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和我或许是同一颗星星的尘埃做成的,
也许我们是凭着它的光芒认出了对方,
我们在寻找彼此,
我们是追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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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18:00 @有福
祺我|《金阁寺》
萨特说,外部世界的存在本身没有意义。
1.29 19:00 @婉拒刘耀文923次
文我|《公主病》
我们靠近时,吸引法则作祟,专注力便荡然无存。
1.29 20:00 @潮汐彎刀
祺我|《河流的牙齿》
那一年他们首先领悟了漂,再然后才是爱。
1.29......
你和我或许是同一颗星星的尘埃做成的,
也许我们是凭着它的光芒认出了对方,
我们在寻找彼此,
我们是追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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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18:00 @有福
祺我|《金阁寺》
萨特说,外部世界的存在本身没有意义。
1.29 19:00 @婉拒刘耀文923次
文我|《公主病》
我们靠近时,吸引法则作祟,专注力便荡然无存。
1.29 20:00 @潮汐彎刀
祺我|《河流的牙齿》
那一年他们首先领悟了漂,再然后才是爱。
1.29 21:00 @Nicotinamide
轩我|《死无对证》
坏蛋先摊牌
1.30 18:00 @路过的瓶盖
霖我|《响铃》
想霖。
1.30 19:00 @二氧化硅
轩我|《没关系,是爱情》
今夜不散步,但要在家门前接一个吻——一个有关爱情的吻。
1.30 20:00 @狐狸情使
鑫我|《哥哥》
比你晚出生的那八分钟,我在你遗留的眼泪中洄游。
1.30 21:00 @霜降
翔我|《爱情是从()开始的》
谨以此纪念一次没有结果的爱情。
1.31 18:00 @Moonback.
祺我|《请回答1212》
情愿怀缅,你我共同时候。
1.31 19:00 @抹茶睡湯圓Zzz
轩我|《东邪西毒》
冷雨夜,我的灵魂盘踞在他锁骨的刺青。
1.31 20:00 @来自可可颂的探险家
真我|《一闪一闪亮晶晶》
爱神降临人间
1.31 21:00 @馥郁雨
轩我|《落下十八岁雨的冬季》
我还是那么委屈,好像他用力一点,我的眼泪就会不要命地流。
2.1 18:00 @择落柚子
文我|《草莓声明》
需要等待,谁来摘走我的未来。
2.1 19:00 @梅川酷子
祺我|《冬天一个游》
所以和贝斯手恋爱了
2.1 20:00 @暗影猫咪人
霖我|《第三人称的必要性》
人别层楼,我宿孤舟。
2.1 21:00 @触须耳钉
翔我|《宏愿》
如宏愿太过渺茫 不去预算
2.1 22:00 @香橙不程
文我|《我的小狗》
我有一只小狗,叫刘耀文。
策划:@二氧化硅
美工:@武当陆小果
文案出处:《小小巴黎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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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明天见!
小小痴缠
翔霖|1.5w
忠犬爹系男友x绿茶小辣椒
宿敌变情人|假扮情侣|倒追|无脑甜|训狗味🚨
-你闭眼的意思是,想我真亲?
*姊妹篇•绿茶攻《草莓不应期》
严浩翔和他追了两年、刚谈了一个月的男朋友分手了。
贺峻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险些没笑出声,一伙人盘腿坐在沙发大声密谋着。
严浩翔黑着脸从厨房出来,没好气地把手上的水甩了贺峻霖一脸,后者嗷叫一声,反手就把怀里的抱枕甩了过去。
兔子抱枕被严浩翔稳稳当当接到怀里抱着。贺峻霖伸手朝他要,严...
翔霖|1.5w
忠犬爹系男友x绿茶小辣椒
宿敌变情人|假扮情侣|倒追|无脑甜|训狗味🚨
-你闭眼的意思是,想我真亲?
*姊妹篇•绿茶攻《草莓不应期》
严浩翔和他追了两年、刚谈了一个月的男朋友分手了。
贺峻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险些没笑出声,一伙人盘腿坐在沙发大声密谋着。
严浩翔黑着脸从厨房出来,没好气地把手上的水甩了贺峻霖一脸,后者嗷叫一声,反手就把怀里的抱枕甩了过去。
兔子抱枕被严浩翔稳稳当当接到怀里抱着。贺峻霖伸手朝他要,严浩翔还在记仇被嘲笑的事,冷哼一声,不肯还他了。
贺峻霖今天心情好。学校的奖学金刚打到他卡上,一回到家又见到这么多好朋友,还听到了严浩翔被甩的喜讯,他开心地奖励自己喝了一杯季节限定的草莓奶茶。
甚至还偏头问严浩翔喝不喝,此时严浩翔离被甩还没过二十四小时,正是郁闷的时候,更别说他本来也不爱喝奶茶。他抱着兔子抱枕,抱得很紧,以至于兔子圆滚滚的脸蛋都被压得有些变形。
“不喝。”
“不喝就不喝,那我喝两杯。”
贺峻霖小声嘟囔着,又挑了杯严浩翔爱喝的多肉芝士葡萄凑起送费。
客厅的茶几边上围坐了一圈人,除去严浩翔和贺峻霖外还有四个,都是大学里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方桥怎么突然把你甩了?能说么?”
友人提问。
严浩翔不太想说,毕竟被人甩了可不是什么光鲜事,他黑着一张脸不吭声。
身边人突然把手机伸到他面前,贺峻霖用手指挑着他下巴让他抬头把面容ID扫了付款,严浩翔这才发现贺峻霖刚刚点奶茶用的是他的手机,怪不得他那么好心多嘴问自己要不要喝。
脾气正要发作,严浩翔一偏头对上贺峻霖亮晶晶的、有点狡黠的眼睛。
不知怎么的联想起《爱宠大机密》里的那只兔子,他蛮喜欢那个角色,所以爱屋及乌,硬生生把气闷回去了。
被贺峻霖这么一打岔,严浩翔情绪稍好了点,他随手在桌上拿了个橙子剥,试图以这种方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郁闷——
“他有对象,我是小三。”
短短八个字像平地一声雷炸开了。
这话一出,严浩翔感觉全世界都暂停了几秒。平常爱嚷嚷的人被这句话惊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连贺峻霖摆弄手机的手都肉眼可见地静止了。
看这群人这么震惊,严浩翔突然感觉心里好受了一点,他昨天撞见自己男朋友和别人亲嘴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反应。
前男友,严浩翔在心里默默更正,应该是前男友。
“方、方桥有对象?”
终于有人问出了话,不然严浩翔还真以为这群人哑巴了。
“嗯,有对象,谈一年多了。”
他使力把橙子的厚皮剥下来一块,正欲丢进垃圾桶里,一看垃圾桶在贺峻霖脚下。于是严浩翔踢了一下贺峻霖的脚,后者把腿一抬,把一熊一兔趴在围边上的垃圾桶撇到他脚边。
“你追了方桥两年。”
贺峻霖突然发言,严浩翔从他语气里听出一点愤怒,狐疑是自己听错了,一抬头看到贺峻霖的脸颊肉都鼓鼓的,又怀疑他是真的生气了,但没懂贺峻霖有什么可气的。
“诶不是翔哥,你追了人两年,两年都没发现他有对象啊?”
有人插嘴问了一句,严浩翔又把注意力从气鼓鼓的贺峻霖身上转移到旁人身上。
“没发现。”
他低下头继续剥橙子,没控制好力度,指甲嵌进了果肉里,酸甜的橙子汁水糊了严浩翔一手。
见状,贺峻霖眼疾手快地抽了一张湿巾丢给严浩翔,还额外附赠一句:“蠢。”
严浩翔被他噎了一下,正欲回怼。贺峻霖白眼一翻,又追加了一句评价:“还瞎。”
短短三个字把严浩翔气得又不想说话了,嘴一撇,他气愤地把手里的橙子剥完,然后把剥了皮的橙子丢到贺峻霖手里。
贺峻霖险些被黏糊的橙子炮弹砸到,吓得他哎呦一声,急急忙忙伸出手,好险是把橙子接住了。
“贺儿少说两句,他现在难受着呢,你少说。”
两人的火药味太浓,被友人劝阻了一句,贺峻霖掰了瓣橙子往嘴里放,很清甜的口感。
他边嚼边说:“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方桥在他面前故意瞒了有对象这事,你们难道有人看出来方桥有对象?”
贺峻霖一个一个看过去,没人吭声。他又掰了一瓣橙子吃,转头看向正在拿湿巾擦手的严浩翔——
“你被人摆了一道知不知道?”
严浩翔又不是真的蠢,不用贺峻霖说他也知道自己让人耍了个大的。
——追了人两年,好不容易追上了,结果刚谈了一个月,连新鲜感都没过就发现对方其实早已有对象。自己无缘无故落得一个第三者的名头,这放谁身上能不郁闷?
看他沉默着不回应自己,贺峻霖的火气仍在往外冒,还有愈发浓烈的架势。
“我要是你我肯定报复他,凭什么就你受罪?他这样骗人不得付出点代价吗?”
贺峻霖的人生准则就四个字——以牙还牙。小时候就是如此,幼儿园里有小朋友咬他一口他就算追着人跑两圈也要咬回来不可。
严浩翔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上去好像比自己还生气,明明贺峻霖讨厌他,得知这个消息他应该开心到放炮才对。
但想不通的事实在太多了,不差贺峻霖这一件。严浩翔觉得累,于是卸了力,往后一仰靠在沙发背上,睨一眼身旁的人,语气慵懒松散:“请问贺老师,我怎么报复?”
被他这声“贺老师”叫得脑袋都宕机了一秒,贺峻霖略显慌张地错开他的视线,欲盖弥彰地清清嗓子。
“你找个人假扮你对象呗。”
严浩翔对他这个报复方法感到十分疑惑,挑了挑眉。
贺峻霖被他那双能在狼人杀里一眼看透众人牌面的眼睛看得心虚,故作正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这你都不懂吗?”
一伙人又都不说话了,估计是被贺峻霖这个提议有点雷住了。别人不说话,严浩翔也不说话,贺峻霖莫名脸热起来,觉得丢人了。
他啧了一声站起身,一副不太爽的样子——
“不领情算了,我就随口一说。”
见他起身蹬着拖鞋要走,严浩翔伸手一拉,握住他手腕把人往回带。没怎么使力,但贺峻霖还真让他拉住了,严浩翔自己都有点意外。
“没不领情,”严浩翔的指腹很轻地摩挲了两下他手腕上凸起的骨头,“贺老师难得给我出主意,我很开心啊。”
严浩翔说开心——轻飘飘的两个字像可爱的气球一样在贺峻霖耳边飘过,他重新坐回沙发,还顺势拿了块巧克力,好让自己刚刚要离开的动作没有那么突兀。
然而下一秒,严浩翔松开他的手腕,转而拉着另一个正在吃草莓的朋友问他愿不愿意假扮自己的对象。
刚还冒着粉红气泡的气球瞬间在贺峻霖耳边炸开,他眼睛紧闭,眉头一皱,脾气要发作了。
严浩翔正背对着他,看不见他过于明显的情绪变化。倒是那个正在吃草莓的朋友瞥见了他身后正往外冒毒气的橙子,他摆摆手拒绝了严浩翔的请求,还很好心地向他推荐——
“我算了,我最近期末呢,没时间。你问问贺儿?”
问贺峻霖?严浩翔有点难为情,他不敢说自己刚刚第一个排除的人就是贺峻霖。理由无他,在场的人里就数他和贺峻霖关系最差。
两人的相处模式很奇怪,从大学认识起就不太对付,见面说不了几句好话就开始互怼。
就是这样两个人,却在大四这年选择了合租。
对此贺峻霖对外的说法是他玩摄影手头紧,和业余做模特的严浩翔合租,严浩翔出大头,他还能省点钱。
严浩翔对外宣称是他做模特不专业,得有摄影师在边上帮衬才能学得快些,贺峻霖又是他身边唯一一个玩摄影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
两人的共友得知严贺合租的事后还私下打过赌,赌两人能同住屋檐下多久。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严浩翔和贺峻霖不会一起住太久,但一晃眼都快过去一年了,两人还住在一块儿。
不过看样子关系也没变好就是了,还是改不了一见面一张嘴就火药味十足的毛病。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严浩翔向自己抛出橄榄枝,贺峻霖又尴尬又气,默不作声地把下巴缩进睡衣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头,躲在背后瞪严浩翔的背影。
严浩翔沉默半晌,忽的转过身,把正在释放毒气的贺蘑菇吓了一跳。贺峻霖紧急眨了几下眼睛把刚刚的情绪盖过去。
他那双眼睛天生就生得深情,看贺峻霖就和看草莓看橙子没什么区别,都一样无缘由的含情脉脉。
“你愿意吗?”
贺峻霖瞬间哑巴了。他不懂严浩翔干什么把这话说得跟求婚似的,给他都盯害臊了。贺峻霖皱着张脸,把下巴从睡衣里抬起来,又显出那副有些骄横的神情。
“…勉勉强强。”
严浩翔轻声笑了一下,贺峻霖又把嘴藏回了衣服领口,没让任何人发现他上扬的嘴角。但弯起的眼睛和鼓起的卧蚕还是出卖了这朵害羞的蘑菇,严浩翔看在眼里,觉得贺峻霖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半晌,贺峻霖才整理好心情,把整张脸露出来,刚刚的羞赧已经全部消失了。他用膝盖撞了一下严浩翔的,故作正色道:“下次我的外景模特你来当。”
严浩翔侧过头看他,贺峻霖不甘示弱地也转头看他,一板一眼地吐字:“作为报酬。”
“成交。”
严浩翔用小拇指勾起他的,兀自和贺峻霖拉了个勾。
半夜睡不着,贺峻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像卷煎饼。酝酿不出睡意,他干脆放弃,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乱翻。
翻着翻着就翻到大一那年的照片,严浩翔站在他身边,两人是合照里唯二没笑的人。
贺峻霖对那天发生的事还记忆犹新,那是严浩翔第一次接互勉,也是那次他认识了摄影师方桥。
互勉拍摄结束后,严浩翔一直在寝室里说方桥怎么怎么好,把贺峻霖听得烦了,不耐烦地怼了他一句——有本事你就去追啊。
结果严浩翔还真去追了,一追就是两年。
第一次感受到亲手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是什么感受,他眼睁睁看着严浩翔追方桥追了两年,这两年贺峻霖没少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后悔。
每次听到严浩翔在寝室里说方桥时,他都会作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戴上耳机隔绝他的声音。
但事实是耳机根本没开声音,他还是不愿意错过一点关于严浩翔的消息,所以硬撑着听严浩翔情窦初开地讲自己怎么追人。
什么送奶茶送礼物,贺峻霖听得都烦了。有很多次他也心想,严浩翔追了这么久方桥还是没那个意思,会不会是人根本就不喜欢严浩翔?
他揣着这点很小的希望,直到上个月严浩翔发了官宣朋友圈。那点很小的希望也破灭了,贺峻霖失眠了一整晚不说,蔫巴了有一阵子。
结果这个月就得知两人分了,刚开始贺峻霖确实是开心的,但今天得知严浩翔是让人摆了一道后贺峻霖还是非常不争气地有点心疼,就一点。
人在面对喜欢的人时总是默默生出很多奇怪的情绪,像一棵树上岔出了很多分枝,如果树枯萎,分出的枝条也会变得枯黄,是某种程度上的感他所感。
至于两人的关系为什么差,贺峻霖想不出太圆满的答案。严浩翔是个很好的人,他自己也是个很好的人,两个很好的人却相处不好,贺峻霖在这时候只能承认这两年其实他很讨厌严浩翔。
为什么讨厌,又为什么喜欢?贺峻霖放下手机,翻了个身把毛毯裹在身上,叹了口气。
——讨厌来讨厌去的,说白了只是讨厌他不喜欢自己吧。
第二天一整天,严浩翔有拍摄,摄影师是方桥。很多档期都是提前敲定过,和品牌方签了合同的,严浩翔不可能因为他和方桥这点事就和钱过不去。
卫生间在房间外面,严浩翔走去洗漱的时候会路过贺峻霖的房间。他的房门上贴了一个财神爷,画面上的财神爷憨厚地笑着,露出一点奇怪的亲切感。
今天他要和方桥见面,这在严浩翔心里就代表他和贺峻霖要从今天就开始假扮情侣。但不知道他的“新男友”今天有没有别的安排,所以严浩翔打算问问。
他抬手敲了敲房门,里头没什么动静,严浩翔只得又敲了几下。贺峻霖迷迷瞪瞪地终于听见有人在敲门,把头往被窝外一钻,几撮呆毛翘在脑袋上,晃了两下又垂了下去。
“严浩翔?”
他试探着问,刚睡醒的声音黏糊得厉害。
严浩翔被他这个像撒娇的声线弄得愣了一下,语气不自觉放缓——
“是我,能进来吗?”
一听严浩翔要进来,贺峻霖紧急起身抓过毛绒绒的睡裤又钻回暖和的被窝里套上,而后才说可以进。
得到许可的严浩翔推门进去,看到贺峻霖裹得像只动物。他坐在床上,嫌被窝外头的气温低还把睡衣的毛绒帽子戴上了,一低头那两个长长的毛绒兔耳朵就垂在脑袋边,活脱脱一只垂耳兔。
“你要去拍摄?”
贺峻霖上下打量了一下严浩翔,后者被他看得莫名有点心虚。
“我今天有拍摄,和方桥。”
严浩翔的语气很显然底气不太足。以他对贺峻霖的了解,人多半会觉得自己是对方桥念念不忘,颇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意思。
果不其然,贺峻霖听到那个名字就皱起了眉,没留面子地“啧”了一声。他抬眼看向严浩翔,没睡饱的下三白攻击性比平常还要强上好几倍——
“关我什么事,”贺峻霖不知道严浩翔大早上来他房间乱报备一通什么,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就烦,“你想听什么,听我说祝你和他再续前缘百年好合?”
他很清楚严浩翔不是这种受了委屈还会吃回头草的人,就是故意这么说想给人找找不痛快,谁让严浩翔大早上就来给他不痛快的。
严浩翔听他的语气像吃了涮涮辣那么呛,觉得今天拉贺峻霖陪他作戏的计划大概率是要泡汤了。
但比起这个,严浩翔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从昨晚开始,贺峻霖就一直处在一个生气的状态。
按常人的思维,讨厌的人被人甩了,这对任何人来说都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才对。就算不是高兴,也不该是愤怒的情绪。
所以他忽略贺峻霖话里的挖苦,问——
“你这么生气?”
贺峻霖被他这句话问得一下哑火了,心里很诡异地泛起一点暗恋多年都没被发现的酸楚和自嘲。
哑声几秒,贺峻霖翻身下床,和严浩翔共处一室这件事让他有些无措,所以他决定出去。
“我有起床气。”
他用一个寻常又挑不出错的答案搪塞了严浩翔。
不料严浩翔紧跟着他一块儿出去了,两人又在洗手台面前相遇,动作整齐划一地取出牙杯和电动牙刷开始刷牙洗脸。
单人洗手台前站两个成年男人很是拥挤,严浩翔把位置让给他,一个人默默端着牙杯走去边上。
两人的气氛从一开始就诡异非常,严浩翔觉得出师不利,在心里唉声叹气好几次。
洗漱完后清醒多了,整个人清清爽爽的,连带着看严浩翔也顺眼了点。贺峻霖正在往脸上涂雪花膏,方桥送给严浩翔的。
虽说对方桥这个人意见挺大,但贺峻霖不会轻易和好用的雪花膏过不去。大冬天的稍有不慎脸蛋就要被风吹得起皮,这厚腻的膏涂上去正好,油润还不黏。
严浩翔离他近,能嗅到贺峻霖身上沐浴露和雪花膏的香气,两种不同的香味混杂在一块竟也不难闻,反倒显得他身上腌入味的那股乌木烟草气格格不入。
“你黏着我到底要说什么?你今天和方桥有拍摄,然后呢?”
贺峻霖擦完整张脸,手上的雪花膏还有的剩。他一偏头,没怎么犹豫地就把多余的膏往严浩翔脸上抹。
严浩翔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行径早就习惯,眼睛都没眨一下,等贺峻霖把手上的雪花膏蹭干净他才抬手一点一点抹开。
他身上的气味和贺峻霖身上的气味终于有了点相同之处,至少不再是完全的两条平行线。
“你能陪我去吗?”严浩翔承认自己有撒娇的嫌疑,而对贺峻霖撒娇这件事跟赌博没区别,因为后者的脾气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严浩翔经常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生气了。
贺峻霖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严浩翔只得一咬牙,趁热打铁把这娇撒到底。
“陪我吧,好吗?”
他拉着贺峻霖的手左晃一下右晃一下,腰弯着,凑近而后从下往上看。
严浩翔的眼睛本来就大,这个角度会显得他眼睛更大更水汪,贺峻霖不敢低头,怕撞进那双深深的桃花潭里就钻不出来了。
面对严浩翔的示好和撒娇,心里防线本就不牢固的贺峻霖很不争气地烧红了脸和耳朵,整个人透着一种蒙蒙的热气。
“好吗好吗,霖霖?”
严浩翔喊他霖霖了,这是已经撒娇撒到穷途末路的表现。
都不知道多久没被人这么喊过了,贺峻霖有点后悔和严浩翔刚认识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小名告诉了他,弄得现在周围人里只有严浩翔还会莫名其妙冒出一句“霖霖”。
每次都喊得贺峻霖浑身发热,一瞬间就到漫天粉瓣的春天似的。
“可、可以,你不要喊这个。”
贺峻霖无措地捂住了耳朵,转身往房间走去,忽略掉严浩翔在身后喊谢谢霖霖的声音。
要见人,贺峻霖特地打扮了一番,穿了平常不怎么穿的夹克外套,领口处是厚厚的米白色毛领,剪裁很合身。米白色的外套配上他棕色顺毛的头发,俨然是一颗裹了绒团的栗子。
反观严浩翔,一身黑的装扮在他身上是不会出错的满分搭配——脑袋上戴着一顶毛线帽,中式立领夹克内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脚踩一双黑色短靴。
贺峻霖从上到下看了他好几回,不知道第多少次在心里感叹严浩翔和黑色的适配度高得吓人。
两人一黑一白,截然不同的两种穿搭风格,并肩走在一起时却透出合衬的感觉。
在去摄影棚的路上,贺峻霖还在想一会儿见到方桥要怎么做。
其实他不太能拿捏准假扮情侣的度,毕竟自己是真的喜欢严浩翔,想和他做那些亲密动作都是因为这点暂时见不得光的秘密,而不是出于假扮情侣这个任务。
没有恋爱经验的贺峻霖想不出恋爱中的情侣应该做些什么,他闷头在手机上搜索“情侣能做的十件事”,搜出来的文章大部分都是说去看电影或是散步之类的,并不符合贺峻霖想要的答案。
他换了种搜索方式,在搜索栏里打下“撩人的方法”。这次出来的结果好多了,贺峻霖逐字逐句学习,在脑子里幻想出很多个他和严浩翔的画面,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
正在开车的严浩翔不知道他怎么抱着手机笑得这么害羞,余光瞥到贺峻霖的手指在啪啪打字,他的第一反应是贺峻霖在和人聊天。
和谁聊什么天能笑成这样,严浩翔不自觉地蹙起眉,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到了停车场,两人一同下车。一前一后地从车里钻出来,贺峻霖还在复习刚学到的小技巧,低头摆弄手机,落在离严浩翔两步远的距离。
严浩翔走出去好半天才发觉身边的人怎么不在,他转头一看,才发现贺峻霖怎么还在和人聊天。
他把嘴一撇,又折回去几步,毫无预兆地牵起贺峻霖的手。被他这么一牵,贺峻霖的手机险些摔到地上,他啧了一声埋怨严浩翔干什么这么突然。
面上是埋怨,但贺峻霖心里酥酥麻麻的,被喜欢的人牵起手是一件值得买个小蛋糕庆祝的事,贺峻霖当即就决定今天奖励自己一个可可蛋糕。
他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牵紧了严浩翔的手。两人牵着还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贺峻霖转头看去,和也刚从车上下来的方桥对上眼。
方桥穿了一身风衣,走路都带风。在停车场里见到贺峻霖和严浩翔,他也不觉得尴尬,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
同为摄影师,两人的区别是贺峻霖只拿摄影当业余玩,方桥是把摄影当一份工作。
比起严浩翔,贺峻霖和方桥说不上熟悉,顶多就只是认识而已。同城的摄影师就那么多,在一个圈子里混想不知道对方都难。
不过也是因为严浩翔的缘故,作为喜欢他的人和被他喜欢的人,贺峻霖和方桥横竖都不那么看得惯对方,这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敌意。
贺峻霖正欲主动开口说点什么,一道不熟悉的声音先一步钻了出来。
“桥桥,副驾驶座上还有个相机包,要带上去吗?”
