄成这幅德行的。魏无羡看得认真,连蓝忘机走过来了都没发现,只见一只手伸过来就要给他正衣襟,魏无羡干脆把手里的夜猎笔记一抛,又故意把衣襟敞开,露出来的脖颈和锁骨上痕迹犹在,蓝忘机轻咳一声,将果盘放到一边,魏无羡仰头张嘴,一副等着投喂的乖巧模样。蓝忘机用小竹签插起一块苹果送到他嘴边,魏无羡却摇了摇头,蓝忘机又拧下一颗葡萄,魏无羡还是摇摇头。蓝忘机俯下身,魏无羡笑着抓着他的肩膀,没有再摇头,而是慢慢闭上眼把自己凑上去。两个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周围的空气更热了,就在双唇近乎碰到一起时,一声响动惊得他们立刻分开,一转头,果不其然是这倒霉孩子。
“父亲,阿爹,我做了冰镇桃子,你们要尝尝吗?”
夭夭这些年长开了,人愈发俊俏可爱,水嫩嫩的年纪,越看越像是……
魏无羡笑眯眯地将夭夭揽过来说:
“找你伯父修了凝冰术?来,我尝尝。”
魏无羡见这孩子把桃子切成了花状,周围不知道放了什么,一直冒着冷气,还怪精致的。魏无羡尝了一块,有些惊讶地连连称赞,因为这冰感不似寻常冰块冰出的效果,桃子被冰得冷冽异常,吃下去从喉咙凉到了肚子,周身热气都散了不少。
“好小子,自己琢磨出来的?”
“那是自然!”
蓝忘机看着这盘冰镇桃子,微微蹙眉,坐到魏无羡身边问:
“何处寻得冰魂?”
“冰魂?”
夭夭歪了歪头,诚实回道:
“我不知何为冰魂,只是寻得几块碎石,有冰镇奇效。”
“何处寻得?”
魏无羡又捻起一块桃子,刚放进嘴里,只听夭夭脱口而出:
“冷泉。”
“噗——!”
魏无羡一口把桃子吐了出来,大声道:
“冷泉?!每天有多少人在那里泡着啊!你拿泡澡水……”
夭夭立刻躲到蓝忘机背后,委屈道:
“我不是故意的,只用了石头,没用泉水……”
明明有错在先,一向公正严明的蓝忘机竟然伸手把孩子护在了身后,淡淡道:
“泉眼镇着冰魂才为冷泉,本无多少人知晓,冰魂碎石冷冽洁净,无妨。”
魏无羡看看大的,再看看小的,越看越不对劲,叉腰道:
“等等,蓝湛,你竟然帮他开脱?!冷冽洁净你怎么不吃啊,哎你转过来,我看见了啊你是不是在笑?过来,你们俩给我过来!!!”
父子俩趁着亥时钟声就往静室走,魏无羡追在后面,一手一根抹额,立刻将两个人牵住,冷笑道:
“想睡了?桃子不吃完一个都别想睡,吃!”
蓝忘机和夭夭对视了一眼,夭夭认命张嘴,蓝忘机却拿过了果盘,说:
“冰魂镇过,不可多食。”
魏无羡正要说什么,蓝忘机看了夭夭一眼,夭夭立刻心领神会,赶紧溜到自己房间道了声晚安,魏无羡气得扯了蓝忘机的抹额,蓝忘机任他发脾气,半搂着将他哄到床上。两个人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魏无羡侧身支着脑袋,在蓝忘机耳边说:
“我发现这些年,你越来越宠他了,这不对啊。”
“并未溺爱,有何不对。”
蓝忘机即使没睡着,但还是正面躺着闭目养神状,魏无羡将他的脸掰过来,挑着眉说:
“其实我也发现了。”
“嗯?”
“夭夭他……长得越来越像……蓝湛?蓝湛?睡了?!”
