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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饺子了吗

低俗小说

极度OOC 除了名字都是假的

万字预警 胡言乱语

文笔极差 不喜勿喷(喷我我会骂你!)


这篇是来自女朋友还没成为女朋友时候点的文/doge


01


金智秀:

        对您的思念日益增加,希望您能挑一个有空的日子与我相见。

        上次见面的时间太短,以至于有很多想说的话没能说完。盼见。...


极度OOC 除了名字都是假的

万字预警 胡言乱语

文笔极差 不喜勿喷(喷我我会骂你!)


这篇是来自女朋友还没成为女朋友时候点的文/doge




01

 

金智秀:

        对您的思念日益增加,希望您能挑一个有空的日子与我相见。

        上次见面的时间太短,以至于有很多想说的话没能说完。盼见。

 

                                                                                                                                        Jennie

 

 

 

 

金珍妮将信纸折好放进牛皮纸做的信封里。她从前没有手写信的习惯,这种复古的联系方式源自金智秀。她学着金智秀的样子,用文字来记录和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过Jennie的信总是很短,不像是金智秀那样,她总是恨不得要把在思念里度过的每一天每一刻都写在纸上。

 

 

 

 

 

02

 

 

 

金智秀寄来第一封信或者说是情书的时候,两个人还算不上认识。

 

 

金智秀那样的职业不难得到Jennie的联系方式,但是偏偏没有选择电话或是短信,甚至连电子邮件都略过。金智秀在一个太阳还没有把雾驱散的清晨把信放进了这栋公寓楼0103的邮箱里,自己身上带着些水汽,幸好没有沾到信纸上。

 

 

很不巧的是Jennie前一天刚刚清理了邮箱里上个月的信件,堆积在里面的东西一如往常。Jennie把银行发来的账单和附近商场的特惠清单都顺手丢进了公寓大堂的垃圾桶里。金智秀的第一封情书被收信人看到已经是又一个月以后,Jennie在30天的邮件里翻出来三封来自金智秀的手写信。

 

 

 

每一封信都是她亲手放进Jennie的邮箱里,每一封信的信封上都写着盼金珍妮小姐亲启的字样。

 

 

 

金智秀是私家侦探,一个听起来很酷的职业,但是她对Jennie隐瞒了这件事。在第一封情书里金智秀就为自己伪造好了身份,她说自己是和她同小区的租户,对Jennie的好感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Jennie站在自己居住的公寓楼外的信箱前清理信箱,金智秀的心动源自那一刻,其实也不算说谎。

 

 

 

能从事侦探这样的职业好像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的天赋,就像从前一样,金智秀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是比Jennie更了解她和她的过去。

 

 

金珍妮在高中的初恋是个痞里痞气的男孩,两个人的感情持续到了奔向异地的大学开学时期。后来有一个女孩的背影经常出现在金珍妮的博客里,她说那个人有给她弹吉他,赞她可爱极了。再然后就是金智秀此次受托的客户的先生。

 

 

熬夜看完了金珍妮两个月前在博客里推荐过的韩剧,金智秀早上起床的时候觉得清晨的阳光都恼人得很。kkt的好友申请响起的时候,她正揉着还睁不开的眼睛,用另一只半眯着的眼睛看着手机。来自对方的备注是Jennie,这绝对算得上是惊喜。

 

 

 

金智秀:hi!是看见我的信了吗?我是金智秀,英文名是Jisoo。

 

 

 

 

 

03

 

 

金珍妮中午出门的时候,金智秀正坐着街对面炒年糕店门口的桌子边。当金智秀注意到Jennie的目光时,嘴上还带着些没擦干净的辣酱。Jennie看着金智秀嚼年糕的样子微笑,这是写情书的那个人,看过她社交平台上分享的几张照片,她记住了那张好看的脸。

 

 

金智秀急着抽几张纸巾擦嘴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停到了Jennie身边。

 

 

“ Hey!我是金智秀!”  金智秀向马路对面的她挥手,不知道金珍妮有没有注意到。

 

 

“你好啊,金智秀!我是Jennie!”  

 

 

Jennie打开车窗回应金智秀的时候,阳光正洒在她脸上。金智秀看到的也一样。

 

 

金智秀觉得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好看,比她之前看见的资料上的照片好看很多。

 

 

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去思考如何解释晚上的再次偶遇,精心编织的借口却被手里那只玫瑰花的刺戳破了,那是特意为她选的最好看的那一支。

 

 

“ 等了很久吗?”  Jennie看见红玫瑰的时候有些怀疑自己忘了告诉这个人,她不是单身的事。

 

 

“不算久,正好回家。”   

 

金智秀几乎是以逃离的姿态同Jennie道别,走进她看不见的拐角才开始靠着墙大口喘气。她看见了Jennie有些花掉的口红和手上拿着的小礼物盒,这个女孩子应该是去约会了吧。

金智秀觉得自己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Jennie是客户要了解的女孩子。呼吸才恢复正常,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出发消息的联系人又让心跳快了半拍。

 

 

Jennie:我有在谈恋爱哦,我跟你说过呢

 

金智秀:这样说或许是因为我送你的玫瑰花? 那一支红玫瑰就不让它代表爱情,它是我路过花店看见的最好看的一支,因为不想把好看的花留给别人,就想着送给你。

 

 

 

04

 

 

 

“ 根据我的调查,应该是您先生隐瞒了自己的婚姻状态和她交往的。”   金智秀看着对面把质疑和失望写在脸上的女人,猜测着那个男人在家一直扮演着怎样的形象。

 

 

过去的很多个日夜,她也在拼凑着金珍妮眼里的那个男人。金智秀看Jennie谈起那个人,就好像看见了当初还没出身社会的Jennie当初在博客里描述为她弹吉他的那个女孩子,留下她模糊的身影就是那几年幸福的痕迹。

 

 

 

“Jennie和我吃饭有很不开心吗?”  金智秀的勺子在汤碗里碰出声音试图拉回Jennie的注意力,可对方的神游状态好像很久了。

 

 

“ 没有啊!很开心认识你!希望你下次还能有机会来这个城市工作。”  Jennie举起酒杯陪金智秀庆祝她这次的工作顺利结束,口红印在了酒杯。

 

 

 

 

Jennie当然不会知道金智秀的工作和自己有关,却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人着实在意自己的情绪。

 

 

“ 离开之前,我能给你一个拥抱吗?”  

 

 

“为什么是你给我,不应该我主动吗?” Jennie发问的时候还是张开双臂迎接着她。

 

 

 

“ 我体热,我觉得现在的Jennie好像很需要我把这一份温度分享给你。” 

 

 

金智秀走的第一天,早上在自己家里起来第二次看见Jennie自动发来的短信。

 

 

Jennie:我失眠了一整晚,需要高一点的温度缓和一下心情呢。

 

 

05

 

 

两个人的城市隔得不算远,如果是乘车的话大概是两个小时。

 

 

金智秀计划着找个借口要再去找她,开夜车的时候手机屏幕又亮起了,Jennie询问她在做什么。

 

 

金智秀:我要去买土

 

 

Jennie:嗯?是用来吃吗? 

 

 

金智秀:不是啦!去花店买适合种花的土,我之前买了种子。

 

Jennie和金智秀分享了自己小时候在自然课上得到了花的种子然后种出来的经历,金智秀也拿出平时在家里夸小侄女今天认真吃饭的样子夸奖种出花的人。

 

 

金智秀猜Jennie应该知道了一些关于她男友的事,并且这些天的低沉都和这件事有关。

 

 

金智秀:Jennie,我在学校的时候辅修心理学,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给我说。

 

 

Jennie:感情上的事情也可以吗?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金智秀:或许我猜到了。

 

 

金智秀这样做是有些过于狡猾了,她原本就知道答案。

 

 

Jennie:那你说说看。

 

 

金智秀:不该喜欢的人应该是关于你之前提起的男友吧,你之前说过他的温柔体贴,应该不会那么快完全改观吧。如果只是感情出现了问题,你应该会找身边的闺蜜朋友分享。不能和好朋友分享,或许是因为感情里出现了第三个人吗?如果Jennie不是第三个人,那应该气冲冲地说出来才对吧。

 

 

 

Jennie:你猜对了。

 

 

金珍妮觉得自己傻得有些可笑,明明外人能花几分钟就猜出这样的状况,她却被蒙在鼓里三百多天。

 

看Jennie的样子,或许是金智秀的客户已经找过Jennie或者那个男人跟她坦白了,金智秀庆幸自己没有把Jennie家的具体地址如实写上,为Jennie就原谅这次工作的不完美吧。

 

 

金智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下去,手机切换到了通讯录,找之前买花那家店的号码。

 

 

那就送一束好看的花代替正在另一个城市的自己把高一点的温度分享给受伤的小女生吧。

 

 

 

 

06

 

 

 

Jennie:我还以为你会因为那件事不再和我联系了,谢谢你送的花。

 

 

金智秀醒来才看见Jennie的消息,看到聊天记录也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还没有回复她。

 

 

金智秀:我为什么要不和你联系?我觉得这一切都不会是Jennie的错!