严浩翔和贺峻霖同步探出猫头去看那人是谁,等看清那人的面容后,两人皆是一惊,同时心里发出“果然”的感叹。
和方桥说话的人叫容重。容重在摄影界有着举足轻重的份量,更往大了说,在现今的时尚圈里也能说得上话。
容重的资历有很大一部分是靠时间磨出来的,换言之,这人年纪不小了。贺峻霖总觉得他站在方桥身边,两人跟父子没什么区别。
如果方桥的男朋友是他,贺峻霖可以很勉强地理解他一边谈着容重一边勾搭严浩翔的做法——一边舍不得容重的资源,一边又舍不下严浩翔这张年轻的帅脸。
他抬头去看严浩翔的反应,察觉到贺峻霖的视线,严浩翔侧头看他,微微一挑眉,意思是问贺峻霖有什么事。
贺峻霖摇摇头,余光瞥到方桥和容重快走过来。他脑子里又浮现出刚在车上看的那些情话大全,光是想想都觉得害羞想笑,贺峻霖忍了又忍,可算是把那点笑意憋了回去。
他的手攀着严浩翔的手臂,微微收紧,音量控制在容重和方桥可以听到的大小——
“今天真的不可以了,我明天还有工作。”
什么不可以?严浩翔的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两圈,脑子高速运转了半天也没明白贺峻霖这是演哪出。
方桥挽着容重越走越近了,贺峻霖觉得严浩翔再不给点反应会让他的颜面尽失。他拧了一把严浩翔手上的肉,又赶在严浩翔痛呼出声之前先揉了一把,替他把那些尖锐的痛全部揉散了。
虽然不知道贺峻霖在说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但严浩翔想,他随便接点什么话应该都可以,当务之急是接住贺峻霖马上要掉到地上的面子。
“真的不可以吗?”
贺导演对他的即兴接戏很满意,他撒娇似的伸手推了一下严浩翔的胸膛。
身后那对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方桥和贺峻霖对视一眼,笑得很老成:“明天有工作的话,今天还是节制点。”
贺峻霖很讨厌他这副明明是同龄人硬要装出前辈的样子,心道不能在时尚圈给严浩翔使绊子,他强忍住在容重面前白一眼方桥的冲动。
“他就是太黏人了,方桥你也知道的。”
表面听上去是在数落严浩翔,实际上透出一种密不透风的亲密感。
而且这句话很容易就让方桥身边的容重起疑心了,一个模特一个摄影师,单纯的工作关系何谈黏人这一说?
果不其然,贺峻霖的这话一出,容重立马转头看向方桥,精明的脸上显出怀疑。方桥的表情险些没绷住,他剜了一眼贺峻霖,这一眼不再是之前那种客客气气的疏离。
“不太清楚,”方桥伸手想继续挽着容重的小臂,被后者躲了一下,只得悻悻地收回去,“可能只黏你吧。”
闻言,贺峻霖凑到严浩翔面前,距离蓦地缩进到鼻尖碰着鼻尖,后者瞳孔骤然缩紧,下意识往后仰了一点。
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因为他的后退,贺峻霖心里多多少少生出一些不太开心。他抬眼露出招牌式的下三白。
严浩翔不知怎么的从他眼里看出一点埋怨,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不适合讲话。
于是他伸出手点着贺峻霖的额头把人往外推:“怎么了?不开心?”
贺峻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冷哼一声,甩开严浩翔的手往前走了。
身后的人很快追上来,不管不顾地又把松开的手牵了回去。贺峻霖假模假样地闭紧手指,不肯让严浩翔的手指插进来。
无果,严浩翔只能想办法哄他,尽管他并不太清楚贺峻霖突然生气的点在哪儿。他拉着人的手,把人往自己身边一带,而后俯下身,唇几乎贴在贺峻霖的耳边——
“不要生气了,我给你买蛋糕?巧克力的?”
因为严浩翔一句话里踩中两个得分点,本就想买巧克力蛋糕庆祝一下的兔轻而易举被他顺了毛,又变回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了。
终于赶在电梯前哄好了贺峻霖这点不明不白但不会让人讨厌的小情绪,严浩翔牵着他的手一起进入电梯。
狭小的空间里偶尔冒出一点冷风,有些凉,在这个寒冷的冬,唯有两人紧紧贴着的手心是仍在生热的。
满足感在心里膨胀,像一团发起的面团那样蓬松绵软。贺峻霖偷瞄了几眼两人紧牵的手,想拿手机拍下来。
但这个举动在严浩翔眼里肯定很奇怪,贺峻霖咬着下唇,一直纠结到电梯停住。
直到电梯响起叮的一声,严浩翔才猛然意识到,其实刚刚在电梯里没有别人,他和贺峻霖没有牵手的必要。
拍摄棚里很热闹,一群人唧唧歪歪地在讨论这那的。见今天的模特来了,品牌方的对接和造型师都围了上来。几个人对着严浩翔的头发和脸蛋一通比划,末了又把人拉去服化间挑衣服做造型。
既然是跟人过来的,贺峻霖自然是严浩翔在哪儿他就在哪儿。玩摄影这么些年也不是没跟过品牌拍摄,其实和普通的拍摄大差不差,贺峻霖嫌无聊,觉得还不如和严浩翔说会儿话。
他走进服化间之前还看了几眼,正巧瞄到容重和方桥在角落里卿卿我我,方桥仰着脸,似乎是在撒娇,下一秒容重就吻了上去。
贺峻霖重重地闭上眼,心想方桥现在连演都不演了,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把自己抱人大腿的事宣之于众。
更惨烈的是,贺峻霖听到周围有人在窸窸窣窣讲些什么,似乎是聊到了严浩翔。严浩翔追方桥的这两年,从没在任何场合下把自己对他的好意藏着掖着,这群人里有不少人都知道严浩翔追方桥的事。
然而现在方桥这么光明正大地和容重亲嘴,毫不留情地把严浩翔的脸面全部甩在地上踩了。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贺峻霖横竖咽不下这口气,当着众人的面走到方桥和容重身边,大力鼓起了掌。
现场的人几乎都被这个莫名其妙响起的掌声吸引,连带着方桥和容重也抬起头看他。贺峻霖看向方桥,走到他身边亲昵地搭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副和方桥很熟络的样子。
“方桥,你有这么大的喜事怎么没跟我们说啊?”
没等他说话,贺峻霖又转而看向容重。他猜测容重这种人,人到中年要名有名要利有利,现在最缺的是一个让他能炫耀的豁口。
方桥年纪正轻,长相姣好,又是摄影圈里迅速拔起的新星,这样的伴侣对他来说正是一个可以向众人炫耀的好机会。
贺峻霖猜他这两年因为方桥不肯向大众公开恋情都憋难受了,所以他主动在众人面前牵起这个话题,料想容重也不会生气。
果不其然,容重跟大佛似的呵呵笑了两声,搂着方桥的肩想让他开口说。见容重脸上没有出现负面情绪,拍摄现场的人也都跟人精似的,学着贺峻霖刚刚的样子鼓起掌来。
方桥爬得太快总是招人恨的,在场的大部分人工作年限都远超他,但成绩却不比方桥。
暂且不说方桥的个人能力是否在这么多人之上,至少他和容重现在恋爱,是给了别人一个可以心安理得地被方桥这个新人超越的理由——
说什么天赋,不就是年纪轻轻抱上了容重的大腿么?
一时间,方桥像被架在了火上烤。他自然是不想公开自己和容重的恋情,对别人心里的想法他方桥心知肚明。
当初答应了容重的追求,就注定了他做出的所有成绩都要被挂上名不副实的标签。
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剜了贺峻霖一眼。后者朝他一笑,温软的表情让人说不出什么错。
“是,我和重哥谈恋爱了,晚上请大家一起吃饭。”
还没等贺峻霖说话,一群人里就有人接了下句——
“谈多久了呀小桥,都没跟我们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问到点子上了。
贺峻霖相信在场的人或多或少也和严浩翔那个笨猫一样,在知道方桥和容重的恋爱前都以为严浩翔和方桥才是一对,毕竟方桥从没有拒绝过严浩翔的好意,甚至有时也会主动上去示好。
方桥脸上的表情有点支不住,像摇摇欲坠的叶。容重就在他身边,他不可能选择说谎保全自己而拂了容重的面子。
“一年多了,重哥太忙了,一直没时间来和你们见见。”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
贺峻霖心知刚刚嘲讽严浩翔的那群人现在又要转话头,心疼他这个被蒙在鼓里的毛头小子,于是功成身退似的闪走,跑到服化间找严浩翔去了。
人在服化间还不太知道外头是什么情况,严浩翔只听见一阵掌声响起,还探头探脑地想出去看看热闹。
正巧贺峻霖在此时推门而入,他一进门就蹦蹦跳跳的,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见他进来,正在做发型的严浩翔指了指桌上精巧的小盒子,贺峻霖拿过盒子掂了掂,确认里面是严浩翔为哄他买的巧克力蛋糕。
“外面怎么了?我听见有人鼓掌。”
严浩翔猜想他的好心情和外面发生的事有关,全然不知贺峻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给人撑了多少腰。
坐在沙发上吃蛋糕的贺峻霖暂时没空理他,整张嘴都让甜滋滋的巧克力奶油和可可蛋糕胚塞满了。
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而后小狗似的捧着蛋糕朝严浩翔跑来了。
看到他嘴角还沾着奶油和巧克力,严浩翔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嘴角。贺峻霖的舌尖顺势一卷,柔软的舌不慎擦过严浩翔的指尖,留下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水渍。
看到严浩翔的脸有点红,始作俑者贺峻霖笑得开心,严浩翔看到他的兔牙被巧克力染成了棕色也觉得好笑,顾不上刚刚那点亲密接触的害羞了。
“我干了一件很好的事。”贺峻霖煞有介事地说到,下巴微微扬起,让严浩翔想起讨摸的小猫。
“有多好?”
严浩翔有点想摸他下巴,但不敢,怕被贺峻霖打回来了。
贺峻霖歪着脑袋思考了两秒,随后眼睛一亮,说:“你要给我买十个蛋糕那么好!”
发型师和化妆师跟着严浩翔一起笑了,贺峻霖心情好,把蛋糕顶上的半个巧克力球摘下来,递到严浩翔嘴边。
严浩翔想都没想就张嘴吃了。说完话,贺峻霖又猫回沙发上继续吃了。
化妆师和发型师对视一眼,调侃严浩翔说你们兄弟俩关系真好。
严浩翔哑然失笑,含着嘴里那个巧克力半球,说话有点含糊:“不是兄弟。”
“不是兄弟?那你们俩是——”
贺峻霖远远就听见她们在围着严浩翔八卦了,耳朵也跟着直直竖起来听严浩翔的回答。
“不明显吗?”
化妆师铁了心要逗他俩,说我怕看错了,你给个准信吧。
于是贺峻霖刚垂下去的耳朵又竖起来了。严浩翔在化妆镜里看到在沙发上等着听他答案的贺峻霖,那人连叉子都暂时放下了,看上去是很希望他能回答出一个满分答案。
“贺儿,贺儿——”被喊到名字的贺峻霖像上课突然被老师点到名的学生,咻的一下坐直了身体,转头看向严浩翔。
严浩翔看他这反应还觉得好笑,脸上的括弧一直没消失过:“你给个准信吧?”
贺峻霖的脸又烧起来了,他一直觉得严浩翔在让他喜欢这方面天赋异禀,随便两句话就能搞得贺峻霖浑身都热。
化妆师和造型师都转头盯着他,贺峻霖耳朵都红透了,他略带埋怨地看向那人,在镜子里看到一个正笑着等他回答的严浩翔。
“就…严浩翔还在追我。”
他满脸通红地扯了个谎,心想自己真是倒反天罡了,到底是谁在追谁。
造型师“哦”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一副调侃的模样:“那小严还要努力,人家还没给你准信呢。”
严浩翔配合地笑两声,点点头说一定努力。
转头一看贺峻霖已经快把头埋进蛋糕里了。
由于有贺峻霖和容重这两尊大佛在现场,拍摄的进度快得出奇。
贺峻霖靠灵动的嘴皮子在短时间内就和品牌方的对接聊到了一起。好几次方桥要找对接确认细节的时候,一看那人正和贺峻霖聊得火热,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被忽视的沉闷。
“好了,最后一组了。”
方桥审了一遍片后,严浩翔也换好新造型回来了。贺峻霖跟在他身后摸他身上的羽毛带子,看到严浩翔脖子上戴了根chocker,他伸手拉了一下垂在背后的链条。
感受到喉间一紧,严浩翔转头看他,看见贺峻霖跟牵狗绳似的牵着他的链条,脸上还是那副严浩翔最熟悉的做了坏事后的无辜样。
“叫一声。”
贺峻霖冲他抬抬下巴,说。
严浩翔没打算理会他这个幼稚的把戏,扯了一下chocker继续往前走了。
走了两步又被贺峻霖扯住了,严浩翔没辙,只能把他扯到自己跟前,很轻地喊了一声——
“汪。”
贺峻霖满意了,牵着他的链条往前走去。为了不让自己的脖子再被扯到,严浩翔只能紧紧跟在他身边。
方桥看见他牵着严浩翔过来,眉头一跳,没说什么。品牌方的对接现在见到贺峻霖就跟见到好朋友似的,拉着他一起去电脑面前审片。
“眼神不对,收一点。”
听见方桥在指导,贺峻霖转头看了一眼。
通过布景和打光大概能看出最后这套图的拍摄理念,贺峻霖猜测是爱情。
不知道是不是有私人恩怨的缘故,严浩翔看向镜头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鄙夷和冷厉,前后调整了十几次仍然达不到效果。
拿着相机的方桥没辙了,严浩翔冷脸看他,他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严浩翔,反正横竖都看不出一点爱情的迹象就是了。
贺峻霖拉着对接问能不能让他试试最后一组图,对接一听他也是摄影师,非常乐意让贺峻霖去换方桥下来。
方桥把相机交到他手里,一脸疲惫地走到边上调整状态去了。贺峻霖朝严浩翔一笑,后者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柔和很多,正要朝贺峻霖也露出一个笑时,他突然被呵止——
“不准笑。”
严浩翔不明所以地把上翘的嘴角硬拉下来了。看他这样,贺峻霖立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摆摆手说我耍你呢,这么听话啊。
被夸听话的严浩翔很无奈,说又说不过贺峻霖,玩也玩不过他。
拍摄重新开始。
因为换了摄影师拍摄,在场的人又都对贺峻霖不太熟悉,大家都抱着观望的态度,想看看他和严浩翔的合作是否比方桥和严浩翔要好。
一时间现场的目光基本都聚焦在贺峻霖和严浩翔身上。
贺峻霖拍摄的时候不习惯开口,从开始到结束只对严浩翔说了两个字——
“看我。”
这次严浩翔的眼神就明显好很多,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潋着水光,配合柔和的打光,整个人都像浸在粉红泡泡浴。
陪严浩翔结束了一天的拍摄,贺峻霖的兴奋值还维持在最高值。两人婉拒了容重说要请全体人员吃饭的邀请,牵着手先一步离开了。
一直到上车后才松开手。贺峻霖瘫在副驾驶座上玩手机,翘着脚尖一晃一晃的,问严浩翔想吃什么。
严浩翔说随便。意料之中的答案,贺峻霖每回问他要吃点什么时,得到的回答一般都是“随便”或者“不要”。
贺峻霖随手在收藏的店铺里选了一家他和严浩翔都爱吃的,照例点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外卖。
假装情侣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晚上贺峻霖躺在床上还在复盘,盘着盘着还给自己想兴奋了。如果说严浩翔的反应全是演的,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
乐天派贺峻霖更相信那是严浩翔的真情流露。他怀揣着甜甜的心事睡去,梦到严浩翔真的给他买了十个巧克力蛋糕,在梦里吃得贺峻霖喉咙发齁。
一墙之隔的严浩翔和他的状态大差不差。下工卸妆的时候,有相熟的工作人员和他说了贺峻霖在外面带头挖苦方桥的事。
别人不知道,但严浩翔知道贺峻霖是在替他出头,不想他成为众矢之的。
其实他并不太在乎这些有的没的,但有个人那么在意……严浩翔的心又不是钢铁做的,充其量就是块实心巧克力,被毛绒兔子捂着捂着就软绵绵地化了。
他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想了一晚上,想来想去都是在想贺峻霖,想他每次吃蛋糕都会笑得露出两颗兔牙;想他一直往家里买那些情侣款的东西,一问他就说是打折——
最后严浩翔想到,他被人追问和贺峻霖是什么关系时,贺峻霖那个紧张又带着期待的反应。
喜欢一个人是很明显的事情,更何况严浩翔自己做过暗恋者,知道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样。
不过他当时对方桥也就是新鲜感,更多的是因为听到贺峻霖激他说“有本事就去追”,那点胜负欲作祟,弄得严浩翔硬着头皮追了人两年。
这两年时间里,硬说的话他和方桥的相处时间还没到和贺峻霖的一半。有时候拍摄晚了,贺峻霖会发消息催他快回家,否则锁门了。
严浩翔就算真想和方桥有点什么也毫无机会,几次三番拒绝了方桥的邀请,理由是家里有人管。
这么一想倒显得贺峻霖漏洞百出了。但贺峻霖暗恋自己,这话说出去应该没有人会信吧,严浩翔翻了个身,抓了个抱枕抱住。
贺峻霖会喜欢我吗,他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模糊,又和东方的鱼肚白一样带着某种呼之欲出的期待。
自从假装情侣开始,两人日常生活的相处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一天的时间原来能影响人那么多,第二天在楼梯口正好碰上也要下楼的贺峻霖,严浩翔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伸手要牵他。
贺峻霖也不觉得奇怪,每次严浩翔伸手要牵他都把手给他了。
这一来一去就习惯了,人的习惯是很恐怖的事情。从前严浩翔没觉得自己两手空空有什么不对,但现在手里没有贺峻霖的手就觉得哪儿有点不太对劲。
在家上下楼梯是这样,出门就更加了。一起出门去趟超市,严浩翔和贺峻霖都是肩贴着肩走路。
偶尔贺峻霖要处理他的摄影单子,他扒着门问严浩翔要不要一起去。
见他有点犹豫,贺峻霖又说是摄影圈都是一个圈,如果你不跟我去,别人会觉得我们分手了,到时候假扮情侣的事可就败露了。
严浩翔一想也是,但分手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刺耳,弄得他心里不太舒服。
贺峻霖玩摄影这么久,有自己固定的模特,就和当初严浩翔的固摄是方桥一样。
到了约定的场地,两人似乎是很熟悉,因为严浩翔发现贺峻霖一和他见面就完全看不见自己了。他喊了贺峻霖两次,后者都没理他,因为他正和模特聊得火热。
眼见那人的手搭在贺峻霖肩上,贺峻霖非但不在意,反而还往那人怀里拱。
“贺峻霖。”
被忽视的严浩翔忍无可忍,什么贺儿什么霖霖都不喊了,字正腔圆地喊出他的全名。
贺峻霖这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不过没让严浩翔开心多久。他看见贺峻霖冲自己眨了眨眼,而后隔空做了个安抚的手势——
“乖点,我马上拍完了。”
被顺了毛的严浩翔站在一旁不吭声了,跟只大型犬似的眼神只黏在贺峻霖身上,一直看到贺峻霖说结束拍摄他才恢复心情。
“回家了回家了。”
贺峻霖把相机包挂到严浩翔肩上,顺势摸了摸后者的头。余光瞥到那个模特还没走,严浩翔心生一计,他停住脚步,看着贺峻霖。
后者不明不白地也跟着他停下脚步,冲眨了几下眼睛,问他怎么了。
“你脸上有脏东西。”
严浩翔凑近,作势要替他撇去脸上的异物。察觉到他的靠近,贺峻霖第一反应不是躲闪,而是闭上眼睛。
对于他的反应,严浩翔有点意外。他原意只是想在那个模特面前宣誓一下主权,只想做点亲密举动,没想要真亲。
看贺峻霖这副乖乖等亲的样子,严浩翔心里倏地腾起很多粉红泡泡,胀得他心里很满。
贺峻霖没等到严浩翔的动作,倒是等来了一声轻笑。贺峻霖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睛,看到严浩翔笑着看向自己,低哑的声音闯入耳膜——
“你闭上眼的意思是,想我真亲?”
贺峻霖知道自己被耍了,他白了严浩翔一眼,面红耳赤地往前走了。
刚走了两步,身后的大型犬又立马跟上来牵他的手。被贺峻霖甩开两次,第三次严浩翔使了点力,牢牢牵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身后是比蜂蜜更浓稠的黄昏。
这股黏糊劲终于被人察觉出了不对劲。
又是一次朋友聚会,距离上次众人得知严浩翔追人失败反被小三的事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这两个月期间,严浩翔和贺峻霖的关系肉眼可见地变得…不对劲了。
在第三次看见贺峻霖和严浩翔下意识要牵手,碍于这么多人在场无奈只能搓搓自己的手后,禾宵终于没忍住发问了——
“你们两个,在演哪出啊?别跟我说假扮情侣两个月了还没结束。”
他这话一出,其他几个纷纷应和说对啊我刚看到你俩在厨房搂搂抱抱什么意思啊,切个橙子还要两个人一起切吗?
见两个人一起审审不出,又变成分开审了。
“严浩翔,你穿着白衣服还要给他拌饭什么意思啊?”
“贺峻霖,严浩翔刚说要换衣服你也跟他进房间什么意思啊?”
……
连续听了十几个问题,贺峻霖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什么意思”这四个字了。他举起双手,缴械投降了。
贺峻霖踢了踢严浩翔的鞋尖,两个人的拖鞋是情侣款,一个是兔子一个是猫,软绵绵的兔子碰上蓬软的猫咪,这一碰就跟亲嘴似的。
“给个准信啊,小严?”
一模一样的问题在两个月后又抛回了严浩翔面前,他看了一眼众人,又转头看向贺峻霖,当着这么多共同好友的面,像之前做过很多次的那样牵起贺峻霖的手——
“不明显吗?”
贺峻霖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是小小痴缠。
END.
严西:(歪嘴一笑)不明显吗
*甜剧场看两人第一次🚨(糖果及以上/高粉)
*彩蛋看两人恋爱日常(粮票/高粉)
好久不见的短篇!大家多多评论多多小蓝手嘿嘿!希望没有很难看🤧
《起哄效应》
翔霖/冬日哄睡文学
暧昧期/双向/甜/全文4k/HE
迟钝温柔严 x 温软易害羞贺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起哄。
*
深冬的夜总叫人觉得昏晕,漫天的雪下得细密,扑簌簌地飘落在发梢和衣襟,安谧而灵动。
严浩翔正站在公寓楼前的一盏路灯下,头顶柔暖的橘色光晕把他四周的雪花照得格外晶莹。他双手插着兜,微微仰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公寓某层的房间,在心里默数到一百后却迟迟未见房间的灯亮起。
半分钟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刚上楼的人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的人压低声音对他说了句“等我一下”,然后将话筒拉远了一点...
翔霖/冬日哄睡文学
暧昧期/双向/甜/全文4k/HE
迟钝温柔严 x 温软易害羞贺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起哄。
*
深冬的夜总叫人觉得昏晕,漫天的雪下得细密,扑簌簌地飘落在发梢和衣襟,安谧而灵动。
严浩翔正站在公寓楼前的一盏路灯下,头顶柔暖的橘色光晕把他四周的雪花照得格外晶莹。他双手插着兜,微微仰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公寓某层的房间,在心里默数到一百后却迟迟未见房间的灯亮起。
半分钟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刚上楼的人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的人压低声音对他说了句“等我一下”,然后将话筒拉远了一点,像在跟谁交代般说道“我先回房间了”,紧接着他隐约听见那头传来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以及门关上的声响,下一秒,他注视着的房间便亮了灯,乳黄色的柔亮暖光从窗户透出来。
严浩翔低声轻笑,双眼不自觉地眯起来一点,“到家了?”
说话时唇间呼出一小团白雾,他却似乎没觉得多冷,摊开掌心接住了三两片小雪花,边边角角都亮出剔透的光泽。
“嗯,我妈煮了酒酿丸子当夜宵,我刚一进门就被她抓去尝味道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温润澄澈,语调轻快。
严浩翔不由得地想像着对方在卧室里跟自己聊着电话的样子——惬意地趴在床上,歪着头用肩膀夹着手机,两条小腿在身后不安分地来回摆动;又或者懒洋洋地窝在懒人沙发里,怀里抱着上次两人在电玩城抓到的巨型泰迪熊毛绒公仔。
流露在眼角眉梢的笑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顺着对方的话问道:“好吃吗?”
“好吃呀!我妈的手艺最好了,”说着他顿了顿,再次开口时声音放软了一点,“你、要是想吃的话,下次我学了给你做……”
一颗心像蓦地掉进了一锅冒着热气的冰糖水里般,甜滋滋的,严浩翔正想说“你亲手做的话我可能舍不得吃”,就听见对方又补充了一句“顺带着给你的队友也做点”。
唇边的弧度一瞬间僵住,握着手机的手无意识地攥了攥,严浩翔抬头看着满天的雪,忽然觉得有点冷。
一时无人说话,下着雪的夜晚陷入了怪异的静谧,直到那头的人见他沉默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喜欢吗?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学做别的——”
“贺峻霖——”
话说到一半冷不防被打断,听到严浩翔语气严肃地唤自己的名字,贺峻霖有些搞不懂他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咬咬舌尖小声地“嗯”了一声。
两人都默契地没再说话,耳边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轻浅却紊乱。
严浩翔抬手撩了把刘海,没由来地感到有些烦躁和懊恼——或许是因为自己没表达好让对方产生了误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许是因为他自以为已经表现得很明显,对方却还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这不免让他感觉到挫败和沮丧,却又怕对方会再多想,轻轻叹了口气后说道:“没有不喜欢——”
“其实我想说的是……可不可以只做给我吃,不要给别人?”
