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昊】行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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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睺计都初掌魔域之时,修罗各族好生担忧,魔君与天族那位重要人物积怨已深,可没有人愿意再燃战火。
幸而他们魔君爱憎分明,只身闯上九重天讨要公道,不过半日工夫逼得天族处置佞臣,白帝一朝被贬,沉沦魔域。
从那之后,柏麟帝君成为天族不可提及的羞耻过往,小神仙之间流传的版本说他为害三界早入魔道。
传奇话本由他的老部下司命把控交易,喜欢再添几笔爱恨情仇,企图以情为柏麟洗白,担着故旧的情分,原也无可厚非。
罗睺计都听说这些纷扰流言,统统置之一笑。众生所见不过真相折射出的一点弧光,各有立场,于是说辞各异。
他归来之初确实恨意滔天,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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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睺计都初掌魔域之时,修罗各族好生担忧,魔君与天族那位重要人物积怨已深,可没有人愿意再燃战火。
幸而他们魔君爱憎分明,只身闯上九重天讨要公道,不过半日工夫逼得天族处置佞臣,白帝一朝被贬,沉沦魔域。
从那之后,柏麟帝君成为天族不可提及的羞耻过往,小神仙之间流传的版本说他为害三界早入魔道。
传奇话本由他的老部下司命把控交易,喜欢再添几笔爱恨情仇,企图以情为柏麟洗白,担着故旧的情分,原也无可厚非。
罗睺计都听说这些纷扰流言,统统置之一笑。众生所见不过真相折射出的一点弧光,各有立场,于是说辞各异。
他归来之初确实恨意滔天,只想将那位道貌岸然的旧友剥皮抽筋再好好问一句为什么。
可是凌霄殿上他太过容易就伏法认诛,天君有意推他出来消弭这段恩怨,他甚至猜测只要自己要个了断,那位高高在上的尊神恐怕也不介意亲手断了他的仙根扔进凡尘。
罗睺计都有些愤怒,是杀是骂又与他何干……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擒了白帝回到魔域。
去时干脆利落,回来又举棋不定,他这仇算报了还是没报?
灵台一掌封了仙法,这人如今肉体凡胎,发丝染雪。
地狱里锁过,寝殿里关过,是他把人折腾得伤痕累累,也是他见不得柏麟苍白孱弱,唇角抿血。
人间的重阳节那天,他提着无支祁给的桂花酒在柏麟的寝殿外站了一夜,先头还信誓旦旦再也不对他怜悯,听到他尝不出味道却忍不住心焦,这么多年过去柏麟身边怎么就没个细心的人。
罗睺计都性情疏朗,快意恩仇,识得他的人给出这样的评价。
无支祁起初笑他磨蹭,后来认定他这剑斩不下去,神叨叨的样子看得人牙痒痒。
延宕着,恨意就淡了。
少年人成长或在一夜之间,懂得宽恕则在漫长的自我叩问中。
后来月明星稀,罗睺计都不曾明面上见他,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揣一瓶酒和几册公文,躺在屋檐上就着月亮升沉批完魔域诸多事务,慢慢也懂得担负臣民的未来是个什么滋味。
他不去看枕席上的人是否睡得安稳,也还没做好面对他的准备。但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明白他所谓的责任。
手边是他未来得及参与的那个战场的简报,天界陨落多少神,修罗消散多少魂,朱笔白纸记得清楚。
更沉甸甸的是每个亡灵背后的家庭,如何安抚,如何善后,又需要多久平复创痛。这些未言明的账不记在纸上,记在上位者的心里。
罗睺计都想起他们最后一次酣畅的醉酒,柏麟曾问他两界是否会战,他是否会加入,他是怎么答来着?他说小打小闹,他说他喜欢打架,不妨去试试。
他也承诺会保护柏麟,只是这话现在想来自己都觉得可笑,战争里谁该被保护,谁是死有余辜?现在的魔尊不会说出这种话。当时的柏麟,亦不会放任这种事发生。
可能他俩谁也不欠谁,天然立场不同,各有使命。
要说缺憾,只能是罗睺计都懂得太晚,柏麟与他相识太早。
这点情意不及开花,就被绞碎在风暴将合未合之际。
就这么着吧,既然放不下又丢不掉,那就一墙之隔,互不干涉。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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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柏麟依然利用他。
巫医来报说他身体抱恙,罗睺计都惊扰之下又有些哭笑不得,像是柏麟能做出来的事。
他总是缺点安全感,没有灵力傍身,忍到今天才动小心思已是不易。
后来见他在风中饮酒,有恃无恐的样子让罗睺计都的回忆鲜活起来。
这种放松恣意的氛围暌违千年,他再见到的柏麟不是沉默认罚就是端方持重,像罪人,像代天帝,就是不像柏麟。
可是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也不过都是计划中的一环。
他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未曾言说的心思,再明明白白地利用。
以腾蛇与柏麟的情感,怎会放任他被割风刃弄伤然后一走了之。
可就连谎话他都懒得说圆,明火执仗地用命威胁,算准了自己会比他更在意这条命。
他凄凄惨惨地翻个身背对自己,极哀凉地叹:“我不管了。”
声音不大却让罗睺计都眼前一黑,什么时候柏麟帝君也会说出弃世的话。再恼恨他动机不纯又能怎么办,他恨恨一掌将阻塞的灵脉拍开。
走吧,从此当个陌路人,不必再去青梧殿躺屋顶,也不必再提前尘往事。
“我与天族交好的心是真的,与你的恩仇也拿得起放得下,不必再这样防着我……净瓶里的东西不详,不管你们做了什么交易,想个办法尽早断开联系。”
他留给柏麟最后的忠告,也还是愿他少受点危险。他从不担忧柏麟会用三界冒险,他怕柏麟拿自己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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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见过罗睺计都纵情声色,无支祁再来议事厅总是揣一沓厚厚的相亲资料。
“信我老无的,结束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开始一段新感情。”
罗睺计都客气地送走他顺路带来的七八个媒婆,转头就和无支祁打得不可开交,不知道的以为魔尊和护法在拆房子。
“少操心了,本尊风华正茂,不想娶妻。”
“我知道你惦记着嫁给天族,可是人一千年前就不愿意娶,一千年后还是不愿意娶。”
“你他/妈给我闭嘴!”罗睺计都手上加力,极不愿聊起这个话题:“自己跌进婚姻坟墓里就见不得人好是不是,再说什么嫁不嫁小心我找十七八个证人去尊夫人那儿证明你的婚外情!”
无支祁只好悻悻闭嘴,小声嘀咕:“你有本事凶我,你有本事别成宿看月亮,磨磨唧唧这情伤别说一千年,就一万年你也好不了。”
罗睺计都把无支祁轰出殿外,正要再补一脚把人揣回自个家,就看见一只绯红色的似燕子的神鸟绕月翻飞,拖曳的长尾扫过云从,给暗蓝天幕点上几朵蔷薇。
风移影动,云朵的阴影遮挡住月亮又迅速离开,这一抹的当儿就看见月相有变,澄白月色微微泛起幽蓝继而消失,随之不见的还有月上的枝芽,时人所传的桂树。
“那是什么东西?”无支祁皱眉
“玄鸟。”罗睺计都眉目凝定,若有所思。
“倒是个稀罕物,平时不怎么常见。”无支祁说完也不甚在意,天上的鸟儿多了去了,天帝的儿子不也是个什么金乌鸦?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出世,多半与帝星有关……近来人间有皇帝陨落或是太子降临吗?”罗睺计都转头问无支祁。
无支祁一头雾水:“你问我?三千世界那么多国家和皇帝,我又不是管星盘的,我哪知道……”
罗睺计都摇头笑笑,“也是,问错人了。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话毕他手指捏个诀抵在额间,开通天眼迅速扫了一遍人间。无支祁看得目瞪口呆,至于么,这么找得找到天亮吧。
但他闲着也是闲着,杵着下巴硬是陪罗睺计都待了一夜,直到天色次第亮起,罗睺计都收了法力却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样啊?”无支祁急急追问。
“但凡有点繁盛的,有望降临帝星的国家我都找过了,不曾有征兆。”罗睺计都不自觉摩挲手指,这是他想问题时下意识的反应。无支祁盯着他的手片刻,欲言又止。
“恐怕这问题不出在人界。”罗睺计都抬眼看了看东方,很快垂下眼帘。“算了,也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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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睺计都急吼吼闯进白帝神殿的时候,柏麟正和天问真人对弈。
他恢复神力后不复之前的精力衰竭之貌,鸦色长发束进冠里,流云锦缎裁剪合宜,金尊玉贵,风华无双。手指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双龙厮杀,黑子早一步形成合围之势,柏麟棋差一着,已显败象。
看见罗睺计都进殿,柏麟不慌不忙收了残局,抬眸寒暄:“魔尊造访,有失远迎。”
“柏麟帝君好兴致。”罗睺计都上下打量一番,没见有什么不对才悄悄松了口气,“昨夜仿佛看到了玄鸟,不知帝星有什么变动,特来天界求证。”
天问闻言道:“都说魔尊历劫归来愈发沉稳有度,今日一见果然需刮目相看,得君如此,魔域之幸,三界之幸啊!”