 

 

Jennie:我身边的一些人也有知道呢,他们越是不了解情况地指责我,我就越想摆出一副追求爱情的样子所以不在意。

 

 

金智秀:你想说的时候我会一直认真听着。

 

 

Jennie是那种很少女的女孩子,金智秀在之前就知道,她对于爱情的向往好像超出了其他人。

 

 

 

金智秀的周末一早就定好了要去参加朋友的婚礼,除了分享几张有关幸福的照片,好像都没怎么和Jennie聊过天。

 

Jennie告诉金智秀,她真的很羡慕这样能有美好结局的感情

 

 

老同学午间的婚宴结束才发现了金智秀这家伙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抱歉啊!我家里有点急事,我得回去看看。”  重复着接通电话之前联系了一遍的台词,金智秀也算塘塞过去,可能是因为她昨天就已经把礼金送了吧。

 

 

不过金智秀也不能直说失约的真实原因是昨天晚上睡在你新家的客房里就梦见了其他人吧,金智秀想着得去见见她。

 

 

给Jennie打电话确认了她是不是在家,也提前说明了自己会去看她。

 

 

金智秀觉得自己这些年累积在体内的理性在一点一点被抽离出体内,开着车被堵在市区的路上,她能从车里看见Jennie家的窗台,却被堵在咫尺之外。

 

“你他妈会不会开车?该走了!” 绿灯的时候前车起步慢了一些,急得金智秀有点想问侯对方家人。

 

 

 

在外面做皮肤护理的Jennie结束护理的时候就只剩半个小时了,风风火火地赶回家,收起了原本摆在时钟下的花,是金智秀前几天送的花。

 

 

Jennie趴在窗台注视着楼下,看到那个像金智秀的身影走进楼道,她才理了理额前有些乱的头发走到了门边等候。金智秀也正对着电梯里能反光的金属面检查着自己的仪容。

 

原本想着要给Jennie分享一些自己的高光时刻,给心上人一个高大的形象,没想到说出口的会是自己来的路上口吐芬芳的故事。

 

“这样不好哦!我记忆中的你不会这样呢!” 金珍妮给智秀添了一杯咖啡,她记得金智秀以前说过自己喜欢美式。

 

“我只是当时情绪使然。如果有一天,我有机会看见他的妈妈,我还会礼貌地说一声阿姨好!” 金智秀想给自己做一个形象急救,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直到要离开的时候,她好像才对自己从另一个城市跑过来只在Jennie家里喝了杯咖啡还破坏了自己的高大形象的行为觉得有些不值当。

 

 

再走出Jennie的家门,金智秀才趴在电梯墙上感叹自己真是失败,怂得什么话都不敢说。

 

 

 

 

07

 

 

另一边的Jennie又找出了花瓶,把金智秀送的花放好。

 

 

金智秀说想来看看自己心情有没有变好,所以趁着朋友结婚来了这里就来看看Jennie。省略了朋友在另一个城市结婚的事,省略了自己落跑来看她的事。

 

 

原本是打算在回去的车程里睡一觉,金珍妮发来消息的时候金智秀放弃了睡觉的想法。坐在金智秀周围的人都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无论金智秀摆出什么表情都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是谈心的好时机。

 

 

金珍妮说她原本以为这个男人会拉着自己走出当初的深渊,没想到他带自己走进去了一个更黑暗的世界。就像所有俗套的爱情故事,遇见世俗这样的问题总有人以爱情的名义坚持也总有人在磨难真正来临之前放弃,金珍妮和从前她的女孩就是这样。不幸地是Jennie做好了面对准备维持爱情的准备,在另一个人酝酿分手的同时。

 

 

就像这次一样,金珍妮以爱情的名义受了很多苦,她马上做出分开的决定,但从来不是因为别人知道的原因。

 

 

那天晚上金智秀在电话的另一头陪她喝酒,听着Jennie的醉话,语无伦次地控诉过去的两个人都狠狠地骗过她。

 

 

“ 怎么能够骗Jennie啊!”  

 

 

金智秀附和完这一句才开始疑惑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来的,她和金珍妮的开始到现在好像都是她精心谋划地。

 

 

好朋友姜涩琪听她聊完困惑,笑着说她这就是见色起意。金智秀倒是没有反驳这句话,她拉着涩琪一起看存在手机的照片,相册的最近几十张全都是Jennie。

 

 

金智秀认真纠结了一夜,要不要是告诉Jennie真相。她知道Jennie会厌恶骗她的人。

 

 

 

08

 

 

 

金珍妮小姐:

       我有急事需要告诉您,请您一定要挑时间与我见面。

       在信里也想告诉您很多事,比如我的心动渐渐超出了对其他人欣赏的范围。比如我送了礼金去参加朋友的婚礼,还没来得及吃回本就乘车来到了您的城市。比如我收藏了您留的唇印,原本留在上次一起吃饭的红酒杯上。

 

…………….

 

 

                                                                                                                                              金智秀

 

 

 

 

 

 

金智秀特地挑在Jennie月底查看邮箱的前一天把信放进去,希望Jennie能快点看到。

 

 

现在的Jennie正在家翻着网购来的答案之书,她在心头默念了三遍金智秀是不是喜欢自己,再翻开书页的时候,上面写着发挥你的想象力。

 

 

“ 什么破书!我自己想有用的话我要全世界都喜欢我!”  金珍妮把书丢到地上的时候撞出了响声,妈妈隔着门问Jennie有什么事。

 

 

 

“没事啦!房间里的东西掉地上了。”  金珍妮没把它捡起来,还踢了一脚。

 

 

“给你洗了草莓,开门来拿吧。”  

 

 

金珍妮揉着有些乱的头发走到门口,好像所有女孩子在烦躁的时候都会和头发过不去。

 

 

 

“去洗个手再吃东西!”  

 

 

“好~” 

 

 

Jennie在妈妈面前到算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从洗手间甩着手手上的水出来的时候,家里的小狗卡伊正趴在自己房门旁边休息。

 

 

“ 卡伊,跟姐姐过来。”  不管卡伊跟不跟她走,反正金珍妮是把它抱进去了。

 

 

 

“ 如果金智秀是认真喜欢我的,卡伊你就叫一声。如果金智秀没有那个意思,卡伊你就不出声。”  Jennie说话的时候拿着一颗草莓在卡伊面前晃来晃去,卡伊的脑袋也在跟着金珍妮的手晃动。

 

 

“ 不对,换一下!金智秀是认真喜欢我的,你就不要叫!”  Jennie突然想起来自己家的小狗好像没那么喜欢叫唤。

 

 

 

所幸卡伊刚刚趴在外面的地毯睡够了,要是现在打个哈欠,金珍妮怕是要闹它一天。

 

 

 

09

 

 

金智秀在咖啡厅靠边的位置上坐得笔直,时不时还理了理脖子上的红色领结。面前的桌子上放在自己的个人资料,细致到连幼儿园的毕业照都在。

 

 

“金智秀你是要cos名侦探柯南吗?”  金珍妮看到金智秀的蓝西装红领结,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 Jennie,我真的是个侦探,虽然还不算有名。”  金智秀用写信的方式把金珍妮约出来,就像她们的故事开始的时候一样。总结了自己人生前二十多年,要把一切的自己都展现给那个她不愿意骗的女孩。

 

 

 

Jennie这才知道金智秀一开始接触自己就知道一切,就连那场感情里自己站在第三者的位置,金智秀都比她先了解。金智秀对她的心动像是低俗小说里的故事情节,让人觉得不真实,说不定又是她的客户找她来挽救感情呢。

 

 

怀着忐忑的心情,金智秀看着对面的Jennie浏览着有关自己的一切一次次深呼吸,她的手应该生气而颤抖连着金智秀的心脏一起异常跳动。

 

 

 

“ 你也是一开始就在骗我是吗?”  金智秀努力着去正视Jennie的眼睛,她眼里的失望让金智秀觉得害怕。

 

 

 

“ 我保证我以后都不会骗你了,Jennie,我真的很喜欢你。” 

Jennie的失望表现得有多明显,走得又有多坚决,以至于金智秀连拉她的手让她留下的勇气都没有。

 

 

 

凭着这些天对金珍妮的窥探,金智秀赌一次她会原谅自己。那段时间的金智秀没太敢联系Jennie,但是每次去到另一次城市,总会在当地买一张明信片寄给她。

 

 

 

金珍妮小姐:

 

        让您动心过一次的人能不能让您再次动心呢?

        我这次去了济州岛,明信片上全都是当地的风光,可能是为了照顾各国的游客,明信片上有很多不同的文字。我在这里学到了很多种思念的表达方式,但是总觉得还欠点什么。

        我确认您喜欢过我,上次去您家,我看见了时钟桌子下的圆形痕迹。旁边都有灰尘,唯独那一块没有,又发现旁边有几滴水,我私心以为您在花瓶里摆过我偷送的花。

我大概找到了下一份工作了,在济州岛的商场当销售真的算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呢!只要会一句“对不起,已经断货了。”就能马上上班了。我不了解您喜欢用什么样的口红或者护肤品,请给我机会亲自在身后为您付款。

        我一直对您用敬语,就算我年纪更大。我觉得对心爱的人表示尊重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金智秀

 

 

 

 

两个人的冷战开始于一封信又结束于一封信。

 

 

金智秀在Jennie家邮箱前驻足,发现钥匙孔的摩擦痕迹是新的和邮箱边缘的灰尘也不多,Jennie最近应该有经常检查邮箱。金智秀把明信片放进去,转身看见Jennie,居然下意识地逃跑了。

 

 

金珍妮骂她是胆小鬼,取出了金智秀刚刚放进去的明信片,看完了也没解气,还发消息骂她胆小鬼了。

 

 

金智秀看着胆小鬼三个字傻乐了好久,把这条消息点进了收藏夹。

 

 

10

 

胆小鬼送出了真正代表爱意的玫瑰花,还举家迁到了Jennie的城市,或者说是Jennie家里Jennie的房间Jennie的床的另一边。

 

 

 

金智秀在查资料的时候,Jennie总是喜欢去旁边看着她,她说自己要做福尔摩斯的华生。

 

 

“ 你是不是对每一个貌美的被调查者都会心动啊?”  Jennie盯着金智秀的屏幕,故意和她开玩笑。

 

 

“嗯。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金智秀回应了她开玩笑之后,名侦探职业生涯第一次被目标人物锁喉。金珍妮要她发誓,如果好看的女生也不准多看,三秒之内必定要移开视线。

 

 

 

“ 我不记住人家的脸怎么行啊!”  金智秀有些无奈,Jennie伸手遮住了资料上的照片,这可给她的工作增加难度了。

“记住脸了是不是就该写情书了?”  Jennie走开的时候其实没有生气,只是想着给她洗几颗蓝莓,金智秀今天用眼已经很久了。

 

 

 

不被打扰的金智秀还是没能进下来认真看资料,每次努力记住照片上的样子,心里有个声音就在默数123,告诉她时间到了就不准看了。

 

 

“ 阿西!我不干了!”  