话出口后才觉得别扭,显得他不够大方的样子——虽说他在跟贺峻霖有关的事情上确实很小气,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与任何人分享贺峻霖的好,包括和他最要好的足球队队友。
然而他的这些心思,贺峻霖都不知道。
要是他知道的话,应该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问道“为什么呀”。
“不想跟他們分享——”
严浩翔阖上眼,任由雪花飘落在他的睫毛上,而后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他们那么爱起哄,还那样叫你……你不生他们的气吗?”
不出所料,那头的人不作声了。
果然,他还是介意的吧,严浩翔这样想着,一瞬间仿佛连自嘲地笑笑的力气都失去。
直到下一秒,那个温温软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入他耳间——
“哪有那么严重嘛……他们、只是闹着玩而已,而且,这说明他们都、都挺喜欢我的不是吗?啊我的意思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
“……”
一声叹息几不可闻,冰凉的指尖揉了揉轻微发涩的眼角,心想道,才不单纯是因为这样呢。
严浩翔是在大学城附近的一家电玩城认识的贺峻霖。
他仍记得很清楚,那天他被室友拉着去了新开张的电玩城,一进门就注意到投篮机前簇拥了许多人,不时传出喝彩和惊叹声,热闹异常。
人群的中心,一个年轻男孩正在玩投篮机。他的投篮姿势很标准,动作也流畅,一球接一球不间断地投着,看上去轻松悠然,甚至还能分神回应周围人的赞叹,投出的每一球却都精准无误地落入篮筐,不断地刷新著投篮机的最高纪录。
隔着人群,严浩翔看不太清那人的模样,只注意到那人惯用左手投篮。
直到篮球机的最后一关也被轻松通过,分数定格在一个高不可攀的数字,人群中不乏跃跃欲试想要和他比一场的人,但他只是捏了捏左臂笑着说“手好酸哦,改天再玩”,给人的感觉得意却不高傲,让人很难不在第一眼就对他产生好感。
约莫过了半分钟,围绕在他身旁的人逐渐散去,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他手边装游戏币的袋子,有几枚硬币掉到了地上。
他俯身去捡,忽然,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掌心上躺着一枚硬币,他接过后道了声“谢谢你”。
声音很好听,严浩翔心想。
他正要开口说声“不客气”,话却在下一秒对方抬起头、一双明澈而灵动的眼眸直直撞进他眼底的刹那哽在了喉头。
霎时间仿佛所有感官都变得迟缓,一下子连眼睛都不会眨了;分明身处人来人往、喧闹嘈杂的电玩城,耳畔却只剩下胸腔內急剧的搏动声被清晰放大。
他不知道贺峻霖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怎样的,除了可能有点呆愣,应该还不算太差,要不然就不会邀请他一起玩投篮机了——
“那个……来一场吗?我请你。”
那一瞬严浩翔竟不适时地想起刚才对方说手酸不玩了,只是当然,他还没不解风情到在这时候反问对方“你不是手酸吗”,即使他对篮球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投篮什么的只是凭感觉把球往筐里抛,但单靠身高优势就让他进球不少。
结果其实并没有什么悬念,严浩翔得的分才及对方的一半。
后来当贺峻霖得知严浩翔是邻校的足球队前锋时眼睛都要亮起来,眸里的光惊喜又崇拜,他说自己从小就很喜欢足球,只是踢得不怎么好。
“我可以去看你比赛吗?”
他有点激动地拉住严浩翔的衣袖,见对方似乎不太自在地快速眨了眨眼,还抬起另一只手凑近唇边清了清嗓子才回答说“当然可以”,他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结结巴巴地改口道:“我、我的意思是,看你们球队啦……”
于是在贺峻霖来看比赛的前一晚,严浩翔在球队的微信群里发了个红包,提了一句说明天带个朋友来,让大家多关照一下,立马就引起群内一阵骚动,纷纷追问道“朋友?我看是对象吧,翔哥什么时候主动带别人来过”。
严浩翔倒也不打算遮掩,回复了一句“还不是”后群里瞬间又炸开了锅,他只好又发了个红包,名字叫做“也别太热情,怕吓跑他”。
可他还是低估了贺峻霖的交际能力和讨人喜欢的程度,初次见面就给他的队友们带了饮料和小零食,再加上活泼有趣的个性,很快就跟大伙儿打成一片,要好得甚至让严浩翔有点吃醋。
但贺峻霖哄起人来更是让人生不起气,拉着严浩翔的袖子把人带到一旁,将一个纸袋递到他手里时目光清亮,脸颊微红。
袋子里装着几个小巧精致的巧克力牛角包,隔着包装都传来暖烘烘的面包鲜香。贺峻霖说是早上的时候母亲在家做面包,让他帮忙打下手,他就学着捏了几个牛角包,都送给严浩翔了。
这下让他哪里还吃得下闷醋,嘴角都控制不住地上扬,直到笑僵了也下不去。
刚开始的时候球队那帮人还懂得收敛一点,当着贺峻霖的面总会顾忌一些,到后来与他熟络之后就越发肆无忌惮——尤其爱起哄,还喜欢叫贺峻霖“嫂子”,被严浩翔瞪了就躲到他身后装委屈道“嫂子!翔哥他凶我”,乐此不疲。
这时贺峻霖都会伸手戳戳严浩翔的脸,软声道:“别凶巴巴的嘛……他们开个玩笑而已。”
严浩翔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介意的,一个男孩子被这么个起哄法,心里多少会有点不舒服。
然而此时此刻他在电话里又是那番说辞——只是闹着玩而已——才不是这样呢。
“贺峻霖。”
这是严浩翔今天第二次这样认真地唤他的名字,平日里都是“贺儿”、“小贺”那样地叫他,偶尔也会逗他玩地叫他“霖霖”,他都会红着耳尖小声嘟囔道“我爸妈都不这样叫我的”。
严浩翔深呼吸一口气,低沉的声音夹带着极轻微的颤动,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你就没有想过,他们起哄,是因为他们知道我喜欢你吗?”
过了好久——至少在他看来过了许久,久到他那只握着手机的手快要冻僵,凝望着楼上暖色房间的双眼都变得干涩——他才听见贺峻霖笑了,轻笑声清灵动听。
“什么嘛……我怎么、会跟你一样迟钝呀……”
还没等严浩翔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顿了一下,像是有点害羞,然后学着严浩翔方才问他那样问道:“严浩翔,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不介意他们起哄,是因为我也喜欢你?”
小心翼翼的暧昧,兜兜转转的试探,在一种患得患失的心照不宣里痛并快乐着。
什么啊。
严浩翔也跟着笑了,笑两个傻子在那对着谜底猜了半天,也笑原来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自己,互通心意竟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那头的贺峻霖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声音里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与雀跃,“怎么办呀严浩翔,我突然、好想见你……”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像在跟严浩翔撒娇一样,顿时羞得把脸埋进枕头里,“那个,你当我没说……”
“哪有你这么耍赖的?”严浩翔没忍住轻笑出声,“我可都听到了哦,有人说想见我——要不,你到窗前看一眼?”
听到这话,贺峻霖一时没搞懂对方要他这样做的用意,但他还是很心急地踢开被子跳下床去。
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上,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下那盏路灯旁的严浩翔。
窗外是漫天飞雪,他喜欢的人正在他家楼下和他讲着电话,一边笑着朝他招手。
“你、你怎么还没回去呀!外边那么冷,要是感冒了怎么好……”
他既惊喜又担忧,留下一句“我现在下来,等我哦”就挂断了电话,急急忙忙地穿好羽绒衣,随手拎起一条围巾就想往外跑。
经过厨房时看见母亲正在将煮好的酒酿丸子盛入碗中,临时起意想要给严浩翔也带一碗。
“妈我下楼一趟!丸子可以给我盛一碗不?装在保温杯里——”
于是乎严浩翔看着他朝自己奔来时没忍住笑了,“怎么还拿那么多东西?”
“怕你冷嘛,”贺峻霖微微踮脚把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了上去,然后将装着保温杯的袋子塞到他怀里,“喏,刚跟你说的丸子,喜欢吃的话下次我给你做……”
路灯下,贺峻霖白皙的脸颊泛透着红,纤长的羽睫轻微颤动,模样漂亮又羞涩,看得严浩翔心里一动,开口时嗓音微哑,“嗯,喜欢。”
这下换贺峻霖失笑,“你都还没尝呢!”
然后下一秒,唇上传来一个柔软微凉的触感。
“尝了,很甜。”
FIN.
今天是大寒呢,在被窝里写完了这篇文,希望它也能温暖到你们!
喜欢的话可以点一下红心蓝手,期待评论,感谢阅读!晚安。
【瞬间永恒‖翔霖】近朝暮
一些简单的日常/轻松活泼向/1.7w+
普通人的爱情和平凡的小幸福
来晚了,吃点甜的,情人节快乐!
上一棒:@保卫青梅思考
下一棒:@知山
「昼夜只在一眨眼的工夫,爱却可以抵达很多个朝暮。」
01.小孩儿嘛
傍晚,阴天。空气潮得仿佛可以拧出水滴,大块沉闷的天空像一匹高悬于头顶上方的幕布,被林立楼宇的锋利边缘切割成拼图状的不规则多边形,填充着不掺杂质...
一些简单的日常/轻松活泼向/1.7w+
普通人的爱情和平凡的小幸福
来晚了,吃点甜的,情人节快乐!
上一棒:@保卫青梅思考
下一棒:@知山
「昼夜只在一眨眼的工夫,爱却可以抵达很多个朝暮。」
01.小孩儿嘛
傍晚,阴天。空气潮得仿佛可以拧出水滴,大块沉闷的天空像一匹高悬于头顶上方的幕布,被林立楼宇的锋利边缘切割成拼图状的不规则多边形,填充着不掺杂质的灰暗颜色。尽管看不见隐匿厚重云层之后的夕阳,但到底也是一场寻常的日暮。
严浩翔第一次在这座城市里遇见贺峻霖的时刻,分针的走向是模糊的。但他仍将这样的时刻记得很清晰。像是定格在某一刻的电影镜头,全都毫无保留地刻录进他的脑子里。
他推门进入他上班路上常光顾的那一家咖啡店,点了一杯热美式。他照例靠在柜台上低头刷着工作讯息,不多久,余光便见一袋杯包装好的咖啡被放置在他面前。
“先生,您的咖啡好了。”
严浩翔伸手去拿。手指提起袋子的时候顺势抬头看了一眼。
那张脸是笑着的,被白色口罩遮住了大半,眉眼却弯得很漂亮,大方而真诚。深蓝色的工作服下是一件亮橘粉色的卫衣,称得他整个人活泼又柔和,张扬又内敛。和窗外阴沉的傍晚截然对立,好像他才是这场日暮的主宰。
他扬着笑脸向严浩翔道了句您慢走,在接着的那句欢迎下次光临的时候严浩翔突然起了心思,原本要迈出去的步子又撤了回来。
“我天天都光临,怎么没见过你?”
眉清目秀的男孩短暂地愣了一愣,随后说,先生,我是新来的员工。
“那你可要记住我,我是老客户了,糊弄不得。”
严浩翔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幼稚的话。
男孩的眼睛又弯了起来。
“那是自然,先生放心。”
咖啡店的柜台,优雅舒缓的钢琴曲,在柜台边上相对而立的两个人。一切画面色彩好像都涂上了一层昏黄,噪点极重,类似上世纪爱情片里的电影镜头,一帧帧地播放着,缓慢而令人沉醉。
如果他学的是编导,如果他学的是电影制片,这一幕一定会被他记下来,成为他写在笔下或搬上荧幕里的一个重要场景。他望着对面的人,心下瞬间获得了平淡生活中涌起波澜的满足。灰蒙蒙的天空被染上一笔奇遇的色彩。
严浩翔站在咖啡店门口,感觉头顶的云层薄了,却有细小的雨珠坠落。他全然不理,只在行人中缓步向前。有温热的咖啡气味散了出来。
那天他会傍晚去买咖啡,是因为知晓自己晚上要加班赶一份报告。上头的人一句话,他就得毫无怨言地拿回去修改。如此的日子千篇一律,他也早已在加班加点的生活中麻木起来。他爱在早晨买一杯咖啡放在桌前,不是因为能有多提神,是因为他需要一些这样的仪式感。
好比微糖的咖啡是他枯燥工作的调剂品。好比穿着亮橘色衣服的漂亮男孩出现在一个沉闷的黄昏,或者一个枯萎的雨季。
因为一日不落的光顾,那男孩也渐渐同他熟络起来。清晨不会给他太多时间,他只能与他简单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开。有时下班后路过那家店,也会状作随意地进去买点什么,好再见一见他。后来胆子大了,脸皮厚了,也不找理由了。进去只是傻傻地朝人家笑,就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吃晚饭,或者一道回家。
碰上严浩翔不用加班的时候,他就会点一杯喝的坐在店里等男孩下班。有时碰上店里忙,男孩顾不上他,匆匆为客人点完单就转到里间去帮忙。不过每回还是会第一个把严浩翔点的东西亲自端到他面前,甜而清脆的一声“先生您慢用”,歪着脑袋笑一下,便退回柜台边。严浩翔品一口端上来的饮品,便知是他亲自做的。他会把他爱喝的口味比例把控得很好,其他人再细致也无法做出他的感觉。
严浩翔刚开始想,拉拢老顾客的一把好手。后来又一想,能被他拉拢,也挺值。
这个男孩有头脑,聪明,善解人意。做出来的东西很好喝,关键是很符合他的口味。他身上有一切吸引严浩翔的特质,独独有一点让他头疼——
不讲道理。
“严浩翔!你刚刚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人气势汹汹,严浩翔却丝毫没有被吓到。笑着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可爱。
方才他见菜单上有新品,什么气泡美式,想着不妨就尝尝鲜。结果一口下去没习惯,被冲天的二氧化碳呛了一口,眉头无意识皱了一下,就被贺峻霖细致地捕捉到。
“你是不是嫌我做得不好?”
贺峻霖嘴巴翘得比天高,严浩翔看了失笑,当着他的面又喝了一口。
淡淡的西柚香。刚喝觉得怪,几口下来才咂摸出些口感。
“没有,很好喝。”
贺峻霖显然对这样“敷衍”的回答嗤之以鼻:“我不管!你就是嫌弃了!我刚刚特别特别伤心,你得补偿我!”
严浩翔好笑地歪脑袋看他,露出一个“你想怎么样”的笑容。贺峻霖不动声色地抄着手,也不说怎么补偿,就瞪着眼睛抿着唇,睫毛闪了好几下。
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叫严浩翔如何看不出来。他面上无奈的样子,扭头顾了顾空无一人的四周,这才上前拉过贺峻霖的手臂,低头亲了上去。
贺峻霖人特别单纯,就一小孩儿,算盘倒是敲得叮咚响。想要糖吃,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却不明说,等吃到了又要脸红半天。
“尝到了吗?我说了好喝,你还不信我。”
黏着的语句在喘息的间隙抖落,西柚的酸甜气息弥漫。贺峻霖仰着脸重重喘气,手指下意识攥住严浩翔的衣摆。再不能承受之时,抵着他的肩膀推开距离,脸颊红了一片,面上却还是端着一副佯恼的模样。
“哼,那当然。不好喝就是你的问题!”
话音刚落便一溜烟躲进里间收拾去了。严浩翔手撑着台面,看着他仓皇逃跑的背影扬起嘴角。
嘴硬,脾气怪,不讲道理。
恋爱中的小孩儿嘛。
严浩翔咂咂嘴,目光投向桌上那半杯西柚气泡美式。盯了半晌,又垂下脑袋,兀自低低笑了出来。
02.爱人在分别时要接吻
严浩翔和贺峻霖的第一次约会,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电影。
作出这个决定后贺峻霖狠狠吐槽了一番,太俗了。原本他是想问问严浩翔平时放松喜欢去哪儿玩,严浩翔张口一个游乐园和密室逃脱把他吓得不轻,赶紧收了往这方面计划的心思。严浩翔那边本来也有这个想法,听说贺峻霖喜欢找一家店坐着吃东西拍照,一坐就是一下午,于是严浩翔也沉默了。
这么一来二去两人的小心思都消耗殆尽,最终还是选择了所有情侣约会必经的俗套之路——看电影。只不过为了让这次约会不那么俗套,贺峻霖大胆决定:要不来我家里看吧!
严浩翔听到这样的建议很震惊,没想到这小孩儿居然这么开放吗,第一次约会就直接把人请到家里。贺峻霖的理由正经且充分——他平常就爱看电影,家里专门装了投影。而且家里比电影院更舒服自由,没有旁人打扰,关键是还省钱。
既然他诚心邀请,严浩翔也不好拒绝。于是他便提议晚上的饭让他来做。他厨艺还算不错,兴许能给贺峻霖露一两手。
贺峻霖就说哪能让你一个人做。虽然我不太会,但我可以打下手。严浩翔同意了。
于是两人那天下午一起去了趟超市。贺峻霖本人是很喜欢逛超市这样的活动的。虽然他和严浩翔才认识没多久,但这么一起推着车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慢悠悠地晃,就有一种浓厚的温馨感。他平常不太做饭,不懂选食材,就跟在严浩翔稍后一点的位置,像个东张西望的小朋友。只管看着严浩翔仔细对比两款猪肉的成色和价格,视线在他修长的手指和他本人俊朗的侧脸上来回切换,心跳得不太正常,面上却分毫不显。
他们的话不多。贺峻霖也显得有点闷闷的,听说第一次约会都是这样。严浩翔终于挑选好了今晚的食材,他推着车往前走,想了想就突然停住了步子,果不其然一颗圆乎乎的脑袋就从背后撞了上来,传来一声小小的闷哼。
贺峻霖觉得有点窘,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严浩翔转过头来看他,觉得自己像出来遛猫的。
“前面就是零食区,”严浩翔朝那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你带我买吧。”
逃离了生鲜蔬菜区这边便是贺峻霖的主场。贺峻霖眼睛刷地一下亮起来,像小猫见到了小鱼干,走路都快要蹦跶起来。严浩翔还是推车,跟班的变成了他。他便慢慢跟在贺峻霖身后,看他仔细掂量两包薯片的重量。
严浩翔忍不住笑着提醒:“别买太多,该吃不下了。”
两人一人一个大塑料袋把东西扛上车,回到了贺峻霖住的地方。
晚饭是三菜一汤,家常菜,但成色非常漂亮,像饭店里烧出来的。严浩翔做菜得心应手,一气呵成,贺峻霖没帮上什么忙,就在旁边把新鲜的车厘子洗好,放在灶台边上,边吃边看他做菜。
严浩翔一边颠着勺,余光瞥了那碗红润的小果子一眼,又很快地收回了目光。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贺峻霖伸到碗边的手突然一顿,差点没把嘴里的核给咽下去。他飞速在严浩翔不露声色的脸上扫了一眼,想了想,伸手捏起一颗殷红的车厘子,试探着送到严浩翔嘴边。
“啊——”
刚发出音节他就愣住。他原本是想恭敬地犒劳一下忙碌的主厨,结果莫名其妙发出了哄孩子的声音。
严浩翔倒是没在意,很自然地张嘴含了进去。清脆细微的一声响,果肉滚进了严浩翔的口腔。车厘子的杆儿留在了贺峻霖的指尖。
贺峻霖捏着那细细的一根四下慌乱寻找着垃圾桶要把它扔进去,耳根早就比车厘子还要红。
饭桌上的氛围相对轻松。严浩翔做饭很好吃,贺峻霖扒拉着吃了好几碗饭。严浩翔说他以前其实是厨房杀手来着,只要一进厨房那厨房准要遭殃。后来他要独自到外省打拼,他妈妈怕他亏待了自己,硬是要教他做几道家常菜。做得多了就熟练了。
“以前我还挺经常做饭来着。刚租房那会儿厨具是最先买的,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早上还要提早半小时起来自己做早餐。”
严浩翔从盘子里夹了只剥好的蒜蓉虾仁,放到贺峻霖碗里。
“后来呢,工作渐渐忙了起来,加班也越来越频繁。就没那心思再自己去弄吃的了。”
“况且做了也是自己一个人吃,大动干戈的也麻烦,自己草草解决一下就行了。”
贺峻霖闻言从饭碗里抬起头,眨了眨眼,
“那以后,你就做给我吃呗。”
严浩翔的筷子顿了顿。
“...好啊。”
“我最近呢也在咖啡店里学了些做饮品和甜品的手艺。有机会也做给你吃!”
严浩翔笑着点点头。
饭后贺峻霖非不让严浩翔洗碗,说是一人做饭一人洗碗这是规矩。严浩翔听了失笑,这还没同居呢就先约法三章上了。心里又有点莫名的愉悦,看着贺峻霖哼着小曲儿刷碗的背影,就把客厅茶几上的东西摆了摆,腾了个地儿,把零食饮料什么的放好。走到电视旁边想研究研究怎么打开,不经意间往窗外瞥了一眼。
“严浩翔,我吃太撑了,零食估计是得缓缓才能吃得下......”
贺峻霖洗完碗摸着肚子走出厨房,见严浩翔看着窗外,听到他的声音又转过头来看他。
“贺儿,你想不想.....”
“出去散个步?”
贺峻霖无缝接话,严浩翔的嘴角一下字子扬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便默契地穿上外套换鞋准备出门。深秋的傍晚,落日只剩最后一点余温。橘黄色的夕阳像往常一样,从窗外漫进房间,无意间做了沉默的推手,要在寻常的日子见证一次寻常的并肩。
他们绕着小区转了一圈。待到夜幕彻底将白昼覆盖,风里也带上了些浸骨的凉意,才回到了贺峻霖的家里。
电影是贺峻霖选的,《海蒂和爷爷》,德国剧情片。严浩翔和他都恰好不太爱看什么爱情片,腻味得慌。这部片子倒还不错,温馨动人,镜头下的阿尔卑斯山很美。
“我也好想去看雪山啊。”
贺峻霖盘腿坐在毯子上,背靠着沙发感叹道。他扭头看向严浩翔。
“你说,等我们以后攒钱了,就去旅游好不好。”
“老给人打工,实在太憋屈了。希望上半辈子努努力,下半辈子能自由一点。”
严浩翔看着他在屏幕的微弱光线下明灭的脸部轮廓,半张脸投入到阴影里。而眼睛却异常的亮,像夜空里最漂亮的一颗星星。
“好啊,我也努力。”
那晚看完电影十一点半,严浩翔准备离开,贺峻霖也没留他。他站在门口,让贺峻霖不用送他。大冷天的也挺晚了。贺峻霖裹着大衣站在门口,讲一句话嘴里还能呼出雾气。
“那你路上小心。到家告诉我一声。”
严浩翔点点头,插着兜转身。脚已经踩下了一级楼梯,又听见贺峻霖在他身后叫他。
他扭头,见贺峻霖还维持着裹着衣服的姿势,鼻尖通红,脸颊好像也有点红。
“我们....今天其实是在约会的,对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看着严浩翔。严浩翔也看着他。楼道的光趁着他们沉默的这几秒钟间隙按时熄灭。贺峻霖那句话声音有点颤,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怎么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尾音快要隐匿进声控灯灭掉的黑暗里。
“嗯。”
他听见黑暗里严浩翔这么回他。声控灯没亮。
贺峻霖听了好像有一丝失落,但没有表现出来。他裹紧衣服,放松了僵直的身体,状作无事地准备关门。手已经搭上了门把。
“没事,那你.....”
温热的呼吸却在下一秒扑了过来,截住了他未说完的话。柔软相触的刹那,贺峻霖瞪大了眼睛,大脑刷的一片空白。
这是他们第一个吻。在黑暗的楼道中,严浩翔折回身来捧起贺峻霖的脸,轻柔而缠绵地低头覆上他的唇瓣。
爱人在分别时要接吻。
他没谈过恋爱。但他的第一个爱人贺峻霖,是这么教他的。
03.你怎么夸的?再夸一遍。
在一起半年后,严浩翔和贺峻霖同居了。
他俩抽了个空一起去看的房。最后选定了一套离他俩工作地方都比较折中的户型,两房两厅,不到八十平,价格也还合适。严浩翔刚开始想租个再宽敞一点的,贺峻霖却认为暂且不用租太贵的,能住即可,方便为上。毕竟他们还打算攒钱买房的,等以后再住个好点的,现在暂且先将就将就。
况且,在贺峻霖眼里同居讲的就是一个同,和另一个人一起最重要,居所怎么样无所谓。想到是要和严浩翔同住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地生活,贺峻霖就非常兴奋与期待。
他们的生活习惯基本非常吻合,也就省去了很多麻烦。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贺峻霖尝到了严浩翔的手艺,这下同居之后,他逮着机会就要严浩翔做饭给他吃。严浩翔问他想吃什么,他就说不知道,然后两人便顺理成章地一起去逛菜市场。
是的。自从贺峻霖发现他们家不远的地方有一家菜市场之后,就不愿意去超市了。一般年轻人可能都不爱菜市场这样接地气的地方,可贺峻霖不这么认为。菜市场多好啊!便宜,热闹,新鲜,想要多少可以自己挑选称斤。比去超市买菜能省不少钱呢!
严浩翔也表示赞同。因为贺峻霖去菜市场买菜的话,就不会买额外的零食了。
不用推推车,贺峻霖就挽着严浩翔的手臂蹦蹦跶跶在市场里逛。在这样的地方见到两个如此亲密的白白净净的小年轻那可是新鲜,路过什么摊子人都要吆喝两句,小娃娃小帅哥,来看看呀!