魏无羡轻轻摇了摇他,见没反应,只能无趣地躺好,也渐渐合了眼。此时,蓝忘机却睁开了眼睛,看着魏无羡,久久没能入睡。
醒来,也到了金秋,万物枯黄,云深不知处也有了凉意。
夭夭十五岁了,几个月前是他的生辰,也是他取字的日子。
以往,夭夭的生辰从不大办,只有几个长辈和师兄会送礼祝福,蓝忘机和魏无羡陪着他去其他地方游玩一天便算过了。
因为……夭夭的生辰,是魏无羡前世的忌日,这些往事早成了疤痕,触碰时虽然不会痛,但总在那里,显得有些刺目。关于这些事,魏无羡和蓝忘机倒是不会向孩子避讳,他问了什么,便如实回答。如前几年,夭夭跟着思追师兄下山,就听到街头巷尾议论夷陵老祖,估计言词有些不堪入耳,思追没敢和夭夭多说,只与那些人辩驳了几句,回来后告诉了含光君。魏无羡等着夭夭来问他们,可夭夭没有问,但他们却直截了当地将一些事告诉了他。
夭夭的名是蓝忘机取的,字该由魏无羡来取,可魏无羡说自己没什么想法,不善取名便推脱了。金凌当时也在,魏无羡笑说自己就给一个人取过字,还被嫌弃了好久,导致金凌都是个大人了,还闹了个红脸,小声嘀咕着:
“谁嫌弃了……”
夭夭不知阿爹为何不愿为自己取字,那天有些郁闷,却没说什么。魏无羡不取,那自然由长辈来,蓝启仁不会承认这几天满脑子都在想着取字这件事,面上不情不愿地说了魏无羡几句,手上提笔倒快,只见墨汁刚要落下,蓝忘机却抬手阻了下来。
“取字一事,不急。”
如此,夭夭的字到今日都还没有取好。
魏无羡也不常唤他夭夭了,他长大了,怕他觉得乳名稚气,便叫他阿缘。
但其实,蓝缘更喜欢阿爹叫自己夭夭,虽然有点幼稚,但总觉得阿爹这么唤他的时候,眼神深处,都是柔软的。
立秋的时候,魏无羡忽然胃口不好,什么都吃不下。蓝忘机每日给他换着食谱,可就是吃了便吐,蓝缘担心得睡不着觉,一日起夜的时候路过他们的房门口,竟然听到自己可能要有弟弟妹妹了。蓝缘兴奋得不行,第二天差点误了早课。
可是这都几个月了,他们却仿佛没有这件事,一点儿都没有提起的意思,蓝缘以为他们是不好意思跟自己说,早在心里盘算着弟弟好还是妹妹好,便把取字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这天,魏无羡难得胃口又好了,正吃着,蓝缘忽然把那盘辣炒酥肉推了推,一本正经地说:
“阿爹你该忌口了。”
“这是为什么?”
魏无羡莫名其妙地笑了笑,蓝缘看了眼蓝忘机,怕是要守食不言的规矩,魏无羡却从不在意这些,吃着饭问:
“我说你最近怎么对我特别孝顺,难不成有事瞒着?”
“不是!”
蓝缘心想,是你们有大事瞒着我吧……
“那是怎么了?”
“阿爹……”
蓝缘放下碗筷,很认真地说:
“我想很久了,我觉得我喜欢妹妹。”
“……”
“噗……”
魏无羡笑倒在蓝忘机肩上,蓝缘有些急了,忙说:
“你们也瞒我很久了吧,我也该早些知道啊。”
魏无羡笑得不行,揉着蓝缘的脑袋道:
“谁告诉你要有妹妹的,再说这种事我们也做不了主啊,傻孩子,每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蓝缘又郁闷了,鼓着脸抱着饭碗,不甘心地问:
“真的没有吗?我明明都听见了……”
“嗯?真是长大了啊,敢偷听我们墙角了?”
“不是不是!”
蓝缘向蓝忘机投去求救的目光,蓝忘机叹了口气,示意他先吃饭。用过饭后,蓝忘机习以为常地去拿小炉上煨着的药,魏无羡有些不情不愿地仰躺在床上,见蓝忘机捧着热乎的汤药走过来,便把头埋在了被子里,闷声说:
“太苦了……”
蓝忘机朝碗中吹了吹,坐在床边说:
“身体要紧。”
自从婚后,魏无羡再也没有用过避子汤,不过莫玄羽的身体实在太弱了,其实就算不用药,也不易有孕,没想到几个月前似乎有了些征兆,便请了医师密谈,医师摇着头说怀孕对身体的消耗和伤害太大了,若不是十分想要,最好还是不要勉强。他们倒是没有很执着于孩子这件事,蓝忘机更担心魏无羡的身体状况,便要了方子只作调理,许是那时被蓝缘听差了,才闹了这出误会。
“蓝湛……”
魏无羡从被子里探出头,捧着药碗,一边吹气一边笑说:
“阿缘不会真的很喜欢妹妹吧,他不知道就算有妹妹,在云深不知处也不能养在他身边吗,哈哈哈哈……”
蓝忘机揽过他的肩膀,帮他扶着点碗,省得药汁滴在床上。
“若去请求,未必不可养在身边。”
“哦……那你也想要咯?”
