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均棋|10:00】论时间转换器的正确用法
Hp au
格兰芬多六年级学生徐均朔x黑魔法防御课老师郑棋元 he 2w+
如果有细节疑惑请和我说,感谢大家!
祝大家七夕快乐!
一、
“徐均朔,分院帽分你的时候肯定打瞌睡了。”
龚子棋捏着信封没拆开,他对自己的O.W.Ls成绩不感兴趣,先凑过去看徐均朔的。8个O,一个E,一个A。药草学是良好,那个让他看起来不太满意的及格来自特里劳妮教授的占卜学。
“没必要不高兴,占卜有及格就不错了。那教授神神叨叨的,上次我迟到,她...
Hp au
格兰芬多六年级学生徐均朔x黑魔法防御课老师郑棋元 he 2w+
如果有细节疑惑请和我说,感谢大家!
祝大家七夕快乐!
一、
“徐均朔,分院帽分你的时候肯定打瞌睡了。”
龚子棋捏着信封没拆开,他对自己的O.W.Ls成绩不感兴趣,先凑过去看徐均朔的。8个O,一个E,一个A。药草学是良好,那个让他看起来不太满意的及格来自特里劳妮教授的占卜学。
“没必要不高兴,占卜有及格就不错了。那教授神神叨叨的,上次我迟到,她抓着我袖子要看我掌纹。”龚子棋说,“八门优秀!你他|妈原本是拉文克劳的吧!”
徐均朔把猫头鹰一起送到的级长徽章别在长袍上,“不要说脏话好吧。”
大概是因为今年三强争霸赛由霍格沃茨承办,准备得忙,之前每学年的成绩单都是暑假送到,这次居然晚到再过几分钟火车就开了。他和龚子棋昨天一起去摩金夫人店里买了新的巫师袍——十六岁左右正是窜高的年纪。今天一起回校,在车站收到姗姗来迟的信件。
龚子棋那只松开信封就展翅往回飞了,可他这只完成了任务,盘旋一会儿又落回来,两爪抓着他左边手臂站着。徐均朔念缩小咒把信件放进兜里,腾出手很小心地给它顺了顺灰棕色的羽毛,那猫头鹰终于扑腾了两下翅膀,轻轻啄了几下他的手心飞走了。
车厢已经基本坐满,他们从头走到尾,终于看到王敏辉一人占了车尾的一节。幸好幸好,徐均朔松了一口气,他倒是还能去级长车厢待一会儿,要是龚子棋过去保不齐要和斯莱特林的那位起冲突。
王敏辉搭了把手帮他们把行李箱安置好又重新坐下。顾易陪女友去了,他们都已习惯。龚子棋的位置在最外面,被王敏辉勒令伸手把车厢的推拉门关上,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三个人默契地微微欠身往中间聚。
“哎,我听说今年三强争霸赛在我们学校办,有没有什么想法?”
徐均朔撇撇嘴,“我俩早知道了。能有什么想法?未满十七周岁不能参赛,直接拉闸。”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新消息。”龚子棋啧了一声,“不过我前两天倒是听说了件新鲜事。”
另外两个人看着他。
“原先那个大胡子教授被皮皮鬼烦得受不了,辞职了,我们这学期来了一个新的黑魔法防御学教授。”
王敏辉说,换老师而已,几乎每学期都有的事儿。
“哎你听我讲完。我听说这位新来的教授特别好看,据说有十六分之一的媚娃血统。”
“女教授?年轻吗?”王敏辉来精神了,“之前那位大胡子一百二十岁了,上课太沉闷,一共三个恶咒,才讲到第二个就睡着一片。”
龚子棋点头,他就是睡着的之一。“年轻,听说看上去二十多岁。”
王敏辉表示怀疑,“二十多岁就来霍格沃兹当教授,还教黑魔法防御课?她是不知道要教我们高年级吗?”
“这我不清楚,不过好像之前是个傲罗,牛的。”
徐均朔本来已经往后靠,准备在级长巡视车厢前休假会儿,听了这话又一激灵坐直。
傲罗……那会不会认识他?
徐均朔向来对傲罗的事特别上心,对魔法部现任的几位也有所耳闻。二十多岁的女傲罗……确实不在他的记忆范围内。
*O.W.Ls:普通巫师等级考试,O优秀,E良好,A及格
*傲罗:在魔法部工作的,抗击黑魔法的精英男女巫师。
二、
几千英里之外,三把扫帚酒吧,郑棋元打了个喷嚏。
身旁的男人立刻拿起椅背上的衣服给他披上,郑棋元不着痕迹地歪了歪,西装外套滑下去一节,堪堪挂在一边肩膀上。他穿的是白衬衫,领口第二颗纽扣没有系好,也不敞开,很自然地掩在那里,可以隐约看到锁|骨的三分之一轮廓。
那男人看着他好似愣住,郑棋元笑着出声提醒,“Carl先生,既然检查过了,可以把我的魔杖还给我了吗?”
“哦,哦。”
男人把之前从郑棋元那儿拿走的魔杖双手呈还给他,紧盯着郑棋元,三分警惕,七分别的。“十一又四分之一英寸,桃花心木,杖芯是独角兽的毛,很坚韧,一支很适合战斗的好魔杖。”
“哦?那我倒是不太清楚。”郑棋元接过来,“这支是我从一个傲罗手里得到的,解除他的武|器后我是它新的主人,用着还算顺手。”
Carl眼睛一亮,“你击败了‘月亮’?”
郑棋元闻言看他一眼,又扭头回来看着自己那杯火焰威士忌里跳动的幽蓝火苗。
“是。我的父母都是被他送进阿兹卡班的,我替他们讨回来了。”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不属于他的战利品,魔杖在他的细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来回旋转,那人近乎痴迷地看着。
“难怪他这段时间销声匿迹了……失敬,Shawn先生,我可以敬你一杯酒吗?”
“当然。”郑棋元终于正眼看他,很随意地把手中魔杖再次递给他,“这根魔杖我看着都心烦,给你处理吧。”
那人的心终于完全落回肚子里,拿了魔杖交给旁边的随从让他先拿走,并嘱咐除非有事不要再过来打扰。他去点酒了,郑棋元微微转头,用余光瞥见魔杖被放进店门口衣帽架上的大衣口袋里。
端来的是红醋栗朗姆酒,上面漂浮着五六颗冰块,染着醋栗的红色和独特果香,透明漂亮。郑棋元一次饮下半杯,抱怨像嗔怪,说Carl先生待我不够大方,连酒都不够喝的。男人立刻自证,说你喜欢喝哪些随便点,能请Shawn先生喝酒是我的荣幸。郑棋元真诚道谢,抱来一箱玻璃瓶装的白兰地和雪莉,换了两个大的杯子混合着往里倒,假装看不到对方惊讶眼神和欲言又止神色,直至满杯快要溢出泡沫。他先端起自己那杯酒和旁边的杯子碰杯发出清脆声响,而后一饮而尽,抿了抿嘴唇边的酒沫,一手贴着鬓角,支着头注视对面的人,眼睛轻闭又缓缓睁开,给出眼神邀请。
那人自然不肯失了面子,痛快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完。只是他确实酒量一般,一整杯下肚再加上之前的朗姆酒,已经很有些上头,没过一会儿就毫不掩饰地往郑棋元那边凑。
差不多了。郑棋元开口:“我听说,Carl先生的庄园在不为人知的山谷里,还有一个藏了好酒的地窖?”
“是的,我可不止有一个庄园,每个都期待着Shawn先生的光临。”他伸手想去搂郑棋元,“不知道你想先去哪一个?”
郑棋元看穿他的想法,人往桌边靠的同时塞给他一个重新倒满了的酒杯,很自然地截断了他的动作,脸上依旧笑得漂亮,“当然是有酒窖的那个。”
Carl把手中的酒又一次喝完,语气都带了夸张的兴奋,“没问题。那本是我父亲的酒窖,现在有一半被我用来堆放金加隆——你肯定没见过那么多的金子,古灵阁都怕放不下。”
“那你得找人守着吧?”
那人拿杯子的手都不稳了,声音却越来越大,十足得意:“人不可靠。我在地窖外面设置了机关,石头刻的虎口中有九颗球,要先用竖琴奏曲才会出现,然后按顺序推下1、8、9、6四颗,一旦弄错就会被困在那儿,出不来了。”
“原来如此,好方法。”郑棋元慢悠悠地抿完最后一口酒,
“不过,你不该都说出来的。”
“为什么?”
“因为……”
郑棋元不着痕迹地将手贴近长靴侧面,瞬间抽出魔杖,
“除你武|器!”
Carl的魔杖立刻飞出十几丈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郑棋元喊了声“倒挂金钟”,他整个人倒立悬浮在空中,迷迷糊糊思考十几秒才明白处境,脸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涨成难看的酱紫色。
郑棋元看他一眼,皱着眉把刚才扬起来沾到袖口的尘土拍掉,然后接着把话说完,“因为这样一来,你就没有一点用处了。”
然后又补一句:“这我最后一个任务了,结束得这么快,真没意思。”
“……”
赵越刚在门口解决了那个随从,推门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句,对他这种气人行为故作嫌弃,“行了别舍不得了,我魔杖呢?”
“门口那件大衣口袋里。这人还真对魔杖有点研究,还好我拿了你的,魔杖和脸对不上,如果是我的被他一查大概会直接被发现身份。”
郑棋元把得到的信息详细传达给赵越。“对了,我上次查到的黑魔法使用痕迹就在酒窖那里,你们这次去小心着点。”
“行了知道了。你呢,真的要回霍格沃茨去啊?”
“对。岩哥说学校里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辞职了,高年级那群小孩不太好教,请我回去帮忙。”
赵越说,这工作可不容易,你别乱教误人子弟了,还被学生捉弄。
郑棋元笑,我觉得他们会喜欢我的。
赵越翻了个白眼,虽然他觉得郑棋元说的对。
三、
霍格沃茨学生们期待开学,至少有一半是期待开学典礼的盛宴,一手叉着烤牛肉一手还要去拿鸡腿的徐均朔如是说。吃完了正餐,剩下的食物直接从餐盘里消失,他面前光洁的盘子里重新出现各种冰激凌、苹果馅饼和巧克力松糕。徐均朔离酒渍果酱布丁有点远,让龚子棋帮他拿一个草莓酱多的。龚子棋一边递给他一边开玩笑,怎么和同院的女生一样,吃东西专挑草莓味。徐均朔的接布丁的手一顿,说,我就是喜欢。
刘岩看学生们聊得开心也不便打断,看了一眼旁边的空座位叹了口气。算了,明天就上课了,不耽误上课就行。他原本想在开学典礼介绍郑棋元是新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但那位主角说他整理办公室估计得要一个晚上,还振振有词说自己做学生的时候最烦教授讲话,所以不来就是给孩子们一个好印象。
徐均朔望着刘岩身边空出来的座位出神。如果消息是真的,那儿应该是留给新教授的,但是很显然那位年轻教授翘了第一班。
这还真有点儿像他会做出来的事。男孩又不着边际地想起郑棋元。
其实在徐均朔的记忆里,这位傲罗当时还叫郑迪。几年前魔法部曾有一次大规模的行动,抓|捕使用黑魔法的巫师,其中有三分之一是被他击败。本是功劳极大的事,他却在那之后改了名,关于他的消息也远不似之前那样易于听说了。
徐均朔理不清莫名变得乱糟糟的心绪,低头吃了一口布丁。草莓酱的味道很好,不至于太甜但依旧有让人心情愉悦的功效。他看盘子里还有几个,覆盆子的那边已经被拿完了。看来确实有好多人不喜欢草莓。徐均朔感到细密的快乐,好像守住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毫无价值但很特殊。
徐均朔仰起头,看施过魔法所以与外面天空无异的屋顶,天鹅绒般漆黑的顶棚闪烁星光,很难相信头顶确实是有天花板的。要开始在霍格沃茨的第六年,至此人生的八分之三在这里度过,他早已学会很多魔咒,会制作复方汤剂和吐真剂,在鬼飞球的威胁下捉到过金色飞贼。徐均朔看过数不清的美好或奇异画面,可大厅的屋顶依旧是令他赞叹的魔法,感动是一瞬间的事。男孩看着最亮的那颗星星想,如果明天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真的是一位傲罗就好了。
她会认识郑迪吧。
四、
六年前的夏季与如今没有什么不同,非要说的话也许那时候的太阳更烈一些,将总是喜欢拿了家里的光轮2014去草坪上玩又不太会飞、快要十一岁的小孩儿晒成土豆肤色。
徐均朔的母亲从拉文克劳毕业,一直对麻瓜世界很感兴趣。因为一次独自的旅游与一位医生,也就是徐均朔的父亲相识,两人相爱仿佛是水到渠成的事。
“你父亲知道了我的身份后没有被吓到,而是冲过来拥抱了我,那时候……”
“那时候你就想着要嫁给他了。”徐均朔吃着煎蛋,提前接上她的话,“你都讲过八百遍了。”
林女士指使旁边漂在空中的椒盐瓶子敲了一下他的背,徐均朔条件反射地坐直,瓶子稳稳当当落到桌上。
她把瓶子拿过来,在煎蛋上撒了一点椒盐,把之前已经商量好的事又说一遍:“带你去对角巷的教授待会儿九点就到了,你们先去一趟古灵阁,取一些金加隆和银西可,别乱买东西知道吗?”
徐均朔点头,心里却觉得小题大做。坩埚、斗篷、魔杖、课本而已,对着清单一件一件买就是了,父母既然忙,他自己也可以,不知道学校为什么非要给每个新生分配带领着购置开学用品的巫师,不知道会不会是一百多岁的老人,走起路来不会还要人扶着吧……
九点,时针与分针形成直角的时刻。
男孩看着墙上的钟,秒针与分针重合,壁炉忽然燃起绿色火焰,映出一个越来越明显的人形。一个瘦高男人从焰火中踏出来,皮鞋带了很低的跟,像是没有下地过的干净。他披了普通的旅行斗篷,但在徐均朔看来实在和别人不太一样,银白缎面闪得仿佛汇聚这一处所有光亮。徐均朔被这斗篷晃了眼,而后看到他手掌大小的脸,挺直鼻梁上架了金丝细边眼镜。
徐均朔那时还没蹿高,郑棋元向他走了几步,在合适距离蹲下与他平视,不疏远也不亲昵,刚好可以闻到他身上很淡的香水气味。
“徐均朔是吗?”他向小孩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郑迪,负责带你去购置开学用品。”
徐均朔伸手与他相握,只觉得这个人的皮肤好白又带着凉意,右手、四指并齐、拇指稍微与之分开,握手礼的细节都展示清晰,是把他当一个长大了的男孩对待的。
郑棋元让徐均朔抓紧他的小臂,两个人好一起幻影移形过去。夏季的巫师袍也是薄的,徐均朔想起之前少有的几次幻影移形,过程都不太愉快,即便做好了准备也还是紧张,不小心手放位置低了些,正好碰到郑棋元的腕骨,好细。
郑棋元看出他紧张情绪,笑着放低声音想使他安心,“没事,抓紧些。”
徐均朔其实大脑有些宕机,但本能地照做,紧紧圈住他手腕,下一个瞬间就被扯进空间扭曲的漩涡里。
几秒后,两人站在古灵阁门口。郑棋元低头看到快要站不稳的小孩。
“很难受吗?”
“还好。”其实是真的还好,这大概是徐均朔最正常的一次幻影移形体验。
郑棋元弯腰看他,“那你怎么脸这么红啊?”
“……没有,哎呀。”徐均朔看他离得很近的眼睛,什么理由也想不出来,最后支支吾吾说了个“天气热的。”
郑棋元觉得好玩儿,又怕男孩真窘迫了,也不多逗他,直起身把眼镜取下来,“你不介意我把眼镜拿掉吧?”
徐均朔抬眼,看到之前被镜片遮挡的长密睫毛和一小颗泪痣,愣住几秒才回答“不介意。”走了几步又问郑棋元,“你不近视为什么要戴眼镜?”
“本来今天来找你的是一位魔咒学教授,学生恶作剧送他曼德拉草还不告诉他,被植物的尖叫声击晕了,我正好在这边度假,代替他来的,拿树枝变了一幅眼镜装样子。”郑棋元冲他眨眨眼,“我戴眼镜还好看吧?”
徐均朔两颊的红本就没有完全褪去,此刻又添一层,破罐子破摔地说好看,拿掉也好看,怎样都好看。说完又赶紧转移话题,“所以你不是教授吗?”
“对。我是一名傲罗。”
这是他没有听说过的名词,徐均朔扯扯他袖子想要细问,郑棋元看出男孩意图,赶紧将食指放在嘴唇前作噤声样子,“嘘,是个秘密。”
徐均朔聪明,联系到他之前的话,估计这“度假”也不是真游山玩水,大约是带了不便声张的任务来的。小孩安静地闭了嘴跟着他往大厅走,只是手里仍旧捏着那一段衣袖。
他之前也来过,对于一切流程都熟悉,郑棋元把他的事向最高那座大理石桌后的妖精交代了一下,挑了一位相熟的,提了灯带着徐均朔去金库,和他说自己就在银行外面等着。徐均朔装了两兜的加隆出来没看见人,左右张望,然后被一把果冻蛞蝓吓了一跳。
这是蜂蜜公爵糖果店里最后一些了,郑棋元说,你喜欢什么味道的,你先挑。他从不知道哪儿又变出两个宝彩圣代,保护得好没有融化,分给徐均朔一杯。
小孩也不客气,礼貌谢过了就接过来。“哇,草莓味的?”
“是啊,我觉得味道很好。”郑棋元挖了一勺,“你不喜欢吗?”
“喜欢,但我以为你不会买这个味道,我朋友说好多男孩子不喜欢草莓口味。”
这是什么刻板歪理。郑棋元听着好笑,问他那你为什么喜欢?
徐均朔说,我就是喜欢啊,人喜欢什么难道还要根据别人说的来吗?
他答得坚定,丝毫不像之前小声地说脸红是因为天气热,郑棋元愣了一会儿,把草莓味的果冻蛞蝓挑出来分成两份,多的一把递给他说,“是啊,草莓很好,我也喜欢。”
宝彩圣代一杯的份量很多,他们坐在带了遮阳伞的街边椅子上,徐均朔的足尖刚好点到地面,往后缩一些就双脚离地,可以随意晃荡。
徐均朔说,郑迪。
郑棋元说,怎么没大没小的。
徐均朔说,我紧张,过几天就开学了,我要是被分到斯莱特林怎么办?