严浩翔会挑食材,贺峻霖会讲价。他们一路从蔬菜区生鲜区扫荡过去那可谓收获满满,大包小包提着走不动路。两人走到尽头,对视一眼,便默契地决定打道回府。
电动车前座被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塞得满满当当。严浩翔戴着一顶白色的头盔,微微弯腰给贺峻霖系他那顶专门在网上买的镭射头盔。严浩翔当时看到的时候被这夺目的颜色炫得头疼,但见贺峻霖爱不释手的样子便也没说什么。看久了便也看顺眼了。小孩子爱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那就由他去吧。
贺峻霖坐在电动车后座上,双手搂紧严浩翔的腰,把脑袋靠在严浩翔的背上。这辆电动车是两人一起花钱买的。此前他们上班一个骑自行车一个乘地铁,后来共同出行的次数多了,打的又太贵,于是便商量着一起买了一辆小电驴。
关于这台电驴的颜色,他们当时还争执了很久。严浩翔自然是觉得黑白灰最耐看,贺峻霖偏要选彩色的,还是那种荧光的颜色,觉得倍儿拉风。严浩翔不干了,说这种颜色我是不会开的。贺峻霖也不干了,说那我自己买自己开。严浩翔实在无奈,委曲求全,那你看这蓝色的行吗?紫色的呢?你那太亮眼了骑路上别人看得也晃眼睛不是?最后两人各退一步,选择了一辆小蓝驴。
到了家,严浩翔照样去厨房搞食材。这回贺峻霖也没闲着,他也要做一道甜品——炸牛奶。他在网上学的。上回他就没有成功,淀粉加少了,做出来一堆糊糊。这回他立誓一定要做成功,不然就让严浩翔全部吃下去。
一个灶台,两个人一边一个锅,一个蒸蒜蓉虾一个煮牛奶糊糊。贺峻霖开着小火搅动着锅里的牛奶,一股甜甜的奶香渐渐漫了出来。他满意地深吸了一口气,倏地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严浩翔,我在这里煮牛奶你怎么在旁边做虾?一会儿串味了就怪你。”
严浩翔笑得无奈。腾出一只手伸过去捏了把贺峻霖的脸,被贺峻霖凶狠地张开嘴假意要咬过去。他又犯贱地上手揉了揉贺峻霖的脑瓜,贺峻霖侧着腰用胯狠狠撞了他一下以示警告。
贺峻霖的牛奶半成品被放进了冰箱里,需要冷藏两个小时。他索性先到严浩翔旁边看他炒菜。盯了一会儿锅里噼里啪啦的热闹景象,他突然问道:“诶,你这用的是我刚刚买的那罐蒜泥酱?”
“嗯。”严浩翔点了点头。
“刚刚蒜蓉虾也是用这个做的?”
“是的。”
“哇,看来还挺好用。”贺峻霖深深吸了一口气,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那以后不就不用买蒜了?你炒啥不都爱先热油下蒜爆香么,这下不用买也不用拍碎,直接挖一勺到进去就行了。”
严浩翔点点头,眼睛盯着锅没空分神:“你说的有道理。”
贺峻霖拿起那罐刚开封的蒜泥酱看了一眼:“这里面本身也有这么多油,炒个青菜应该都不用下油了。”
他放下罐子,一脸骄傲地看向严浩翔:“你快点夸夸我。这种好东西只有我能发现。”
严浩翔终于得空瞥了他一眼,又看回锅里,嘴角带上了笑意。
“夸你。”
贺峻霖眉头皱起,不满地啧了一声,突然就弯下腰从严浩翔握着锅铲和锅柄的手臂之间钻了进去,直起身子,一颗脑袋正正好好挡在严浩翔眼前,左右晃着不让他看锅。
严浩翔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左手赶紧拿起锅盖把锅盖上,右手拧着灶阀把火给关了。
此时贺峻霖完完全全被圈在严浩翔的身体和灶台之间,距离很近。严浩翔撑着台面好整以暇地看他,贺峻霖也不甘示弱,抄着手道:
“你怎么夸的?再夸一遍。”
严浩翔听着,突然低下头凑近,贺峻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面上仍然摆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霖霖,你真棒。”
严浩翔低低的磁性嗓音响在他耳畔,炸得他脑瓜子轰然一声响。这夸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啊......贺峻霖的耳朵瞬间红了起来,颇有些不好意思,推着严浩翔的肩膀就要走:
“行了行了,算你夸了,你赶紧做菜吧,我.....”
“想跑?”
没想到严浩翔双手仍然圈着他,甚至向下压了压,使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一条腿还挡在他身侧不让他出去。贺峻霖有点慌了,眼神闪躲着:“你干嘛、干嘛啊!我饿了你快点做饭!”
“你饿了?刚刚跑来捣乱的时候想什么了?”
严浩翔笑着,看向贺峻霖的眼神颇有些危险。他伸手摸了摸贺峻霖发红的耳垂,凑到他耳边:
“那我也饿了,没力气给你做饭了,你说怎么办吧?”
贺峻霖闻言瞪大了眼睛,刚想反驳,出口的声音就变成了一声类似呻吟的闷哼。严浩翔偏头咬上了他的脖颈。
两个人在厨房浪费了好一阵时间。贺峻霖红着脸跑出去的时候还把厨房门给带上了。他坐在沙发上喘气,听见厨房里传来重新点火的声音。他想,我再也不要在严浩翔煮菜的时候踏进厨房了。
晚饭被贺峻霖吃了个精光。洗碗的时候他在想能吃到严浩翔做的饭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饭后他们窝在沙发上打了会switch,这也是两人同居后攒钱买的。起初贺峻霖想买的时候还担心严浩翔不同意,那看着就不太像爱打游戏的人,估计会觉得他浪费钱什么的。结果买回来打的比他还起劲。于是他只能打严浩翔更起劲——严浩翔每赢他一回,他都要扑上去发泄一番。严浩翔每让着他让他赢一回,他也要扑上去说不许让着我。只不过每次都无一例外地被严浩翔反扑:贺峻霖你又惹我呢是吧?来我和你好好讲讲道理。遂把手柄扔在门外,自己扯着贺峻霖上房间讲道理去了。
两小时一到,贺峻霖就跑到冰箱去拿他的奶糕。脱模的时候发现异常成功,给贺峻霖激动老半天(因为上回就是脱模的时候脱得稀碎)。等他切好奶糕准备油炸用料的时候,左翻右翻才发现面包糠没买。
“没有面包糠我怎么炸啊!!”
严浩翔抱着手臂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对着一盒奶糕来回踱步的贺峻霖出主意:“不然去楼下超市看看有没有?”
贺峻霖沉默地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严浩翔觉得他百分之八十是打算让自己跑腿了,已经穿上外套做好了下楼的准备,却见贺峻霖噔噔噔跑了出来,把那刚冻好的奶糕啪的一声甩在了茶几上。
严浩翔:“这是.....?”
贺峻霖一筷子戳进奶糕里,然后在严浩翔震惊的目光中直接放进了嘴里——
“既然如此,便是我和炸牛奶没有缘分。我们今天改吃冻奶糕吧。”
严浩翔被塞了满嘴的牛奶块儿,无奈地把贺峻霖在一刻钟前为了炸牛奶而打好的两个鸡蛋、倒出来的半袋淀粉全都放进了冰箱里,并且把锅里热了一半的油重新倒掉,认命地开始洗锅。
04.怎么你像那个发酒疯的?
人都说同居是感情生活的“照妖镜”,生活习惯和各种观念上的不和,都会在每时每刻相处的细节上暴露无遗。
严浩翔和贺峻霖的同居生活里,也没少过拌嘴。但那些都是些小打小闹,无非是衣服忘记晾、插头没拔电,算不上什么真正的麻烦。但闹得最大的一次,两个人后来回头想想,都还记忆犹新。
那天晚上,贺峻霖独自在客厅坐到很晚。这是严浩翔连续第四个过了零点才回来的晚上,并且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酒气。果不其然,这回严浩翔刚用钥匙打开家门,都不消他多讲一句话,贺峻霖见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又在外面喝酒了。
“你还没睡?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严浩翔挑起眼帘看了沙发上的贺峻霖一眼,揉了揉太阳穴,见桌上有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便拿起来仰头喝了一口。
“你也知道明天要上班。”
贺峻霖坐在沙发上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他的语气很冷硬。严浩翔手一顿,放下了玻璃杯,磕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严浩翔。每天都出去喝酒到这个点,麻烦你给我个理由。”
不只是出去吃饭喝酒,这段时间严浩翔天天加班,晚上回来还要埋头工作到很晚。周末贺峻霖拉他出去吃个饭他都要以工作为由推辞,贺峻霖的不满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
兴许是贺峻霖的语气太过严肃,严浩翔也还在酒劲上,微微感到有些不悦。但仍然耐着性子解释。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有应酬。况且我不回来吃饭也是提前和你打过招呼的。”
“吃什么饭能吃到这个点?你总回家这么晚,再往后是不是就得夜不归宿了?”
严浩翔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想到哪儿去了?再说了,我也没让你等我啊,你困了就先睡。”
贺峻霖感到一股气直冲脑门。他猛地站起了身,眼神很冷,嘴上语气十分不善。
“行,我每晚不睡觉在这等你是我犯贱。以后再也不等了。”
说完,他便绕开严浩翔径直走向房间。
严浩翔感到头很大。他了解贺峻霖的性子,平常就特别伶牙俐齿,脾气上来的时候更加会戳刀子,不仅往人身上戳还往自己身上戳。严浩翔有点急,又感到百口莫辩。刚想转身喊住他,就听贺峻霖在房门口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话。
“严浩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应酬?想往上爬得凭的是自己的本事,不是虚假的推杯换盏和笑脸相迎。”
说完关门声应声落下。严浩翔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血液里的酒精更加能助长情绪,此时他是怒火中烧,朝那扇门喊的时候浑身都在抖。
“贺峻霖,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是吗?”
“是,我是想升职加薪,我是想有一番作为。那我都是为了什么?我不是想减轻咱俩的负担吗?”
“说真的,我犯不着为了点钱做这种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吼完几句,屋内瞬间一片寂静。严浩翔揉了揉酸胀的脑袋,双眼通红地环顾四周,最后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待到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腔渐渐平缓下来,他才沉默地起身,抬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了另一个房间。
第二天早晨醒来,贺峻霖早已出门。严浩翔看了看四周,发现贺峻霖的东西都还在,暗自松了一口气。昨晚他几乎一夜未眠,但因为酒精的加持,在接近天亮才沉沉睡去。过少的睡眠导致他精神有些不振,眼下的乌青特别明显。
他照常在上班路上到咖啡店买了杯咖啡。只不过柜台没有见到贺峻霖的身影。他拿着咖啡在柜台前站了一会,还是沉默地低头走出了店门。
一天里他都心事重重。过了这么久他其实也冷静了下来。最近他花在工作上的心思确实多了些,因为他正在面临他的事业上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捩点。最近公司的一个项目他是主要负责人,老板对他的方案非常满意,只有一些细微的点需要再推敲打磨。目前项目正在持续推进,他也三天两头需要和客户打交道。如果这件事能做成,他有非常大的可能受到上司器重,获得升职加薪的机会。
而吃饭应酬这些事,大多都是和这个项目有关,当然也是生意场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常事。有时候一句话一份认可,一个项目成不成,一份资金拨不拨,全都在这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严浩翔从前不怎么参与这些,可今后又如何不会少?他总得去,总得为了生活努努力。
可那时贺峻霖把他的努力说得这么不堪。他严浩翔靠的又不是关系,和老板客户吃个饭喝个酒,就是虚与委蛇了?那些方案和报告可都是他一点一点亲手写出来的成果。他这么努力,还不是为了给贺峻霖一个更好的生活吗?
如果没有贺峻霖,如果不是他不止一次地展望过未来与贺峻霖的生活,他不会这样干劲十足。
可后来他又想,对啊,我不就是为了贺峻霖吗?可现在却因为工作上的事忽略了贺峻霖的感受。如果贺峻霖因为这个要跟他分开,那他的努力就变得毫无意义。
他下午早早完成了工作,按时下了班,还到菜市买了些食材。一到家就开始做饭。等到一桌子的菜做好,天已经黑了。
他左等右等等不到贺峻霖,实在耐不住性子,拨了通电话出去。贺峻霖没接。
五分钟后,贺峻霖发来消息,说不回家吃饭了。
原来对方不回家吃饭的感觉会这么让人失落。
严浩翔起身来到了餐桌旁,独自一人坐下。食而无味,没吃几口就饱了。
将近零点,严浩翔把桌上的菜都放进冰箱里。贺峻霖还没有回来。他有点担心。在沙发上坐立不安了好一阵,正准备再给贺峻霖拨一个电话,就听见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他刚想叫贺峻霖,看见他进门后东倒西歪的样子,心中一紧,赶紧上前扶住他。
贺峻霖喝酒了,一滩烂泥。
“霖霖,你怎么......”
贺峻霖猛地将他的手甩开,在原地晃了几下站住。“别碰我!”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的?”不管是打车还是朋友送,都太不安全了。贺峻霖酒量不好,喝到这种程度肯定不清醒了。
“你管我?我告诉你严浩翔,我今天回来就是来收拾东西的,你最好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这种样子的贺峻霖严浩翔也就见过几回,喝了酒就开始使小孩子脾气,多半就是讲气话。他本来就铁了心要给贺峻霖认错,于是便“以毒攻毒”,对待小孩子就要用小孩子的方式。
他一把抱住贺峻霖的腰,把他箍得死死的,任贺峻霖怎么蛄蛹都不撒手。
“你放开我!你放开......”
“我不!我不!霖霖我错了,对不起....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知道吗霖霖,你听我说,自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你长得那么好看,说话声音又好听,笑起来甜甜的。我那时就想,这么好看的小朋友我是要拐回家当老婆的。”
“后来和你在一起,我每一天都很幸福。即使偶尔拌嘴也是幸福的。我觉得你气鼓鼓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嗯....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意思!只是你的每一个样子我都喜欢。你就是牵扯我情绪的理由。”
严浩翔说着说着自己都动了情。脸闷在贺峻霖怀里,声音都要带上哭腔。
“我只是想说,我承认我最近因为工作忽略了你,也不应该天天不回家吃饭跑出去和别人喝酒....我反省,我道歉,如果我因为事业失去你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但是我真的不是那种人,在酒局上会为了利益阿谀奉承....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正常的吃饭谈工作,你相信我霖霖。”
“我错了霖霖,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只是一天没和贺峻霖说话,严浩翔心里就闷得慌,好像缺了一块,做什么事都力不从心。他再也不要和贺峻霖吵架冷战了。
严浩翔密密麻麻一大堆话,贺峻霖一个字都没机会说出口。他看着埋在自己怀里抽抽的严浩翔,酒意消散了不少,抬起手摸了摸严浩翔的头发。
“到底是你喝了酒还是我喝了酒啊?怎么你像那个发酒疯的?”
“我没发酒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严浩翔听贺峻霖的语气觉得事情有了转机,便抬起头来看他。
贺峻霖叹了口气,示意严浩翔松开。严浩翔乖乖松手,看贺峻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朝他命令道。
“那你将功补过一下吧。去把冰箱里的菜热一热。”
“你没吃饱?”严浩翔问了一句,见贺峻霖犀利的眼神又没敢多嘴,转身乖乖热菜去了。
贺峻霖眉头紧锁。今晚心情不好,一下班就拉着一个朋友到酒吧猛炫了好几瓶,哪里顾得上吃饭了。
这件事他也知道自己昨晚说得太过。他知道严浩翔是为了他才这么拼的。就算不希望他这样,自己也不该对他发这么大火。
他边吃饭边放缓了语气对严浩翔说,我觉得你这个观念要纠正一下。我也有自主行为能力,我不需要谁养。我们的生活是靠我们两个人自己争取来的,我们应该一起挣钱养这个家,而不是要你独自去承担这些。有什么事儿你跟我商量,我们一起解决。
严浩翔一向觉悟很高。贺峻霖也相信这么闹一次下来严浩翔头脑应该会更加清醒,也能更加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应该怎样做。他相信他们不会再为这种事情吵架了。
一周后,严浩翔突然在某个早晨出现在他的店里,义正辞严地告诉他——
贺峻霖,我辞职了。
05.我是真的需要这份工作吗?
刚交往不久的时候,贺峻霖就和严浩翔聊过自己的理想。他说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梦想,就希望有一天能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他喜欢磨咖啡做甜品,也喜欢呆在被咖啡豆的醇厚香气和舒缓的钢琴曲旋律浸润的空气里。但给人打工终究不是自由的,他想要真正做一间咖啡屋的主人。
小孩的梦想很温馨美好,也不难实现。当贺峻霖眨着眼睛问严浩翔未来的打算时,严浩翔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想....当大老板算吗?”
他进入公司以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最大的理想也不过就是能拿年终奖、多休点年假,或者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提拔。至于再高的位置,那就是当美梦做一做罢了。他很现实,可在贺峻霖这,他却突然想要像他一样孩子气一点。
贺峻霖非常乐观,眉眼弯弯笑道,:“怎么不算?我的咖啡店以后要是真做起来了,甚至开个连锁什么的,那我不也是大老板了?”
“到时候,严老板来和我谈生意,记得开个友情价噢~”
严浩翔也被他逗笑了,没好气地伸手挠他痒痒:“友情价?敢情我拿你当老婆你就拿我当朋友是吧?”
贺峻霖笑得咯咯直躲,咧着嘴角连声求饶。
结果没过多久,贺峻霖就准备辞掉咖啡店的工作,打算入驻他自己的咖啡店了。据说还没认识严浩翔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筹备了。期间一边打工一边攒钱,一边上上下下选店面、准备装修、购置物品等等。到这会儿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开业了。
严浩翔知道这个消息震惊了很久。他没想到贺峻霖这么快就能说到做到,实现自己开咖啡店的理想。尽管这只是个听起来没有多远大的理想。可是想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路,把每一个小小的愿望都变成现实,不才是一件更难做到、也更令人钦佩的事吗?
贺峻霖的店面选址离原来那家咖啡店不远,但处在接近地铁口的街道拐角。店面不大,人流量也不少。严浩翔问他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贺峻霖就说,忙不过来就招工。再说了,他曾经打工的时候也不是没经历过一个人看店的情况。
同居以后,严浩翔就发现贺峻霖每天都起得很早。大概是要去咖啡店准备一天的工作,也是为了能够给他这样的上班族及时提供早晨的咖啡。贺峻霖独自开店后,严浩翔也不去原来那家咖啡店了。起初贺峻霖说要给他免费。严浩翔不愿意,振振有词道都是你劳动所得怎么能有特例。贺峻霖拗不过他,最终严浩翔勉勉强强接受了VIP打八折的建议。每天喝着自家男朋友为自己特调的咖啡很是享受。贺峻霖还会往他的杯子上画小爱心,他每天在工位上瞥到了电脑旁的咖啡杯都会被可爱得冒泡泡。
后来经过了和贺峻霖吵架那事儿之后,他就认真地想了一想。我是真的需要这份工作吗?
这份工作他干得并没有多舒心。只不过在这地方呆久了,日复一日的忙碌里那些希望和热情也就被磨灭了,只想着安安分分做好工作拿好自己该挣的钱。如今看来他在这里做了几个年头,仍然是早出晚归,偶尔出差,工资凑合,加班常态。和贺峻霖同居,原本是为了两个人能有更多的接触时间。结果因为他这破工作,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和同居前甚至都没有多大区别。
当他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望着那杯画着小爱心的咖啡杯出神的时候,好像一下就想明白了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贺峻霖年纪比他小,阅历没有他丰富,但他清楚明白真正让自己快乐的方式。他有自己清晰的目标。他一直为了自由和快乐而努力着。
严浩翔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有些沉闷的人。他不太会讨好,也不太会选择。向来都是不争不抢,随遇而安。可他遇到贺峻霖以后,突然想要自己明明白白地为自己做一次选择。他想选择拥有贺峻霖的生活,也想选择和贺峻霖一样自由洒脱的生活。如果拥抱对方的双手被束缚,如果奔向对方的步伐被阻拦,那就走,那就逃,那就一腔孤勇那就义无反顾。年轻的战士可以为了心爱的公主杀伐四方,他也想在每天醒来和睡前都低下头吻到他的爱人。
递交辞呈的事情他没有提前和贺峻霖说。他也摸不透贺峻霖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为他的选择感到高兴吗?还是会埋怨他做事太不成熟。两个人都在为未来打拼着,贺峻霖的生意风生水起,他自己却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临阵脱逃了?
所以,当他那天早晨站在贺峻霖的面前,亲口和他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心跳得很快。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抿着唇盯着眼前的贺峻霖。贺峻霖也看着他,握着一杯刚给他做好的咖啡,在原地愣了有五秒钟。
“你的意思是....你有新工作了?”
严浩翔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暂时....还没有....”
生怕贺峻霖发作,他赶紧又补充。
“但是!你听我说霖霖.....虽然我还没有找好新工作就辞职了,但我真的不是头脑一热也不是一时兴起。我.....我有我自己的打算,该处理的事情我也都已经处理好了,我只是想.....”
完成他那份项目的主要程序之后,剩下的收尾工作他便移交给了同组的同事,也算是有了个体面的收尾。
他正想着接下来如何措辞,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扑上来的贺峻霖截住。贺峻霖双手搂上了他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窝在他怀里蹭。严浩翔一时间愣住,手下意识环住了贺峻霖的脊背。
“严浩翔,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你想辞就辞,我很欣赏你这种说不干就不干的态度!”
贺峻霖的语气特别像一个提携下属的大老板,严浩翔憋不住吃吃笑了起来,搂着贺峻霖胸口一阵阵震动。
“贺老板,那.....在我找到新工作之前,我能在你这先打份工吗?”
也算是帮着贺峻霖减轻点负担。要是干得好,他一直在这干下去也说不定。
“那行......我就勉为其难收你为徒吧!”
他从严浩翔怀里起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不过先说好,我们这临时工工资很低的,见你小伙子心高气傲的样子,来了可别嫌弃啊。”
老板的架子已经端上来了。严浩翔觉得他这幅样子可爱,低下头想去啄两口,突然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你好——有人在吗?”
有客人来了。贺峻霖赶紧把严浩翔扒拉开,一边应着有有有,一边把手里的咖啡往严浩翔怀里塞。
“给你做好的,趁热喝。诶我发现你不用去上班还真是轻松啊,你等着,马上给你安排,让你把店里的桌子全擦一遍....”
贺峻霖嘀嘀咕咕地走向柜台。严浩翔仰头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看着贺峻霖的背影,觉得这醇香的液体好像带着热意涌进了左胸腔,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又化成眼眶里的一点湿润,被秋日的微风一吹,堪堪隐没在浓重的雾霭后。尔后模糊成了一片温柔的晨晖,散开在拂晓的朝霞里。
06.我们是唯物主义,不信鬼神。
体会到不用坐班的自由生活之后,严浩翔开始对这样的生活十分上瘾。他一年四季都在不停地找工作和辞职,啥都尝试了一遍,啥都没干几个月就又跑路了。
贺峻霖丝毫不在意他这样“朝三暮四”的生活。只管一边守着他那家小店每天做咖啡做得乐呵,一边看严浩翔像个小孩子一样到处乱跑。曾经在别人店里打工的他每周轮班,生活也挺闲散自由的。现在他得守店了,那么也该轮到严浩翔出去跑跑了。
贺峻霖已经习惯了严浩翔的“出其不意”。如果有一天严浩翔说他要去工地搬砖体验生活,他都毫不意外。因为严浩翔还真拿回来过一张工地招人的宣传单,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撕下来的。贺峻霖看到的时候差点晕过去,但还是坐在严浩翔身边耐着性子问,你是怎么想的呢?
“害,我觉得这工作也挺好的!”
“嗯,说说看。”
“你看啊,首先他们是轮班制,不需要你天天出勤,只要有空的时候出去接单就行了。其次呢,你还可以开着车满城溜达,相当于兜风,是不是很惬意?还有呢....”
贺峻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拿起传单仔细打量几眼,才发现角落有个不起眼的小广告——
招聘滴滴司机。
“滴滴司机用得着在大街上贴传单?”
“诶呀,我只是看到了这个,恰巧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谨慎起见,我还是去官网上瞅两眼。”
一周后,严浩翔交了押金租金,从滴滴公司租了一辆车,开启了他的滴滴司机业务。
......
