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杀死汝爱（老盖小邓 灵魂伴侣梗）20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拥有灵魂伴侣，灵魂伴侣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将会刻印在你的心口。没有例外，除非你的灵魂伴侣在相遇前就已死去或尚未诞生。然而那刻印并非一成不变，正如你的选择会改变命运。
时间对盖勒特·格林德沃开了个玩笑，他出生于1863年，比原定的轨迹早了20年。
20一层基于尊严的伪装
刺痛。
盖勒特的尊严被刺痛了。
“阁下？”
疑惑的声音穿过鼓膜被大脑接收的瞬间，盖勒特才恍然自己竟然在方才那一幕之后无意识间接连使用了几个长距离的幻影移...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拥有灵魂伴侣，灵魂伴侣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将会刻印在你的心口。没有例外，除非你的灵魂伴侣在相遇前就已死去或尚未诞生。然而那刻印并非一成不变，正如你的选择会改变命运。
时间对盖勒特·格林德沃开了个玩笑，他出生于1863年，比原定的轨迹早了20年。
20一层基于尊严的伪装
刺痛。
盖勒特的尊严被刺痛了。
“阁下？”
疑惑的声音穿过鼓膜被大脑接收的瞬间，盖勒特才恍然自己竟然在方才那一幕之后无意识间接连使用了几个长距离的幻影移形咒，乃至于毫无报备地穿越了国家之间的分隔，回到了格林德沃家族的城堡。
但各国魔法部的感官之后再做考虑吧，他没有余裕去考量那些虫豸的想法。何况他才是大局，这种事情旁人看来严重，但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短暂了瞥了一眼守在厅中的圣徒，盖勒特短促地命令：“把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详细资料拿来。”随即快步走向书房，斗篷在他身后展开，仿佛怒气冲冲的雄狮抖开了毛发。
他的情绪有些外泄了，这本不适合被其他人看见。
但是怒火混杂着讽刺在他心中燃烧。
左脚刚刚踏入书房的门，盖勒特就单手扯下斗篷的系带，将华贵的皮毛一把贯到放在书架旁的扶手椅上。光泽明润的扶手没能抓住斗篷，于是衣料半滑落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像是急切地巡视自己领地的猛兽一般，盖勒特在书房里大步快速走了几圈，方才站定。
书房门被敲响，他刚刚索要的资料被呈上。没人对圣徒的领袖乱丢的斗篷和站在房间中央沉着脸的举动发出疑问。
但盖勒特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些迷惑和紧张？
他早已不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了，他的情绪和举动对这个世界举足轻重。
所以他终于放慢脚步，略行几步，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方才挥挥手，示意对方将材料放在书桌上之后出去。
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他的灵魂伴侣。
不必求证，盖勒特也如此笃定。
他不知道普通的灵魂伴侣是否会有如此的感受，还是说这是预言者的特长？
盖勒特终于摊开了此前只不过瞥过两眼的大不列颠青年的资料，在羊皮纸摊开的瞬间，魔法照片里的红发青年仿佛受惊了一样躲出了照片的界限。
就像今晚一通质问之后幻影移形的真人那样。
如同其他人才的档案一样，圣徒们花了大量的工作在描述阿不思的成就上，事实上这也本该是盖勒特更加在乎的重点。只是今天，他的目光略过了那些论文的条目，魔咒的创造，而放在了底下对于青年人生经历的描述上。
1881年，出生于戈德里克山谷。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的刻印出现在成年之后呢？漫长的等待过于磋磨。盖勒特清楚地记得，非常清楚地记得，在超出了他整个少年时期的漫长等待与失望愤怒之后，那场宴会之后，自己在镜中看见的刻印写了什么。
先生，我不同意您的观点。
那带来了多少错愕和混乱？然而一切就如此发生了。
时间之外，还有地点。戈德里克山谷对盖勒特而言并不是个陌生的地名，他还记得巴希达·巴沙特的邀请，如果不是当初选择走入政坛，或许他真的会去戈德里克山谷。
然而，出于自由意志的选择，盖勒特未曾去过那座山谷，自然，他们未曾在那里相遇。于是迟来了二十年的不管不顾的结果如今呈现在他的面前。
看看今晚发生的一切吧，他竟全然可以想得出少年时代的阿不思会如何在辩驳自己。而恐怕也只有对方会用如此的态度面对自己，说到底他们都是固执己见的人。
盖勒特微微冷笑。
异瞳冷漠的目光向下移动，羊皮纸上的文字依旧简明扼要。
有一弟一妹。父亲因保护妹妹而杀人被关入阿兹卡班，并在此后死亡。妹妹成为哑炮。
倘若一个人有这样的出身，如何不被侧目而视，如何还能拥有这么多，多到过量的慈悲心肠呢？
盖勒特熟知那些人的劣根性。那些庸碌的人总是无法脱离从众的心理，无论是没有灵魂伴侣或者家庭不同于旁人，被孤立总是一种必然。
他记得第二次的刻印改变，在他拒绝了那个去往大不列颠的邀请之后，刻印上那个短促的谢谢。
冷静地，疏离地，拒绝地。
倘若他们在那个时期相遇，于是对话将会遵循社交礼仪，但这与如今似乎也并无不同，抛开那些总是与自己向左的观念，阿不思写的信，那些客套的话语，不也都充斥着这样的距离感吗？
盖勒特皱起眉头。
羊皮纸上按照时间顺序大致排列着红发青年到如今的生平，幼年过后就是少年。
就读于霍格沃茨。
这很普通，毕竟大不列颠只有霍格沃茨一所魔法学校，就像德意志的德姆斯特朗又或者法兰西的布斯巴顿。甚至盖勒特早已知道这一点，一个从大不列颠来的，接受过完整巫师教育的人，除了霍格沃茨，还会有什么答案呢？
但当今天的一切发生之后，重新审视这句话，很多过去的事情又在眼前上演。
以盖勒特的习惯，倘若他去往了大不列颠，最快的争取异国支持者的办法，莫过于在学校任教，正如阿不思在布斯巴顿任教一样。所以在那个时候，刻印才会呈现出明显的指向。
好的，教授。
只是最终，他们也未曾以师生的方式相遇。但那或许会类似于阿不思和尼可·勒梅的关系？
或许吧。
盖勒特唇角紧抿。
羊皮纸上书写的似乎是一段算得上明媚的时光。
学业优秀，广受喜爱，家庭原因主动放弃三强争霸赛名额。
是那一次。
盖勒特记得那种微妙的感觉，就是那个时间节点——三强争霸赛。
阿不思的年龄和能力摆在那里，他怎么可能不去参加三强争霸赛？而倘若他参加三强争霸赛，又怎么不会脱颖而出？所以这就是原因，这就是理由。近乎放弃学业，自然也不会去参加一场比赛。所以即使命运给了盖勒特预示，相遇依然未曾发生。
他想来是会去关注那些优秀的后起之辈的，但少年人只会好奇地确认他的身份。所以那个时候刻印上才会是那一句话。
请问您是？
就像他们初次见面，远远的那一眼对视。如果阿不思能说话，他或许就会这么问。
但一切都没有发生。
盖勒特垂下眼帘。
文字依然在继续，既定的事实无法再改变，即使有再多苦涩。
母亲逝世，休学一月，后其弟辍学照顾家庭。
这样的天赋，这样的才华，难免有这样的抉择。
盖勒特读懂了在这简短的文字之后那些选择。休学代表着阿不思试图由自己承担家庭，但随后却是他的弟弟辍学，恐怕是所有人都认为需要保全阿不思，用了种种方法让他继续他的学业。
但那个时候，依然有着全新的刻印。
无法与您相比，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
到底是拒绝三强争霸赛带来这一切？还是母亲的逝世改动了刻印？
即使是如今盖勒特依然会在信件中看见阿不思这样表达，谦逊而柔和，和他在今夜展现出的那一面全然不同。那一切到底孰真孰假呢？
盖勒特缓缓闭目。
他已经看见了下一行文字了。
因未知的魔法事故丧失声音。毕业后前往法兰西，担任布斯巴顿教职。
那是最后一个刻印。
一闪而过的，仿佛愚弄的。
一起。
盖勒特记得当时的心情。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从没有什么事情逃脱过他的意志，只要他想，一切就理应实现。
唯一的例外只有灵魂伴侣。
只有他的灵魂伴侣。
迟来，变幻，消失。看似被他掌握在手里的命运，实则从未被控制。奇妙的是，即使在与阿不思结识之后，他竟从未想过对方就是自己的灵魂伴侣。明明太多的事情根本就是被摆在台面上，即使没有预言家的灵感，他也早该想到。
无非是多年来的积怨和逃避，在失去刻印之后让他全然忽视了灵魂伴侣的存在。
那些尊严被冒犯的熊熊烈火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熄灭了。焚烧殆尽的灰烬被水冲过，一地狼藉。
盖勒特知道。
盖勒特知道阿不思早已明白他们之间的牵系，而今日他才发现这个根本不算秘密的秘密。
他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否曾冷笑着嘲弄于自己的傲慢，
他只是不知道阿不思从不会居高临下地嘲弄他人，从不会。
他也未曾足够了解为什么有人在深夜跨越数百英里的旅途后，在冰冷的黑夜中，重新寻回理智的第一个瞬间是思考此前自己的态度是否太过激烈，有失礼节。
可阿不思偏偏就是这样的人。
推开房间的门，放下行李箱。时隔漫长的一段时间终于回到家，阿不思却没有安然的表情，只是微微皱着眉。
阿不福思举着烛台为他照明，嘴巴里还迷迷糊糊地嘟囔着：“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觉，杵着干什么呢？”
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阿不思捏住阿不福思的肩膀，将他扭转一百八十度，然后一拍对方的后背，示意弟弟去睡觉。
在阿不福思沉重的脚步踩过地板的轻微声响中，他关上房门，点燃了房间里的烛火，暖黄色的光晕充斥了整个空间。
熟悉的环境，安娜和阿不福思都在，他本该感到平静恬然。
但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底，让他有鲠在喉。
所以阿不思推开了窗，冬日的寒风在瞬间涌入，前半夜里让他刺痛的冰冷感受再度将他拥抱，天上看得见阴云，但天幕的一角，仍有几粒残星孤独地闪烁。
他明知道的。
与盖勒特通信这么久，阿不思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背景呢？倘若说起天之骄子，他在脑海中第一个想起的就是盖勒特。
如果一只蝉从未目睹过冬日之雪，你怎能责怪它不理解冬季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一个人从来锦衣玉食，不曾见过人间疾苦，空泛地指责对方又有什么意义呢？
盖勒特·格林德沃毕竟不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阿不思不认为自己的立场有错，他只是太心急，太理所应当了。他认为对方应该对普通人有更多的尊重，觉得对方理应和自己有着一致的态度，期望对方全然符合一个完美领袖的立场，在过高的期待和要求下去审视一个人，并非是正确的态度。
看看整个欧罗巴的领袖们吧，能有任何一个人拥有如阿不思期待的那么完美吗？
没人做得到。
何况此前他总是在通信里旁敲侧击，没有任何一次简明扼要地告诉对方：我觉得你需要对普通人多一些了解和尊重。却非要对方猜测到自己的想法，然后执行到完美境界。
怎么可能呢。
是他的问题。他终究还是受了外界影响，下意识想着对方算是自己的灵魂伴侣，将太多莫名其妙的传言和期待加之于盖勒特身上。
但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甚至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牵系——当然，这对他们二人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算知道，以他们的默契而言，这样的牵系也不应该影响到他们的态度。
把莫名的情绪发泄到了对方身上，然后飞快逃离，这是阿不思第一次做这样尴尬而失礼的事情。
也必须是最后一次。
打开行李箱，阿不思飞快用魔杖找出纸笔，坐在书桌前，在冷风中开始书写。
倘若阿不思真的有那样的期望，那么他就应该像个真正的支持者，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所期待的未来原原本本地述说，而不是如同讲谜语一样遮遮掩掩。有什么好让人猜测的呢？
这不过是某些世界观中的一叶障目，他早就应该直白地表达出来。
他还要道歉，为自己前半夜里那样激烈的态度。
墨迹就如此流畅地倾泻到了信纸上。
他不曾注意到时间，但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所以盖勒特在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就收到了他未曾想过会收到的信时，真切地从心底泛起错愕。
他迟迟没有接过那封信，送信的圣徒显出了一点迷茫，拿着信，疑问地看着他：“阁下？”
盖勒特终于接过了信，魔法让上面的地址呈现他当前所在的地点。
他不知道怀抱着怎样的心情，打开了这封信，看见里面簇新的字迹。
几个小时之前，他看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资料。几个小时之后，他收到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来信。
正如那些明里暗里的视线，圣徒们想必有所猜测。
说到底世界如此庞大，优秀的人才也太多太多，谁都知道盖勒特会认真去看资料的人太少太少，那么在外界的许多人来说都站在圣徒的立场，只有他们自己明白实际对方不是圣徒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在盖勒特查看了对方信息之后就送了一封信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呢？
还是说，这是他们所不了解的阁下和对方的沟通方式？
盖勒特说不上来。他曾经觉得自己了解阿不思，但事实证明他不。
基于这样的心理预期，在拆开信笺后看见阿不思为自己的失礼而抱歉的话语时，他也只是面无表情。他开始有些困惑于为什么自己会选择第一时间，站在一众人群面前阅读这封信，于是连个表情都摆不出来。
真的就只是诚挚的道歉，他几乎都想象得到那个青年写下这样的单词时微微皱起的眉毛和无声的叹气模样。阿不思自认是失礼和冲动，给他造成了困扰。然而盖勒特心知肚明，真正造成困扰的根本不是那些言语。
但除了这封信最开始的那些道歉外，接下来的内容只是坦诚平和地试图和他讨论关于他对普通人的了解和看法，措辞小心，语句温和。就仿佛以往的那些所有信件一样，他们用学术的态度去讨论一个问题，而阿不思试图将他的视角看到的东西展现在盖勒特面前，以此说服盖勒特。
有什么比这更有趣的吗？当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阿不思知道他们之间的牵系的时候，他却在掩饰，装作没有其他任何人都会认为本该被摆在台面上谈谈的事情。
所以阿不思似乎如他一样，不在乎什么灵魂伴侣。
是吗？
但数个小时之前那些怒火和暴虐的情绪并不能从盖勒特的记忆里彻底消失。所以现在，在那些于这件事无关的圣徒们的目光里，他暌违已久地感到了类似于羞耻和窘迫的情绪。
他想，盖勒特·格林德沃多少还有点良心，在意识到自己错怪了旁人的时候，还能感到尴尬。这情绪的来源大概就是这样，除此之外，还有旁的解释吗？
盖勒特该回信。
如同以前的很多次那样，面对一个对圣徒抱有好感，在各方各面都与他的理想和目标站在一起的人，当对方郑重其事地给出了中肯的意见，甚至因此摒弃了部分社交礼仪的时候，他当然应该回信。
回信写什么呢？
安抚对方，告诉对方此前发生的一切他没有放在心上。赞赏对方，利用对方此刻的愧疚拉近他和圣徒的关系。询问对方，旁敲侧击弄清楚对方和自己的牵系是否会被他人利用。
盖勒特·格林德沃是多么擅长这一套呀！每个人都不会对这样的沟通方式感到反感，许多优秀的人才进入圣徒，就是这样慢慢被他所拉拢。
他无数次这样实践，无数次得到他所期望的那个结果，所以这本就应该是无数次中的某一次。
毕竟，谁会如此幸运，与灵魂伴侣达成了不在乎灵魂伴侣的共识？于是就可以抛开这样令人头疼的麻烦关系，正常地去做很多事。
他平静地收起信笺，就像此前的许多次那样，然后回到书房。
他提起笔，漂亮的花体字本该在信纸上自在地流淌。
然而半晌之后，只有滴落的墨水在信纸上留下一块疤痕。
炉火燃烧的声音有时候实在让人心烦，盖勒特放下笔，又提起笔，终究是没能在纸张上留下任何一个字母。
他的心里一片杂乱，而心口刻印依旧是一片纯净。因为他的灵魂伴侣无法说话。
那么，阿不思的刻印上，写了什么呢？
“哥哥！你的刻印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你在法兰西呆了那么久，还没找到你的灵魂伴侣！？”阿丽安娜满脸震惊地问，她的头发挽了起来，看起来已全然不是几年前那个怯懦的女孩，鲜活的生命力在她的肢体里流动。
被这慑人的气焰压迫，阿不思腰都弯了几分。
【安娜，这种事情很难说的。】他以魔法器官模模糊糊地回应，因为他着实没有办法对这个话题多说什么。他有什么可说呢？
“但你可是出生就带着刻印呐！”阿丽安娜瞪大了眼，“就算是……你的灵魂伴侣也应该知道啊？那个人没有找你吗？我们都以为你去法兰西是因为有什么线索呢！”