马屁拍了半天才进入正题:“此刻三界已无柏麟帝君,魔尊难道忘了吗?柏麟罪臣之身如何敢再入凌霄殿,天界新得的白帝正在此处。”
罗睺计都对天族这些弯弯绕不置可否,当日为了天界颜面,柏麟一力承担了罪责,甚至连前修罗王的过错也担了好些。现下回归天界,瞧这意思,天界已无柏麟这号人物,只怕天君给这个身份判了死刑,给白帝换了个名头。
他直接道:“我是问帝星如何?”
柏麟也直接回答:“该有帝星降生。”
话说得简单,背后的意思却够复杂,人间帝皇没有更迭,魔域亦无大能现世。
就剩天界,天界原本是个尴尬局面,现任天帝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帝星,太子早定,却也未得玄鸟祝福。那这时的帝星又要来取代哪一位。
罗睺计都回魔域之后依然不放心,这时下属却报南海之地有元朗活动的痕迹。
他挑了挑眉毛,差点忘了他。放出去这么久,大概又谋划出了什么计策,罗睺计都心情郁郁,正好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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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多水,湖沼遍布,罗睺计都循着魔息一路追过去,触目都是碧波杳杳,荻芦漠漠。
闻说当地出了几个水怪,半夜哀鸣哭嚎,惊扰过往船只。
只听这半夜啼哭的损招,就知道又是元朗的主意。他就不喜欢白天活动,什么都盼着借夜色掩盖。
罗睺计都租了一叶小舟,船头摆满金银财帛顺流而下。
他枕着手臂躺在船里,水波哗啦啦地轻拍船身,在耳边充盈,模糊了远处苇荡里的鸦声和清霜落下的细碎轻响。
不一会儿,这些远远近近的声音都被凄厉的鬼号掩盖,罗睺计都有些嫌弃,自己的属下怎么这么多年不曾有审美上的一丢丢长进。
突然,一管玉笛划破寒夜,清歌盖过鬼哭,曲中又蕴含着凌厉之意,元朗若不小心沉溺进去听完这曲笛音,他恐怕还得去轮回台渡人。
想到此处,罗睺计都翻身坐起,噗噗两声,一块金子飞袭吹笛人,一块金子定中了暗处的元朗。
吹笛的人当然无碍,轻飘飘落在芦苇上,身姿随水波微微摇晃。
他腰带上悬着白玉笛,手里还抱着个不足月的婴儿,只是婴孩周身灵气大盛,额间一朵金印兀自生光。
同样的印记,罗睺计都在柏麟那儿见过,当时醉酒狠了,他像个小孩一般非要告诉他什么秘密。两人躲在荷花丛中的小船上,高华圣洁的纹样在他额间显形,只一瞬又寂灭。
罗睺计都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不喜欢这个小孩的印记,抬手就要抹去。
柏麟先他一步掩盖住金光,对着元朗的方向笑:“你倒是信息通畅。”
转而又向罗睺计都道:“什么都能凑凑热闹也是个人才,魔君知人善任。”
罗睺计都懒得解释,又看了小孩一眼:“这就是那个小帝星?”
柏麟怔了一瞬也不瞒他:“正是,我跟着玄鸟寻来这里,幸而还无人知晓。”
言外之意要罗睺计都保密,他颔首:“自然。做个普通小孩或许更轻松些。”
罗睺计都仍站在船上,柏麟仍站在苇叶上,风动水流,只有这两人定定站着。
近一年的光景,他们不是故友,也不是宿敌,但可以在星垂平野,月涌大江的时刻做一回被三界忘却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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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星罗棋布的湖沼里找到他,转身就看见孤舟流经自己眼前而有片刻停驻。
于是柏麟就笑了,给怀里的孩子取名济帆。
他说:“这孩子以后若有烦难,劳驾魔尊照看一二。”
罗睺计都也客气道:“有帝君相护,哪有什么人会不开眼敢冲撞小殿下?”
柏麟言语意味深长:“总有一天要靠他自己,怕他还来不及学好本事就要在波云诡谲里讨生活。”
听起来像是在说这孩子,又像在说亘古岁月里,也曾渺小无依的自己。
那夜依然是柏麟先抽身而退。下一阵寒风打着旋儿吹过的时候,仙人落脚的苇叶被风折断,柏麟已然离开。
罗睺计都似乎闻到荷花的味道,可是寒冬萧索,不该有荷花才对:“若水的荷花开得好吗?”
柏麟没听到这个问题,听到也不便回答,若水的荷花已经谢了,在桂树光影消失的时候。
柏麟折返天庭,他动作快,在天界还在寻访之时遮住了帝星的金印。
当今君上多疑,对他自己的身世一直耿耿于怀,更是寄希望于太子在某天获得帝星的青睐。如今玄鸟现世,征兆却不显在太子一脉,朝堂可见的低压已在酝酿。
把孩子寄养在乡绅家里,柏麟苦笑,若能再早来几年,他总还是能分出精力替他扫一扫路,可如今他已没有多少时日,只盼济帆的运气能再好一点。
压着重重心事,柏麟带着天问去凌霄殿找天君交接事务。
他关了罗睺计都之后,天君以妻子失踪为由避入四海不再理事。
其时修罗大军压境,己方军马忧心忡忡,怕对方最终请来罗睺计都来攻城略地。天君一走更是人心散漫,甚至有胆小的文臣主张投降。
柏麟不得不站出来接了这个他避之不及的权柄。再后来,修罗强援不至,天庭也能勉强相抗,有一天若水荷花满池,携无上神力化去了修罗王的修为。修罗族重创,退回魔域。
可惜天君依然云游四海,直到柏麟帝君投下界历劫的琉璃美人打开琉璃盏,罗睺计都打上天界,柏麟帝君伏法,天君不忍苍生有难,终于重掌天界。
史官寥寥几笔勾勒尽沧海桑田,碎隙里的过往不值得再铭记。比如柏麟走得匆忙,千年来的冗务来不及一一交接,比如盛传的琉璃美人曾是柏麟用来一统三界的工具,幸而阴谋败露没有闯下大祸。
前者为不信的真,后者是被信的假。但世人往往不愿意多想一步,琉璃美人如果真是柏麟操控何必打碎琉璃盏放出主人的死对头。
凌霄殿修史的小神对天君的要求有些为难:“君上的意思是把柏麟帝君从天族史里剔除?”
“有何不妥?”天君威压沉沉,小神仙才飞升不久,显然怕得紧。
“不不不,小神不敢置喙……只是,柏麟帝君身在天界久矣,功德也……啊不,恶行累累,全部剔除恐怕工程浩大,绝非短期能完成……”
“本君体谅你的难处,但柏麟之前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痛心,也令天族蒙羞,本君私心却还想保全他的名声,他日春秋裁定,与其留下恶名,本君宁愿他从未出现过。”
“是……小神定竭尽所能。”
柏麟带着天问隐匿了身形,也随着那小神仙一同出了凌霄殿。
“这孩子,也太好骗了。”柏麟摇摇头,哭笑不得:“做了这么件大事,他又不是个灵光的,恐怕仕途结束咯。”
天问低眉搭眼的跟在柏麟后面,小嘴噘得老高:“帝君不生气吗?”
柏麟探回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别丧气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天问一把年纪还被个小辈揉头发,但也不见违和,他现下确实有些小孩脾气:“怎么不重要,你我都知道,一个神的消亡并不在他身死的那刻,而在他被人忘记的时候。昊天大帝有人念,有一天定会回来的。帝君若有人念,也还尚存一丝希望。”
“回不回来,总是希望渺茫……”他语气淡漠:“何况,哪怕天帝抹了诸神的记忆,还有你不会忘记我。”
“那不够!你知道的,只有一个人念你怎么能把你叫回来呢?”