在外边蹦跶了好一阵的严浩翔最终还是回到了贺峻霖的咖啡店。其实以严浩翔的学历和能力,他大可以像之前一样去其他金融公司应聘,不会没有企业要他。但如果这样做那便是重蹈覆辙了,和他之前的生活有什么区别呢?他只是图一个开心,被办公室生活压抑了太久,也总该任性几回。贺峻霖知道这一点,所以也不劝他。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事情,他都不干涉严浩翔的想法和决定。
严浩翔说是呆在贺峻霖的咖啡店里继续给他帮忙,实际上还会在闲暇之余在网上接一些单子。他在学校里的时候脑子就特别好使,学了很多技能,基础办公软件和Python什么的都熟练自如,网站信息一挂出去,他隔三差五地都能接到好几单,给人设计表单分析数据什么的。后来他还不满足,开始拓展业务,并在贺峻霖的店里打起广告。
【专业手磨咖啡/饮品甜点/财会业务/数据分析/英汉互译/手机贴膜】
上班时看见店门口这块招牌的贺峻霖差点没把严浩翔给轰出去。
严浩翔呆在咖啡店以后,两人的相处时间便多了起来。每天早上会一块儿起床上班,在店里待一天,下班了就一起回家吃饭,或者在外面解决。有时早上贺峻霖会让严浩翔多睡一会儿,自己先去店里忙活;偶尔严浩翔醒得早,就先起来给贺峻霖做好早餐,再去叫贺峻霖起床。
自己的店就是好,没有强制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平常营业到晚上,严浩翔就回家给贺峻霖做饭,再带到店里和他一起吃。如果贺峻霖心情不好或者想吃某家店想得不行,他们就果断灯一关锁一上,关上门就一溜烟跑别地儿去吃好吃的。
贺峻霖不太放心严浩翔守店。有一回他看着看着店就突然说想吃邻街的那家章鱼烧。他吃东西很讲究,怕严浩翔买错就说要亲自去买,让严浩翔看会儿店。结果也就走了十几分钟,他一回来就看到严浩翔坐柜台上跟一中年男子聊得正欢,悄悄靠近仔细一听,什么五行八卦,风水玄学,说得那是火热朝天。看到贺峻霖愤怒的目光严浩翔赶紧站起身把那老头打发走,还笑脸盈盈地同贺峻霖解释,就是探讨一些....道家文化,没什么大事。贺峻霖没好气地把一个章鱼烧塞进严浩翔嘴里,看他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样子正色道,严浩翔,我们是唯物主义,不信鬼神。
打那以后,贺峻霖便不再让严浩翔守店了。他怕严浩翔再往门口的牌子上给他添个什么看相算命的业务。那他就算让严浩翔在他门口自己开个小摊干这些都不要让严浩翔再踏进他的咖啡店一步。
严浩翔虽然业务广泛,但在正经的事情上还是很专业的。毕竟是学金融出身,又在大厂干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投资创业的经验。开店有一阵子了,他们也攒了不少资金,于是便开始考虑下一步计划。两人的想法其实很一致,就是在他这家咖啡店上下功夫。拓展店面,装修翻新,换址,增招员工,制定宣传方案,开发新品.....严浩翔在出谋划策上为贺峻霖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建议。贺峻霖对于改进技术和丰富口感这方面也是颇有想法。于是,他们的咖啡店日益走上正轨,收入也比刚开业时翻了好几番......
“严浩翔,我觉得,我的梦想已经差不多要实现了。”
他们靠在顶楼露台的栏杆上,手里一人一瓶开了盖的啤酒。烧得火红的晚霞从头顶蔓延开来,远方的落日红得耀眼。周围已经渐渐亮起了灯火。这是他们无聊的时候常来的地方。风景很好,离街道很远,离天空很近。低头能看到他自己的那家小店铺。在这里,可以看日出也可以看日落,可以迎接朝暮更替,可以见证昼夜轮回。
“你看啊,我有了自己的店,有了最爱的人。接下来呢就是要和他一起继续好好生活,一起去很多很多没去过的地方,看没看过的风景。”
喝了点酒的贺峻霖什么话都往外吐。平常清醒时候的他不常表露意外的情绪。而酒精就好像他的催化剂,能把他的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可是,你的梦想呢?”
他扭头看向严浩翔。严浩翔辞了工作以后,就开始一种四处漂泊的生活。现在又和贺峻霖一起整日窝在店里,做那点小本生意。贺峻霖的人生理想不过如此,他已经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了。可严浩翔不一样,他曾经作为大公司的白领,也一定有过飞黄腾达的梦想,一定也想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大展宏图一番。可如今像是迁就了他.....他真的乐意吗?
严浩翔双手交叠搭在栏杆上,仰头灌了一口酒。突然觉得顶楼的风实在有些凉,不能让贺峻霖在这里待太久的。
他看了贺峻霖一眼,把酒瓶放在栏杆上。取下了自己的围巾,在贺峻霖的目光下替他一圈一圈围上。
贺峻霖露出两只亮亮的眼睛,缩在围巾里看他。严浩翔垂眼注视了他好一会,最后用手指扒开围巾边缘,弯腰低下了头。贺峻霖马上踮起脚尖迎上去。他们在顶楼的夜色里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贺儿。”严浩翔抬起一点头,离得很近地看贺峻霖的眼睛。
“你忘了我说过,我的梦想是当大老板吗?”
“你现在是大老板,我是大老板的内人,这不是沾了你的光?”
贺峻霖眨了眨眼睛,朝他笑了一下。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严浩翔的腰,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严浩翔抚摸着他的头发。
“贺峻霖,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他听见严浩翔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像是裹了山头夕阳最后一点蜜橘色的光碎在晚风里,响在他耳畔。
他从严浩翔怀里抬起头,在刹那间再次踮脚吻了上去。严浩翔半垂着眼看他蝶翼般细细颤抖的睫毛,和脸颊上那一道浅浅的、潮湿的轨迹。
像蓝天上白色的飞机线,像水珠滚落在深色的水泥地面。像几年前,他遇到了贺峻霖,就注定要从他的心上轧过去这样一道深刻的、永远无法磨灭的痕迹。
07.朝暮四季风雪月,爱人永远在身边
破晓的晨光从窗外轻柔地漫进屋内。严浩翔拉开半截窗帘,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又把窗帘往回拢了拢。
周末,贺峻霖难得歇业一天,于是他便打算让贺峻霖多睡会。他今天有事要提早出门,便轻手轻脚地先爬了起来,到厨房给贺峻霖做早餐。
鸡蛋和面包都被他热好放进保温袋里,还有他刚从外边买回来的豆浆。昨天贺峻霖嚷嚷着说想喝路口那家店的豆浆,说是那家店的豆浆做得好喝。味道浓郁,还有豆浆渣,感觉像是手磨的。只不过离这里稍有些远,说着明早要一起去买回来喝。好巧不巧严浩翔第二天一早有事要出门,于是便决定自己先起床帮贺峻霖买回来。
今天他要出去谈的是一桩合作项目,关于他们咖啡店的。他暂时打算先不告诉贺峻霖。跟商业这方面的事打交道他有经验,等先他探探对方的底子,觉得合适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贺峻霖睡得很熟,大概是这几天太累了。严浩翔站在床边看了他一眼,在床头换上了他刚去外边带回来的、新鲜的百合花。
路口那还有家花店,贺峻霖经常光顾。除了为家里适时添些新鲜的花儿,店里也经常要买花做装饰。他不爱永生花,说是新鲜的花看着才更有生命力,才能让人心情愉悦。所以即使隔段时间就要换一次,但仍然乐此不疲。
花店的老板娘早就已经眼熟了贺峻霖,每次他买花还给他打折。有几次贺峻霖带着严浩翔一起去买,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问他哪种花好看,严浩翔不懂,便也仔细陪他挑选着。老板娘这才晓得这位白白净净的咖啡店老板,原来也已经有主了。
今天严浩翔独自去买花的时候,老板娘还给他打招呼,诶呀,小严来啦。今天怎么没见着小贺?
严浩翔礼貌地笑了笑说,今天周末,他难得休息,我让他在家里多睡一会儿。
老板娘会意,问他要买什么花。严浩翔说要一束百合。他常看见贺峻霖往家里的花瓶插的是百合。他喜欢百合。
一束洁白的花儿被送到严浩翔手里。老板娘还特意在里面给他包了两朵粉百合。严浩翔在床边摆弄着花瓶里的那束花,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老板娘同他寒暄时不经意间的那几句话。
小严呐,我看你和小贺在一起好些年头了,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呀?
诶唷,别怪阿姨多嘴。阿姨没有孩子,就是觉得你们俩孩子挺好,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俩修成正果呢。
小贺一直在我这买花,我跟他也熟了。他是个踏踏实实的好孩子。我也看得出来你对他很好。阿姨就是希望你们啊,能像这束百合花一样,百事合意,百年好合.....
百合花清逸淡雅的香气裹挟着晨间的微风蔓延开来,弥留在鼻尖,为空气里平添一丝温馨的气息。就像此刻贺峻霖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呼一吸都安稳沉静,在严浩翔眼里,全世界都比不上他此刻拥有的幸福。他微微倾身在贺峻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后走到了卧室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便为他轻轻关上了房门。
他离开了家,重新走在刚刚去买花和豆浆的那条路上。迎着朝阳洒下的光线,他在心里想。何时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呢?结婚只是迟早的事,况且也不过就是一纸凭证。他知道贺峻霖心里也一定这么想。他要珍惜每一个当下,至少他们现在拥有彼此。很幸福地拥有彼此。这便是最好的时候。
他和贺峻霖都是平凡的人。他们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作为,也没有什么志存高远的伟大理想。拥有了彼此以后,他们才发现,原来生活是这样简单。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知足便能常乐。原来最平常的幸福和快乐就在一念之间。不过是朝暮四季风雪月,转身回头,晚霞朝阳开得鲜艳,爱人永远都在身边。
他走在路上想,贺峻霖今天醒来的时候,会看到床头他留下来的纸条,会看到洗漱台上倒好的水挤好的牙膏,会看见餐桌上他热好的早餐和他买回来的那杯豆浆。会在房间里闻到他最喜欢的百合花的清香。
兴许他会因为起床后没看见自己而感觉到失落,又或者因为那份早餐和豆浆而感到惊喜。兴许他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像每一个寻常早晨那样去卫生间洗漱、去餐厅里吃早饭。但严浩翔肯定的是,他一定会去凑近闻一闻那束带着新鲜露珠的百合花。
昼夜只在一眨眼的工夫,爱却可以抵达很多个朝暮。
他知道,一切美好与幸福都会如期而至。
未来近了。
END.
//键盘要敲起火了🆘赶到最后一刻才写完(╥﹏╥)我自己还挺喜欢这篇,第一次在写的过程中把自己逗笑又在结尾把自己写哭😭这种普通人的爱情总是最能打动我呜呜 希望大家也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美好的生活!
【象限游戏】文我|杜宾幻想
全文4.9k|🚷|兽化|勿上升
组名:文笔真季巴好啊
地点:大自然
00
我记得树林、清泉,和你吻部的斑痕。
01
手边茶几上是刚送到的龙虾啤酒,电视投影里播放着逗人捧腹的夏日综艺,这样的美好夜晚被一通来自母亲的相亲电话给打断。
随着年岁逐渐增长,独居有房、经济独立已经不再是一位好女儿的标签,从近几个月逐渐变频繁的各种拉郎就可以得出这个...
全文4.9k|🚷|兽化|勿上升
组名:文笔真季巴好啊
地点:大自然
00
我记得树林、清泉,和你吻部的斑痕。
01
手边茶几上是刚送到的龙虾啤酒,电视投影里播放着逗人捧腹的夏日综艺,这样的美好夜晚被一通来自母亲的相亲电话给打断。
随着年岁逐渐增长,独居有房、经济独立已经不再是一位好女儿的标签,从近几个月逐渐变频繁的各种拉郎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说是独居其实也不完全正确,喜欢宠物这是我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在自己的公寓住了几个月后总觉得一个人的生活有些单调,于是去犬舍的那天一眼便选中了这只绕着我脚边打转的烈性又忠诚的杜宾。
家里人对于我养宠物总是不太满意的,尤其是畏惧小动物的母亲,但后来又听说杜宾能够一定程度保障独居主人的安全,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摘了沾满红汤的手套,我翘着手指接通电话,响亮的嗓门一下从扩音器里传出,惊得原本趴伏在地毯上的小狗以为遇到了危险,低声呜咽着警告了两声。
原本又在下达相亲讯息的母亲大人被打断,于是忽然话锋一转:“嘿!是不是又是你那只狗在不消停?”
“和您说了多少遍了,人有名字的,叫小耀,”我一边应话一边空出一只手抚摸小耀的脑袋,在听到他喉咙里咕哝出舒适的呼噜声时我也一同眯起了眼,“是不是?我们小耀名字最好听了。”
“得了吧,我甭管你那是大耀还是小耀,周末和人家一块儿野餐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哈。”
我揉着小耀一下支棱起来的耳朵捏了捏软骨,无所谓地还嘴:“那您直接通知我就完了呗,还在这儿打什么商量?”
“你嘴再贫!行了就这么说定了啊,时间地点到时候发给你,挂了。”
我妈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或许这辈子都改不掉了,我摇着头熄灭手机屏幕,忽然感受到一束来自身侧略有敌意的眼神,转过头才发现是小耀一脸幽怨地盯着我,在收到我的回应时顺带着鼻腔叹出一口气。
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我的确能从一只小狗身上辨别出许多种情绪。
比如我第一次在犬舍见到他时眼睛里散发出那种非他莫属的期待;比如我带着他回家告诉他名字叫小耀,教给他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时的欣喜与顺从;又比如现在,或者说每一次我被迫相亲时他眼里的不解和无奈,这些应该都不是我的错觉。
然后我陡然凑近小耀,在他乌黑的眼珠里望见一个小小的我,我看得清他湿润的鼻头和覆盖整个脑袋的光滑短毛,两只立耳威风地竖在两侧,我不止一次觉得小耀比其他任何一只狗狗都要英俊百倍。
感受到小耀因为过近的距离而略有加速的局促呼吸,我在他的鼻头落下轻轻一吻,顺手拿过手机划拉母亲刚才推过来的相亲信息,地点在城郊的一处森林公园。
添加完不知道这是第几个相亲对象并且熟练地把他放进“专属标签”里,我抿唇斟酌着语句敲过去两行字:“你害怕小狗吗?我看周末天气挺不错的,可以把我家的宠物狗一起带来玩吗?”
枕在小耀宽厚的后背上感受他的起伏呼吸,我看着对面毫不犹豫地发来“可以”的字眼,于是笑嘻嘻地转过身子揽住小耀,指尖点在他的鼻梁也没管他到底听不听得懂:“别不开心啦,这次带小耀一起去野餐,好吗?”
02
晴朗的周末如约而至,考虑到森林公园周末可能会有一起出来野餐的家庭,要是让小耀吓到小朋友们就不好了。
我在专属于小耀的衣柜里翻找了许久,出门前贴心地给小耀套上了止咬器,虽说他是不太情愿的,但这种情绪在我给他穿上那条Y字型皮带锁链后又消失不见,这应该是他最喜爱的锁链。
大型猎犬标配的铁链捏在手中发出叮当脆响,我抓了副墨镜推上额头,一件吊带搭上垂感十足的长裤让我在五月末的天气足够舒适。
除了身上骚包的皮带锁链,小耀脖颈里还套了一圈铆钉项圈,这公园里任谁见了我俩都得避退三分,说实话我还真不需要什么相亲对象为我保驾护航。
牵着小耀抵达对方发来定位里的一片草坪,背后是成群茂盛的树林,再往后还依稀听得见清泉流淌过的水声。相亲对象面带谄媚微笑的脸色,在看清我身边挺胸站立的小耀时一下变得极为难看。
我就说小狗一定是有情绪的,就好像现在我看见小耀咧开的嘴角和吐露出来的红舌,似乎是因为面前的人类对他产生畏惧而感到兴奋和满足。
“或许我可以摸摸他吗?”好蹩脚的搭讪方式。眼看着男人就要往我这边儿探出手,在我没来得及出声制止他不自量力的行为前,小耀一下从跪趴的姿势躬身站起,同时喉咙里发出低哑的警告,两只立耳竖在额前让我有自己养了一匹小狼的错觉。
“抱歉啊他可能是想上厕所了,我带他去一下。”我打着马虎眼寻了一个借口从野餐垫上站起身,天知道我有多难以忍受眼前这尴尬的氛围,于是松开绑在枝干上的铁链,牵着小耀往身后的树林里走去。
铁链摩擦着铆钉项圈,小耀选了几处草地打转后仍没有做标记的动静,他只是一味地拽着我往前走。直到视线里隐约出现一处隐秘的山洞,被宽大树叶遮蔽的入口好像一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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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我|这不是造船的目的
【Iloveyou3000】宋亚轩生日向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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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情感回避
*关于成长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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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港口的小船最安全,亲爱的,但这不是造船的目的。
——巴克曼《焦虑的人》
01
圣诞前夕,结束所有学业、终于收获假期的我,打飞的从隔了一个太平洋的枫叶国回来,好友小萌收到我会准时抵达的消息后驱车来机场接送我到国内的住处。
将近...
【Iloveyou3000】宋亚轩生日向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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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9.3k+|破镜重圆|勿上升
一如既往×情感回避
*关于成长和爱
00
留在港口的小船最安全,亲爱的,但这不是造船的目的。
——巴克曼《焦虑的人》
01
圣诞前夕,结束所有学业、终于收获假期的我,打飞的从隔了一个太平洋的枫叶国回来,好友小萌收到我会准时抵达的消息后驱车来机场接送我到国内的住处。
将近四年没见,小萌也就仗着我俩从小就差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革命情谊,毫不避讳地调侃我说大小姐这四年前选择在圣诞离开,四年后挑着平安夜回国,还怪有仪式感的。
小萌一边专注地打着方向盘在灯火通明的市区街道穿行,一边嚼着口香糖对我说:“对了哈,这么久不见,我寻思得送你一份归国礼的,但具体是什么先不告诉你。”
距离过长的长途飞行本就让我昏昏欲睡,直到汽车一路行驶到租下的公寓楼下时,我仍没想明白这份特殊的归国礼到底会是什么。于是只当作是小萌在打不带草稿的嘴炮,同她道谢后便提着行李箱回到自己的住所。
接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沉浸在各大社交软件里,有的放矢地回复那些留学时交的朋友们提前发来的圣诞祝福。
突然一声不多见的短信提示音在卧室里响起。社交软件盛行的当下很少有人会再通过传统的短信模式交流信息,因此这声清脆的信息送达便显得格外突兀。
我磨蹭着指腹点开信息,这是一条没有被我储存过号码的讯息。短信内容很简单,第一行写着Merry Christmas,后面跟了三棵圣诞书的小表情,克制又精致。
在国外因为换过手机的缘故,我的通讯里几乎没储存过几条国内的号码,而同时第一时间知晓我回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方才送我回家的小萌。
绿色对话框被抛出后她却神秘兮兮地不告诉我,我从她发过来贼嗖嗖的黄豆表情里大开脑洞分析了一番随后打字道:你别不是把我手机号丢进什么大冒险的那种联谊纸盒里了吧?
“唔……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就当是我给你的回国礼物吧。”一句语音咻地一声出现在对话框,没等我听完后打算骂回去,小萌已经手快地提前打了晚安二字,再然后就说什么都不肯回了。
第二天一早我叼了片面包,手里攥了瓶微波炉新鲜出炉的鲜牛奶便往地铁站赶,单位距离我的公寓并不算远,半小时以内的地铁车程在我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这是我在国外时就确定好回国后入职进行实习的企业,即便有着看上去就光鲜丰厚的学历包装,但每一个新入职的员工都需要从实验室一层一层慢慢向上做起,不偏袒、不优待是企业的基本准则,而我看中它的也正是这点。
准备好进入实验室的一切步骤后,我跟随未来几个月内会一起负责同一个项目的同僚进入实验室。她说今天咱们这项目的分管主任上午请了假,不晓得什么时间回来,所以先由她带着我熟悉熟悉。
排列整齐的试剂瓶和安静运作的各类仪器,横平竖直的表格和挤满数字符号的白板,这样的场景同我脑海里仅存的几抹大学影像逐渐重合,甚至连同那个在实验室外,隔着一层化学玻璃正和我对视的人影都一模一样。
我转过细微角度、偷摸儿东张西望的脖颈忽然梗住,只因为我看见宋亚轩换了一身白色大褂,双手带着蓝色乳胶手套半插在衣兜里,宽阔的肩膀撑得这件潦草的实验服都变得硬挺起来。
同僚引着我正打算介绍下一台仪器时转身发现我没跟上,这才注意到站在实验室外一言不发的宋亚轩。她得感谢来自女人的第六感,情绪雷达敏锐地感知到空气里凝滞的沉默,于是在定格的我和宋亚轩身上自以为隐蔽地看了几个来回,小心翼翼地同我开口:“呃……这位就是我们分管主任宋亚轩老师,你们俩……认识?”
心口憋着一股劲儿,在瞥到宋亚轩下颚那颗熟悉的小痣时,我忽然就卸了肩膀的力呼出一口气,同时视力太好的缺点就是在我看见宋亚轩望向我沉静如死海的眼神后,心尖尖上的那块血肉还是会不受控地发麻、发颤,就好像我这个人一样,自负、自恋,却也自卑。
我点了点头轻声说着:“是的,我们认识,以前是同学来着。”
可我还想说我们不止认识,他大概算得上是我的前任,只不过分开得并不愉快。终于我垂下眼、扭过头,避开宋亚轩从窗子外凝固在我身上的视线,顺便紧了紧掌心已经渗出微汗而显得局促的手套,继续跟着同僚学习设备。
因此我没有看到的是,宋亚轩在我转身的那一刻也塌下了肩线,而他藏在衣兜里的手同样握紧又松开,又因为过度用力,圆圆的指甲隔着两层乳胶手套在掌心刻下了浅浅的月牙。
02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和宋亚轩不单是同学,他更是小了我一级的研究生师弟。在高等学府里还没有等级分明的严格社会化,只是同属一个导师名下,自然比其他人会多一份亲切感和归属感。
新学期开学时导师领了两三个研一新生来到实验室,随后像分发慰问品似的把他们一个一个分配给研二的我们。也不晓得导师究竟是按照什么标准划分的带教,或许只是那天窗外的阳光特别好,而我透着光亮一眼看清了宋亚轩望向我眼里的琥珀棕,然后朝他面前略有目的性地多走了两步。
本着硬拉强扯不如自由分配的原则,宋亚轩和我都如愿成为对方的学术搭档,我们的放养系导师象征性地对我们交代了几句诸如互相之间多交流、多帮助的无用废话后便离开了。
稍做了解后我知晓宋亚轩是跨专业考来我们这儿的,本以为需要自己多辛苦提点他一些,没想到短短几周时间宋亚轩便独立确定了课题的选定和之后的研究方向。
某个清晨宋亚轩顶着一头蓬松的黑发进到实验室,一手捧着电脑来寻求我的指导建议时,我看着文档里条律清晰的执行方案和屏幕上因为阳光而产生倒映的英气面庞,只觉得自己当真是捡到了个宝。
因为高效率和高执行力,宋亚轩的初步课题在他没日没夜泡在实验室里的努力下颇有成效;而我为期两年的专硕学术也即将收尾,这段时间不是抱着笔记本在实验室敲敲打打,就是在图书馆和宿舍、食堂之间多点一线。
更多的时间我偏爱于坐在实验室的圆凳上输出自己的想法,即使宋亚轩总能从他的神奇背包里掏出来不同颜色包装的小零食和软包递给我,以草莓味的居多,可这总也顶不住每天夜里做完一阶段报告后滑向晚上八九点的时钟刻度。
肚子哀叫的声音比设备运作结束的提示音更早响起,于是和宋亚轩约着一同去食堂吃饭似乎成了日常。食堂为了像我们这样儿的学生考虑,特地开设了夜宵窗口,就连普通打饭窗口也营业到很晚。
肚皮从干瘪变成温暖鼓胀后很适合在校园里散步,沿着两边儿满是悬铃木落叶的柏油路慢慢往前走,偶尔有骑着单车的学生轻打着铃从身旁经过,路灯在头顶照着树叶,投在地上形成一块块不规则阴影,由暖黄色灯光填满所有缝隙,很美。
我踩着嘎吱作响的落叶走在凸起的街沿上想,自从认识宋亚轩以来,他在我面前似乎一直扮演着一个欢脱的角色,不论是实验数据产生偏差时的皱鼻子和大叫,抑或是得到导师和我传达的表扬后忍不住露出洋洋得意的小傲娇,缤纷的年轻色彩被他完整地铺张在自己身上,根本不像这些衰败枯黄的叶子。
“师姐,那天我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比喻。如果极端一些把人比作开关,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开,但至少你一定是关。”
宋亚轩没头没脑地说出这句比喻时,我正低着头数自己脚边落在地上的叶片数。听见宋亚轩的分析后把这句话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我单纯点了点头,似乎是在以沉默更加彰显自己的属性“关”。
宋亚轩明白我的故意为之,倏地笑开了。这实在是一件特别神奇的事,在带教宋亚轩之前我的的确确是一个不怎么会主动社交的社会人,有时候我都会想是不是人类进化的时候忘记给我点了“主动”这一项。
可自从遇见他以后我已经尽力表现得不那样“关”,第一面时向宋亚轩主动迈出的那两小步已经是我开始努力的最大证明。我会讲几个把宋亚轩冻去北极的冷笑话,我会藏起导师的评价意见故意吊着宋亚轩,我还会在出入拥挤食堂的瞬间轻轻蹭过宋亚轩的肩膀。
可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发现我然后识破我的,总之结果便是被对其努力的当事人笃定地定义为“关”。
“开和关,应该算得上天生一对;相对的又很像齿轮的啮口,一齿一咬才能使机器得以转动。”
也许是今晚风很轻软,只是突如其来陌生的工科浪漫叫我没忍住开口揶揄了一句:“妥妥的工科生你怎么还文艺上了?”