 

 

金珍妮在洗蓝莓的时候被她抱住了,金智秀用头顶在她背上拱来拱去。

 

 

“ 我记不住脸,没办法工作了。金珍妮你养我,你养我,你得负责养我!” 

 

 

 

“ 养你!来张嘴。” 金智秀吃了蓝莓还吻了她的手指。

 

 

 

后来她洗的一大把蓝莓居然大部分喂了家里的小狗,金智秀觉得成年人的世界真的是没有容易可言。

 

 

 

金智秀说的让Jennie养她是开玩笑,但是她怎么觉得Jennie有点当真了,就从Jennie给她买回来的第三套衣服开始。

 

 

“看看这鸭舌帽这画家帽这优雅的法式大礼帽,还有风衣和搭配用的眼镜。我能知道你买这些的根据是什么吗?”  金智秀一直觉得自家女友的衣品不错,可是她给自己买的东西着实有点迷惑。

 

 

 

“你不觉得这些套装看起来很像是侦探吗?” Jennie还举着刚刚买了西装马甲在金智秀身前比划,格纹西装一穿上,福尔摩斯的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

 

 

 

“我明天约好了和闺蜜喝东西,你记得穿好看点,来接我!”   

 

 

第二天金智秀出门之前还在思考,Jennie说的穿好看点,是指穿得像个侦探吗?

 

 

 

11

 

 

“ 你怎么就不信我啊!我女朋友真的是个侦探啊!”  金珍妮摇着车熙的肩膀反复强调,整个奶茶店的人都快知道她女朋友是侦探了。

 

 

 

“我信好吗!你别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  

 

 

金智秀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苦笑,从前自己的工作保密做得还挺好的,看女朋友这样,怕是真的要换工作了。

 

 

“ 妮妮,车熙小姐,我到了。”  金智秀拉开Jennie旁边的椅子坐下,把身边人的手放进自己兜里取暖。

 

 

“车熙小姐的心上人在这边工作吗?”   金智秀端起Jennie的咖啡杯,喝之前吻了一遍上面的唇印。

 

 

Jennie原本要让金智秀给闺蜜展示她真的是个侦探,听金智秀这样说,她睁大眼睛看着车熙。Jennie相信金智秀不会随便开玩笑的,这样说一定有她的根据。

 

 

“你谈恋爱了不跟我说吗?我们友谊的小船是说翻就翻了吗?”  Jennie质问闺蜜的时候,金智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瓜子,在金珍妮耳边说这样边嗑瓜子边听狡辩比较有感觉。

 

 

“ 其实只是在接触啦!八字还没一撇我就没有给你说,而且…….”  车熙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嗑着瓜子听着自己的解释,金智秀还教Jennie要配上兰花指才显得比较阴阳怪气。

 

 

“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金珍妮嗑完瓜子了以后问出了这个车熙也在好奇的问题。

 

 

 

“ 因为Jennie让我来接啊,你说这个奶茶店你是第一次来,如果这附近是车熙小姐之前常来的地方,你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来才对。你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没化全妆,但是车熙小姐化了全妆,你们认识十几年,我猜只见你的话应该不至于全妆吧。还有你们俩点的奶茶,颜色是一样的绿色,妮妮喜欢草莓味的,这一类饮料喝得不多,应该是车熙小姐推荐的吧。附近商业区应该是车熙小姐的朋友工作的地方,饮料是那个人之前推荐的,下午茶以后妮妮回家,车熙小姐应该要去约会吧。”   

 

 

金智秀说完这一段话以后,金珍妮很满意,这下车熙该相信了。车熙除了有些震惊之外,倒是思考着自己这个有点天然呆的姐妹是怎么找到一个这样的女朋友的。

 

 

 

“ 今天的表现太长脸了,来亲一个!” 金智秀在大街上回应着女朋友的熊抱,在她耳边重复了好几次去车里亲,在大街上怪害羞的。

 

 

 

12

 

 

“ Jennie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金智秀看着金珍妮闭着眼睛对着新年夜空的烟花许愿,就算是侦探也看不出女朋友在想些什么。

 

 

“ 你猜呀!”。金珍妮靠在江边的栏杆上,对金智秀笑得露出牙龈。

 

 

“ 我猜不到,所以给你新一年第一个亲亲吧。”  

 

 

在天空中散开的烟花一次一次把黑夜驱开,路灯下的身影,和烟花的照亮时刻勾勒出的人影都是一样的亲密。汉江边的情侣相拥,有些刺骨的寒风被恋人的怀抱阻挡开,金智秀的愿望实现了。

 

 

 

没几天就是金智秀的生日,她照常出门工作,只是记得Jennie说好了要回家吃饭,她会为自己准备生日大餐。

 

 

“ chichoo你回来啦!”  Jennie开门的时候,金智秀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地毯上多了一双女士鞋。

 

 

“ 今天妈妈来陪我一起准备你的生日了。”  被Jennie拉着走去客厅,金智秀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到几乎挣脱胸腔。

 

 

“ 阿姨好。”  金智秀说话的时候不敢抬头,就算Jennie捏了几次她的手。

 

 

“智秀生日快乐,Jennie的爸爸还有工作,会晚点到。”   Jennie的妈妈在极力表现自己的和善,努力让低着头的年轻人放松下来。

 

 

 

这大概是金智秀过得最开心的生日之一,女朋友的爸妈和自己坐在一起庆祝生日。Jennie不停地给她夹菜,说这是她妈妈的拿手菜。金智秀听着Jennie向爸妈夸自己,只能一个劲儿地吃。

 

 

就算Jennie爸妈走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许久,金智秀仍然觉得像是食物哽在喉咙。

 

 

 

那好像是Jennie第一次看见金智秀哭,平时嘻嘻哈哈的人抱着自己无声地流泪,Jennie只能轻拍着身上的人给她安慰。

 

 

金智秀看过太多不圆满,才发现有人是真的活在阳光下,连极度敏锐的侦察能力都统统失灵,连那个人在自己身边都没发现。

 

 

原本以为当初交给Jennie的资料里已经写完了所有的自己,现在她才想起那些她藏起的脆弱和困苦。

 

 

金智秀在人生前20年都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侦探,准确地说在成为侦探之前都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侦探。

 

 

“ 我小时候本来想当一个作家呢。”  Jennie握住擦过眼泪的纸,听金智秀说着她的过去。

 

 

 

“ 后来为什么没有呢?我相信我们chichoo想做什么都应该会坚持做下去的。” 

 

 

 

13

 

不算是太积极阳光的故事

 

 

金智秀从中学开始就喜欢写作,也热衷于把自己写的故事向各处投稿,连着收了几次稿费收获了一些崇拜的目光,创作的热情更一发不可收拾。

 

 

成绩的迅速下降和偏科引起了父母老师的注意,金智秀被母亲黑着脸警告了数次之后答应暂时收敛。

 

第二天学校广播站的主持人对着麦克风念着金智秀投稿在杂志上的情诗,金智秀吃完午饭故意路过广播站好几次,想等着看看那个女孩子是谁。对方看见金智秀的时候好像很开心,她拿着金智秀的情诗给她表白。脸颊肉一抖一抖着在金智秀面前念得真诚。

 

 

后来学校的广播站时不时有大作家的小情人这样的匿名投稿人送来素材。哦对了!还有一个叫做仰慕人美声甜主持人的平平无奇小写手的。

 

 

 

金智秀的初恋毁在传统观念的暴力教育下,母亲是在检查她有没有写些无聊的东西的时候发现写给那个女孩的情书。金智秀和她约好了看电影,回家的时候看见了碎了一地的纸片,还有父亲身边烟灰缸积满的烟头。

 

 

 

“ 做这么有违人伦有违天理的人,你不怕遭报应吗?”  金智秀被强迫着跪在父母面前认错,看着地上散了一地的还没送出去的情书。

 

 

 

再到上学日的时候,父母的行为居然还变本加厉了。他们翻出来金智秀夹在日记本里的照片拿去学校找老师理论,金智秀有好久没去学校,她觉得自己无颜再面对那个女孩子。

 

后来金智秀再返校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转学了,没能再见她没能给她解释的遗憾一直留着。留了有很久很久,有一次金智秀在街上看见一个人,长得很像她,但是擦身而过以后就不敢在回头看。她在抑制着自己转身的冲动,憋到眼泪快出来,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努力跑开了。她记得自己当时摔了一跤,膝盖的伤疤现在还在。

 

 

金智秀想做一个律师,她想要用理性的辩论去告诉世人,他们才是错的。不过后来出了些岔子,阴差阳错地进了填后几个志愿时随便写的警校,被通知去参加体试的时候她还是懵的。

 

 

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没想到金智秀的梦想再一次破灭在自己的喜好。长官说制度不允许公务人员有这样的私生活。金智秀不理解自己的私生活到底有什么问题,只是因为她拒绝同队队友时坦白了自己有女友吗?不正义的正义使者,那就不做也罢!