郑棋元转头看他,小孩儿连圣代上面一层的糖霜都没吃完,是真的有些苦恼。
郑棋元说,如果你真的不想去,分院帽会考虑你的意见。
郑棋元说,但是其实,学院只是一部分,不是它成就你,是你成就它。斯莱特林也有好的巫师,别的学院学生也可能偷学黑魔法。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徐均朔思考他的话,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紧张依旧没缓解。郑棋元看他几乎要皱眉,那张稚气的脸大约是很少摆出这样的表情,很纠结的样子。
“不过我觉得你不用担心。去你家的时候我看到茶几上有一本《标准咒语二级》,餐桌上是《初学变形指南》。分院帽没犯傻的话应该会把你分去拉文克劳。”
“哦,或者格兰芬多”,郑棋元说,“你的资料里写了,三天前你因为骑飞天扫帚控制不好,差点被麻瓜看见。”
“……”徐均朔还没来得及感叹他的观察力,听着后面那句又无语了。什么资料啊,怎么什么都写。
不过这几句话确实比道理有效。小孩儿有被安抚到,拿起勺子很快把圣代吃完,拉着郑棋元去各店买清单上的物品,比起郑棋元他倒更像领路的。
回程依旧是幻影移形。
郑棋元说,紧张的话你就直接牵我的手。
徐均朔说,等一下郑迪,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郑棋元俯身,和他差不多高度。
徐均朔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胸针,熊猫形状,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正面被保护得很好,背面有不少划痕。
徐均朔说,我带着它很久了。小时候我生病,我妈妈在上面施了一个古老的魔法给我戴着,后来病好了,魔法的效用已经过去,但我一直没扔。
“现在送给你了。”
郑棋元拒绝得干脆,“就算没有用处了也可以留个纪念。”
但小孩儿不依不饶,“你就当帮我保管的嘛,好不好?”他在对角巷大街上把他的袖子扯到没脾气,郑棋元终于答应。
他把手一摊,徐均朔将一小枚胸针放到他手心。小孩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郑迪,祝你任务顺利。”
郑棋元瞬间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
徐均朔学他语气,“嘘,是个秘密。”
五、
徐均朔回忆到很晚,想郑棋元买的冰激凌和橡皮糖,想他略低于自己的手掌温度。寝室四个人,另外三分之二已经响起轻微鼾声。第二天就有黑魔法防御课,竟在这一晚少有地失眠。
魔咒课是第一节。徐均朔因为上学期拿了优秀被教授寄予厚望,奈何昨晚实在没有休息好,注意力难以集中,一句闭耳塞听咒刚开始念得磕磕绊绊,只有一边耳朵听不见。课后教授提醒了他几句魔咒课对于N.E.W.T考试的重要性,放人离开时也不晚,但忘了霍格沃茨的阶梯变幻莫测,令他恰好错过连接近道的楼梯,只得绕路到高层过去。
赶到已经是上课时间,教室门口围了一堆不上这课的学生。徐均朔从人群中挤过去,刚进教室,身后的门就自动关上。
“迟到,格兰芬多扣十分。”
不是预料中年轻的女声,徐均朔一时忘了辩解,只觉得这声音好熟悉。
“这位同学,六年级了还找不到教室?”
郑棋元从一众学生里出来到他面前,笑着问他,“还是,年轻人忙于约会忘了时间?”
教室里其他同学笑出声,课堂一下变得吵闹,但徐均朔愣在原地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大脑一片空白。他面前只有郑棋元,像是从他那本收集了预言家日报有关郑棋元的剪报照片上走出来的,就这样站在距离他半米的位置,笑着看他。
郑棋元眼见着他要脸红,也不多开玩笑,清了清嗓子往台上走。徐均朔看他飘起来的斗篷,背影比之前更清瘦。
“今天的内容是两人对抗实战,可以使用你们知道的所有魔咒。当然,如果在我面前展示恶咒,你可能眨眼就在阿兹卡班。双方初始间隔二十英尺,先倒地者输,还有什么疑问吗?”
一个学生举手,郑棋元点头示意。
“教授,您今年几岁?”
“直接问人年龄可不是礼貌行为,男女都一样”,郑棋元说,“快三十三了。”
他看上去确实只有二十多岁。学生很惊讶,发出小声议论的声音。又一个学生举手。
“教授,听说您喜欢喝酒,周末去霍格莫德我可以请您一杯吗?”
郑棋元笑了一下,“在课堂上询问无关问题,赫奇帕奇扣二十分。”
这样终于没人敢闹腾。郑棋元想起什么,对徐均朔说,这次两人为一组,你来之前大家都已经组好队了,你看有没有人愿意对战两次的。
徐均朔的黑魔法防御课很强,同院的学生大多听说过一些,其他学院则更愿意找自己学院的朋友组队。龚子棋本来已经与王敏辉组好了,再加徐均朔也没什么,他看一时没人站出来,准备举手,突然眉间感到一股寒意,回头看到徐均朔焦灼的眼神,对他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龚子棋收回本想迈出的脚。
徐均朔说,教授,好像没有人愿意和我组队。
郑棋元说,那你自己选一个吧。
徐均朔从台下微微仰头望他,眼神里不仅盛了自信和仰慕。郑棋元听见他的声音脱离了六年前的童稚,听来有一字一顿的认真。
“那我想……请教,郑棋元教授。”
六、
没有学生不喜欢准时下课的教授,一秒都不耽搁。他上课的效率高,到了时间只剩迟到的徐均朔还没实战,郑棋元就宣布了下课,六年级课多,以便大家可以赶在楼梯变化前去往下节课的场地。这一举措瞬间获得众学生好感,很快教室里就剩徐均朔一个。
“清理一新”。郑棋元用魔杖点了点对战台面,尘土瞬间消失,甚至比一开始出现的样子更干净,像是从未使用过。
郑棋元问他,你怎么还不走,又想迟到了?
徐均朔说,哎呀,你相信我,我平时真的不迟到!
郑棋元挑眉看他,哦,所以就我的课迟到了?
确实是这样,徐均朔又无从反驳,急得不知道怎么自证对这门课的重视程度。想来郑棋元也不是真生气,他不知道哪儿来的习惯,很自然地去扯郑棋元衣袖,“对不起郑迪,我以后一定不会了。”
这小孩儿,怎么十六七岁了还和十一岁一样会撒娇的?
徐均朔知道没事了,赶紧转移话题,说教授我的课还没上完呢。
郑棋元有点疑惑,“你待会儿没课的吗?刘教授说全学院你的课最多。”
徐均朔听得一愣。一般没人会把学生有多少课作为与老友的谈资,那大概率是郑棋元问的。被郑迪关心本不是什么特殊的大事,但他越想越感到隐秘的满足。别人都没有,那是他一个人的。
“有是有。”徐均朔将脖子上的挂坠拿下来,“不过刘教授给过我这个。有它我可以多选一些课,也对未来有帮助。”
从进教室起郑棋元就注意到他脖颈上的金链,只不过实物被隐在校袍里。那挂坠设计精巧,看起来是一只精致的怀表状计时器,但郑棋元一眼便知那是什么。很少有教授会为学生写信到魔法部申请时间转换器,方便他们能够选择多门在同一时间开设的课程,一方面需要学生成绩是极优秀的,另一方面还要教授和学生的双重担保,不会将它用于学习之外的任何用途。
“实战结束我用它转一圈,时间回到一小时前,不会耽误下一节课的。”
“那好。”
郑棋元和他一起站到台上,看着徐均朔与他拉开二十英尺距离,心想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哪有这样认真,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下课,写论文作业、练魁地奇,没有想过把自己压榨得这么紧,也很少思考关于未来的一切。
偌大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显得有些空荡荡。已经是下一节课的时间,走廊上没有跑着赶时间的学生,皮皮鬼不知去哪里游荡了,整个世界像是被施了闭耳塞听的安静。
他看着徐均朔,男孩已经比他记忆中长高很多,不再需要他弯腰,两人站着就刚好平视。大概是学习忙,英国也多雨,少有时间出去疯玩儿,肤色比小时候白回来很多,整个人只有黑眼圈依旧是那个样子,一点没有变过。
徐均朔在那端站定,向他挥了挥手,郑棋元这才回神,重新握紧魔杖。
“开始吧。”
话音刚落,郑棋元的魔杖从手中飞了出去。
徐均朔在那一边笑得灿烂。
“……无声咒?”
还是太掉以轻心了,郑棋元想,他对徐均朔有不知来源的信任,实际上他连用什么咒语都没想好,没想到对方是早有准备的。
“对呀,你没说过不能用无声咒的。”徐均朔远远地喊,“郑迪你是教授,不能反悔!再比一次我肯定要秒输的!”
没有魔杖还比什么?郑棋元说:“行,你赢了。”
徐均朔拾了他的魔杖还给他,钻了空子还要得寸进尺,问他赢了有没有奖励。
郑棋元无奈,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目的,从留下来到无声咒,都是为了这样一句他根本没提过的奖励。他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反问徐均朔,你想要什么?
徐均朔此刻倒扭捏起来了,吱唔了许久才开口:“就,变形术不是我的强项,你不是阿尼马格斯嘛,我想看你变一下。”
练习阿尼马格斯非常危险也很难成功,过去的一个世纪只有七位在魔法部登记过。郑棋元是没有登记的一个。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除了魔法部几个傲罗,他从未和别人说过,估计连刘岩都不清楚。
“之前有次预言家日报上刊登了魔法部的行动,照片里有几位傲罗,其中一位抱了一只猫,那只猫很快跳到画面外,它的前爪花纹和你左臂文身一模一样……”
“……”证据确凿,无法否认了。郑棋元想,当时就不应该让赵越捉到的。
可是…这不对啊。为了保证学生安全,没有变形课会教阿尼马格斯,顶多几句带过理论知识,生怕学生对这太感兴趣,甚至在课堂上提过对此明令禁止。
“变形课不会有这样的考核。”郑棋元看着他,“徐均朔,你在偷练阿尼马格斯。”
“你知不知道一个不小心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我知道。”徐均朔说,“我知道。但是郑迪,我想你也是自己练习的。”
郑棋元语塞,被他说中了。正是因为他自身经历过一遍,才明白其中困难和危险。郑棋元眼见了身边的人因为过于心急或天赋不够而失败,有的变出一部分动物特征却再也不能恢复,有人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余生。勇气只是开始,过程中会遇到太多不可预测因素,最终成功成为阿尼马格斯的巫师屈指可数。
“你得停止练习,那太危险了。”
“危险就不要去尝试了吗?傲罗的每一次任务都很危险吧。”
徐均朔说,“郑迪,我想要像你一样。”
我想要像你一样,如果可以,我也想帮你。我常使无声咒是因为它适合战斗,我练阿尼马格斯是希望需要动物形态的伪装时可以不只有你。六年前我还不知道傲罗的职责,没有亲身尝试就不能体会,所以现在我依然不能说是了解的,我只知道你经历的一些任务——我只知道你。
郑棋元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这个年纪的男孩,你跟他讲安全就像跟巨怪讲规矩。徐均朔不再说其他的话反驳,只是看着他,他居然得出小孩感到委屈的结论,真的不讲道理。
教室窗户是敞开的,飞进来一只猫头鹰打破两人僵局。是郑棋元的信件。那猫头鹰两爪扒在架子上,完成了任务却不飞走,打理自己灰棕色的羽毛。
“你可以回去了小呆,我去和刘岩说一声就行,不用回信。”
小呆很亲昵地蹭了郑棋元两下,临飞前又绕徐均朔飞了一圈。
“郑迪,你这只也太好了,我那只高冷得很,理都不理我的。”
郑棋元把信收起来,“小呆也差不多,平时只跟我亲近。它和你第一次见面,看来还蛮喜欢你的。”
徐均朔说,是第二次了,我的O.W.Ls成绩单也是它送给我的。他把时间转换器重新戴回脖子上,看时间确实差不多了,和郑棋元道别。两人默契不谈刚才的争论,气氛缓和许多。
他把时间转换器中间的圆环往回拨一圈,把在郑棋元这儿偷的一小时还给下节药草学的教授。
七、
刘岩办公室外的画像是一簇篝火,一天有二十个小时在燃烧,遇到人就噼里啪啦地迸溅火星。
“口令?”
“比比多味豆。”
火焰稍微收敛了一些,画像绕着右轴旋转,一扇门在他面前打开,“请进。”
办公室里刘岩正在口述这一学年的教学计划,羽毛笔、墨水瓶和羊皮纸悬浮在旁边自行记录,笔尖与纸面摩擦沙沙作响。他瞧见来人是谁,赶紧说“暂停一下”,三样东西落回桌面。
“棋元你来了,随意坐。”刘岩给他倒了杯茶。“你要酒的话,我这儿可没有。”
“那我不白来了吗?”郑棋元笑,拿起茶抿了一口。
“你第一天给他们上课还习惯吗?”
“还行,这群学生挺有意思的。”
刘岩说,开学第一天,我看计分器上就你的课给学生扣分了,第一个还是我们自己学院的?
郑棋元反应了一下什么时候给格兰芬多扣的分,“哦,徐均朔,他迟到了。”
刘岩闻言一愣,“他有时间转换器,怎么会迟到?”
“估计是蛮远跑过来的,以为能赶上吧。”
郑棋元问,你怎么想到帮他申请时间转换器的?
刘岩说,这孩子上学期自己来找的我,说话特别有礼貌,大概是说想要多学一些课又担心时间冲突了,问我有没有办法。他一直都是学院第一,符合条件,我就帮他向魔法部要了一个。
郑棋元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突然想到什么。
“岩哥,学校五年级期末是不是有一个未来职业意向调查,咱们学院的在你这儿吗?”
“在啊,当时把我看笑了,什么荒唐的都往上写。不过也是,十五六岁的孩子怎么知道未来要从事什么呢,有些准备O.W.Ls考试都够呛了。”
“ 确实。”郑棋元笑,“你记得徐均朔的吗,他写的什么?”
刘岩说,这我得找找。
桌子后面几排抽屉,他拿魔杖点了一下,左手边第二个抽屉自行弹了出来。刘岩从中拿出一沓表格,一张一张翻看,有意思的也与对面分享。这个说要去选魁地奇队员,这个要去投资对角巷一家酒吧,这个想成为预言家日报的编辑,其他大部分都是不着边际的画饼。
当时好像是徐均朔负责收齐的,所以他自己的也在后面一些,刘岩翻了大半部分才找到。
“给。”
郑棋元接过来。
男孩的字迹清晰,郑棋元很快找到纸上正中间的的空格。“未来职业意向”一栏,徐均朔端端正正写了两个字。
傲罗。
郑棋元的心仿佛被独角兽的银白色犄角轻戳了一下,不痛但确是很直接的一击。他的耳边响起几小时前,徐均朔的声音。
“郑迪,我想要像你一样。”
八、
也许是为了给三强争霸赛腾出时间,今年魁地奇队伍的选拔开始得早,十月确定人选,十一月就开始一周三次的训练。徐均朔作为找球手,向来对各种冲突能避就避,毕竟不像专业的魁地奇世界杯选手那样有上百分差,金色飞贼几乎可以一锤定音,于是他每周常至少要花十个小时在躲避鬼飞球和抓金色飞贼的训练上。
十一月的课堂也不比刚开学,尤其到月底,各种课程作业突然增多,上午魔药课刚布置了一篇十一英寸的论文,下午天文课就需要交两张统一规格羊皮纸的笔记。徐均朔选的课多,几乎不睡觉的每分钟都有事情,甚至在吃中饭也会拿出一卷羊皮纸来写点东西。
“《关于吸血鬼行为的研究及应对方法》?”龚子棋嚼着牛肉问他,“这不是昨天郑棋元刚布置的吗?你这就写了快九英寸了?”
徐均朔头也不抬回他,“什么郑棋元?叫教授好吧?郑教授。”
“得了吧。”龚子棋说,“下午训练去不去?”
徐均朔把纸笔收好,终于开始吃东西。“今天周二,场地不是斯莱特林的吗?”
“他们队里有几个被魔药教授留堂了,要求他们补完之前逃掉的几个魔药实验,你知道吐真剂和缩身药要熬多久。他们肯定要另外定时间,说不定还会抢我们的。”
有道理。徐均朔说行,到时间就过去。
郑棋元坐在上面的教师座上,位置靠近格兰芬多的餐桌,可以清楚看见那边坐着的几个学生,也就目睹了徐均朔在吃饭时间写作业。不知道是哪位教授这么不近人情,郑棋元想,逼得学生连吃饭都不能放宽心。
这段时间徐均朔有多忙他都看在眼里,最直接的变化就是之前男孩总爱在下课最后一个走,缠着他说这说那,从安利学校现在什么好吃到询问他以前在校时的经历,郑棋元甚至记住了他几个室友的名字。但现在他一下课,徐均朔都是拿时间转换器转四分之一圈,为自己争取一点赶课和写作业的时间,黑眼圈快要碰到鼻翼。
所以这天下午当郑棋元在刘岩办公室喝茶,听到学生打架的消息并且里面还有徐均朔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徐均朔居然还能分出时间打架,厉害的。
“所以,到底是哪边先开始的?”
红绿两边第三次同时指向对方。
龚子棋说,刘岩教授,你这样问不出来的。
郑棋元说,那我换个问题,为什么打架?
“他们……”
徐均朔眼眶都气红了,双手握拳不够,声线都是颤抖的,“他们偷我们魁地奇杯!”
他和龚子棋今天比以往更早到队员休息室,换好适于飞行的队服准备出去练习,却发现放在显眼处的奖杯不见踪影。今天来训练场的除了他们就是斯莱特林的几个人,冲突之后果然也在对方休息室找到了。
双方各执一词,斯莱特林说是因为他们先抢的场地。
刘岩听得头疼,“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扣五十分,具体学生由各自学院处理。龚子棋和徐均朔到我办公室关禁闭,劳动三小时。”
郑棋元提醒他,两个人不能关一起,不然聊天聊个没完,没有惩戒效果。
刘岩说,哦对啊,你有空管一个吗?
徐均朔反应很快,“那我去郑教授那儿关!”
郑棋元说,可以,我那儿需要一个。
当事人现在就是有点后悔。
徐均朔踩了很高的梯子,拿着抹布小心翼翼擦着郑棋元办公室墙上的画像框。
郑棋元说,不准用魔法,我待会儿还要检查,擦不干净重新来。
画像上是徐均朔没见过的人,一个到两三个不等,还有空白的画框,估计是里面的人去别的热闹画框串门了。第六个画像框里的人本来在睡觉,被徐均朔的动静弄醒了,睡眼惺忪,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还没说什么徐均朔就先道歉了,“打扰到您了。”
“没事儿,睡得太久了,起来活动一下也挺好。”画框里的漂亮女人把徐均朔打量一番,“郑迪怎么找了一个这么俊的小朋友来当苦力的?”
“诶,徐均朔,把你和龚子棋分开不是为了让你来和画像聊天的。”郑棋元在梯子旁边喊,“擦完了就下来,书架上有些书也落灰了。”
画框里的女人不乐意了,“我才刚聊两句他就被你叫下去!这么久了就来这一个学生,还不让人看了?”
郑棋元说,没不让你看,他来关禁闭的,去擦书架你也看得着。
徐均朔把最后一个画像框擦完,有些晕晕乎乎的,满脑子都是刚才听到的那句“这么久了就来这一个学生”。好像是的。郑棋元在学校很受欢迎,他也曾听见大胆的学生对郑棋元表白,但郑棋元似乎从未接受过。平时除非被他粘着,一般都是下课了就走。
自己是第一个来郑迪办公室的学生,徐均朔快乐得像甚至要感激那几个斯莱特林了,禁闭给了我三个小时的郑迪。
书架上的书被列得很整齐,颜色薄厚高低分类清楚,其实在徐均朔看来已经很整洁,不知道郑棋元对“干净”的标准是什么。他小心擦着书脊,不禁有点心虚刚才擦的画框是不是足够仔细。
郑棋元此刻正在检查金属花纹的缝隙,徐均朔焦灼得心不在焉,手拿着布往旁边一滑,指节撞到木质书架隔边,几本略薄的书顺势倒下来。男孩手忙脚乱去接,忽然发现刚才隐在书架阴影里没有看到,现在却因为少了遮蔽、反射光亮的一小枚东西。
“不错,画框过关了。”郑棋元走过来说,“这边好了吗?”