“啊,因为觉得能对你用得上。”宋亚轩略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后脑勺。
我承认“嘴巴闭上喜欢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和“胃里有一万只蝴蝶”诸如此类的经典语录时常被人说成是老掉牙,可我又总觉得它们存在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不然我怎么会在这个瞬间胃里感到一阵酥痒,连带着眼眶也一同泛起不争气的热气,于是抿紧的双唇和向上翻的眼珠一同控制被撞动的城墙。
我当然明白宋亚轩今晚的意思,可我没有办法在当下就给予他我热烈的答复,好像有一道程序隐形地遮在我面前,对于我喜欢你和我爱你这样的表达总会被语言系统过滤后判定为难以说出口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的毛病。
眼看着又要走到学院楼下,宋亚轩把手背在身后抻了抻,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轻叹了口气说:“回去吧我们,挺晚了。”
回到寝室被在阳台蹲点的室友调侃今天又是小师弟送回来的,我牵了牵嘴角便走进盥洗室拉上了门。老实说我不确定现在我与宋亚轩之间的关系究竟属不属于恋爱的范畴,在外人看来我们的确好像一对般配的疯子,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没有人会去说破最后一句。
03
按照往年惯例,导师在群里发布了申请出国交流机会的文档,实际在去年当我还是研一的新鲜血液时便已瞄准这一条出路。选择出国继续深造的原因不仅出于自己对专业毫无保留的热爱,更舍弃不了家人朋友一如既往的支持。
只是现在这些人里多了一个宋亚轩,我知道私自将他划分进这个范畴显得自私又莽撞,事实也同样证明我再一次做出了不明智的错误选择。
接近十二月已经进入冬天,我裹着厚重的格子围巾走在宋亚轩身边问他想不想和我一起出去。从宿舍走到学院楼的一路上,若不是刺骨的温度阻止了我的手舞足蹈,我早就将未来几年的蓝图铺展在宋亚轩眼前。
跺着碎步进入温暖的学院楼等待电梯上升时,我掰着手指头给宋亚轩讲这第一年我可以在枫叶国等他。在头顶电子数字跳动的过程里,我看见宋亚轩抿了抿唇却没说话,他难得表现出如此瞻前顾后的不安状态。
可当我大着胆子举着铁锹想要往下深挖一些原因时却被宋亚轩轻轻往外一推,就好像他的世界忽然筑起一个透明的屏障,看不见却摸得着。我反复表达我的不理解,但宋亚轩只是一味地讲自己愿意等我回来。
原本黏连的关系被迫冷却,独自一人走去食堂用餐的进程里,我近乎冷酷地思考这段无始无终情感的原因。将大小合适的汤碗放进托盘并顺利卡上的那一刻,我意识到一定是我和宋亚轩之间完美契合的轮盘出现了缝隙,这样子谋爱突然变得很没意思。
可后知后觉地,我又开始分析起那天夜里在落叶下宋亚轩单方面维系的对话。或许我并不是要寻找碎片的拼图,我真正想要的是大抵是两个圆的相遇。
在脑海里计算着若是只有自己身在国外,那么彼此之间的等待则远不止一年,身为对感性近乎一窍不通的完美工科生,无时无刻都计算掂量沉没成本才是我最应该做的。
没有人教给我在爱里不能破釜沉舟只在乎自己,于是蠢笨的初学者所得出的结论便是对自己能够给予的爱不够自信,所以还是不要浪费热烈的宋亚轩了吧。
推迟了好几周的学院晚会在周五夜里举办,在冷淡了一段时间后我主动邀请宋亚轩一起参加晚会。礼堂入口处的志愿者们还贴心地分发了荧光棒,在礼堂大灯熄灭的一刹,我倾身往宋亚轩的夹克衣兜里塞了几颗水果糖,是他最喜欢的草莓味。
就着舞台上闪烁的光点,宋亚轩看清了手里粉红色的包装纸,他随手撕开剥进嘴里一粒,又习惯性地撕开另一颗手指举着贴在我唇边。
嗅到甜腻的草莓味我咬了咬舌尖然后将其卷入口中,宋亚轩以为今晚便是重归于好、化冰封为春水的信号,可他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我意图斩断一切的毅然决然。
“留在港口的小船最安全,亲爱的,但这不是造船的目的。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我们还是结束了吧,虽然,可能也不算开始过。对了,申请我交上去学院里已经批下来了,最快……大概圣诞吧,圣诞以后我们可就隔着一整个太平洋了。”
本质还是个胆小的人,忍着嗓音不受控的微颤我说完这些就放空自己盯着舞台的一角开始发呆。宋亚轩手里捏着劣质的荧光棒,被糖精腻到发麻的舌尖抵住草莓糖贴在口腔一侧,他清晰地听见草莓味被后齿碾碎成小颗粒的声音。
宋亚轩应该是隔了很久都没说话,舞台上闪烁的灯球胡乱旋转着向黑暗的厅堂四周发射亮点。前后排的同学因为一支在短视频上火到极点的舞蹈翻跳而疯狂呐喊,手里的荧光棒跟不要命似的在四面八方乱杵。
如此混乱的场景,我坐在宋亚轩身侧和他一同沉默,我在等他先说些什么。嘈杂的环境里合着韩舞的鼓点,我听见宋亚轩没什么语气地讲:“知道了,继续看吧。”
我嗯了一声,大概是真的过了很久,没发声的嗓子一瞬被糊住。宋亚轩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这声回复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我重新举起放在大腿上的荧光棒,打开频闪的灯光把自己全身心地丢进一片喧闹里,好像这样就可以做一只永远不被责怪的从众小羊。
平安夜那天我坐在候机厅里,屏幕上是和宋亚轩的会话窗口。离开前我还是拨通了宋亚轩的语音电话,被接起来听到听筒里喂了一声以后,我带着特有的鼻音极快地说了声:“平安夜快乐宋亚轩”,不等对面作任何反应便秒速挂断拉黑了。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花在感情身上第二大的勇气;最大的我猜应该是近乎同意和宋亚轩在一起吧。
04
宋亚轩的唇型很好看,接吻的时候大概会很有肉感,我从前就想象过自己能叼住其中一片,然后抿在唇瓣之间像小狗一样去舔湿。
可以是在悬铃木的落叶下,或者是在天上挂满星星的操场边,甚至是在没有人的实验室走廊上。总之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宋亚轩横过他精瘦的小臂抵着我的身子,把我压在他私人办公室的门背后当私有物。
被迫接吻的间隙还固执地问我还爱不爱,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寻求我的答复。我很想大叫宋亚轩你到底俗不俗啊,老是把情啊爱啊的字眼挂在嘴边上,可现实的礼义廉耻让我只好把这些话语小声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说给宋亚轩。
可宋亚轩在听完以后真的停止流氓行为思考了两秒,然后无比认真地看着我,两条双眼皮褶往两边儿延伸,他说:“我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这样认真的眼神我以前在宋亚轩眼里见过许多次,而正是这个眼神再一次把我从当下一下抽离到四年前,曾经自己毫无愧疚地对他说出“或许就是没那么爱吧”的场景在脑海里反复闪现。
宋亚轩那时候怎么反驳的来着?他说:“不是没那么爱,是不是就是不爱。”我记得我特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他说:“你觉得是,那也可以这么理解。”
从宋亚轩闪烁的目光里我猜想他也是记起了这一幕,原本倚在门边没个正形儿的我不自在地挤在宋亚轩和门板之间站直了身子,又用手拨正了胸前身后的长发。
“你回来了。”宋亚轩丝毫不觉得这样是否超过正常人之间的社交安全距离,沉着嗓子的四个字显示了他现在并不开心。
我忍着被这人发疯一样从实验室里莫名其妙拖着手腕带出来,又关进自己办公室顺便锁上门的行为,点了点头随口答道是啊。
“可你没告诉我的。”
“告诉你?哈,咱俩谁跟谁啊?我有什么义务回个国还得报备给你了?”我拐着音调的反问三连仿佛自己听见一个多好笑的笑话,独自在国外生活了这么些年,性格也算被狠狠磨砺过,因此说出刺人的话总比我面儿上看着要更加游刃有余。
我听见宋亚轩指关节发出一声脆响,那是他以前烦躁时就爱做的动作,大拇指抵住食指根部往下一压,然后他舔了舔唇:“那之前那些,我们算什么?”
终于还是把矛头指向了从前,我的嗓音在喉咙口滚了滚后略带艰难地吐出:“宋亚轩,别这么没劲吧。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都过去了,咱干脆点儿,好吗?”
“哦,我不知道。”宋亚轩终于直起身子往后撤了两步,随意地倚在身后的实木办公桌边,两条颀长的腿包裹在黑色西裤下交叠着。
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我靠着门看宋亚轩从衣兜里掏出一包,动作熟练地敲出一支,另只手绕到背后去够摆在桌上的火机。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过炽热,宋亚轩的动作忽地一顿,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取下已经含在唇间的烟放在鼻底嗅了两口,然后随手丢在桌上。
宋亚轩从办公桌后拉了他那把人体工学椅摆在我面前,然后颔首开口:“坐。”我瞧着他一脸要和我算清楚这笔账的架势,多半不念叨个个把小时不会放我走,便没有负担地往上头一坐。
“我得给你讲讲故事,而且你必须听,作为挂我电话还有拉黑我这么久的代价。”我在心里默默计算宋亚轩今年到底几岁,还是说他幼稚较真的语气只会对着特定人物发出,不然我真的担心作为项目负责人他会被别人骗。
05
记得宋亚轩在刚入学时提过他本科并不是这个专业的,而选择这个专业进行跨考研的原因在今天才得以被更多人所知。
在大三的末尾宋亚轩的外公在例年体检时发现肺上有病变的可能,医生建议老人持续观察保守治疗。宋亚轩陪着去了几次医院后对医生口中念的各种专有名词意外地产生了兴趣,加之自己对这方面有更多研究也意味着能够对外公的病情有更深入全面的了解,因此在买过相关跨考资料并确认自己的心意后,宋亚轩毅然决然踏上了这条工科路。
进入更高等学府后宋亚轩火速确定了想要研究的方向,正是能够对自己外公的病情产生效果的靶向药物,在导师和我的鼓励帮助下宋亚轩在研究生期间成功发表两篇有关冰山一角的论文上传至网站。
后有幸被有心的医药公司发现,顺势朝他抛出橄榄枝,对方为了加大筹码更是许诺允许宋亚轩进入公司后可以继续目前相关方面的研究,宋亚轩深知这对他外公甚至是整个科研界后续都会创造出至少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好处。
当然这些事件的发生在当时都是他一个人面对的,本想待到时机更成熟些一并告诉给我,没想到却等来了我意图出国的消息。
宋亚轩动了动发麻的小腿,他缓了缓嗓音说当时没和我讲的原因其实是不想拖住我,他留在国内提前收下offer已经成为板上钉钉,但既然我有飞更远的梦想他当然愿意先放我去追。
所以那时候宋亚轩只是一味地同我讲,他愿意等我回来啊,只是很可惜,那时的风筝却执意斩断他手中带血的鱼线。
“讲完了。”宋亚轩走去饮水机边给自己接了杯凉水,那些封在心底四年的往事一下抖落出来的感觉就好像在心口挖了一个小洞,风刮过带来新鲜和刺痛。
我捧着另一杯温水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扣着纸杯口开始努力回想当时决心抛开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真的是不够爱吗?或许我只是对没有归期的异国恋提不起信心,又或者说是我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自负、自恋又自卑,这可真是完美嵌在我身上的三个代名词。
宋亚轩见我坐在原地愣愣的,眼神聚焦在不知道哪一个小角落握着水杯发呆,他深知我又跌进了自我创造的回旋中难以自救。于是宋亚轩放下杯子走到我身前弯下腰,整个人以一种包裹的姿态将椅子和我圈在他怀里。
在过去近千个黑夜里宋亚轩思考过无数次再一次见面应该和我说些什么,相隔着近万公里的地理位置和十多个小时的时差成了阻碍彼此的最大鸿沟。
可现在人就小小一只缩在身前,宋亚轩想命运真是待自己不薄,把产生勾连的红线又一次递到自己手里,这次他一定能够握紧,哪怕割得自己掌心血肉模糊。
“我觉得,至少你应该对我褒有自信的。”宋亚轩舔湿了嘴唇斟酌了许久才说出这样一句,那些他曾打过的腹稿在和我对视的瞬间变得那样不堪一击。
我抬头又一次看见宋亚轩沉稳如深海的眼神,之前是我看错了,里面不是一片死寂,而是蕴藏了打在礁石岸边山呼海啸般的汹涌情意。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这句话一定有它被说烂了的意义,我温吞地喝着水,眼神躲避似的向下瞟。水流顺着喉管往下灌的时候宋亚轩的手掌附上我的,然后轻轻拿开了纸杯。
“看我。”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砸向耳朵,我知道逃避可耻但放在今天也一定没有用了。于是抬眼望着宋亚轩,我终于明白四年以前的那个女孩甚至没撞到南墙就率先回头,故事没读到结尾就将其束之高阁,这是怎样的不负责任呢?
宋亚轩一字一句认真地同我讲,这是对他的不尊重,更是对爱这个词的轻视。
“留在港口对小船最安全,亲爱的,但这不是造船的目的。这句你曾经送给我的话我一样说给你听。”
其实宋亚轩早就看出我有疑似情感回避的症状,那三个以自我开头的代名词,我曾经给宋亚轩开玩笑似的给他说过几次,没想到他当真记下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这样热烈呢。”
是啊,分明是个对其他人都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学生,实验和报告能够多么惊艳地独立完成,可偏偏宋亚轩就爱抱着电脑蹭到我身边一顿一顿约着晚饭,再固执地每次送我回到女寝,一路上叽叽喳喳着践行自己作为“开”的角色。
“所以现在,你能看清我的心吗?”宋亚轩小心地牵起我的手,引着它碰上自己左胸口,手掌底下是温热跳动的生命,手背上是被坚定选择的决心。
我在椅子上窸窸窣窣地动了动,等宋亚轩向后退开后我站起身,迎着宋亚轩略显意外的眼神我向他张开了双臂。那一瞬间我在想,打开自己寻求一个满怀的拥抱,像这样顶级的求爱,我应该也可以吧。
“所以那条圣诞快乐的短信是你发来的吗?”在看见宋亚轩埋在我颈窝里点了点头后我叹出一口气,默默地把小萌划进“待算账”的清单。
“你也别怪小萌啊,是我之前老烦着她问你的近况的。”说这话时因为暴露出自己这几年不为人知的可疑举动,宋亚轩的耳朵尖红了又红,“她就是被我烦着了所以才告诉给我号码的,而且……”
我揉了揉肩膀上的脑袋问他而且什么,宋亚轩蹭了两蹭继续讲:“而且我就是为了报复你,谁叫你当初平安夜挂完电话就拉黑我的……好吧,我也承认我真的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固执又小气。”
数不清秒针转动了多少圈,在我感知到肩膀因为保持一个姿势而传来酸痛感时我轻声问宋亚轩抱够了没有,他却像个赖皮小狗摇摇头说当然不够,要把这几年的都得补回来才是。
“可我得回去给你打工的呀,小宋主任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啊?”说完我也自暴自弃地往宋亚轩怀里埋了埋,揽在腰后的手臂紧了又紧,我规整的人生在宋亚轩身上再出格几次都已经不算意外。
06
和宋亚轩认识的第五年,我们终于确定了恋爱关系,只是我现在才发现宋亚轩对于说爱这件事有着不一样的执着。他愿意同我确认一百次我爱他,再对我说一万次宝宝我也是,我更爱你。
虽说浸泡在爱意里人一定是感到幸福的,可我总因为被小自己一岁的弟弟叫宝宝而感到不自在,就好像有滞涩的芒刺在胸腔里乱窜。
可宋亚轩又总说在爱面前,我们其实都是孩子,于他而言我就是一张充满韧性的白纸,上面只被宋亚轩绘制了几颗赤红色桃心,但我相信以后我们会一起填满它,因此也就放任了宋亚轩对我无比溺爱的称呼。
我说我爱宋亚轩不单是因为俗气的爱本身,更因为他拥有比我更成熟的一套爱意体系,宋亚轩从不怯于表达爱,也愿意教会我表达爱,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的我爱你和相对应的回应都是我们进步的证明。
当然在课程的最开始我总是带有心理负担的,宋亚轩盛满自己的爱意捧来我身前却像呼吸一样轻易,但我不是说他把爱当成是不珍重的意味,反而是他甘愿全盘托出的信任让宋亚轩一举一动全都裹挟了爱。
后来我想我也可以,如果宋亚轩喜欢的话。习惯了每天说爱,可如若往前前进九十九步的人发现对方除了那最后一步外,身后还藏了许多步的努力,那他一定会欣喜若狂的,这可不止是口头上敷衍的千万遍我爱你。
“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宝宝。”宋亚轩从身后贴上来,语气尾音里的黏连和向上扬的音调让我读出了老师检查优秀学生作业时藏不住的骄傲,于是在瞬间我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那当然啊,在国外我得天天和人家贴面礼的啊。”
“??什么!!你都和哪些臭小子贴贴了!”在耳边骤然响起的怒音里,我一手呼噜住冲上来缠在我身上的宋亚轩,蓬松的发丝绕在指尖,鼻尖呼出的热气带着好闻的奶香味充盈在我周身。
我双手捧住宋亚轩两侧的脸颊肉,形状好看的嘴唇因为挤压而堆在一起,看着宋亚轩急切又带着点幽怨的眼神,我忍不住笑出声。
鼻尖蹭着鼻尖,每说两个字我就更凑近一些去亲吻宋亚轩的嘴角,干燥温热的唇瓣相接,我轻声说:“骗你的呀,当然只和轩轩贴贴。”
end.
希望你永远都拥有自己的小世界,在出生的春天种满喜爱的玫瑰,满怀热烈对着落日干杯。
祝我们宋亚轩轩十九岁生日快乐,常安长安。
*关于成长和爱·同系列文:
🌷希望喜欢 感谢喜欢
看得开心就点个小红心小蓝手吧。
by Dobutamine.
【祺鑫】我不是小孩子
私设同大学
送给宝贝@渝清 的生贺
音乐生马×舞蹈生丁
甜蜜小日常
“马嘉祺——”
门口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亮晶晶的大眼睛朝
着声乐教室的角落望去。
全教室的人都发出了不满闭唏嘘声。毕竟谁都知道马嘉祺有个跳舞一绝又超极粘人的小男朋友。
“阿程,还没下课呢,你等我一下”
角落另一边的阴影里站着的正是声乐指导老师,最近为了马嘉祺录新歌的事而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他朝门口的丁程鑫笑笑,祝福...
私设同大学
送给宝贝@渝清 的生贺
音乐生马×舞蹈生丁
甜蜜小日常
“马嘉祺——”
门口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亮晶晶的大眼睛朝
着声乐教室的角落望去。
全教室的人都发出了不满闭唏嘘声。毕竟谁都知道马嘉祺有个跳舞一绝又超极粘人的小男朋友。
“阿程,还没下课呢,你等我一下”
角落另一边的阴影里站着的正是声乐指导老师,最近为了马嘉祺录新歌的事而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他朝门口的丁程鑫笑笑,祝福的话全写在了脸上。
“对不起啊丁同学,再借小马两分钟”
丁程鑫有些失落的关上音乐教室的门,这半个月以来马嘉祺陪他的时间明显缩减了大半。
夏季依然伴随着火辣的红日来临,他昨天答应陪丁程鑫吃冰的事,又失约了。
“丁哥,我们下课了,马哥在里头加练呢”
他往里边一看,马嘉祺果然又抱着吉他,对着那张翻得皱巴巴的谱子深情歌唱。丁程鑫站在门口听着demo的调调,也跟着轻声哼唱起来。
“这么喜欢?”
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人,手机上的音乐被人按了停,丁程鑫一抬头就对上马嘉祺满是笑意的眼眸。
“那不是因为是你写的嘛”
丁程鑫瞥见他的手机屏幕,壁纸上两人合照时笑的开怀,丁程鑫红润的嘴唇向上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今天吃什么?”
小啄一口自家宝贝嫩滑的脸,当做他嘴甜的奖励。
蓦然间一股香味飘来,辛辣的油香让人禁不住联想到那食物泛着油光的诱人样子,旁边路过那人手中正拿着一大包辣条。
高中毕业后就再没碰过这种亲民小零食的两人都动了心,直勾勾看着那包辣条。
“马嘉祺,我想吃”
丁程鑫吞了吞口水,期待的看着他。
“辣条又不能当饭吃,先想想晚餐吧”
“那我们可以先买回去,空闲时候吃呀”
马嘉祺为难的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意思是录歌前禁一切辛辣食品。
锤头丧气的小狐狸不满的撅起了嘴,口中念念叨叨的谴责马嘉祺昨天放鸽子的无礼行为。
“你是不是就是不想理我”
“没有,别闹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快要二十岁的人比十二岁的小孩子还幼稚,丁程鑫回家路上硬是拉着马嘉祺买了一箱辣条大礼包才罢休。他不知道丁程鑫的孩子气怎么在这个时候发了作,但还是掏了腰包给他买了下来。
丁程鑫看他花出红钞后还宠溺的摸了摸自己的头,一点也没法再生他的气。
笨蛋,幼稚都是装给你看的,想要你的关心才是真的,
两人上大学后租了套双人公寓,在这八十平的温馨小蜗居里各司其职。
马嘉祺负责家里的大小事务,丁程鑫只负责玩。
“别切菜了,刀利”
丁程鑫刚拿起菜刀,阿程探测仪就感到了他身边。自从上次丁程鑫自己做饭时不小心切到手指后,马嘉祺就很少让他进厨房,把他保护的跟家里的小孩子一样。
“那要我帮你什么吗?”
“不用了,你去客厅等吃饭就好了”
得,丁程鑫一身的幼稚全都是被马嘉祺宠出来的呗。
丁程鑫并不喜欢被他过度宠溺得感觉,明明自己才是年长一点的那个,却总有一种马嘉祺年龄更大的错觉。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愤怒,他看着地上的一箱辣条,生着闷气往沙发上倒出了一堆,忽略厨房里的饭菜香,津津有味的吃起了辣条。
辣油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马嘉祺一走出厨房便被这香味灌满了鼻腔。
“阿程,吃饭了”
“不吃饭”
丁程鑫拿起手机给一箱辣条拍了张照,发了条朋友圈还配了个生气的表情。
马嘉祺点开微信通讯录,唯一一个星标朋友被置顶在了最上方。他点开丁程鑫的朋友圈,最新一条上的照片里箱子上明晃晃印着三个字“亲嘴烧”
【这叫我一个人怎么吃 /发怒】
马嘉祺笑了笑,沙发上那人抱着抱枕背对着他,气鼓鼓的背影像个小饭团。
“阿程,真不吃饭了?”
“不吃”
“那我喂你?”
马嘉祺端着饭碗坐到他身边,小气包果然被这一句话点燃,转过头来用那双明亮的眸子瞪着他。
“马嘉祺,我又不是小孩子!”
莫名的怒火没有来的充斥了丁程鑫的大脑,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气是从哪里来的。
马嘉祺温柔的抚了抚这只炸毛的小狐狸,连生气都脸颊通红的丁程鑫真是可爱满分。
“那你喂我?”
“喂你吃辣条?你肯定不吃”
小坏心思在马嘉祺脑海中滋生,他放下手中的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上丁程鑫闪着细碎光斑的眼睛。
“我可以为你破例呀”
像是得逞一般,丁程鑫迅速拿起一包辣条,压缩包装里装着一个深红色的小方块,上面的纹路分明,还夹杂着一些小芝麻粒。
他将辣条翻了个面,亲嘴烧这个名字真是离谱的好笑。
“你真的要吃?”
马嘉祺依旧笑的宠爱四溢,温柔的摸着丁程鑫的后颈。
无理取闹是要有分寸的。
丁程鑫意识到自己耍脾气过了头,不愿意低下头屈服的小狐狸傲娇的撕开辣条自己咬了一口。
“算了,反正你也吃不了,就让你看着我吃好了”
红油残留在丁程鑫的嘴角,两片唇瓣上也被晕染成润亮的缨红。
比玫瑰还要艳丽的颜色,让花儿都自愧不如。
看着他咀嚼完嘴里的东西,马嘉祺微微眯了眯眼,狭长眼角也跟着向下弯了弯,像极了野狼捕捉猎物时的兴奋。
“羡慕吧,你吃不到”
丁程鑫晃了晃手里的辣条包装袋,没来得及嘚瑟就被人堵住了唇瓣。
辣油留在唇上的辛味让口中的温度升高,马嘉祺轻轻咬住他糯如果冻的软唇,轻柔的吮吸。
他迷恋上这味道,更加放肆的含住了丁程鑫的唇。
“呜......”
一声轻软的呜咽声打断了这枚火热的吻,丁程鑫的唇周如火烧般灼热,原本唇瓣上的亮红此刻变成了暗沉的深红色,平白做了丰唇的小丁被人吻得脑子发昏。
“干什么啊......”