柏麟嘴角挑起狡黠的笑意:“那再多一个人吧,我本也不是什么好心人,偶尔做点好事,也希望有人记我点好。至于天君,他们是太不重要的人,我懒得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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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罗睺计都回到寝宫的时候,看见轻裘缓带的柏麟窝在树下的藤椅中。
他躺得实在没有风度,二郎腿翘到扶手上去,腰肢软踏踏陷进狐毛垫里,殷红双唇水淋淋的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藤椅脚边东倒西歪着几个空酒坛。
“计都兄,与我一醉吗?”他抬起手腕举杯,眼波流转,风流且媚。
罗睺计都步子顿住:“出什么事了?”
“没事,天庭常日冷寂,冻得我骨头疼,来此讨一杯热酒喝。”
“……我们目前有这样的交情吗?”上次南海一行,罗睺计都以为他与柏麟达成了共识,彼此在慢慢修复关系,可是这也未免太快了吧……
柏麟闻言,秀净的眉峰一挑:“你别墨迹,别也让我觉得不值。”
罗睺计都无奈,只好铺开酒席与这个半醉酒鬼接着喝。
直到两人脚边都堆满了空坛,柏麟忽然俯身过来,衣袖间荷香清幽,呼吸间酒热情浓。
他拽着罗睺计都的衣襟问:“你喜欢我,是也不是?
不待他回答他凑得更近,迷离的眼眸中盈满笑意:“想不想要我,就今晚?”
数千年的执念此刻气息濡湿近在眼前,分明的睫毛微微颤抖,酒窝噙着醉和笑,只消他长睫一眨,罗睺计都心里便有一颗星星为他坠落。
他是罗睺计都此生,永远不舍,永远珍惜的人,他的神,此刻他问他,你要不要?
tbc……
我可太爆肝了!!嘟嘟的感情变化我终于交代了!!两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人,给他们留下一点时间。这章我非常想拥有评论嘻嘻
【风华录之豆沙莲蓉月饼】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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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一向呈现灰败脸色的B市甚至罕见地出现几天颇让人神清气爽的蓝色来,然而窗口几只被少年人折来胡乱插在百事瓶子里的桃花也没能阻挡太阳早早下班的脚步。江澄心不在焉地收拾着书包,把标注满了红色笔记的卷子胡乱折起来,起身去锁窗户时天边只剩下一片颓废的灰蓝。
“天才,借我你的物理卷子呗。”
“别这么叫我。”江澄屈肘甩开肩上的胳膊,可那人猛地一跳借着暂时的身高差反而把他夹进胳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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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一向呈现灰败脸色的B市甚至罕见地出现几天颇让人神清气爽的蓝色来,然而窗口几只被少年人折来胡乱插在百事瓶子里的桃花也没能阻挡太阳早早下班的脚步。江澄心不在焉地收拾着书包,把标注满了红色笔记的卷子胡乱折起来,起身去锁窗户时天边只剩下一片颓废的灰蓝。
“天才,借我你的物理卷子呗。”
“别这么叫我。”江澄屈肘甩开肩上的胳膊,可那人猛地一跳借着暂时的身高差反而把他夹进胳肢窝儿里使劲儿撸了把头毛。
“我靠……你丫……”江澄的眼前顿时只剩下荷尔蒙浓烈的校服袖子,挣扎半天未果后有些自暴自弃地垂下脑袋让这个手欠的逼崽子拖着走,“你想死吗聂怀桑?”
聂怀桑大概觉得江澄太颓废了,揪着后者的后衣领子大发慈悲地把他扯直了,“这不像你啊澄澄,今儿什么情况啊,没磨牙就出门了?”
程程什么程程,你丫许文强吗?
但是江澄恹恹地提不起精神骂人,知道这狗逼这是说半年前上嘴咬他那档子事儿呢,但也懒得反驳,倒是皱着眉瞥了他一眼,“怕得狂犬病。”
“我呸……”男生笑着作势要用篮球砸过来,最后也只是虚晃一下,“我看你自习的时候一直坐立不安往窗外瞧,蓝景仪和我打赌你有情况,怎么,是什么样的妞儿能入了我们天才的眼?”
“妞儿?”他冷笑了一下,看着不远处随着少起来的人流慢慢合上的学校大门,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在眼底,“是妞儿倒是好了。”
料峭的春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江澄怀着侥幸心理的打量目光在遇上某一点后瞬间被切断,双腿僵硬地被好友拖着迈开步子,早春的寒气渗进骨子里,从脊椎流窜而上。
他咽了口唾沫,手背被锋利的风割出可怜兮兮的青白来。狠狠打了个哆嗦。
披着军绿色大衣的人从路灯的阴影下走出来,慢慢抬起眼,那双眸子亮的惊人,像是一把开刃的利剑,让人舌根发紧。
他自己已经是班里少有的高瘦体型了,居然还矮那个人一截,两个少年常年打篮球也练出一身腱子肉,面对他反而像个孩子,被逼的眼神都躲闪起来,甚至于聂怀桑都含含糊糊唤他,“魏……魏哥。”
魏无羡晃走过来点点头,视线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直直盯着眼神乱闪的江澄,男孩的头发乱糟糟的大概像个鸟窝,他很快地皱了一下眉,江澄把一口气停留在喉咙后面没有咽下去,凶狠地瞪着他。
头顶一沉,发根被轻轻牵扯着晃了晃,似乎还有修长的手指顺着那些翘得乱七八糟的毛发,江澄全身都警戒起来,退后一步躲开他的触碰,魏无羡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转过眼来看着呆掉的聂怀桑,语气毋庸置疑,“你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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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不到香港不知道钱少,不到b市不知道官小。静默肃立在北方腹地的古都冷漠又威严,严苛又宽容,不管是揉着泥巴捡着瓶盖儿的熊孩子,还是满门朱紫万千宠爱下的小少爷,在城墙根儿下长大的人,天生都带着股嬉笑怒骂都坦坦荡荡的豪气。
就连那没出校门的女娃娃,都毫不做作将眼里的爱意恨不能化作具象,赤裸裸地黏在意中人挺翘的鼻尖、凸起的喉结、白皙修长的手指、充满力量的小腿肌肉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
学生街有一个传奇,或者说一句大实话。
没有人不喜欢魏无羡。
尽管他回绝了一个又一个女生或是男生的求爱,频繁出现在地下赛车场和灯影迷乱的酒吧,或是在后巷又揍了几个酒鬼,在校门口对着穿超短裙的女孩子轻佻地吹口哨,和他那些个便宜哥哥弟弟含着昂贵的香烟骂脏话。
那又怎样,他前几天递给门口小猫咪一条牛肉干,上个月带着自己的乐队在某音乐节拿了奖,今天和隔壁校的篮球比赛三分球一投一个准。最重要的是,他长着一张精致漂亮,比人偶都要俏丽几分的脸。
女孩子的喜欢,就是这么没道理。
假如知道会被这么一个名人缠上,江澄觉得,他宁愿在家刷完三套高考模拟真题,都不会跑去“船长”唱歌去。
“船长”是聂怀桑的叔叔开的一家酒吧,实行严格的会员制度,里面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换身西装就能出入上流酒会的人物,随便一杯鸡尾酒都能抵了普通人家一周花销,江澄偏偏迷上了圆形舞台两侧价格不菲的音箱和奥地利手工琴师的限量吉他,当然,还有那夺走了他的心的那个,沉甸甸亮闪闪的话筒。那几十颗镶嵌了话筒一圈的施华洛世奇水晶,每次实实在在握在手里,都让他生出一种全世界都踩在脚下,万丈光芒都在前路的中二豪迈感。
江澄每次唱歌,都习惯性闭眼,放纵全身去感受音乐的呼吸,他自小就拥有一架出身高贵的三角钢琴,那88个琴键中有我的喜怒哀乐,跳跃的音符下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和音乐的交流就像是和最亲密的人说起了悄悄话,是谁也不配窃听的。
那天他睁开眼准备和格外与他有默契的鼓手击个掌,突然意识到鼓手换人了。之所以舞台灯光还没有全部亮起来就能让他格外笃定的原因是,那天坐在鼓手位置上的人,仅仅一个侧影就有足够的魅力,那种锋锐又热烈的侵略感,几乎化作实质扫在他唇角,喉结,和衣领遮住的更下方。
那是被幽蓝色灯影笼罩起来的猎手,他潜伏已久,早早就锁定了猎物,不动声色地靠近猎物的安全区。
实际上那天少年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和水洗牛仔裤,细白的皮肤组织下是圆润凸起的踝骨,脚尖轻轻点着地,有时孩子气地崴着鞋子,就更多地露出一小截白得透明的小腿来。
让人忍不住停驻的却是双水淋淋的杏眼,像是铸造着一座米诺斯迷宫,冷漠地审视着那些努力探手的探索者们。
魏无羡不知道他是不是看起来很像主动送上门的祭品,他只是觉得那几道从男孩额上蜿蜒而下的汗液,亮晶晶的仿佛点缀,弯弯绕绕直钻进他的骨头缝儿里。
喜欢便去做了,难不成他的迷宫里真有弥诺陶洛斯不成?