徐均朔站在原地,没有转身,也不说话。郑棋元走到他身边,看他右手握拳,像是攥着什么。
“均朔?”
“郑迪,你一直留着它吗?”徐均朔向他摊开手,手心躺着一枚胸针。
郑棋元从他手中拿来,胸针上的熊猫已经很旧,但因他施过保护咒,没有明显的褪色。郑棋元看着他笑,“对啊。之前有个小朋友说让我帮他保管的。在对角巷扯我袖子不想走,我要不答应,他可能要哭的。”
“哎呀,我,你……”徐均朔记起来自己那时候的样子就想念一忘皆空。
“保管六年也够久了吧,现在物归原主了。”
郑棋元抬手给他把胸针戴上,别针从一边穿过黑色布料。因为擦灰,男孩只穿了贴身的两件,郑棋元怕扎到他,凑近了小心翼翼地别。徐均朔感受到他指尖的触碰,其实只是为了挑起一小块衣料碰了一下而已,也许只有一秒,年轻人却呼吸一窒。
一秒太短了,但一秒也过于漫长。他站得笔直,仿佛被授予了什么勋章。
九、
“行,书架也可以了。”郑棋元向他道谢,看了看时间。擦灰花了两小时,距离刘岩定的禁闭时间还有三分之一。
郑棋元说,你休息一下,随便坐,我这儿有朋友送的曲奇饼,你吃吗?
徐均朔毫不客气,坐在郑棋元对面的椅子上,吃着曲奇凑过去看他批改上次的论文作业。
徐均朔说,郑教授,好多同学说你布置的作业太多了。
郑棋元闻言抬头,脸上是无辜神色,“真的吗,怎么没有学生跟我反映过?”
怎么可能直接跟你反映,徐均朔腹诽,看到你的脸就忘了要抱怨什么了。
郑棋元问他,你也觉得太多了吗?
徐均朔对上他真诚看着自己的漂亮眼睛,犹豫一会儿,坚定摇头。“没有,我觉得还好。”
郑棋元心满意足了,“还有一个小时,你有没有什么作业上的问题,我可以给你答一下。”
徐均朔问,其他问题可以吗?
郑棋元说,也可以。
“他们说……郑教授的情史很丰富,是真的吗?”徐均朔越说越小声。
郑棋元乐了,放下笔转过来看着他。“他们?他们是谁呀?”
徐均朔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一闭眼承认了,“我,是我猜的可以吗?”
郑棋元就隔着桌子看着他笑,不说话。徐均朔好急,拖着椅子绕过办公桌到他那边去,一下坐在郑棋元身边,好像物理距离近了就不用承受对方的眼神注视煎熬,还伸手扒拉他,“哎呀说嘛说嘛,你的情史。”
“确实蛮丰富的。”郑棋元说。
小孩儿的脸色一下变沉了,默默收回伸过去的手,沉默一会儿又问,“那你,现在……”
郑棋元终于不逗他,“现在单身很久了。恋爱经历都是在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后来成为傲罗,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徐均朔一颗心终于归位,他知道郑棋元不说谎话。
徐均朔说,郑迪,当傲罗很累吗?
郑棋元说,累。
郑棋元说,很少会有自己的时间,每一次任务都是危险的。
徐均朔看着他,“可是你这十五年都做过来了。刘教授说你是帮他的忙来补空缺的,教我们一两年,又要回魔法部去继续原先的工作了。”
郑棋元说,是啊,大概我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吧。
徐均朔还想说什么,却被郑棋元的话打断。
“均朔,你认识刚才你擦的这些挂起来的画框里都是谁吗?”
郑棋元说,是我以前的同事,在行动时走了的。那位,中了索命咒;那位,先中了夺魂咒,后来被钻心剜骨折磨……是真的很危险,均朔,没有谁敢说自己一定能活着回来。
郑棋元说,均朔,你很优秀,不当傲罗也可以留校任教,有很多路可以走。
徐均朔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问他:郑迪,你受伤过吗?
身旁的人把左臂的袖子卷起来,徐均朔第一次这么近地观察他的文身,繁杂图案后面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
“那次本来是一对一的行动,没想到对方提前收到消息,来的人多。他念烈焰熊熊的时候我已经预测到了,但还是晚了一点。”
徐均朔低着头半晌不说话,郑棋元有点担心,跟他开玩笑说没事的呀,当时感觉不到疼,后来处理得也挺及时的,这不也挺好看的吗……男孩突然抬眼看向他的眼睛,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说话带了明显鼻音,再重一点就要听不清楚。
“你不要生气,郑迪,我想我还是要当一名傲罗。”
徐均朔说,我毕业了,你也回去了。我会努力成为你的搭档,至少当对方人多的时候,我们有两个人。
徐均朔说,我的功课都不错,飞行也可以,就是变形术……我知道练阿尼马格斯很危险,但是……你能不能教我一下?
郑棋元知道他的O.W.Ls考试八门优秀,其中包括变形术。那位教授跟很多人夸过他,说徐均朔是全年级第一个把课本变成匈牙利树峰龙的,当时差点撞破教室的玻璃。
他也清楚很多傲罗不是阿尼马格斯,周围一群同事中也只有他一个,这从未成为选拔傲罗的标准之一。
但徐均朔想学,郑棋元想,那就学吧,我会保护他。
郑棋元说,好,我教你。
郑棋元说,所以你不能再自己偷着练。
徐均朔眼里仿佛瞬间添了光亮,“好,我保证。”
十、
“嘶,我忘了,两周前那句‘我飞行也可以’不知道是谁说的?”郑棋元轻敲了一下病号的头,“总不会是你吧?”
徐均朔躺在病床上,捂着脑袋吱哇儿乱叫,“郑教授你就别笑话我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魁地奇练习,徐均朔为了追赶金色飞贼,骑着扫帚从整个场地的高空速降到快要碰到草坪的高度,双眼只盯着金色飞贼的飞行轨迹,没注意到前方突然闯入视野的人,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停下。他当机立断往左边靠,倾斜的瞬间平衡没有保持好,从扫帚上摔下来。
庞弗雷夫人给他检查后说只是左手骨裂和一些擦伤,这些都能很快治愈,但徐均朔在检查时竟然睡着了,精神状态是比受伤更要紧事,所以开了病例单要他休息三天。
这一层是专门给不太需要治疗的病人用于修养的,现在只有徐均朔一个人,环境清净,庞弗雷夫人在楼上值班。郑棋元来的时候恰好是学生上课时间,没有其他人来探望。
郑棋元把他上次说好吃的曲奇给他放在床头,转身看到小孩一脸愁苦模样。
“郑迪,我三天不上课,会不会错过很多内容?”
郑棋元说不会,你不是早预习过一些吗?
徐均朔又担心作业,说出去之后不会看到一堆等着他写的论文吧。郑棋元无语,说别的教授我不知道,这周我就不布置了,行了吗?
徐均朔满足了,一把拿过曲奇的盒子,两个人分着吃。
徐均朔用胳膊戳戳他说,郑迪,我摔得好痛啊。
郑棋元点了点头,让他下次小心。
徐均朔说,真的,疼得我昨晚没睡好。
郑棋元说,你到底想干嘛?
徐均朔笑得期待:郑教授,你还欠我一个奖励,我还是想看你的阿尼马格斯是什么样的。
郑棋元说,你不是在报纸上看到过了吗?
徐均朔一愣,直接开始耍赖:我忘了嘛郑迪,你就变一下吧,我看一眼你就变回去……
事实证明徐均朔撒娇对郑棋元永远有用,不论是在对角巷还是校医院。
他的手原本放在郑棋元的手背上,下一秒却覆住一只缩小许多的、毛绒绒的猫爪。
郑棋元变形后是一只缅因。徐均朔兴奋地把猫抱起来,和他双眼对视。缅因猫的毛比普通品种长,人抱着的时候可以完全盖过手,触到其下温热的皮肤。他看着猫的眼睛,和郑棋元好像,瞳孔的漂亮颜色看得他心跳快一阵慢一阵。
“棋元,是你吗?”
郑棋元懒得理他,拿左边有花纹的前爪拍了他一下,打算差不多了就变回去,却被徐均朔一下抱紧。男孩俯在他三角形状的耳朵旁边,很小声地说谢谢,真的谢谢你,郑迪。
郑棋元以往变成阿尼马格斯的形态大多是为了任务,很少和人接触。比赵越抱得舒服多了,他在徐均朔的怀里眯了眯眼。
十一、
毕竟是因为训练受的伤,其他几个队员约定了在徐均朔出院前一天下午一起来探望。庞弗雷夫人拦下了一部分人不让进怕影响病人休息,最后是由龚子棋王敏辉和他们队长,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
“郑教授您也在啊?”王敏辉看到郑棋元,赶紧打招呼。
“对,给他讲一下今天上午的课。”郑棋元说,“他刚说困,医生给他施了闭耳塞听咒让他睡一觉,要把他叫起来吗?”
“不用,让他休息吧,我们把东西放这儿就走,反正他明天就回来上课了。”
郑棋元帮他们把盒子拿出来,发现大部分都是巧克力,有的还附带了卡片。
“真的羡慕。”那位队长说,“圣诞都快到了,四年一次的舞会啊!我还没找到舞伴,徐均朔躺着都有这么多女孩儿来邀请。”
郑棋元听了这话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快十二月底,离三强争霸赛的舞会也没几天了。
龚子棋说,上个月就有了好吧,但是没看他接受过谁。
“哎,不知道了吧。就上个星期,拉文克劳有个特漂亮的女孩儿,来咱们的魁地奇休息室给他送邀请函,一圈人围着呢,徐均朔还收了。”队长说,“我看八成他俩会一起跳舞……诶,屏风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郑棋元往屏风那儿看了一眼,说没有吧,风吹的。
“……”王敏辉他们没有注意,他疯狂对龚子棋眨眼睛,“呃,我看,也不一定会一起跳,对吧?”
“对,他都没和我们寝室兄弟说起过。”龚子棋说,“那个,郑教授,我们待会儿还有课,先走了。”
郑棋元站起来说行,我也走了,你们快去赶课吧。
他和三个人一起走出医院,在不同的楼梯分开,回自己的办公室去,有点心不在焉。
其实按理说十六七岁的男孩儿谈恋爱再正常不过,徐均朔那样优秀,没有喜欢他的人才怪。郑棋元自己在这个年纪也早已有过好几段恋情,可是从刚才看到巧克力和卡片起,他就能感受到自己的不开心了。这种感觉对于郑棋元来说早已变得陌生,但并不难确认。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点了一下魔杖,红酒自动倒在玻璃杯里,映出他脸上不愉快神情。郑棋元无奈地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十二、
徐均朔对现在的状况一头雾水,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郑棋元就冷漠得像有摄魂怪经过的湖,冻成冰了。
昨天还说他提议说今天出院了,可以一起去湖边散步,郑棋元说考虑考虑,今天就被他以批改作业的理由推掉了。中午吃饭两个人碰到,徐均朔兴奋地和他打招呼,却没有得到以前那样的笑。
第二天也依旧是这样,本来说好的周三去他办公室,先学一些阿尼马格斯的理论知识和注意事项,徐均朔连书都从图书馆借好了,却收到小呆送过来的信。郑棋元说他要去刘岩那儿一趟,变形术下次再说。小呆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安慰。
这很不对劲。
徐均朔细细回忆。
那天他睡醒,看到床头有一堆礼盒,估计是队员们来过,给他带来的。那时郑棋元也许是还在的,他想,如果是在的,那么他的态度转变就是因为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徐均朔一连找了几个平时一起训练的队员,却问不出个所以然,对面都说自己被拦在门外了,没有进房间,得去问龚子棋王敏辉他们。
下午上完课回到寝室,这两个人也不在。徐均朔想了半天也不得其解,就差以头抢桌子。脖子上的时间转换器因为他的大幅度晃荡撞到桌边,发出钝响。
简直是救星。
时间转换器往回转一圈,回到一小时前。徐均朔算了算,两天前的这个时候正好差不多是自己刚要入睡的时间。
为了保险,徐均朔一圈一圈数着数,将它往回拨了四十八圈半。
周围的事物以虚无的形态迅速后退,光影在瞬间历经两次又暗到亮的变化。在一切归于静止的时刻,徐均朔重新把它戴好,往校医院跑。
他的位置在一楼,从前门进房间会与郑棋元,甚至另一个自己面对面碰到。他记得在睡觉前的十五分钟左右,他的猫头鹰突然飞进医院,翅膀扇得没来得及收,把饮料打翻了,沾上郑棋元的裤脚。郑棋元爱干净,两人立即去水池补救。
徐均朔跑到自己那扇窗户外往里看。还好,没有错过猫头鹰的闹剧。
他趁着两个人都不在房间,迅速从窗口翻到房间里面,躲在一个立着的屏风后面。
大概过了十分钟,徐均朔听到自己和郑棋元回来的脚步声,再然后就是医生建议他休息,并施了闭耳塞听咒。
医生的脚步走远,郑棋元也还在,到目前为止都很正常。
几分钟后,徐均朔听到朋友们的声音,袋子的窸窣声,大概是有人在把礼盒拿出来,然后他听见队长说,“就上个星期,拉文克劳有个特漂亮的女孩儿,来咱们的魁地奇休息室给他送邀请函,一圈人围着呢,徐均朔还收了。我看八成他俩会一起跳舞……”
这边的徐均朔气得没稳住,想转头,不小心碰到屏风右边的杆子,发出不太明显的声响。
队长说,“诶,屏风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没有吧,估计风吹的。”是郑棋元的声音。
梅林啊,郑迪真好,感谢郑迪。徐均朔在心里感叹流泪。
他在睡觉,几个人也不便打扰,走得很快。至此事情水落石出。郑棋元是听了这些话之后才对他有态度转变的。郑迪因为觉得他有喜欢的女孩儿而不高兴。
徐均朔的喜悦像满杯的黄油啤酒,快要溢出来了。
郑迪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十三、
徐均朔按耐着心里想法,把时间拨回穿过来的那一刻。
他坐到桌前,拿了一沓崭新的羊皮纸,准备给郑棋元写信。男孩试了不同颜色的墨水,几支不一样笔尖的羽毛笔。
室友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他却还在写写划划。
“你们觉得我邀请郑棋元去圣诞舞会,他会不会答应?”
龚子棋说,不可能的。
王敏辉说,我觉得悬。
顾易说,妹妹尽管试,失败了妈妈的肩膀给你靠。
徐均朔无语,并不打算从他们那儿获取什么建议。他把自己心里的话都写在羊皮纸上,一封是信件,一封是邀请函,仔细地用短细的绳子系了,让猫头鹰送出去。
……
寄出时候已经不早,是收信人平时小酌的时间。郑棋元拿了一本书准备看,突然听见关着的窗边有声音。他走过去,发现是一只白色的雪鸮,漂亮得很,是徐均朔的猫头鹰。
雪鸮给他送来两封包装仔细的信,用蝴蝶结系在一起。
郑棋元打开第一封。男孩的字迹有些乱,看得出来是真的急。
徐均朔在信里写,棋元,我用时间转换器回去了,才听到你们的对话。如果我没有回去呢,你就要一直不理我吗?
徐均朔说,我没有答应那个女孩儿的邀请。当时她当着好多人的面递邀请函给我,如果我不收,她会有点难堪的吧。但是后来我去找了她,和她讲清楚,并且把邀请函还给她了。
徐均朔说,郑迪,你知道守护神咒是好多人直到毕业也还不能完成的吧,但是我三年级就可以召唤守护神了,虽然还不完整,但可以看出是一只猫的形状。我想那是你,因为我念呼神护卫时,我脑海中是和你在对角巷,你对我说紧张的话就牵你的手。
徐均朔说,郑迪,郑迪,我想邀请你做我的舞伴,第二封信就是邀请函,不论你答不答应,都在今天给我回个信,好吗?
后面还画了一只熊猫头,看上去和胸针上的那只很像。
郑棋元去看他的第二封。大概是作为邀请函,这张连信封都与前一封不同,纸质也不一样,是很精致的、接近硬纸板的程度。
“亲爱的郑迪:
在此,我诚挚邀请你作为我的舞伴出席后天的圣诞舞会。
以梅林的名义起誓,你是我唯一的舞伴,以前、现在、未来,都不会有第二个人。
如果你不会跳华尔兹,我会教你。决定权在你手上。
均朔”
羊皮纸上的字迹工整胜过论文,郑棋元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他可以想见男孩握着羽毛笔认真至极的样子,力度使得墨水几乎要透过纸背。
郑棋元仔细又看一遍,发现有趣痕迹。“郑迪”两字本就被写在开头,与后面字迹大小和字间空隙无异,可“亲爱的”三个字却笔画挤在一起,明显是写好了才加上的,略小地缩在纸张最前面。就像是纠结过许久,抄写几遍定下最美观格式,临寄前却又心一横,添上外国人惯用的开头来承载只有自己知道的心思。
唉,徐均朔。只有小孩子才对那样平常的称呼小心翼翼,敢拿梅林起誓要你相信他说的唯一,说是把决定权交给你,却字里行间在说你要来啊,我只请了你,你不来我就一个人了。
郑棋元失笑,又觉得他可爱,拿起桌上的羽毛笔蘸了墨水给男孩回信。
徐均朔站在宿舍半圆窗前已经很久,眼巴巴望着黑色幕布似的天空希望出现一只白色雪鸮,以至于易于隐藏的灰棕色的猫头鹰快要飞到他面前了才被看见。
小呆的翅膀完全展开比他那只更长,废了些劲儿从窗户进来,徐均朔迫不及待去看鹰爪上的信件。
“均朔:
你的猫头鹰有点累了,在我这儿休息,所以我让小呆飞一趟。
你说,如果你不用时间转换器回去会怎样。但是我猜,屏风后面的就是你,我知道你会回去。
华尔兹我会跳,但只会跳男步。
让小呆早点回来,它挺粘你的。
棋元 ”
“梅林的胡子啊,郑迪答应我了!”徐均朔扑过去一把拥抱小呆,猫头鹰从未见过这样热情的人类,一时忘了扑棱挣扎。徐均朔谨遵命令,让它喝了点水就小心把它送出窗口,抚着它的羽毛说,“辛苦了,谢谢你哦。”
小呆像开学时在车站那样,在他手心很轻地啄了两下,飞回去了。
徐均朔又把信看了几遍,突然转身望向舍友,这会儿只有龚子棋还醒着,但大概率帮不上忙。徐均朔把王敏辉和顾易摇醒。
“你们……谁会跳女步?教教我。”
十四、
徐均朔很少这样正式地装扮自己。
翼领白色衬衫,袖扣和领扣都严丝合缝地扣好,黑色的手工系领结别在领子正中间。西装裤是他前一天刚订购的,熨得平直,搭配外套老式燕尾服的长度刚刚好,黑色皮鞋亮面光洁。
他到得早,坐在格兰芬多学生的一块区域。因为是一个人坐着,即便有些人已经约好了舞伴,还是希望能与他跳第二支舞,男女都有。徐均朔婉拒的时候还是带着笑的,说抱歉呀,我在等我的舞伴,今晚所有的舞我都只和他跳。
郑棋元向来是准时的。那个时间舞会已经很热闹,人来人往在大厅穿梭,可徐均朔还是一眼就看到他了。
两人没有交流过舞会的穿搭,但郑棋元今天身着的这套,从颜色到款式,甚至是怀表的配饰,与他实在相配。郑棋元绕过人多的中央朝他走过来,像是一颗星星转转悠悠,终于降落到他身边。
徐均朔几乎看愣,怎么差不多的衣服,这个人穿着就这么好看呢。他从座位上跳起来,欠身鞠躬,去牵郑棋元的手,引着他到舞池中央旁边,空旷一些的位置。
徐均朔看着他,“郑迪,你今天好帅啊!”