 

 

被停职以后,金智秀暂时失去了收入,然后就到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情节,目送前女友走上了楼下的奔驰车,金智秀望着有些空的家里叹气。哭不出来,为这样的人也不值得。

 

 

 

14

 

“ 我原本以为丘比特拿我的箭剃牙去了,没想到是串饺子去了。”  金智秀捏了捏Jennie的脸颊肉,她讲完自己的故事再看现在的生活,突然觉得无比满足。

 

 

“ 大作家能给我写个睡前故事吗?我要做黑老大的女人!你是黑老大的手下,负责贴身保护我,然后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我!” Jennie沉在幻想,也沉在金智秀怀里。

 

 

 

“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低俗小说吗?” 金智秀有的时候真的不太能理解女友的脑洞,但是由不得不陪着她天马行空。

 

 

Jennie的生日在半个月以后,那天的雪很大,是金智秀最近几年在首尔看见的最大的一场雪。在小区门的便利店门前晃了有好久,鞋子都被雪水打湿了。她有三年没打电话给父母了,这次她想和爸妈商量一下来参加Jennie的生日。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父亲摔掉电话的声音,震得金智秀耳膜都有些痛。口袋里的那瓶热牛奶都已经凉了,Jennie穿着两个人一起买的动物睡衣来找她。

 

 

大大的棉拖鞋在雪地里每走一步都会带起些雪花,以至于扑到金智秀身上的时候雪花都沾到了她的裤子。金智秀出门的时候,Jennie就有预感,她最近常说是因为和侦探呆久了,就变聪明了

 

 

“ 没关系的,不用哭。” Jennie先帮金智秀擦泪水,再拥抱了这个人。

 

 

便利店的玻璃墙就像新年那晚的夜空,明亮的背景映出了两个亲密的影子。

 

 

金智秀在Jennie生日的晚上真的给她念了那个写给她的睡前故事,故事的结局是两只困兽在雪地里拥抱,分享着彼此的温暖。

 

 

金珍妮问过金智秀好多次,爱是什么?爱是我们每一次的拥抱,每一次的亲吻,每一次重叠的影子,爱情如果要具体化那一定是是金珍妮小姐那一天打开车窗,阳光洒在她脸上的样子。

 

 

 

 

 

 

一次性贩卖机

《Call Me by Your Name》

金智秀×金珍妮

联文产物,内容纯属虚构,专业知识若有错误请谅解


00


“我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01


金珍妮在阳台摆好画架,看着装满颜料罐的背包,感觉遗漏了什么东西。虽然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的感觉令人十分抓心挠肺,她也只能先坐下,继续完成她早上在画室没收尾的画。


金茶色的大...

金智秀×金珍妮

联文产物,内容纯属虚构,专业知识若有错误请谅解

 

 

 

 

00

 

 

 

 

“我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01

 

 

 

 

金珍妮在阳台摆好画架,看着装满颜料罐的背包,感觉遗漏了什么东西。虽然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的感觉令人十分抓心挠肺,她也只能先坐下,继续完成她早上在画室没收尾的画。

 

 

金茶色的大片海面上有山吹色波纹,丹红太阳从海平面升起四分之三。虽然是很简单的海上日出图,却因为巧夺天工的色彩搭配和明暗过渡而显得不凡。她想用向日葵金和银朱红调一个太阳的倒影色,在包里翻找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忘记的就是带向日葵金颜料。

 

 

本带点消遣意味的娱乐项目没了,金珍妮又没什么事可以做,索性靠在椅背上,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晒太阳。冬季的阳光暖和,毛绒地毯有一块披了金色射线布,脱了羊毛袜的金珍妮把脚够到那边,让自己的脚享受一下日光浴。

 

 

金智秀回家的时候六点出头,金珍妮盖着毛毯躺在阳台的吊椅上睡着了,凉风一阵阵的吹。年长者皱了皱眉,趿拉着拖鞋站在金珍妮面前挡住来风,一边弯腰叫人起床。

 

 

“起来了,Jennie,在这里睡会着凉。”

 

 

金珍妮皱着眉慢慢睁眼。她睡觉时嘴巴会微微张开,现在喉咙已经干了,还有点痛,说话哑哑的,“你回来啦?躺着躺着就不小心睡着了……”她吸了吸鼻子发现有点堵塞,金智秀一边拉她起身一边说:“让你在这边吹风,感冒了吧?”

 

 

自知理亏的人“哦”了一声,乖乖地捡着毛毯回到室内。

 

 

电热水壶咔哒一声停止运行,金珍妮坐在沙发角落,捧着一杯热水慢慢啜着。舒服是舒服,但是感觉身体更沉了,感冒的疲惫感潮水般涌上来。她想往热水里加点洋甘菊,在电视柜翻找了半天没找到,郁闷地问金智秀:“那盒小菊花呢?你拿走啦?”

 

 

金智秀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昨天不是还放在茶几下面吗?”

 

 

金珍妮一愣,在茶几下面翻了翻,果然找到了那盒洋甘菊。“找到了。”感冒果然把她大脑的运行速度减慢不少。

 

 

晚饭是金智秀从超市买回来的便当,热一下就能吃。饭后是例行甜点,金智秀拿出一块抹茶千层蛋糕摆在金珍妮面前,起身收拾碗筷。

 

 

“今天没有蛋挞么?”金珍妮一边吃着抹茶千层一边问道。

 

 

“昨天说了今天不带啊。”

 

 

金珍妮咬着叉子,“是吗?”

 

 

她感觉自己最近忘记事情的概率增加了,在心底默默说大抵是“贵人多忘事”。吃完蛋糕,金珍妮拿出早上去冲洗店取的照片,把那几张粘贴到一面照片墙上去。半年前,她心血来潮开始制作这一面照片墙,起初是洗了她们俩几年来的一些合照,后来又慢慢添加了一些特殊的或有意义的照片,一点一点地拼凑出了一面墙。

 

 

她们认识了八年,谈恋爱六年,一起走过大多数人无法想象的荆棘遍野。她们一起说服彼此的家人,终于攀过了最险峻的山峰。高中毕业之后两人就在外面租了这所公寓同居,以一个床榻的轻吻作为一天的伊始,分别去两所相距很近的大学上课,晚上一起吃一顿晚餐,再以一个缠绵的深吻给这一天一个好结尾。

 

 

大学毕业之后,金智秀经营了一家甜品店,金珍妮开了一个画室。身为一对同性恋人,得到家人的支持似乎是最难的事,而她们已经成功做到了,生活也似乎变得更加轻松稳定。

 

 

一切都是那么惬意。

 

 

 

 

02

 

 

 

 

金智秀也发现金珍妮最近总是忘记一些事情。

 

 

刚开始是忘记冰箱里的牛奶已经因为过期而扔掉,四处找了半天没找着。

 

 

后来是去超市买两袋薯片,结果提回家的是一罐奶糖,问起来就说是吗,我只想拿奶糖来着。

 

 

胡来了一晚上之后金珍妮乖乖靠在金智秀怀里,金智秀问:“你最近记性是不是变差了?”

 

 

“我也觉得。”金珍妮点点头,“但是好像做什么事情都理所应当……就像我本来就是那样的。”

 

 

金智秀想到什么,小小声地笑了起来,金珍妮问她怎么了,她又只笑不说话。被胁迫之后,金智秀说:“原来Jennie是鱼呀,这是开始返祖了?”

 

 

金珍妮听出来金智秀说她七秒记忆,被窝里的脚在她智秀姐姐腿上蹭了好几下,然后转过身去不理人了。

 

 

“没关系的。”金智秀轻轻捏了捏金珍妮后颈的皮肤,“偶尔不记得什么事也是很正常的,就像我们如果有几天没去注意日期的话,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今天是周几。况且在五六十年之后,记忆也总会有点衰退的,忘记什么很正常。”

 

 

金珍妮转回身,头靠在金智秀肩膀旁,点了点头。就在金智秀以为身边人快睡着的时候,金珍妮小声地问:“那等到以后很老了,头发都白了,我……也会忘记智秀姐姐吗?”

 

 

“……嗯?这个不一定的。如果你对一些事物印象很深很深的话,就算记忆力慢慢变差了,那些刻在心里的东西也不会忘。”

 

 

“嗯。那就不会忘记姐姐。”

 

 

 

 

03

 

 

 

 

金智秀挂掉电话的时候,慌乱就像溴螺纹一样在心底铺开。

 

 

正要从画室坐地铁回家的金珍妮,打电话问她,她们的小区在哪一站下。

 

 

坐了半年多的地铁路线,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周末的时候,金智秀借着今年还没做过体检的由头,拉着金珍妮一起去了趟医院做检查。医生让她进办公室时她抓着挎包的手有点抖。她坐在医生面前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报告,越往下看呼吸越轻,抓着纸的手越来越用力。

 

 

“医生,有没有可能分析错误了?不然重新做一次检查吧?”

 

 

“错不了,我已经仔细把数据看过三遍了。”医生似乎也有点不忍,“况且70岁以下患阿尔茨海默氏症的例子不是没有,只是比较少见。”

 

 

“……不会的,医生,她很健康,作息很良好的,这几年也没有受什么大刺激,不会突然就这样的!”

 

 

医生耐心地解释:“阿尔茨海默氏症的遗传概率很高,可能是她的家人有这种病,建议你回去问一下。而且你也说过,患者未成年时曾经有过躁郁症,这样患病的几率会更高。”

 

 

“阿尔茨海默氏症就是会渐渐忘记一些事情,刚开始是忘记最近的事,时间再长一点就会忘记更早的事情,就像她现在已经开始忘记回家的地铁站是哪个。”

 

 

“而且……目前这种病没有治愈方法。建议现在就开始服用药物延缓病情,你回去和她跟她家人好好商量一下吧。”

 

 

 

 

04

 

 

 

 

金智秀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怯弱的一面。她认为遇到金珍妮后的日子才能称得上是她真正的生活,而在金珍妮面前她永远是颇为稳重又温柔,陡然升空的害怕才让她回过头来,原来自己的心理防线也不过如此。

 

 

她不敢告诉金珍妮。金珍妮才24岁,还很年轻,一切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就要被断送前路?她会痛苦,甚至会绝望,而金智秀又怎么忍心见到这样的恋人。她当然希望金珍妮的所有病痛都能由她来承担,但这一切终究只是空想。

 

 

她偷偷地把抑制的药片换进维生素片的药瓶里,监督金珍妮每天都要乖乖吃药。金珍妮噘着嘴问说姐姐最近怎么这么严格,金智秀捏捏她的脸,说你最近熬夜画画有点频繁,多补维生素身体才会更健康。

 

 

金智秀努力地维持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平衡,像刚学会吐丝的蜘蛛,小心翼翼地编织着一张脆弱的网,却又被一场暴风雨轻易地摧毁。

 

 

一切都比她想象中来得迅速而措手不及,仿佛金珍妮忘却了一些东西,时间就在惩罚她们似的越走越快。

 

 

金智秀接到金珍妮父母的电话时还在甜品店里,店铺还没到打烊时间。待会儿六点下班之后她会去金珍妮父母家,和她们一起吃一顿热乎乎的晚餐。

 

 

结果她接起电话后听到的第一句就是:“Jennie好像不见了!”