魏无羡上台前稍微喝了一点酒,他披了团红色的火在身上,这簇在冷蓝光影里的火伴随着剧烈鼓点疯狂起舞,以鼓槌为起点,一路蔓延至少年脚下,轰然炸裂火星无数,腼腆笑起来的少年成了这场大火的中心。
男孩没有找到熟悉的搭档,有一瞬间的惊讶和失落,魏无羡想也没想,朝观众鞠躬跑下台的单薄身影追去,男孩撕开他递纸巾的手指瓷白细长,在墙上投下刀锋般尖锐但美丽的剪影,看见他进来,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热气蒸腾的脑门上不安分地翘起一簇呆毛,整个人散发出蓬勃的少年气息。
魏无羡的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把那样痒进了四肢百骸,悄悄舔了下嘴唇。
“你唱的很棒。”
“你的鼓也不错。”他挑起眉,那双眼睛像是吸取了所有的光线,探照着魏无羡不怀好意的心思。
“我知道。”魏无羡并不谦虚,他微微抬起下巴,低下眼看少年脸上意外的表情,“你以前的鼓手没我打的好,他和你没什么默契,你应该换一个。”他自信道,“我就很好”。
“谢谢,不用。”江澄微微仰着头看他,亮出了爪子,“我就喜欢和我没默契的。”
镜子里不怀好意的恶魔悄悄接近猎物,“啊,那可惜了,他再也不会来了。”魏无羡笑,“现在只有我了。”
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因为有了聂怀桑这层关系,即便有不怀好意的人也被挡在了安全区外,江澄虽然本能地嗅到了些许危险气息,却还是理所应当然地忽略了它们。
他只觉得眼前是个狂妄的自恋患者,于是他抿着唇冷冷地看着眉眼风流的人,直到那人微微驼背示弱,拿上目线可怜巴巴地看他,好像在说“我都认错了你怎么还不原谅我?”
于是少年大度地接受了,握住那只被他晾了半天的朝他示好的手,“合作愉快。”
他不知道这是个陷阱,他跳的毫无防备,几乎立刻就深深记住了这个张扬放肆的自大狂。
魏无羡捏着他的手,少年的指节并不像一般男孩子那般粗大,反倒精细脆弱,好像轻巧就能折断。他看了半晌,终于忍住将唇印上去的冲动,抬头对上少年清澈见底的眼睛,“请多指教。”
这一眼让还要有八个月才能满18周岁的高中生手心迅速出了一层薄汗,他愣愣地看着对方满眼的星光和醉意,后知后觉感到一丝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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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我一起的。”江澄猛地抬起头,狠狠咬了一下舌尖,突如其来的勇气小心翼翼地膨胀起来,像是炸毛的小兽般瞪着眼前的人,让魏无羡又生出些想欺负他的心思。
“你先回去。”他并不恼,重复了一遍,声音轻柔的就像是飘落的羽毛,聂怀桑却狠狠哆嗦了一下。
两人明明紧紧挨着,江澄却觉得这天地间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刚刚膨胀的圆鼓的球,“嗤——”地一声,瘪了下去。
似乎还好心给他留了点面子,魏无羡微笑着用手闹猫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聂怀桑见他们似乎很熟,也就没再多逗留,抱着球一步三回头走了,书包歪歪扭扭掉到了手肘都不知道。
“聂明玦知道他去看球赛逃掉模考了。”魏无羡一对水光潋滟的招子明晃晃探照着江澄那点心思,也不管小男生别别扭扭的抗拒,脱下大衣把人裹进去,”按聂明玦那刀子嘴刀子心,没个十天半月不会放他弟出来浪的,你还是替他祈祷一下吧。“
那也是他自找的。江澄暗暗腹诽,眼前浮现出每次矮个男孩那张贱兮兮的脸。
江澄这会儿全神贯注怎么挣脱纠缠着他的手指,那手修长有力,能轻易包住他整个拳头,掌心的薄茧硌得手背痒痒的,扯都扯不下来,到最后换来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沉淀着深不见底的情绪,他一愣,那人的鼻尖几乎抵上他的,”听说你这次又考了全校第一,所以哥哥带你去个新鲜地方奖励你。”
只顾甩开大流氓的手了,这会儿才看到这条路既不是去酒吧也不是回家的路。
“我不去。”江澄瞬间警惕起来,脑子里浮现出一群牛鬼蛇神的脸,散发着腐烂的气息,他索性停在路灯旁边,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不远处就是魏无羡那辆让人不得不注目的谢尔比gt500,中网右侧的金色眼镜蛇反着光,和它的主人一样充满了攻击性,“我明天要还要上课,我要回家。”
“恩?我怎么听说说你今晚连曲子都订好了。”魏无羡的劲儿比他大的多,大概是这就是大一岁的优势,轻轻巧巧就把人半搂半抱地塞进车子里,“况且,你家里也没人不是吗?”
江澄狼狈地被安全带牢牢系在副驾驶,刚开始被如此轻易就牵引着行动的时候他有过更加激烈的反抗,那人看似清瘦俊秀实则白皙的皮肤下遍布着紧实有力的肌肉,令人毫无办法的是,他的眼里自己仿佛就是透明的玻璃杯,里面盛了什么一清二楚。
他抱住自己的书包,力气大到骨节都泛出青白,他咬着牙把鼻尖那股子酸涩咽下去,不能明白他本本分分活了十几年,为什么偏偏在这档子口翻了船。
“别碰我!”
不理会那孩子避如蛇蝎般的态度,魏无羡几乎是强硬地把手指掺进那细白的指间,声音温柔,像是在哄任性的情人,“别怕,上次吓唬你的那帮孙子没在,这次就只有我们两个,别怕,你乖啊。”
然后从手边的隐藏水杯架里拿出个罐子递给他,自然地打开暖风。
江澄看似发着呆实则气得冒烟地盯着玻璃罐子里花花绿绿的糖果,旁边那人笑眯眯给他拧开盖子,香甜的味道立刻充斥了不大的空间。
男孩沉重地喘息,好像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咬人了。
这个王八蛋, 哄三岁小孩儿呢?
车子停在一条改造过的巷子口,魏无羡死乞白赖让小东西给自己喂了个糖,笑得满脸都是盛放的牙齿。
4
两人直接走到了巷子尾,一幢两层小洋楼什么招牌都没有,走进去就有人迎上来给了魏无羡一张卡片,来往的人不多,门口那个一人高十成十真货的大珐琅瓶大喇喇顶着幅油画儿,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魏无羡牵着江澄的手拒绝了几个迎上来的侍者,直接走上木质楼梯,“还没开始,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什么开始?开始什么?我下午在食堂吃过了。”江澄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快速地说完,听到前面传来一声轻笑,这才觉得自己过于警惕了,脸上一烫,在心里甩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拐弯的时候差点撞上一个托着红酒的服务生。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神了没看到。”
魏无羡扶住摇摇晃晃的酒瓶子,胳膊伸长捏住江澄的后领直接把人拎过来揽进怀里揉了揉脑袋,对着窄窄布料都遮不住胸脯的女服务生扬了扬下巴,“没事儿,去送酒吧。”
“喂……你又搞什么幺蛾子,我可玩儿不来你们上流社会那一套,我包里有好几份儿卷子呢,我要回家,明天还有课要上,魏无羡……”
前面闷头走着的人停下来,无奈地仰头闭眼,然后扭回来两手抓住男孩的腋下轻巧把人托起来放在上面一级台阶上和他视线齐平,直直看进那水墨画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你再说我就采取措施了。”
江澄被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吓了一跳,感觉被对方的呼吸喷洒到的那片皮肤似乎烧了起来,他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得鲜艳欲滴,话都说不利索了,“采取……你要,你要……采取什么……措施……”
魏无羡勾起一边嘴角,声音更加低沉,仿佛裹了糖浆,他伸手顺了一下那人毛躁躁的刘海,然后顺势滑下轻轻摩挲红透的耳垂,“你觉得呢?”