魏无羡皱着眉一口将药汁闷下,蓝忘机拿好了蜜饯喂进他嘴里,忽然按着他的脑袋亲吻他的额头,低声说:
“无论如何,你更重要,其他事顺其自然便可。”
魏无羡笑着倒进他的怀里,蜜饯甜得口舌生津,他咀嚼着,眯着眼睛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闲谈道:
“这几年,你们盯着阿缘,神情上总会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蓝忘机抱着魏无羡的手微微一滞。
“为此,我反而有些担心……”
“无妨。”蓝忘机的手渐渐收紧,他和魏无羡一起看向窗外,低声说,“本该如此,不必多虑……”
窗外,大雪纷飞,云深不知处少雪,这一年与往常本无差别,却又显得有些不太一样。蓝忘机在廊下作画,魏无羡陪着蓝缘在庭院里堆雪人,雪光寒气映得人面泛红,笑闹声不绝于耳。蓝忘机提笔抬眸的一瞬间,恍惚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时也有个俊俏的少年蹦跳在自己面前,青春正茂的年纪,总有用不完的精力。
笔尖落墨,蓝忘机低头时,发现自己画了一个人,可他竟不知,这是面前的蓝缘,还是那年的……魏婴。
蓝缘长得太像魏婴了。
如今的魏无羡用着莫玄羽的身体,当年的人死伤无数,夷陵老祖恶名远扬,鲜少有人记得当年魏婴的模样。蓝缘的存在,像是将过去的时光重新活在了面前,除了与蓝忘机别无二致的琉璃色的瞳孔和眼角的泪痣,便是活生生的,十五岁的魏婴。
魏无羡的担心不是没来由的,这样的相貌,若是再遇到前尘冤孽,怕蓝缘无端受累。可这孩子比他们想象中的要聪明坚强,这也得益于蓝氏教导。蓝缘灵力充沛,十二岁便成金丹,琴笛剑皆得双亲真传,他知道关于自己身世的所有事,也有自己的主见和看法。
蓝忘机默默将画叠起,回房拿了两碗刚刚煮好的热粥。蓝缘捧着碗,吹着热气,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父亲,阿爹,我今年能和表哥一起去走亲访友吗?”
“金凌约的你?”
“嗯……是我主动提的。”
魏无羡舀着粥没有确切答复,蓝忘机放下碗说:
“何时?”
“明早从金麟台出发,晚上便回来。”
蓝忘机看向魏无羡,魏无羡喝完了粥,擦了擦嘴,说:
“是要去莲花坞吧。”
蓝缘一副心事被戳中的样子,有些尴尬地低了低头,魏无羡倒是很平静,像是答应他可以下山玩一样说:
“去吧,顺便帮我们拜个年。”
蓝缘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小心瞅着蓝忘机,见他也点了头,这才高兴地跑了出去。
江澄没有见过蓝缘几次,说起来,其实他一年到头也不会见到魏无羡几次,他们就像真的相忘于江湖一般,往事尘封,再无瓜葛。
金凌今年筹备年节事宜的时候请了舅舅商议,无意间发现,江澄有了几根白发。
明明前段时间还能顺路从蛛妖手里替他们解围,却没想到人都是会老的,这无关乎修为的深浅,江澄这么多年一直独自撑着莲花坞,应是心寂催人老。金凌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心中难过,便说给了表弟听,蓝缘这才提议,过年去莲花坞多多走动,有些事过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
蓝缘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样貌和前世的阿爹很像,他时常和表哥师兄们待在一起,温宁有时候会看着他出神,但他也没有说什么。这次出门,温宁一直暗中护着他,直到莲花坞附近,他才慢慢退去。金凌领着蓝缘进去,家仆说宗主正在祠堂亲自摆祭品,金凌到前厅吩咐下人清点年礼,蓝缘闲着无事,便观赏起了莲花坞。
这竟然是他第一次来莲花坞。
这里是阿爹从小长大的地方,蓝缘对这里好奇很久了,今日能来,看哪里都觉得新鲜。蓝缘在九曲回廊走着,见雪压了枯荷,心生遗憾,心想若是夏日来了,碧波万顷,必是美景。他正走着,却听不远处传来碗碟碎裂的声响,那里站着一位穿着紫色衣服的人,脚边碎片糕点散了一地,蓝缘立刻走过去帮他收拾,却被对方用力抓住了手腕。
“你……”
蓝缘抬头,那人瞳孔骤缩,蓝缘见他鬓边微白,容貌却还是青年。那人盯着蓝缘的眼睛,胸口起伏着,嘴里好像念了谁的名字。蓝缘没有听清,微微侧头,此时,金凌在九曲回廊的尽头叫着舅舅,那人如梦初醒,立刻放开了蓝缘。蓝缘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江澄。他朝江澄恭敬行礼,微笑着说:
“江宗主,阿爹要我来给您拜个早年,祝您……”
他顶着这样一张脸,却叫他江宗主。
江澄恢复了表情,淡漠地点了点头,吩咐下人过来收拾。蓝缘觉得江宗主没有表哥说得那么夸张,反而还觉得挺亲切的。蓝缘走在江澄身边,话还挺多,江澄回答得少,他还能自顾自说个不停,不用想都知道从谁那儿遗传的。
午饭的时候,金凌和蓝缘想着法儿活跃气氛,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江澄倒是不嫌烦,也没制止他们,心想蓝缘话多成这样,蓝忘机竟然也不管管。金凌看舅舅面色不错,便给蓝缘使了使眼色,蓝缘心领神会,瞅着江澄说:
“江宗主……我觉得这样叫您好像太生分了,我叫金凌表哥,那我能不能也叫你一声舅舅呀?”