 

 

金智秀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说不出话来。坐在出租车上颤抖着手拨金珍妮电话的时候又在想,自己隐瞒病情是不是做错了,早点告诉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和防护措施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她还没把自己整理清楚,金珍妮父母又打电话过来说找到了,人在小区后门的长椅上坐着睡着了,现在刚带回家。

 

 

她刚松下第一口气,金珍妮母亲带着些微哭腔的声音就传进听筒。

 

 

“她说……她忘记家是哪栋楼哪一层了,就在长椅上睡着了。”

 

 

 

 

05

 

 

 

 

金智秀只能全说了,她不安地站在客厅,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有时候讲到一半就停下来,说不下去。金珍妮的爸爸深深叹了口气,说:“她外公就是这个病去世的……”金珍妮的妈妈在沙发上不停地小声哭着,眼睛都肿了。

 

 

“Jennie会好好配合治疗的,会慢慢变好的。”她颇有些固执地说着,转身走进了金珍妮的房间。卧室就像一个结界,在客厅还看似有几分坚强的人瞬间连路都走不动了,金珍妮正坐在床边,昏暗的房间里,金智秀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姐姐也知道了么?”她回抱住金智秀,“别伤心,我会好好接受治疗的,会乖乖地吃药。而且就算我忘得越来越多,也绝对不会忘记姐姐的。”她像是最温顺的猫,把下巴搭在金智秀肩上,似乎是反过来安慰对方了。

 

 

“如果我忘记怎么回家了,那姐姐带我回家好不好。”

 

 

“我们回家吧,回公寓。我又想吃姐姐做的蛋糕了。”

 

 

金珍妮的父母本来是想让金珍妮留在这里休养,但女儿执意要走,他们也留不住,忍不住比以往更纵容几分。

 

 

他们对金珍妮一直有着几分愧疚。

 

 

金珍妮刚上中学的时候,由于他们俩工作太忙,便把女儿寄在离学校更近的金珍妮干爹家里,结果被干爹的妻子进行了变相的虐待,常常吃不饱饭,衣服遮盖下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更让他们后悔的是,金珍妮得了躁郁症,一直到高中毕业前夕才算是差不多治好了。其中的治疗离不开金智秀的陪伴,因此他们对于这段同性恋情才多了几分宽容。

 

 

现在金珍妮要跟着金智秀走,他们也没太拦着。当初的事终究是产生了一些隔阂,父母本就亏欠她,大部分事情也都直接遂她的意去了。

 

 

 

 

06

 

 

 

 

金珍妮跟着金智秀回了她们俩人的公寓,这里的时间好像从未流逝,电视柜上的猫咪摆件还和三个月前一样,贴满旅游计划的地球仪还放在沙发旁,吊椅里的毛绒玩偶也没挪过窝。唯一改变的貌似只有那块越来越大的照片墙而已。

 

 

担心金珍妮出门之后又出事,金智秀让她乖乖待在家里,有什么事的话打电话给自己,不要随意出门。金珍妮很乖,还是和之前一样活泼,她暂停了画室的课,在家里自己画画或者布置照片墙。那些治疗的药片被摆到明面上来,一个一个小方格里装着每顿的药量——金智秀怕金珍妮连药量都会忘记。每到吃药的时间如果自己不在金珍妮身边,就会打个视频电话,认认真真督促她吃完药,然后再夸她好乖。

 

 

但是金珍妮依旧在慢慢地忘却。

 

 

今年她们俩的生日在一月中旬的同一天办了,金智秀给蛋糕上的蜡烛点火,金珍妮拿着一个小型手持摄像机,记录一分一秒。金智秀还特意做了一个小小的翻糖装饰,是金珍妮之前画的两只互相依偎着的小猫,围着同一条围巾。

 

 

“我们一人许三个愿望吧,记得不要说出来哦。”

 

 

烛火微微摇晃,双手合十的金智秀看着对面闭眼的人,鼻子酸涩。

 

 

她现在只希望金珍妮能恢复健康,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愿望。

 

 

许完愿两个人都睁开眼,金珍妮看着被光镀得温暖的人,轻轻说到:“金智秀,100岁生日快乐。”

 

 

“害怕我到时候会缺席,所以先给你送个祝福。”

 

 

金智秀眉头皱到了一起,咬着下唇,再也忍不住地掉下泪来。

 

 

 

 

07

 

 

 

 

随着忘却的东西越来越多,金珍妮好像也回到了以前的状态。有时候找不到一个东西,她就跟发疯了似的翻箱倒柜,把整个家弄得一团糟,满地狼藉。早晨七点她还会起床,到处翻书包说要去上学,没找到东西就蹲在地上尖叫,再被金智秀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金珍妮记忆退回了高中时期,甚至复发了躁郁症。

 

 

“Jennie!你冷静一点!你看着我,我是Jisoo,你冷静一点,好吗?”

 

 

怀里的人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愣了两秒后,猛地抱住金智秀。

 

 

“姐姐……我好怕……”她一边说一边哭,“我治不好了,我很快就会和外公一样去世了,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我好怕……”

 

 

她偶尔会忆起所有的事情,像是短暂地搭乘了一下时光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回到过去。

 

 

“我得了这个病,给你制造了好多麻烦,是不是?姐姐,我好讨厌自己啊,我怎么这么没有用啊……”

 

 

“没有,没有的事!”金智秀轻轻吻金珍妮颤抖的眼皮,“Jennie很乖,都有好好吃药,相信姐姐,会治好的好不好?我们这么多旅行计划还没实现呢,别怕,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可是我想到,在死之前会先忘掉你,我就不想这样耗下去了,我怎么可以忘记你?怎么可以……”

 

 

金智秀的心一抽一抽地痛。她又怎么可能不怕?有时候金珍妮甚至不知道她开了甜品店,她不敢想象,如果她们之间的一切只有她单方面记住的话,她撑不撑得下去。

 

 

金珍妮抱着她大哭了一场,最后累得睡了过去。

 

 

金智秀关掉了甜品店,待在家里照顾金珍妮。她把金珍妮看成最珍贵的玻璃娃娃,捧在手心里生怕被磕了碰了,保护在自己小小的天地里。金珍妮回忆起一切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长越来越短,像在慢慢地倒带人生。

 

 

有时候醒来就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突然想起什么东西就开始寻找,找不到就痛苦地跪坐在地上扯自己的头发。金智秀几乎算是寸步不离了,但也总有要出门的时候。她总是趁金珍妮刚入睡时候出门,争取在金珍妮苏醒前回家。

 

 

担心会有意外,金智秀又在家里安了几个摄像头,外出的时候就用手机看看金珍妮,确保她没有失控。

 

 

最近金珍妮失控的次数少了很多,安静不少。金智秀有点意外,看着监控里的金珍妮坐在床边发呆,又往前拉了一点进度。

 

 

金珍妮刚醒来的时候到客厅晃了一圈,瞥了一眼贴满便签的地球仪,又看了看照片墙。她把手揣进衣兜里,随即摸出了一个mp3,连着一条耳机线。

 

 

她戴上耳机听了一会儿音乐,就回到房间里坐下了。

 

 

在听什么?

 

 

金智秀回家的时候金珍妮已经又睡着了,她悄悄地拿出那个mp3,发现上面牢牢地贴了张纸,写着“Jennie听听歌吧”。里面只有一首歌,名字是一串乱码。

 

 

金智秀戴上耳机,摁了播放,金珍妮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Jennie,不要怕。”

 

 

“如果这时候家里只有你一个人的话,就去床边乖乖坐着,困了就睡一觉。不要乱翻东西,不要出门,不要给姐姐带来麻烦。”

 

 

“你只是暂时忘记了一些事情,会慢慢想起来的,不要着急。”

 

 

“如果这时候家里有一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女生,你就抱抱她,告诉她你爱她。你爱了她7年了,她也爱你。”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金智秀已经泣不成声。

 

 

这段话的语速较快,似乎是匆忙促成的,生怕马上就又要回到忘记一切的状态。金珍妮已经出现偶尔会忘记金智秀的情况了,会盯着那些布满合照的照片墙,眼中一片茫然。

 

 

金智秀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Jennie,你怎么能忘了我啊……你不是说一辈子都不会忘了我吗……这算什么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全身上下都在疼,哭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快崩塌了。

 

 

她觉得她的爱情被单方面终止了。

 

 

 

 

08

 

 

 

 

金智秀说服自己慢慢习惯这种生活方式。金珍妮的日常只剩下了睡觉、发呆和发病,或者看到面前的金智秀,茫然地问她,你是谁。

 

 

“我是金智秀,Jisoo。”

 

 

“哦……”金珍妮又摸到口袋里的mp3,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对着金智秀说:“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我想吃芒果蛋糕。”

 

 

“好,我去给你买,你乖乖待在家里等我。”

 

 

金智秀还沉浸在交流了两句话的喜悦中,在蛋糕店买下最大块的芒果蛋糕时从未想到,当她回家后,公寓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金珍妮几乎是跟着她的后脚出的门,行动迅速,什么都没带走。她又短暂地回忆起了一切,就在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她看着金智秀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这阵子发生的事在她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放映起来。金珍妮在心里流着泪滴着血,暗下决定,把所有不舍和爱恋都藏在眼底,换上了茫然的模样。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是一个太重的累赘。

 

 

金智秀觉得金珍妮可能就是在小区里乱逛,她大抵不会回去父母家里,毕竟她连路都不记得。她大概会在某个角落徘徊,等待着自己把她接回家。可是金智秀找得快疯了还是没找到,最后抱着一丝希望打了金珍妮父母的电话。

 

 

“阿姨!Jennie有没有回家?”

