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黑瞎子眼睛的后续补充
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揉大脸)
【考据】黑瞎子的墨镜和眼睛 的后续补充
昨天下午三叔在起点的《盗墓笔记2019》中更新了一个随笔
我圈了一下重点,内容如下↓
[图片]
是不是很有代入感
我查了一下“水哥”的资料
[图片]
总结一下上面两个传达出来的信息,以及对应一下黑瞎子的情况:
(加点部分为“水哥”的情况)
眼睛意外受伤
11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让黑瞎子再也摘不掉那副墨镜,他并不知道。“那口井的水被抽光了之后,那栋楼就被封了,大院里再也没有人提过那件事情,我再次见到黑瞎子的时候,他的眼睛的问题已经非常的严重。”解雨臣...
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揉大脸)
【考据】黑瞎子的墨镜和眼睛 的后续补充
昨天下午三叔在起点的《盗墓笔记2019》中更新了一个随笔
我圈了一下重点,内容如下↓
是不是很有代入感
我查了一下“水哥”的资料
总结一下上面两个传达出来的信息,以及对应一下黑瞎子的情况:
(加点部分为“水哥”的情况)
眼睛意外受伤
11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让黑瞎子再也摘不掉那副墨镜,他并不知道。“那口井的水被抽光了之后,那栋楼就被封了,大院里再也没有人提过那件事情,我再次见到黑瞎子的时候,他的眼睛的问题已经非常的严重。”解雨臣说道:“我只确定一件事情,当时下到那口井里的人,只有他一个人上来。
(摘自《沙海三》第四章 开除王盟)
瞳孔缩放出现障碍,无法变焦、对焦
他的眼珠非常黑,黑的让人心惊,因为眼珠中那些组织的层次已经完全消失了,留下是深邃的犹如另一个世界的黑色。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完全无法判断他到底是失神的,还是正在打量我。
(摘自《盲塚》)
视力极度下降,无法看见近距离的东西
黑眼镜见他看着枪,就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我视力不好,还带个墨镜,怎么还那么敏锐。我告诉你,在非常的情况下,我的眼睛反而能让我看得更清楚。我现在戴着墨镜,看出来的世界和你们其实都不一样。虽然生活上不是很方便,但是至少在射击这件事情上,我的视力给我带来了很多的便利。简单说,这把破枪在我手里,我完全可以想打哪儿就打哪儿。”
(摘自《沙海一》第十二章:钓沙鱼)
“如此说来,瞎子去也没有用。他又不是盲侠,可以听声辨位,他就是高度近视。”胖子说道。
(摘自《盲塚》)
他的眼部疾病,导致他失去了一部分的眼睛功能,但是保留了一部分功能,保留的功能,因为失去的部分,反而让他可以不受干扰的看到事物的轮廓和运动
所以他反而开车看路比其他人更加清晰,几乎所有在路上动的东西,只要是动的,他都能看清楚
苏万就在边上道:“这个事情我是这么理解的,我做过很多研究,关于眼睛,人的眼睛在动物里属于处理速度很慢的视觉体系,因为人的眼睛能看清楚极高的细节,而处理细节必须需要时间,但是师傅的眼睛其实看东西很模糊,所以他眼睛处理速度非常快,所以他的躲避动作是非常快的,那是超越正常人能够锻炼出来的极限,所以他眼神不好却一直能活下来。”
(摘自《盲塚》)
当他观察静止的物体的时候,和我们看到的也是完全不同的
“这种判断总要有一些根据的。”梁湾道。
“基于一些你在黑暗中不可能看到的痕迹。”黑眼镜道:“我看到的世界的细节,和你们有很大的不同。而且,这条路上,有四个像这样的房间,说明当时这条路线是人活动比较频繁的,也是唯一可以休整的房间的路线,如果他们要采取一些封闭的保护性或者隔离性措施,也只能是在这条路上。”
(摘自《沙海二》第六十五章:陌生人)
当然黑瞎子眼睛的原型不一定是他,因为三叔写到“十一年相见”的时候是2013年4月30日(为这个重大纪念日喜大普奔地发了说说,所以有记录哈哈哈哈)
而“水哥”的鬼才之眼是在2014年的事情,他出现在大众眼前是2015年,小道消息说三叔是在15年或者16年的时候,“水哥”上了节目后认识的他。
我个人觉得三叔写到后面有把水哥的眼睛运用到瞎子的眼睛中,主要是因为
2015年之前的盗笔本传、沙海中描写黑瞎子的眼睛主要是这么几个点:
戴墨镜会看得更清楚
视力不好
可以看到黑暗中常人看不到的痕迹
只需要轻微的光,就可以视物
2016年年底连载的2017贺岁篇《盲塚》中第一次描写了他眼睛的细节:
苏万就在边上道:“这个事情我是这么理解的,我做过很多研究,关于眼睛,人的眼睛在动物里属于处理速度很慢的视觉体系,因为人的眼睛能看清楚极高的细节,而处理细节必须需要时间,但是师傅的眼睛其实看东西很模糊,所以他眼睛处理速度非常快,所以他的躲避动作是非常快的,那是超越正常人能够锻炼出来的极限,所以他眼神不好却一直能活下来。”
(摘自《盲塚》)
那么按照水哥的情况,可以随时变成失明性青光眼,我去查了一下青光眼的资料,发现更契合了:
(加点部分为青光眼特征)
青光眼有遗传倾向和家族聚集性
“我们家几代人都没逃脱这种遗传病,事实表明,在我下半生,音乐可能是我享受的最美好的东西,早点接触,不奇怪吧。”
(摘自《黑瞎子师傅》)
青光眼畏光、严重时会出现头疼、头晕
我看着黑瞎子,心说你又不是真的瞎,你只是眼睛比较特别,在光线暗的情况下才能看清东西,你要真瞎了,你也不是一样废材。
(摘自《盲塚》)
眼睛也逐渐看不清楚了。这是最要命的,虽然医生和他预言过,但是实际视力的衰弱还是会让他恐惧。
黑瞎子道:“你能仔细听我说话吗?我的头有些疼。”
(摘自《沙海三》第二十五章 苏万的谋略)
青光眼戴墨镜可以避免阳光直射导致的病情加重
我看着他还是戴着黑眼镜,就忍不住问他道:“你戴着那玩意能看得见吗?”
他朝我笑笑:“戴比不戴看得清楚。”
(摘自《盗墓笔记五》第二章:深入)
如果用药物和激光无法治疗青光眼,那么必须及时进行手术治疗,因为其对视神经的损害是不可逆的
“你眼睛这样不痛苦吗?”医生问他。“我看不到你能看到的东西,不过我能看到你看不到的。”男人闭着眼睛说道。“你真的不打算做手术,这种病,有30%的机会,不尝试太可惜了,如果再过几年,你也许会真的瞎掉。”男人摇头,带上墨镜走向门口:“我活不到那个时候。”
(摘自《他们干什么集》)
说起来,《千面》发生在2004年春天,他在内心拒绝了长神仙为他治好眼睛,因为“黑瞎子心里明白,在他心里有比眼睛更重要的人。那个人,其实更需要他现在这个样子。”
并跟解雨臣说“活神仙神通广大,他既然没有死,也记得我,也许我失明之后,他会主动出现。”
然后用“神仙不就是这么来的么?”回答了解雨臣的“人世间有这样的好事么?”
还是2004年,同年冬天,他去看了医生,医生跟他说现在动手术还有30%的成功率,否则几年后就会完全瞎掉,他第二次主动拒绝了光明。
因为那个人需要他现在这样。
【考据】黑瞎子的出身和出生
这篇考(瞎)据(猜)分为两个部分:
一是齐黑瞎先生的出身,二是齐黑瞎先生的出生。
本来是写在黑瞎子大事年表里面的,但是因为考据部分太长了,不太适合放在列表里面了,就单独拿出来放放,迫切希望三叔快点更到盲塚,被官方打脸真的是件习以为常的事情(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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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黑瞎子的出身
目前我们得知的信息甚少,只有以下:
黑瞎子是旗人,蒙古族,名字有四个字。
(2012年9月15日南派三叔在台北的藏海花签售会)
黑瞎子“汉姓姓齐,家族显赫”,“算是贵族体...
这篇考(瞎)据(猜)分为两个部分:
一是齐黑瞎先生的出身,二是齐黑瞎先生的出生。
本来是写在黑瞎子大事年表里面的,但是因为考据部分太长了,不太适合放在列表里面了,就单独拿出来放放,迫切希望三叔快点更到盲塚,被官方打脸真的是件习以为常的事情(艰难)
——————
一、黑瞎子的出身
目前我们得知的信息甚少,只有以下:
黑瞎子是旗人,蒙古族,名字有四个字。
(2012年9月15日南派三叔在台北的藏海花签售会)
黑瞎子“汉姓姓齐,家族显赫”,“算是贵族体系少数不多的遗存者”,但“没有受过什么正规的教育。”
(感谢热心市民解先生)
那么我们来根据已知信息逐步分析一下
1、旗人+蒙古族=?