出生就带着刻印，在这个世界上是一句常见的祝福了，因为对方会先开始寻找，这意味着尽可能早的和灵魂伴侣的相遇。
阿不思摆了摆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谁知道命运的时刻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我听说你和圣徒走得很近，大家都说你和那个格林德沃关系还行。”阿不福思冷不丁地说，狐疑的目光落在阿不思的脸上，“要我说，阿不思，你该不会真的加入了圣徒，然后被他那一套什么灵魂伴侣不重要的话给弄昏了头吧？”
【阿不福思，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阿不思笑了起来，他的表情非常真挚，就好像他内心从没闪过那样的念头，没有秉持那样的想法一样。他说着一部分的事实，就当自己说的是全部：【我没有加入圣徒，怎么说，只是基于废除保密法和巫师麻瓜关系等等问题，我的观点和他们很接近。】
“那哥哥回来的话不去霍格沃茨吗？你打算从政？”阿丽安娜的注意力偏转了，“圣徒在我们这里也有许多支持者呢！当然，抛开灵魂伴侣的部分。不过也有很多人很讨厌圣徒，觉得他们是在制造更多的麻烦，据说发生了几次袭击事件了，你要小心些！”
阿不思怔了一下，从政？和盖勒特那样？他从未想过这样的道路，至少口不能言就决定了阿不思绝不会拥有通过优秀的口才招揽更多支持者的机会。那还怎么能从政呢？
所以他回应：【不，我可能还是继续学术研究吧。至于去不去霍格沃茨，看看机会再说？】
此前没有人告诉过他，大不列颠竟然也有许多圣徒的支持者。抛开那些个人的情绪，这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在大不列颠的麻瓜世界发生巨大的变动的时候，圣徒的支持者正在增加，而冲突已经开始了，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到什么时候，保密法才能被废止？什么时候，人们才能平等相处？
阿不思其实不知道。
只是听安娜简单地这么说，阿不思也嗅到了某些微妙的气息。
先前那封信寄出之后，尚未得到回应。
那个人会因为自己的失礼而不再想维系这种相对友好的关系吗？阿不思有些焦虑。
因为他想，他必须先弄清楚大不列颠内圣徒面对的情况，然后告诉对方。
被情绪支配的后果实在有些糟糕，否则他现在就该更关注当下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尽力去弥补友好的关系，在冲突发展的当下，也能起到更实际的作用。
他真是……
愚蠢而冲动。
阿不思不自觉地掐着自己的手心。
他在等回信，等一个结果。
盖勒特却始终无法落笔。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知为何，他最近总是偶然听见许多人述说他们与灵魂伴侣的故事。或许只是他听从了那封信的劝告，去到那些他曾经从未真正深入的地方，去看，去听。去见证什么才是真正的普通人。
“我第一眼看见她就知道不一样，”麻瓜少年欢呼雀跃地对朋友说，“她不是任何人，她独一无二！”
“我们一起长大，从没分开过，我们的刻印甚至只是两个语气词。”怀着孕的女巫对医生说，笑得非常温柔。
中年巫师有些穷困潦倒，因为他为了灵魂伴侣生活在麻瓜世界，被圣徒接济时他很平静，“没关系，他不会因为这样就离开我，没有魔法我们也很幸福。”
“如果他不是我的灵魂伴侣，”葬礼上，含着泪与微笑的老太太致辞，“我们还是会相爱，灵魂伴侣有时候只是一个提示，告诉你那个人是特别的。”
如果，阿不思·邓布利多不是他的灵魂伴侣？
那事情反而会简单起来，因为他们的理念是如此合拍。
他终于犹疑地提笔，反复卡壳后略过那天晚上的尴尬，另起话题，谈起了巫师和麻瓜。
【巫师到底是什么？首先，从灵魂伴侣来说，巫师也不过是一种人类。或者直白而言，巫师决不能脱离人类而存在，但是巫师毕竟拥有更高的力量，力量必然带来地位。只是在历史上，巫师始终没有真正成为一个足够整合的人群共合体。】
那个已经回到故土的青年似乎如蒙大赦，将之前的话题全然揭过，再次学术地与他讨论起了新的话题，关于巫师，关于民族，关于认同。
【巫师的自我认同其实是相当松散的，因为他们还会认同自己是某国人，甚至这样的认同还在巫师这个身份的认同之上。也因此，巫师是没有一个完整的对外理念和意识的。最近大不列颠的思潮就是这样，有许多人对圣徒抱有好感，但是却会因为圣徒不属于大不列颠而被劝阻。】
如果，如果阿不思不是他的灵魂伴侣？
这样一致的观念和理解，是否涉及灵魂伴侣，又怎么样呢？
他始终还是会欣赏对方，想要和对方站在一起，共同成就一番事业。
但是，如何能当做灵魂伴侣的牵系毫不存在？
他在想那些时间节点。
邓布利多家族的秘密藏得很深。
父亲杀人入狱，母亲魔法事故，妹妹成为哑炮，弟弟退学牺牲，阿不思自己失去声音。这背后有什么，只有邓布利多家族自己知道。阿不思的刻印曾经写了什么，也只有阿不思自己知道。
命运不过在告诉他本该发生什么，本不该发生什么。
倘若。
要是。
当初就。
那是否之后的一切都会是全然不同的样子？
盖勒特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不切实际去思考不可能重来的事情。
他们通信。
粉饰太平。
TBC
——————
我知道你是我的灵魂伴侣。
你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灵魂伴侣。
我不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灵魂伴侣。
而我们都要装作，我们不是灵魂伴侣。
我们谁都不是真的在乎灵魂伴侣，
而是在乎谁是我们的灵魂伴侣。
本章7.5K，下一章估计还要爆字数……
但是，我得先工作，先写课程论文。
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后续但反正先按照我个人的喜好画了……
忘了说名字来源：大剑的艺名“惠奈藤”读音是enafuji，取自ENFJ（？）；小蝶名字就是小蝶（？），姓氏井上和现实世界里的祇园井上流没有关系，纯粹取自INFP的IN（？？）
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后续但反正先按照我个人的喜好画了……
忘了说名字来源：大剑的艺名“惠奈藤”读音是enafuji，取自ENFJ（？）；小蝶名字就是小蝶（？），姓氏井上和现实世界里的祇园井上流没有关系，纯粹取自INFP的IN（？？）
【气氛组】上瘾
对酒，也是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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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tp赶到酒吧的时候enfp正半趴在吧台上，拿着酒杯的右手垂下桌沿百无聊赖地打着晃。
“怎么就剩你自己了？”entp走过去拉开人身旁的高脚凳坐下,指指旁边一骨碌爬起来的家伙冲调酒师挑挑眉，“跟她的一样。”...
对酒，也是对你。
————————————————————————
entp赶到酒吧的时候enfp正半趴在吧台上，拿着酒杯的右手垂下桌沿百无聊赖地打着晃。
“怎么就剩你自己了？”entp走过去拉开人身旁的高脚凳坐下,指指旁边一骨碌爬起来的家伙冲调酒师挑挑眉，“跟她的一样。”
“他们喝了几杯就都走了，说还有事。”enfp撇撇嘴，抬头看了entp一会又忽然笑起来，“我以为你不会来呢。你之前说过的，对喝酒没什么兴趣。”
临近午夜的时间，entp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仅是收到一条短信便扔下游戏机从暖洋洋的被窝里爬出来，翻出一套上得了台面的衣服穿好，再跑到酒吧来。只巧在距离不远，这件颇为静雅的小店就开在离家不足百米的街角。
entp愣了一下，许是对方眼中的期待太过明显，或是这一瞬间心跳的声音太大让他不自觉地有些慌张，“……之前是之前。”他端起酒杯，冰凉口感入喉为宕机的大脑降了温，“再说了，我这么仗义的哥们儿，怎么也不能大晚上看着你一个人在这儿不是？”
总是这样，玩笑话说得多了，连entp自己也说不清究竟在掩盖些什么，亦或为什么要将一些东西埋得那么深。可他又确实太过习惯，像是V先生将笑脸面具戴了太久，时常忘了该怎么取下。他扭头看向enfp的方向，见对方半垂下头，脸埋在昏暗灯光顾不到的角落，铺散的阴影让entp看不清她的表情。他顿了顿，没有办法不开口补充隐于嘴边的后半句，“……而且马上就十二点了，明天是你的生日。”
“你记得我生日？”enfp猛地抬起头，面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惊喜。entp看到对方怔了一瞬，随即大大咧咧地搭上自己的肩膀嘿嘿笑起来，语调比起先前却降了几分，“礼物呢，什么时候给我？”
“你着什么急啊，”entp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对方，“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吗？你这么急着老，我一会儿直接给你过80的。”
“去你的。”enfp笑着撇过脸去，在人肩上用力锤了一下。
酒吧的灯光不算亮，打在六角形的玻璃杯上拉出半透明的影。entp听见enfp小声说了些什么，被不经意地淹没在了环绕四周的流行音乐中。
“什么？”entp凑过去，半侧过头指指耳朵，“你刚刚说话了吗？”
enfp很快扭过头来，摇着脑袋咯咯笑起来，“没有啊，你幻听了？”
“我没幻听。”entp眯起眼，带点狡黠笑着面向对方，“真的没说？”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entp眼睁睁看见面前人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手指一个劲儿地摩挲见了底的玻璃杯，又在眼神躲闪了几秒后恢复了先前那副乐呵模样，目光直白白地看回来：“没有。”
entp看了对方片刻，极缓地扬起下巴再用力低下，做了个颇为夸张的点头，没有再追问。
嫩绿的薄荷叶被刻意按下沁了水，一点点坠入淡白的鸡尾酒。entp举起酒杯，enfp听到冰块碰撞发出的咔啦啦的脆响。她没有想到entp会就此打住，难得没有对方调侃两句的收尾让沉默一时间格外难熬。enfp向来看不透对方，看不明白常挂着戏谑的脸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样的表情。她看向坐在身旁的人，这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难得褪下插科打诨的外衣，一时间显得分外安静。
“怎么喝这么快？”enfp有些诧异地皱起眉，望见对方仰起头将不小的一杯一饮而尽，“也不怕醉。”
“这不是有你嘛。”entp挑挑眉，一手托腮侧头望她，“你一定不会把我丢下的，对吧。”
enfp笑起来，学着对方的样子单臂撑在桌上与entp对上了视线，“你就这么肯定？”
吧台灯光是柔和的鹅黄色，打在两人中间生出莫名的三分暧昧。enfp直直望向对方的眼睛，不一会那双素来笃定的褐色眸子便躲闪着看向一旁。
“这酒根本没多少啊，再来一杯。”entp立起身颇为刻意地打了岔，像往常经历的很多次一样。
enfp总是弄不懂对方的刻意逃避，那太像拒绝，让她不愿或说不敢仔细思考……若非这次不知是否错觉，她看见了entp有些泛红的耳朵，以及那句小声嘟囔出的“……反正，我不会丢下你的。”
enfp记不得究竟是何时动的心，许是相识一月来每日相处的点滴增长，亦或自初遇起，空气中不知名的化学反应便自发地燃着了心底的火花。鸡尾酒度数不高，她端起杯子喝酒，冰凉液体入喉竟让enfp感觉头脑发热心跳得厉害。
“我也不会丢下你。”enfp凑近了几分，“永远都不会。”
entp感觉自己醉了。他错愕地对上身旁人无比认真的目光，脑子迟钝到连一句调侃都说不出来。第二杯鸡尾酒泛着氤氲冷气，冻得人手指冰凉，entp别回脑袋，低头一大口冷得牙齿直打颤。二十多个年岁，他似乎第一次读不懂自己，被心底那头乱撞的鹿扰得方寸大乱。遇见对方之后的种种再不能一一用逻辑说通，惯来用理智筑成的堡垒不知怎的在那人面前总是宛如玻璃，一击即碎。
“怎么不说话？”enfp将椅子拉近贴至他身侧，用双手托住下巴，“想什么呢？”
“……没。”似围绕周身的保护罩被贸然撞开了一个缺口，让entp怕得想逃，却又像是被什么钉在原地逃不开分毫。“没想什么。”
“那你猜我在想什么？”
entp抬头瞥了对方一眼，单是身前人眼中的炽热就好像快要将他烫伤。“……是不是过十二点了？”他慌忙避开对方视线伸手去掏口袋中的手机，“生日快……”
“我在想，要不要在生日当天向你表白。”enfp打断他，“我的喜欢好像已经藏不住了。”
靠近，试探，默许。enfp主导了第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一切都太过自然，仿佛在此前便已经演练过百千遍。酒吧的灯光柔和得恰到好处，带着酒香的吻让人醉得更浓。
“喝酒好像也挺有趣的。”entp眨眨眼，“跟你一起的话。”
“对了。”牵着手走上街头时entp忽然开口。“我愿意。”
enfp愣了一下，停住脚步，转头望见皎白月光洒了对方满身，“什么？”
“刚才酒吧里，你问我愿不愿意陪你过每个生日，一直到八十岁。”entp轻轻笑起来，“我说我愿意。”
enfp的脸蓦地红了，“……你刚才明明听见了！”
【RAM】生命体
rick and morty
RM无差，可亲情可cp。
morty在车库地下室里帮rick打扫残余狼藉，发现墙壁的某个角落正在漏水。他走到那附近，想起这是rick警告他禁止接近的危险区域。
他用手指在那片金属附近敲了敲，是空的夹层。接着，墙壁后面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像是皮球砸着地板，有什么东西在活动。
他注意到铁板和地面间有道不大的缝隙，勉强能塞入两根手指，蹲下身用尽全力把那活板门抬起来。
缓解头晕眼花后，面前是个打碎的瓶子，从堆满冰块的冷冻平台上跌落下来，蹦跳的正是那深红色的内容物，似球似柱，网球大小。
morty的到来令它更加兴奋，不停地收缩着撞击地面，还蹭上他的裤角沾染一串红色黏液。
或许是某种宇宙生命...
rick and morty
RM无差，可亲情可cp。
morty在车库地下室里帮rick打扫残余狼藉，发现墙壁的某个角落正在漏水。他走到那附近，想起这是rick警告他禁止接近的危险区域。
他用手指在那片金属附近敲了敲，是空的夹层。接着，墙壁后面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像是皮球砸着地板，有什么东西在活动。
他注意到铁板和地面间有道不大的缝隙，勉强能塞入两根手指，蹲下身用尽全力把那活板门抬起来。
缓解头晕眼花后，面前是个打碎的瓶子，从堆满冰块的冷冻平台上跌落下来，蹦跳的正是那深红色的内容物，似球似柱，网球大小。
morty的到来令它更加兴奋，不停地收缩着撞击地面，还蹭上他的裤角沾染一串红色黏液。
或许是某种宇宙生命体？morty注视着那块红色晕染愣神，想到血液和脑浆。
他弯腰捞起那奇怪的东西试图装进新的玻璃瓶里，期间那小家伙一直挣扎着想逃脱，接触到他的手心令它变得更加滚烫，甚至兴奋地抖动发出噗噗的声响，分泌更多滑腻粘稠的红色液体，morty几乎握不住它。
等他终于将它塞进瓶里，堵上瓶塞，那东西仍急躁而执着的跳动，试图冲破瓶塞。
接近冷冻柜，冰块和寒气令它很快安静下来。morty本打算若无其事地锁上铁链，没错，瓶子甚至被铁链绑着，但那小东西显然厌恶寒冷和束缚，它不停哆嗦着在瓶内形成薄薄一层水蒸气。
morty实在不懂rick为何将这可怜的家伙列为一级危险品，它只是个有自我意识的球！最终他实在不忍它冻成僵硬的一团，把它从冷冻柜抱出来，搂在怀里。
“我我救你出来，你不能捣乱，r-rick会杀了我。”
那球体一接触到他就兴奋地贴着瓶壁旋转，同时仿佛听懂他的话没再撞破瓶子，停在瓶底中心不动，但剧烈收缩的表皮和在冷冻室里低温状态下完全不同。
morty整理好冷冻室的拉门，确认外形摆放上没有疏漏。偷偷爬上梯子，抱着瓶子里的生命体离开车库，考虑再三将它藏在卧室床底的密码箱里。
“我得确认你真的无害，才能放你走。”
晚上的时候，morty在屋顶找到rick，他正迎着不小的风喝酒。
空气流动把他的白大褂衣襟吹到身后。他已换上半高领毛衣，酒精把他眼睑耳朵和颈部全部熏红，借着月光morty发现他甚至比以往醉得更严重。
秋末天气多变，夜晚更显寒冷。风吹着morty的头发，刚沐浴后没完全吹干，他结结实实地连打两个喷嚏，接着，后背被温暖的布料包裹。
rick今晚真的很不一样，他把外套披到morty肩膀上，没嘲笑他像个哭唧唧的柔弱女孩。成长中的男孩肩膀逐渐宽阔，已勉强架起白服两侧的袖子。
“天，天很冷。”
他解释道，嗓音带着醉醺醺的沙哑。
rick鲜少如此关心他，他对付他的方法一直都是放任他自生自灭，morty受宠若惊慌乱中咳嗽两声，下一秒他就被拽进rick的怀里。
冷冰冰的科学家体温却是火热的，他搂得太紧，干瘦硌人的下巴和胳膊令morty不舒服。
当然，这些和他此刻轰鸣而企图撞碎肋骨的心跳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m-morty，你认为我老吗？”
莫名其妙的问题。
“当然不，rick，你还很健壮。”
“如果，如果我老透了，你会厌烦我吗？”
“当然不，我......rick你在胡乱说些什么，这不像你。”
“morty，别离开我，m-morty.”