视线像是被实体化了,在眼角反复游移,顺着鼻梁滑下,略过颜色红润的嘴唇,顺着下颌线反复梭巡校服领口上方的一截脖颈,江澄的瞳孔猛地抖动了一下,那目光顺着脖子线条向上,翻越尖巧的下巴,又往上了一点,停留了下来。
高中生倍感危机,握紧了拳头,“你想挨揍吗?”
那人居然无辜地撇下嘴角,他五官俊美精致,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眼里居然显出几分猫科动物一样的憨态来,“我干什么了我?”
江澄快要跳起来了,被一双多情的快要把人溺毙的招子这样盯着,似乎身上的衣服都被一层层扒掉了。“你自己清楚,不准看我。”
默默自己走了一会儿又恨恨地扭回来看着心情大好的人,“也不准想。”
魏无羡揽着他的腰向右拐弯,“法西斯主义抬头这可使不得。”
江澄对答如流,“雷锋同志说了,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男人目瞪口呆,接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哈哈大笑,他抿着唇拍掉那只大手,并不觉得哪里好笑。奇怪的人。
包间和饭菜都是预定好的,房间里的装潢很有上世纪工业革命的风格,挺有格调,饭菜也香,江澄本来在玩儿手机上的游戏,结果不由分说被抢走了。
“你就不能像国民老公一样找收集网红去吗?男网红也不是没有,你非折腾我算怎么回事儿?你到底看上我哪里了?”
魏无羡不紧不慢把饭菜拌在一起然后把碗推过去,“这可不能告诉你,万一你改了怎么办?”
江澄撇撇嘴,正要去拿筷子,手突然被按住了,他的手又细又长,灯光下衬着象牙白的筷子白的有点扎眼,指骨被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擦的有点痒,抬头是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眼尾邪气地上挑,男人精致的脸上仍然带着暖意,但一点笑容都没有,“我知道你觉得我心血来潮,到今天我追你正好一年,你再几个月就高考了,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独立的判断,我是不是随便玩玩,或者像你说的国民老公一样,我自己说什么你当然不信,你自己来找这个答案,像成年人一样,好吗?”
高中生一下有点愣住,在那黑漆漆的瞳孔里呆呆地点了下头。于是魏无羡把勺子柄塞进那细长的指间,“用勺子吃方便一点。”
江澄一张小脸都快埋进碗里,过了一会儿才发出细若蚊蝇的声音,“谢谢。”
过了十几分钟侍者敲门进来说比赛开始了,江澄一头雾水被拉进走廊尽头的老式电梯里,似乎下降了五六层,出来是一条昏暗的走道,两旁都是陆续进场的人,侍者直接带他们进了一个能俯视全场的包间,只有三面墙,面向场地的那一面是巴洛克风格的围栏。
“这是。。。。拳击台?”人群开始欢呼,走道铺起了红毯,肌肉虬结的拳击手裸着上半身陆续走上红毯,无数只手从走道两旁伸出来抚摸他们仿佛发着光的巧克力色皮肤,灯光一瞬间聚集在场中央的拳击台上。江澄看着在保安簇拥下的拳击手,有些兴奋地趴在栏杆上,“我在观众席是不是就可以摘他们帽子了。”
魏无羡把他拉回来,“这里不是直播赛,他们揍你是不会被取消资格的。”
“真的假的?”江澄惊讶脸,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魏无羡捏捏他的脸,微笑,“假的。”
“你觉得哪一个会赢?”
江澄想也不想,“四号。”
“为什么?”
“因为我瞎说的。”
这时候门打开进来四个女服务生,穿着一样窄小的薄荷色抹胸,小腹平坦柔腻,两个手里拿着电子仪器,她们踩着坠有金色流苏的高跟鞋天鹅一般轻巧地飘过来分两边跪坐在魏无羡腿侧,两个人轻飘飘趴在两人背后的沙发上,两手从后绕过他们肩膀和脖子分别递上香烟和Zippo,魏无羡摆摆手说不用,你们别吓到我家小朋友。江澄的脊背挺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喘,魏无羡说完后才感觉后颈两团温软圆物离开。
“那就听你的,四号。”魏无羡一手把已经快要爆炸的江澄搂过来,“下注多少?”
“你真听我的呀?”江澄惊吓地抬头看他,男人眼里满是笑意和纵容,“万一输了怎么办?我又不懂。”
魏无羡捏捏他的后脖子,深而长的眼尾仿佛亚马逊丛林会引起太平洋飓风的蝴蝶般微微煽动,“我相信幸运会站在你这边,你自己都不信吗?”
“当然不信啊。”江澄把他就要下手按零的手指攥住,“我买洽洽香瓜子都没中过奖的,这什么意思,只能在这个数字的基础上加吗?”
“嗯。”魏无羡拍拍他的手背,“你也别埋汰自己了,我运气也不好,咱俩负负得正吧。”
“运气不好你还赌?”江澄仰头长叹,低头看了一眼顿觉灵台一片清明,“咱少写几个零吧大佬。”
几个服务员偷偷地笑,江澄的脸立刻红了,魏无羡护崽一样抬起手臂揉他脑袋,“不准笑他。”
5
“壹号公馆。”
看完拳击又上小楼三层打了会儿台球出来已经凌晨了,江澄在门口的墙上看到几个荧光的的大字,后面挂了个歪歪扭扭的绅士帽,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怪不得刚才没看到名字。”
“对这个奖励还满意吗?”魏无羡的脑袋被两只足有两米高的熊遮得严严实实,费力地从两只熊胳膊底下露出脸来。
“钱都输完了满意什么?”江澄两手插兜大叫肉疼,“我还以为打台球能赢钱呢,结果是这两个东西。”
“这熊全球限量发行6个,和柯尼塞格agera r一样稀罕了。”
江澄将信将疑,“多少钱。”
保安驾驶着蓝白两色的谢尔比稳稳停在两人身边,魏无羡笑的不怀好意,和昂着脖子的眼镜蛇看起来一样邪气,“耳朵过来。”
江澄站到他身边侧偏头去听,那人滚烫的气息和低沉的声线一下一下撞击着耳膜,让他半边身体都酥麻成一片。
下一刻高中生果断抢过来一只熊抱在怀里,“请让资本主义腐朽我吧。”
魏无羡哈哈大笑,黑色的风衣被夜风鼓地猎猎作响,仿佛武侠小说里的侠客一样爽朗不羁。
熊又大又重,江澄抱着完全看不见路,魏无羡就拉着他一只手慢慢往车边走,江澄挣了一下没挣开,皱着眉说你说你不强迫我的。
魏无羡暗沉沉的眸子里严厉又温柔,“你想摔一下吗?”
保安想来帮忙,魏无羡握着高中生攥得发青的拳头说不用,又转头用一种典型的大人语气数落他,”别闹。”
少年一双清凌凌的眸子透过玩偶的包装袋望过来,片刻后妥协,松了手指任他把自己拉到车旁,把两只熊放好以后坐进去,只是一路都不再说话。
魏无羡很霸道,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他从小到大很少有得不到的东西,他不能容忍男孩的忤逆。
他更不能容忍男孩的不开心。
这时候b市的交通已经不堵了,谢尔比化作公路上一道飞驰的蓝白闪电,嚣张地停在一个环境幽雅的别墅小区大门口。
“你不用下来。”
魏无羡已经下来了,甚至绕过车头站在江澄面前。
他张开手,手心是两颗晶莹的紫色熊眼,他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一起,眼眶染上些玫瑰的颜色,他用这双长而深情的眼睛看着明显有些低落的男孩,他埋着头,只能看见长长的睫毛和秀挺的鼻梁。
他的心里扑啦啦飞起一群白鸽,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的,他的少年。
“我会尽量不像一个无聊的大人。”
“你看起来很喜欢它们,所以我把它们送给你。”
“你多喜欢我一点,每天都多一点,一点点就好,行不行?”
end
【羡澄】择偶标准(4)
*先婚后爱
*同性可婚设定
江澄不愿意,魏无羡只好翻出衣物让他自己来。好在他慢归慢,到底是穿上了。
魏无羡趁间隙去浴室把塞子打开,方便积水流入排水口,回来的时候换了件干净衣裳,顺便将空调调高了两度。江澄已经安安静静缩进被子,闭着眼睛看起来十分乖巧。
他见状叹了一口气,只盼望明天起来一切如初。
一切如初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是人人喝醉皆会断片,而江澄正属于这一种。第二天一醒就表现得极为不自然,话也变少了。
魏无羡心想这样也好,要是他主动提起奸夫的事才叫尴尬呢。
今天说好要回爸妈家吃饭。魏无羡随便打理了一下,而江澄相比之下则慎重多了,穿得极为正式,西装领带...