①八旗蒙古旗人
清朝八旗其实有三个组成部分,分别是八旗满洲、八旗蒙古、八旗汉军。它的作用据《八旗通志·序》可得知:“太祖……肇建八旗,以统满洲、蒙古、汉军之众”。八旗制度,包括八旗蒙古,是“以旗统族”的一种社会组织形式。八旗蒙古的旗色、官制等与八旗满洲相同。
②蒙古旗蒙的人
蒙古旗盟是参考了八旗制度而建立在蒙古的一种行政制度,被内蒙和外蒙的蒙古人使用。在制度上,旗盟不属于“八旗”的范围之内,在某种特殊语境之下,属于“旗人”的范围,但显然不属于八旗人丁范围。
所以齐黑瞎先生既是旗人又是蒙古族是一件非常合理的事情,这两个“旗人”都是有可能性的,但是从他们的晚景来看:
蒙古八旗在民国时期境遇尴尬,一方面作为“旗人”受到一些层面的歧视,另一方面由于语言、文化的差距,又不容易被“蒙古人”认同。而到了新中国建立之后,这些蒙古八旗的后裔有一部分报回了蒙古族,而也有相当一部分报为满族,还有一小部分报为汉族。
蒙古旗盟则一直延续,构成了当代概念上“蒙古族”的基础。
推测:在以上历史信息的基础上,结合他对霍仙姑的点心所发表的意见,以及出国留学等个人经历,我更偏向将他的家族放在八旗蒙古的范围内。
2、八旗蒙古+汉姓姓齐=?
根据史籍《清朝通志·氏族略·蒙古八旗姓》中记载,后来化汉姓为“齐”的主要有这么几个家族:
①齐步樵氏。或称启普樵氏,世居察哈尔(今河北张家口一带,包括河北、内蒙乌兰察布盟、锡林郭勒盟一部、山西部分地区)。后有满族引为姓氏者,满语为Cibogio Hala。清朝中叶以后,后多冠汉姓为齐氏。
②齐穆克氏。世居巴林(今黑龙江伯力、俄罗斯哈布罗夫斯克)、乌鲁特(今内蒙古东南部兴安盟地区)、克什克腾(今内蒙古克什克腾旗)。后有满族引为姓氏者,满语为Cimuk Hala。清朝中叶以后,多冠汉姓为齐氏。
③齐布齐努特氏。或称齐补齐努特氏,出自蒙古陈巴尔虎部,世居巴尔古(巴尔虎,今俄罗斯贝加尔湖东部)。后有满族引为姓氏者,满语为Cibukinut Hala。清朝中叶以后,多冠汉姓为齐氏。
④齐理克氏。世居巴林(今黑龙江伯力、俄罗斯哈布罗夫斯克)。后有满族引为姓氏者,满语为Cilik Hala。清朝中叶以后,多冠汉姓为齐氏。
⑤墨尔齐氏。世居台罕(今内蒙古科尔沁罕乌拉高格斯台自然保护区)。后有满族引为姓氏者,满语拼音为Morcin Hala。蒙古族、满族墨尔秦氏,在清朝中叶以后多冠汉姓为齐氏、秦氏、莫氏等。
⑥其他。如果是蒙古旗盟,那么汉姓为齐的家族还有:乞颜、齐木德、陶格沁。
这里要解释一下,齐佳氏和喜塔腊氏都是满族,虽然满足家族显赫和汉姓是齐,但是不满足“蒙古族人”这个要求。
3、以上考据+家族显赫=?
齐步樵氏(镶白旗)
齐穆克(镶白旗)
齐布齐努特氏(镶白旗)
齐理克氏(镶白旗,存疑,翻遍了所有可以考据的资料没有找到准确的,只找到了类似的姓氏)
墨尔齐氏(镶红旗)
齐步樵氏=齐穆克=齐布齐努特氏=齐理克氏>墨尔齐氏
前四种可能性是相同的,我个人认为三叔说的“名字有四个字”有两种可能:一是“名字”只指名字,不带姓氏;二是“名字”指汉姓“齐”加三个字的名。所以从字数上推断也不太成立。
(评论区一位蒙古族的朋友说,四个字的名字应该是指不加姓氏的)
所以目前在信息有限的情况下,单从考据只能推测到:黑瞎子的家族可能是八旗蒙古中的镶白旗。
二、黑瞎子的出生
目前已知信息:
黑瞎子有90岁高龄
(2013年8月19日盗墓笔记吧微访谈)
黑瞎子尝完霍仙姑做的点心,说道:“解放后人活的没那么讲究了,这和小时候家里下人做的是一个味道。”
(《沙海三》第二章:第14具尸体)
没有受过什么正规的教育
(《沙海三》第一章:起因)
黑瞎子家族没落的时候他在德国
(2013年8月26日沙海吧微访谈)
我们来按照这四条信息一条一条的推:
1、90岁高龄
按照三叔在13年回答的问题,如果将这个90岁看做90-99岁,那么黑瞎子就应该出生时间在1914-1923年。
2、解放后人活的没那么讲究
这至少说明他体会解放前的生活,出生时间在1949年以前。
3、没有受过什么正规的教育
如果按照我在上面对于他出身的推测,即黑瞎子是八旗蒙古,那么这个“正规教育”就指的是“八旗蒙古官学”。
根据张永江先生的《清代八旗蒙古官学》所说:“接受教育是八旗蒙古人参加科举、进而为官从政的基础,是构成八旗蒙古人全部历史活动的极重要的方面。事实上,八旗蒙古人的教育史是与清王朝的兴衰史相始终的。”
那么黑瞎子作为一个八旗贵族,却没有受到过正规教育就有迹可循,应该是他本该去官学的时候,清王朝已经衰落甚至灭亡了。出生时间可能在庚子年联军侵华之后,即1900年以后。
(这点似乎跟“在德国”那条有冲突,下面会详细讲)
4、家族没落的时候在德国
这点主要是根据金启孮先生的《京旗的满族》所推测的,历史上关于这段时间的满族描述很多,之所以选择金启孮先生,除了因为他是这方面的知名专家以外,他还是清乾隆帝第五子荣纯亲王永琪的七世孙(就是那位大家都知道的五阿哥),以他的角度来看当时的八旗子弟,可能更加深刻一点。
按照金先生的研究,从1911年到1949年的京旗处境的变化大概有以下6次:
第一次,1911年辛亥革命
第二次,1924年修改优待条件
第三次,1928年北伐成功
第四次,1931年东北沦陷
第五次,1945年抗战胜利
第六次,1949年北京解放
①第一次 1911年辛亥革命
“……清朝末代皇帝溥仪退位,但订有《优待条件》。《条件》里有关于满、蒙、回、藏等少数民族待遇的条件……八旗上层还保持优越地位,当时民国官吏有的以曾做过清朝的官为荣,有的与清本无关系的民国大员,也要收买清朝旧袍褂料,表示自己在清代已是大官,并非民国的暴发户……家中所藏还没有出售。”
②第二次 1924年修改优待条件
“……1924年驱逐溥仪出宫,修改的优待条件,满族一般人也受到了影响……此后旗响从此革掉,开始陷于饥寒交迫的境地,在贫困中只有出卖家中什物。”
③第三次 1928年北伐成功
“1928年北伐军到了北京,给京旗的满族很大的震动。”
“……原来中华民国的大员如袁世凯、冯国璋、段祺瑞、王士珍、徐世昌等等多是清代一手提拔起来的汉将。即少一代的张作霖、吴佩孚、曹馄等也曾是清朝的官。自光绪末年明令提倡满汉通婚之后,这些汉将家庭多有与满族通婚的。联姻最能消除民族间的隔阂,况又有旧日的隶属关系,所以这些人除争夺政权外,对民族界限比较谈薄,很少有仇满、排满之意。混入革命军中的南方军阀则不同。”
第四次开始就再也没有满清贵族的位置了,北京沦陷八年,水深火热。
我个人认为黑瞎子去德国这件事,很有可能发生在第二次或者第三次事件中,他作为家族男丁,在那个时候他的家族是勉强还有余力送他出国的。送他出国的原因当然不会是学习科学知识报效祖国,而是避难。
民国时期除了他们本身,很少有人能分清满族和清朝的关系,满清一词也是这么来的,所以当时溥仪被驱逐出宫,底下的八旗子弟每天坐在家中战战兢兢的不可终日,被恐惧所统治。而第三次北伐中的南方军阀是反清逐满起家,因此在北伐军节节胜利向北推进的时候,京旗满族也日甚一日的惊惶不安。在这种背景下,如果一个家族想要保存家族最后的种子,那集家族之力送到外国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种推测下,黑瞎子去德国的时间应该是1924-1928年左右。
(当然这只是个推测,关于他去德国的时间我其实有另外一种想法,符合其他三个条件,但在“衰落时人在德国”这个点上有点不太吻合,之后在推测他身份的地方会写出来)
现在我们开始综合以上四个已知条件推论出来的时间点:
出生时间在1914-1923年
出生时间在1949年以前
出生时间在1900年以后
去德国的时间是1924-1928年左右
时间线没有发生冲突,所以关于黑瞎子的出生的推测大概是:
出生在1914-1923年,在十几岁左右(不超过14岁)的时候被送往德国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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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八旗通志》〔清〕鄂尔泰等修
《清朝通志·氏族略》〔清〕乾隆官修
《京旗的满族》金启孮
《清代八旗蒙古官学》张永江
《论清代八旗蒙古子弟的普通学校教育》张永江
《三十年来大陆学者对八旗蒙古研究综述》刘金德、王苗苗
《八旗满洲氏族通谱 蒙古姓氏考》乌兰
【考古整理】三叔关于“黑&花”的访谈合集(一)
这两天在整理瞎子的大事年表,发现为了考据不得不去找早年三叔的访谈记录,爬贴吧楼层真的能爬死人(百年老瞎难煞我也)
考古早年访谈的时候又翻到好多想保存下来的内容,索性就做一下访谈整理,主要是从09年至今的访谈中关于“黑”和“花”的内容,有糖有刀,括号部分是我自己的感想、吐槽或者瞎扯
内容全部来自访谈,删去一些颜文字波浪号和土拨鼠尖叫之类的,手动校对了一下访谈中的错别字
另外一篇是跟黑&花没什么关系,但是我觉得这几场访谈中其他很有意思的回答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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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志...