他不停嘟囔着把下巴埋进孙子的颈窝。
morty没再回答，直直仰头看着外公眼里的星星。
第二天早晨，morty是被撞击声惊醒的，他迷糊地低头，发现那红色球状生命体竟挣脱开密码箱束缚，直接凿碎冲破挂锁，控制着瓶子滚到窗边角落。
那是特质的防爆材质玻璃，它没办法从瓶壁打碎只能继续向瓶塞发动攻击。
morty在它得逞前握住瓶子压紧瓶塞，考虑着将它送回冷冻库。
到达车库的时候，rick已经在里面工作，morty为了不让他发现将瓶子藏在身后，想警告它别再胡闹。那生命体却意外的静止不动了，像是rick抑制住它，令它恐惧而颤抖着，就像被关在冷冻室里。
rick恢复以往的冷漠，他头也不抬地向他讨要工具，嘴里辱骂着难听的脏话，似乎昨晚那个体贴温和的老头只是个幻觉。
morty给rick传递工具，找机会试图进到地下室里，紧张中手一滑，盛着生命体的瓶子掉在地上，缓慢滚落至rick的脚边。
似乎意识到什么，rick猛地低头，像是坠入最恐怖的地狱，脸第一次变得惨白。
“mo-morty你！你怎么把它放出来！我我就知道！该死的，我就知道反常的原因是它！”
他冲morty怒吼，莫名地开始流泪，那生命体也配合着一并在瓶内震动蹦跳。
“把它，把它拿开！远离我！你这个愚蠢的小贱人！你！”
突然，rick脚下一滑，踩上一旁被踢倒的废弃垃圾箱溢出的粘稠状滑腻液体，没来的及扶住转椅和桌沿，后脑狠狠地撞在桌边凸出的机器边角上。
rick向后倒去，那蹦跳的生命体也一并停止运动，像真的死了。
morty嚎啕着拉来母亲，连Jerry给救护车打电话时声音都是哑的。医院里，summer一路跟着担架，肿着眼睛止不住泪水。
morty好像傻了，他呆立在手术室外，胸膛好似被挖开一个大洞，初冬愈加冷彻的风穿过间隙将他的喜怒哀乐一并带走。
他仍抱着瓶子，瓶内的红色生命体变得很小，死气沉沉，仅有表皮微微伏动。
我忘记了，或者说他从未意识到，rick真的老了，他会抱怨腰痛腿疼，偶尔在垃圾桶里发现止痛药空壳，经常忍不住流出口水，即便体力很好也会肢体不协调。一直以来，他认为那是rick的习惯，却从不曾了解他的本质。他的rick老了，穿越亿万次呼唤，千百公里的路途和十几次爱。
瓶子里的生命体突然猛地跳起，砸上瓶壁，而后终于缓慢而有节奏的搏动起来。
手术室灯灭，rick被推了出来，他还活着。
morty注视着仍在沉睡的外公，他平静的表情就像个普通的老头，不，帅老头。
哦，
morty抽噎哭啼，肩膀颤抖着像个小姑娘。
他明白，
瓶子里装着的，
是rick的心。
END
突然爆发的短小，这两天一直在汤狂吃RAM_(:з)∠)
汤上的洋妞们真是发刀能手啊......心碎
【张译角色整理推文】安欣篇
⚠️持续更新，不定时重新编辑
⚠️ 安欣右向/无CP推文，无BG
⚠️一篇完结为短篇，其余皆按长篇算
—————————————————
🌟观影体
🌟无CP向
🌟ALL欣
▫️短篇
▫️长篇
🌟强欣剂
▫️短篇
▫️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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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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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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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3.22 17:27编 +107
【强欣剂】京海二十一年爱情
原剧向全篇造谣式爱情故事
《狂飙》剧组你睡了吗我睡不着我磕CP我磕的死去活来我真是我真想给编剧跪下来叫声爹
1.
高启强倒是从来没有后悔。
他现在被关到审讯室里，带着手铐，依然和六年前一样。只是面前的人从想要帮助他变成想要抓住他。
安欣啊。
高启强抬起嘴角，想着那个执拗正直的刑警会怎样面对这一切呢。
六年前，那个粘腻潮湿的夜晚。
2.
办公室里的熙熙攘攘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电脑里的DV继续播放出两个男人的喘息，抚摸与带着爱情的肉欲。电脑旁的小伍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里的人，随即呆呆的把目光移向前方站着的安欣。
安欣皱起眉头，快步上前，一......
原剧向全篇造谣式爱情故事
《狂飙》剧组你睡了吗我睡不着我磕CP我磕的死去活来我真是我真想给编剧跪下来叫声爹
1.
高启强倒是从来没有后悔。
他现在被关到审讯室里，带着手铐，依然和六年前一样。只是面前的人从想要帮助他变成想要抓住他。
安欣啊。
高启强抬起嘴角，想着那个执拗正直的刑警会怎样面对这一切呢。
六年前，那个粘腻潮湿的夜晚。
2.
办公室里的熙熙攘攘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电脑里的DV继续播放出两个男人的喘息，抚摸与带着爱情的肉欲。电脑旁的小伍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里的人，随即呆呆的把目光移向前方站着的安欣。
安欣皱起眉头，快步上前，一把按下电脑，中断播放。随即抱着电脑快速离开。
众人的目光迎着他出去，随后陷入漫长的尴尬。直到小陆结结巴巴说了声，“调监控，查谁寄来的。”，办公室才继续恢复往日的熙熙攘攘。
小陆侧着头凑到小伍面前，低声说道，“肯定是合成的，那不是师父。”
小伍颤抖的张了张嘴，点点头。
3.
郭局煞有介事的敲敲桌子让安欣坐下。
“你和那个高启强倒底怎么回事？”
安欣脸上露出一丝不悦来，随即很快恢复平静，笑着说道，“人家就是给了咱们一个线索，帮咱们抓人。”
“没别的了？”郭局挑眉质问他。
安欣摇摇头。
“安欣啊，”郭局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样很容易被授人以柄的呀！想想上次那篇文章下面的评论，就有人说你和高启强的关系不正常。你这样吧，你去写一份报告，把你们俩的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写一遍。”
安欣露出些吃惊的表情来，很不理解的说道，“郭局，这，这就有点本末倒置了吧？我还要去审犯人呢……”
“什么是本什么是末啊！群众信任都没了我们警察还怎么开展工作！去，写好报告交到我办公室来。”郭局摆摆手示意安欣快走。
安欣叹了一口气，推门出去了。
4.
高启强第一次认识安欣的时候，其实不是那顿看守所里的年夜饭，要更早一些。
更早一些，是在他十三岁失去他的酒鬼父亲之后。
厂子里象征性的怜悯的给了他五百块钱抚恤金，然后便撒手不管，让十三岁的他带着年幼的弟妹自己想办法过活。高启强只能到处赔笑，去打零工，搬货，菜市场捡人家不要的烂叶子菜回来给弟弟妹妹做饭。
就是在那次他见到了安欣。
菜市场有人闹事，所有人都跑过去看热闹。高启强看着自己手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钱，想到家里的弟弟妹妹已经很久没有吃一顿好的，索性咬了牙，从肉铺直接偷了一块肉回去。
就在他刚把肉揣到怀里的时候，他看到了安欣。
坐在警车里，和自己一般大的小男孩，穿的一看就很名贵的衣服，背着书包。
长的清秀，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似乎责备里还带着一丝怜悯。
高启强看着自己手上的油，想着自己没能上成的学，破烂的衣服沾着从码头版鱼的臭鱼烂虾的味道，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带着羡慕的怨恨来。在车里的那个小男孩看来，自己不过是一个没念成书的小混混，穿的破破烂烂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被生活逼得没有一点尊严。
高启强咬咬嘴唇，从怀里掏出那条被捂的有些发热的肉，放了回去。
5.
安欣本来以为自己应该是拯救了高启强的。
六年前的年夜饭，帮他出头撑腰，让他在菜市场不受人欺负。
再直接一点说，安欣本来以为自己应该是和高启强有真的感情的。
六年前的两碗面，去他家吃饭喝酒，两个人在酒精作用下谈理想，谈未来，谈现在。
安欣还记得自己说，老高，你好好干，只要你一直走正道，我安欣就永远是你的朋友。
安欣还记得高启强那时候眼睛里全是笑意，边给自己倒酒边说道，我高启强，不管发生什么事，这辈子都是你的朋友。
朋友，什么是朋友呢？
是同样在十三岁失去父母的互相理解，还是在京海深夜路灯下的两双眼睛，脸上憨厚的笑意，手掌上厚实的茧，说安警官，谢谢你，我高启强记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是你朋友。
安欣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份报告。
六年前的事情复杂纠隔，爱意还是恨意都已经模糊了，只是安欣没有想到，原来那时候高启强就已经开始利用两人之间的感情。录像，藏匿，当作日后交易的筹码，当作拿捏他安欣的工具。
高启强啊。
安欣叹了口气，没有继续那份报告。
6.
高启强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面前的李响，像小孩子炫耀心爱的玩具似的说道，“李队，你知道的，他总是向着我。”
李响努力克制自己愤怒的心情，咬牙切齿的说道，“高启强，说真话，不要东拉西扯！”
带着手铐的高启强无所谓的拿小拇指蹭蹭自己的眼窝，抬起眉毛不屑的看他，“六年前，我得到过他，而你没有。”
“高启强！”
李响愤怒的砸向铁杆，颤抖的控制着自己的愤怒。
“李队你知道吗？”高启强玩味的说道，“安欣在被那什么的时候会哭哎，红着眼，带着委屈的尾音。他这人就是善良，我稍微求一下他，他就…”
“高启强！我警告你他妈给我闭嘴！”
李响把手里的文件对着高启强狠狠地砸了过去，文件被栏杆阻拦，无力的摔到地上。
高启强故意摆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却是打趣似的说道，“李队，你要是打了我，怕不是安警官还要找你问话呢？”
李响愤怒又无力的瞪着他。
“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高启强歪歪头，自信的说道，“你猜我一会喊安欣的名字，他会不会来帮我？”
7.
安欣一直在后悔。
他后悔自己六年前看错了人，帮错了人，信错了人，也把混杂着善意的爱意给错了人。
而直到现在，安欣也没有办法不带任何其他多余的感情去看待高启强。
安欣觉得自己真是恶心。
每次看着高启强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时，安欣总是不可避免的想起六年前的那个除夕夜，那个老实本分辛苦带大弟妹的鱼贩子充满感激的看着自己。这个笑容总是会在每个无眠的午夜和沮丧的失败后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提醒他当一个人民警察可以帮助多少人，鼓励着他继续与看不见的黑暗斗争。
然而一切都很讽刺，鼓励着他当警察的笑容最后却成了刺向他最深的一把利刃，时刻提醒着他并没有拯救高启强，而是连带着他和整个京海一起推入了地狱。
安欣对高启强残余的感情，李响看的最清楚。而李响也总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遍又一遍警告提醒的结果换来的只能是高启强得意又嘲讽的笑容。
而现在，最后的一份提醒也没有了。
李响从高楼坠下，倒在安欣面前。
李响用自己的生命最后提醒了一次安欣，你是警察，而他已经是罪犯了。
于是从那天开始，从李响的血满满染红了安欣的手掌开始，从战友的眼睛带着不甘心被埋葬在墓碑之下开始，安欣终于断掉了和高启强的最后一丝纠葛的爱意，换为赌上全部身家的恨意。
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亲无朋。
于是安欣把自己的一切推上了赌桌，押自己能在京海的赌局中亲手把高启强送进监狱，押自己能对得起这一切被京海吞噬掉的人命。
8.
高启强倒是从来没有后悔。
二十年前没有后悔，十四年前也没有后悔，也许三十年后依然不会后悔。
二十年前和安欣发展关系的时候，高启强不是没有幻想过他们两个平凡普通又幸福的未来。安欣下了班，来到他的摊位前和他一起回家，两人在路上牵着手讲着一天的鸡毛蒜皮鸡飞狗跳，回到家小盛和小兰已经做好了饭迎接他们。
但是这是京海，这不是能发展平凡普通又幸福的爱情故事的地方。
高启强选了另一条路，与安欣分道扬镳，头也不回的走入黑暗。
但是高启强从来没有后悔。
十四年前把录像寄到警局办公室的时候，和李响炫耀自己是如何和安欣做的时候，利用安欣对自己的感情逃脱牢狱之灾的时候，逼得小盛和李响同归于尽的时候，高启强也没有后悔过一下。
现在，二十一年过去了，高启强也依然没有后悔。
他不需要对安欣的事情抱有任何的后悔，因为他知道，安欣就是那样的人，在毫无希望的黑暗里依然能燃烧自己寻找光亮的人。而自己不是，自己和他截然相反。二十一年的纠缠里他就是安欣所谓的宿敌，两个人要互相了解互相折磨先爱到死去活来再恨到死去活来。
安欣现在还对他有感情吗？
高启强并不在乎。
因为他从走入黑暗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两人注定的结局。如果不能得到安欣在下班后牵着手的温情，那就把自己化作利刃把痛苦揉碎全都刻进他的身体。安欣爱不爱自己又怎么样？现在高启强这个名字已经伴随着彻骨的疼痛和恨意彻底的融进了安欣的生命中，两人的命运已经被死死地缠绕在一起没有任何解开的可能性。什么爱啊恨啊都无所谓，只要安欣还能在心里一直记得他。
二十一年后的高启强扶了扶眼镜，看着满头白发的安欣，开心的笑了起来。
9.
安欣在无数个夜晚都在质问自己倒底对高启强是怎样的感情。
同样的，他也在彻夜难眠的思索高启强对他是怎样的感情。
安欣可以告诉自己的是，最开始的六年，他确实对高启强还残留着侥幸的温情和自欺欺人的善意。然而在李响坠落后，安欣可以确定他已经彻彻底底对高启强只剩了恨意。
那么，高启强呢？
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吗？
安欣还记得十四年前天台上的那次交易。高启强梳着背头穿着风衣，打扮的像个电视剧里的大人物，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安欣还记得高启强对他说，安警官，我好想你啊。
然而就在几天后，高启强就把六年前他们两人的录像寄到了公安局，让整个京海都知道了他们缠绕不清的暧昧关系。
安欣自嘲的想想，也许从六年前最开始，高启强就只是为了利用自己才靠近自己，什么当朋友啊最信任的人啊都是毒蛇的面具，带着甜蜜的毒药和朴实的笑容让自己心甘情愿吃了下去。
高启强大概是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任何真实的感情。
京海二十一年的爱情故事里，前六年是安欣的自作多情，后十五年是安欣的自作孽不可活，而整个二十一年都是高启强的一个带着得意的计策而已。
10.