“……”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师兄啊,来,叫声师兄听听?”
江澄没有表情变化,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默默吃着饭,金凌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有点食不下咽,蓝缘也小心看着他,只见江澄默默夹了一块排骨,放在了蓝缘的碗里。
“师姐炖的排骨就一块了,谁抢到就是谁的!”
“那明明是我先夹到的!”
金凌如释重负,蓝缘小声说:
“谢谢舅舅!”
两个人相视一笑,江澄抿了抿嘴,长叹了口气,说:
“云梦附近时常有小邪祟侵扰,你可以随时来历练。”
蓝缘立刻接着话说:
“好啊!阿爹跟我说云梦可好玩儿了,春天集了早露,夏来莲蓬菱角边吃边玩儿,秋天埋了绿漪,等到冬日年节,一齐挖出来,就是上等的四季酒,还有还有……”
金凌和蓝缘一句接着一句,聊的都是年轻人的热闹,江澄静静地听着,没再说过一句话。金凌想多陪舅舅一会儿,可蓝缘该回去了,他辞行时收到了江澄的红包,万分欣喜,硬要江澄答应他,来年春分,一起去夷陵的桃源游玩。江澄没有拒绝,却也没答应,他拍了拍蓝缘的肩膀,目送他御剑而起,那般轻快灵巧,恍惚间,最痛苦的时光早已沉淀,一切又回到了美好的原点,或许……
蓝缘真的是上天的恩赐。
“舅舅,您不答,我就当你默认了,春分桃夭,您一定要来啊!”
“江澄,明天去打山鸡,不来的是小狗!”
“谁跟你打山鸡,滚滚滚,我要练剑!”
……
“好。”
年夜始于第一声炮竹,蓝缘踏着鞭炮轰鸣回了云深不知处。百年仙境落了雪,却因几处过年才贴的红纸花添了几分人间的味道。家宴一如往常枯燥繁琐,最值得期待的还是宴席结束后,父亲亲手做的夜宵,阿爹给他做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思追师兄和景仪师兄陪着他戏雪。待夜深了,一家人围着暖炉,守着一年只有一次不必亥时睡觉的机会,听阿爹讲各种奇奇怪怪的故事。
蓝缘捧着手炉,把怀里的红包拿了出来,小心拆开后,里面除了金银,一包散发着清香的莲子糖,还有……云梦的银铃。蓝缘喜欢这个银铃,却不知道有什么含义,魏无羡没有告诉他,只是拿了一颗莲子糖放进嘴里。
夜深了,蓝缘有些犯困,倚在蓝忘机肩上,眯着眼睛说:
“明年……和舅舅一起去……赏花……摘桃子吧……”
说罢,便睡着了。魏无羡揉了一下眼睛,将银铃仔细佩戴在了蓝缘的身上,他转身拿过纸笔,蓝忘机给他研磨,笔尖走势恣意潇洒,纸上二字映入眼帘——
玄都。
桃源无处寻,缘溪行而已,归去,如临玄都,方知悲喜糅杂,才是活。
年年岁岁花相似,蓝忘机将夭夭抱回了房里,转身时,魏无羡就在那里,他们挽着手,抬眸望着漫天花火许愿时,只希望岁岁年年人常在……
待春归,灼灼其华。
——终——
这一年,感谢你们。
(说起来本来一整篇文该在过年期间全部完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