这两天在整理瞎子的大事年表,发现为了考据不得不去找早年三叔的访谈记录,爬贴吧楼层真的能爬死人(百年老瞎难煞我也)
考古早年访谈的时候又翻到好多想保存下来的内容,索性就做一下访谈整理,主要是从09年至今的访谈中关于“黑”和“花”的内容,有糖有刀,括号部分是我自己的感想、吐槽或者瞎扯
内容全部来自访谈,删去一些颜文字波浪号和土拨鼠尖叫之类的,手动校对了一下访谈中的错别字
另外一篇是跟黑&花没什么关系,但是我觉得这几场访谈中其他很有意思的回答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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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志:
2020/3/29 增加(七)Q15
2020/3/30 增加(六)Q15、Q16
目录:
(一)2010年3月11日 南宫苓:拖沓已久的新年访谈
(二)2010年9月23日 盗墓笔记吧贴吧微访谈
(三)2011年10月14日 北京大学“超看好·小说之瘾”访谈会
(四)2013年4月11日 移动直播间“与你一起探秘《沙海》”访谈
(五)2013年8月19日 三叔微信访谈
(六)2013年8月19日 盗墓笔记吧贴吧微访谈
(七)2013年8月26日 沙海吧微访谈
(一)2010年3月11日 南宫苓:拖沓已久的新年访谈
Q:话说那个粉衬衫啊,还会露脸吗
A:会的,小解公子啊,盗墓小王子
(原来这个外号是出自这里,考古到了)
(二)2010年9月23日 盗墓笔记吧贴吧微访谈
Q:其实我好奇为神马小花姓解的说,同姓解的表示很激动的说
A:解放军
(哈哈哈哈哈哈皮一下很快乐)
(三)2011年10月14日 北京大学“超看好·小说之瘾”访谈会
Q:黑瞎子和小花在第八部里会有怎样的互动?
A:会有很长一段探险戏
(四)2013年4月11日 移动直播间“与你一起探秘《沙海》”访谈
A:黑瞎子视力不好,名字很长,所以大家喜欢他外号,然后他肾不太好
(???听说,肾不好的人,眼睛也会不好)
(五)2013年8月19日 三叔微信访谈
Q:小花最爱玩的手机游戏是什么啊,俄罗斯方块还是找你妹
A:俄罗斯,锻炼手指的速度,便于用手机操作全局
(好心酸的理由)
(六)2013年8月19日 盗墓笔记吧贴吧微访谈
Q1:请问黑瞎子身高两米一四是真的吗?
A1:这你都信
Q2:叔啊,你说瞎子身高不是2米4,那到底是多少?
A2:KNOW
Q3:三叔你告诉我解语花的戏唱的很好嘛?
A3:必须的
Q4:黑瞎子和苏万还有对手戏么
A4:啊,会是黎簇最可靠的穆先生
(这条很有意思,穆先生应该是圣斗士星矢里面的角色,他的角色经历和能力说起来很有意思,我现在看起来居然跟瞎子有一种诡异的类似,我给大家掰扯掰扯,下面打引号的部分是“穆先生”的人设,括号是我对应的齐先生的经历)
↓
“七岁那年,圣域(他所在的环境)遭受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变革,虽然从表面上看,那里和往常没什么分别,但是穆还是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戴着面具的教皇已经不再是自己的恩师了。”
(社会动荡,家族衰落,汪家渗透)
“穆不愿臣服在假教皇面前,孤身一人离开圣域,来到人迹罕至的嘉米尔过起隐居生活,一住就是十三年。”
(孤身一人前往德国数年)
“由于一开始便对现任教皇产生怀疑,所以穆居住于嘉米尔,拒绝接受圣域的指示。”
“史昂死后,穆是世上唯一拥有修补圣衣能力的人。他还是极富正义与智慧的黄金圣斗士,并具备圣斗士中最强的念动力。”
(像不像他独一无二在黑暗中所向披靡的眼睛?)
“穆言传身教,为闯宫的青铜圣斗士指点迷津,不仅替他们修补了圣衣,还告诉了他们如何领悟到第七感这一重要信息,这时穆俨然就是一位严慈兼备的好老师,大家都亲切地把他称为先生。”
(先生梗,指点吴邪、苏万、黎簇,好老师,作为关键信息的重点连接点)
“穆先生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哪怕战局明显不利于自己为了顾全大局仍然毅然挺身而出,保护星矢他们的安危。”
(他在乱局中受人之托以身赴险,保护了一堆人)
“最后叹息墙边,穆与其他黄金圣斗士共同撞击叹息之墙而牺牲,以自身的血肉之躯谱写了一曲壮绝天地的乐章。”
(QAQ????)
(18年7月的日谈公园采访锤了一下,三叔的确喜欢看《圣斗士》,他还看过《X战记》和《东京巴比伦》)
Q5:黑瞎子的眼睛还有救么
A5:看够了,无所谓
(唉)
Q6:黑眼镜除了喜欢青椒之外还喜欢什么
A6:喜欢调戏
(?????)
Q7:瞎子和小花到底有什么羁绊?
A7:瞎子教会了小花,原来多惨的人都是可以笑的
(经典答案!!!锁了!!)
Q8:想知道瞎子能不能快快乐乐的
A8:他一直挺开心的,他是压在五行山下第400年还能唱十八摸的人
Q9:黑眼镜和小哥是怎么认识的?
A9:喂,听说你很牛逼啊。(低声)听说你嘴巴非常紧,有钱吗?借哥们点。小哥:……翻出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
Q10:黑瞎子师傅为什么有一篇叫福禄篇啊!难道叔也看十万个冷笑话?
A10:因为画风完全不一样啊!
Q11:结局铁三角还会在一起战斗吗?会有瓶邪胖黑花联手大作战的情节吗
A11:八筒,点炮,你他妈会不会打,明显他做十三幺,你还打边章,不要吵了,玩玩嘛,谁和他玩玩,不玩了。你干嘛,你想练是吧,小哥小哥别这样,胖子他喝多了,把这个给胖子,让他递给小哥,看他敢不敢递,不敢吧,丫就是没醉,装醉想来着,别跑!死胖子你他妈给我等着!
(这个麻将梗真的写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Q12:瞎子教了苏万些什么?
A12:进女浴室待一周不准被人发现
(同情一下哆啦苏万)
Q13:小花是怎么消失的啊叔?
A13:火影忍者
Q14:黑瞎子为什么可以活过两个时代?
A14:大时代和小时代
Q15:瞎子在沙海里后来怎么样了?
A15:盲人按摩
Q16:黑瞎子多大岁数了?
A16:90岁高龄
(假设13年的时候他90-99岁,那么瞎子应该就是1914-1923年生的?比之前推测的还年轻一些emmm得再看三叔后面的写法了)
(七)2013年8月26日 沙海吧微访谈
Q1:那篇小花的番外好萌啊!真心希望大结局也是这样的温馨向
A1:谢谢,那篇我真是后来捏了一把汗
Q2:我又看了一遍小花的一天在所有人都心疼的时候难道只有我想吐槽三十几只手机一排墨镜的土豪拉仇恨生活吗?!
A2:三十只手机不算土豪吧
Q3:沙四里天真心里的武力值排行是:小哥>瞎子≈小花>胖子≈天真,这个排名有没有私心啊,比如天真拉胖子下水,把自己和胖子的武力值排在一起
A3:核心是内心的准备不足,天真还是不愿意伤人的,小花也不是暴力派,但是瞎子和胖子都是打过硬仗的
Q4:我想问小花最后能重振家族,一统江湖吗
A4:他放弃还来不及呢
(TvT)
Q5:黑眼睛家没落时他在德国是么?
A5:是的
Q6:黑瞎子真名到底叫什么啊?齐马?齐小花?齐自行车?
A6:齐齐哈尔
Q7:花儿爷在解家瓦解之后的生活是不是他更想要的生活状态呢?
A7:睡煤车是苦了点,不过能享受绝对的自由
Q8:花爷的一天里,那盒雪茄是谁送的么?
A8:秘书淘宝上国外代购的
Q9:黑眼镜为什么那么相信解语花?
A9:解语花说到的都做到了
Q10:今天小短篇说花儿爷看史努比漫画,也就是说花儿爷喜欢史努比?
A10:喜欢轻松的事物
Q11:《解语花的一天》里吴邪他们的生活状态是不是可以看作沙海之后的结局呢?
A11:不能
Q12:.黑瞎子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为什么要苏万定期去清洗眼镜,那铺子里到底有什么人?跟黑瞎子是甚麼关系?
A12:是黑瞎子的故人
Q12:黒瞎子积欠的房租是不是让苏万替他还了?(作为徒弟缴点学费之类的)
A12:吴邪还的,而且瞎子还是有家底的,只是当时比较紧张。
Q13:三叔,有了黑瞎子牌师傅,小三爷的武力值会爆表吗?
A13:不会,黑瞎子教的是基本反应和野路子功夫
Q14:黑眼镜拿的刀是小哥的那把刀么?
A14:是的
(黑金古刀石锤了)
Q15:黑瞎子姓齐,那他和齐羽是啥关系?
A15:是一个家族的,都是旗人
【黑花】万里蓬程07(完)
*主要是讲老齐的故事,从赴德留学,一直到霍家大院遇到解雨臣。
*时间跨度长,中间纯靠编,有点半架空那意思
解语花跑进屋里,很快换了身衣服,捏着张月票,出门时扭头跟黑瞎子说,别骑车了,太慢。
黑瞎子就说好,在附近买了瓶矿泉水破开钱,换几枚钢镚塞进兜。
原本他没看出来,但现在小孩换掉了松垮的练功服,日常的T恤长裤一套,衣服把他身型勾了出来,黑瞎子顿时发现这小徒弟其实是个男孩,没到青春期,长得又漂亮秀气,难怪有些雌雄莫辨。他不知道对方如此打扮的用意,也不特意点破,该咋样还咋样。
一路无话...