终于到了这一天。
两个人又再一次面对面吃起了猪脚面。
二十一年前，是正义凛然意气风发的小警察和唯唯诺诺总是受欺负的鱼贩子。
二十一年后，是满头白发一脸平静的安欣和带着无框眼镜穿着高定西装的高启强。
“安警官，又是你来抓我啊。”
高启强自嘲的笑笑，一脸轻松，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安欣没有说话，只是往高启强的猪脚面里有倒了点辣椒。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道，“你真的对我有过真心吗？”
“有啊，咱俩不一直都是拿真心换真心嘛安警官。你看你这么多年为了我连女人都没有一个，你这还不叫爱我？”高启强继续嬉笑着插科打诨。
“那录像呢？那时候就想好拿录像拉我下水了吗？”安欣继续平静的质问。
“嗨呀，这不是没把你成功拉到我身边嘛。不然咱俩联手，那整个京海还不是随便…”
“高启强！”
安欣猛的一扔筷子，筷子摔倒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两声。
高启强不气不恼，依然很安心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面。
安欣用力的摩挲了一下面庞，埋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后悔过吗？”
高启强咽下面，仍然是他轻松的语气，“后悔什么？没强娶豪夺你吗？”
安欣不再看他，自顾自的说道，“我一直在后悔，从我二十一年前遇见你的第一天就开始后悔。我以为我给了你那份年夜饭，我以为我放你弟弟妹妹进来让你们一起看春晚帮你出头撑腰是做好事是救了你！但是根本不对根本就不该这样！这二十一年来我每一天都在后悔每一刻每一秒都在后悔，我后悔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后悔我为什么要信你爱你把那六年都浪费在你身上，我后悔我没听响的话我害死了他，我后悔，我就他妈后悔我为什么要自以为是的去救你帮你爱你把我身边的一切人都赔了进去。太多了高启强太多了！我为了抓住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师父，李响，孟钰，小兰，我早就应该一枪崩了你啊高启强，二十一年啊，整整二十一年，我真是恨透了你。”
安欣越说情绪越激动，甚至还红了眼眶，但是高启强依然不动声色的吃着面，直到空气再次归于宁静，才擦擦嘴，开口笑着说道，“你恨我啊？那太好了。以后，你永远都忘不了我啦安警官。”
高启强的尾音拖着黏腻的热乎和满意，这让安欣不由得感到恶心。他自最开始的六年后就越来越不明白高启强对他倒底是怎样一种感情，既不杀他，却还要一点点摧毁他，吊着宛若窒息一样的折磨。
“高启强，你真让我恶心。”
“安警官，你还是像二十一年前一样，人那么好，眼睛也还是那么亮。”
高启强挥挥手，示意老板再来一碗面，随后露出他甜蜜的笑意来，“安警官，你对我来说，那就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是一辈子的朋友。你给我送年夜饭，帮我在旧厂街立足，教我读书读孙子兵法，替我洗脱冤情，我高启强一辈子都爱着你，没有变过。”
安欣苦笑起来，开玩笑似的说道，“你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爱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录像，李青，李响，孟钰，栽赃我，打压我，陷害我，利用我，折磨我？”
高启强却真诚的看着安欣的眼睛说道，“我一直都在用我的方式帮你，如果你听我的话来到我身边，我们联手，那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但是你太固执，你总是要和所有人对着干，你总是要搞得所有人都不舒服，要不是我保着你，你哪里还能穿这身警服平安的活到今天？二十一年里你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我不放，毁了我的一件又一件生意，我哪次对你动过手？小盛被你逼得和李队同归于尽，小兰为了救你而死，书婷也因为信了你才被下了毒手，就连老默都是因为你放的假消息才死掉的，我付出了这么多代价，我哪次怨过你？我这不是爱你，还是什么？”
高启强喝了一口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啊，倒是一直没有变过。还是那么善良，心不够狠，就没办法和坏人斗。现在你们抓了我，抓了赵立冬甚至再抓几个省里的大官，但是谁能保证京海三十年之后不会再有下一个我呢？黑白两道之间的灰色交易不可能完全被消灭的啊sir，中国人嘛，人情来往，势力争斗，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嘛，这些东西总是要轮回不断的上演嘛！”
“他轮回多少次，我就抓他多少次。”
“那你要是死了呢？”
“有下一个你，就会有下一个我。”
“安警官，不愧是你啊。”
警笛呜呜作响，红色和蓝色的光在房间里闪烁，金鱼在鱼缸里上下起伏，两人都看着对方，陷入了沉默。
许久，高启强才说道，
“安警官，你是爱过我的，对吧？”
安欣一脸平静的回答道，
“我宁愿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没有给你递那一碗饺子，也没有试图去拯救你。当然，我每次都失败了。”
回忆在这里盘旋，时间在这里倒流，现在，六年前，十四年前，二十一年前。鱼贩子，总经理，高启强。安欣，交警，检查组。你一步步走到今天只剩野心，我一步步走到今天只剩后悔。你笑容满面，我一脸平静。京海二十一年的
爱情故事里一片狼藉，你自娱自乐，我满头白发。
那么最后，该给这个故事画上句号了。
临上警车的一瞬间，高启强突然站住脚步，回过头来，对着安欣笑着说道，“安警官，其实你成功拯救过我一次啦。我十三岁也是你十三岁那年，我在阿荣那里偷了一块猪头，被坐在警车里的你看到，我又放了回去，老老实实吃我的烂菜叶子。”
安欣怔了一下，试图在毫无印象的记忆里搜寻这个不为人知的初见。
警笛回荡在京海的夜晚，新闻里播放着高启强落马的消息，主持人语气激动，仿佛上次替强盛集团说好话的不是她。
安欣看着远去的警车，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原来我真的有救过他。”
安欣腿一软，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无力的滑下来坐在地上，依旧喃喃着那句话。
“原来我真的有救过他啊，原来我真的有把他从黑暗里捞起来过。”
京海的夜晚依旧繁华，车流来往不息，人群欢声笑语，酒吧里年轻人兑着酒精找刺激，赌场里又有人红着眼对抗命运。而破旧的房子里还是会有孩子早早的失去父亲，艰难又没有尊严的带着弟弟妹妹活下去。而公共陵园里面还是会有新添的墓碑，带着烈士的光荣与正义的决心，继续坚定的走下去。
京海的第二十一年落了一场大雪，雪下了一整夜，覆盖了整座城市，连带着这二十一年里的恩怨与纠葛。
三十年后没有人会记得这一切了，就算你听人讲起也只会觉得那不过是糊弄小孩的故事。什么徐江啊，什么白江波啊，泰叔啊，程程啊，陈书婷啊，高启盛啊，唐家兄弟啊，赵立冬啊，曹闯啊，李响啊，安欣啊，高启强啊，都淹没在时间的洪流里了。
只是偶尔的，你会看到一个老人，夹着包颤颤悠悠的一个人去公共陵园看望他的师父和战友。这人干了一辈子警察，终身未娶，早早的就白了头发，听坊间传言说他三十年前也是个传奇人物。
这天他来到你店里，点了两碗猪脚面，一碗自己吃，一碗他加了辣椒摆在对面。你热心，便问他说，大爷，等人一起吃呐？
他也不回答，只是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想起他了。
你好奇，接着问他道，是朋友吗？
他吃了一筷子面，咽下去之后，才缓缓的说道，二十一年的交情而已，算不上什么朋友。
【潮斯】爱本身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其实是有点别扭的小情侣恋爱，没别的。
孙傲经常觉得，自家兄弟们谈起恋爱很吓人。
首先露出马脚的是马浩宁的掌控欲。他的阴暗面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就像他从不肯在镜头前展示自己的精明一样，所以很难从等闲平地上挑动出什么沟壑、追踪到什么蛛丝马迹。但一旦坐实了其存在性，再反推回去，就会让人瞠目结舌。原来他已经表现地这么明显了。
高斯是个很乖的孩子，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他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在全员街溜子的定格瞬间中也一枝独秀。马浩宁这个街溜子之首在他身边就更能衬托出他的乖。该说不说，即使作为两个人共同的好兄弟，深知马浩宁人品的孙傲也害怕过高斯被骗。直到那天，作为厨...
*其实是有点别扭的小情侣恋爱，没别的。
孙傲经常觉得，自家兄弟们谈起恋爱很吓人。
首先露出马脚的是马浩宁的掌控欲。他的阴暗面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就像他从不肯在镜头前展示自己的精明一样，所以很难从等闲平地上挑动出什么沟壑、追踪到什么蛛丝马迹。但一旦坐实了其存在性，再反推回去，就会让人瞠目结舌。原来他已经表现地这么明显了。
高斯是个很乖的孩子，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他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在全员街溜子的定格瞬间中也一枝独秀。马浩宁这个街溜子之首在他身边就更能衬托出他的乖。该说不说，即使作为两个人共同的好兄弟，深知马浩宁人品的孙傲也害怕过高斯被骗。直到那天，作为厨房背景板一部分的孙傲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才安下点心来：
“马哥，你额度不用给我这么高的……我一个月真的花不了这么多。”
“花不了就使劲花呗。微信也开开吧，亲属卡额度不如亲密付高，万一碰上只能用微信支付的地方也能应个急。哎呀你磨磨唧唧地别退了，烦死了。你要真想谢我给我炒个排骨吃。”
“傲哥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可我想吃你做的嘛……”
孙傲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趁着油爆了赶紧把一盆青菜扣下去。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里，他听不见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心里对自己的好兄弟兼好老板默默赞许。
开亲密付还开亲属卡啊……那相当于一个月无痛赚两万三啊。
等等，为啥不直接给高斯转钱呢？
“傲啊，我来吧。”隔了几天，高斯和小傲一块逛超市，在小傲即将把付款码伸出去的一刻，高斯抢了他的先。
“靠，这怎么好意思。”小傲挠着头。
“没事啊，又不是我的钱。”他顿了顿，朝着孙傲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微笑，“你老板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小傲愣了愣，把手机收回自己兜里。
又转了一圈，第二遍经过彩妆区的时候，小傲一拍脑门：“坏了坏了，马上就是我和我对象好上八百天的纪念日了。忘准备礼物了。”
两个人对口红色号一类的知识都不太通晓，柜姐说得天花乱坠，两个人就是跟着点头。两个人互相比了比肤色，高斯白一点，于是几根柜姐极力推荐的颜色就全涂了一道在小高胳膊上。孙傲吭哧了半天，像蒙着眼扎飞镖一样挑了个颜色。
“哥们，这个能行吗？”高斯一边用卸妆巾抹着自己胳膊上的唇彩，一边打趣道。
“行不行的，总得先送了再说，别给我削一层皮去。”孙傲接过来包装好的口红，一边就要掏手机付钱。
高斯又拦了下来，用自己的手机付了款。
孙傲：“？”
“我理解你想给我省钱的好心但是送我对象用马哥的钱过分了吧！！！”小傲着急之下，说话都不带标点符号的。
“哎呀，放松、放松！你想想，你的钱不也是马哥发的工资吗，难不成你还出去接私活了？”
小傲总觉得逻辑怪怪的，但是他快要崩盘的cpu又实在说不出来哪里怪。
“不行，我别扭。我还是给你转回去吧……”孙傲嘀咕着，高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来，电话就响了起来。高斯摆了摆手，示意孙傲别出声。
“咋啦？”
听这个欢脱的语气，孙傲拿脚趾头想也知道对面是马浩宁。
“你去……专柜买什么了？”马浩宁的情绪只在上挑的尾音暴露了一点点。
“没买什么啊。”
“宝贝……我不是管着你花钱，你想怎么花就这么花，你要是不痛快了拿街上扬我都不拦着你的……”马浩宁的语气瞬间软了八度。
“好啦，是给傲哥女朋友买的……傲哥他今天限额了。”
孙傲：“？”
“哦哦哦，那你们趁早回来。下雨了。”
“嗯，好。拜。”
“你刚刚说什么？”高斯抬眼看小傲。
“啊……我说我打算再给我对象转个1314，是不是有点俗。”
“不俗啊，但要只转钱肯定俗，你得写点词儿啊，比如你能找到她当对象多幸运啊巴拉巴拉的……”高斯认真地出起主意来，但是孙傲却没在听了。
亲密付、亲属卡，关键的不是钱多钱少，是每花一笔钱，马浩宁都能看到。所以两个人在大型商超花了八百多马浩宁一声不吭，在……专柜花了五百出头马浩宁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孙傲丰富的联想能力让他似乎看到了，马浩宁像FBI特工一样点开自己的微信支付和支付宝流水，筛选出高斯花的那一部分，抽丝剥茧地分析出高斯一天的行程。
思绪到这里，孙傲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不久之前这对小情侣吵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架，两个人都憋着气，高斯出门散心。马浩宁像一朵毁灭菇一样缩在沙发上生气，他撅着嘴，烦到到处打滚。
孙傲小心地开口问道：“你不出去找找啊？”
“啊，他就在楼下大排档呢。”马浩宁闷闷地说。
“你咋知道？”
“我认得那个老板的ID啊，海阔天空。”马浩宁揪着自己的头发和自己发脾气。
孙傲和高斯一人拎着两个大袋子，腾不出手来开门。孙傲刚想吼里面的活人滚过来开门，没想到刚到门口门就应声而开。开门的正是马浩宁。
“我靠，一声没出呢你咋知道回来了……”孙傲惊讶。
“你回来跟大象锄地一样……”他一边调侃孙傲，一边伸手接过来高斯手里的袋子。
傲：“我呢？”
杜海皇也从屋里出来：“哎呀傲哥辛苦啦，给我吧。”他阳光开朗地像是一根新鲜的狗腿。
“傲哥还买了鱼啊，我帮你处理。”杜海皇一边拎着袋子一边把孙傲往厨房拖。
“哎哎哎！要掉地上了！”
“妈呀，你觉不觉得咱们兄弟谈起恋爱来好吓人。”杜海皇一边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乱七八糟地往案板上扔，一边借着沙沙声压低了声音跟孙傲说道。
“首先，你说得对。其次，你别瞎摆！！”海皇一边往外拿小傲一边往袋子里扔。
“你说哪个兄弟咯？”
“你说。”
“3、2、1。”
“马哥。”
“高子。”
“啊？”
“啊？”
杜海皇也觉得他俩谈恋爱哈人，但是他觉得更哈人的是高斯。
高斯是个很乖的人。谁也不否认。但他是有反骨的，他的反骨藏在深入肌体的深深处。那根骨头横亘在哪里，没人轻易提及，似乎它合该是骨骼肌理的一部分。就像高斯很多时候的性格，一问三不知，只在被逼到死角的时候才一并袒露，让人惊讶道：“哦，原来你这么聪明啊！”
所以他的哈人以更为隐秘的形态出现。
海皇作为整个团队里和马哥认识最久的人，深知马浩宁天生的领导者和组织者属性，所以对他在亲密关系中处于掌控地位这件事接受良好。但他和高斯的这段关系中所展现出来的绝无仅有的掌控欲还是让只窥破了一二角的杜海皇咋舌。杜海皇不是会弯弯绕绕的那种人，也清楚任何领域的胡乱猜忌只会消解彼此的信任，于是他直来直去地问道：“马哥，你是不是有点太管着高斯了？”
“啊？”马浩宁被吓了一跳，当然，任何人坐在马桶盖上湿着头发打游戏被人破门而入问出一个这种问题都会吓一跳，但他还没来及谴责杜海皇，因为这是个涉及高斯的问题，所以他倾向于先给出答案。
“没有啊。”
“你还给他设门禁，兄弟。我十五之后我妈都不会逼我十点半必须回家了。”
“不是，你误会我了……兄弟你上啊你一直在辅助后头苟着算什么事儿……是那天他凌晨三点半才回来，一爬床差点给我心脏病吓出来……真服了会不会打啊！！第二天他主动要求的，以后十点半之前回来，让我监督……你别演了，求求你了你别演了！！”
杜海皇把卫生间和王者峡谷都留给了他，悄悄关上了门。
哪里不对呢？杜海皇摸着下巴。
他一向不认同“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句话，但是一段让我无可自拔的关系，并且显然两个人都乐在其中。所以仅是一方的沉沦，并不足以让这段关系陷入甜蜜的泥沼。
杜海皇“现实生活中可精了”的头脑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要去试一试高斯。
试的办法有很多，比如激将、比如反证、比如下套，但是杜海皇总是善于化繁为简的。他试的办法就是拉着高斯，一人一杯生榨果汁，聊了两句有的没的之后，单刀直入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高子，你觉得谈个恋爱能被cpu的概率有多大？”
高斯转了转手里的杯子，对着生榨果汁露出令人后脊梁生寒的笑容。
半晌，他说道：“皇哥啊，你不用担心我的。”
“咳咳咳咳……”一口果汁差点谋杀掉一个大活人。
“我知道的。”他盯着玻璃杯壁上的水珠，像是在呓语。
他当然什么都知道。所以他故意用自己的手机付了孙傲口红的账单，故意凌晨三点半回家又顶下十点半的门禁。
他把索套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把另一头递到马浩宁手上。他绞紧的时候，自己也会呼吸困难。一个听从本性去控制，另一个听之任之去纵容。他们跌跌撞撞地摔入爱河，爱河里没有浮木或是救生圈，他们几乎溺水在深沉又浩瀚的爱意里，他们清醒着看到自己的灵魂在虚空中下坠。但是没关系。
因为爱本身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彩蛋是小年夜吃饺子二三事，粮票可看。
【潮斯】刺 / END
又是一个十年故事。
2W4，完结。
圣诞快乐。
0.
二十七岁的马浩宁离婚了。
隔月，在北京久住了四年的高斯回了上海。
高斯和马浩宁高中时期就认识了，两个人性子一动一静的，也不知怎地成了最好的朋友。马浩宁这人从大学起开始搞事业，选人眼光毒辣，选了几个人加了自己的工作室，不到小半年就收获了一大票粉丝。
那个时候高斯和马浩宁的学校隔着十几个地铁站，也不常见面。偶尔马浩宁底下人手请假的时候高斯会去工作室帮帮忙，露露脸。也就是从这之后大家才知道S大才子高...
又是一个十年故事。
2W4，完结。
圣诞快乐。
0.