 

 

那边沉默了一下,回答:“……嗯。”

 

 

金智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还好,金珍妮只是回那边去了。

 

 

当她被拦在门外的时候,金智秀不敢相信。

 

 

“……智秀,你回去吧。”

 

 

“……什么叫回去?我要找Jennie。”她有些急躁地想进门,探头想在客厅找到那抹单薄的身影。

 

 

金珍妮妈妈红着眼睛,“智秀啊,你才25,这么年轻,条件又好,再找一个吧。”

 

 

“……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再找一个,她的生命里,从来就只会有金珍妮一个,别人在她这边哪里有容身之处?金智秀几乎要下跪了,“阿姨,我求求您了,您让Jennie跟我走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我给您保证!”

 

 

“不是我不让,”妇人又哭了起来,两个月来她面容逐渐枯槁,连带着又瘦弱了不少,“她刚回来的时候和我们说不跟你回去了,不想拖累你,过了没多久就又发病了。”

 

 

“……”金智秀快崩溃了,她不由分说冲进了金珍妮的房间,坐在窗边的人转过头来看着闯入者,疑惑地问:“你是……?”

 

 

“我是Jisoo,是姐姐啊,你认识我吗?”

 

 

她一边说一边朝金珍妮走去,窗边的人有点害怕地退到墙角,怯怯地说:“不、不认识……”

 

 

金智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没关系的,跟姐姐回家好不好?你还有一幅画在公寓里没画完呢,姐姐还买了你爱吃的芒果蛋糕。”

 

 

金珍妮好像是费劲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犹疑着摇了摇头。“我不会画画,芒果蛋糕姐姐自己留着吃吧,Jennie有牛奶。天快黑了,姐姐快回家吧,再不回家,就要找不到路了。”

 

 

 

 

09

 

 

 

 

丢了三魂七魄的金智秀暂时回了家,一夜未眠。清晨六点,她就敲响了金珍妮家的门。她想,既然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还好,金珍妮虽然不认识她却不排斥她,有时金智秀想,一辈子就这样也好吧。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命。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她再也没有敲开那扇门。

 

 

对门的邻居跟她说,这一家子连夜搬走了,去了哪里自己也不知道。她回到那个曾经温馨的公寓,坐在阳台的吊椅上喝掉了家里所有的啤酒,易拉罐东倒西歪地堆在脚边。

 

 

她说过了,没有金珍妮,她活不下去的,怎么就没人信呢。

 

 

金智秀把所有带着两人回忆的东西全都堆到了杂物间,小小的杂物间一下子塞了一个宇宙,除此之外的整个家却仿佛成了空壳。那一整面照片墙被金智秀用一块布盖了起来,她不愿意毁掉这个倾注了金珍妮心血的东西,但是她知道,如果她再看着这些东西的话,她会立刻疯掉的。

 

 

金智秀不愿意疯掉。说得对,她还很年轻,她可以花上剩下的所有时间,去寻找金珍妮。

 

 

她跑遍了国内的疗养院,没有任何收获之后她把目光放向了国外。这绝对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困难,但是这段长途旅程的艰辛比不上无法与爱人相伴的痛苦的万分之一。

 

 

她有足够的积蓄,也可以找父母先借。金智秀成为了一个在各个疗养院间穿梭的背包客。她把地球仪上所有的便签取了下来,到达某个金珍妮做过攻略的国家时,她就会把那些对方想去的地点游历一遍。

 

 

两年后她回到公寓找一本旅游攻略记录。这两年她虽在国外,但这个公寓的租金还是照交,维持着这一方天地。门口的信箱里堆满了垃圾邮件,柜门都关不上了。她把挤满的邮件全都拿出来,一封一封地扔到垃圾桶,却在看到倒数第二封牛皮信封的时候呼吸一凝。

 

 

这两年内她的心跳就没有跳得如此快过。信封封面什么都没有,角落还折起来了,看起来是某个匆匆忙忙的人把信塞在信箱里一走了事。金智秀着急却又小心翼翼地拆开封口,取出了一张白纸。

 

 

上面画了两只依偎的小猫,围着同一条围巾,下面歪歪扭扭地写着“Jennie&Zisu……?”

 

 

金智秀笑了,笑着笑着就控制不住眼泪,眼眶瞬间热起来。金珍妮没有食言,她骗了金智秀,骗了所有人,骗了这个世界,却没有骗过自己的本能。她的心里始终爱着这样一个人,她可能记不清这个人的长相名字,也记不起相处的一点一滴,但是她给自己的心乖乖地刻了“已有归属”的标志。

 

 

那张画像当初的报告单一样,被金智秀好好地放在了贴身背包里。她突然坚定地相信,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金珍妮还在跟她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她们在这个圆形的地球上弯弯绕绕,总会再遇到一起。

 

 

 

 

10

 

 

 

 

日内瓦湖畔的一家疗养院里,金智秀礼貌地向前台的护工询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叫Jennie,金珍妮的病人。

 

 

护工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二十三、四的样子。她帮金智秀用电脑查询了一下,很抱歉地告诉她,没有叫这个名字的病人。金智秀道谢,在笔记本上划掉这个疗养院,真要离开的时候,护工轻呼到:“这个!好像啊……”

 

 

“什么好像?”

 

 

护工指了指她毛衣上的木雕胸针。

 

 

金智秀在布拉格的时候,看到路边一个摆摊的老爷爷。老爷爷木雕技艺了得,金智秀就拿出了那张画,让他刻了这两只猫咪,又在后面粘了回形针,佩戴在身上。

 

 

金智秀的呼吸一紧,“你在哪看到的!”

 

 

“我看护的一个病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可惜记不得事情了。她经常在纸上画两只猫,和你这个胸针几乎一模一样,我一下就看出来了。”

 

 

后花园人工湖边有一个长发微卷的女生,坐在木质靠椅上面打盹。金智秀和护工一路走来,却在路过树枝遮挡的拐角时停下脚步了。她突然觉得言语是多么的匮乏,无法描述她这不断寻觅的五年里的一切,也无法表达此刻汹涌的情感。她只是站在树荫下,面前的景色像极了当初的日子,金珍妮窝在阳台的吊椅上,也是晒着太阳安静地打起了盹。

 

 

她想起了护工在路上跟她说的话。

 

 

“她很乖,是我来这个疗养院看护的第一个病人。报告上面说她得了阿尔茨海默氏症,很可惜地失去了记忆。听说她以前画画很棒,我就给她买了纸和画笔,她只画那张两只猫的图。”

 

 

“嗯?你说她叫什么?她叫Jisoo啊。”

 

 

 

 

00

 

 

 

 

金珍妮被叫醒了,迷迷糊糊地顺着护工的手指望了过来,看向了已经走到面前的金智秀。女孩乖巧可爱,有礼地打招呼,“你好,我叫Jisoo。”

 

 

金智秀想到几年前那个夜晚,金珍妮躺在她怀里,认真地说“不会忘记姐姐”。

 

 

微风拂过,湖面上翻流着一点一点的碎金,像从远方奔赴而来,又其实从未离开的千丝万缕的爱。

 

 

金珍妮看着面前的人,不自觉笑弯了眼。“虽然没见过你,但是意外地感觉看到你就很舒服呢。”

 

 

金智秀凝望着那个笑颜,也勾起嘴角。她找回她的灵魂了。

 

 

“我很容易忘记事情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好像……很喜欢你。”

 

 

女孩的面容和当初撒娇着讨要草莓班戟的模样重合起来,像一整片花海一样美丽。

 

 

“你的名字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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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杂货铺

我原本是来乌托镇旅游的,不知道怎么就决定不走了,盘了家巷口的杂货铺,想在这南边的小镇安安静静的过一下咸鱼的生活。

这天正往店里搬着东西,急匆匆跑来一个少女,问我原来的老板呢。我一下就认出了她。

我到乌托镇的那天抵达时间是中午,路过一间学校的时候,正值放学。

站在学校街边的那个女孩很打眼,哪怕也只是穿着和身旁的同学一样的校服,夏日的微风轻轻吹起裙摆,身旁的同学像小麻雀一样围着她叽叽喳喳,她扬着笑点头回应,身体却轻轻前倾眼睛扫着一辆又一辆迎面而来的旧巴士,轻轻抬手将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或许有些晚了,或许迟到了,扬着笑容的小孩,眉眼中带着些着急。

原来的老板将店转让给我了,我告诉那女孩。...