*先婚后爱
*同性可婚设定
江澄不愿意,魏无羡只好翻出衣物让他自己来。好在他慢归慢,到底是穿上了。
魏无羡趁间隙去浴室把塞子打开,方便积水流入排水口,回来的时候换了件干净衣裳,顺便将空调调高了两度。江澄已经安安静静缩进被子,闭着眼睛看起来十分乖巧。
他见状叹了一口气,只盼望明天起来一切如初。
一切如初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是人人喝醉皆会断片,而江澄正属于这一种。第二天一醒就表现得极为不自然,话也变少了。
魏无羡心想这样也好,要是他主动提起奸夫的事才叫尴尬呢。
今天说好要回爸妈家吃饭。魏无羡随便打理了一下,而江澄相比之下则慎重多了,穿得极为正式,西装领带一样不缺。
魏无羡在旁等待,随手撑在电视侧边柜子上,一按上去手下却一滑。他看了一眼手掌,又看一眼柜子,尝试着推了一把。江澄好像想要阻止,但慢了一步。
这柜子不是普通的设计,有点像日式榻榻米的那种屋门,靠推拉打开。里面还套着一层巨大的玻璃柜,摆放着千姿百态人物模型,是一整面的泰罗手办墙。
魏无羡几乎目瞪口呆。
他知道某些二次元迷会大量收集手办,可印象中是戴眼镜的死宅居多,根本没有想象过江澄可能拥有这么多。比如他自己,青春期一到很快对童年珍视的玩具失去兴趣,后来那些缺胳膊断腿的机器人霸王龙就被他妈收到几个大箱子里放进了仓库。
江澄这得多长情啊。
不过这泰罗是很不错,魏无羡也最喜欢它了。
他扫了一眼江澄,怀着一种遇见同好的心情,试探地问:“你也喜欢奥特曼啊。要不要我送你一套,68个那种?”
“……不用,我就喜欢这个。”江澄撇开头小声说。
直到到了父母家里魏无羡依旧记着这个小插曲。他迷迷瞪瞪嚼着饭菜,听见他妈对江澄赞不绝口——这他早就习惯了,藏色从前当过幼教,擅长浮夸式赞美,魏无羡的夸人水平跟她比起来基本上可以说小巫见大巫。
“哎呀,阿澄你还会弹钢琴啊,我们家阿羡也会弹,要不然让他弹一首给咱们听听?”
魏无羡无故躺枪,只好拿起纸巾抹了抹嘴,一屁股坐到了钢琴凳上,开始卖艺。
他弹的是《水边的阿狄丽娜》,讲的是一个孤独的塞浦路斯国王爱上了少女的雕像的故事。整首旋律非常温柔明快,听得人身心舒畅。魏无羡弹着弹着大脑逐渐放空,仿佛嫌不够劲儿似的,连江澄也被藏色赶了过来。
然后变成了四手联弹。
魏无羡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的心无旁骛的人,被迫打起精神认真弹奏。
远处的藏色乐得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托她的强行干预,回去的路上气氛比来时放松了很多。魏无羡跟司机聊天的时候江澄偶尔也会搭上一两句,就在快到家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路边等着一个人,长得很眼熟。
过长的头发微微遮住耳廓,精致的眉眼,还有两颗小小的虎牙。正是魏无羡前男友之一。这人名字叫做苏辞远。两人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最后一次听到关于他的传闻还是在社会新闻上。
苏氏是老牌集团,名下的百盛主营电器,业务范围非常广,连带着整个家族的人都趾高气扬眼高于顶。可前段日子据说百盛倒台了,苏家干了不少黑心事,不仅虚假交易、猥亵员工、大额贿赂,好像还涉及了命案。当家人苏启光及他的弟弟们锒铛入狱,曾经辉煌的苏家人一时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苏辞远是二房的独生子,从小众星拱月被捧在手心。魏无羡早先和他谈过一个月,后来眼见相处时对方心思越来越不在他身上,强扭的瓜不甜,便主动提出分手。
因此真没想到会再见到他。
可苏辞远眼巴巴看着人的样子怪可怜,魏无羡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江澄。
“要不我问问怎么回事?”
江澄冷着脸,“随你。”
然后魏无羡就被赶下了车。
司机受江澄的命令,立马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只余一片热乎乎的车尾气。
魏无羡还好,倒是苏辞远身娇体弱咳个不停。车窗贴了防窥膜,他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以为是司机自作主张,愤愤不平道:“这什么司机,你应该开了他!”
魏无羡笑笑没接下去,若无其事转移话题,“小远,特地找我做什么?”
苏辞远有点不高兴。他等了很久,魏无羡应该体贴地先找家咖啡厅让他歇息一下,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才是。奈何今时不同往日,百盛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可以随意耍脾气,但现在苏氏的股份早被其他股东趁火打劫瓜分完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酝酿了片刻,哽咽地说:“我现在没有去处了,希望你能帮帮忙。”
魏无羡看看他吹弹可破的皮肤,再看看他隐藏在长袖下那条小众轻奢手链,眉头一挑。
“我结婚了。”
苏辞远愣了一秒,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
难道不是吗,魏无羡暗戳戳地想。
好汉不吃回头草,何况这株草还撒谎。他知道苏辞远的性格,越是强硬拒绝越不肯妥协,必须得想个办法糊弄过去。
“好了,是我的错,你别生气,”魏无羡转念一想,拍着他的背低声下气道,“我怎么会让你流落街头,放心吧,哥帮你想办法。”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可,还有我母亲和我妹妹……”
合着你还拖家带口啊。
魏无羡腹诽道。面上依旧一派温和,“没事,只是我和我爸妈之前闹得不太愉快。可能有点麻烦,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苏辞远一听有希望哪里还管下一句,立马抱住魏无羡的胳膊,泪眼汪汪地点点头。
此时远处一个倩影抱着文件夹路过,看见此幕不禁呸了一声。
顾秀“噔噔噔”踩着高跟鞋往小区里走,连衣裙硬是给她穿出了战袍的效果。她一路加快脚步,比以往还要快五分钟抵达别墅门口。江澄一开门,顾秀头一反应不是讲工作,而是捂住胸口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然后掏出手机展示了刚才拍到的“出轨照片”。
顾秀作为江澄的得力秘书,又多次看见江澄和魏无羡说话,当然能猜到七八分实情。眼见魏无羡在外勾三搭四,忙不迭冲来通风报信。
可惜鞋子妨碍了她的正常发挥,顾秀前一脚刚到,后一脚魏无羡跟着来了。
魏无羡瞄见那张图,面不改色地走进屋,待顾秀气呼呼离开才说:“你别误会,只搂了一下胳膊,后来我立马抽出来了。”
江澄看了他一眼。
魏无羡下意识站直身体,强调道:“真的。”
对方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去柜子旁边拿出一袋猫粮准备喂猫。嘤嘤一听见熟悉的开包装袋的声音立马竖起耳朵,飞一般从猫窝上窜下来绕着主人的腿打转,急得咪咪叫。
魏无羡见他不理人,也如嘤嘤一般凑过去。
“我说的是实话,你上次在龙坎村说的话我记着哪。你不说话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江澄嫌他碍眼,把他往边上拨,“行了知道了。”
魏无羡看他不像是很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了心。
不过苏辞远这事还真有点麻烦,他知道魏无羡那个小公司住址,要是去那边闹魏无羡没地儿躲。
魏无羡思考了一晚上,第二天路上再度被人拦了车。
这回不是苏辞远,而是两个陌生男人。这俩人递给他一张证件,魏无羡看了一眼,连忙开车门让他们坐进来。
一时间没人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瘦一点的那个便衣警察开口了。
“这位同志,社会需要你的帮助。”
魏无羡慢悠悠地往前开,“我主动缴税,积极捐款,日常扶老奶奶过马路,方圆八百里找不出比我更乐于助人的市民了,您有什么就直说吧。”
另一个胖警察被他逗乐了,笑道:“介绍一下吧,我叫梁龙,这位是李超。”
魏无羡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等待接下来的话。
“最近百盛企业发生的事魏先生应该知道吧,主犯苏启光、苏启明和苏启亮已经落网,唯独苏启新在逃。半个月前我们试图询问他的侄子苏辞远及其家属,可惜一无所获,测谎显示并未说谎。按照专家的说法,苏启新有七成可能性联系苏家人,这些天我们已经陆续获得了一些线索,所以希望你能够协助警方。不用太担心,只要确认他们有联系就行,剩下的交由我们来处理。”
魏无羡听了这一大段话,脑壳有点疼。本来想摆脱苏辞远,现在看来居然得自个儿贴上去。可他能拒绝吗,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不能。
临走前两人留了手机号,然后下车悄无声息地隐入了人群。
下午苏辞远果然打来了电话。
魏无羡约了个时间地点,没多久人便匆匆赶来。
苏辞远双手紧张地交叉在一起,低垂着眼睫,“麻烦魏哥了。我回去之后想了想,你夫人会不会生气啊?”