二十七岁的马浩宁离婚了。
隔月，在北京久住了四年的高斯回了上海。
高斯和马浩宁高中时期就认识了，两个人性子一动一静的，也不知怎地成了最好的朋友。马浩宁这人从大学起开始搞事业，选人眼光毒辣，选了几个人加了自己的工作室，不到小半年就收获了一大票粉丝。
那个时候高斯和马浩宁的学校隔着十几个地铁站，也不常见面。偶尔马浩宁底下人手请假的时候高斯会去工作室帮帮忙，露露脸。也就是从这之后大家才知道S大才子高斯和H大的自媒体博主马浩宁是朋友。于是乎一向低调的高斯身边突然来了很多人，都想同他交好，以此来达到通过高斯和马浩宁认识的目的。只是高斯这人在这方便铜墙铁壁，任别人怎么劝说，让他把马浩宁带出来玩，高斯都会温温柔柔的拒绝，说马浩宁每天都很忙，他自己都难约出来。
大二的时候，马浩宁辍学了。他想专心搞事业，为此高斯还和他大吵一架。他说马浩宁，你可以一边搞事业一边上学，为什么非得辍学。马浩宁当时眼睛下附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这几日不是跟父母吵就是跟女朋友吵，闹得他很疲惫。谁知道高斯也不能理解他，他拢着眉，手重重地砸在办公桌上，“砰”的一声，他看见高斯浑身一颤：“高斯，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
马浩宁连续熬夜一周，精神状态非常差：“工作和学习我没有办法平衡！你如果真想我好，你应该要支持我！你不是最了解我了吗？我想独当一面。”
高斯怎么会不了解马浩宁呢？
马浩宁的父母近两年每天都会吵架，感情已经分裂。他的母亲已经渐渐不再回家，父亲也出去忙事业，对这个上大学的儿子不闻不问。要不是马浩宁的卡上每个月都会出现一笔生活费，马浩宁都快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成了一个大龄孤儿。
马浩宁告诉高斯，他想让他的父母离婚。
他不想成为他们二者之间的羁绊，不想他们再因为他而互相折磨。他早已成年，早已有能力承担起自己的未来，所以他这样努力的工作，不仅仅是对这份工作的热爱，也是为了独立，为了父母离婚后，能给他们双方一份安慰。
高斯沉默，马浩宁挂断了通话。
大二那年，马浩宁从H大消失。也就是从这一年起，他的事业又跨上了一个新台阶。他成为短视频平台最受粉丝欢迎的博主，半年后，他公开自己谈了两年的女友。
所有人都在祝福。在高斯大三这年，马浩宁和女友求婚。
现场直播，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摆放在舞台上，而被求婚的女人脚下全是用玫瑰花瓣铺成的长路。马浩宁当时和高斯讨论这个点子的时候，高斯不痛不痒的扔了句“好俗的套路。”
马浩宁的狗狗眼一瞪，骂他，你那么牛逼你来啊？
高斯回望对方，托着下巴一副无语的样子：“是我求婚吗？”
还真不是。
他不过是求婚现场的助攻一员，和马浩宁的其他朋友负责打气球，架三脚架，还要和几个人一起合力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抬到舞台中央。
马浩宁穿得人模人样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是拥抱高斯，然后说哥抱抱你，哥万一成功了把好运分你一半，祝你找到个对象。
高斯垂着眸不语。
求婚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女人眼中都是泪，看起来很是感动。高斯在一旁看的时候只觉得马浩宁下跪的姿势很虔诚，那双狗狗眼里的爱意都快要溢出来了。那枚戒指在马浩宁手中真的很精致，可故事的女主人即便红着眼，捂着嘴语无伦次的说着她真的好感动，好幸福，却迟迟没有把手伸出来。
周围人的起哄声都渐渐落下，开始有人小声提醒马浩宁给女朋友带戒指。马浩宁这才僵着唇角，柔声说，来，我给你带戒指。
高斯注意到那一瞬女人眼中的犹豫，但仅仅只是一个刹那，女人就把手伸了出来，答了句“好”。
一年后，也就是高斯大四这年，马浩宁和女友结婚。
婚礼高斯是作为伴郎出席的。给马浩宁整理西装的时候这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神色，说着他们结婚后先过个两三年的二人世界，然后再要两个小孩。
马浩宁说完还招呼新郎团过来拍照，四五个人围过来。高斯站在马浩宁身边，马浩宁谁也没搭，就把手放在了高斯肩头，所有人都在冲镜头笑，马浩宁却在高斯耳边说，说高斯，哥祝你也快点成家。
一群人拍了几张之后马浩宁拽着高斯，让摄影师拍几张他和高斯单人的。高斯不想拍，但马浩宁不让他走。新郎穿着黑色西服，高斯穿着白色的伴郎服，两个人就靠在一起拍了四五张，然后高斯憋不住了，说别拍了别拍了，拍那么多干什么。
马浩宁这才放人走了。
高斯参加的校招通过了，总公司在北京，分公司在上海。一开始人事让高斯在上海实习，等高斯开始有自己的作品之后会考虑把人带去总公司。高斯也不知道和人事谈了些什么，总之马浩宁收到消息的时候，是高斯说他要去北京实习了。
送机的时候高斯的父母和马浩宁都来了，马浩宁的爱人也来了。高斯和几个人一一拥抱，除了马浩宁的爱人。马浩宁揉乱了高斯的头发，说祝你事业有成。高斯就笑，说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倒是祝福得挺早。
马浩宁挑挑眉，说那可不，哥信你，S大才子怎么会浪得虚名。
高斯离开了上海，每年只有国庆和春节才会回家。马浩宁很经常给他发视频通话，和他聊一下近况，聊一些工作，偶尔会聊一下他的爱人。此外马浩宁还经常催这人没事常回来看看，怎么非得等节假日才愿意回上海，高斯就架着下巴看人，说太忙啦，总公司的工作量太饱和了。
马浩宁就哼哼，说那你也不能不回家啊。你要是不想干了来哥公司，哥公司收你，你来就干副总。
高斯就故作受惊的样子，说那可真是太谢谢马总了，有马总这一句话，我失业了第一时间就投靠你。
马浩宁知道这人就喜欢和他说客套话，不乐意了，说了句我要去忙了，就挂了通话。
这四年来，高斯虽然一直都在北京，但和马浩宁没有断过联系。每次逢年过节他回家，马浩宁也总是第一时间来他家吃饭。假期比较长的话马浩宁会喜欢抓着干啥去踢足球，钓鱼，爬山。偶尔马浩宁兴致一上来会拉着高斯去拍视频，然后在公司群发消息，说今天自愿来公司拍视频的都加三倍工资。
马浩宁公司里的人就是这个时候认识的高斯。
他们都叫高斯高哥，高斯受宠若惊，说你们叫我高斯就好了。马浩宁不乐意，抓着高斯的手说你们都叫他高哥啊，不许直呼其名。高斯就瞥了一眼，说你这人怎么还管别人怎么叫啊。马浩宁拧着眉，说那必然的，等你来我公司当副总了，你可不就是高哥，高副总了吗？
高斯震惊了，抬手敲了一下这人肩头，马浩宁躲了一下没躲过第二下，抬手挡在自己身前，脸上都是笑，说那不迟早的嘛？
马浩宁的爱人也忙，和马浩宁同居了两年后飞了天津工作。马浩宁和高斯聊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都是不解，说啥样的工作能让她抛弃自己的老公去那么远的地方啊，还一去就小半年一年的。高斯盯着马浩宁看，说了句公道话。他说，马浩宁，你不要以为全世界都是以你为中心转的。
高斯时常也会为马浩宁一切太过幼稚的想法头疼。
马浩宁有些脸红，想反驳，但高斯又说：“就好比当年你不愿意读书，要搞事业的时候，没有人能拦得住你。你如果为她好，也应该知道，要放她去追逐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们应该是彼此身后的最强大的驱动力，而不是羁绊。”
就像你的父母一样。
高斯大三那年，马浩宁的父母就离婚了。马浩宁在他们离婚后才结的婚，结婚请帖发出去，父母都非常给面子的来了。只是马浩宁没将他们两人安排到一张桌子上。真奇怪，离婚前还处处为难对方的人离婚后反而变得坦然许多，马浩宁偶然间撞见自己的母亲和父亲说少喝点酒，他的父亲难得听话的点了点头，说你也是，眼睛不好就早点休息。
马浩宁心想，对他们来说，这样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高斯如果知道后来会出事的话，他当时就不会劝马浩宁，放那个女人去追求自己所想要追求的。
马浩宁和她结婚第三年，就在他们结婚纪念日那天，马浩宁为了给对方一个惊喜，没有告知对方就去了天津。结果马浩宁发现了什么呢？
他发现自己的爱人躺在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头身旁，两人全身赤裸。
马浩宁大闹了一场，差点就想报警了。结果女人拼命的拦下来了，用剪刀抵着自己的脖子，眼泪哭了满脸，说她是迫不得已的，她也是有苦衷的。
什么样的苦衷，能让她在结婚纪念日这天，和一个五十岁的老头上床？
于是马浩宁强压着自己身上最后一丝理智，抓着那个已经穿好了衣服想逃的老头，问他是不是强迫他的爱人和他上床。那个头发白了一半的老头脸上都是惊恐，听到这句话却瞥了一眼那个女人，眼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强迫？你不如问问其他和她上床的是不是都强迫了她吧。”
马浩宁无法承受这份背叛的痛苦，第一次给了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一巴掌。他跌跌撞撞走出公寓后给高斯打电话，问他能不能来天津，他想见他。当时高斯还在开会，本想着拒绝，却听见马浩宁的声音隐隐有了哭腔。他心下一横，让马浩宁把地址发给他。
高斯到的时候，马浩宁一个人在酒店里酗酒。
好在他还有力气爬到门边给高斯开门。只是高斯不太好受，一开门就全是马浩宁身上的酒味，熏得他好像一下就醉了。他费力把人抬到床边，发现床边有四五个啤酒的空罐子，还有一瓶威士忌。想来应该是这人觉得啤酒无法把自己灌醉，后来又跑出去给自己买了瓶威士忌。威士忌其实只喝了不到三分之一，其余的洒在地摊上，都被毛茸茸的毯子吸收了。
高斯把人抬上床之后摸了摸这人额头，确认他没发烧之后给人擦脸。马浩宁已经知道高斯来了，勉强打起精神，黏黏糊糊的往高斯的肚子里埋，说高高你来啦，真好，我想你你就出现了。
在高斯的印象中，马浩宁几乎没有过这样烂醉的时刻。即便眼下马浩宁什么都还没说，但大致猜到能让他喝得这么烂醉的原因大概只有一个。高斯摸摸这人的脑袋，像哄小孩，说你先不要抱，我给你把脸先擦擦。
马浩宁就在他肚子上疯狂摇晃着脑袋，说不擦不擦，我好困，我要睡觉。高斯也不强求，缓了三五秒顺手把毛巾扔在了身后的床头柜上，拍拍马浩宁的后背，说好好好，那睡觉吧，在床上睡。
高斯这会儿才察觉到马浩宁哭了。
二十六岁的马浩宁第一次在高斯面前哭了。他的脸埋在高斯柔软的肚皮上， 泪水浸湿了高斯单薄的衣服，凉意就这么落在了高斯的肌肤上。高斯有些愕然，下意识拍打起马浩宁的肩头，脑袋凑过去，贴着马浩宁毛茸茸的后脑勺，小声的说着：“不哭不哭。”
这样的马浩宁让高斯心疼，也让高斯感慨。
他印象中的马浩宁永远都是强大的，是自信的，是坚韧的，面对外人时永远都会有强大气场。可即便他个性如此又能如何呢？高斯心想，爱总是给人带来希望和温暖，也让人变得脆弱和敏感。
就像这些年的高斯一样。
他曾无数次梦见自己参加马浩宁的婚礼，也无数次从这个场景中醒来。而泪水打湿了他的脸颊，他茫然的抚去，在心底默念，不要再想了，高斯。
放过马浩宁，也放过你自己。
2.
马浩宁和高斯在天津呆了一周。这一周的时间里，他们两个人经常在外闲逛，吃了很多新奇的东西，也拍了很多美照。不在外面的时候两个人就在酒店里，偶尔闲聊起双方的工作，多数时候会一起打游戏。马浩宁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是怎么给高斯开的门了，也完全不记得自己埋在高斯的肚子上大哭了一场。他只记得自己那天晚上睡得很好，枕头特别软。说到这里高斯眼神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当然睡得好了，你一晚上都睡在我肚子上。
马浩宁就笑着打哈哈，说原来如此，他就说怎么记得那个枕头软软的，还能自己发热。说完这句话他便无赖的抓着高斯翻身，一下就躺在高斯肚子上的，手机抬起来冲自己身后的高斯摇晃着，说快快快，排位。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两人在机场分离。分离时马浩宁抓着高斯不放手，一直说再抱一会儿再抱一会儿。两个大男人在机场一直抱着不肯松手可太怪了，眼瞧着身边看他们的人越来越多，高斯便只好果断挣开马浩宁的手，说你不要太肉麻了，别人都在看了。
马浩宁扁着嘴说“哦”，但还是扑上来又抱了高斯一下，说，他们想看就看呗。好在说完这句话他就松了手，提着行李箱的手紧了又紧，然后依依不舍的冲高斯挥手，说拜拜啦高高，你快点回上海，我在这里等你。
高斯没答，冲他挥挥手，却说：“不高兴的时候打给我。”
我会一直在。
只是这句话他没说，但高斯想，马浩宁是懂的。
离婚这事，马浩宁和那个女人闹了很久。
女人不愿意和马浩宁离婚。她去天津这年其实一直做的是美妆区主播，因为脸蛋不错，身材不错，再加上嘴巴甜，去天津不到三个月就爬上了公司最高的位置。那个时候她和马浩宁分享喜悦，马浩宁还颇为得意，说这都是你应得的，你就是这么厉害。
眼下看来这一切都是讽刺。怪不得要去天津，而不愿意留在上海呢。马浩宁调查之后发现，这一年来他的妻子曾和无数个生面孔同出入她的公寓，每次都是晚上去，白天那些男人才会离开。
马浩宁气炸了，让公司的人帮忙准备了离婚手续，把所有的证据都准备好，要让那个女人一分钱都拿不到的情况下，他还准备把所有的证据都公布到网上去。
狠吗？不狠不是马浩宁，他最讨厌被人背叛。原来就在他成全自己爱人去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东西的同时，他头上就已经带上了无数个绿帽子。甚至连他的生日，她都没有回家，包括结婚纪念日，也早已经被她忘在脑后。
怪不得当初求婚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接受，而是在被催促着的时候才愿意带上那枚戒指。
她有自己的野心，却不愿意放过马浩宁这块好骨头。毕竟这么年轻就靠自己白手起家成立了娱乐公司，还对她忠心耿耿的男人，她是再打着灯笼也不会再找到了。
她利用了马浩宁的真心，却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会暴露。
怪就怪她不忠，愚蠢，自私。
女人回了上海，每天都守在家里。她不想和马浩宁离婚，每天都苦苦哀求对方。马浩宁黑着脸一躲再躲，女人都不死心，后来他干脆是住在了酒店，结果女人追去了公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员工还在叫她嫂子，马浩宁冷眼看了一眼所有员工，说你们以后不许再叫她嫂子。
女人被吓坏了，抓着马浩宁回了办公室。马浩宁不慌不忙的坐下了，说如果你再闹，我就把你的视频都发给公司的人看，这样你应该不敢再来了吧？
女人吓哭了，眼泪滚下来，对马浩宁却没了任何攻击力。她甚至是跪在了马浩宁脚边，说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会再去那里了，也不再做什么主播了，我就待在你身边，和你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马浩宁重复了这句话。他的脸上从未有过这么深沉的厌恶，再看向女人时都是狠厉：“我不希望你和我永远在一起。我希望你永远，消失在我面前。”
隔天女人在她和马浩宁的房子里割腕。
说来她还是对自己够狠，在自己那截细嫩白皙的手腕上划了数十条伤口，发照片时竟然还对着镜头露出笑脸。她说：“马浩宁，你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永远受到公众的谴责和谩骂。”
马浩宁咬着牙给人报了警。
女人转进了医院，但是精神上好像出了问题。那边所有的事情马浩宁都让自己咨询离婚的律师跟进了。对方常常会来汇报，说您太太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马浩宁就拢着眉，说状态不好就送去精神病院。双方一来一回的拉扯，女人虽然手上的伤早就好了，但还是会一直给马浩宁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原谅她，什么时候放过她。马浩宁偶尔不小心接通电话就会听到这些，后来他换了号码，对方还是能打进来，也是用了新号码。
马浩宁觉得，神经衰弱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过年的时候，高斯终于从北京回来了。
马浩宁那个家早就被那个女人占据了。他不回家，女人就会一直在家里。好在割过一次腕，感受过疼痛的女人到底是不再轻举妄动了。她似是打定了注意要这样纠缠马浩宁一辈子，弄得马浩宁有时梦里都是那个人尖锐的声音。
马浩宁直奔高斯家，就赖在高斯房里，说今年过年要和高斯过。这半年高斯忙得几乎没有休息过，但马浩宁的事他都知道。马浩宁给他打电话的频率更高了，很多时候高斯在公司加班都会和他通话，两个人就这么闲聊，也过去了大半年了。
没想到马浩宁真瘦了不少，以前的双下巴都没了。
心疼人的高斯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连续下厨做了几天饭，说是说父母忙了一年，过年就让他操手做饭。实际上饭桌上半数都是马浩宁爱吃的，马浩宁每次看到眼睛都亮晶晶的，狼吞虎咽。高斯父母见了都让人吃慢点，这时马浩宁眼底就只有委屈了，说自己已经吃了半年的外卖了，每天都在公司。
高斯的父母这才知道，马浩宁和他太太闹离婚已经半年了。
长辈们都是劝和不劝分。两个人轮流开口，让马浩宁不要意气用事，有什么事和自己的太太商量，不要像小孩子一样。
高斯注意到马浩宁的手都捏紧了，慌忙催促自己的父母快点吃饭，末了添一句，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晚上，马浩宁和高斯挤一张床。
高中的时候，马浩宁和高斯一起睡过。不过那个时候高斯家还没买房子，高斯的房间很小，床也很小，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就挤在一张床上，大腿贴着大腿，胳膊贴着胳膊。眼下高斯家买了新房子几年了，马浩宁还是第一次在这住。两个人打了一会儿游戏就要睡了，马浩宁躺下，在床上翻了几次身都没睡着，然后滚了两圈，滚到高斯身边了。
他抬手搂住了高斯的腰，鼻尖蹭了蹭高斯的肩头，睡意慢慢上来了，他忽然闷笑了一声，说，高高，你身上好暖啊。
高斯侧首撇了他一眼，说，嗯。