我原本是来乌托镇旅游的,不知道怎么就决定不走了,盘了家巷口的杂货铺,想在这南边的小镇安安静静的过一下咸鱼的生活。

这天正往店里搬着东西,急匆匆跑来一个少女,问我原来的老板呢。我一下就认出了她。

我到乌托镇的那天抵达时间是中午,路过一间学校的时候,正值放学。

站在学校街边的那个女孩很打眼,哪怕也只是穿着和身旁的同学一样的校服,夏日的微风轻轻吹起裙摆,身旁的同学像小麻雀一样围着她叽叽喳喳,她扬着笑点头回应,身体却轻轻前倾眼睛扫着一辆又一辆迎面而来的旧巴士,轻轻抬手将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或许有些晚了,或许迟到了,扬着笑容的小孩,眉眼中带着些着急。

原来的老板将店转让给我了,我告诉那女孩。

“那这里的公共电话号码呢?”她又急急的问,身体还在因为刚才的奔跑而起伏。

当得知电话号码还是原来那个的时候,少女长长地松口气,顺势坐在杂货铺外的长凳上,跟我要了瓶冰凉的汽水。

咕咚咕咚灌下半瓶后,长凳上的她慵懒的靠在门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腿。

“老板,以后有电话找我,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喊我,我就住巷子里,你喊大点声我肯定能听见。哦,对了,我叫金智秀。” 她说。

“谁的电话这么重要啊?男朋友?”我打趣她。

少女摇摇头,眯着眼睛看着巷口外的马路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后来在金智秀每天来我店里打卡的过程中,我知道了那个很重要的人叫金珍妮,是她的青梅竹马。


金珍妮是在金智秀6岁的时候搬来的。此前金智秀的朋友都是在街上跑来跑去,到处窜的泥娃娃。

第一次见到金珍妮的时候,金智秀以为她是从镇上的商场橱窗里成精之后跑出来的洋娃娃。

金珍妮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牵着爸爸妈妈的手,走进了乌托镇,也走进了金智秀的生活。

从此呼朋唤友,山上野,溪里滚的乌托镇山大王金智秀摇身一变乖了不少。

她依然当着她的山大王,她去野,金珍妮就坐在树下听着音乐看她。

她总能在和一堆人的打闹中,寻个空回头来跟金珍妮做鬼脸。

偶尔闹腾的过了,金珍妮便过去要掐她的耳朵。

金珍妮不许她往山里深的地方去探险,也不许她往溪水的深处游。

虽然那些都是金智秀去过无数次的地方,金智秀还是答应了。

连金智秀的妈妈都说金智秀这个小猴子规矩了不少,并送给了金珍妮一个金智秀眼馋了很久的波板糖。

拆开包装纸的时候,看见金智秀巴巴的眼神,金珍妮笑了一下,带着点恶作剧的心思将波板糖整个塞进金智秀嘴里。

金智秀嘴里含了整个波板糖,说不出话,眉开眼笑的一个劲跟金珍妮比划。

“像个傻子。”金珍妮笑她。

第一次带金珍妮去放风筝的时候,金珍妮高兴的像个山窝窝里来的土包子,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被金智秀放飞在天空上的风筝。

后来金智秀自己动手,给她做了好多风筝,金珍妮把它们都挂在卧室的天花板上,躺在床上全都能看见,小鱼的,小鸟的,金珍妮最喜欢饺子形状的。

因为智秀从小就爱捏她的脸,一边捏还一边说看看我们饺子,真可爱。

她们一起上了小学,又一起度过了初中。

初中的时候,俩人没分在一个班。

金智秀爱玩,常常放学了还在教室里跟同学嘻嘻哈哈追来打去的闹。

金珍妮就每天都去她班里把她拎回家。同学都打趣说金智秀从哪找了个小管家婆。

金智秀跟我说,有时候她正和同学玩着,一回头就会发现金珍妮站在班级门口抿着唇,一脸不高兴。

虽然她经常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但是放学路上她得花好长时间来哄,最有用的是唱自己乱编的儿歌,经常唱着唱着,金珍妮就会笑出来。

“因为不想你跟其他人玩所以生气啊。”我跟她说。

“才不是,我们珍妮才没有那么小气。”金智秀撅着嘴反驳我。

这小姑娘真是听不得一句别人说金珍妮一句不好。

但是喜欢,就是这么小气啊。我没告诉她,让她自己猜去吧。

“后来呢?”我问穿着高中校服的金智秀。

“她走了,出去念书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少年人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初中的暑假最后几天里,两人在金珍妮家的房间里乘凉,珍妮家是镇上为数不多安有空调的人家。

“你说咱俩高中能分到一个班吗?不过还好咱们镇小,就一个高中,起码能当个校友。”

“……智秀呀。”金珍妮抠着她的手垂下头,好一会儿才出声。

“嗯?”

“我要走了。”

“……去……哪?”就像一道晴天霹雳,将金智秀心中骤然炸出一道深渊。

“去新西兰。”

“……噢。”两人沉默下来。

桌上的秒针沙沙地响,窗外的知了没完没了的聒噪。

金智秀觉得耳鸣,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又好像什么都很大声。

空调开太低了,金智秀觉得冷,伸手摩擦了两下手臂。

“挺好的,我们镇太小了。”金智秀说。

金珍妮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双手扣在一起,拧成纠结的形状。

“去了那边,有空的话,给我打电话吧,就打巷口那家杂货铺的,近,我总能接到的。”金智秀掰开金珍妮自虐般的爪子,朝她扬起笑脸。

“…嗯。” 

金珍妮走的前一天,金智秀说她明天要乘车去市里买高中开学要用的东西,就不送她了。

无视掉金珍妮骤然变红的眼眶,金智秀转身着急忙慌地走了。

飞机起飞的前一晚,同一个巷口里的两盏夜灯,一夜未熄。



金珍妮走了。

从前她们每天在这镇上溜达,每一处,每一家小店都是放学后和假日里的回忆。

金珍妮在这家店给她买过笔记本,太少女了,她有点不好意思用,所以放抽屉里锁起来了,不过每次打开抽屉的时候,总觉得心情好。

金珍妮在这条街摔倒过一次,膝盖磕出了淤青,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为了报复,金智秀狠狠踩了那块让金珍妮摔倒的石头好几脚,却让自己也脚疼了好一会儿。

金珍妮喜欢吃这家的烤面包,俩人常常放学绕路过来,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面包再一起慢慢溜达回家。

金珍妮喜欢看电影,小镇一个月会公映几场不同的电影,金珍妮总是催着她早点过去占个好位置。

小镇那个半虚掩的游戏厅,是金珍妮绝对的禁地,因为一进到哪里,她怎么叫金智秀的名字,金智秀都不太听得见了。

只是一个人走了而已,金智秀却觉得好像整个小镇都空了。


金珍妮如约打电话过来,通常是中午或者下午,金智秀放学的时候。

放学的傍晚,总能看到她急匆匆的跑来问,老板,有我的电话吗。

金智秀很少打过去,她觉得珍妮在新西兰应该很忙。

所以她总是等。

有时候珍妮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得因为巷子里各种各样的长辈或者朋友的招呼而耽搁好一会儿才能跑到杂货店。

所以她后来干脆没事的时候就在杂货店外面的长凳上待着。

她总是撑着手肘趴在杂货店的玻璃柜上打瞌睡,或是仰头找找杂货店门口那颗大树上那几只没完没了的哔哔了一个夏天的蝉, 等待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响起来的电话。

南边的小镇的夏天湿热烦闷,我的店里日复一日地出现着这个小孩的身影。

那天金智秀挂了电话,找我买了瓶汽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一脸你快来问我啊的表情。

少年人藏不住心事。

我将撬开瓶盖的玻璃汽水递给她,问她什么事这么开心。

“珍妮说她下个星期要回来了!”眼睛都乐成了一条缝的金智秀同学如是说道。她讲了那么多的金珍妮,搞得我也有点期待了。

自从放下那通电话的那天起,金智秀每天都会带一套衣服来问我好不好看。

那精神抖擞的样子,让我恍惚之前那个趴在玻璃柜上打瞌睡的是不是同一个女孩子。

很快就到了金珍妮要起飞的日子。

金智秀正坐在我店里跟我盘算着明天凌晨要不要去接机,杂货店的电话响了。

我把电话递给她,看着她的唇从扬起到抿成一条直线。

“嗯,没事啦,有机会的话再过来吧。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我先挂了。”说完匆匆忙忙地扣了电话。

双眼泛红的兔子,动了几下嘴,最后只留下句,我回家吃饭了。

之后金智秀还是照常来杂货店,只是比之前更沉默,甚至跟金珍妮也说不了几句就说有同学叫她去玩,她先走了。

然后跟我摆摆手就往家走去。



那天有学妹叫智秀去城里过生日,她懒洋洋地不想动,被我推着去了。

我正在店里拿着拍子拍苍蝇,一个穿着白色短T的女孩走了过来,长得白白的,有些冷,看着眼熟,不过我没见过,这小镇就这么大,这么洋气的女孩我肯定没见过。

“您是这里的新老板吗?”那个女孩问。

“是啊。”

“您认识金智秀吗?就是经常来这儿打电话的,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啊那小孩去……不过你是?”

“我叫金珍妮。”

怪不得眼熟呢,这可不长得跟金智秀描述的差不多吗。不过在金智秀的描述里,这应该是一只白白软软的小饺子啊,眼前这位美女看着可是实打实的高冷挂的。

“噢,我知道了,你是智秀的'好朋友‘,你怎么回来了?”我好像有些自来熟了。

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嗯...之前答应要回来的,但是有些事情耽搁了,今天本来想给她个惊喜的,可是她不在家。您知道智秀去哪儿了吗?”