*主要是讲老齐的故事,从赴德留学,一直到霍家大院遇到解雨臣。
*时间跨度长,中间纯靠编,有点半架空那意思
解语花跑进屋里,很快换了身衣服,捏着张月票,出门时扭头跟黑瞎子说,别骑车了,太慢。
黑瞎子就说好,在附近买了瓶矿泉水破开钱,换几枚钢镚塞进兜。
原本他没看出来,但现在小孩换掉了松垮的练功服,日常的T恤长裤一套,衣服把他身型勾了出来,黑瞎子顿时发现这小徒弟其实是个男孩,没到青春期,长得又漂亮秀气,难怪有些雌雄莫辨。他不知道对方如此打扮的用意,也不特意点破,该咋样还咋样。
一路无话,解语花在车开动的时候,就举着巴掌大的线圈卡片本背英文单词,还挺忙的。坐公交没多久便到了墓园左近,门卫只稍微询问两句,便让二人都进去了,路灯不知什么时候亮了起来,整个陵园里静悄悄的,有一股很浓郁的松针清香。
解语花带黑瞎子先去了花圃,走进去挑选一番,捻了一簇盛开嫣红的杜鹃,用花剪掐断枝茎,稍做修剪,这才缓缓向原本的方向走去。
那坟明显有些年头,墓碑和封石头都是最好的料子,左侧空出的位置很大,一看便知是夫妻合葬的规制,然而眼下里面只躺了一个人。二月红的夫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半个世纪。
解语花用鲜花替换了枯掉的那枝,拂去石板上的尘土与落叶,在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黑瞎子为逝者上了几炷香,陪小孩在坟前待了一阵子,解语花抱着腿坐在地上,很开心地跟师娘唠嗑。这场面乍一看还有点瘆人。
他们走出墓园的时候,解语花伸了个懒腰,看看漆黑的天空,忽然用一种很随意的口吻自言自语道,我好想死啊。
黑瞎子啧了一声。小小年纪的。
解语花当时就回过头,颇为不快的瞪了黑瞎子一眼,仿佛某种深刻的考虑遭到了轻视。他说,我就是个多余的人,寄人檐下,又辛苦,又碍事。还是死了干净,爷爷爹爹叔叔伯伯一大家子人还有师娘都会陪着我,把我抱到膝盖上讲故事,不用咬牙练功夫学算账,那多好哇。
黑瞎子若有所思,道,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解语花便自豪道,对吧,你看我说的多在理。
黑瞎子笑起来: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去死呢,我可以帮你,免费的,而且一点都不疼。他做了一个拧断脖子的手势。
解语花被这怪人逗笑了:你太天真啦!有些好事只能想想,不能去做。
黑瞎子却反问道,是吗,我觉得任何事只要想就可以去做,那你得给我举个例子,你还有什么事只能想想、不能去做?
解语花摸了摸嘴唇,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我想回家看看。
去呗。黑瞎子说。你拿着月票呢,整个长沙的公交随便坐。
解语花无奈道,可我家不在长沙。
黑瞎子瞅了小孩一眼,摸了摸裤兜:我可以友情赞助你五百块钱,够你买个往返坐票不?
解语花眼睛里闪过很复杂的神色,似乎染着稍纵即逝的希望,他喃喃道,我若是回去了,会被人杀死的,二爷爷说我还没有自保的能力——我连小师叔都打不过。
黑瞎子给他出谋划策:你让二爷带你回家。
解语花说:师父年纪大了,不想走那么远的路。
黑瞎子又说,那你雇个保镖,一路保护你,让他给你挡刀。
解语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问黑瞎子现在保镖市场价如何。
黑瞎子算了算账,遂说你仇家比较弱的话,雇个七八千价位的就够,对方要是人特别多还特别难缠,你得找二十万一个月的。
解语花瘪瘪嘴道,这个钱我掏不出来。
你跟二爷借呗。黑瞎子理所应当的说。
解语花恍然大悟,使劲点头,说我回去求求他。
结果坐车回到红府,小孩儿果然火急火燎地问二爷爷借钱,讲清楚其中来龙去脉后,二月红笑着摸了摸小花的脑袋,把目光投向那个出馊主意的人。
被那双看穿一切的眼睛盯了许久,黑瞎子忍不住苦笑着吐出一口气,认怂道:二爷,这些都是逗您徒儿的玩笑话,别当真。
二月红却不理他,拉着小花的手说,跟我来,去后屋抽屉里取章子支钱,二十万又不是什么大数目。
解语花特别乖巧的点头,好!谢谢二爷爷!我长大了就偿。
二月红说:不过值这个钱的人可不好找,等拿了钱,你得学着自己去货比三家、好好踅摸,这事可性命攸关。
解语花很郑重地道了句我明白。
二月红又用谁都能听见的音量凑在小花耳边,特别嘱咐道:你可以先问问这位先生,他没准儿就乐意接单,好把白天刚送给我的礼物钱再赚回去。
小花没憋住,顿时哧哧哧地笑了起来。
黑瞎子脸皮再厚也撑不住了,说,二爷您别这么埋汰我了,我挑起来的事我自己平,您这小徒儿交给我吧,过两天我肯定给您全须全尾儿的送回来。
演了半天戏的一老一小闻言都转过身,二月红推了小花一把,小孩儿这才反应过来,噔噔噔跑到黑瞎子跟前,特别灵地动了动眼睛,深深地鞠躬道:谢谢先生……那个,我的家在北京。
北京……北京啊。
黑瞎子听了,不觉间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怎么偏偏就是北京。
那一趟行程黑瞎子记不太清了,飞机去飞机回,头等舱空调有点冷,盖上毯子特别适合睡觉,飞机餐里有很多鸡腿菇和芦笋,特别咸……似乎一路上的确遭遇了很多次暗杀,但他有没有杀人却没印象。把解语花送到家门口的时候,肉眼可见那小孩儿脸上的兴奋和激动。他简单绕着那独栋的别墅走了一圈,确认他在家里不会收到袭击后,便打车去了西城。
黑瞎子想,这么多年了,最终是没躲过,那我也顺路回家看看吧。
那条街的名字竟然没变,宅子门口那对儿石狮子也没变,但那两扇红门实在是大,比他印象中更大,甚至刷了漆,显得更新更气派了。黑瞎子心不在焉地往里头走,不知道该怎么和新主人打招呼,穿过回廊绕过芍药园,却被一个带着红袖箍的五十多岁干瘦女人拦了下来。
那女人伸出手:检票。
黑瞎子疑惑道:什么票?
女人指指旁边印着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云云的黄铜色大牌子,不耐烦地说:公园门票啊,西头那小红房子是售票处,或者你直接把钱给我也成,十五一张。
黑瞎子愣住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全然不受控制地捂着脸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跟那女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稍微等我半分钟,哈哈哈哈哈,对不住啊哈哈哈……
这位女同志心里嘀咕了一句精神病,抱肩等这小伙子笑完。
得过了好一会儿,黑瞎子才正常下来,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他挠挠脑袋,试探地问这位女同志:有残疾人优惠吗?
女同志说,得出示残疾证。
黑瞎子掏出钱夹说,算了我没带,十五就十五吧。
不过最后对方只收了他七块五,因为她觉得黑瞎子看起来像本科生。学生票半价。小小年纪眼睛脑子都不好使,也挺可怜的。
黑瞎子把票根扔进垃圾桶,逛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溜达完一圈,这里面太空了,没好好开发旅游附加项目,就一个小池塘假山能喂喂鱼,除了府邸花园的壳,其实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值十五。
临走时,黑瞎子到买票那儿探了个头,问这大花园大宅子咋没景点介绍啊。
工作人员正闲得无聊,连珠炮似的说:刚解放那会儿这是个大杂院,原主早没影了,后来附近建了很多楼房,里面的人成上楼户,院才空出来,破破烂烂的。先头说要拆,过俩月上边又改主意说不拆了,到八几年都是个堆杂物的大仓库。前两年刚开始开发,部门倒是有人负责历史背景这一块,查查资料和人物传记什么的,但这不还没弄妥呢。我一个卖票的,再多了也不知道哈。
黑瞎子说,得嘞,谢谢您呐。
他摇头晃脑地走远了,觉得整挺好,房子便漂亮了,有人上赶子给装修清扫,还不用自己掏一分钱,岂不美哉。不过房子好是好,家没了。然而家没了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家六十年前就没了,又不是刚刚没的,早习惯了。
想起来什么似的,他坐公交跑了趟汪芝麻胡同的四合院。这小院时当年他家的别院,几个小叔凑钱买着玩的,因为离戏园子近,常被当做晚上“歇脚”的地儿。家里各种要避人耳目的行径,都会偷偷安排到这地方进行,关于怎样使用有好大一套规矩,其中之一便是把东西都往石榴树下埋。黑瞎子绕道后面一看,现在里面没人,他果断地去买了柄军工铲,翻进去掘地三尺。
按理说里面怎么都该空的才对,可在石榴树下面挖了半米多深,一只铁皮盒子安安静静地躺着,他掸去灰尘搬出来一瞧,金灿灿的东西上压着一份简短的信。信是当年那魏姓商人写的,说是将金条在此院内埋下半年有余,却见无人来取,他便擅自将这笔款子填补了自家产业的亏空,没料到捱过重重艰辛,日后生意好转,甚至越做越大,他念及故人旧恩,便将昔日所借以双倍之数填了回来,希望故人之后能有幸寻得。黑瞎子扫了眼落款,不禁愕然,这位魏老先生实在出名,也实在伟大,是教科书上都能留下姓名的人物。他也不知当年与这么一个人相识,该算是怎样一番缘分。
这时候的黑瞎子不缺钱,但这笔钱他意外觉得很有意义,可谓是他踏上邪门歪道后的第一桶金。后来他拿这笔钱买了海淀三山五园那一带的一个不大的四合院,装潢极尽奢华考究,百宝阁里放满了昂贵的摆件与字画,和齐家当年的规制有一两分相似,要说这样做到底为什么,黑瞎子自己也讲不出个头头道道。
他心里可能这么想——还是得有个家的,管他有没有人住。万一哪天就有了呢?