郑棋元配合他摆好华尔兹的准备姿势,和他说“你也是。”
徐均朔说,我昨天刚学的女步,不太熟悉,你带带我。
郑棋元于是随着音乐放慢脚步,“没关系,有我在。”
徐均朔是肉眼可见的紧张,华尔兹的旋转本是最美妙和基础的部分,他竟有些晕晕乎乎,忘了下一步动作。前进横拉步之后是顺时针方向的四分之一圈,男孩儿记错,差点往左转一百八十度,被郑棋元攥紧了手拉回来。
“朔朔,你第三次踩到我的脚了。”
徐均朔立刻脸红。郑棋元一声“朔朔”,喊得他大脑宕机愣在原地。对面的人以为他脸红是为跳错舞步而抱歉,想了想还是自己熟悉,“算了,换一下,我跳女步吧。”
郑棋元的舞步比他轻巧很多,旋转也卡着拍子恰到好处。他人瘦,礼服虽然长度正好但还是会有点儿空,衬衫勾|勒出腰|线,旋转时礼服下摆很自然地飘起来,像周围女孩儿们的裙摆。
“哥,你不是说你不会跳女步吗?”
一曲毕,两人坐在旁边休息,郑棋元无奈白他一眼,“这种程度不能算会吧,但还是比你好一点。”
徐均朔一直拉着他的手,跳完好久了也不放开,郑棋元也不去提醒,两人就这样牵着手休息。
徐均朔说,郑迪,你要等等我。
郑棋元说,等你什么?
徐均朔说,再有一年多我就毕业了,我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傲罗,你得等我。
郑棋元说,哦,这个啊,我还以为你要说等你当我男朋友。
如果有特效,现在徐均朔脑袋上方就是一朵爆炸的蘑菇云。他脸热得发烫,却还是要好认真地看向郑棋元的眼睛。
“郑迪,这个……可不可以不要等了?”
郑棋元就笑,用同样温度眼神给他答案。
“可以。”
End.
下一部:期待冬仔@慶冬
[均棋] 层楼 09-fin
年下 小徐裁缝×交际花圈 HE
部分设定参考自《爱神之手》。
山前会相遇,山后自相逢
到这里这篇文就算完结啦,应该不会有番外。全文大概6w+,不算很长,正巧在三月的最后一天结束了。
《层楼》一开始,我只打算最多上中下三章,但发现自己其实很偏爱这个故事,不太想潦草的结束,还是想多讲一些,就一直写到了第九章,可能正是因为自己偏爱,写的过程倒很顺利...
年下 小徐裁缝×交际花圈 HE
部分设定参考自《爱神之手》。
山前会相遇,山后自相逢
到这里这篇文就算完结啦,应该不会有番外。全文大概6w+,不算很长,正巧在三月的最后一天结束了。
《层楼》一开始,我只打算最多上中下三章,但发现自己其实很偏爱这个故事,不太想潦草的结束,还是想多讲一些,就一直写到了第九章,可能正是因为自己偏爱,写的过程倒很顺利,没有遇到什么瓶颈。以及每次更新都引了《郭源潮》的歌词,不过结尾引的改了一下,还是需要他们相逢。
不知道从旁观而言故事如何,写连载每次都让我很没有自信,如果有看完这篇文的朋友,感谢能阅读到这里,也请让我知道。❤
我们在炎热与抑郁的夏天,无法停止抽烟
徐均朔×郑棋元
师生AU
(很draft的短篇,没什么意思,文名比文还长。)
这是一个冗长又炎热的夏天,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台式电扇,买了很久了,转动时会发出吱嘎的叫嚷,于是他们从来不用它。
*文名来自于一张同名专辑,昨天晚上突然觉得这个名字特别适合均棋。
*背景大概设定在了零几年的时候。
徐均朔×郑棋元
师生AU
(很draft的短篇,没什么意思,文名比文还长。)
这是一个冗长又炎热的夏天,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台式电扇,买了很久了,转动时会发出吱嘎的叫嚷,于是他们从来不用它。
*文名来自于一张同名专辑,昨天晚上突然觉得这个名字特别适合均棋。
*背景大概设定在了零几年的时候。
明日将至
大明星羊 & 大明星黄/破镜重圆/1.2w+/HE
从练习生一路磕磕绊绊到万人瞩目的大明星的故事
高杨第一次被拍到出现在黄子弘凡个人演唱会上的时候,距离他俩的上一次同框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他在大屏幕已经开始播放开场mv的时候才匆匆赶进来,戴着黑帽子黑口罩坐在一个距离舞台不近也不远的角落里。
前排和旁边的粉丝们都正一边尖叫一边全神贯注地盯着超大屏幕上的画面看,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他或是给他一个眼神。
他微抬起一点帽檐,稍稍仰了些头去...
大明星羊 & 大明星黄/破镜重圆/1.2w+/HE
从练习生一路磕磕绊绊到万人瞩目的大明星的故事
高杨第一次被拍到出现在黄子弘凡个人演唱会上的时候,距离他俩的上一次同框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他在大屏幕已经开始播放开场mv的时候才匆匆赶进来,戴着黑帽子黑口罩坐在一个距离舞台不近也不远的角落里。
前排和旁边的粉丝们都正一边尖叫一边全神贯注地盯着超大屏幕上的画面看,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他或是给他一个眼神。
他微抬起一点帽檐,稍稍仰了些头去看大屏幕,黄子弘凡还只是露了一个背影,旁边的女孩子们却已经要尖叫到高杨恨不得拿手堵住自己的耳朵了。
他想起来上回黄子弘凡捂着耳朵跟他抱怨,说他的粉丝怎么尖叫声那么大,不去当女高音真是可惜了。
高杨笑着捏了下他的耳垂:“你还真别说我的粉丝,你的粉丝尖叫声不也挺大的,我回回都觉得我出来之后得去趟医院检查下自己有没有耳鸣。”
“哎呀。”黄子弘凡完全不顾形象地把自己丢进他怀里,又把耳朵凑去他嘴边,感受到高杨呼出的热气一阵一阵地打在耳廓上,扭来扭去地跟他撒娇。
“羊羊亲一下我就不痛了。”
“所以今晚我是小高医生吗?”高杨贴着他的耳朵讲话,微小的气流滑进黄子弘凡的耳朵里,把他弄得有些痒。
黄子弘凡缩了缩脖子:“是啦。小高医生快帮我治病,我明天还要出通告。”
“哦哟,大明星好忙。”高杨贴上他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那既然是给大明星看病,我自然得另外收费。”
他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这下黄子弘凡有些好奇自己的男朋友到底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了,腾出一只手来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作响:“要什么都行,给得起!”
他以为他会得到男朋友的一个吻,又或者是被拉进卧室然后去做一些更不能播的事情,但高杨只提了一个简单到过分的要求。
“我要。”他的手指卷上黄子弘凡前几天刚烫好的头发,“你今天晚上帮我洗头。”
后来黄子弘凡自然是老老实实地帮他洗了头,顺道还提供了吹头服务。
也就是在吹头发的时候,高杨拿起手机看见黄子弘凡今年即将要开始的个巡的开票日期。
他退出显示着开票日期的网站页面,飞快地点开另一个app看了一眼又去对了下日历和自己的行程,最后才点开那个他很熟悉的售票软件,找到这场演唱会的售票页面然后点了个收藏。
黄子弘凡显然是注意到了他这一系列的小动作的,把吹风机调成最小档之后才开口:“你来哪一场?”
高杨飞速把手机往自己怀里一收,像只护食的小动物一样把手机牢牢地抱在胸前不让黄子弘凡看:“不告诉你。”
黄子弘凡放下吹风机,假装弯下腰来抢他手机,高杨还要死死地抱着手机往后仰,最后直接躺到床面上,被一直紧紧跟着他的黄子弘凡直接亲上来。
“好啦,我不会看的。”他没忍住又继续在人嘴角偷了两个吻之后才放过高杨,“反正我肯定猜得到。”
现在高杨就坐在这次巡演某一站的场馆里,脑子放空的同时还在思考黄子弘凡究竟能不能猜到他会来这一场。
不是这次个巡的第一场也不是最后一场,举办的场馆既非黄子弘凡曾经所处组合举行最后一场演唱会的地方也并非他第一次开个巡时候的,更不是他的家乡又或是什么具有特殊意义的城市。
这只是他这一整轮个巡中间非常普通的一站。
除了对高杨来说有些特别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黄子弘凡要如何猜出来这是他选择会来的那一场。
他思考到这里的时候大屏幕终于渐渐黯淡下去,随之而来的则是更为排山倒海的尖叫声和舞台上一个接一个亮起的灯光。
女孩子们整齐划一地叫着黄子弘凡的名字,高杨明确地知道自己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只好在心里默默地跟着一起喊。
这事也是他和黄子弘凡互相抱怨过的,不能正大光明地去看对方的演唱会,也不能像个真正的粉丝一样在下面用力地挥舞荧光棒和大声地喊台上的人的名字。
高杨为此低落了一阵子,直到有天晚上黄子弘凡神神秘秘地蒙着他的眼睛带他走进他们家那个专门装修了给两个人练歌用的小房间。
高杨睁眼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墙壁上是家用投影仪投射出来的黄子弘凡去年巡回演唱会的蓝光版live。
黄子弘凡塞给他一根自己的荧光棒:“喏,现在你可以随便喊了。”
高杨拿着荧光棒笑得几乎要直接倒在懒人沙发里:“我当着你的面对着你的live大喊黄子弘凡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不行?”黄子弘凡不知道从哪又摸出来两根高杨的应援棒,走去电脑前面切换了下视频,直接快进到出场部分,接着喝了口水又清了下嗓子,然后立刻冲到投影画面的前面去。
“啊!高杨!高杨!”他故意捏尖了嗓子学女粉丝们的尖叫声,“高杨我爱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下高杨是彻底笑倒在懒人沙发里了。
他们在那个晚上窝在小房间里看完了黄子弘凡第一场个巡和高杨最新一场个巡的蓝光版live,高杨本来想把荧光棒放到边上去,到底还是拗不过黄子弘凡,被迫全程拿着一根他自己的和一根黄子弘凡的看完了。
“怎么样?”从小房间里出来之后黄子弘凡得意地对他挑挑眉,“我这个办法好用吧。”
“是挺好用的。”高杨点点头。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去看现场的时候他仍然还是不能叫出声,不然估计下一秒就要被身边坐着的人认出来。
不过今天这场就算他稍微喊几句也有可能不会被注意到,高杨不自在地略微捂了下耳朵,身旁坐着的粉丝在黄子弘凡从舞台下正在缓缓升起的升降机上跳起来的时候发出让高杨觉得自己已经要耳鸣了的声音。
他看着黄子弘凡分毫不差地跟着节拍摆出那几个动作,想起来这首舞曲还在准备阶段的时候男朋友是怎样一遍一遍地在练习室里排那些复杂而又难学的舞蹈动作的。
虽说当时黄子弘凡曾经所属的那个四人男子组合已经终止团体活动了,四个人的关系却没有受到一丁点儿影响,高杨像做贼一样跑去那个练习室看黄子弘凡的时候,对方一个节拍一个节拍跟着练习的正是组合里曾经的队友之一,方书剑。
方书剑作为他们曾经的舞蹈担当在这方面的功底自然是没得话说,每个动作都教得一丝不苟又极具耐心。
高杨进门之后没敢打扰他们,悄悄坐去角落里看,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实在太累了,那天他刚赶了一整个通宵加白天的通告,所有的睡眠都是在保姆车里完成的,总共加起来也就不到4个小时,来之前黄子弘凡让他直接回家去睡他却不肯,说自己能撑得住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拼了命冒着这么大的被粉丝发现的风险来练习室里见他。
黄子弘凡坚持了几句,最后还是松口了。
他们真的有太久太久没有见面了,上一次大概是在3个礼拜之前,黄子弘凡结束一个通告回到家,而高杨正准备出门。
他们在自己的家里非常短暂地拥有了1个半小时的相处时间,然后一个出门一个补觉,对外仍然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联络了的两个陌生人而已。
不适合睡眠的吵闹舞曲和空气中能闻得到的淡淡的汗水味,高杨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醒过来的。
他努力把眼睛挑起一条缝,白炽灯晃得他眼睛疼。
“高杨。”有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高杨别睡了,这里冷。”
啊,是了,这是他男朋友的声音。
高杨想顺着热源的方向靠过去企图在冰冷的练习室里获得一点温暖,混沌着的大脑却阻止了他下意识的动作。
他不知道这是他十六岁的那个冬天还是他二十六岁的这个。
十六岁的他和黄子弘凡还只能称得上是朋友,虽然是好到让他们身边所有人都说你俩不进一个组合出道简直太不合理了的那种。
那时候他们总是这样在练习室里练习到整座城市只剩下星星点点的路灯,所有人歪七扭八地躺倒在地板上。
蔡程昱被招进来的时候一点舞蹈功底都没有,纯粹靠的一把好嗓子和一首正气凛然的红歌,偏偏不服输得很,总是会第一个从姿势不尽相同却都累得半死的“咸鱼堆”里率先爬起来,然后去拉方书剑的胳膊。
“方方,再教下我那个动作吧。”
“我不行了。”方书剑翻了个身表示自己并不想理他,“你找别人吧,今天我的体力已经透支干净了。”
每当这时候,高杨一般都会和黄子弘凡一起躺在练习室的另外一半边,打赌蔡程昱要再多求几次方书剑才会答应教他跳舞。
偶尔张超也会加入这个他们这场“赌/局”,已经累到不能说话的男孩子从练习室的那边翻滚着来到他们俩身边,然后艰难地伸出手比一个3或者5,接着继续呈“尸体状”瘫在地面上。
以后大概会走演员路线但仍然要练习唱歌和跳舞的陈博豪偶尔也会出现在他们练习室的门口,除了第一次看见满地“尸体”然后吓一跳之外,之后再来的时候都已经很淡定了,甚至可以装模作样地鼓鼓掌:“来,今天大家演尸体辛苦了,有人要吃宵夜吗?我给你们带。”
或趴或躺在地面上的一众练习生们面面相觑地看了好一会儿,没一个人敢开口要宵夜。
这个点吃东西他们还活不活了!下礼拜的月末测评是不想过了吗!
黄子弘凡用力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试图缓解腹中几乎排山倒海而来的饥饿感,高杨则是干脆闭上了眼睛,彻底落实眼不见为净这一观点。
他们那时候实在是过得有些苦,公司不给没有出道的准备宿舍,于是只好自己去找房子租,运气好的,像他们这几个几乎是同一年进来的练习生们还能住在一起,运气不好的就只能自己一个人露宿街头或者打好几份工以负担高额的租金了。
黄子弘凡进公司的时候其实高杨和张超他们几个已经进来有小半年了,所居住的出租屋倒是正好还多出来一个空位没人住,看小孩嘴巴甜又挺讨人喜欢的,干脆直接拉了来一起住。
高杨的房间以前是个杂物间,因为另一张单人床没人睡的缘故,那半边几乎堆满了大家的东西,从破旧的存钱罐到已经彻底磨破却仍然不舍得扔的白球鞋。
白白净净的男孩子收拾了10分钟,勉强是把那张床收拾得能睡人了,抹汗的同时赶紧招呼刚来的练习生进来:“黄子弘凡!床给你收拾好了!”