“不用管他,我既然答应了帮你肯定会做到。”魏无羡失笑,拍拍他的手背。
“别这么说嫂子,这么大的房子确实让你破费了……”
魏无羡:“不破费,反正也不大。”
苏辞远会心一笑,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能住三个人的别墅能不大么,恐怕没几千万根本拿不下来。
这么多天以来不仅他母亲和妹妹无法忍受从天上掉到地底的落差,他也一样。狭窄逼仄的房屋让他待一天都受不了,于是主动找上魏无羡。魏家经营房地产,即使魏无羡总说和家里处于冷战苏辞远也不怎么放在心上,父子哪有隔夜仇,魏无羡服个软弄来一栋别墅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可当他满眼希冀地等着魏无羡拿出一张平面图,看清楚上面的具体内容后,微笑逐渐变成了愕然。
那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魏无羡没开玩笑,是真的不大。
苏辞远:“等等,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搞错啊。”
魏无羡假装没看到苏辞远的表情,接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房子最重要的是看户型,一要南北通透,你看三间卧室两间都朝南,不仅促进排出室内的浑浊之气,还能提升室内的亮度和干燥度。而且这房子过道占地面积还小,房间全明,有助于你和你家人都身心健康,早日摆脱阴影迎接新生活……”
“别说了!”他猛地站起来。
“怎么了小远,”魏无羡一脸无辜,“我还没说完呢。”
苏辞远其实大声吼完就后悔了。自己太沉不住气了,现在百盛失势,人人都恨不得往苏家人脸上吐口唾沫,如果再不扒着魏无羡恐怕境遇只会更加糟糕。一想到这他立马柔和神色,眼圈又红了,“谢谢你,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呢,只可惜我前几年和我爸妈闹掰了,不然现在也能给你争取更多优惠了。”
“优……优惠?”苏辞远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魏无羡点点头,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张纸,笑道:“八五折,现金还是转账?你嫂子工资管得紧,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TBC
【羡澄】择偶标准(2)
*先婚后爱
*同性可婚设定
江澄说着,眼神逐渐飘向他下三路,审视般盯了足有好几秒,然后眨了眨眼,又慢慢移到后方屁股的位置。
魏无羡僵着身子一时间没敢动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满脑子“看不出来你居然馋我身子”,下意识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气氛僵持之下不知过了多久,江澄收回目光,忍不住冲他笑了笑。
“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魏无羡:“……”
他总觉得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轻蔑。
可再想开口江澄已经躺下了。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抬手关了灯。
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猫叫。
嘤嘤抬爪一跃够到门把手,用脑袋顶开门...
*先婚后爱
*同性可婚设定
江澄说着,眼神逐渐飘向他下三路,审视般盯了足有好几秒,然后眨了眨眼,又慢慢移到后方屁股的位置。
魏无羡僵着身子一时间没敢动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满脑子“看不出来你居然馋我身子”,下意识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气氛僵持之下不知过了多久,江澄收回目光,忍不住冲他笑了笑。
“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魏无羡:“……”
他总觉得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轻蔑。
可再想开口江澄已经躺下了。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抬手关了灯。
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猫叫。
嘤嘤抬爪一跃够到门把手,用脑袋顶开门走进卧室。她轻车熟路跳上床,在隆起的被子上踩来踩去,终于找到了江澄。于是又蹭又呜呜叫,可劲儿地撒娇。
头对着江澄,尾巴当然对着魏无羡。他一睁开眼便是一个大大的毛屁股怼脸,两只后爪把他当作踏板,踩得很舒心。
魏无羡两眼一黑,恨不得不醒。
江澄下床把嘤嘤抱起来放到地上,小声安抚了几句,她这才满意地一步三回头原路返回。
魏无羡探头见猫祖宗走了不禁松了一口气,正欲调整个睡姿,忽然见几步外的江澄将手放到了腰际。
他在解衣服。
丝质睡衣当然是很好脱的,魏无羡还来不及眨眼江澄就把整件脱了下来。他骨肉匀称,肩肌平滑,因为坚持锻炼腹部还有隐隐约约的肌肉轮廓。腰很细,腿很直。纵使不如魏无羡喜欢的那种纤细身材,诚然也是相当漂亮的。
没等他观察完毕,江澄已踩着拖鞋走进卫生间。过了大概十分钟,再出现的时候换上了运动短裤和背心,径直开门前往客厅。
魏无羡重新躺下,没能第一时间闭上眼睛,这会儿有点睡不着了。他瘫了近半个小时,过足瘾才不紧不慢地起床。
一下楼恰撞上江澄从健身房出来。对方习惯每日晨跑,可昨天下了夜暴雨,尽管雨停了地上仍是湿的,因而凑合着用了跑步机。他穿的黑色背心几近湿透,汗如雨下,看见魏无羡似乎还有些惊讶。
也难怪,魏无羡什么时候九点之前起过床。
江澄想了想,说:“冰箱里有三明治,你要是饿了先热一下。”
说着转身去了浴室。
魏无羡打开冰箱,里面整整齐齐摆着许多食材,那些皆是钟点工阿姨平时准备的。江澄不是天天有空做饭,家里通常常备一些简单的食物。他拿出几个三明治,又额外添了一盒水果,泡了两杯美式拿铁。
江澄冲完澡东西刚好热好。他坐下先喝了一口咖啡,斟酌地问:“你今天有时间么?”