马嘉祺满足的砸吧两下嘴,这辣条后味居然是甜的。
“亲嘴烧啊”
他指了指丁程鑫手中的包装袋,一脸满足的回了房间。
半晌,丁程鑫灼热的体温还未降下去,手机便叮的想起。
【好友在朋友圈中提到了你】
他点开微信,马嘉祺更新的一条朋友圈恰好是丁程鑫那条朋友圈的截图,文案简洁明了,只有几个字再配上了小表情。
【亲嘴烧当然要两个人吃 /爱心】
END
「刘耀文x你」一把雨伞给这天用
一次无意义争吵
ooc预警
一把雨伞给这天用
好像突然就崩溃了。
人总要冲动一回。
青春期没有尝过的叛逆滋味竟然在这个陌生城镇的雨夜爆发,随着刘耀文关门离开而响起的耳鸣声还在作响,我决意在他回来前选择逃跑。
对,逃跑。
我连箱子都没仔细收拾,凭着记忆往里面扔了几件摊在酒店床上的衣服,化妆品和充电线一股脑堆到了一起。抓起手机打算离开的时候收到了刘耀文的消息:
「奶茶要加芋圆吗?」
我知道他在哄我。每次我们吵架都是这样,如果谁都不肯道歉,他就会拉下脸问我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快递的取件码是多少”“炸鸡块要不要加辣”“家里牛奶买哪个牌子”,...
一次无意义争吵
ooc预警
一把雨伞给这天用
好像突然就崩溃了。
人总要冲动一回。
青春期没有尝过的叛逆滋味竟然在这个陌生城镇的雨夜爆发,随着刘耀文关门离开而响起的耳鸣声还在作响,我决意在他回来前选择逃跑。
对,逃跑。
我连箱子都没仔细收拾,凭着记忆往里面扔了几件摊在酒店床上的衣服,化妆品和充电线一股脑堆到了一起。抓起手机打算离开的时候收到了刘耀文的消息:
「奶茶要加芋圆吗?」
我知道他在哄我。每次我们吵架都是这样,如果谁都不肯道歉,他就会拉下脸问我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快递的取件码是多少”“炸鸡块要不要加辣”“家里牛奶买哪个牌子”,然后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可这次不一样,我没有回复,拖着箱子离开了酒店。
雨下得很大,酒店的前台贴心地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打车。我摆了摆手,撑开伞走了出去。
其实我并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不认识这个地方,我甚至不知道该去哪儿坐车,或是说,我不知道离开了酒店我还能去哪里。
但我只是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雨滴打在箱子上,再弹起浸湿衬衣的衣角。这两天降温,要不是刘耀文临出发前往箱子里几件厚衬衣,我现在怕是已经冷得没了这样“毅然决然”的风度。
可要是被冻得哪儿都去不了,我是不是也能心安理得地缩在刘耀文怀里撒娇,耍赖说他根本没有叮嘱过我要添衣物。他会勾起手指刮我的笔尖,责备我像猫一样不讲道理,再把我整个人拢进他的外套里,往我的手心哈热气。
这样多好啊,又需要什么厚外套呢?
雨有变大的趋势,风把雨水吹进伞中打在我的鼻尖。我开始在想刘耀文有没有带伞,他摔门出房间的时候还没下雨,要是没带伞现在怕是该被淋惨了。
其实他以前从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下雷阵雨,从电影院出来直接愣在门口。后来他举着外套去小贩那里,花了比平日里多好几倍的钱买了伞送我回家。
那把伞后来也找不到了,但好在刘耀文也就此养成了看天气预报的习惯。“一个家里有一个小迷糊就够了”,他总这么说。
消息提示音又连续响了几声,我猜想是刘耀文没有得到的我的回复,发来的催促或是别的什么。
他不太会说好听话哄人,有时候就算做错了事也只是埋着脑袋可怜巴巴跟着我,让我看上去活像一个训学生教导主任。我还为此跟他生过气,可他就是学不会。
箱子的滚轮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转动,溅起些泥点子。拖着箱子走路很费劲,我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把东西扔在酒店了。
反正总要回去的。
好吧,其实我并没有生刘耀文的气。
我的逃跑也不是因为刘耀文,只是因为我自己。
我没有想过熬了几个通宵赶出来的投标书会在一个细节处出了纰漏,领导当着一起出差的众同事的面把我骂得一无是处,我张了张嘴想辩驳却只是红了眼眶。
其实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排版细节,其实根本不会对招标产生影响,但我偏偏摊上了这个追求百分百完美的顶头上司。他说的话很难听,仿佛我这么多天通宵的努力只因为这么一个甚至可以忽略的错误化为乌有,我以为我可以忍住,可眼泪还是随着他的最后通碟掉下来:
“这样还想和对象玩呢?也不看看自己做了个什么东西。剩下的几天假期把数据重新理一遍。”
刘耀文特地调休陪我出差,就是为了多出来的那一两天假期,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可当我哭得喘不过气,颠三倒四地和刘耀文指责我不通人情的上司的时候,刘耀文一句话直接给我泼了水:
“可谁让你做错了呢。”
谁让你做错了呢。
书上说,“使我们降级受辱的并不是杀戮,也不是死亡,而是苟且地生存着,接受屈辱的薪资和红利。”
可我没想过,我除了接受屈辱的薪资和红利,甚至还不能收获一句男朋友的安慰。几天的努力不被认可不被在意也就罢了,我连一个可以毫不犹豫站在我这边、不管是非对错都先陪我一起发泄的人都没有。
我觉得自己好像个笑话。
然后就是争吵,单方面的争吵。
我像是把情绪宣泄在了他身上一样,我怪他只知道讲道理只知道挑我的错,我怪他看不见我有多累多辛苦,我说他根本不爱我。
我说,“要不干脆分手算了刘耀文”。
他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最后离开了房间。
赌气出走后涌上来的是不安和后悔。
我本不会这样任性,明明在领导面前还能强撑出笑脸附和“好的知道了”,碰上刘耀文就好像什么道理都不明白了。
其实他说得没错,谁让我自己做错了呢,他白白调休陪我出差,跟我一起期待这次旅行,到头来却因为我的错误跟我一起闷在酒店里,他不委屈吗?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他宠坏了,说不得骂不得,他一皱眉头语气一凶我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居然招呼也不打就拎着行李“离家出走”。
人呀,真是奇怪的生物,总和本应温柔相待的人赌气疏离,却又和原该翻脸的人客套亲近。到最后连自己都快搞不清楚,那个原本自己该爱着的人究竟是谁。
我站在路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擦肩而过的情侣奇怪地回头看我。女孩拽着男孩的袖子小声说话,男孩撑着的伞倾向她那侧示意她快些赶路。
我鼻尖发酸,掏出手机想给刘耀文打电话,却发现早已有了数个未接来电。
新的来电响起,我刚接通,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撞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刘耀文果然没有记得带伞,这会儿刘海湿答答地贴着脑门。他担心弄湿我的衣服,只敢虚虚地搂着我,我听见他焦急的喘气声和有些颤抖的声音:
“你去哪里了呀!”
“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连箱子都一块拖走,你是想吓死我吗?”
“我都快去报警了你知不知道。就算要分手也不要一个人跑出来啊,人生地不熟的被骗走了可怎么办呀?你叫我怎么办呀宝宝?”
话说最后都带上了哭腔,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是任性过了头,不管不顾地离开却忘了那个一直把心放在我身上的人会多担心多害怕。
我把头埋进刘耀文的臂弯里,摇着头拥住他。他的身上好冰,不知道是淋了多久的雨,回去指定得感冒,怎么也不知道给自己买把伞呢?
“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会这么说。
他叹气,继而把我搂得更紧了些,像是抱着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每一秒都想揉进血骨里。刘耀文轻拍我的背脊,把黏在我嘴角的碎发拨开。
“数据我帮你一起整理,最后一天还能出去玩。”
“不哭了不哭了,回去喝奶茶,嗯?”
我抬头,看见刘耀文正冲着我笑。他抬手擦去我脸上混杂的泪水和雨水,我看着他被淋得一塌糊涂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是,每天的生活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踩错掉进了一个坑,大坑小坑有时小小坑。但还好有刘耀文,坑里不是尖锐的刀剑,而是温柔的稻草。
掉进去也不担心,反而说没关系。
“人生是一场倾盆大雨,命运则是一把漏洞百出的雨伞,爱情是补丁。”
刘耀文就是我的补丁。
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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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千次月震》
翔霖/请给我一首歌的时间联文
竹马变情人/酸甜暗恋文学/全文9k/HE
BGM/《你怎么蠢到我喜欢你都不知道》
据说遥远的月球上,每年都会发生一千多次地震。
就好似那些说不出口的暗恋情愫,不为人知而震天撼地。
*
一条微信消息震亮了手机屏幕,伴随着一声清脆短促的提示音,微弱的蓝光照亮了床头的一小片昏暗。
贺峻霖习惯性地伸手摸向枕边时,意识还半清半朦、混沌得像悬浮在半空,身体却仿佛失重般脱力地往下坠。
他迷迷糊糊,在熟悉的区域摸不着手机,才费劲地抬了抬发沉的眼皮,半睁着眼发现他的手机被放在了床头柜上。
已经...
翔霖/请给我一首歌的时间联文
竹马变情人/酸甜暗恋文学/全文9k/HE
BGM/《你怎么蠢到我喜欢你都不知道》
据说遥远的月球上,每年都会发生一千多次地震。
就好似那些说不出口的暗恋情愫,不为人知而震天撼地。
*
一条微信消息震亮了手机屏幕,伴随着一声清脆短促的提示音,微弱的蓝光照亮了床头的一小片昏暗。
贺峻霖习惯性地伸手摸向枕边时,意识还半清半朦、混沌得像悬浮在半空,身体却仿佛失重般脱力地往下坠。
他迷迷糊糊,在熟悉的区域摸不着手机,才费劲地抬了抬发沉的眼皮,半睁着眼发现他的手机被放在了床头柜上。
已经暗下来的屏幕被重新点亮,光线刺得他一下子不适应地眯起双眼。
一个信息弹窗跃入眼帘,迷蒙的视线对焦了许久才看清。信息是丁程鑫发来的:
—你跟严浩翔怎么样了?
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贺峻霖愣是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迟缓的大脑也没反应过来丁程鑫话里的意思。
……跟严浩翔?什么跟他怎么样了?
贺峻霖愣愣地想着,思绪飘来飘去混乱得很,却又瞬即被刚睡醒时的昏晕困乏转化作一片空白。
他跟严浩翔啊……还能怎么样……
还是原来那样呗。
贺峻霖喜欢严浩翔,任谁都看得出来的事,偏偏头脑聪明如严浩翔,竟然蠢到什么都不知道,还总喜欢一把揽住他脖颈搭他肩膀,一口一个“bro”地唤他。
这些年他跟严浩翔的事,自然逃不过丁程鑫那双透彻的狐狸眼。
这会儿突然发这么一条信息给他,大约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这话听上去分明是劝架的话术,难不成——
他跟严浩翔吵架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贺峻霖就猛地坐起身来,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痛欲裂,这才蓦地想起昨夜他喝着酒,整个人醉得昏沉沉的意识不清,到后面直接眼前一黑瘫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昨天是严浩翔的二十岁生日。
他这个人虽说看上去清冷冷的,其实从小就喜欢和家人朋友在一起时热热闹闹的感觉。
碰巧今年的八月中旬,叔叔阿姨跟着单位一块儿旅游去了,严浩翔便约了几个高中好友到家里来玩,在深夜一起看球赛。
酒是丁程鑫和刘耀文一人两箱拎上来的,说看球赛想看得过瘾,怎少得了炸鸡配冰啤酒呢。
只是没想到,还未等到零点的球赛直播开始,贺峻霖就几乎被桌上的三两罐啤酒给灌醉了,晕沉沉的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意识逐渐变得迟钝起来。
伴随着酒精发作,他在打着空调的客厅里热得口干舌燥,站起身来都感觉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地像踩着一地棉花。直到绵软乏力的身体一下子陷进沙发里,嘴里还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
醉意朦胧间,他强撑着眼皮,看见严浩翔向他走来,俯身用微凉的掌心探他脸颊的温度。
这是他阖上眼前最后的记忆。
他该不会……在醉得神志不清的时候把严浩翔骂了个狗血淋头吧……
或许,他现在拿个喇叭下楼向着对面严浩翔家道歉还来得及吗……
“霖霖,在干什么?”
贺峻霖正抱着膝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连脑袋都蒙进凉被里懊恼着,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因隔着一层被子显得有些失真。
心脏像被吓得漏跳了一拍,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在一把掀开被子回头猛地看见躺在身旁的那人时差点儿没从床上跳起来。
“严……严浩翔!你、你怎么——”
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张嘴却结结巴巴的一时连话都说不清。
“嗯?”严浩翔似乎愣了一下,低沉微哑的声音带着未睡醒的慵倦,懒懒地问贺峻霖:“什么?”
手肘在身后撑起一点上身,刚好一束日光从没遮严的厚重窗帘缝透进昏暗的房间,严浩翔抬手在眼前挡了一下,没在意身上的被子从胸前滑落。
怎想到对面的人反应极大,一个枕头迎面飞过来,“啪嗒”一声砸在他脸上。
严浩翔感觉太阳穴的血管好似跳动了一下。
扒拉下脸上的软枕,只看见贺峻霖拉高了被子遮住大半张脸,露出蓬松凌乱的发顶和一点光洁的额头。
一句“砸我干嘛”刚到嘴边却被贺峻霖抢先一步开了口:“你怎么、怎么不穿衣服……”说着他顿了顿像思考了几秒钟,“不是——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挡在脸前的被子被一把拉了下来,紧接着额头就被严浩翔伸手弹了一下。
痛感很轻,却莫名像有一丛火从那一小片皮肤开始燃烧,灼得贺峻霖脸颊红烫。
他双手捂住额头想瞪严浩翔一眼,却在对上咫迟那张好看得要命的脸时一下乱了心绪,下意识地错开视线,抿着唇按捺住胸口起伏紊乱的呼吸。
殊不知他连微微颤动的羽睫都尽数落入了对方的眼里。
严浩翔靠得很近,精瘦的双臂撑在他身侧,见他红着脸、清亮的眸光不知往哪里看好的模样不禁失笑,挑了挑眉:“几罐啤酒就把你喝傻了?这是我房间——”
说来都怪严浩翔屋里的床单被套枕头套都跟他的一模一样,是严阿姨和贺太太一起逛街时买的,给他们俩一人一套。
看到一旁床头柜上摆的橘色猫咪小摆件,贺峻霖才反应过来是他在严浩翔这儿睡了一宿。
他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声问道:“我怎么在你房间呀……”
说到这里严浩翔的表情闪过了一瞬的不自然,可同样怀揣心思的贺峻霖自顾不暇,丝毫没察觉。
严浩翔清了清嗓子,“还不是你,喝得烂醉赖在我家死活不肯走,”说着他起身走下床,从衣橱里随便翻出一套白T牛仔裤穿上,回过身来对还一脸懵地坐在床上的贺峻霖说:“你昨夜把啤酒洒在裤子上了,我现在去你家给你拿一条过来,你先去浴室洗个澡吧,一会儿一起出去吃饭。”
严浩翔说完就转身出去了,留下贺峻霖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没/穿裤子跟严浩翔同/床睡了一夜,羞得又把脑袋蒙进被子里想着索性一醉不醒算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跟严浩翔睡在一张床上,他们相识快十年了,小时候总爱在床上跳来跳去、打打闹闹的,玩累了便直接躺下来头挨着头一起睡午觉。
只是醉酒断片后整段记忆的空缺和宿醉带来的头痛晕眩,让他隐隐觉得忐忑,尤其刚才听到严浩翔说他喝醉后赖在这里不走,也不知他还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他忽然想起丁程鑫给他发的那条“你跟严浩翔怎么样了”。虽然感觉对方问得没头没脑的,但他昨夜喝得醉醺醺的也没洗澡换一套干净的衣服,严浩翔居然没嫌他,还让他就这么睡在他床上,应该是没闹别扭。
贺峻霖拿起手机回复丁程鑫:
—没吵架
发送后想了想,问对方:
—对了,我昨晚没做些不该做的事吧?
聊天框上方很快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而等待丁程鑫回复的间隙,贺峻霖便把/玩起床头柜上那个猫咪摆件来。
这是几年前的一天放学后,严浩翔心血来潮说想去猫咖,便拉上了贺峻霖跟他一起。
和冷冷的外表不同,严浩翔是个很喜欢小动物的人,对待猫猫狗狗温柔且有耐心。
贺峻霖捧着一杯草莓奶茶坐在旁边小口地啜着,目光落在那只闭着眼躺在严浩翔的大/腿上、被他修长的指尖轻柔地梳着毛的布偶猫,心里不免有些哀怨,他竟然活得还不如一只猫!
像是注意到他一直盯着自己怀里那只,严浩翔以为他想抱它,拿过他手里的奶茶吸了一口,嘴里边嚼着果粒问他:“想抱吗?”
贺峻霖望着他,不自觉轻咬了一下舌尖,一声“不想”到了嘴边却成了“想。”
硬着头皮从严浩翔手里接过正伸着爪子乱动的猫咪时他屏住呼吸僵着身体,注意力却只集中在严浩翔包裹住他手背的掌心——温热干燥,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进他指缝间,握着他的手稳稳当当地把猫抱到他怀里。
趁贺峻霖的双手都受制于趴在他腿上的猫动弹不得时,严浩翔抬手揉乱了他柔软的头发,在被他没好气地瞪一眼说他幼稚时笑得恣意欢快,却没察觉到他微红的耳尖。
那一对猫咪摆件是贺峻霖先看中的,造型搞怪又可爱,严浩翔见他喜欢,便提议道:“喜欢就买呗,正好我们两个一人一个。”
要是当时丁程鑫也在场,定会一脸嫌弃地说“你俩一人一个的东西还少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双胞胎呢。”
说来丁程鑫回复得实在慢,断断续续地输入了许久,才回了一条说“没做什么不该做的”。
贺峻霖看着屏幕正要舒一口气,就看到对方又发来一句:
—我说你早该这么做了
这下又把他给搞懵了。
早该这么做?做什么?
刚要再问下去,严浩翔已经去了他家一趟回来了。看见他还捧着手机躺在床上没有要去洗澡的意思,便将手里的牛仔裤丢给他,“去洗澡吧,洗完出去吃饭。”
贺峻霖接住裤子,随口应了一声,又低着头按了会儿手机才跳下床走向浴室。
平常一说到吃贺峻霖就来兴致,满眼雀跃地跟他说想吃什么、想到哪家新店去尝尝;怎么今日竟一反常态,快到下午了都没听见他喊饿,动作也慢吞吞的,对外出吃饭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严浩翔倚着门框认真思考,猜想他是因宿醉的缘故有些食欲不振,拿手机上网搜了一下宿醉不适该喝些什么,便转身下楼去切了两个橙子榨了一杯柳橙汁。又想到一到夏天贺峻霖就爱喝冷饮,往杯子里加了两块冰块儿。
打开莲蓬头,浴室里顿时热气氤氲,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气淹没在哗啦水声中。
贺峻霖阖上眼,感受温热的水柱自头顶往下淋在身上,舒服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水流冲洗掉身上那股淡淡的酒气后,昏晕的意识好似才真正澄明起来,不安的情绪却依旧萦绕在心尖,挥之不去。
他总隐约感觉自己昨夜里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可他却连一点模糊的记忆都没有,全然想不起来了。
他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难不成是……他跟严浩翔表白了?
几乎是在这念头闪现的一刹间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
不会的,不可能。
他跟严浩翔之间的那层友情糖衣一旦被剥开,埋藏了将近十年的爱慕情愫便暴露无遗,无所遁形。
可严浩翔这人啊,性子该冷时便冷极,要是知道了这么多年的好哥们喜欢自己,定会“大义灭亲”——虽不至于断绝关系,但肯定不能像从前那样了,至少在贺峻霖喝醉后便会立刻把他扔回对面他家里,绝对不会容他“赖在”自己家里不走,还与他同睡一床。
贺峻霖见过严浩翔拒绝人时候的样子。
那是在高二的一场篮球赛结束之后,贺峻霖坐在球场边,手里捧着一瓶冰可乐,瓶身冒出来的沁凉水珠不知觉间跟他手心的细汗融在了一起。
耳边热烈沸腾的欢呼声他仿佛听不见一般,只有目光钉定在球场中央,一个扎高马尾的漂亮学姐正双手捧着一瓶水递给刚打完比赛、穿着一身篮球服的严浩翔。
距离有些远,那位学姐说了什么贺峻霖没听见,只见她眼神清亮亮的,脸颊被午后的太阳晒得红红的。
严浩翔没有接过那瓶水,只是开口对她说了些话,唇角扬着一个绅士而疏离的弧度,眸里却不见一点笑意,说完就转身径直往场边走。
还没等贺峻霖反应过来,严浩翔已经来到他面前,顺手地拿走了他手里那瓶可乐仰头就喝,半瓶灌下去才觉得解渴。
他晃了晃可乐瓶,问贺峻霖:“要喝吗?”
贺峻霖摇头,“不了,你喝吧。”
对方却不喝了,将瓶盖转回去拧紧,可乐放进贺峻霖的书包里,边把包拎起单肩背上边对他说:“那走吧。”
贺峻霖愣了一下才点头说“哦,好”,正要伸手搭住严浩翔的肩膀站起身,腰间已被对方从后单手环住,动作小心地将他扶起身来。
贺峻霖前阵子打篮球时扭伤了脚踝,一动便疼得厉害,被医生嘱咐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于是上下学只能托严浩翔骑自行车接送。
比赛上不了场,他便索性坐在场边看严浩翔在球场上驰聘,轻轻松松地攻进篮底得分,赢了比赛,骑车载他回家,只是没想到刚好让他撞见方才那一幕。
还是在回家路上,贺峻霖假装不经意地问起那位给他送水的学姐,严浩翔说她跟他表白了,贺峻霖才知道原来那就是严浩翔拒绝别人情意时的模样——冷而清离,回绝得决断、不留余地。
他绝对不想有一天,他也会像这般被严浩翔拒绝。
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时他还有些心不在焉,听见严浩翔在楼下的客厅喊他,才走下楼梯在昨晚他醉倒的那张沙发上坐下来,一杯冒着冷气的鲜橙汁递到他面前。
“谢啦。”他接过杯子,放到嘴边抿了一口。橙汁酸甜冰沁,清爽鲜浓,喝下一口便觉舒爽了许多。
严浩翔转身到楼上去,下来时手里拿着吹风机,接好电源便坐过来示意贺峻霖坐到地毯上去,自己好替他把湿漉漉滴落着水珠的头发吹干。
这还是贺峻霖头一回让严浩翔帮他吹头发,不由得地觉得紧张,阖上眼感受对方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弄他柔软的头发,就像顺理猫咪毛发一样,他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指缝间湿润的发丝渐干,严浩翔难得耐心地帮他吹干透了才关掉机器,起身时对他说:“走了,吃饭去。”
贺峻霖抬手抓了抓蓬松的发顶,边问他说“我们去哪里吃啊”,纤细的手腕被对方顺势握住,将他拉起身来。
“去商场啊,那里不是新开了一家餐厅吗。”严浩翔说。
贺峻霖一听,双眼立刻亮了起来,“诶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那家呀?”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严浩翔失笑,伸手想揉揉贺峻霖的头发却被挡了一下,“怎么,你昨晚边喝边说的想去吃,还让我请你,不记得了?”
贺峻霖听得愣住,眨了眨眼睛,实在没印象自己昨夜还说过这话。
严浩翔也不多说,两人走到玄关时,他从帽架上取下一顶棒球帽,转过来给贺峻霖戴上,“外边很晒,戴个帽子挡一下吧。”
贺峻霖平日里很少戴这种帽子,骤眼看着不太习惯,严浩翔又帮他调整了一下帽檐,将他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耳尖被他指尖轻轻划过,贺峻霖心头一颤,差点儿定在了原地。
八月的天又晒又热,贺峻霖出门才不到几分钟额角就沁了些汗,偏偏严浩翔还喜欢搂着他肩膀走路——
贺峻霖的骨架比他小,跟他勾肩搭背时像整个人被他圈在了怀里般,背脊紧靠着他胸膛,隔着两层薄衣衫肌肤相贴,燥热感仿佛从心尖蔓延至身体每一处。
严浩翔还不仅是搭着他的肩,就连上半身的重量都像是压在了他身上一样。
半路上贺峻霖终于受不了,轻轻推了一下对方胸口,“……你好重啊,不热吗大哥?”
他用的力气不大,本就没想真的把对方推开,只是想让他别贴得这么近。严浩翔却纹丝不动,挑眉看他,“你嫌我重?”