高斯此刻还没有任何睡意，更何况马浩宁忽然钻过来，还像小狗一样黏黏糊糊的搂着他睡。他不想睡，也不想管马浩宁快要睡着了，视线回到白花花的天花板上，忽然问，你们的事情要怎么解决。
马浩宁忽然睁了眼，抬头去看高斯，说，我不会让步。更何况她还敢威胁我，我要她知道惹我的下场。
高斯默然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
高斯去看身边人，说，如果当初我没有劝你放她走，你们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马浩宁不喜欢高斯把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她这种人，迟早会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高斯没应，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身旁的男人。他和马浩宁十几岁就认识了，过了年中马浩宁生日，他就二十七岁了。记忆中的马浩宁还是那样的活泼自信，而眼下的马浩宁眼底却多了几分阴沉。高斯很不喜欢这样的马浩宁，他不快乐，他也就不快乐。于是他张了张嘴，没再顾及旁的，语气平淡的和马浩宁商量着：“放过自己吧，马浩宁。”
不是放过她，而是放过马浩宁。
高斯自始至终在乎的，只有马浩宁。
马浩宁一瞬就紧了自己环住高斯腰上的手，不可置信的问了声“什么？”高斯抬手摸了摸这人的脸，手感很好，软软的嫩嫩的。他又说：“我说，放过你自己。马浩宁。”
“我作为你最好的朋友，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现在做的一切好像都只是在报复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初甚至不惜要辍学去继续发展的事业，才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目标。我不是说你被背叛这件事不重要，但我永远希望，你在朝着更好的方向走去，而不是被困在原地。”
马浩宁总是这样听高斯的话。
几个月后，马浩宁过生日，高斯特意从北京飞回来替人庆祝。马浩宁又好像变回以前那个马浩宁了，自信洒脱，不拘小节。过了生日之后马浩宁和那个女人正式离婚，房子和车都判给了对方。女人看起来还是很不放心，一再跟马浩宁确定当初那些视频和照片都删了吧，马浩宁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自从房子和车都判给女人后她脸上的得意，大手一挥，说我放过你了，因为我永远值得更好的。而你永远都只会在那条臭水沟子里。
女人神色一变，马浩宁起身，不再看对方一眼。
高斯辞了工作回上海，租了个公寓自己住。在公司睡了好久，就等高斯回上海的马浩宁当晚就拖着自己的行李入住高斯的公寓。
高斯还是去了马浩宁的公司。
马浩宁真给了高斯副总的职位，平时除了拍视频剪视频，还负责安排底下的人工作。高斯来了公司之后马浩宁就像是彻底放飞了，自己的工作完成之后就喜欢拖着高斯出去闲逛，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高斯不在公司，就意味着马浩宁也不在公司。
两个人好像都变回了十几岁的样子，开着车在城市里闲逛。
高斯的新账号很快就有了起色。毕竟每一次策划和拍摄马浩宁都不留余力的付出了，更别提冲着外界直接宣布高斯是他们公司副总这件事。粉丝量越来越大，争议自然也就越来越大。马浩宁平时除了看自己视频底下的评论和弹幕，就会看高斯视频底下的评论和弹幕。很多人叫嚣着马浩宁的新员工也太帅了，不过一来就是副总，不是和马浩宁有关系就是马浩宁见色忘义。
有关系？
有关系当然是有关系的咯，认识了十年，还住在一起，同吃同睡，没关系才怪。
至于见色忘义？
马浩宁在高斯身边十几年，这才注意到，高斯真的秀气得过分。
尤其是高斯一回到上海就染了一头低饱和度的粉发，拍视频的时候别提多上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他。就连视频里的马浩宁也经常会下意识看着高斯，眼底不是欣赏就是欢喜，任外人怎么看都是宠溺。
马浩宁这才意识到，原来高斯是这样好看的。不是那种让人觉得很惊艳的帅气，而是一种让人看久了就渐渐没有办法移开目光的，一种非常低调但又默默散发着光芒的存在。
作为公众人物，存在争议是无可厚非的。马浩宁没理那些评论和弹幕，和高斯又开始策划起了高斯的下一个视频。小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马浩宁发现高斯居然胖了一些，脸上的下颚线都没那么清晰了。他在公司聚会上谈起这件事的时候，高斯默默扫了他一眼，说谁让你老是点外卖吃，我都说了做饭。
马浩宁立即狗腿的说，那不是怕你累着吗，每天还要上班儿下班儿的。话是这么个理，但在公司其他人耳朵里听起来就怪得很。众所周知，马浩宁和高斯同住一个公寓，上下班都是坐马浩宁的奔驰，午饭整个公司都是点的外卖，中午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而且高斯和马浩宁也不是每天都在工作，偶尔他们敲开马浩宁办公室的门，高斯有时候在他的沙发上睡觉，有时候两个人拿着游戏手柄打游戏，少数情况下，他们还会一起外出，然后带一些好吃的好喝的回公司。
于是公司里有爱好看帅哥们谈恋爱的小女生忍不住了，低着头攥紧了拳，小小的发出一声“咦~”
马浩宁听见了，没理。
结果一周后，马浩宁忽然发现，高斯的弹幕上出现了很多磕CP的。
起因是因为马浩宁做了一期娱乐性的演员的诞生，让每个人都扮演了一个角色。高斯在某一片段饰演妈妈，海皇饰演儿子，小傲则是饰演父亲。
磕CP这事马浩宁早见怪不怪了。那天高斯演技炸裂，眼底有泪光时马浩宁在一旁看得都想递纸巾，心想这人红着鼻子咋看起来这么可怜呢。结果他和小傲的CP忽然就起来了，就叫“高傲”。
马浩宁虽说是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去高斯那边敲打了一下，说这些事儿都是小事了，能引流还能涨粉，不要在意。谁知高斯比他还淡定，说我知道，我还看过你和海皇的CP。
结果一下马浩宁就不淡定了，忙说你看我跟他视频干嘛啊，这也太怪了！高斯仰起头眨眨眼，说有什么怪的，我和海皇的也有啊，海皇和小傲，小傲和你，你和羊头人，我和羊头人，彩虹人和羊头人，背包和小狼，小狼和你……诸如此类的。
高斯怎么说就是没说到马浩宁和高斯的。马浩宁叉着腰听完了，听到他说诸如此类的，站了一会儿没开腔，结果一开口就像是脑子抽了：那咱们的呢？
高斯一愣，问：“啊？”
“我说那咱们的你看了吗？”马浩宁生怕高斯听不见，加大了音量。高斯眼中的茫然散去了，歪着头看马浩宁，问，“看什么？视频？咱俩？那不寡妇和万年单身汉吗？”
“去去去！谁是寡妇啊？”根本就不知道高斯怎么会想到这一茬上去的马浩宁气急败坏的开始掰手指头，“咱俩题材可不多了去了？例如什么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老板和副总一起互相扶持，还有那些写小说的也行啊，什么钻石王老五和还没情窦初开的S大才子，或者是什么阴差阳错住进一个房子同居然后开启甜蜜的同居生活这些，这些不都能看吗？”
高斯听得好笑：“马浩宁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些不是CP向视频吗？”
“是啊。”马浩宁理直气壮的，“那别人的都能看咱俩的你咋不看啊？”
“你这意思是你看啊？”高斯反问，耳朵莫名其妙的红了。谁料马浩宁摇摇头，很是干脆的说：“没看啊。”
高斯沉默了几秒：“那我为啥要看啊？”
“……不为啥啊。”马浩宁大概是也觉得自己离谱，也沉默了几秒。紧接着高斯白了他一眼，他眼睛一亮，说的话更离谱了，“那咱两晚上在家看吧！”
高斯：“……”
他表示无法理解马浩宁的脑回路。
3.
马浩宁说要看，那就是真要看。两个人晚上洗完澡打完游戏的时候，马浩宁果断打开了房间投影仪，在电脑上一阵捣鼓。高斯很是无语，把饭前点的奶茶拿到嘴角喝。马浩宁捣鼓好了往身后一躺，又习惯性睡到高斯肚子上。高斯瞥了他一眼，马浩宁便也兴致勃勃的看他，要高斯分了他一口奶茶。
看了几个视频之后两个人都不太对劲了。
马浩宁这才注意到自己有多喜欢看高斯。
无论是正片cut，还是直播cut，他都很喜欢盯着高斯。说来也是奇怪，他们近十年的老友了，马浩宁怎么总是一副看不够的样子，干什么都喜欢看着高斯。
高斯反之就比较淡定了。只是这些视频都剪辑得太细了，他生怕马浩宁发现自己这些年来藏的小心思。尤其是他注意到马浩宁默默把被绷紧了，悄然从自己肚子上缓慢滑落，然后挪到了自己身旁的位置时。
看了四五个视频高斯就说困了，快点睡觉吧。马浩宁立刻瞪着眼睛说自己不困，你先睡吧，然后出了房间，一个人不知道在客厅干什么。
隔天高斯醒来的时候马浩宁在沙发上睡得东倒西歪。
马浩宁不提昨晚看的视频了，也不提Team里谁和谁的CP了。只是这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午饭点外卖的时候突然说，送外卖的小姐姐很漂亮，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看就和高斯是一个类型的。
这话一说大家开始问有没有拍照片，马浩宁耸耸肩，说当然没有，侵犯隐私。
公司里喜爱磕CP的小女生默默探出头来看他们的副总，问高斯喜欢什么类型的。
高斯想也没想，说喜欢聪明的。
公司里的男人开始起哄，说不愧是高斯，喜欢聪明的在一起才有话题。结果小女生默默在旁边说说太聪明的女生没意思，在一起觉得无聊。
高斯看了她一眼，眨眨眼，说他不喜欢不聪明的。
“不然太笨了，我喜欢他他都不知道。”
小女生磕了小几月公司老板和副总的的CP，看到两个人亲密无间但总归是没有进展。于是她决定给自己找新的CP，在微信上偷偷和高斯说，她有个学长很喜欢高斯，问能不能认识一下。
要是几年前，小女生和他说这样的话，高斯还会拒绝。但眼下的高斯不会，他不仅不会，他还答应了小女生。
结果饭桌上小女生叫来的学长何止一个，有四五个。
有人心怀鬼胎，根本不是为了和高斯吃饭的，是为了加入马浩宁的团队。只有两个是真想和高斯交朋友，酒和饮料之间主动给高斯倒了饮料，说第一次见面不必喝酒。高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社交了，之前在北京只和工作伙伴交流，几乎不怎么外出。不过这次都是些年轻的面孔，大家闲聊着比较放松，高斯也就没再拘谨，喝了几杯可乐，饭后还和这群人加了微信，合了照。
不过合照高斯没发，后来是小女生发在朋友圈的。
马浩宁下班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看了两遍确认，现在人群中，穿着橘红色衣服的男人就是高斯。他身边都是些新鲜的面孔，看起来朝气蓬勃的，而公司的小女生就站在高斯身旁，高斯的手松松地搭在女生的肩头，没有落实。
马浩宁这才知道，为什么高斯和小女生今天都提前下班了。
到家的时候高斯还没回来，马浩宁按捺不住性子给人打电话。一开口阴阳怪气的，说你小子出去花天酒地不会忘记回家吧。谁知高斯那边除了风声就是小女生小小声的一句“是马哥吗？”，马浩宁气性一下上来了，咬着牙没头没脑的问：“怎么样？成了吗？”
高斯听得一头雾水，问：“什么成了吗？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两成了吗？”马浩气急败坏的站起身，音量陡然拔高。他开始焦躁的在原地踏步，才不管小女生听不听得见呢，“你两都请假出去合着是出去约会了呗？成了没啊？成了我给你们发大红包啊，以后结婚小孩儿满月酒我都给你们包办，怎么样？你们老板这个人是不是挺大方挺有义气的？”
“……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马浩宁的话有多刺耳这边的高斯就有多无语。小女生在一旁听得都不敢大声喘气，只有高斯还能反问对方，“你吃错药了？我出去吃个饭怎么了？”
“吃啥饭啊你两吃着都快搂上了？你两想谈就谈，我又不是不让办公室恋爱？更何况我多深明大义啊，你难得有喜欢的我还会拉着你不让去啊？我可是你兄弟，我巴不得你好呢。”
“行行行，在谈了在谈了！！”高斯也恼了，勉强保持一丝理智，压着声音和人对话，“我现在要把人送回家！你别和我说些有的没的了，挂了。”
小女生心惊胆战的，红着脸说不好意思啊高哥，让你被马哥误会了。高斯没有立刻答话，看了小女生好几眼，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只是那笑里都是苦涩。
他问，既然买的已经误会了，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小女生立刻缩着脑袋摆摆手，说不要不要，不合适不合适。高斯还是在笑，神情变得轻快起来。小女生见状鼓起勇气问对方，问，高哥，你是不是，喜欢马哥啊？
高斯没点头也没摇头。把人送到家门口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小女生，然后说，晚了，回家吧。
马浩宁憋着一口气准备和高斯大吵一架。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易燃易爆的危险物，就像……就像浓硫酸。他不喜欢高斯瞒着他做这些事，就算只是和朋友吃个饭。他不是不能理解，但不喜欢高斯什么都不说就出去。他对高斯一直都有极度的占有欲，这其中最突然的表现在他永远都在拨通高斯的电话，表现在他最无助最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高斯。而现在他有了背叛感，他感觉到高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朋友了，会离他而去了，他很不高兴，甚至是在生气。
所以高斯回来的那一刻他便起身找人快步走去，语气尖酸的说，把你的小女朋友送回家了吗？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体贴啊，会送人回家。是因为是初恋所以特别珍惜吗？是什么时候看对眼儿的，怎么不告诉我呢，我可以帮你啊！你这样啥也不说我什么忙都没帮上，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可得多包点儿啊！
高斯知道这人在发疯，没头没脑的，好像谁从他嘴里抢走了一块儿大骨头似的。高斯不满的看了他几眼，错身越过这人想回房间，马浩宁立刻拦下了，弯着腰脑袋凑到高斯面前，说你说话啊，你两咋谈的不跟我说说啊？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高斯抬头，眼前就是马浩宁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脸，呼吸间的热流落在他脸上，让高斯变得更是无奈。
马浩宁想听的的一切高斯都没有说。他蹙着眉看了身边人一眼，答：“你别发疯行不行？别自己脑补些有的没的。”
然后马浩宁就像是被彻底点燃的火苗，像那无理取闹的小泼妇，拽着高斯的衣袖不让人走：“谁发疯啦？！我就关心关心你还不让啦？？你现在谈恋爱了就不稀得和我说话了啊？我以前咋不知道你这么见色忘义呢？我对你也不是不好吧？副总都给你做了！”
“所以呢？”高斯现在冷静的不像个人被马浩宁追着尾巴逼问的人，他冷眼撇着追问自己的马浩宁，心头那些不甘漫出来开始流向他的四肢百骸，逐渐冰冻了他的身体，“我求着你对我好了吗？”
马浩宁说的好像他对高斯的所有好都只是施舍，让高斯听得不禁冷笑：“我求着你把副总给我做了吗？我求着你对我好吗？”
高斯觉得面前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那你有想过这十年是谁一直都在你身边吗？是谁熬夜给你做求婚策划和现场布置？是谁就算是在工作和凌晨都会毫不犹豫的接你的电话？是谁因为一句话就从北京到天津，就为了来照顾你？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付出过什么？”
说话到这里马浩宁就是再生气也知道高斯生气了。高斯和他在一起这十年，从没生气过。更多的时候都是马浩宁在输出，高斯就是他的坏情绪消化垃圾桶。但出乎意料的是，每次高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能让马浩宁冷静下来。
但马浩宁从没见过高斯现在这个样子。眯着眼睛，虽然在看着他，却没有一丝笑意。马浩宁这才恍然的退后几步，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在高斯冷漠的眼神中说了句“对不起”。
可高斯不想听见他说对不起。马浩宁今晚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刺，都仿佛他高斯是个丢弃马浩宁的负心汉。天地可鉴，这个世界上对马浩宁最好的人除了他的父母就是高斯，高斯无论是在这人开心还是难过的时候一直都守在他身边，但凡他是个女人，但凡他有权利选择出身，选择性别，他和马浩宁的小孩都应该快上小学了吧。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可现实是他没有办法选择出身，他也没有后悔的资格。他没有办法因为爱马浩宁而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是女儿身，这会让他的父母伤心。可是马浩宁真的很可恶，也不是说像个不懂事的几岁的小朋友，而是把高斯对也的付出全然漠视，只记得他对高斯付出过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质问这些呢？
他如果知道高斯这十年如一年守在马浩宁身边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爱他，他还说得出这种话吗？
马浩宁太自负也是一种很致命的缺点。
他今天伤害了高斯，而且是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高斯难得冷脸，转过身去盯着这人慌张的样子看，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对方小心翼翼的眼神中笑了，然后说道：“滚出去。”
高斯人生中第一次对马浩宁说重话，就是让马浩宁从他自己家滚出去。
4.