“来了来了!”小孩响亮的声音响彻整间屋子,隔壁房间里正在补眠的方书剑都几乎要被吵醒。
高杨一抬头,小孩儿正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外,拘谨得让高杨想起那种怯生生的第一次被主人带回家的小动物。
于是他招手:“阿黄,过来。”
这下黄子弘凡终于敢大步向他走来,就像往后几乎每一次他们见面时一样。
夕阳透过并不算漂亮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洒在少年人单薄的身躯上。
这是十几岁时还没有出道的他们。
而当时间一晃来到快十年之后,二十六岁的时候,高杨和黄子弘凡早就已经不是再需要挤在同一间小小的卧室里,睡着一不留神就会翻身掉下去的单人床的未出道练习生了。
他们各自拥有了很多很多的房子和车,光是衣帽间就有曾经那间小小卧室房的三倍大还要不止。
与之相对的也是两个人越来越少的相处时间。
事实上,从他俩分别出道开始,休息时间就已经不是他们自己可以决定的了。
通告要赶,打歌舞台要上,综艺节目要出。数不清的代言和活动把他们团团围在中间,黄子弘凡一度觉得自己和高杨就像是每年只能见一次面的牛郎和织女,结果到了那天喜鹊偏偏还要迟到,于是他们只能隔着汹涌人海悄悄看对方一眼,转瞬又投入到各自的工作里去。
不过有工作总是比没有来得好的。
隔壁公司新出的团不怎么火,每周按时出现个几次就可以自由休息了,甚至连所谓的私生饭都没怎么出现过。
蔡程昱有一回就坐在那叹气,张超陪着他一块叹气。
俩人不知道究竟是该庆幸自己每天忙得要死有活要干,还是该羡慕那些并不算很火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糊却能把时间支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偶像。
最后方书剑过来陪着他俩一块叹气,然后留下一句“想想高杨和黄子弘凡吧”就走了。
蔡程昱和张超的气叹得更厉害了。
公司有明确的规定不能谈恋爱,更别说他俩的性别摆在这里。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喜欢就是喜欢。
黄子弘凡这样一个平时皮到不行的小孩儿,和看起来云淡风轻事事都能不放心上的高杨,在这件事上居然是同等的不愿意退让和坚持。
没有人敢说我这辈子最爱你再也不会爱别人,可是那些深夜时分发生在小出租屋房间里的落在额头和唇角上的吻,那些在灯光昏暗的狭小厨房里共同分享的一碗泡面都在无形之中给他们烙上了一些再也没有办法被切断的联系。
于是二十六岁的高杨身边依然有黄子弘凡。
他们不再隶属于同一家经纪公司,身份也从一个solo歌手和一个组合成员转变成为两个solo歌手,磕磕绊绊走过来,曾经在最冷的那一天吵到不可开交,分别捱过难熬又漫长的分手期,出通告的时候遇到给自己鞠躬问好的新人都会走个神然后想起6、7年之前也才刚刚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对方。
那时候张超和黄子弘凡还在同一个组合里,仍然住在同一个宿舍的情况让他有了很多可以开导黄子弘凡的时间。
结果说着说着,他说出这么一句。
“要是当时没让你跟高杨住一个房间就好了。”
他自觉失言,话刚说完就赶紧打了下自己的嘴:“黄子,你就当没听见。”
“没事,哥。”黄子弘凡低着头坐他对面,说话声音闷闷的,“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喜欢上他的。”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高杨。
男孩子像3月初清晨的第一缕风,带着一股寒意,可是仔细一闻,又能闻到那阵若有若无的花香。黄子弘凡几乎是毫无抵抗地被这阵风轻轻卷起来,又轻又缓地漂浮在全世界上空。
直到他们分手,他也仍然怀念那阵风。
那是他不可能忘记、不想忘记也不要忘记的东西。
二十六岁的高杨坐在练习室的角落里,大脑混沌一片,并不知道正坐在他身边的这个究竟是十几岁的黄子弘凡还是二十几岁的,却很清楚地知晓他希望对方一定不要是那个正跟自己处于分手期的。
“阿黄。”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就好像从前他们所有人都住在同一个出租屋里时高杨为了不吵醒其他人而故意放低声音在卧室里喊黄子弘凡的时候一样。
“诶,我在。”热热的,还带着一层汗的身体靠过来,把高杨的脑袋往自己的肩膀上带,“是不是太困了?咱们马上就回家。”
“回家。”高杨无意识地重复出声,大脑终于快要全部清醒过来。
是了,这是二十六岁的黄子弘凡。
这是已经分过手之后又继续回来爱他的黄子弘凡。
只有这个黄子弘凡才会跟他说,来,我们回家。
方书剑在练习室的另外半边整理自己的背包,转过身来见高杨还闭着眼睛只好给黄子弘凡做了个口型。
“我先出去看看有没有人在蹲守。”
黄子弘凡点点头,比了个感谢的手势。
他们的恋情依然困难且不能见光,只是幸好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些人在一起守护着。
高杨的思绪在这里猛地一下子回到现实,黄子弘凡刚巧进入本场第一个talk环节,提到方书剑的名字,说很感谢他帮自己编舞和教自己舞蹈,引起台下阵阵尖叫声。
高杨有一瞬间开始有些羡慕起方书剑、张超、梁朋杰,甚至是陈博豪或者蔡程昱来了。
至少他们可以被他正大光明地提起。
他从来不敢在自己的演唱会上提起黄子弘凡这四个字,不是关系不好,而是感情太深。
他怕自己的嘴角无意识地带起甜蜜的微笑,怕自己一不留神说成“我男朋友”。
而黄子弘凡也是如此。
曾经也是说过的,在他们那次分手之前。
虽然全世界似乎都不太允许,年轻人却依然想把暗搓搓的小心思藏在每一个不太容易被发觉的地方。
无意地怀念起练习生时期,然后说出当时一起练习的现在早已经在各自的领域里绽放出盛大光彩的朋友们的名字。
另外三个人总是很有默契地把说“高杨”这个名字的机会让给黄子弘凡。
他究竟该讲多少遍,才能把这样隐晦的爱意说到尽兴。*
至于同台,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公司每年都会办一次家族演唱会,高杨和黄子弘凡所在的那个组合虽说没有出过合作舞台,但最后大合唱的时候仍然能找到机会搭着肩绕舞台一圈。
除此之外,他俩实在是不太敢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互动,高杨跳去新公司之后明面上更是任何一点联系都找不到了。
除了相知相熟的朋友们之外,再没有人知晓他们的恋情。
“朋朋是最后一个来的,我讲过这个故事吗?”舞台上的黄子弘凡满脸大汗地和粉丝们互动着,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和脖子。
粉丝们纷纷摇头,“没有”的叫喊声在场馆内此起彼伏。
黄子弘凡又蹲在舞台边缘拿起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既然没有,那我今天就说一说。”
梁朋杰是他们这一群朋友里面来得最晚的,结果刚进来没多久就被点名了说要跟已经练习了有两三年的张超、方书剑和黄子弘凡一起出道。
其实出道哪有那么容易?可能今天还通知你说准备准备下个月出道,下礼拜就告诉你要做好继续当一年练习生的准备,正式出道舞台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从上面传下来的还没有被最后确认的消息,却几乎让梁朋杰在公司里吃尽了苦头。
其他一些已经待了两、三年甚至更久的练习生们自然是不满这个结果的,明面上不会说,私下里一起训练的时候却会偷偷使些小绊子,玩笑开得不大不小,不至于让老师惩罚,却仍然是有些过了。
黄子弘凡前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本来还在那里遗憾高杨没能跟他们一块儿出道,结果第二天中午上声乐课之前看见有另外几个跟他玩得不是很好的练习生把梁朋杰堵在角落里,当即拉着高杨就过去了。
他一下子把低着头,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的梁朋杰拉到自己身后,接着昂起头正面对上那几个练习生。
没有人说话,静谧的空气里只有高杨把梁朋杰揽进怀里之后轻拍他肩膀的声音和拼命压抑忍耐着的啜泣声。
张超和蔡程昱有说有笑地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后来蔡程昱直接拉着方书剑和陈博豪给黄子弘凡再现场还原了一遍。
“你当时那个神态,简直就像狮子王里面那只小狮子一样。”蔡程昱这么跟他讲。
“对对对。”张超在旁边补充,“就是那种誓死捍卫自己领土的感觉。”
黄子弘凡跳过去打他:“我没有到誓死这个地步好不好!”
两个人扭打成一团,其实下手都不敢太重,净捡不重要的地方随便拍两下。
高杨从厨房里端了晚饭出来:“吃不吃了,一个两个的,明天还有月度小检呢,吃完了都赶紧去休息。”他又转向梁朋杰,开口是轻声细语,“我随便做了点我们平时吃的,你要吃不惯就跟我说。”
梁朋杰点了点头,热腾腾食物的香味诱得他的肚子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咕噜”声。
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像之前给下来的消息里说的一样和这三个人一起出道,却在这一刻很希望那是真的。
“就是这样。”黄子弘凡在舞台上讲完这好长一段故事,甚至连当时他在练习室里把梁朋杰一下子挡在身后都讲了,却依然没有提到“高杨”这两个字一下,“那天晚上朋朋就被我们拣回去了,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睡了只好委屈他睡客厅,不过幸好我们客厅的沙发还是挺大挺软的。”
他作势往后一仰,几乎要倒下去,台下的粉丝,甚至包括高杨,心脏都突然停滞了半拍。
谁知道黄子弘凡在中途一个漂亮的起身,硬生生凭借自己的腰力又直起来了:“看,就是这样,我那时候回到那里最喜欢直接这样往后一仰躺在沙发上,累得已经没有办法挪进自己房间里了。”
高杨有点无奈地嘟囔出声:“腰不好就不要这样弄啊!”下一秒就听见他旁边的粉丝姑娘特别大声又愤怒地喊出一句几乎相同的话。
高杨在心里笑,想着必须要记下来回头跟黄子弘凡讲,他的粉丝真是太可爱了。
不过他也知道黄子弘凡会在这句话后面接什么,毕竟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回去跟男友说过他的粉丝很可爱这种事。
“谁都没有你可爱,我们羊羊最可爱了。”每次黄子弘凡都一边这么回答一边还要把自己的脸颊贴上他的并试图蹭一蹭。
高杨总是颇为嫌弃地把他推远,实际上心里开心得很:“快去卸妆,你这大浓妆我都要不习惯了。”
说是大浓妆其实并不太对,上舞台的时候为了舞台效果确实会化得比较浓,但像他们这样一场又唱又跳下来,到最后几乎也不剩什么了,汗水和用来擦汗的毛巾早就把那些底妆吞得干干净净,唇妆也是掉得一塌糊涂,因为下台休息的那几分钟他们除了要换衣服还要做的就是吸氧。
高杨很心疼黄子弘凡,而黄子弘凡也一样心疼他。
可两个人都一清二楚,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诚如他们要遭受一些空穴来风的非议,面对全网或小部分人的抹黑和谩骂,被迫因为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而登上热搜第一,还有开一个正儿八经的新闻发布会只为了澄清并没有和那位传闻中的女艺人谈恋爱一样。
他们几乎90%的时间都要被迫曝光在公众眼前,无条件地被人评价和议论。
剩下那10%则要被他们公平或不公平地分给家人,朋友,还有恋人。
当然,有时候他们的私生活空间甚至会被压缩到只剩5%,在私生饭特别猖獗的情况下。
高杨没有怎么经历过特别严重的私生饭骚扰,同公司的solo歌手蔡程昱倒是有过,不过也幸好只是被堵在楼下要求一个签名而已,还算不上很过分。
黄子弘凡他们那个四人组合刚出道的时候,私生饭倒是确实多到公司都管不过来,宿舍住址连着换了三四次,仍然能被透得一干二净,手机号泄露更是常有的事。
至于最最过分的,黄子弘凡没有对高杨讲出口过,高杨也没问过他。不管是张超、方书剑,还是梁朋杰,都对那件事情只字不提。
只是偶尔深夜里,黄子弘凡会做噩梦做到满头大汗,高杨睡得浅,总是会被他的动静弄醒,轻轻把男朋友摇醒再去卫生间拿一条热乎乎的湿毛巾过来给他擦汗。
他没有开口问过怎么了,哪怕他知道只要他足够坚持那黄子弘凡就一定会跟他讲,他不想充当他的心理咨询师,而只需要给他一个热乎乎的怀抱,和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温柔的吻。
他的吻落在大明星男朋友深邃的眉眼上,落在他长了一颗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小痣的嘴角上,落在他尖尖的下巴上。
“睡吧。”他像母亲拍打生病了的小孩子一样轻拍黄子弘凡的肩膀,讲出的话都是极尽温柔。
这是他另一个意义上的“小孩”,就像他也是黄子弘凡的“小朋友”一样,他们看着彼此从十多岁瘦削又懵懂的少年一直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又成熟的男人,父母不在身边陪伴的日子里同时充当对方的朋友和家长,直到最后成为融进灵魂里再也不可分割的恋人。
不过一般这时候黄子弘凡都不肯乖乖睡觉,他总是会撅着嘴点上几首歌。
“我想听你唱那首,就那首。”黄子弘凡急得想不起来那首歌的名字,“那首你在出租屋里唱过很多遍的。”
那首歌叫《Heart, Mind and Soul》,高杨很喜欢很喜欢,虽然梦想并不是像原唱一样作为组合出道而是成为一名solo歌手,但并不妨碍他喜欢这首歌和它的歌词。
“可以谈一场像老电影般的恋爱就好了。”他轻哼出声,不自觉地笑出来。
黄子弘凡睁开眼问他:“怎么了?”
“我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一定没想到我真的能谈一场老电影一样的恋爱。”他又俯下身去亲黄子弘凡的手心,“睡吧,我继续给你唱。”
那首歌高杨曾经在自己的演唱会上唱过,在一场他以为和任何纪念日都没有关系的演唱会上,他没有详细解释这首歌背后的含义,只是跟粉丝们说“接下来我要唱的这首歌,是我个人真的非常喜欢的一首”,算是致敬前辈,没有人觉得不妥。
可如果这首歌被冠上让高杨对黄子弘凡动心的名义,那就没有简单了。
于是高杨只敢选择在那么一场个巡上去唱,那天他和黄子弘凡刚好分手快两年,和任何特殊的日子都没有关系,就连分手纪念日都还差个几天。
从前他和黄子弘凡曾经开过玩笑,说他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在粉丝面前唱这首歌,因为唱的时候实在是很难去控制自己的情绪。
结果他真的在万人面前唱出这首歌,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他在泪眼朦胧里看向座无虚席的场馆,不敢抱有一丝黄子弘凡正坐在底下看他演唱这首歌的幻想。
“每当你眨一下眼,我就会为你实现一个愿望。”
黄子弘凡。他想。我究竟要眨多少下眼,你才会出现在我面前?
如果人间能有被称为奇迹的事情的话,高杨觉得这大概算是其中一个。
左侧看台的最角落里,有一个年轻男人正坐在那里晃着一根属于他的应援色的荧光棒。
高杨眨了下眼,聚积在眼眶中的泪水顺着脸颊一路流下来。
世界终于变得一片清晰,就好像在过去的二十多个月里始终环绕在他和现实之间的那层迷雾终于消散开来。
他终于敢确认,那的的确确是黄子弘凡。
哪怕他戴着黑帽子和黑口罩,几乎完美地融入观众席里,高杨仍然只凭借一双眼睛就认出了他。
那里是一片清明,就像多年之前的那个夜晚他给他唱那首老歌时一样。
于是感谢黄子弘凡,那个夜晚高杨粉丝所拍摄的照片里不只有他低头落泪的场面,更有他红着眼眶流下两行清泪嘴边却带着笑意的场景。
“一定是一首让他很有感触但又很幸福的歌曲。”粉丝们在网络上这么写。
至于那个夜晚,高杨和黄子弘凡在高杨所居住的酒店房间里很短暂地见了一面。
黄子弘凡凌晨5点就要出发去录制节目,连轴转的通告里,这唯一一点休息时间也被他用来看高杨而不是补觉。
高杨很坚持要他在这里睡上一会儿,黄子弘凡却不答应。
“我想看着你,就看几个小时也行。”他迷恋地去呼吸他身上的味道。
他们实在是太久太久没有见面了,久到黄子弘凡不知道高杨最喜欢的零食种类是不是已经换了一个。
他们像刚刚在一起时一样不敢进行任何情侣之间该有的动作,而只是互相拥抱着发呆,直到高杨终于没忍住开口问:“你为什么来这一场?”
“你猜不到吗?”黄子弘凡把他抱得更紧,“今天是我们分手的第715天。”
“分手”这两个字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心同时颤抖了一下。
高杨从怀抱里稍稍退出来一点,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是...是吗?”
黎明将破时黄子弘凡从房间离开,他们没有像从前还是恋人时一样给彼此一个分别吻,高杨却在他转身要开门的瞬间抵住门。
“能再试一次吗?”他难得用这样小心翼翼又不确定的语气讲话。
他们撞上彼此的视线,撞出又一个宇宙大爆炸,然后黄子弘凡点头,说好。
他们都等了这天太久了。
其实黄子弘凡没有跟他讲,那并不是他去的高杨的唯一一场巡演,他几乎跟了整个巡回,坐在角落里听前男友一遍又一遍地唱那些从前他做噩梦时撒娇要对方唱给他听的歌,第一张个人单曲,获得年度大奖的主打曲目,甚至包括一些他专辑里并不出名却很受他们两个自己喜欢的歌曲。
他没有想要高杨认出他,也不确定他试图用这样的行为来说明些什么。
他自己的心仍然乱成一团,在每个高杨有可能会看向观众席的时刻都低下头努力不要对上他的视线。
直到他听见高杨唱那首歌,唱那首很特别的歌曲。
他抬头。
心脏又从这一秒开始重新跳动。
而现在高杨来黄子弘凡的演唱会,同样需要全副武装,却不用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认出来了固然很好,认不出来也不用太过纠结。
这是黄子弘凡不知道哪一个talk了,他总是喜欢在自己的演唱会里加进各种各样的互动环节去逗粉丝开心。
不过这场互动环节好像不太一样。
大屏幕上不再是仍然流着汗的黄子弘凡的近景,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和四个选项。
粉丝们都有些懵,不知道这是在干嘛。
毕竟按照以往经验来说,这应该是出现在fanmeeting而不是演唱会上的东西。
黄子弘凡反倒是早有准备地开始做起主持人的工作来:“黄子弘凡在机场戴着耳机时最常做的事情是什么呢?选项A,听自己的歌。选项B,和朋友打电话。选项C,单纯戴着耳机,其实什么都没听。选项D,听呼吸声。”
“好,接下来请拿起粘在座椅底下的那个小的遥控器,诶对,就是那个,然后按选项。”黄子弘凡在原地转了个圈又站定。
高杨弯下腰去摸了一下,倒是真摸出来一个小遥控器。
周围的粉丝们都在交头接耳地讨论着究竟应该选哪个,毕竟除了D选项实在是不知所云之外,ABC看起来都很有道理的样子。
在那么多人里,大概只有高杨的心跳得砰砰快。
他现在怀疑其实黄子弘凡早就猜到他一定会来这一场巡演了,毕竟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除了瞎蒙的人之外,就只有他们两个会知道。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D。
其实这是他俩分手又复合之后才开始常做的事情。
那天见面之后虽然答应了再试试,他们却都不知道这次试试要多久,可能坚持不到一个月又选择分开,也可能会走一辈子。
然而终归是破镜重圆,两个人都格外珍惜,开始努力弥补上一次恋爱时做得不够的地方。
高杨在休息之余想了一大堆条例,其中有一条就是增加两个人的交流。
黄子弘凡也在赶通告间隙一条一条全都认真看完了,他没觉得烦,最起码这说明了高杨在认真对待这一次恋爱,而不只是嘴上说说的想和他再试试而已。
只是这想要达到的目的是有了,实施的方法却是个大问题。
他们的时间支配往往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从前在同一个公司分别出道时是这样,后来高杨换了家公司,两个人都开始逐步走向顶级偶像行列的时候也是这样。
能抱得到人摸得到体温的交流没有办法做,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打电话。
既然保姆车这种交通工具的最大用途仍然是被他们用来补眠的话,那上飞机之前和下飞机之后的那点时间就可以充分利用起来了。
两个人的经纪人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家艺人的手机里除了保存有自己这近一个月的行程之外还保存着另外一个人的。
黄子弘凡会主动发消息去问高杨有没有空和他打个电话,高杨也会在自己空闲或是第二天不用起太早的时候刻意等到凌晨1、2点,就为了和刚刚下飞机的黄子弘凡通上一个电话。
因为是在机场的缘故,他俩其实不怎么能讲话,围得近的助理和经纪人先不说,旁边那一圈粉丝们可是各个都拿着手机在拍视频,要是一不小心拍到一段对话,那他俩基本上就可以洗吧洗吧等着明天的头版头条和新闻发布会了。
后来高杨干脆就经常赶在黄子弘凡那趟飞机要降落之前洗漱好然后躺到床上去。
电话接通之后他俩除了各自“嗯”一声之外几乎不怎么说话,有时候高杨有什么想分享的事情会自己一个人在耳机这头说好久,向来话唠到不行的黄子弘凡轻轻“嗯”一声算是回复,高杨也不怪他,自己接着往下讲。
他们注定要牺牲点什么。
等到高杨说累了或是分享结束了,他就会彻底安静下来,于是这时候黄子弘凡只能听他清浅的呼吸声。
耳机是既降噪又音质好的,失而复得的恋人的呼吸声几乎就像是响在耳边一样。
黄子弘凡很享受这种感觉,哪怕他们下一次见面大概会在至少一个月之后,他仍然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高杨偶尔会去翻看黄子弘凡的站子们给他拍的机场图,看见文案上写“气场两米,绝世酷盖”。
他笑得有点小得意,想你们所说的绝世酷盖其实那时候正在听我的呼吸声,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
他的男朋友,他的大明星男朋友,除了属于他之外还应该属于他的千万个粉丝们,而他自己也是如此。
他们都不该如此自私,这是在选择相爱的第一天就该知道的事情,可是作为恋人他要如何不自私。
也幸好黄子弘凡永远都在给予他最直接的安全感,就像他给黄子弘凡的一样。
可即便如此,高杨仍然有过一些产生疯狂想法的时刻。
他们对粉丝真诚,告诉她们最重要的事是爱自己和家人,而不是他们这样虚无缥缈如隔云端的偶像,对朋友真心,同样也换来这些从练习生时期就玩在一起的朋友们的真心。
他们在这十几年里尽职尽责地扮演好自己的每一个角色,最不堪的一面几乎只展露给对方看。
黄子弘凡看过跟他吵架吵到不可开交于是冷着脸一言不发走出卧室的高杨,高杨也见过因为在舞台上表演失误于是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自责的黄子弘凡。
高杨在回想这些事情的时刻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如果疯狂一回呢?如果他在演唱会上突然宣布他正在谈恋爱而且对方是黄子弘凡呢?