次日一早便接了二月红的小徒弟回长沙,老人见到小花第一句话就是,你今天要补三倍的功课,顿时把小孩儿的发光发亮的精气神儿一扫而净。
小孩垂头丧气地去后院换衣服,二月红看着解语花的背影,有些惋惜地说,这孩子太聪明了,看得太透彻了,早晚,万贯家财红颜白骨在他眼前都是一泊水,擦着皮肤流淌过去,人心抓不住他。
他不像是说给黑瞎子听的,但黑瞎子听到了,也忍不住多想了想,感觉有点熟悉。
那您可得好好开导他。黑瞎子说。
二月红摇摇头,神色很平静,道,我保不了他那么久,往后的路,就得看他自己选择怎样的答案了。
黑瞎子陪着他聊了几句,最后拜别红府。他走到路口的时候,似乎能听到二爷在墙壁之内悠悠地哼唱一折春秋亭,「我正不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骄。分我一枝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
这唱得却显然不是薛湘灵与赵守贞了。
黑瞎子离开长沙红家后去国外忙了几年,把这点事忘得一干二净,他再见到二月红已是十一年后的喜丧。而见到那个小徒弟,却要稍稍早上一些。
说来也巧,小孩长大的路上碰到了太多人太多事,每个人每件事都是血淋淋的,而心就那么大点,干脆删繁就简,把能忘的就都忘了,省的疼得慌。解雨臣对于他十二岁从长沙回家那一趟,只记得跟妈妈晚饭一起吃了顿酿冬瓜,饭后一起看电视,妈妈抱着他哭,他当着母亲的面故作坚强,晚上回到自己空荡荡的大房间,忍不住抱着毛绒玩具抽泣半宿,难过的要死。而此外别的细节——包括一路送他回家的那个人——统统被扔进了粉碎机,一点都想不起来。
所以在公主坟的霍家大院初次见面时,解雨臣看那个对着民警侃侃而谈的黑瞎子,只觉得这人颇为神秘,似乎有些故事;而黑瞎子思考案件的空档,余光瞥见那陪在一旁的年轻人,意外觉得这人宛如在另一个次元,和这些民警、霍家奶奶、长安街边燃烧的板楼、甚至院子里的槐树与阳光都离得很远,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违和感,他很少在这么年轻的人身上见到这种气场。
黑瞎子业务能力很好,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比较上心的,往往一集中于案件本身,就很难再去猜测其他人的小心思,所以当他尝了点心并真诚夸赞一句后,那个年轻人无端笑了起来,这让黑瞎子感到颇为意外,好像一笑之下,他也显得没那么远了。
他们俩熟悉于一趟一趟公事之间的缝隙,对于饱经风雨一叶知秋的人,根据这些间隙里露出的线索,足够推导出其背后的本质。由此,黑瞎子总算看出来,这年轻人实在太擅长布局,太擅长控制,冷静得像一只网上的蜘蛛,必须要时刻掌握每一个结点的动向。
或者说,解雨臣宛如一个活在更高的维度的生物,在他目光所及范围内,所有的细节都是彻底展开的。作为代价,他牺牲的便是与事物之间的联系。
黑瞎子觉得这人是真的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二十岁出头就做到这地步,到底是怎么逼出来的。他自己可是活到现在一大把年纪了,才刚刚学会接受这样的极刑,进而安之若素。
他们喝茶闲聊的时候,黑瞎子没忍住对此问了一嘴。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冒犯,但解雨臣想了想,只是理所当然的说:很多东西,它没来地由辗在你身上,你咬咬牙,就那么扛过去,受着了,便也被捏成那副样子,永远背着那道辙痕。这是没有办法的。
好一个背着辙痕,好一个没有办法。黑瞎子都快为这冷血的说辞鼓掌了。
于是他说:解雨臣,你真的应该去死,这样还能好过一些。
解雨臣白了他一眼:那您老怎么还好好活着呢?都说最惨痛不过国破家亡。我才占了一个,你占俩。
黑瞎子都被气笑了:我跟你不一样。
解雨臣不依不饶地挑起眉毛,哪不一样了?
黑瞎子就摇头,喝茶,大口吃点心,他感觉很心累,心累里带着点辛酸,辛酸里带着点触动。他可以敬佩解雨臣,或者欣赏解雨臣,却很难由心里生出对这个人的怜悯。怜悯是带有倾向性的,而他们原本就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没法从一边流到另一边。所以他很难描述,这一霎那从心底生出的痛苦究竟是什么。
那时他尚不清楚自己的出现对于解雨臣而言意味着什么,只是不厌烦,不拒绝,不推辞,甚至颇为热衷和这个年轻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即使他们只是干巴巴地谈论公事,或者对着人物资料和地图勾勾画画。
但在那么一个绝对不合适的情况下,在一个完全没有契机,也完全没有氛围的场合,解雨臣突然表达了他对黑瞎子的兴趣。或者严格意义上讲,是“喜欢”。
黑瞎子几乎被吓了一跳,手足措地问,解雨臣你在说什么?
解雨臣无奈地叹口气,把黑瞎子的手拿过来,找了根马克笔,在他手心里写,我喜欢你。生怕人看不懂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他停了一下,试探性地抬头看了看黑瞎子,忽然大起胆子来,把喜欢划掉,写上了爱。
黑瞎子一点都不明白其中逻辑,但心跳得很厉害,他把手心合上,攥着拳放到心口,却说:别逞强了,解雨臣。你连自己都不爱,怎么会爱我。
闻言,解雨臣脸色苍白,几乎是崩溃似的垮了下来,咬着下唇坐在那里,半晌才道:是我唐突了。
黑瞎子伸手去揉他头发,说,没关系,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虽然我也不会。
解雨臣听到这话,陡然抬起头来看他,掰开他的掌心去摸他的心跳。黑瞎子也很认真的看进对方的眼底。
那一霎那他耳边忽然响起很多的歌,有二月红吟唱的戏曲,有瓦格纳谱写的歌剧,有荒腔走板的调子,有阳春白雪的琴鸣,有高亢激昂的旋律,有蒿里薤露的挽歌,似乎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一直回溯到很多很多年前,他踏上离开京城的列车时,火车站喇叭里播放的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黑瞎子用手捂住双眼,他低下头,对解雨臣说,你舍我一抔土吧,我想要落地生根。
END
【黑花】张家口假日
罗马假日梗,给小解放个假
众所周知,罗马正统在张家口
解雨臣十六岁的时候第一次对亲人下手,将表姑夫两口子沉了渤海湾,剩下个三岁的小丫头直到被送进福利院都不知发生过什么,还拉着这个漂亮哥哥的手说你下礼拜再来陪我踢毽子捉迷藏吧。那场残酷的乱斗中伤亡了十几个伙计,属于他这边阵营的,每家送去二十万,而对方的,死也就白死了,荒郊野外草草一埋。
那二人私吞了多少产业不提也罢,单是把心思打到了解雨臣头上、要给解家改一改姓名,便已无法再留。
如此解雨臣还是一度无法安眠,彻夜被噩梦惊醒,白日里头疼欲裂。他...