魏无羡想想之后要做的事,犹豫地说:“没有吧。”
“行。我改一下日程,明天再去你爸妈那边吧,催了好几回了。”江澄没问他要做什么,只点了点头。
魏无羡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莫名有些心虚。硬要说的话其实能挤出时间,不过江澄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会不识相。
两个人前后脚出发,江澄去的是公司,他则坐上了大巴车。
魏无羡身兼数职,闲来无事注册了个号,勉强算是个主播。从来没固定主题,想到什么拍什么。时而去某些贵的要死的餐厅点菜,时而一个人跑去打高尔夫,偶尔打几把游戏。没有质量保证,更新时间不固定,当然不会很火。账号粉丝不多不少,加起来大概四十来万的样子,在主播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然而为了保护隐私他一直戴着口罩,目前为止没人扒出他的真实身份。
虽说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整体来看外貌身形依旧很出彩,魏无羡竟因此拥有不少所谓的颜粉,经常嚷嚷着老祖好看娶我娶我。
一些男同胞看不过去,嘲讽道现在直播频道没几个不开滤镜,你们看某音上那些所谓的帅哥多吃角度,大部分只能看看侧脸,一拍正面立马垮台。夷陵老贼连口罩都带上了,天晓得底下有多丑呢。都别骚了啊。
此番发言一出,又是一场骂战。有些人虽嘴上不说,事实上也深以为然。看过魏无羡视频的人对他的评价用一句话来概括大概就是“一个疑似很丑有钱没处花的纨绔富二代”。
魏无羡看到类似言论一点儿不生气,他怎么会对潜在客户生气呢。
他今天来的这地方是之前构想的度假村。这村庄依山傍水,村民常年只知道种地种果树,兴许是土质不适合,不仅粮食产量低,结出来的果子也不怎么好吃。水分还算多,可惜甜中带涩,味道一般。要放在几十年前,大家伙儿人人过苦日子,没什么能吃的也能接受,但放到现在这村里的果子自然卖不出去了。
龙坎村村民着急之下试了不下五种办法改良,成效不大。再加上交通不发达,整个村都穷,连上学也成问题。男孩至少还能读到初中高中,女孩顶多小学毕业立刻辍学回家干活,过几年被草率嫁出去赚彩礼钱。因为地处偏僻,这种情况一直没人管,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成年人大多数外出打工,或者咬咬牙全家搬迁,龙坎村早成了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集聚地。
魏无羡的度假村计划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帮帮他们,在公司和村民商讨之下依据实情集思广益,决定改种花卉。试种了近半年,现在大片大片的花田漂亮极为美观。村里的池塘和小溪被单独围住,既能钓鱼又能用网兜捉泥鳅。另外还有泥丕陶瓷项目、土特产售卖、农家菜、竹楼酒店等等,到时候接旅游团过来……
他盘算得很好,不过真要引人来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光营销费就要不少,魏无羡有些肉痛,想着找几个网红来炒炒热度。打头第一个即是他本人,过段时间再请其他主播来进一步发酵。
一辆大巴车上过半数都是托儿,待会儿会配合流程尽力表现出这里一日游的有趣。魏无羡拉上口罩,打开了直播。
「来了来了!」
「昨天预告说要旅游,这是什么地方?好眼生」
「树好多,应该是山里边儿」
魏无羡看了一眼划过的即时弹幕,解释说:“这是个新开的一个农家乐度假村,刚发了一百个提前体验名额,我来看看。”
为了让观众看的更清楚他随着人流排队缓缓下车,脚一落到地面很快找了一个空旷一点的位置,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展示周围的风景。
「好像还可以」
「是啊感觉空气很清新,我好像听见了鸟叫」
「前面的,这有什么稀奇,农家乐不都这样吗」
「主播别理他们,你再往里走走,我想看看别的地方」
他就等着这句呢,当即按照之前制定的时间表,先是和村民一起制作鲜花酱和香水,再去水里捞河蟹虾米,还尝了皮薄馅大的超辣馄饨。那鲜艳的一层红油望过去诱人极了,馋得人直流口水,在水军助力下在线观看人数迅速增加,成功吊起了不少真正普通观众的胃口。
魏无羡暗自满意,继续走往下一处。这一摊位旁围观的人多,人挤人的,一不小心就和另一个人撞上了。
他手机啪叽一下摔到地上,那人连忙道歉,蹲下身帮忙捡起来。
手机屏摔出了蜘蛛网,从摄像头裂到充电插口的位置,也不晓得里面有没有坏。魏无羡皱眉正想说话,待看清对方的脸顿时眼前一亮。
这少年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底下一条蓝色校裤,因为怕闯祸脸都涨红了。他可怜兮兮地耷拉着眉毛,欲言又止,最后慌张从裤袋里掏出一叠纸巾结结巴巴道:“对不起……您先擦一擦上面的灰吧,这,这要多少钱,我赔给您……”
魏无羡沐浴在他清澈的嗓音里,只觉得身体都酥了半边,那零星一点儿火气顿时烟消云散,“没事没事,是我没拿稳,不怪你。”
他这么说着,索性摘下口罩露出真实面目,又主动伸手去接那包餐巾纸,有意无意蹭了蹭人家的手指。
少年的脸更红了,想离开又担心摔坏的手机,进退两难。
魏无羡搭话道:“你是这村里的?”
“嗯,”那人见他背包拉链的小缝处插着游客专属的小旗帜这才放了心,点点头说,“我们还有好久才开学,趁这段时间来帮爸妈搬东西,顺便招呼一下客人。”
自强独立,更惹人怜爱了。
魏无羡心里小小的荡漾了一下,再问:“你叫什么名字?”
“余一绮。”
“好名字,”魏无羡几乎不过脑,夸完又说,“有来有回,我姓魏,你可以叫我……”
“魏先生?”
魏无羡马上应了一声。
然而手机外表惨烈,整体没有太大毛病,摄像头还在继续工作。此时另一头的观众们沉默良久,终于有人发出了疑问。
「……夷陵老贼这是在泡男人?」
「绝对的,他这号都开通多久了,除了视频拍到的,任何信息都不肯透露,结果刚才连姓都报了」
「哎呀臭男人看见帅哥就走不动道,关键他手机位置拿的不对呀,脑袋没拍进去」
「啧啧,开始聊骚了还管啥直播呀」
「取关取关!没诚意!」
虽然有人吐槽,但明显的,这一出意外反而让直播间更上了一个热度,甚至窜上了首页。无数不明真相的路人点进来,本来以为是个美食节目,结果居然是以一个猎奇的角度围观主播泡男人,大部分时间还只能靠声音。
一群人骂骂咧咧走了,还有更多人抱着一种神奇的心态留下来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他们依次看到id夷陵老祖带着人家刚高考完的小男生游湖,来不及感叹坐马达船绕湖一大周来回只要两块钱便发现湖面上满是粉白的荷花,美不胜收。
同船的游客看的更加清楚,其中有几个结伴的女孩子忍不住问船主可不可以摘花。
摘当然是可以摘的,一朵二十块钱。相比船费,这玩意儿就有点坑了。
弹幕里刷的更厉害。
「呵,原来在这等着呢!怪不得刚才那么便宜。」
「我觉得还行啦,你也可以不买嘛,我觉得这个农家乐不错,价格挺亲民的」
就在他们争论奸商不奸商的时候魏无羡第一个买下了花儿,笑嘻嘻地送给了余一绮。虽然拍不到脖子以上,但剩下的画面足够所有人看清了。
「…………」
「666」
「好吧,咱们讨论这个干啥呢,看夷陵老贼的骚操作就够了」
船靠岸的时候,众人俱等着魏无羡前往下一个地点。可自从摔碎屏幕那一刻起被主人随意捏在手里导致画面抖个不停的手机忽然黑屏了。
看着显示“主播已离开直播间”的提示的网友要么一脸懵逼要么破口大骂,乱成了一团。
而魏无羡自顾不暇,因为他远远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龙坎村的老村长满脸憨厚,佝偻着身子乐呵呵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介绍说:“江老板,这就是我们的采莲湖。之前养了许多清水质的水草和小雨,现在湖水看起来更干净了。现在时节还没到,等过段日子结了莲蓬游客们还能摘着吃。”
江澄在村长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也发现了岸边的魏无羡。
两人互相对视,魏无羡忽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合伙人老同学曾提过一嘴,说有个公司也很看重度假村的发展,想要合作一些项目,问他有什么想法。魏无羡当时没怎么放在心上,回话说你看着办吧。然后合同就签下来了。
鬼知道投资商是江氏集团。
魏无羡记起了这一茬,可后悔也来不及了,已经正面撞上了。
江澄这人对工作对象素来礼貌周到,然而私下大多时候很少笑,看人犹如两道冷电,冷漠且傲慢,这会儿更是如此。他离魏无羡十步开外,一边应着村长的话一边若有所思地瞥向这个方向,视线停留在二人身上,着重关注了魏无羡身边的陌生少年,还有他手里那支花。
魏无羡仿佛兔子被拎起了后颈皮,连打招呼都忘了,如临大敌地向江澄,唯恐他骤然翻脸。
余一琦则是格外紧张。他在镇上读完初高中,相比之下比家乡同龄人阅历更多、人更稳重,可平时同样很少近距离接触类似江澄这样的精英人士。对方的衣着打扮举止神态和这里显得十分格格不入,连皮鞋鞋面也泛着漆黑光泽,好像连泥土粘上去都是亵渎。他一站在对面立刻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不由手足无措起来。
正当魏无羡和余一绮尴尬之际,江澄终于有所动作。只见他眼眸微动,忽然上前握住余一琦的手,非常自然地露出一个领导下乡慰问式的亲切笑容,简直跟川剧变脸似的。
“这位同学,之前听你们村长说过,你就是今年村里考上C大的学生吧?恭喜,C大是所很不错的大学。”
余一琦受宠若惊,感激地回答:“是、我是。”
魏无羡看着他俩交握在一起的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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