反正他好像也只认定他了,他们磨合到不能再好,像那首老歌里唱的一样,心灵,精神,和灵魂,已经不能再分割了。
高杨好像突然有点揣测到黄子弘凡安排这样一个环节又出这道选择题的用意。
他是他藏在千百万双眼前的秘密。
舞台上的黄子弘凡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又重新举起话筒,高杨听出来他其实有点紧张:“好,现在让我们看看结果吧。”
选A和B的人几乎各占了大半,一小部分人选了C,D那个选项,则是只有一个人选。
黄子弘凡长出了一口气,嘴角挂起的笑容几乎要让高杨怀疑他根本早就猜到了自己一定会来这场。
大明星晃了晃脑袋,耳朵上的两个小耳坠也跟着晃来晃去:“那这个环节我们就算结束啦!什么?你们想知道正确答案?正确答案就是....”他故意停顿几秒钟制造了一个悬念,“就是A、B、C、D全选!!”
观众席里发出好多不满的声音,接着又是哄笑声。
没办法,黄子弘凡就是这么皮,粉丝们大概从他刚出道那一年开始就知道了。
高杨暗暗摇了摇头,无奈地笑。
最后一首歌之前照例是安可阶段,所有的灯光都暗下来,只剩下粉丝们在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黄子弘凡的名字。
然后。
然后一束灯光亮起,前奏开始播放。
高杨愣住了。
他怎么会认错这首歌,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歌。
《Heart,Mind and Soul》。
这是十几岁的,二十多岁的,甚至包括现在已经三十岁出头的他经常给黄子弘凡唱的歌。
黄子弘凡出现在舞台上,于是高杨不可避免地想起他第一次给黄子弘凡唱这首歌时的那个夜晚。
出租屋仍然狭小又拥挤,他们俩早早洗完了澡,却不肯好好睡觉,非要挤在同一张单人床上聊天。
黄子弘凡的床更靠近窗户一点,于是他们就并排躺在那上面看月亮和星星。
高杨双手交叉枕在自己脑袋后面,自然而然地哼出一首老歌的曲调,黄子弘凡闭着眼睛听了好一会儿,问他这是什么歌。
“《Heart, Mind and Soul》,日文歌,不过我很喜欢歌词。”高杨转过头来看他,眼睛里清澄得像今晚的月色,“我还会唱呢,虽然完全不会日文。”
他没等黄子弘凡继续讲话,就直接唱出第一句。
“这句是什么意思?”黄子弘凡问他。
“可以谈一场像老电影般的恋爱就好了。”高杨直起身来盘腿坐在床上,有点不敢去看小孩闪亮的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脸好像在突然间变得滚烫,仿佛他并不是在翻译这句歌词而是在直接跟对方说他想谈一场老电影般的恋爱一样。
后来的很多个夜里,高杨回想起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总觉得那就是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对黄子弘凡动心的时刻。
他悄悄地把这个当作自己的纪念日并且记进那个记录日期的app里,甚至连黄子弘凡都没有告诉。
而他选择在今天来恋人个巡的原因也正是如此,今天是他悄悄隐藏起来的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纪念日。
可是黄子弘凡出现在那里,唱了这首歌,唱第一句的时候直直地盯着他看。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身边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有越来越多的人认出来这位默默地在场馆里坐了一晚上的粉丝正是很久之前和黄子弘凡在同一家经纪公司里当练习生的高杨。
黄子弘凡却在这样并不算浩大的混乱里,仍然坚持着只对他一个人唱这首歌。
他在唱到“每当你眨一下眼睛 我就会为你实现一个愿望”的时候闭上眼,而唱到最后那句“heart, mind and soul”更是直接往前走了两步。
粉丝们平息得很快,最后一个音符终止的时候场馆里也已经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这首歌。”他开口,“送给我的朋友,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高杨先生。”
粉丝们大都早就过了疯狂地幻想着能把偶像变成男朋友的年纪,而不管是黄子弘凡还是高杨,都已经不再是只能乖乖遵守公司条约的练习生或是新人了。
事实上,从很久之前开始黄子弘凡就在计划这个疯狂又不顾一切但听起来似乎确实可行的计划。
他特意卡好每一场个巡的日期,知道高杨一定会选择来这一场,因为这是恋人对他心动的日子。
哪怕高杨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他也没有翻阅过对方的手机,那个晚上月光笼罩之下高杨突然浮起一层红晕的脸颊也是最好的证明。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在最后几步的时候选择大步走向高杨,就像他第一次进入那个小小的出租屋然后踏进高杨的那间卧室里的时候一样。
他对着恋人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知道这其实是他们俩早就已经各自计划多时的一个时刻。
今晚演唱会结束之后高杨会问他什么呢?黄子弘凡想。大概会问他是怎么猜到自己会来这一场而且选择这首歌作为安可曲目的吧。
高杨柔软的手落入他的掌心,他们终于又一次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世人眼前,以恋人的身份。
黄子弘凡微微侧过头去看已经摘掉了口罩和帽子,正大大方方地和粉丝们打着招呼的高杨。
那束光打在高杨身上,让他想起很多年之前那个夜晚的月光。
今晚他大概会给高杨十次机会让他去猜,而高杨大概怎么也猜不到。
许多年前,他就是在同样的一个夜晚,对他动了心。
END
“可以谈一场像老电影般的恋爱就好了
你说完害羞地笑了
如果是平常的我 一定会话很多
是啊 但今晚很特别”
《Heart, Mind and Soul》——东方神起
我请大家都去听听这首歌,是非常温柔的一首歌。歌词和本文契合度实在有点高。
因为个人追星经历的缘故我所熟知的练习生是零几年很苦很累的韩国练习生,所以基本按照这个来写了,请多包容。
*出自《真相是真》
番外篇见合集:海苔,火腿肠,和泡面
【元与均棋】白日梦
*一篇假的【划重点】采访报道
*内容全是假的,时间线是2023年
—
和徐均朔先生约好的采访时间恰好是他生日的前一天,而次日,他的第一部参与全剧音乐创作的原创音乐剧《白日梦》首演。
今天是倒计时最后一天,我们来到剧场的时候,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做着最后的检查和调整,我们还遇到了这部剧的男主角郑棋元先生,听闻我们是来采访徐均朔先生的媒体,他主动放下手里的道具为我们带路。
把我们安置在了一间VIP休息室里,郑棋元先生向我们解释道,因为明天是首演,剧组比较忙,让我们先等一会儿,他帮我们去叫徐均朔先生。
片刻之后,徐均朔先生风尘仆仆地推开门进来,连声跟我们说抱歉,我注意到他手里...
*一篇假的【划重点】采访报道
*内容全是假的,时间线是2023年
—
和徐均朔先生约好的采访时间恰好是他生日的前一天,而次日,他的第一部参与全剧音乐创作的原创音乐剧《白日梦》首演。
今天是倒计时最后一天,我们来到剧场的时候,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做着最后的检查和调整,我们还遇到了这部剧的男主角郑棋元先生,听闻我们是来采访徐均朔先生的媒体,他主动放下手里的道具为我们带路。
把我们安置在了一间VIP休息室里,郑棋元先生向我们解释道,因为明天是首演,剧组比较忙,让我们先等一会儿,他帮我们去叫徐均朔先生。
片刻之后,徐均朔先生风尘仆仆地推开门进来,连声跟我们说抱歉,我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一沓厚厚的乐谱。
Q:首先,我在这里提前一天祝您生日快乐。
A:(笑)谢谢谢谢。
Q:今年生日您有什么特别的愿望吗?
A:特别的愿望啊?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我的愿望都蛮普通的唉——哦,非要说的话就是我希望明天首演顺利,就算是我今年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Q:那希望《白日梦》明天的首演顺利。
A:(笑)那借你吉言了哦。
Q:那还是先聊聊《白日梦》这部剧吧,我们知道您是一位音乐剧演员,但是您在这部戏里却完全担任幕后工作,这样一个身份的转变,您有什么有意思的内容能跟大家分享的吗?
A:讲道理,整个创作的过程其实都蛮有意思的,这样讲起来,就都很没意思了呀。
Q:那比如说,听说这次您也有参与剧本的创作?
A:哎呀不要您,就你就好啦,听起来有点别扭——剧本是的,就这个本子,这个脚本其实一开始是我写的一个故事,后来有专业的剧本老师给我修改润色成了大家能在台上看到的样子,所以我对于整个故事脉络,包括里面的一些人物关系啊,戏剧冲突啊都是比较了解的,在音乐方面就会更加得心应手一点。
Q:那为什么你不自己演呢?既然是自己的剧本对人物的理解应该更容易吧?
A:(想了一会儿,笑了)说,说实话吗?
Q:当然。
A:(挠头)有点累——开玩笑开玩笑,主要是这部戏里本来角色就不是很多,唯一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就是两个高中生,哦好像也差蛮多的哦哈哈哈哈哈哈,再其他的男性角色就是,就是棋元哥了嘛,而且我想既然这次做幕后,就好好地把幕后做好,表演的机会以后不会少的。
Q:那这次没能跟郑棋元老师合作有遗憾吗?
A:遗憾当然有啊,不过还好啦,讲道理以后能合作的机会不知道有多少,小意思啦。
Q:那你能不能给大家分享一下这部戏里你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歌?
A:最喜欢啊?(笑)讲道理每一首歌我都很喜欢啊,非要说我觉得最爽的一首歌应该是男主角的一段内心独白吧,到时候大家可以来看,排face要给一下啊,就是在剧情的第二个小高潮那里吧,棋元哥有一大段超级炫酷的戏,就他一个人在台上,那首歌我究极无敌喜欢。
Q:那能哼两句吗?
A:(摆手)我就算了吧,唉,等一下叫棋元来唱。
Q:那既然提到郑棋元老师,你们二位曾经因为机缘巧合一起参加过两档节目,关于这个的问题你应该被问过不少吧?
A:(拍腿笑)哎哟喂何止是不少,几乎每个我们两个人的采访都要提一提。
Q:那你有没有被问烦了的时候?
A:没有啊,问我就回答咯,想想我们俩也确实是太巧合了,就比如声入人心好了,讲道理我们之前都已经跟第一季接触了,结果最后都因为时间关系没去成然后一起去了第二季,就,很巧啊,都是缘分,我多讲几遍自己也很开心啊。
Q:所以你并不排斥和郑棋元先生相关的问题?
A:(笑)这有什么好排斥的,你问我喜欢什么音乐剧喜欢哪个歌手,你问我八十遍我就能回答你八十遍,问我喜欢的人跟这个有什么区别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均朔先生忽然有些兴奋地坐直了身体,朝着我身后招了招手,把我吓了一跳。
「棋元棋元!你快过来!」
「你好好采访呢叫我干什么!」
徐均朔先生从椅子上起身,过去把郑棋元先生拉到了镜头前,后者抗拒了片刻随即妥协,让我一下子回想起声入人心里,徐均朔先生说自己无心跟别人说话,只希望和郑棋元先生一起唱一首二重唱的样子。
「怎么了?」
「她们想听你唱两句白日梦我。」
「不是,你的采访跟我有什么关系?」
「唱两句嘛你就,哼两句也行。」
徐均朔先生拉了拉郑棋元先生的衣袖,两人无声地对视半晌,郑棋元先生再一次做出妥协,对着我们的镜头清唱了一小段据说是剧里作为高潮出现的歌曲。在郑棋元先生演唱的时候,徐均朔先生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无声地和他一起唱,而当郑棋元先生忽然转头看他,两人相视便笑了起来。
二位先生在舞台上的默契大家想必有目共睹,只是当站在他们面前,此番感受便更加深刻直接。十六岁的年龄差距丝毫没有减弱二人之间的合衬感,凌厉的岁月在他们两人之间仿佛无限趋近于温柔,在他们面前,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恰到好处。
应该是因为还要排练,郑棋元先生低声和徐均朔先生说了几句便示意他赶紧坐好。他出门的时候还抱歉地跟我们打了招呼,说打断了我们的采访,随即冲向他招手的徐均朔先生做了个鬼脸,然后关上了门,让我们的采访便继续。
Q:你从郑棋元先生身上学到了些什么呢?
A:那太多了,首先从专业上,对歌曲表演的处理,还有怎么去调整心态,要沉稳要踏实要坚持,然后是生活上,也包括感情上。(不好意思地笑)讲道理,他真的教了我太多太多东西了,我好几年之前不是彩票中过五百块吗,我现在要讲,我认识棋元就相当于我彩票中了五千万。
Q:能评价一下郑棋元老师在这部戏里的表演吗?
A:完美,无可挑剔,绝了,就是绝了呀。
Q:喜欢你们的粉丝朋友们都说,你和郑棋元先生的关系是你让你的光终于降落在你怀中,你知道她们这样的说法吗?
A:(点头)我知道。
Q:那你赞同这种说法吗?
A:其实不太赞同。(笑)我觉得反而更像……
Q:更像?
A:(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其实更像是他张开双手接住了我,让我终于降落在他怀中,这样。
Q:如果从13年算起,你学习声乐已经十年了,巧合的是你和郑棋元先生相识也已经十年了,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让你对十年前的自己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A:十年前的自己啊?那个时候我应该刚刚决定学音乐剧,我大概会说谢谢吧,谢谢你选择了音乐剧,它带给你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舞台下的徐均朔先生比我想象的更加真实。徐先生曾说过他交友的第一要义便是真诚,而这一点总能在他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也可能是剧院后台休息室这个地点让整个采访都显得不那么正式,我和徐先生的对话也颇为随意,他向我说起喜欢的作品的和喜欢的人,眼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滔滔不绝。
而在徐均朔先生的采访当中,郑棋元先生是跳不过的话题,而徐先生本人总是津津乐道,还在采访的间隙开玩笑说,认识郑先生是他人生的“天降奇缘”。
说起他们之间的关系,连徐均朔先生自己也总是忍不住感叹两人的缘分,诸多连他们本人都未曾想到过的浪漫巧合,都加重了他们之间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所谓“宿命感”。
是少年人的成熟感和年长者的少年气,从相遇一开始,其实故事早就有迹可循。
时间果然能告诉我们最浪漫的真理,如果可以,我衷心地祝愿二位先生,用一辈子的时间换一个前程似锦。
fin.
—
我太喜欢采访文学了…我永远都偏爱采访文学55555我可以拥有小红心小蓝手以及评论的排face吗!qwq
【元与均棋】建国之后也是可以成精哒
*一个奇怪的au【建国之后也可以成精!
*猎人x小脑斧
*看起来是年上但其实是年下【?【应该
—
01.
当一个猎人意外捡到了一只受了伤的小老虎,他会怎么办?
郑棋元叹了口气,垂眼看着又往自己怀里缩了缩的一小团——要不是它身上的花纹,先前一打眼还以为这是一颗长在雪地里的硕大土豆。
算了,他想。
猎人的标配是猎枪和猎犬,郑棋元没有后者,这只小老虎大概就是老天爷送他的礼物吧——他这样想着,反而觉得怀里的小东西可爱了许多,带着它回了自己的木屋,最终决定把它留下。
屋里比外面暖和许多,郑棋元还特地生了火,坐在火堆旁给小老虎处理伤口。
这么小一只,要不是刚好遇到路过的...
*一个奇怪的au【建国之后也可以成精!
*猎人x小脑斧
*看起来是年上但其实是年下【?【应该
—
01.
当一个猎人意外捡到了一只受了伤的小老虎,他会怎么办?
郑棋元叹了口气,垂眼看着又往自己怀里缩了缩的一小团——要不是它身上的花纹,先前一打眼还以为这是一颗长在雪地里的硕大土豆。
算了,他想。
猎人的标配是猎枪和猎犬,郑棋元没有后者,这只小老虎大概就是老天爷送他的礼物吧——他这样想着,反而觉得怀里的小东西可爱了许多,带着它回了自己的木屋,最终决定把它留下。
屋里比外面暖和许多,郑棋元还特地生了火,坐在火堆旁给小老虎处理伤口。
这么小一只,要不是刚好遇到路过的他,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小老虎乖乖地任由郑棋元摆布,片刻之后大概是暖和过来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醒啦?”
郑棋元笑,揉了揉小老虎的脑袋,小老虎张了张嘴,胡子一颤一颤的。
还真挺可爱。
“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郑棋元开始自娱自乐。
小老虎乖巧地趴着不动,看着他。
郑棋元回想了一下第一眼看到它的情形:“叫你小土豆好不好?”
小老虎:“……”
“小土豆乖,我叫郑棋元。”
小老虎转了转眼珠。
“你伤养好之前就乖乖待在这里哦,嗯,如果你伤养好了之后也待在这里就更好啦。”
小老虎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像是默认了,舒舒服服地趴在郑棋元腿上,耳朵耷拉下来,闭上了眼睛。
02.
虽然现在已经是冬天的尾巴,但山里的冬天依旧冷。郑棋元把小老虎——哦现在应该叫它小土豆,轻轻地放在了地上,转身向后院走去。
小土豆又舔舔自己的爪子,颇有些艰难地往郑棋元先前生好的火挪了挪。
他大概是去喂鹅了。
后院养着一只鹅,它刚才听见鹅叫了。
墙上挂着猎枪和衣服,小土豆看着跳动的火苗,有些苦恼地耷拉下耳朵。
它要怎么告诉郑棋元,自己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的老虎,而且……自己其实有名字?
是的,狐狸可以成精,兔子可以成精,老虎也可以。
没错,“小土豆”就是一只成了精的老虎,他有个正经的人类名字,叫徐均朔。
在刚开始学会变成人形的时候,徐均朔还偶尔会不小心把耳朵和尾巴露出来,不过后来已经越聊越熟练,甚至还溜到镇上去玩儿过,愣是没人发觉有什么不对。
要不是他不小心受了伤,灵力外泄,徐均朔根本不可能恢复成原形晕倒在雪地里——而要不是郑棋元恰好发现了他——徐均朔打了个寒噤,不由地晃了晃尾巴。
而且,他认识郑棋元。
作为一个方圆不知道多少公里的范围里唯一的一个吃素的猎人,徐均朔曾经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他到底用什么养活自己。
直到他刚才瞄到了郑棋元后院的菜地。
切,人类真奇怪,菜有什么好吃的。
徐均朔晃了晃自己的尾巴,想起了后院的那只鹅,舔了舔自己的小尖牙。
当然是鹅看起来比较好吃。
03.
徐均朔在郑棋元家住了好一阵,天气逐渐转暖,积雪融化,草地也冒出了点点绿芽,是春天要来了。
哦对了,徐均朔还是没吃掉那只鹅。
大概是因为郑棋元自己吃素,倒也没有强迫一只老虎吃草,出去打猎的时候会带点兔子什么的当他的口粮——身上的伤渐渐愈合了的徐均朔吃白食吃得心情愉悦,十分宽容大度地放过了那只鹅。
然而,徐均朔很快发现,他面临着新的问题。
“小土豆,来。”
徐均朔:“……”
我不叫小土豆!