马浩宁慌了，也是真的知道自己伤到了高斯的心。他连忙上前想要和高斯认真的道歉，谁料高斯甩开了也的手，非常无情的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滚出去。”
马浩宁呼吸一窒，意识到说出这句话的高斯短期内是不会再原谅他了。于是他一下就手足无措了，想去牵高斯的手，但碍于高斯的眼神威胁只好搓搓手，脸上都是讨好和忏悔：“我真的错了糕糕——”
但高斯不想听。他的耐心在马浩宁的一再靠近中消磨殆尽。最后他闭着眼深呼吸，像是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再睁眼看向马浩宁时都是无奈和受伤：“我说，滚出去，马浩宁。不只是从我家里，而是从我的生活里。”
“不要！”听清楚这句话的马浩宁断然不会让高斯赶自己出去的。他立刻死死地拽住了高斯的手，任由他怎么挣扎都绝不松手。高斯怎般仗着和扭动身躯都没法儿从这个名为马浩宁的怪圈里走出去，就像过去这些年里他没有一刻走出去那个一直爱着马浩宁的怪圈里，无论他暗地里为马浩宁流过多少次眼泪，深夜中干嘛也还是要咬着牙给马浩宁做求婚PPT，还是说在这人发现自己被背叛的那个夜晚在马浩宁耳边说了多少次“不哭不哭”，都没有这一刻让他觉得那样的心痛，心痛的想要就这样死去，就这样再也不要和马浩宁见面。
马浩宁竟然把他这些年所有的陪伴和示好都全然忘却，然后反过来说高斯才是最忘恩负义的那个人。听到说这话的高斯都想笑，他忘恩负义？他马浩宁对他有什么恩？把公司的副总给他做就是恩？是他求着马浩宁给他一个副总的位置吗？他在北京这些年的都快混成总监了，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马浩宁和那个女人离婚了，房子也判给了那个女人。要不是怕马浩宁以后每日每夜都睡在公司，他至于这么屁颠屁颠的从北京跑回来，不住自己家，然后租个公寓住吗？
他不就是知道马浩宁宁愿是和他住也不愿意再自己买个房子。婚姻带个他的只有伤害，而爱情也是，他为那个女人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得到的只有背叛，最后还要被对方威胁一番。
他的好心居然变成了马浩宁眼里最不值钱的东西。
马浩宁这人还真是……擅长无视别人的真心啊。
就像这十年，他一直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对方身后，马浩宁也只会以为是因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根本不会想到高斯是喜欢他的吧？
他像个瞎子。
过去十年的马浩宁像个瞎子，眼下的马浩宁倒是很毒舌。
高斯厌倦这样无休止的纠缠的生活了。他累了，那种永远都无法和对方在一起，却像是毫不抱怨的，只卑微地想着只要能留在他身边的高斯终于是累了。他一反方才那副故作冷漠的样子，竟抬手摸了一下马浩宁的脸，再一次在心底感慨，自己居然喜欢这个人十年了啊。
然后他说：“马浩宁，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我说滚出去，不只是滚出我家，而是让你彻底从我的世界消失。我没有在和你商量，而是在命令你。如果你非要和我犟，那我可以直白点告诉你，如果你不怕被一个死同性恋永远缠着的话，你大可继续住在我家。”
死同性恋？
这种话怎么会从高斯嘴里说出来呢？
这句话有太强的杀伤力了，马浩宁下意识后退后眼底只有震惊和不可置信。
高斯喜欢他吗？怎么会呢？这怎么可能呢？他们认识十年了，他一点都没察觉到过！
马浩宁怀疑他此刻是否在做梦，他觉得自己不清醒，好像恍惚间被人扔进了深不见底的洞穴中。而洞穴的光明处却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着：“滚出去！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我是同性恋！我是同性恋！！”
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包括马浩宁此刻眼前出现的叫嚣着让他滚出去的幻觉。但高斯是真实的站在他面前的，包括他那一瞬就红了的眼眶，连着鼻头的红透了。马浩宁一时无法接受这事，接连退后了几步，茫然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你……你没有在和我开玩笑吧高斯？我、我是不是幻听——”
“很吃惊吗？因为自己没有接触过同性恋？”高斯却很是淡定的，即便他的眼睛红了个彻底。为了赶走马浩宁他却不惜把自己说成了一个恶人，“那你现在见到了。在你身边以朋友名义相处了十年的高斯就是，没想到吧？在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会经常幻想我们在一起之后是不是也会这样幸福，我这样说你会觉得膈应吗？会觉得恶心吗？其实更恶心的事情还有的，只是我不想说了。所以你滚吧。”
高斯真的太懂怎样让马浩宁生气和膈应了啊，即便他自己此刻已经感觉到自己心脏快要停止跳动，却依旧想要马浩宁背负着这种重大的背叛感和负罪感：“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无视我所有的付出，把我说得一文不值的今天。所以我们今天起就划分界限，马浩宁，你今后怎么样，我都不在乎了。你要和谁凌晨打电话，和谁诉苦工作中的所有苦楚，还是看电影的时候吐槽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爱情这一回事，我都不在乎了。我二十七岁了，我的确该要有我的生活了。所以迎接新生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踢出我的生活。”
高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说他绝不原谅马浩宁，说他要从马浩宁的人生舞台中彻底退出。可是他显然是高估了马浩宁的厚脸皮程度，这人刚刚还一脸惊恐的后退，生怕自己和高斯有些什么接触，结果下一秒就快步上前抓住这人的衣领。他脸上的惊愕还没散去，但新添了好几分坚定：“我不许！”
马浩宁真的太赖皮了啊。他抓着高斯的衣领像是要和人干架，结果说出来的话却那样温柔：“我不许你离开我！不许你和我划清界限！我可能、我可能这几年来的确是很笨，不知道你喜……喜欢我。但是我不要你离开我！”
为什么要避重就轻呢？高斯心想。
明明被同性喜欢了十年这件事是个普通人都会躲避不及吧？马浩宁怎么能忽略掉最重要的这件事，反而是抓着他，不然他走呢？
他真的不会在乎自己被最好的朋友默默暗恋了十年，甚至有可能是意淫了十年这件事吗？
高斯的不可置信都写在脸上了，马浩宁骤然松手转而双手扣住了高斯纤细的手腕。就算他到了此刻受到了重大冲击，他也还是可以马上就冷静下来：“我知道我刚刚是在发疯，因为……因为我不喜欢你瞒着我去和别人一起吃饭或者是做别的什么事情。所以我口不择言，我乱说一通，但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忽视过我，每一次都是你最先出现在我身边，无论是在我得意还是失意的时候，你都是见证人。我知道我这个人嘴欠，我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我不喜欢你对别人太好，也不喜欢别人老是对你有什么想法，可能我突然这样说你会觉得……觉得特别的莫名其妙……”
其实马浩宁自己也觉得特别的莫名其妙。
他惊恐于高斯突然和他说，他是个同性恋，更慌张的是对方竟然喜欢自己很多年这件事。可是此刻他只想着挽留对方，就连对方方才说的“如果你不怕被一个死同性恋永远缠着”的话都全然忘却。他只看得见面前的高斯，不想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更不想和自己刚刚也不知道用来酸谁的“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可得多包点儿啊！”这句话成真。他的确对高斯有很强的的占有欲，一开始他就清楚，那是友情，甚至快也要超越了友情变成了亲情，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因为高斯和公司的小女生出去吃了顿饭，饭桌上全都是自己不认识的生面孔而气得浑身发抖。他好怕爱自己很快就不再是高斯的唯一了，不再是高斯最好的朋友，也好怕高斯以后默默的就把他放到普通朋友的位置上去。
他好怕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亲密走到疏离。
所以他才这样刻薄，这样想从高斯的嘴里听到他想听的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不止是想要尽力的挽回高斯，而是他忽然间就意识到，他真的无法失去高斯。不只是在久伴的朋友这一层面，而是他想要把高斯永远留在他身边。
人大概总是要在快失去重要的人的时候才会幡然醒悟吧。马浩宁这一刻醍醐灌顶，突然就明了自己怎么今夜为什么这么胡搅蛮缠了。从很早的时候开始，高斯就已经是他心目中的第一顺位了，甚至连他的父母都已经不再是第一。只是他没想到激发他嫉妒心的居然是前几日看的那几个CP向的视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自我攻略？
那马浩宁攻略自己的时间可太短了。但事实上，并不只是如此，从马浩宁的父母离婚开始，从他开始无意识越发的依赖高斯，而不是他的妻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意识到高斯在他心中是任由谁都不可撼动的第一顺位。在他的妻子面前，他总是要强，总是报喜不报忧。可是在高斯面前，他永远都是那样的孩子气，就算他已经是一家公司的大老板，就算在商场上已经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知道什么场合应该要摆出什么脸色，但只要是在高斯身边，他就永远是十几岁，刚遇见高斯时的样子。
后来他被背叛，第一时间就是打给高斯，希望对方能来到他的身边。他的身边早就空无一人了，眼下最亲密的人居然背叛自己，那一刻他的天都好像塌了。他忽然觉得，自己赚得再多又怎么样呢，他就算是再勤奋又怎么样呢，他最爱的女人居然背叛他。好在，好在高斯十年如一日的都在他身边，他拨通了电话，甚至都没有和对方说想见面的理由，高斯立刻就赶到了他身边。
马浩宁虽然喝得已经快要睡过去了，但他还是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给高斯开了门。
只要高斯来到他身边，他的身边就不会是空无一人的了
说起来有点可怜是不是？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时的马浩宁有多伤心啊，父母离婚后他成了没家的人，所以为了让自己不要无处可归，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和女友结了婚。可谁能想到那个长相清纯的女人会背叛自己呢，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马浩宁生来就不配被爱吗？
不是的。
他马浩宁明明就被很多人爱着。
他公司的每一位伙伴，他的每一位粉丝，他事业上遇见的每一位真心的朋友，甚至是他家里那只名为六一的猫猫，都是爱他的啊。
那时失意的马浩宁已经想到这里了，他恍惚着在路边坐了好一会儿，才拨通了高斯的电话，问他能不能来天津。
高斯果断让他把地址发给他的时候，他就心想，啊，原来他还不算太惨。
至少有个人十年如一日都在他身边，无论风雨。
马浩宁从没有这一刻这么清晰的认知到，他一直追寻着的归属感，其实一直都在他身边。
高斯……高斯居然是喜欢他的！
他确实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他对高斯一直坚定着最单纯的友谊，但他没想到原来高斯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他了。甚至是在他还没有谈恋爱前就喜欢他了。所以他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待在他身边一年又一年的呢，他不会感到心痛吗?
马浩宁知道，高斯是一个很心细的人。
他心细到会记住公司里每一个人的生日，这是马浩宁都不会刻意去做的事。而他的感情是非常敏感的，马浩宁偶尔会和他说一起去看新出的电影，那些偏感情类的高斯时常都会拒绝，说他可不想泪洒电影院，这样看起来一点都不帅。
所以两个人不是看科幻片就是看些喜剧，偶尔看几次电影片，高斯没哭的话马浩宁就会在他耳边默默的说谁他妈现在还相信爱情啊。如果高斯哭了的话，马浩宁就会在一边无声地递纸巾，如果高斯久久无法缓过来神他就会伸手去搂这人的肩头，像逗小孩一样捏捏这人的肩头，说你哭啥啊，这不就是电影吗，人家现实生活里可美满啦。
马浩宁和高斯就是这样一直相处下来的。一个人哭泣的时候另一个人就递纸巾和送怀抱。他们相识多年了，甚至马浩宁都已经结过一次婚了，马浩宁也还是经常会逢年过节去高斯家玩。知道高斯对他的妻子一直无感，避免三个人相处尴尬他便从没带过那个女人出现在高斯面前。
原来高斯一直不喜欢那个女人，是因为他马浩宁啊。
这些年高斯对他的所有好都渐渐浮现在眼前，而高斯每一次不顾风雨的出现都将他的爱意表现得淋漓尽致。只是马浩宁太蠢了，一直都没有发现过，一直都在消耗着高斯对他的所有的好。
还在今天……把高斯说得那样轻，就仿佛这场感情里一直付出的只有他马浩宁，没有高斯。
而事实恰恰相反，这场感情里其实付出最多的人是高斯，而一直在接受着的人，是马浩宁。
这会儿总算是理清一切的马浩宁好像被人当头敲了一棒，脑子疼得嗡嗡响。可是短短一分钟高斯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着马浩宁，眼睛就算红成了兔子，也不愿软下态度。他受了很重的伤，不是因为马浩宁不喜欢他，也不是因为马浩宁知道他是同性恋所以感到绝望，而是因为他们的过往从方才好像就变成了垃圾。
高斯其实算是半个悲观主义者。即便他常常开导马浩宁，但偶尔他自己也会走进死胡同，也会没有办法在某些事情上开导自己。这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从马浩宁踏出这个家门那一刻开始，马浩宁以后无论在外经历什么风雨，有没有地方可以落脚，他都不会再管了。
但他没想到，他奢望了近十年的那份心意，却被马浩宁用来当成了挽留他的手段。
马浩宁抓着他的手不愿再松，也莫名其妙的红了眼睛，水淋淋的特别可怜。高斯刚想说“你哭什么呢？”，马浩宁就舔了舔唇，紧张的盯着他的脸，一瞬不瞬的：“或许你会觉得莫名其妙吧，但是我却不会这样想。”
“我承认是刚刚很震惊，我真的没想过你会喜欢我。但你不要把我现在说的话看得太轻，因为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首先，我今晚的确是在发疯。”马浩宁开始承认他在发疯了，意思是他要开始认真的道歉了，“我知道我说的话很难听，很咄咄逼人，甚至是很无理取闹的。但那是因为我不喜欢你和别人太亲密，尤其是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像一下就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阻止你社交。但就算我知道，我也还是很不高兴。明明你以前很不爱社交的，明明你以前和我说，认识新朋友很累，因为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慢慢托出。可是你却出现在了我不认识的人的饭局上，还搭着别人的肩膀，这让我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很自私也很莫名其妙吧？我知道。但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没有办法不多想，我想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很快就要把我赶出公寓，然后像我那年那样，和那个人永远在一起了。所以我口不择言了，我想要你知道我还在家等你，想要你听见我的声音，想要你知道我不高兴。不过我说错话了，我太自我了，说什么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气急败坏的根本就不像是普通朋友那样会八卦你是不是身边以后有人了，而是像个怨妇。”
“事实是，的确是像怨妇。我也真就变成了怨妇，因为我不愿意你身边以后有其他人。这种想法很自私吧，我马浩宁可能是失去过的太多，所以才不愿意再失去你。可明明在我结婚的时候，你依旧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想过你身边会有其他人，可是到了眼下，我再这样想，怎么想都觉得是不应该的。”
“我不愿意把你让给任何人，不只是朋友关系。高高，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在说瞎话，是为了挽留你所以说些暧昧的话，等我们和好之后我又推翻这一切，说我的确是因为没有办法才这样哄哄你。但不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的，至于为什么突然就意识到我是喜……喜欢你，大概人总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能迟钝的看清一些很重要的人和东西吧。”
“我觉得你是宝石。”马浩宁红着眼睛夸赞他心目中最珍贵的存在，“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耀眼，最温暖的存在。我不知道你喜欢了我那么久，在这之前，我以为我永远都会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觉得这样肉麻的话只要放心里就够了。可是我现在不这样想了，我想你应该要得到这个世界上所有最有价值，最真诚的夸奖。我觉得你是闪耀的，就算你一直都只愿意默默的散发着光芒。可是你永远都是我身边的一盏明灯，我高兴的时候你在，我难过的时候你在，我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你也会在。我得到了你太多的好，现在想要还给你的时候，居然发现，我怎么做都是没有办法还清的。”