罗马假日梗,给小解放个假
众所周知,罗马正统在张家口
解雨臣十六岁的时候第一次对亲人下手,将表姑夫两口子沉了渤海湾,剩下个三岁的小丫头直到被送进福利院都不知发生过什么,还拉着这个漂亮哥哥的手说你下礼拜再来陪我踢毽子捉迷藏吧。那场残酷的乱斗中伤亡了十几个伙计,属于他这边阵营的,每家送去二十万,而对方的,死也就白死了,荒郊野外草草一埋。
那二人私吞了多少产业不提也罢,单是把心思打到了解雨臣头上、要给解家改一改姓名,便已无法再留。
如此解雨臣还是一度无法安眠,彻夜被噩梦惊醒,白日里头疼欲裂。他做了全面的体检,拿到结果却被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解雨臣让屠癫给他安排。这人行事乖张,好在既不图权又不图钱,是解雨臣半个心腹,脑子还好用,自小频频跳级,十五岁就在协和念着大一。很快他给解雨臣安排了一场私密的会诊,保证解雨臣和医生的谈话不会有半个字泄露出去成为把柄。
医生对解雨臣的处境和难处表示理解,委婉提醒他应该离开当前的环境一段时间,否则情况只会每况愈下。医生把各种单子和量表在屋里烧掉后战战兢兢的走了,解雨臣望向在墙角玩了大半天魔方的屠癫,说,你找的人就这水平?我自己都知道该换换环境,谁家未成年会这么打打杀杀的。
屠癫往桌子上盘腿一座,表示医生说得很对啊,我也支持你罢工几天,打针吃药理疗都治标不治本。
解雨臣冷笑: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屠癫耸肩,反正我不姓解,说着把魔方打乱了接着拼,咔咔直响。
解雨臣在躺椅上一摊,望着天花板放空。
屠癫催他,赶紧走赶紧走,我晚点还得赶火车去内蒙给你踩点和搞调查,没空看你这躺尸。
解雨臣忽然就蹦起来了,端着屠癫脸看了看,说,咱俩换换吧,内蒙的活儿我自己去处理,你替我顶几天。一边说一边掏屠癫裤兜里的火车票。
屠癫无奈:大哥,你咋想一出是一出啊。
解雨臣说:别废话了,回来有你好处呢,解·当·家。
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最轻松不过,屠癫马上说,成。
然后俩人把衣服一换,屠癫拿了信物,坐上私家车回解家宅邸。解雨臣悠哉悠哉就往火车站溜达。
当时坐火车还不要身份证,手机也没普及,加之呼市的解家盘口那儿吃穿住行资金人手都是备齐的,解雨臣抬脚就只身去了。
晚上八九点钟上了火车,软卧票,睡一宿第二天早上到。解雨臣一摸兜里就十块钱,他买了包瓜子嗑,看看夜景跟旁边人聊聊天,十点多就睡下了。
本来以为能一觉睡到天亮,没成想半夜三更火车停了,车厢里灯火通明闹闹哄哄,解雨臣睡眼朦胧的跟旁边人一问,那个大爷揉着核桃说真是造孽啊,刚刚发现有逃犯在这列车上,乘警挨着车厢在核查身/份/证。
解雨臣心里骂了句街,把所有兜翻出来了,全身上下就一张协和的不记名饭卡,屠癫根本没把任何证件给他。他这状态至少要被当成离家出走小屁孩扭送到派/出/所给家长打电话来领人。万一运气不好甚至就进去了。
眼看乘警都进这节车厢了,解雨臣趁着包厢里别的仨人闷头各干各的事儿,一窜从窗户里翻了出去,在荒郊野外拔腿就跑。
也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跑了多久,火车的灯光看不见了,周围静悄悄的,月光让人勉强能看见四周环境。他磕磕绊绊地从玉米地里钻出来,在一个田间小路的土坷垃旁坐下歇着,思考下一步该怎么着。看这事儿闹的。
可能过了几分钟吧,远处半空中出现了个红点儿,脚步声渐渐清晰,原来是个农民工模样的人叼着烟往这边走,拎着个又大又破的编制袋。
半夜三更在这种破路上碰见人挺少见的,解雨臣抬头看了看来者,那人正好也偏头看了看解雨臣,然后把编织袋往地上一放,干脆在对面坐下了,从包里掏出瓶水吨吨吨地喝,又自顾自捯饬乱的跟鸡窝一样的头发。
大叔,回家?解雨臣随口问他。
赶路,夜路走着凉快。那人笑呵呵地说。听起来却挺年轻,没什么口音。解雨臣看不清楚这人什么模样,只感觉到应该很高。
他看了看手表,十二点多快一点,应该还没出河北。他就又问那个农民工:哥们儿,这儿是那个屯儿哇。
那人没回答他,还在整理自己的发型,扑落衣服上的土,半晌才说,我也不晓得哟。
解雨臣不说话了,他还剩半袋儿瓜子,摸出啦跟那咔哧咔哧地嗑。
可能是嗓子听着嫩,那人反问他,你是哪家的小孩儿,怎么大半夜跟这儿坐着。
解雨臣说:我是富二代,跟爹妈吵架了,离家出走,结果被司机抢了钱财行李,把我打晕了扔在这儿。
对面毫无同情心的哈哈哈哈大笑,气得解雨臣用瓜子丢他。
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那人竟然能抬手给接住,还给扔嘴里嗑了。
五香的,挺好吃,再给我俩。那人咂咂嘴说。
解雨臣正好已经嗑得口干舌燥,把剩下那点儿全给他了。
那农民工兄弟把烟掐了,换成他咔哧咔哧闹耗子。
解雨臣问:还有烟吗,给我来根。
对面说:小孩儿别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解雨臣笑笑,摇摇头,说:是点五的中/南/海。
对面哟了一声,没看出来啊,掏出来一根递给解雨臣,然后打着打火机给他点上了。
借着片刻的火光,解雨臣终于看见了这人模样,捯饬整齐后还挺精神一小伙儿,非主流的带个大墨镜,嘴角挂着莫名其妙的笑。
解雨臣吸得很浅,含在嘴里然后吐出,基本不过肺,更多的是让烟在指尖自己烧掉。
那人吃完瓜子,起身掸了掸裤子,给解雨臣留下了瓶矿泉水,也没多说什么,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儿,拎起编织袋慢慢走远了。解雨臣听着脚步声逐渐消失,遂抱着膝盖把头一垂,心道我还是等天亮了再接着找路吧。
睡是睡不着的,梦里到处是哀嚎惨叫,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解雨臣忽然被人推了推,他一激灵就蹦起来,差点上手把人掀一跟头,定睛一看却发现是那个农民工大哥,推着辆电瓶车,猫腰看他。
上来,那人说着并跨上车,我送你去镇上。
解雨臣道了句谢然后骑上后座,抱着他腰,靠人身上。
小电车开得不算快,但怎么都比走路省劲儿,夜风凉飕飕的,田间虫鸣阵阵,听得人惬意。
大哥怎么称呼?解雨臣问。
黑瞎子似乎是想了想:我姓齐。
好的,齐哥!
黑瞎子就笑,过了会儿反问道,你呢。
解雨臣说:我叫屠癫。
啧,难听,还不如叫屁颠儿呢,黑瞎子说。
解雨臣听了摇摇头,不置可否。忽然又说,你咋不开车灯啊,小心一会儿开沟里去。
黑瞎子说:放心吧,看得清。
解雨臣忽然反应过来:诶对,你这车哪儿来的。
黑瞎子说:半路看见了,撬的。
解雨臣觉得这个“撬”字特别亲切,顿时喜笑颜开,搂着黑瞎子嘎嘎嘎直笑。反正都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凑一堆儿更好不是?
开了没多久便从土路上了沥青路,周围都是田地,解雨臣又眯着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可算碰到个路牌子,写着:前方X公里 张家口市区。
解雨臣说:我以为好歹能到乌兰察布。
黑瞎子拍拍车身:别高估小绵羊,它扛着俩人呼哧带喘,时速还没走着快。
话正这么说着,车听得懂似的,速度越来越慢,然后无声无息的没电了。俩人只得下车,用外行人修车的方式各种角度拍拍踹踹,结果又把脚蹬子弄断了。黑瞎子跟解雨臣面面相觑。
黑瞎子把车筐里的编织袋往肩上一甩:走吧。
解雨臣看看那可怜兮兮的电动自行车,把他往路边草丛里一推,拍拍手:嗯,走吧。
六点多,总算是进了城,街边早点铺子冒着腾腾热气,吃早饭的人寥寥无几,门脸儿外的桌子板凳还没支起来。
包子什么馅儿的?黑瞎子问。
声音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荤的是猪肉大葱,素的是豆腐胡萝卜木耳粉条。”
黑瞎子就问解雨臣:吃什么的?
解雨臣对着老板喊:糖油饼有吗!
“有!”
黑瞎子就喊:一屉肉的,俩糖油饼,三碗豆浆俩茶叶蛋。
“没看见人忙着呢啊,出来自己拿!钱搁边儿上的篓里。”
黑瞎子说声好嘞,把东西一一夹碟儿里端到里屋桌上,摸了张一百的红票塞进小竹篓。
解雨臣鼓掌:嚯!
他天亮了才头次看清楚黑瞎子的打扮,一身崭新合身的皮衣皮裤,显得身材高大挺拔,脸上收拾得挺干净,谈笑间神采飞扬,简直可以说是让人看着很舒服的一个青年。昨天晚上先入为主觉得人家是农民工老乡大概是被破编织袋蒙蔽了双眼。
解雨臣忽然问:你来张家口干嘛的?旅游?
黑瞎子喝口豆浆:北漂。
解雨臣心道,扯吧,你见过哪个北漂能早点钱给一百不用找的。又说:那你怎么不去京城。
待腻了,黑瞎子说。
我也是!解雨臣赶紧咽下一口油饼:我离家出走要有离家出走的样子,我就跟着你吧。
他心里默念,对不起屠癫,你还是改天亲自往内蒙跑一趟吧。
黑瞎子扬扬眉: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啊!
解雨臣歪头一笑,眉眼弯弯: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黑瞎子愣了下,稍微偏了偏头,过了会儿才说:也行。
解雨臣知道脖子上长的那张借据用上了,心里偷着乐,使劲点头。
饭罢,二人沿着清水河往北走。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河上桥颇多,走完一座又能看到另一座,座座都有些区别,一直走到大境门上山溜达了一圈再折返回来,街上才开始有人气儿,热闹起来。黑瞎子带着解雨臣七拐八绕地穿巷子,到了个小二层的批发市场,说你换件衣服吧。
解雨臣低头看看身上,T恤上又是土又是灰,还有被玉米秆刮抽丝的地方。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就剩一块五了。
黑瞎子戳他额头:你不本来就打算讹着我吗,我也认了啊。
解雨臣也就大大方方说:谢谢哥,我去挑。
小地方的批发市场,没啥牌子货,净是些印着花里胡哨盗版图案的单品,收边车线歪歪扭扭。好在怎么着都能穿。
解雨臣逛了一圈,拎出一件嫩粉的,上面老大一个史努比,衣服还带点收腰。
店老板小声跟他说:小老板您再看看?这是女款啊。解雨臣好像没听见,招呼黑瞎子给他结账。顺道又搞了条牛仔裤和白色的球鞋。穿上后洗把脸梳梳头发,可算是干净利落了。解雨臣看看黑瞎子那身不沾灰不嫌脏的行头,感觉自己又学到了点社会经验。皮衣好呀!