徐均朔晃了晃尾巴,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毛都写着抗拒,又生怕自己猝不及防开口说话会把郑棋元吓死。
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前一天趁着郑棋元出门的时候,偷偷跑去后院试着变回了人形——还把那只鹅吓得扑腾着翅膀嘎嘎叫着飞了半个小时,徐均朔看着鹅毛满天飞,强行忍着把它吃掉的冲动,变回原形冲它嚎了一嗓子。
世界遂恢复安静。
徐均朔收回了思绪,慢吞吞地顺着郑棋元的小腿爬到了他大腿上趴好,由着他摸自己的毛。
“小土豆。”
……我不叫小土豆嗷!
徐均朔颇为不爽地张了张嘴,郑棋元笑,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徐均朔下意识转了转脑袋,伸出爪子拍开了郑棋元的手指。
“你打我!”郑棋元挑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趴在腿上的小东西可可爱爱的小肉爪,“唉你打我!”
徐均朔:“……”
他莫名其妙地忽然心虚,缩了缩脖子,轻轻咬住了郑棋元的手指。
徐均朔抬眼,看着郑棋元看着自己。
“唉你居然还咬我!”
04.
徐均朔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要出大问题。
郑棋元不在家,他烦躁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差点把自己转晕了。
纠结的小老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忽然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
他抬起脑袋,一骨碌站了起来。
“在等我啊?”郑棋元笑,弯腰揉了揉他的小土豆。
徐均朔在他掌心蹭了蹭,迈开腿跟在他后面。
“怎么啦小土豆?”
郑棋元挑眉,在椅子上坐下,熟练地把小土豆抱到了自己腿上。
徐均朔决定循序渐进,张了张嘴露出了自己的一口小尖牙,抬爪指了指自己的嘴。
郑棋元笑:“你该不会要跟我说话吧?”
徐均朔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点了点头。
郑棋元“唔”了一声,想了一会儿道:“你该不会要跟我说,你不仅会说话,还能变成人吧?”
“哇靠郑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一阵诡异的安静。
坐在郑棋元腿上的徐均朔在震惊之余下意识地开口说了话,还喊出了郑棋元的原名——
哦,这当然是他在听郑棋元对自己唠嗑的时候记住的。
“你——”
郑棋元的表情开始变得精彩,他第一次知道,传说中在这座山里住着能变成人形的妖精的故事,居然不是长辈们信口胡说的。
徐均朔张了张嘴,不确定要不要继续说话。
“你还能……变成人?能变一个……给我看看吗?”郑棋元犹豫了许久,接受能力超强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行。”
05.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徐均朔一定会从郑棋元腿上下来再变成人形。
于是当他发现自己坐在郑棋元腿上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差点没坐稳,从郑棋元腿上摔下来。
然后郑棋元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他的腰。
哇靠,出大问题。
“小朋友——”郑棋元实在是没办法对着面前这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叫出小土豆这个名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用视觉年龄叫他,“那个,你,多大了?”
徐均朔逃也似地从他腿上下来:“……反正比你大不少。”
“那……”
郑棋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看徐均朔,徐均朔也看看他。
不过说起来,这只小老虎长得还挺好看。
“哦对了,我有名字,我不叫,小土豆。”徐均朔试图隐藏自己对这个名字的嫌弃但是未果,“我叫徐均朔。”
“哦,徐均朔。”郑棋元点点头,名字倒也挺好听。
“郑……”
“那个,——”郑棋元抬眼,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地抬了抬手,“你的耳朵……露出来了。”
徐均朔抬手一摸,摸到了头发里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他一个激灵,赶紧把耳朵收了回去。
郑棋元忽然笑了起来,实在是觉得他可爱的不行。
“那个,徐均朔,对吧?”
“……啊?”
“你之后是打算回去还是,”郑棋元看了看四周,“留在这儿跟我过?”
轰。
徐均朔猛地变回了小老虎,傻乎乎地趴在地上。
郑棋元笑得开怀,弯腰把变回了原形的徐均朔抱到了自己腿上:“那我就算你答应待在这儿了啊,小土——咳,小,朋友?”
哇靠,郑迪他出大问题。
徐均朔完全忘了自己的年纪已经是三位数了的事实,用爪子扒拉着郑棋元的衣服往他怀里钻,顺势爬上了他的脖子。
“嗷——”
“好了好了别闹了,快下来。”郑棋元笑,试图把新“围脖”从脖子上拿下来,“乖。”
“郑迪我比你大!”徐均朔终于想起来这个关键事实,毫不客气地伸出爪子开始呼噜郑棋元的头毛,从他脖子上滑了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郑棋元说着知道了,可是手上顺着徐均朔的毛,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知道了的样子,“乖。”
06.
“郑迪!我想吃烧鸡!”
郑棋元转头,看到徐均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回了原形,在桌子上滚来滚去。
“你别在那儿装可爱,快给我下来。”
“我不要——”徐均朔翻了个身,露着肚皮躺倒在桌上哼哼唧唧。
“行,那你爱来不来。”郑棋元笑,一只手握在门把上,“不来的话,今天晚上就吃草。”
“……嗷!郑迪你出大问题!”
fin.
【弘杨】我的超能力,是超级喜欢你
送给 @肆零肆 的生贺!生日快乐啵啵!
*无脑小甜饼
*随便看看就好啦~
—
黄子弘凡有超能力。
对,就是你以为的那种,超能力。
可是二十年来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与众不同,是在某次活动结束后,黄子弘凡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嗓子渴得冒烟,随手拿起来个杯子,却一滴水也没有。
要是杯子里有水就好了,他想。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烟雾腾腾,就这样,我手里的杯子里就是满满的一杯水你敢信!”后来黄子弘凡和几个朋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是这样描述的——虽然是事实是,手里的杯子里冷不丁冒出来一杯水,他吓得直接把杯子摔出去半米远。
当然黄子弘凡是不可能把自己花了一个晚上怀疑人生这...
送给 @肆零肆 的生贺!生日快乐啵啵!
*无脑小甜饼
*随便看看就好啦~
—
黄子弘凡有超能力。
对,就是你以为的那种,超能力。
可是二十年来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与众不同,是在某次活动结束后,黄子弘凡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嗓子渴得冒烟,随手拿起来个杯子,却一滴水也没有。
要是杯子里有水就好了,他想。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烟雾腾腾,就这样,我手里的杯子里就是满满的一杯水你敢信!”后来黄子弘凡和几个朋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是这样描述的——虽然是事实是,手里的杯子里冷不丁冒出来一杯水,他吓得直接把杯子摔出去半米远。
当然黄子弘凡是不可能把自己花了一个晚上怀疑人生这件事说出来的,后来他被按头表演超能力,也只是表演一些变出一杯水或者一块巧克力之类的技能。
“从现在开始,我,黄子弘凡,开启了心想事成的新篇章。”
黄子弘凡如是说道。
奈何心想事成的人生也并非一帆风顺——黄子弘凡窝在沙发里,一边忿忿一边撕手里的白纸泄愤,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梁朋杰走过来,拍拍他的肩:“金木水火土,一物降一物,不就是丢了个脸嘛,没事儿。”
“什么没事儿!”黄子弘凡一拍梁朋杰的胳膊,仿佛把他当成了出气筒,“那是谁啊!高杨!高杨高杨高杨!”
“怎么了?有事?”
高杨推开休息室的门,黄子弘凡立即静音,梁朋杰憋着笑溜之大吉。
靠。
黄子弘凡下意识地想把手里撕得惨不忍睹的纸恢复原状,却忘了让他如此烦躁的根本原因——他在高杨面前用不了超能力。
黄子弘凡喜欢高杨,是个众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
张超带着方书剑和梁朋杰怂恿黄子弘凡用超能力给高杨变朵玫瑰花出来表白,并助人为乐地拉着他排练了好多遍,可是谁都没有料到,只要高杨一出现,黄子弘凡的超能力就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个。”黄子弘凡注意到高杨手里拎着饮料,“你——”
“给你们带的饮料。”高杨笑,变戏法似的从星巴克袋子里拿出来了一罐可乐,“还是你要喝可乐?也可以。”
靠,高杨才有超能力吧,他是哆啦A梦吗?
黄子弘凡挠了挠头,笑,感觉自己颇有朝生活大爆炸里那个小印度靠近的趋势——才不是肤色,是他看到姑娘就莫名其妙地说不出话的奇怪毛病。
当然,黄子弘凡的症状发作的前提只是高杨在场而已。
“好啊,我都行。”
高杨笑了,假装没看到黄子弘凡手里撕烂的一堆纸:“嗯,那你自己拿喔。”
门关上。
黄子弘凡垂眼,看到手里的纸团自动变成了一张A4大小的白纸。
靠。
演出很快到了最后一个城市,黄子弘凡算了算日程,接下来他再要和高杨一起参加活动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于是他决定跟高杨摊牌。
张超、方书剑和梁朋杰作为黄子弘凡的三位狗头军师,自告奋勇地为他腾出场地,确保届时后台休息室里只有他和高杨两个人,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来打扰。
”嗯?人呢?“
高杨推开门,显然对里面只有黄子弘凡一个人感到有些惊讶。
“高杨。”黄子弘凡拿着个空杯子,再次尝试用超能力变出一杯水却无果之后,缓缓开口,“我有个事跟你说。”
高杨眨眨眼睛,把头轻轻歪向一边:“怎么了?”
我喜欢你。
黄子弘凡“我”了半天,盯着高杨的目光,冒出来一句“我,其实我有超能力。”
高杨:“?”
“真的,张超他们都知道。”黄子弘凡挠了挠头,“你别笑我,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之前是想给你表演来着,但是,但是——”
高杨笑:“但是什么?”
黄子弘凡沮丧:“但是你一在我就用不了超能力了。”
“噢。”高杨点点头,“那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黄子弘凡现在才觉得自己给自己的超能力起的名字有点土:“……心想事成——就是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是比较简单,什么一杯水啦什么把衣服变干净啦什么的。”
高杨若有所思地挑眉:“那我也有超能力。”
握着空水杯的黄子弘凡一呆:“啊?”
高杨笑,用手撑着脸颊,轻轻道:“我的超能力,是超级喜欢你。”
噗。
黄子弘凡手里的水杯突然凭空冒出满满一杯水。
心想事成,其实早就实现啦。
END.
—
祝404老师心想事成!w
[弘杨] 把羊群赶下大海
黄子弘凡×高杨
流水琐事。
六月底,黄子弘凡拉着高杨下楼买瓜。瓜是真瓜,摆在蔬果超市的冰柜里,切好的大半个裹着保鲜膜,明码标价,沙瓤的。
黄子弘凡拉开冰柜,琳琅满目挑花了眼,回头意欲咨询高杨意见,寻人不着,绕过蔬菜区才发现对方早已找到一个小马扎坐下了,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大腿上摆着店里的蒲扇,好一番安逸。
才早上六点半,...
黄子弘凡×高杨
流水琐事。
六月底,黄子弘凡拉着高杨下楼买瓜。瓜是真瓜,摆在蔬果超市的冰柜里,切好的大半个裹着保鲜膜,明码标价,沙瓤的。
黄子弘凡拉开冰柜,琳琅满目挑花了眼,回头意欲咨询高杨意见,寻人不着,绕过蔬菜区才发现对方早已找到一个小马扎坐下了,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大腿上摆着店里的蒲扇,好一番安逸。
才早上六点半,昼长夜短,太阳上班迟到,在云层后面赶着末班车未露面。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该起那么早,用高杨早上忍无可忍的话来辩驳就是:“大学生起那么早合适吗?”
“走走走。”黄子弘凡半蹲着拍拍他脸,触感不错又忍不住摸了摸,“回去了,杨儿。”
高杨偏偏头躲开手指,嗯了一声打哈欠,瞥了眼身前人两手空空:“不买啦?没瓜啦?不想吃啦?”
黄子弘凡本就心虚,自知高杨这是起床气火还没消,说话绵里带刺,春风拂面留下针灸似的现场,抹了把自己额头,笑得狗腿:“这不是等你来参谋吗,你家那儿西瓜好吃,什么早穿皮袄什么西瓜的。”
清早鲜切的西瓜,冰柜都没起到作用,高杨手伸进去抱了一个比脸盆还大的出来,保鲜膜上凝了一小层水雾,摸摸还是常温的。他头也没回就递给黄子弘凡,对方勤快地接过来,看看价格尚可接受,去收银台那儿付款,店主刚摆完货,洗了一盘小圣女果,递给黄子弘凡。他拿了一个尝尝,还挺新鲜,又拿了几个给高杨,刚喊了一声,高杨就出现了,抱着一盒娃娃菜、一袋胡萝卜和一纸壳共十个鸡蛋。
看起来还没睡醒,黄子弘凡递给他圣女果,他毫不犹豫就着手吃了,酸甜的汁液在嘴里炸开,视线飘飘忽忽看见称完重后的价格标签上胡萝卜的价格,“哦哟”了一声,但懒得回去换,直接付了款。
“怪不得,”黄子弘凡跟在他身后上楼,手里提着娃娃菜、鸡蛋和昂贵的胡萝卜,还有看高杨爱吃,临走前又多称了一袋圣女果,他絮絮叨叨:“怪不得胡萝卜贵死了,你拿的进口货架上的啊。我还以为你这位小同学瞒着我发财了。”说罢又安慰:“不过没事,我在波士顿买菜更贵,所以我都不常买菜,维也纳应该也差不多。这个哪里进口的啊我都没看,应该会好吃点儿吧?”
“阿黄,我在生气。”高杨走在前面,把半个西瓜抱在怀里,像个捧元宝的小童子,眼尾向上挑着褶在一起,弯着嘴角,声音柔柔和和的:“我生气啦。”
高杨在比较放松的语境下是不分前后鼻音的,经常图省事乱用一气,语速快了就黏在一起,蜂蜜水似的,黄子弘凡说话如连珠炮,鼻音比高杨分得清楚,时而被高杨年糕一样的语句营造出的温柔陷阱缠住不得动弹,融化了又是芝士拉丝。
“你好像豌豆射手啊。”高杨曾在听完黄子弘凡长篇大论后这么评价,“你玩过那个游戏吗?就是噗噗噗吐豌豆的那个绿色植物。”他托着脸,没等对方反驳就幽幽叹口气,“想吃豌豆炒饭了。”说罢拿出手机慢腾腾地搜索一番后迅捷下了单,份数乘二,抬起头问:“要加个荷包蛋吗?满40减8。”
高杨说生气了,就是真生气了。倒不是胡萝卜的原因,纯粹就是没睡好。黄子弘凡起床后忘了关闹钟就去洗漱,以致于四个闹钟轮番上场,最扰民的一个直奔high highF,卫生间隔音好,又在洗澡,黄子弘凡根本没听到这些闹钟。高杨苦苦在床上找手机,床头柜上摸不到,掀了被子也没有,枕头底下空空如也,循着声看向一摞A4纸,翻开谱子和各种材料,才在最底下看到了压着的手机。
他忿忿地关了闹钟,差点儿就顺手把这个系统软件卸载了。脑子里核弹爆炸一样嗡鸣,他抓了抓头发,在床上生闷气。
黄子弘凡从浴室里冲了个澡出来就看到这个场景,像趁他洗澡的空进了贼,高杨视线迷蒙,头发乱七八糟,睡衣也折腾的皱皱巴巴,被子正反都错了,枕头被扔到床的一角,床头柜上的纸张一团糟。
“咋了咋了?”黄子弘凡心里一紧,趿拉着拖鞋就冲了过去,打量了一下高杨,“你怎么醒了?”
高杨瞟了他一眼,又把自己砸回被子里,滚了三圈裹成茧,枕头彻底被踹到地上。
黄子弘凡大惑不解,过了一会儿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是闹钟没关,去翻那堆纸张没找到夹在里面的手机,于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茧:“杨儿,我手机呢?”
“扔了。”高杨没好气地说。
“哎哎哎,你扔哪儿了?还能抢救一下吗?”
高杨被黄子弘凡故作紧张的语气逗笑了,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又迅速闭上了:“扔楼下了,趁物业还没打扫,你现在下楼去花坛里找找还来得及。”
“那你跟我一起去。”黄子弘凡深谙套路,就势坐下,甩甩头溅了高杨一脸的水,趁机把手伸进被子里,摸到高杨的手,抽出握着的手机,又迅速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高杨脸上的水,吧唧一口亲脑门上,仿佛刚刚没进行偷梁换柱:“醒都醒了,起来和我下去买个瓜吃。你昨天不是想吃西瓜吗,我也想吃,我们现在买了,放冰箱里,下午就透心凉了。来来来,别睡了,去洗把脸下楼。”
“不可能。”高杨说话迷迷糊糊,语气十分冷酷,“我想吃的是十点以后的西瓜,不是六点的。”
“早睡早起身体好,快,早上起来拥抱太阳。”黄子弘凡与高杨斗,其乐无穷,一瞬间自己都无比清醒了,耳环昨晚被高杨扯掉一只,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对耳坠,去卫生间的镜子前换上。刚洗完澡镜子上全是水雾,他抹了一把露出个脸的大小,摸索着戴进耳洞里。
高杨给他买的,从维也纳千里迢迢披星戴月地跨越六个小时时差带回来,做工精致利落,悬着十字架,是黄子弘凡喜欢的风格。问是在哪儿买的,高杨说好看吗好看就行我在景区随便买的。景区购物意味着不走心和千篇一律,黄子弘凡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高杨还以为他生气了,推了个盒子过来,漂亮的蓝丝绒盒,系着银色丝带,里面垫着海绵,像装戒指的,耳坠放进去刚刚好。
黄子弘凡从盒子里摸到标签,一串繁复德文,查了查是奥地利一个独立设计师的品牌,十分热门,预约制作首饰至少提前两个月。朗朗男儿黄子弘凡鼻子一酸差点儿落了泪,拉着高杨进行为时十五分钟的演讲,主题围绕着高杨我无以为报你想吃蓝莓吗我给你买一斤回来。
“不用了黄子,”高杨深情回视,“你把碗洗了好不好。”
于是黄子弘凡答应时还没觉得不对,进厨房才暗道不好,但依旧任劳任怨哼哧洗碗,好多碗,好多好多碗,西西弗斯的碗。
黄子弘凡刚扣上耳堵,背上就砸了个脑袋。他吓了一跳差点儿反手肘一击,还好反应过来,镜子没擦干净的部分隐隐绰绰映出高杨的身影,额头抵在黄子弘凡的后颈上,硌着那块骨头,蹭了蹭就不动了,发丝软,蹭着肩颈特别痒。
黄子弘凡向后摸了摸,刚好摸到腰,近期伙食比较好,高杨的健身又一直在计划,腰上薄薄的一层肉,在放松状态下特别软,恨不得一戳弹一个坑。黄子弘凡也不知道想了什么,手收回来,脸噌一下红了。
“我觉得我被打了。”高杨委屈地陈述,“浑身疼。”
“为啥啊?”黄子弘凡愣了一下。
“不知道,你昨晚是不是趁我睡了泄私仇呢。”高杨站直身子,去洗了把脸,下楼买瓜不需要做发型。他剪了个高中生头,黄子弘凡又本来年纪就小,俩人素面朝天走一块和早恋似的。
出门很快,换个衣服穿上鞋就能走,黄子弘凡还在喋喋不休地探讨他浑身酸痛的可能性,同时举手承诺此事与他绝对无关,举例说明就是昨晚高杨太困了上床就睡了,黄子弘凡无任何实施不轨行为的机会。
“反正没睡好。”高杨点点头,“我梦到我被八爪鱼缠住了,喘不过气来,勒的我腰疼。”然后认真地说:“很热,真的很热。”
“那我们晚上就一人一床被子,柜子里好像有备用被子,不知道能不能用,我回去晾一晾。”
“好麻烦,空调调低一点就好了。”
西瓜被黄子弘凡冻到冰箱冷藏格,旁边还放着忘记喝的酸奶,他拿出来看了看还没过期,就又拿了一袋吐司出来。
“我买了鸡蛋。”高杨打着哈欠,从袋子里拿出十个鸡蛋,挤在黄子弘凡旁边放在冰箱里,“我想吃个煎蛋饼,你吃不吃。”
前几天买了个玉子烧煎锅,还捎带了个透蓝色的瓷奶锅,正好派上用场。高杨喜欢吃蛋饼,闭着眼都能做出完美的方形,黄子弘凡趁这个时间把吐司和沙拉酱找出来,又用热水壶烧了壶水。早上吃的不多,两人分食一份蛋饼,切开厚厚的热腾腾,又煎了培根配吐司吃。
“我很困。”高杨不下十次这么说,他长得白,黑眼圈挂在眼底看起来触目惊心,“今天有安排吗?”