被贺峻霖瞪了一眼,严浩翔反倒轻笑起来,脸凑得更近了些,“昨晚你醉得走不动了,搂着我脖子要我抱你上楼去,我也没嫌你重啊。”
“……”
这下贺峻霖可是彻底懵了,瞪圆了眼望着咫尺那双似乎不掺杂戏笑的双眸,一时张着嘴却愣是说不出半句话。
严浩翔见他藏在帽檐下的那张巴掌般大的脸泛着淡淡红晕,以为他是想及昨夜醉后种种,殊不知他正为那段留白的记忆恼乱得很。
严浩翔继续揽着他肩膀往前走着,一边自顾自地又说起两人初三那年,一天放学,严浩翔来到贺峻霖的班级门口等他,却迟迟不见他背着书包,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走出来。进去一看才发现他正裹着外套伏在桌子上,在他耳边唤了他几声他都没反应。
贺峻霖当下意识迷蒙得紧,阖着眼眉头微蹙,半张近乎埋进臂弯里的脸颊涨得通红,额头滚烫得厉害。
那天傍晚,严浩翔一路背着发高烧的贺峻霖回家,心急如焚。
还不到十四岁的少年,身子骨极清瘦,背着另一个男孩走这一路不免感到吃力,好在贺峻霖难得地乖软又老实,趴在他背上迷迷糊糊地紧抱住他脖颈,安静得像睡熟了一般。
不安分的惟有埋在他颈窝的那头柔软发丝,散发着洗发水好闻的馥郁清香,蹭得他心里发痒。
震惊而慌乱的心绪直至吃完了饭都仍未平复,贺峻霖感觉心像被悬挂在了半空,没有着落在地的安全感。
要怪就只能怪他酒量差,才几罐啤酒下肚就醉得意识不清,一点儿也记不起昨晚发生的事。
现在就算严浩翔说他醉后强吻了他,恐怕他也分不清孰真孰假,有口难辩,只能随对方这么说了。
庆幸的是,目前从严活翔对他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没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至少不是像强吻严浩翔之类的。
贺峻霖心里觉得不安定,自然也没有了享受美食的心思,更别说像往日那样雀跃地向严浩翔分享好吃的,或是将打卡新餐厅的照片调好滤镜发到朋友圈。
他这般藏不住情绪,一副兴致缺缺、心事重重的模样,严浩翔自然察觉出他的反常,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望来一眼便又垂下眼眸,摇摇头说没事。
这下严浩翔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往贺峻霖碗里夹他最爱吃的菜时也皱着眉头,心里反省着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
勉勉强强算是吃饱了,只是两人都有些食不知味。回程路上,严浩翔难得安分,没像只大型挂件一样往贺峻霖身上靠。
可即使不像平日那样勾肩搭背,身体的记忆和惯性还是让两人之间没有安全距离——
肩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垂在身侧的手总是不经意地碰触到,指尖轻轻勾住又迅速松开,在彼此默契的沉默之中竟有一种说不清的缱绻。
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前,严浩翔突然说要去买点东西,让贺峻霖在树荫下等他。
片刻的独处让贺峻霖不自觉地舒了口气,思绪却始终缭绕在他和严浩翔的关系之间,兜兜转转,没有着落点。
他喜欢严浩翔好多年了。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已经是第九年了,不知不觉就快要占据他二十年的人生的二分之一。
曾经还是个青涩懵懂的少年时,盛满眼底几乎要溢出来的倾慕,如今他已成熟得可以将秘密完完整整地收藏在心底不被察觉。
他不是没动过向严浩翔坦白心意的念头,只是他的勇敢在面对严浩翔的时候实在太过短暂。
偶尔深夜里睡不着觉,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漆黑一团的被窝。贺峻霖望着置顶对话框里那句五分钟前发来的“晚安,好梦”,顷刻之间仿佛有千言万语萦绕在指尖,最终却只发过去一句“晚安”。
自相识以来,严浩翔对他好极,虽然有时候也很可恶,在人前人后都爱欺负他。但他这个人其实温柔又可靠,好得反而让贺峻霖患得患失,害怕有一天对方知晓了他这些年的情意,也会像拒绝别人时那样冷冷地拒绝他、疏远他,不再如从前这般待他。
“在想什么?”熟悉的低沉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甫一抬头,刚好撞进了那双映着细碎暖光的深邃眼眸。
严浩翔晃了晃手里的饮料,插好吸管递给他,“喏,给你买的,你爱喝的冰淇淋奶茶,半糖的。”
贺峻霖接过那杯奶茶时还愣愣的,见严浩翔两手空空,便问他:“你就去买这个了?”
“对啊,天这么热,你喝点冰的凉快些。”
他这么说着,贺峻霖刚好注意到顺着他脸庞流下来的汗珠,正要拿纸巾给他擦汗,却蓦地被他握住了手腕。
严浩翔抬了抬下巴指向马路,对他说:“绿灯了,边走边喝吧。”
贺峻霖含住吸管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奶茶入口冰沁,冰淇淋绵软甜滑,丝缕浓醇奶香在舌尖融化,凉爽之余又甜入心脾。
按理说应该能起到消暑解热的效果——倘若不是严浩翔一路上都没松开他的手,害得他脸颊一下子被灼得红烫发热,心绪又慌又乱,连手心都沁汗,便只觉得更加酷暑难耐。
“好喝吗?”严浩翔问他。
贺峻霖眨眨眼睛,急急咽下一口冰奶茶,差点儿被呛到,“……好、好喝。”
“是吗?”严浩翔轻笑,凑得近了一些,“那我也尝尝。”
然后他低头就着贺峻霖捧着杯子的手喝了一口,点了点头像在认真地点评道:“是挺好喝的。”
贺峻霖被突然拉近的距离吓了一跳,手抖了一下险些把奶茶给摔了。他抬头看见严浩翔在笑,没由来地觉得有些恼羞,便推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诶你以前不是喝过这个吗……要喝怎么不给自己买一杯呀?”
严浩翔被他推了反倒笑意更明显,似乎是对他的反应颇满意。他望着咫尺那张泛着红又好似气鼓鼓的脸,笑着说——
“我就是想给你买才去的。没事,我喜欢喝你喝过的。”
贺峻霖正要张嘴反驳他前半句话,像两人从前无数次毫无意义的斗嘴一样,却愣是被他下半句听上去分明轻松又自然,却夹杂着似有似无的、不明所以的暧昧意味的话语给生生哽在了喉头。
他好似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那样觉得严浩翔眼中的星火这般烫热光亮,心底那点隐隐约约、自醉醒后就堆叠酝酿的不安感终于在一刹间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他强烈地感觉到,有些什么东西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和严浩翔自小相识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严浩翔一直都对他很好,以至于他暗自思忖并苦恼了半天才迟缓地意识到今天的严浩翔待他有些不同——具体上哪里不同了他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他并不是喜欢寻根究底的个性,可是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太过重要。
他深呼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心跳,却连羽睫和指尖都在微微发着颤,在抬眼开口向对方确认的瞬间他几乎倾尽了勇气——
“严浩翔,我、我昨晚喝多了以后……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他的话可算是给了严浩翔一点头绪,关于贺峻霖今天兴致不高、似有心事的原因,原來是因着他喝醉之後做的事。
说到“奇怪”,倒是没多可怪的,他既没乱发酒疯,也没像电影里面那样不知为何地痛哭一场。至于酒后吐真言,抑或像个小孩儿一样张开手向他索抱,这些在严浩翔眼里也都算不上奇怪。
然而在他回答说“没有啊,怎么了”之后,贺峻霖的表情并没有放松下来,好看的眉头依旧轻皱着。
“可是……怎么丁程鑫发消息问我说我和你怎么样了……他什么意思啊?我、我们两个怎么样了?”
贺峻霖这番话说得乱七八糟,可严浩翔到底是头脑清晰,只花几秒钟就迅速理清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可他唇角的笑意却蓦地僵住,一瞬间仿佛连眸里那盏亮光都变得摇摇欲坠,只闪烁着零星光点。
“你不记得了?”
低沉的声音带着很轻微的颤动,甚至他自己都没察觉。
几乎在捕捉到对方茫然神色的一刹他便有了答案。可当对方垂下眼摇摇头说他只记得他倒在了沙发上,后面发生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时,严浩翔却还是呼吸一窒,攥紧了汗湿的掌心。
这条小路是他们高中时骑自行车上下学的必由之路,再往前经过两个街口就到家了。路旁的檐篷下,严浩翔站在贺峻霖跟前,高瘦的影子罩在他身上,为他遮挡住盛夏午后刺目的日光。
“你昨晚给我表白了。”
严浩翔再次开口时,耳畔仿佛只剩下他胸腔里急剧的搏动声。
他双眸眨动得很快,在贺峻霖瞪圆了眼睛震撼得张着嘴说不出半句话时轻咳了一声,摸摸鼻子补充道:
“还亲了我一口。”
严浩翔这人极少有紧张的时候,可他一紧张就会下意识地快速眨眼,就好像昨夜当他单膝跪在沙发上,俯身用掌心去探贺峻霖脸颊的温度,却猝不及防地反被对方伸手搂住脖颈时那样。
歪着脑袋瘫坐在沙发上的人皮肤烫热,纤细温软的手指抚在严浩翔后颈,触感同他绵软发热的红脸蛋很相近。
他眸光迷蒙,卷着微醺时氤氲缱绻的湿意。严浩翔想他只是喝醉了,像个小孩儿一样闹一闹、撒个娇而已,不料下一秒就被他揽着颈猛地拉近了距离,差点儿没站稳整个人压到他身上。
贺峻霖软/热的下唇几乎就贴在他的耳垂,唇间呼出来的气息夹杂着啤酒的清冽香醇。
严浩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却听见贺峻霖在他耳边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说——
“我好喜欢你啊……你是不是、是不是也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呀……”
贺峻霖的声音清澈灵动,因为染上了朦胧的醉意而带着几分慵懒和困倦,却惟独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味。
在身后丁程鑫和刘耀文的起哄声下轻柔地挣脱开贺峻霖抱住他的双手,起身转过来对两个好友说了句“兄弟对不住了”后将他们半赶半请地弄了出去,前后只花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贺峻霖似乎对他的短暂离开感到很不满,皱着眉头嘴里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然后被他倾身吻住了双唇。
——是严浩翔吻了贺峻霖。
他的存心隐瞒可算是急中生智,他怕贺峻霖酒醒之后会反悔,更何况现在对方明显一副忘却了昨夜种种的样子。
幸好。
幸好是他想多了。
严浩翔不知道,他方才的两句话在贺峻霖的大脑里炸成了漫天的烟花,噼哩啪啦地轰得他整个人发昏发热,心跳错综失序,急促地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所以……”过了好久,他才听见贺峻霖开口。
“我和你是……在一起了?”
“是。”严浩翔回答得很快很干脆。
原来一切都是他后知后觉。贺峻霖心想。
可不是吗?庸人自扰了半天,他之所以感觉严浩翔待他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原来是因为他和严浩翔在一起了。
这种感觉分明陌生,却又莫名熟悉。
他好像蓦地忆起了什么。
昨夜醉意恍惚之间,他神志不清,大脑昏昏沉沉的没了思考能力。可他还是认出了严浩翔的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很近,仿佛就在他耳边说——
“是。”
*
他心间的第九千次月震,终于撼动了他想要的人。
FIN完
感谢阅读,喜欢的话可以点一下小红心和小蓝手,期待评论呀!
感觉像是一口气讲完一个很漫长的故事,又是一个挑战呢。
霖我‖借吻/上
午夜场/学校清冷学长酒吧情场老手白切黑×学校甜美温柔乖乖女酒吧放荡不羁吧台女王/高手过招/一夜情/炮友转正/造型参考《为你我受冷风吹》《特务J》
“只陪睡,不谈情,一周一次,包君满意”
[图片]
[图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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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撒了谎》
《草莓撒了谎》
文/晚了
|沉闷清冷温柔A×软柿子草莓味O
|婚后日常|甜|4k+完
*
房间里充盈着草莓的香甜味,不知道是更加贴近草莓泡芙,还是草莓奶块的味道。Omega的信息素在刚睡醒时格外的浓郁,来不及收敛甜味,整个人像浸泡在甜罐里。
凌晨一点。
听到门落锁的声音,贺峻霖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下床。白皙的脸颊透着桃色的粉,樱红的嘴唇湿润,眼眸前蒙着一层水汽,眼角还残留着困倦的泪水。
他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纤细的手腕上,黑色的留香珠转运手链微微滑落。贺峻霖泡了一杯蜂蜜水,水温...
《草莓撒了谎》
文/晚了
|沉闷清冷温柔A×软柿子草莓味O
|婚后日常|甜|4k+完
*
房间里充盈着草莓的香甜味,不知道是更加贴近草莓泡芙,还是草莓奶块的味道。Omega的信息素在刚睡醒时格外的浓郁,来不及收敛甜味,整个人像浸泡在甜罐里。
凌晨一点。
听到门落锁的声音,贺峻霖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下床。白皙的脸颊透着桃色的粉,樱红的嘴唇湿润,眼眸前蒙着一层水汽,眼角还残留着困倦的泪水。
他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纤细的手腕上,黑色的留香珠转运手链微微滑落。贺峻霖泡了一杯蜂蜜水,水温隔着玻璃杯传到贺峻霖手中,他端着水慢吞吞地走到客厅,递给严浩翔。
严浩翔的公司新项目开盘,近一个月都有应酬。贺峻霖已经习惯了等着严浩翔回家等睡着,又爬起来给他准备蜂蜜水或者热牛奶。
空间很安静,两人都不说话,贺峻霖听着严浩翔小口小口地将蜂蜜水喝下。他百无聊赖地拿起玻璃罩,盖住燃烧的香薰蜡烛,橙色的火苗暗淡,在空中肆意晃动的火焰熄灭。
“还要喝点吗?”
“不用了,早点休息。”
严浩翔将杯子放在餐桌的桌角,Alpha是清列的薄荷味,包裹着险些收不住的草莓味。贺峻霖在严浩翔面前总是完全卸下防备,他的眼眸缓慢地眨了眨,伸手扯住严浩翔的衣角。
不知为何,他和严浩翔已经结婚一年半,但两人正在经历的磨合期,让贺峻霖觉得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生活的小心翼翼,总把不安和委屈全数咽下,烂在肚子里。
贺峻霖的性子温吞冷清,但却格外粘人。他喜欢睡醒时就能抱住严浩翔,然后将脑袋埋在严浩翔的肩窝里撒个娇,喜欢肌肤相贴温度上升的瞬间,希望严浩翔能亲他的嘴角,像热恋期那会一样。
可严浩翔也是沉闷的人,他的理科思维不足以让他猜透贺峻霖的心思。严浩翔怕累着自家小孩,只是转身抬起手,揉了揉贺峻霖的脑袋,轻声哄着:“谢谢,去睡吧。”
薄荷和草莓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却只是交织在一起。明明是很舒服的氛围,贺峻霖却手脚冰凉,红唇微启片刻又闭上,欲言又止。看着严浩翔的背影,愣在原地出神。
为什么不能抱抱他,只是亲一下嘴角也可以,他也能很满足啊。是太累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贺峻霖眼神放空没有焦点,像只傀儡。
贺峻霖觉得自己是大雨天被抛弃的猫咪,蜷缩在沙发的一角,他也没力气去找严浩翔理论,从小就是怕麻烦别人的性格,贺峻霖又一次将委屈积累,心像被冰水浸泡,竟有种被玻璃片划过的生疼。
黑夜吞没海洋,企图做成标本留住梦。
隔天是周末,严浩翔难得在家。贺峻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睡醒睁眼时房间没开灯,光线透过厚重的米白色窗帘从缝隙里偷偷溜进来,将天花板照应出橘黄色。
简单的洗漱后又蹦跳着准备早饭。贺峻霖将水果麦片加进牛奶里,取了两篇烤好的面包片,从冰箱里随便拿了一小罐味道的果酱,端进书房,严浩翔坐在电脑桌前看着文件。
“先吃早饭,严浩翔我和你说,我们结婚是不是马上要两年了,你能不能带我去A市玩,那里好像有烟花会,我想看…”
贺峻霖调整好情绪开口。他托着脸,手肘撑在严浩翔的桌子上。漂亮的Onmega说着话,语气欢快,尾音上扬像是和严浩翔说着计划,又像是碎碎念般自言自语。
严浩翔的目光始终盯着电脑屏幕,他过了半晌,都不知道贺峻霖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严浩翔才愣了愣神,拿起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
“好,都随你。”
严浩翔无条件纵容和支持贺峻霖的想法,他甚至不思考自己的工作安排是否会冲突,只要贺峻霖想他就能推掉。
但他确实忙的没有认真听贺峻霖在说的话。贺峻霖僵硬地直起身子,缝补好的缺口又被划了一个大洞,气球被戳破立刻瘪了下去。
贺峻霖好像轻声说了句“算了”,然后就扯着嘴角笑了笑,但严浩翔没有听清。贺峻霖的眼眶微微泛红,如鲠在喉的感觉并不好受,心脏像被一张大网束缚住,紧的让他无法呼吸。
很小的事情和很小的细节都在贺峻霖心里无限放大,曾经因为严浩翔的冷漠和疏忽,苦痛难忍的情绪十指连心般牵动着摇摇欲坠的爱。
以至于贺峻霖一气之下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家。丁程鑫接到贺峻霖的电话赶到酒吧后,就看到Omega捧着度数几乎为零的果酒,抱着行李箱大喊着不醉不归。
“丁哥,我要离婚,严浩翔一点也不爱我。”鬼扯,丁程鑫看着贺峻霖通红的眼眸,他是贺峻霖的十几年的好朋友,觉得贺峻霖口是心非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
严浩翔和贺峻霖结婚这么久,丁程鑫就没听过他俩吵架,两个闷葫芦谈恋爱,以为没有问题事实上哪里都有问题,总有一天会爆发。
“那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
“…”
闷葫芦之一不说话了,贺峻霖又仰头灌了一口酒。他躺进沙发里,纯白色的短袖向上卷起,衣摆往左边倾斜,露出精致泛红的锁骨,星星点点的红晕爬上脖子,连着耳根。
但不等丁程鑫再用些激将法让贺峻霖清醒,严浩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因为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贺峻霖没和严浩翔说去了哪儿,这么晚也没回家,严浩翔的声音有些严肃。
“贺儿,你在哪?”
“我不要你管,我不回家了。”
贺峻霖听着严浩翔的声音,简单明了的几个字却让他觉得是自己太任性在胡闹。凭什么,明明冷落自己,不关心自己的是严浩翔。贺峻霖觉得自己的神经被一根根掰直,抗拒着严浩翔。
才刚挂掉严浩翔的电话,丁程鑫就收到了严浩翔的短信,询问贺峻霖在什么地方。丁程鑫哑然失笑,他将定位发给严浩翔,简直觉得自己是来现场吃小情侣的狗粮。
“好了,你老公马上就要来接你了,你乖乖等着,吵架回家吵。”
贺峻霖跑出家,严浩翔也知道会去找谁,丁程鑫真的觉得贺峻霖被吃的死死的。贺峻霖继续抱着行李箱,大喊着丁程鑫叛徒,丁程鑫实在看不过,扯过行李箱想让贺峻霖吃点主食。
丁程鑫拎了拎贺峻霖的行李箱。空的。
贺峻霖可怜巴巴地盯着丁程鑫。小孩学会撒谎了,贺峻霖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叮当响,丁程鑫严重怀疑贺峻霖在骗他,却看着Omega心情落寞的样子狠不下心戳穿。
严浩翔到的速度很快,丁程鑫半拖半抱着贺峻霖走出酒吧。一眼就看到捧着一束花站在车前的严浩翔,严浩翔在看到贺峻霖身边的行李箱时,眉头紧紧皱了一下,谢过丁程鑫就搂着贺峻霖上车。
这下贺峻霖又缩的和个鹌鹑似的,Alpha薄荷的味道带着强烈的气压让贺峻霖的后颈发痒。手指都蜷缩到一起,心里却像疯狂摇晃过后的汽水,冒着莫名情绪的泡泡。
丁程鑫看着远走的两人叹气。这两人彼此都持娇恃宠,彼此都有相爱的底气。
一个人半夜来接人还不忘记买束花,另一个人离家出走带着空的行李箱。
*
“你买花干什么?”
“你好像不开心,用来哄你回家。”
贺峻霖捧着这束花,是米黄色的薄纸包裹着三朵向日葵,淡紫色的绸带捆在一起,向日葵旁还有几朵白色的小花点缀。其实在严浩翔来接他的那瞬间,所有的委屈都消了,但现在被捧在手心,那点矫情酸涩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打开家门,贺峻霖将花放在玄关的架子上。他侧过头看到严浩翔脱下黑色外套,把眼镜和手边都摘下放在了钢琴上,径直往里走。
“严浩翔,你为什么不等我一起进去?”贺峻霖的心情五味混杂,对严浩翔的示好而开心又因为之前累积的委屈还没有发泄,成为了矛盾体,一点点的小事就能打破隔阂。
严浩翔向前走的脚步顿了一下,转头回到贺峻霖面前。严浩翔的眼眸深邃,像深海像黑夜,让贺峻霖不由自主地陷进去,盯得贺峻霖羞赧又不安。
“我骗你的,我不想离开你,我也没有不想回家。我就是不开心,你为什么回家不抱我,也不听我说话,你让我觉得我一点也不重要。”
贺峻霖眨了眨眼睛,眼眸含着的泪就滑了下来,蹭过脸颊留下从温变冷的泪痕。Oegmega的草莓味也收不住的往外溢,贺峻霖哭的很安静,连说话都带着他的条理。
哭嗝才打到一半,严浩翔就俯下身,手臂环住贺峻霖的膝盖,将人直接搂进怀里抱了起来。贺峻霖下意识的环住严浩翔的脖颈,发小脾气以后的羞愧感涌上心头。
只想把自己藏起来。奈何严浩翔垂着眼眸看向贺峻霖,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Alpha安抚性的信息素萦绕贺峻霖的周围,严浩翔不打算浅尝辄止,直接咬卝住贺峻霖的下嘴唇,而后允得他舌头发卝麻。
“是我的疏忽。你下次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否则我不知道,但我会学的。好不好?”严浩翔抿了抿唇,草莓味的Omega软的像果冻,搂在怀里也是香软甜热的一小只。
小吵小闹只会更加增进感情。贺峻霖现在才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他现在就像个情窍初开的少年,越来越喜欢严浩翔了,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疯狂悸动。
“那你以后也得直说,什么都要说。比如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为什么不等我。”贺峻霖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严浩翔,任由人亲着他后颈的软卝肉,痒的整个人轻颤。
“好。”严浩翔答应着,抿唇笑了笑,他性格冷淡又沉闷,很多做的不到位的地方都是贺峻霖在包容。
“我刚刚是不是哭的很丑。”
“可爱。”
贺峻霖的声音传来,闷闷的,却带着不自知的撒娇。严浩翔轻笑一声,用指腹抹去贺峻霖眼角的泪水,声音低沉却有安全感,低音炮让贺峻霖没有招架的能力,他很没骨气的在心里哽咽一声,呜呜我被击中了。
但突然又想到前天晚上严浩翔疲倦冷漠的样子,贺峻霖的气不打一处来,他咬着严浩翔的锁骨、下巴还有喉结,问着严浩翔原因,像是不知道就不罢休的样子。
“你当时为什么那么冷淡。必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贺峻霖的脸被严浩翔捏了捏,脸颊的两团肉白皙又像糯米团子般软,严浩翔很喜欢戳一戳或者捏一捏。
严浩翔少有的卡壳,却又盯着怀里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Omega,缓缓开口:“你当时穿的是我的衣服,很好看。”贺峻霖听着听着,心里却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贺峻霖总喜欢随便扯一件严浩翔的短袖当睡衣,Alpha的骨架本就比Omega大些,两人的体型差更甚,严浩翔的衣服穿在贺峻霖身上可以遮住贺峻霖的大卝腿卝根。
那会儿刚起床的Omega毫无察觉,草莓的甜味弥漫的到处都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严浩翔的控制力几乎为负数,白皙修长的腿在严浩翔面前晃来晃去,星点红的后颈没有防备。
“但那时已经很晚了,我怕你累到。”
严浩翔的话还在继续,贺峻霖的脸涨的越来做红,手指紧紧攥住严浩翔衣服的领口,好看的眼眸映照着今晚的月亮,星星揉进了眼底。
“因为我想和你在客厅做。”
——啊啊啊啊!救命。
贺峻霖的脑袋腾的一下就热的发懵,脸红的发烫。他是要严浩翔直白,但没想过是这种方面的直白,贺峻霖酥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
浴室的门被推开,氤氲的白雾爬上了玻璃,整个空间都雾气蒙蒙。严浩翔随意地套了一件黑色的短袖,灰色的运动裤耷拉着长长的裤带。
他拿起毛巾擦拭着半干的头发,水珠毫无规则的滑落滴到地上。严浩翔的五官精致,好看的双眸深情款款,白炽灯照着他紧绷的下颚线,勾勒出侧脸的轮廓。
Alpha薄荷的清香,严浩翔将荷尔蒙展现的淋漓尽致。今晚贺峻霖加班,轮到严浩翔等人回家。门解锁的声音,严浩翔匆匆地将毛巾挂好,就走向玄关。
“严浩翔,我回来了!”贺峻霖换好拖鞋,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边,整个人扑进严浩翔的怀里,薄荷味和草莓味交融,严浩翔的温度传向贺峻霖的肌卝肤,温卝热舒卝服。
严浩翔双手捧住贺峻霖的脸,左右看了看,低头附身亲了亲贺峻霖的嘴角,看到贺峻霖脸颊的红晕从脖颈蔓延至耳后,抬手捏住贺峻霖的侧耳,指尖揉搓着薄薄的耳卝根。
“你要说欢迎回来!”贺峻霖面红耳赤,心跳抑制不住的加快速度,他拍掉严浩翔的手,四目相对时却忍不住双双笑起来,严浩翔抱住贺峻霖,鼻梁蹭着他的后颈。
“嗯,欢迎回来。”贺峻霖的全身都染上了严浩翔的味道。
有人宠着,真好。
end.
作者有话说:周末小甜饼到达 记得签收
我又又又写了我最爱的婚后日常 小打小闹太适合他们了 太喜欢看严哥哄小孩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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