男孩本来就长得晚,个子还没开始蹿,他又日日练功,血气不足,身体瘦得见肋骨。黑瞎子捏捏他肩膀胳膊,心疼得摇头,说中午吃羊肉口蘑莜面窝窝去,你得补补。
然后接着在城市里瞎逛,解雨臣看黑瞎子轻车熟路的模样,恍然道,看你挺熟的,是来过好多次了吧?
黑瞎子望天:算是吧。
解雨臣说:那你讲讲?
北京往北这一片都差不多,有的叫关,有的叫口,有的叫门,张家口原来蒙古语里叫Khaalgan,就是门的意思,后来叫Kalgan。过了这儿再走走就是坝上了……都是刚刚那旅游景点展板上写的。黑瞎子说。
解雨臣:哦。
黑瞎子又道:以前啊,基本每次来都是路过,歇个脚又上路,严格来说我祖上是口外的,所以小时候每年都会跟着家人长辈去草原看看,后来……他遥遥地看着远方,说,后来就没再去了。
那咱现在去吧。解雨臣突然说。去骑马,吃炒小米,喝咸奶茶,披着哈达烤全羊。
黑瞎子面色变了变,最终笑了起来:好,骑马去。今天去的话到那儿天都黑了,明儿早点起,起了就走。
解雨臣一个劲儿摇着他胳膊说太好了。
后来又是瞎走瞎逛。解雨臣好说歹说,算是让黑瞎子把那个破破烂烂的编织袋换成了个正常模样的旅行背包。袋子里其实也没放什么,几件衣服,一双鞋,一个扁扁的金属酒瓶,还有个拿气泡膜裹了好几层的黑色长条形盒子,二尺多长,看着有点分量。
这啥啊。解雨臣随口问。
黑瞎子说:北京烤鸭和果脯蜜饯礼盒。
解雨臣满脸鄙夷,实则不信:你买了得多少,这么大一捆!
黑瞎子笑着摇摇头,没说。
好容易磨蹭到了中午,走到了当地人口中最好吃的那家馆子门口,黑瞎子说等等,摸出钱包一看,哎、又没钱啦。
解雨臣说:去银行取点儿呗。
黑瞎子说:没卡。
解雨臣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黑瞎子就拍着人后背嬉皮笑脸地说:甭想那么多,说没钱就是没钱了,我这人啊存不住钱,赚多少花多少,花完再挣嘛。多轻松,一点不浪费。
解雨臣当时就僵了,尼玛这什么人啊?
黑瞎子说:走,想辙赚钱去,否则要露宿街头了。你给我点建议,干什么来钱快?
解雨臣讽刺道:您去翻翻刑/法!
黑瞎子一拍巴掌,主意来了:走,赌/博去!
解雨臣哼道:赌/本都没有。
黑瞎子揉揉解雨臣脑袋:我把你卖了好不好哇。
听见这话解雨臣登时脸色变了,混身肌肉都绷紧起来,心道你敢动一根手指头我就直接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黑瞎子依旧是嘻嘻哈哈的:你这小孩儿真不禁逗。欸,走啦,去找个地/下/赌/坊,我还有的押。
跟着各种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和黑瞎子所谓的人生经验,竟然真找到个能玩骰子的地方,赌/场/窑/子/当/铺,号称是察南最大三位一体销金窟。
先去的当铺,黑瞎子把包里那个仔细包裹的长条盒子往前一递:让你们老朝奉仔细看看,还是值点钱的。
没过多久,俩人竟然被请内屋去了,一个穿着唐装的中年人慢慢地说,这位先生,您这东西金贵,我知道,希望您多考虑考虑。
这话听得解雨臣一愣一愣的,他解家手底下也有不少当铺,这话潜台词就是这件货虽然很好很值钱,但是孤品,或者名气太大了,容易被盯上,反而难出手,我这小庙容不下这尊大佛,非要当,只能给出很低的价格。打个比方说要是有人来当蒙娜丽莎或者长信宫灯,就能得到这么句话。
解雨臣赶紧瞅那盒子。外面泡沫塑料扔在地上,盒子已经被打开了,黑色天鹅绒里稳稳地放着一把小提琴。解雨臣对西洋乐器着实不在行,看不出太多门道,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乐器必定经过大师之手,且年代久远,一直被呵护着,木色看起来很润。
解雨臣凑黑瞎子耳边问:谁的?
黑瞎子说:当然是我的啊。
解雨臣啧了一声:哪儿来的?
黑瞎子:我买的啊。
解雨臣急了:我认真的。
黑瞎子:我……我有一个朋友一战后在维也纳某个破产的收藏家那里捡漏买来的,虽说是捡漏也贵的要死,那个收藏家变卖家产填补亏空实在没办法了,半劝半骗,其实主要是坑蒙拐骗才说服他出手。然后我……我的这朋友一直挺宝贝这小提琴的,这可是十八世纪的东西啊!
解雨臣懂了:所以你就从那个老爷子手里偷的呀?
黑瞎子笑得莫名其妙:嗯对,老爷子,算起来也是个老头了。说完就转头跟那个管事的问,就说能给多少钱吧,我赌两把,赢完再赎回来不就好了。
这话估计每个赌徒都会说一遍,那管事的的听多了,叹口气道:最多两万现金。我会给你一个凭证,三日内可以加百分之十五赎回,再晚恐怕……
黑瞎子立马说:没问题OK,三天够了。
这对话解雨臣听得直头疼,对方也忒不讲理了,都是些什么霸王条款啊,他自己薅羊毛都不敢这样。
但他眼尖地看见小提琴琴盒外侧角落处有很多明显的粘痕,是标签没撕干净留下的,跟经常坐飞机的人的旅行箱一样,显然是当了又赎,赎了又当很多次了。看着黑瞎子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解雨臣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反正真要是赎不回来也不干他的事。他只是个刷脸骗吃骗喝的。
拿到现金,黑瞎子先打了辆车,跟解雨臣把被耽搁的羊肉口蘑吃了。羊肉很嫩,口蘑很鲜,莜面窝窝劲道弹牙,还有西红柿胡萝卜洋葱芹菜作臊子的宽面,带着浓郁的西北风味。黑瞎子喝了四瓶啤酒,但死活不让解雨臣这个未成年喝。
解雨臣挤兑他:那还给我点烟呢。
黑瞎子说:早知道你才这么大点儿(他比划了一下解雨臣的腰围胸围)我肯定不给你烟。
吃完饭,又去环境最好的酒店开了间最贵的商务套房,然后租了辆明天去草原的车。解雨臣虽然从来不缺钱,但看见别人给自己砸钱还是感觉很爽。
然后他们才回赌坊试图逆风翻盘。
黑瞎子把剩下的现金直接分给解雨臣一半,说,我相信你的手气。
解雨臣三分钟就给输干净了。
然后黑瞎子给了他剩下一半的一半。
解雨臣这次先赢了一点点点,结果很快也全砸里头了。
他其实挺会赌的,但他就很是想看看黑瞎子绝望的表情是什么样子。这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显得悠哉又快乐,把钱花掉比拿到钱还开心。
但不管他怎么输,输得只剩下几百块钱的筹码了,黑瞎子还是站在他后面,给他捏捏脖子按按肩膀,大有一幅千金换美人一笑的豪气。
小解到最后还是心软了,说好歹让人把小提琴赎回来吧。然后用几百块钱的筹码玩猜大小,纯凭概率学往回一点点的赢,俩多小时才赢几百块钱,离两万差得很远。
眼看都晚饭时间了,解雨臣开始沉不住气,说换个项目吧,玩扑克。
他手快,也练过,很容易在人眼皮底下耍花招,找个角落坐稳了,给真的肥羊当个小小陪衬,没多久前面的筹码就肉眼可见变多了。黑瞎子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呀,手气真好。当时解雨臣正在出千,本就紧张,听人这么一句半真半假似有所指的恭维,心怦怦直跳,脸皮一下烫了起来。也不知道究竟因为什么。
出千虽然没被抓现行,但赚得实在太快了。解雨臣财迷本性,之前几次去赌场都是带着生意和正经事,没心思真的去赌。一朝放飞自我,直接上头,就越玩越大收不住,可能到了八九点钟已经挣了几十万。
他被几个人用刀顶着后颈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周围已经那么多人围着看热闹,那些赌/场的打/手们发出无声的威胁:你要是敢要这笔钱,我们就敢把你办了。他四下里望了一圈,看到不远处浑然未觉的黑瞎子身后也好几个面色不善的人,估计看出来他俩是一波的,把刀都架到黑瞎子脖子上了。
解雨臣心里苦啊,他自己是练家子,打翻把个人携/款/逃出去一点问题没有,但黑瞎子怕不是得没命了。他左思右想,没想出来办法,只好狠狠心,在下一轮里把那些受益全拱手送给庄家。
俩人爪干毛净的从赌场里走出来,解雨臣特别生气,特别委屈,而且看黑瞎子浑不在意,就更难受了。这下咋办啊,哪怕开车开到草原了,也没钱骑马吃烤全羊。
黑瞎子好说歹说把解雨臣请上车,跟他说甭担心,自己有办法。
他们上省道往南开,不是回京的路,也不知道是往哪走,好像进哪个山沟里头去了,荒无人烟的。黑瞎子把车往里中间一横,下车,跟解雨臣说,你在车里睡会儿吧,等我一个小时。
解雨臣本来也挺累了,就点点头没多问,半梦半醒间还寻思着你要是当江洋大盗也该去个村里偷啊,这荒郊野岭的你还能打只熊回来不成?
他歪在窗户上睡得挺香,后来车门一响,再关上,便看见黑瞎子回来了。
黑瞎子给他晃晃手里好些做工极为精细镶嵌宝石玛瑙的钏啊钗啊,还有银锭和小黄鱼,说:得嘞,烤全羊有啦,你就放心吧。
其实黑瞎子什么都不用说,光是身上的气味,都能让内行对此行的做为知根知底。解雨臣费尽全身功夫绷住一张嫩脸,心里全都是卧槽,这居然都能碰着同行???