“可是我又觉得，如果你把我们之间的一切全都切断，我才是真的没有办法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送到你手上。我现在坦白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真心的，没有一个字只是单纯的为了挽留你，为了和你道歉所说的。我不舍得世界上最好的高斯把他喜欢了十年的马浩宁扫地出门之后一个人躲在家里哭。明明我以前每一次难过的时候，你都抱我，都会给我递纸巾，都会和我说，‘不哭不哭’的。现在我也要这样，要坚定的留在你身边，付出的我所有的真心和时间。”
高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马浩宁的嘴皮子功夫这么好了。
他不过就是让他滚出去，告诉他自己是个死同性恋，马浩宁立刻道歉不说，还直接坦言他对高斯也是这样的感情，是有占有欲的，是有想要永远待在对方身边的念头的。他那样嘴硬心软的人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肉麻的话啊？说高斯是珍贵的，说高斯是宝石，说高斯是他的明灯。
总有人说迟来的神情比草都轻贱，高斯真的很想知道，如果这一刻他坚定的把人扫地出门，马浩宁会是什么表现呢？是气急败坏的样子吗？骂高斯这人不识好歹。还是一副淋雨的可怜狗狗的样子，死死的哀求着高斯不要把他扔掉，因为他真的无家可归了。
确实啊，离开这里，马浩宁真的就是无家可归了。
他的父母早就离婚了，父亲去年甚至还再婚了。马浩宁和高斯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感慨和欢喜，嘴上说着他终于找到他的第二春了啊，希望他这回能对别人好点，可高斯知道，其实马浩宁那一刻很崩溃。
就算是二十六岁的马浩宁，也依旧脆弱的像个只有几岁的小孩。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不要自己也还是会哭得一塌糊涂。
高斯的心在反复摇摆。其实比起马浩宁说什么喜欢他，想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高斯的时候，他其实觉得那不过是一个包裹着美丽糖纸的山楂，看起来让人垂涎欲滴，其实咬下去酸酸甜甜的，甚至运气不好的话，山楂可能还会苦的。但他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傻逼马浩宁离开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有个公司又怎么样呢，他逢年过节还是无家可归啊。别人冬至吃饺子，他就在公司埋头工作。别人春节和家人团聚，他还是一个人待在公司，就算不工作又能怎么样呢？也就一个人打开电脑和一群小屁孩匹配游戏，一个人咋咋呼呼，然后可怜兮兮的叫个外卖吃吧。
如果看到外卖小哥的话，以他的性格，除了说一句大过节的还辛苦你送外卖啊，可能还会等人走了之后给人打赏个红包吧。
马浩宁这人啊……可怜到任谁都没有办法说句狠话。
所以高斯后来还是答应让对方留下了，但他没答应要和对方在一起。他那会儿躲避了马浩宁一再伸过来的手，吸着鼻子说，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但你不惹我的话，我们就继续做朋友。
马浩宁看起来很高兴，一下扑过去就抱住了这人。眼下看来马浩宁没有对高斯下重手完全是收敛的状态，大抵是真的很怕高斯丢掉他吧，他表现得无措又可怜。可是高斯愿意让他留在他身边就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马浩宁抱着高斯在原地高兴的摇晃了起来，他不是不想和高斯在一起，不是不想要一个名分，可是他怎么想都觉得，高斯在他身边这十年，除了最好的朋友这个身份，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他怎么敢奢望自己一告白就希望高斯立马点头呢？要有点高傲的样子才是被表白人有的样子啊，要这样马浩宁才能一步一步的攻克对方，才能用生活中每一件小小的事上让高斯感受到他的真心。
高斯于他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人不是空话，对方守护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感受过多少风雨。他眼下要用很多很多时间交换给对方，不只是为了让对方感受到他的真心，更多的是为了告诉对方，他不只是现在想要和他在一起，而是为了长久的和他在一起。
马浩宁高兴坏了，抱着人摇摇晃晃的时候他的猫绕到他们两个人的脚边，难得喵喵的叫着，大概是想要他们两个人也抱抱。只是马浩宁这会儿没空的很，久久的抱着高斯，任对方怎么挣扎呼唤都他撒手。
月色下坠，窗边只剩下无边无尽的黑暗。高斯被人抱了好久累了，干脆卸了气整个人窝在马浩宁怀里。马浩宁察觉到了，抱着人一步一挪的到沙发上坐下了，然后两个人都红着眼睛看对方。马浩宁忽然像是抽风了，脑子一热，说端盆水来给高斯洗脚。
高斯脑袋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他以前可没享受过如此重的礼节啊，他缩手不让马浩宁牵，马浩宁不恼，还在笑，立刻起身作势要去端水了。高斯被吓到了，抓了一下马浩宁的手，摇摇头，说不要。
可是马浩宁眼底的欢喜很明亮啊，就算被高斯拒绝，他也还是蹲下身子和高斯解释到：“不要拒绝。我给你洗脚，以后你就不能跑啦。”
这是谁和马浩宁说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离谱又这么笨？
高斯无语的摇摇头，说，我不要你洗脚，我会不会跑，取决于你以后怎么表现，和你给不给我洗脚没有关系。
“但你至少要接受的我的好。”马浩宁今夜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变得温柔又明媚起来，“只是给你洗个脚而已，我想要为你做的不仅仅只有这一件小事。现在我只想洗去你身上所有的疲惫和痛苦，这样你到我身边来的时候，就只剩下欢喜和快乐，不会再有所顾忌。”
“你以前就这么会说这种肉麻的话吗？”高斯终于说出来了他今晚最好奇的一个问题。结果马浩宁一下就笑开了，嬉皮笑脸的，很是无厘头的起身，飞快低头亲了一口高斯的肩头，然后蹦跶着走开了：“有句老话不都这样说吗？遇见对的人，文盲都能变成诗人～”
高斯：“……肉麻。”
5.
两个人虽然心意相通，但马浩宁还是经过了高斯半年的考察期。
马浩宁这人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嬉皮笑脸的，但不含糊的时候绝不含糊。他开始追求高斯的第一天就和公司的所有人公开了，叫所有人都不要打高斯的主意。大家一下都懵了，包括高斯。他没想到马浩宁居然这么直接就和大家说了这件事，只是想到大家以后会怎么看他让他很是坐立不安，在公开之后不到两小时就进办公室骂了马浩宁一顿，谁料马浩宁被骂得不高兴了，伸手抓着高斯的腰，下巴枕在高斯软绵绵的肚子上，表情看起来在说“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但嘴上却在说：“那不是怕有人打你主意嘛？”
有没有人打高斯主意高斯本人都不知道，马浩宁这才刚表白第一天就大肆宣扬他们之间的关系了，搞得高斯好像已经和他在一起了一样。
一举斩掉了公司里有对高斯有某些想法的那些多情人。
然后更离谱的事发生了，马浩宁把偷拍高斯的照片换成了自己的社交软件头像。被高斯骂了之后才勉强换了他们两个人单独的合照，还是当时马浩宁结婚时候他们两个人在婚礼后台拍的那几张，两人穿着一黑一白西服的，任谁怎么看都觉得怪。
高斯看到的时候觉得膈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身边用亮晶晶眼神望着自己，希望能得到自己夸奖的马浩宁说：“你不觉得这照片……很膈应人吗？”
谁料马浩宁拢着眉低头低头看了好几眼自己的头像，然后用指腹擦了擦屏幕，说，这可是我失败婚姻里最珍贵的东西了嗷。
高斯一时说不出话。
高斯不高兴，马浩宁便怕他生气，后面还是默默的把头像换成了自己的。晚上睡觉的时候高斯忽然看了他好几眼，看马浩宁一副不高兴又不敢表现的样子就气，说你不会要我跟你合一张啊，开不了这个口啊？你平时脸皮不是厚得子弹都打不穿吗？
听起来是嘲讽，实际上是在哄人。马浩宁高高兴兴地搂着高斯合照，连拍了几十张，快门按下的声音让高斯听得心头一跳一跳的。照片拍好了，马浩宁也收到了高斯的好几个白眼。但无语的事发生了：马浩宁每天都换一次头像，每一张头像都和昨天的不一样，但都是他和高斯的合照。
怪不得他要那么多照片呢。
高斯心想。
马浩宁这人是真的爱炫耀。
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马浩宁对高斯狗腿式的各种夸赞。九月份的时候小女生从公司辞职，离开的时候和每个人都抱了一下。到高斯的时候马浩宁很是干脆的拦下了，快一米八的高个看着一米六的小女生，皮笑肉不笑的，说老板娘就不让你抱了嗷，不然老板不高兴。
高斯在他身后白了他一眼，伸手把人推开了，然后在马浩宁怨念的眼神中和小女生抱了一下，和小女生说了句，祝你今后事业步步高升，一切如你所愿。
马浩宁听见了，在后面掐了一把高斯的腰。高斯没理他，大家便一起目送了小女生离开了公司。
马浩宁是真有些不高兴了。他到现在都还是有些忌惮那样年轻又可爱的小女生，他真的很怕突然某一天高斯就会喜欢上这样年轻活泼的年轻人。他转身默默回了办公室，难得没和高斯说些无厘头的。高斯察觉到了，过了半个小时才去人办公室。
马浩宁这人就是知道高斯会来，现在正装难过呢，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假装自己很不舒服的样子。
高斯已经对这人时不时耍性子习惯了，他站在人身旁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捏了捏这人放在沙发上的手，声音很轻：“你是真的幼稚，马浩宁。”
马浩宁一听立刻就跳起来了，瞪着眼睛说我可没生气啊。他生怕高斯生气，觉得他幼稚，谁料高斯俯身搂住他的肩头，摸了摸他的耳朵，声音温柔：“我又不会跑，笨蛋。”
然后马浩宁搂着人抱了好久，久到高斯累了，一下就坐在马浩宁腿上了。马浩宁高兴坏了，环住高斯的腰像哄小朋友那样颠颠腿，把脸埋在高斯后背上，默默说了句“真的好喜欢你，高高。”
高斯听见了，没答，只默默的掐了一把这人的大腿。
后来他们是在圣诞节的时候在一起的。
马浩宁其实有些等不及了，他想快点和高斯贴贴，不只是和对方抱在一起单纯的睡觉，不只是牵牵手，拥抱。他想做很多很多的事，而他尤其想要那个“高斯的男朋友”的身份名牌。所以他变着花样的给高斯准备了很多礼物，不管是不是节假日。那些礼物多到塞满了高斯公寓电视墙角的三分之一了，堆起来的有一米高。至于为什么高斯会在圣诞节答应对方呢？
高斯是这样说的：“好记。”
高斯那会儿已经被马浩宁亲得满脸都是口水了，他眯着眼睛看面前的人，就像是他之前在北京养得那只猫一样，嫌弃的时候就会眯起那双大眼睛看面前的人：“纪念日。”
所以马浩宁在圣诞节这天收到了上天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但很快他意识到，不对，从他们遇见的那一天开始，高斯就已经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高斯以朋友的身份陪他走到今天，付出的不仅仅是陪伴和真心，更多的是不求回报的爱。马浩宁懂了，但总觉得他的回报太轻，轻得让他觉得高斯永远都值得更好的。但他不愿意把高斯让给任何人，就算那个人比他好一万倍，他都不愿意。
“圣诞快乐。”所以后来他是这样和高斯说的。但他不只是回报了对方一句节日祝福，还回报给对方一张以永远为期限的门票，“我知道你值得比我好一万倍的人，但我们已经互相喜欢了，也互相纠缠，互相折磨着。所以我希望我们能永远这样在一起，无论是吵闹着，还是相爱着，都不要随便放开对方的手。”
“不会。”要说说这种肉麻的情话，高斯的段位比马浩宁永远高一万倍，“你这个笨蛋早就在我心底扎根了。伤害我的时候是根该死的刺，敞开怀抱的时候就永远是朵漂亮的玫瑰。”
“你才是玫瑰。”马浩宁红着眼亲亲自己的新晋男友，“谢谢你拔掉了你的刺来爱我。以后我做你的盔甲，你是玫瑰，就永远只要散发香气就好了。”
“……好吧。”高斯也亲亲自己的新晋男友，“你进步了。变得更肉麻了。”
“才不是。”马浩宁得到高斯一个吻就立刻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凑过去又亲亲高斯的嘴巴，然后伸着脸凑过去等高斯再回亲，“是因为变得更爱你了。”
“真俗啊。”高斯笑笑，马浩宁却依旧得意：“人不都这样吗？难免落俗。”
“但心意传达到位就够了，我的小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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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年的时候，马浩宁的前妻因为被爆私生活混乱遭到公司开除，紧接着遭到大量网友网曝。 没过多久有人爆出这人是马浩宁的前妻，和马浩宁在一起的时候就私生活混乱，并且在被马浩宁发现之后以自杀要求马浩宁删除所有证据，还在离婚的时候索要了马浩宁工作后买的第一套房和一辆车。所以马浩宁后来才和她离婚了。于是这人经历了更大一波网友们的谴责，网友们的谩骂是致命的毒药，事情发酵了近三天后马浩宁才开口提及这事，没正面提及所有事情是否属实，只和大家说，这件事过去了，他现在很幸福。
也就是借着这次机会，马浩宁公开了他和高斯的恋情。
如此高调的宣布自己和同性恋人的网络大博主马浩宁大概是第一个吧。但这人毫不在意的，看着粉丝们疯狂劝他冷静，不要再漏更多的时候，他淡定的挥挥手，说慌什么。
然后说他准备和高斯到合适的时候就去国外领证，大家不要大惊小怪的。
马浩宁给足了高斯安全感，也做到了眼里只有高斯一个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前妻的事根本就不是单纯的被狗仔扒出来的。而是收集到证据的高斯发给狗仔的，他要的就是那个女人受尽谩骂，受尽折磨，然后变成一个人人见打的过街老鼠。
马浩宁根本就不知道，就在高斯劝说他放过自己，也放过那个女人的时候，高斯就在计划这一切了。他要在那个女人快要爬到最高点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他高斯虽生性温柔，但从不是软柿子。有人捏他的软肋，他就要那个人身败名裂，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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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件事，高斯也不知道。
从他们在一起那天开始，马浩宁就决定要和高斯结婚。他从这天起就开始每周定期到高斯父母家拜访，坦白了两个人的关系。高斯的父亲很生气，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孩居然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而早就做好了准备的马浩宁抬手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公司净资产报表，以及他名下这些年所做的投资总共有多少钱都摊开来，交给了高斯的父母。
下一秒他在两人面前下跪，说希望伯父伯母成全我们。可能你们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我很抱歉，可是这个世界上，喜欢是不应该躲躲藏藏的，所以我来了，只想要得到你们的支持。
空口说些好听的话高斯的父母才不乐意呢。所以每周马浩宁都瞒着高斯去。他的父母之所以没有给高斯打电话，全然因为马浩宁就很是干脆的说其实他把伯父伯母送去国外了，就是为了以后他们想公开的时候高斯父母能网开一面，至少能看到马浩宁的真心。实际上是马浩宁偷偷停了高斯的电话卡，再然后新注册了两个新的微信号，把头像都换成了高斯父母的，连着备注一起。每次高斯想拨通语音的时候他都会果断挂断。
马浩宁就这么连续去了三个星期，眼看着再不成功高斯就要满世界找爸爸妈妈了。于是马浩宁很是干脆的和长辈们说，说他其实喜欢高斯快十年了，就算他们不成全，他也不会放弃的。
他说他愿意为高斯付出全部，而金钱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部分。他和高斯的父母说，高斯从小娇生惯养的，其实更适合被爱，能不吃苦就不吃苦。比起其他人他不是更好的选择吗？你们都了解马浩宁的为人，都知道他说一不二。而且你们还能多个便宜儿子，这多好啊。
马浩宁还是没有说动高斯的父母。但三个人达成共识，不在高斯面前提这事。因为马浩宁说的是他还没有追到高斯。
马浩宁就这样慢慢磨慢慢磨，磨到第二个月底的时候高斯的父亲才终于肯正眼看马浩宁了。他说，没想到啊，还是没躲过。
高斯的父亲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高斯喜欢马浩宁了。
好像全世界真的只有他本人眼瞎，一直不知道这事。但马浩宁感慨完之后给高斯的父亲和母亲敬酒，说伯父伯母放心，我会一直对高高好的。
后来高斯带着马浩宁回家的时候他的父母才这么冷静的接受了他们在一起这件事。高斯偷偷和马浩宁说，他以为他们至少得捱几鞭子呢，马浩宁就笑，说伯父伯母都是文明人，不动手。
但其实，就在马浩宁第一次去找高斯父母的时候，他的确是挨了几巴掌的。只是他没和高斯诉苦，就算是到今时今日，他们四个人坐在饭桌上吃饭，马浩宁也没诉过苦。
在马浩宁眼里，高斯就是要这样才好。
对生活中的某些事物依然充满期待，充满小惊喜。今后，就由他，为高斯，为高斯的父母，遮风挡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