黄子弘凡埋头吃蛋饼,闻言想了想,抬眼看过去:“你说想看个电影来着。”
“不想去了。”高杨说:“在家呆一天,晚上去公园逛逛,好像有个什么表演。”
“太极拳?我倒是看见宣传栏上说社区养老院办太极拳表演……杨儿,不至于吧?”黄子弘凡语气夸张,不出所料被高杨捶了一下,笑的差点儿呛气。
“是灯光秀!别笑了,再笑……”高杨想了想,威胁,“再笑你回波士顿我不去送你了,你自己机场线转大巴。”
黄子弘凡手一抖,立即噤声。
他回来是高杨去接的,落地首都国际机场,一打开手机就给高杨打电话,当时也是一个清晨。高杨接倒是接了,但嗯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任由黄子弘凡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愣是当耳旁风。
“你大巴转地铁好不好。”高杨晨起的鼻音都没消,语气倒有些敷衍的诚恳。
“地铁?”黄子弘凡怔了一下,眼看着自己的行李从托运流水线上逐渐远离,连忙跑过去抢救行李,气喘吁吁的差点儿没把手机跑掉,听闻高杨让他坐地铁更是觉得兜头一盆热水哪里都冒气,“我不坐地铁。”行李被他坐在身下原地打转,“我才不坐,累死我了,早饭都没吃,昨晚还有小气流颠来颠去都没睡好,我黑眼圈都掉下巴上了,还大巴转地铁,你忍心吗高杨?”
忍心,怎么不忍心。高杨刚想回一句,就被黄子弘凡打断了:“我知道你肯定不忍心,等会儿我从T2出,你快点来,我把位置发你。”
高杨痛苦地在床上滚了三圈,才起了床,窗帘都没拉开,换了衣服洗了把脸戴了口罩就出门了,下了楼才想起来没戴眼镜,从车子的置物箱里摸出一副框架,细边的带链子,花里胡哨,一看就是黄子弘凡落下的。他俩度数相差不多,高杨还多了一笔散光,但也勉强能戴。
他住的小区基设比较好,出了大门就是便利店,高杨想了想还是下车走进去。清早还没补货,只剩为数不多的几份便当了,高杨拿手机拍了照想发给黄子弘凡让他挑一个,打开微信对话框的时候偏生起床气作祟,总有点气不顺,又收回了手机,随便拿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去微波炉加热。
从住的地方去机场远得出奇,但奈何天色大亮,想借此换可怜的心思被打消得一干二净。刚到约好接人的地方就看见黄子弘凡倚着柱子,坐在行李箱上转圈圈,背着一个双肩包,戴了墨镜。抬头见高杨来了,连忙跳下来,拉着箱子火花带闪电地跑过去,拉杆一扔就把人扯怀抱里了,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心脏热乎乎。
完蛋了。高杨起床气一下子消散了,他心里不住的叹气。
黄子弘凡带了一个26寸的拉杆箱和一个背包,巨沉,放在后备箱里。
“就带了这些行李?”高杨在他身后兜了一圈,疑惑。
“还有我,”黄子弘凡拉开副驾驶,兴高采烈的,“我,大件行李,放副驾驶上行不行?”
“不行。”
“不行也得行,”黄子弘凡活蹦乱跳,打开车载音乐非要高杨听他在学校录的demo,同时挑挑眉毛,“你看看你,戴了我的眼镜,你是不是想我?”
“没有。”高杨清了清嗓子,耳朵先红了,燎原似的烧到侧脖颈:“系上安全带。”
黄子弘凡大度地一挥手,探身从后座拿了便当,眉开眼笑:“无所谓,反正我想你了。你知不知道波士顿最近太阳超大,我每天早上起床一拉开窗帘,哎哟。”
前面一个红绿灯,高杨缓缓停了车,侧头看黄子弘凡跟他说学校里的点滴,他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才能毕业啊。”
黄子弘凡怔了怔,摆了摆手:“我们学校不太提倡毕业这个行为。”说罢小小地看了一眼高杨:“但我努力努力。”
吃完早饭后,高杨又回到床上,被子没叠,正好供他躺进去,他真的没睡醒,又吃饱了更犯困,眼皮一沉裹着被子直接掉进周公棋盘上。没一会儿感觉身边床垫下陷,又挤进来一个人,从一个空调房钻到另一个空调房,身上凉得惬意,高杨也不嫌弃八爪鱼了,梦里光怪陆离,从国内到维也纳,从波士顿到维也纳,六个小时,九个小时,漫长的航线拉在天际上。
“阿黄,我想起来一个事。”高杨睡意惺忪地说。
“啥?”
“很有意思,忘了和你说。我们楼下停车场前几天重装了,刷了新的白漆,停车进去的时候我看到一片煞白的地板,一眼看过去就像冬天的雪地。”高杨尾音里带着一点笑,“我跟你说过新疆的雪吗?又厚又白,棉花一样,但又冰得人很疼。”
“所以下雪了吗?”黄子弘凡回答得随意。
“没有,前天就装修好了。”高杨惋惜似的,“就是,就觉得你要是能看见就好了。其实很漂亮。”
“我看到了。”黄子弘凡顿了顿,“我现在就看到啦。”
空调开得温度还是不低,高杨半梦半醒,他梦到了奥地利一个小镇的那位独立设计师的工作室,他提前两个月去预约了礼物,设计师的助手以为他要做个戒指,就给了他戒指的设计图册。
高杨翻了半天,才合上推回去,犹豫了一下才问:“有耳饰吗?我或许会送一副耳饰。”
“耳饰?”助手有些疑惑,但还是重新递了图册,闲聊中问道:“真的不需要戒指?”
“不知道。”高杨笑着,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以后会需要。但现在……他还没毕业。”
助手了然,比了个OK的手势,选好大致样式和具体细节后,他收回图册:“你很爱他。”
“是。”
黄子弘凡睡着后又来缠他,这次收敛了许多,但还是把高杨弄醒了。他一翻身,对方也醒了,俩人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对视许久,终于笑出声来。
“杨儿,你想要红色还是蓝色的盒子?”黄子弘凡拉着他手,拇指和食指扣出小环,圈在高杨的无名指上,“两年后我想送你个戒指。”
“两年后?”
“你档期那么满,两年后空出个时间来让我给你戴个戒指呗。”黄子弘凡说:“两年后我可能就回国了,要不去新疆吧,要不你来四川。冬天反正哪里都很冷。先花十分钟在冰天雪地里给你戴个戒指,然后咱俩去吃拉条子。你不是说有一家特别好吃吗,你别蒙我。”
“那现在呢?”
“现在,睡觉呗。想想中午吃啥,下午或晚上吃个西瓜吧,哦还是下午,晚上你不是要去看太极拳表演吗。”
“我都说了,是灯光秀好不好!”
“知道了……哎你别动了,我不笑我真的不笑了。睡觉,睡觉。”
整个早上我们仍然没有结婚。我们一会儿醒来一会儿睡去。*
-FIN
*末句摘自Enid Dame《梦中婚礼》。
题目随便取的,借了西川《把羊群赶下大海》诗名。
老云家相声馆-38
*团综au
*老云家七位固定MC,随机掉落其他成员
*OOC属于我
———————————————————————
“我有点儿不太习惯。”
阿云嘎跟郑云龙和王晰坐在院子里,抬头瞥了一眼楼上的窗户,抿了口茶,笑道。
“不习惯啊?那你去,把他们都喊下来,现在给你表演个群口相声。”郑云龙笑出了声。
王晰也笑:“嘎子,你要是不放心就去看看他们。”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阿云嘎挑眉,“他们一个个都厉害的不得了,川儿和琦琦不是也在?”
五分钟后。
“大龙。”
“嗯?”
“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他们?”
郑云龙乐了,拍了拍腿,假装没听见的样子:“啊?你说什么?”
阿云嘎被他气笑了:“...
*团综au
*老云家七位固定MC,随机掉落其他成员
*OOC属于我
———————————————————————
“我有点儿不太习惯。”
阿云嘎跟郑云龙和王晰坐在院子里,抬头瞥了一眼楼上的窗户,抿了口茶,笑道。
“不习惯啊?那你去,把他们都喊下来,现在给你表演个群口相声。”郑云龙笑出了声。
王晰也笑:“嘎子,你要是不放心就去看看他们。”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阿云嘎挑眉,“他们一个个都厉害的不得了,川儿和琦琦不是也在?”
五分钟后。
“大龙。”
“嗯?”
“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他们?”
郑云龙乐了,拍了拍腿,假装没听见的样子:“啊?你说什么?”
阿云嘎被他气笑了:“郑云龙!”
“诶,咋啦?”
王晰在一旁乐不可支,颇有些嫌弃地摆了摆手:“你俩去看孩子吧啊,别搁我面前这么坐着了。”
郑云龙跟着阿云嘎慢吞吞地上楼,录音设备是鞠红川带来的友情赞助李琦和蔡程昱在他和张超的房间,鞠红川带着四个小朋友占领了三楼最大的房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推门,蔡程昱的笑声就像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岩石,郑云龙眯了眯眼睛,最后看到蔡程昱和抱着吉他的李琦双双笑瘫在床上。
阿云嘎笑:“你俩睡午觉哪?”
“唉,你俩来正好,他这个歌我没法弄。”李琦直起身子,笑着摆了摆手,“蔡程昱你自己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没说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哥我说什么了!”
“你自己刚才说的什么你不知道?”李琦开始控诉蔡程昱,“你俩不知道,他非说要把歌词写得高贵一点,符合他的气质,哎哟我的妈呀哈哈哈哈哈——”
“蔡程昱你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郑云龙挑眉:“现在笑得开心,刚才你哭没哭?”
蔡程昱仿佛忽然被按了静音,半晌挠了挠头:“我才没哭!”
“得了吧,你以为黄子他俩哭的时候我没看见你偷偷抹眼泪?”
蔡程昱:“……哥你知不知道看破不说破!”
阿云嘎和郑云龙很快被赶了出来,两人上了三楼,原以为的吵闹场景没有发生,小朋友一人拿了纸和笔占据一小块地方,鞠红川在一旁弹吉他自娱自乐。
“干啥呢这是?”
鞠红川见两人进来,把吉他放在了一边:“他们非说要battle写词,说是给四十分钟看谁写的最好——还有一刻钟。”
“那可不,梅溪湖女孩儿们一首首写得都多好,咱们不能比她们不是!”
“倒也未必。”
“梁朋杰你闭嘴!”张超想起了什么,“下次你再哭别往我衣服靠!”
“张超你敢说你刚才没哭!”
“……那你说谁没哭!”
“我没哭!”黄子弘凡在榻榻米上翻了个身,躺成了一个大字。
“黄子弘凡把你的脚从我腿上拿开!”
方书剑默默地踢了他一脚:“黄子弘凡你没哭个屁!”
“你们懂不懂,我那叫喜极而泣!”
“有啥区别?黄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哭得就像你那个表情包一模一样——”
“梁朋杰你是不是想打架!”
“打就打!来啊!”
鞠红川默默地瞥了一眼角落的摄像机,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
“我出去溜一圈儿。”
阿云嘎笑弯了腰,拍了拍鞠红川的肩膀:“辛苦了。”
郑云龙眯了眯眼睛欣赏房间里四个二十出头的男孩或是扭打就是大笑或是拿着手机拍照,不是非常理解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1975?就这样还组合?算了,解散吧。”
———————————————————
1975成员不和?关系紧张?不仅恶言相向,竟然还大打出手?更多资讯关注葡萄新闻,本台记者将持续带来最新报道。
【全员向】梅溪湖幸福小区-01
*全员普通职业设定
*大概会ooc预警
*cp自由心证,但是我或许会夹带私货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w
———————————————————————
01
白色大理石的拱门,周边的配套设施齐全,小区内部有草坪有绿化,环境也相当不错——只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梅溪湖幸福小区”这七个烫金大字实在醒目,从字体到内容……都很土。
“高先生,你别看这个小区起了个这样的名字,这不是接地气儿嘛!”
蔡程昱,方圆五百里销售业绩最好的房产中介,正带着一个年轻男人往小区外走,他注意到了男人看到小区名字的时候又一次微微皱起了眉,立刻凭借着“金牌销售”的实战经验一顿胡扯。
“您别看别的地方那些乱七八...
*全员普通职业设定
*大概会ooc预警
*cp自由心证,但是我或许会夹带私货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w
———————————————————————
01
白色大理石的拱门,周边的配套设施齐全,小区内部有草坪有绿化,环境也相当不错——只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梅溪湖幸福小区”这七个烫金大字实在醒目,从字体到内容……都很土。
“高先生,你别看这个小区起了个这样的名字,这不是接地气儿嘛!”
蔡程昱,方圆五百里销售业绩最好的房产中介,正带着一个年轻男人往小区外走,他注意到了男人看到小区名字的时候又一次微微皱起了眉,立刻凭借着“金牌销售”的实战经验一顿胡扯。
“您别看别的地方那些乱七八糟的高大上的名字,还不如这儿哪,高先生我跟你说句实话,我也住在这儿,我对这里还是了解的。”
蔡程昱拿出门禁卡刷开门,让身侧的男人先出去,坐在保安室里的黄子弘凡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漂亮男人。
“那高先生,您看这套房子怎么样?”
“还不错,我再考虑一下。”
“那好,您慢走。”
蔡程昱微笑目送他离开,转头刷卡进小区,轻车熟路地拧开门卫室的门,找了个空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天也太热了——我的妈,不是,果冻怎么在你这儿啊?”蔡程昱这才注意到躺在黄子弘凡脚边的狗,吓了一跳。
“马佳哥这两天不在,把果冻放我这儿养两天。”黄子弘凡说着,弯腰摸了一把果冻的背,起身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丢给蔡程昱,“给。”
黄子弘凡作为梅溪湖幸福小区的门卫,和别的小区的门卫的待遇还不太一样——门卫室是新装修的,有空调还有小冰箱。
蔡程昱是房产中介,住在这个小区里,一来二去和黄子弘凡一样,成了认识小区里最多人的人,他每回带人来看房,总喜欢到门卫室和黄子弘凡聊天喝可乐。
“唉,刚刚来看房子那男的长挺好看啊!”
“啊。”蔡程昱点点头,一口气喝了小半罐可乐,“人还挺厉害。好像是什么,是搞科研的,技术型人才。”
“哇塞那可酷了!”
“那可不,不想咱们干得都是苦力活。”蔡程昱笑,喝完了一罐可乐丢进垃圾桶,蹲下身撸了一会儿果冻,随即起身,“谢了,我走了啊。”
蔡程昱刚走出门卫室,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蔡程昱!你等一下!”他回头,骑着小电驴的人敲了敲黄子弘凡门卫室的窗户,把外卖放在了窗台上,一边抬眼看蔡程昱,“你等等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蔡程昱认识他,方书剑,他很喜欢吃他卖的红糖麻花——于是他总是不明白,明明在网上卖红糖麻花就能养活自己,这个小男孩为什么还乐于兼职送外卖。
“怎么啦?”
“方书剑你好慢。”黄子弘凡探出来一个脑袋插嘴,“我都快饿死啦!”
“闭嘴吧你——唉不是我说,你这家店点了三天了你吃不腻的吗?”
“我高兴我乐意你咋滴!”黄子弘凡又一次探出脑袋,递了瓶冰水过去,“要不要?”
“拿来。”方书剑一点儿也不客气,接过拧开瓶盖就喝了两口,这才想起来跟蔡程昱说正事,“对了,蔡蔡,我是想问你咱们这儿你有没有推荐的房子啊?一室一厅一个人住,嗯,最好是精装,拎包入住的那种?”
“不是,方书剑你这么有钱了啊?”黄子弘凡索性拉开了窗,“你要买房子住了啊?你是不是要单飞!不是,咱们不是说好的共富贵吗!苟富贵勿相忘啊!”
方书剑和黄子弘凡,还有另外两个小区里的工作人员——张超和梁朋杰在小区的员工公寓合租,四个人大概是因为年龄相仿从而有共同语言,以及都并不算宽裕的钱包而产生了颇为惺惺相惜的情谊。
“你给我钱去买房子!”方书剑瞪他,“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在这儿盘了个店,想搬到这儿来住,托我问问蔡蔡。”
“有啊!”
蔡程昱点点头,方书剑怀疑他把小区的每一幢楼的每一家住户都印在了脑子里。
“我那幢楼就有两套不过有一套在谈,然后3号有一套,应该是佳哥楼上有一套精装,我记得6号和8号好像也都有一套,回头你让你朋友自己来看看吧,记得直接找我啊!”
“那行,谢谢你啊,我先走啦!”
蔡程昱目送方书剑骑着小电驴拐了个弯,转头看捧着凉皮的黄子弘凡:“那我也走了啊!”
“嗯,去吧去吧。”
黄子弘凡摆摆手,低头嗦了一口凉皮,抬手关上了窗,回身打开桌上角落的小音响,里面传出了震撼人心的“红个艳艳个鲜”。
他又吃了两口,余光瞥见门口站了个人,好像低着头在包里扒拉什么东西。黄子弘凡只能看到他头顶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搁下手里的凉皮,伸手打开门,背着个大包的男人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笑。
“哥你又扒拉不着门禁卡了是吧?”黄子弘凡替他从里面打开了门禁,“说起来,哥你这回去好几天了哦。”
“对啊,这次我跟了巴黎时装周,累死我啦!”
周深,一个涉猎范围包括从前线到美工到文案等等领域的追星界元老级人物,每逢活动必追,以至于黄子弘凡每次都能根据他扛着大包小包出门的时间,来得知他家爱豆的行程。
虽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周深的爱豆到底是谁。
“好啦,那我回去咯!”周深笑,冲黄子弘凡挥了挥手。
黄子弘凡看着周深的背影,缓缓叹了口气。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太大了,人家有钱追星,他却天天搬砖。惨。
—————————
尽量在前几章把所有人cue出来哦,可以猜猜大家的职业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