黑瞎子好像还怕解雨臣不明白,开着车给他解释:当年有个书香门第,虽然名声不大但财力丰厚,嫁进来的姑娘都是当官人家的闺女,后来66年那会儿不是那啥吗,家里老人有先见之明,把值钱的“四/旧”都提前埋进祖坟,本来是想以后安稳了再挖出来,结果没熬过去,69年投河死了,家里人走的走散的散,这些东西的去向就成了悬案……
解雨臣心里总结:盗鲜货的血外行,没啥水准。他探身拿过那些热乎货看看,成色都很不错,基本都是晚清那会儿的,不算稀品,但也值不少钱,而且还有金条是硬通货。
爱咋滴咋滴吧,解雨臣心想,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回头再醒是在酒店的楼道里,黑瞎子背着他,在房间门口摸酒店房卡,不小心胳膊肘戳到了他肋骨给硌醒了。
他眯着眼睛看黑瞎子侧脸,从这角度刚好能看到被墨镜遮挡的眼角,睫毛很长,翘翘的。他小心地维持呼吸频率,装睡。被轻手轻脚放到床上并脱掉鞋盖好被子,才睁开眼睛对着人笑了笑。
黑瞎子给了他脑袋一下:小子,自己洗漱去!
解雨臣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哥,不要嘛。
黑瞎子没辙,拿了湿毛巾给他擦擦脸,说,行啦你睡吧,明天还得早起。晚安。
解雨臣歪头就睡死了。他第二天早上一醒就看见黑瞎子穿着黑色工字背心精神百倍地在地上单手做俯卧撑,臂膀和后背显露出流畅有力的线条,特别好看。
解雨臣说,哥,早上好呀。忽然看了看那背包放在椅子上,除了好几捆现金以外空空荡荡,小提琴并不在其中。
黑瞎子看出来解雨臣在想什么:反正时限有三天呢,背着多沉,回来再赎。
解雨臣想,你心真够大的。他进卫生间快速冲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妥了,俩人便退房又上路了。
车的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加满了,后备箱里放了一箱矿泉水。在街边买了早饭打包好在路上吃。
路上风景单一,但过了些山后,两侧草场开阔,天看着都变低了,不时路过一片白色巨型风车云集的发电带,解雨臣就忍不住想当一回堂吉柯德,管他对战的是人是物,也算是实现某种疯癫而唯心的浪漫主义。
这时候黑瞎子忽然问他,你要不要开车?
我未成年啊!解雨臣翻白眼。
我问你要不要开车,又不问你有没有本儿。黑瞎子拍着方向盘,多好玩,来试试。
解雨臣当然拥有这项生存技能。不过真当他敞开了撒欢的在广阔无人的草原上飙到180,风从窗口灌进,呼呼作响,隔绝掉一切声源,脸上的汗液在毛孔里就被拔干,他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神经,迎着风就开始分饰二角唱坐宫,那调跑到姥姥家去了,流水唱成了快板,西皮快板直接成了西皮飞车,二月红听了都想打人。
极限运动确实能激发人特殊的情绪,怪不得那么多人会喜欢跳伞蹦极自由攀岩,解雨臣暗暗思索,他在停车的瞬间看着黑瞎子的面孔,忽然诞生了一种很大胆且荒谬的想法。但很快被他压制了下去。这也太奇怪了,他想。
因为解雨臣飙得太猛,他们比预计还早一个小时,手抠里的杯装豆浆都没凉透。
骑马!解雨臣大声说。先去骑马!
附近有蒙古包,作游客生意的,解雨臣跑过去跟当地人说清楚情况,被领去个山包后面,回来时已是坐在高头大马背上,远远的跟黑瞎子招手。
阳光洒下,给他勾勒出一层明媚的色彩,仿佛是受到上天庇护的那个孩子。说起来虽然很俗,但在草木人间拨云见雾现此一景,是大多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命。
黑瞎子用双手比着取了个景,把这太阳下发着光的少年定格在心里。这样他就会成为梦幻岛里长不大的彼得潘,或者聊斋中奔跑跳跃在人梦境里的红毛小狐狸。
解雨臣看着黑瞎子不动,催着马一路小跑着过来,那当地人说,你们羊如果晚上吃那现在就得开始处理,否则很难熟透。
黑瞎子再次确认,你真要吃?吃得完吗!
解雨臣装傻充愣:能吃完,吃不完扛走。
行行行,吃。黑瞎子附和道。
他说着走近一匹马,摸摸鬃毛,踩着脚蹬以一个绝对华丽且炫技的姿势翻身上马,看得老乡都鼓掌叫好喊他作壮士。
哎呀呀,看起来都挺会,不用教了。老乡抱着通袖看他俩。
黑瞎子说,羊就麻烦您嘞,我俩先走走去。然后别了老乡拉着解雨臣往草原深处跑。
这片草原是火山草原,除了山包还有火山喷发形成的海子,在广袤的绿地上错落分布,留下点点银斑。骑马没有开车快——这是废话,马要是能跑一百八那他都可以上天当龙了——但马匹是活的,热乎乎的,一跳一踢都有意外性,对于新手而言得全神贯注的骑马才能不颠下来。
解雨臣全速跑到一个山包上,四五十米高,靠近顶端的坡度将近七十,马上不来,至少他没办法骑着上来,容易人仰马翻,干脆就把马扔在海子旁边喝水吃草。
你上来啊——他对着下面那个人高声喊。
不上去了。下面的摆摆手。
上来!解雨臣坚持道。
黑瞎子拢着手喊:我知道上面看什么样,人老了跑不动了,不想上去了。他一边说一边跑马,围着山包绕了个圈,往另一个海子赴去。
解雨臣急得跳脚,心里说你回头啊,然后依旧喊:再上来看看吧,景色已经变得不一样啦!
黑瞎子没有减速,一直奔到一公里外另一个海子,然后忽然转了方向,回头了,重新往山包上跑去。他从半山腰跳下来,靠自己两条腿往上跑。
因为惯性太大,解雨臣也不躲着,腾一下被撞个跟头,脚下拌蒜,没刹住车,伸手扯住对方衣服想维持平衡,没成想俩人双双从另外一坡七荤八素地滚了下来,还好草多泥软石头少,没有什么大碍。
解雨臣躺在地上疼得嗷嗷叫。夸张邪乎了不少。他练功压劲疼得死去活来也没这么叫过。黑瞎子也只能嗷嗷地问他是不是腿折了是不是尾巴骨碎了要不要赶紧去乡里卫生所,小解逮住俩人都说话最闹腾的工夫,趁着自己不那么清醒突然按住了黑瞎子肩膀,直接亲了下去。
黑瞎子并不意外,揉揉他头发,慢慢地回吻他。俩人亲也亲得是闹闹哄哄乱七八糟的。
亲完就肩并肩跟草地上躺着看天。
黑瞎子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玩够了打算回家了?
解雨臣没承认。但的确是在逼着自己收心,他没那么多时间能耽搁了。现在不疯一下任性一下回头慢慢琢磨能后悔死。
黑瞎子说羊咋办,都烤上了。
解雨臣说可惜了,你替我吃了吧,回头我也请你一只。
黑瞎子说一只不够,回头你得请我十只。
小解点头说好,回头我送你一百只。
他俩特别有默契的每句话开头都加个回头。用黑瞎子的话说这就是汉语的第二虚拟式,肯定句表非现实条件句。
后来还是又骑了半天的马,打打闹闹到下午才找回之前停车的地方,亏得老马识途,否则真认不出来路。
哈达带了小米吃了咸奶茶也喝了,除了烤全羊别的也算是都过了一遍,解雨臣心里基本满意。黑瞎子开车送他到察哈尔右翼后旗的白音察干站上火车。
黑瞎子说白音是蒙古语里富饶的意思,分别在即,我祝你以后特别有钱吧。
解雨臣不乐意,说你换一个不那么板上钉钉的事情当祝福好不好。
黑瞎子想想,笑着说,那我祝你特别快乐特别自由吧。
解雨臣把这句话牢牢收好了,大有一副早晚会索要售后服务的架势,临了还跟黑瞎子拿了好几万块钱当路费。黑瞎子说你要上火星啊好几万的。解雨臣说你不是就看不起钱不喜欢手里囤钱吗,我是好心好意帮你呀。说着转身走进车站。
他俩谁都没说再见,毕竟八杆子打不着的俩人碰一次就够难的了。他听见那人远远地按了两声喇叭,算做送行。
解雨臣在车站给屠癫打了一通电话,只说路上耽搁了,还没有到达内蒙,让他再多顶两天,收获屠癫一长串毒舌冷漠的抱怨。
他没有立即买票去呼和浩特,而是先坐最快的一趟车回了趟张家口,去那当/铺里赎黑瞎子的小提琴。当/铺伙计以为他俩是一起的,钱也给够了,便没有要凭证,让解雨臣刷脸就抱走了。
这是他做的最后一个多余之举。
END
受到《解剖天使》和《汉尼拔》人体切片启发后的一点脑洞,故画之。
四个人形大概是神经系统,骨骼,灵魂和肌肉的具象化形象,理论上来说应该再画个器官版本的但我懒()
睡前脑补了一个口嗨式的背景故事,倘若您感兴趣请见p5 ^ω^
受到《解剖天使》和《汉尼拔》人体切片启发后的一点脑洞,故画之。
四个人形大概是神经系统,骨骼,灵魂和肌肉的具象化形象,理论上来说应该再画个器官版本的但我懒()
睡前脑补了一个口嗨式的背景故事,倘若您感兴趣请见p5 ^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