“知道啊,她去……跟她最好的朋友过生日了。”话锋一转我就这么说出口了。

“最好的,朋友?”金珍妮一字一句地念道,生生把陈述句念成了疑问句。

“对啊,她没跟你说过吗?就是低她一级的那个罗婕啊,她俩天天一块儿上下学。今天罗婕生日,她们去城里过了,智秀前几天一直在念叨穿什么衣服,送什么礼物,好像搞得挺重视的。今天肯定得晚点儿回来吧。”

眼看着面前这只像猫一样的少女头上好像有两只猫耳朵一点一点的耷拉下去,我又在怀疑这个刺激是不是有点大。

耷拉着耳朵的少女一点点转身准备往巷口里面走。

“嘿,小饺子。”我叫住她。

眼眶红红的小饺子转过头来。

我递了一沓相片给她。

上面是这些日子金智秀在我店里的时候我给她拍的。

有她撑着手肘鸡啄米似的点头睡觉的样子。

有她呆呆的望着店外的马路的样子。

有她看着电话发呆的样子。

更多的是她接着电话不经意扬着笑容的样子。

“帮你拍的,都是她等你的日子。”

杂货店老板转行当红娘,深藏功与名。

小女孩接过照片看了一下,捂着嘴掉下了眼泪。

晚上尽兴而归的金智秀路过巷口,跟我一边喊说哇你不知道城里的游戏厅现在有多棒一边往家走去。

我朝她神秘一笑,她不明所以地一边往前走一边不时回头看我。

过了好一会儿,我都准备关门了,她像只被关了五百年的猴子一样冲过来。

“喂,罗婕是谁?”她问我。

“我不知道啊。”我说。

“你不知道你给珍妮说我去参加罗婕生日会?!我解释了一晚上我同学叫王大红她就是不信!”

“饺子配醋有益身体健康。”我拍拍她。

金智秀气哼哼地走了。


金智秀这个小崽子,在金珍妮回来之后跟巷口蒸发似的。

我还是继续当着我的杂货店老板,每天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

这天傍晚,我正打着哈欠准备关店,踏着晚霞去赶镇上的电影,巷口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短T和牛仔短裤的女孩。

刚洗过的头发披上在肩上,被夏日烘烤的干了几缕,随着盛夏的晚风轻轻飞扬。

人们因为天气燥热而更加急躁,摇到最底下的车窗也无法带去一丝清凉,街上的汽车喇叭上,摩托喇叭声响做一团,不时伴随着几句谩骂。

女孩站在巷口,从不回头。

几个男孩嘻嘻哈哈结伴从女孩身边经过,其中一个不时回头打望,被同伴发现后打趣,男生红了耳朵拽着同伴快速地走了。

巷子深处出现了一个急匆匆地,直直向女孩跑来的身影。

女孩的嘴角终于拉起了弧度。

跑到女孩面前的人喘着气双手合十地道歉说,月熊把我给你榨的橙子汁弄倒了,我才收拾好。

女孩揪了揪对方的耳朵笑着说,快走吧,电影快开场了,这个月就这一场了。

女孩走在前方,闷热的微风吹来洗发水的香味。


小镇的夏日傍晚,好像永远缓慢而悠长。

合鸟

【林娜琏】等待候鸟

  -我已经韩国人语气十级了,我再也不写这种了。



  在我眼里,娜琏姐姐是一只候鸟,永远迁徙,永远在温暖的地方停留。

  也许娜琏姐姐乘坐的飞机也是一只巨大的机械候鸟,载着她飞到天涯海角,飞到晨昏线相交的地方短暂落脚,如果可以的话,陪她看永日永夜也不错。

  娜琏姐姐从休假的第一天开始,睡了整整三天,睡醒之后给我发kakao,我带着外卖去她的公寓里吃饭。

  毕业还顺利吗?娜琏姐姐一边问一边把小黄瓜扔进榨汁机里。

  她好白,好瘦,好透明,我这么想着,把头放在姐姐的肩膀上,她的肩胛骨好锋利,我说,嗯,因为姐姐,论文写...

  -我已经韩国人语气十级了,我再也不写这种了。






  在我眼里,娜琏姐姐是一只候鸟,永远迁徙,永远在温暖的地方停留。

  也许娜琏姐姐乘坐的飞机也是一只巨大的机械候鸟,载着她飞到天涯海角,飞到晨昏线相交的地方短暂落脚,如果可以的话,陪她看永日永夜也不错。

  娜琏姐姐从休假的第一天开始,睡了整整三天,睡醒之后给我发kakao,我带着外卖去她的公寓里吃饭。

  毕业还顺利吗?娜琏姐姐一边问一边把小黄瓜扔进榨汁机里。

  她好白,好瘦,好透明,我这么想着,把头放在姐姐的肩膀上,她的肩胛骨好锋利,我说,嗯,因为姐姐,论文写得很顺利,分数也很高。

  疯小孩。她说。

  我永远是你的小孩。我说。

  她好像害羞了,吧台被她弄得叮叮当当的:呀,疯丫头,去把抹布拿过来。





  谢谢姐姐能让我一直跟她在一起,谢谢姐姐允许我爱她。

  做梦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当我弄丢了大前辈那个三千万韩元的耳环而惊慌失措时,娜琏姐姐像天神一样把落在待机室里的耳环交到我手上。

  “是这个吧?”姐姐耳朵上挂着耳麦,拇指和食指捏住耳饰,“是很贵的牌子,快去交给前辈才行!”

  硕大的钻石在姐姐戴着丝绸手套的指尖熠熠发光,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为姐姐戴上钻戒,上面的钻石一定比这颗还要大。

  在确定交往的那天,钻戒确实送到姐姐手上了。

  那天傍晚我们坐在汉江边看日落,喝饮料。

  她把最新款的平板送给我作为交往礼物,姐姐说学习的话应该很需要这个,我朋友的弟弟也买了这个来着。

  她磨蹭了一会儿,问,我的礼物呢?没有吗?

  我迅速地看她一眼,又盯住自己的脚尖。如果跟姐姐对视的话,我想我会害羞到哭出来,于是我开始揪地上的草。

  啊…真的没准备吗?嗯?

  姐姐把脸凑到我面前:“嗯?嗯?没有?”脸上的眼镜几乎要顶住我的鼻尖,我觉得痒痒的,像有兔子的毛在挠我,折磨我。

  我摸出戒指盒在她眼前亮一下,然后打开。

  姐姐好像被吓到了,好一会儿没说话,捂住嘴巴,摇摇晃晃地跟我拉开距离,嘴里说:“疯丫头,真的疯了……”

  “如果姐姐不喜欢的话,这个,作废,作废。”我把戒指盒塞回包里,声音已经带点哭腔,“姐姐当做没看到吧,交往礼物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补给……”

  “不是的。”姐姐蹲下来,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把戒指盒抢回去,来回把玩,“哇,真的疯了。”

  “戒指这样的礼物意义太重大了,小孩。”她抱住膝盖坐在草地上,把脸埋进手掌里。

  因为觉得跟姐姐交往这件事很郑重,因为太喜欢姐姐了,因为想跟姐姐有未来,所以才这样做的。我向她解释。

  爱姐姐的人太多了,成千上万,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爱你,但我不是,我把爱你当做一场循规蹈矩的相互感染。

  如果你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允许我爱你,我才敢爱你。

 




  姐姐所在的组合很快地有了日本行程。

  她常常躺在我那靠近飘窗的阳台上,说,小孩,跟我走。

  去哪?

  她伸个懒腰,不出声了。我爬过去看她怎么了,她咧着兔牙把我搂进怀里,怀抱又软又暖,我像躲在一只羽翼丰满的鸿雁的翅膀下。

  娜琏姐姐大概也是个恋爱高手吧。

  我们在红白相间东京铁塔下接吻;我们在天空树的玻璃窗后分享草莓大福;我们手拉手穿过涩谷的人流量最大的十字路口,妄想全世界只有这一分钟里擦肩而过的三千人,在他们面前牵手,等于在世界面前牵手。

  跟姐姐约会的日子快乐而短暂,同时也让我痛苦。我似乎是个小偷,抱着世间唯一的珍宝,去哪也不合适,珍宝发出的光芒总有一天会让人们知道,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宝藏窃贼。

  我们跑进寺庙里躲避阵雨,姐姐把牛仔外套披在我身上,我暗自笑起来,却故意把嘴角往下压,这种偷偷地幸福也不错。

  姐姐隔着外套抱住我,眯着眼睛:“为什么笑?都要感冒了,你是什么傻瓜吗?”

  “这种程度的话,是傻瓜也无所谓了。”我终于敢露出笑容,跟姐姐分享这乱七八糟又毫无头绪的幸福感。

  “啊,这个是什么?”姐姐蹲下来,指着墙角上的涂鸦。

  那是一小块粉笔涂鸦,看起来是一把伞,伞下歪歪扭扭得写着什么。

  姐姐用搜索引擎查找之后告诉我,这是日本的爱情伞,据说伞下两边各写下情侣的名字,相爱的人会有好结局。

  “在这里写的话,鬼神会生气吗?”我望向寺庙里供奉的神明。

  “不会,”姐姐说:“正是在这里写下了,神明才看得见吧。”她蹲坐在台阶上,低着头用脚尖摩挲地面。

  我捉起地上剩下的一截粉笔头,学着那个小小涂鸦,画下一把不那么好看的伞,左边是娜琏,右边是我。

  神明大人请保佑我跟姐姐一直走下去吧。

  “不过,会不会有人看见这个然后上传SNS啊?”姐姐像想起来什么了似的突然问。

  我被问住了:“啊,是吗?”

  姐姐用手机拍下我们的画,然后用纸巾蘸着水把涂鸦擦掉了。

  我默默在心里祈求神明,不管怎样,请保佑我们吧。


 

  因为淋了雨,一直到入境韩国,我的感冒都没有好,我想,这大概是神明给我的考验。

  姐姐的人气越来越高,通告越来越多,以一年回归三到四次的频率,除去打歌时期,能跟姐姐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

  有时我觉得我简直是病了,刚开始在电视台作为staff跟姐姐见面时还会有欣喜和快乐,哪怕因为录制熬夜到凌晨,可慢慢的,我就觉得痛苦,要在那么多人面前保持冷静专业,压抑自己的热情和爱意,比让我死去更加痛苦。

  姐姐越来越像真正的候鸟,偶尔降落在南方的回暖的土地上,又匆匆离去。

  我跟姐姐说有跳槽到jyp的打算,反正已经是圈内工作人员了,在哪个公司工作没差的,只要能多跟姐姐待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姐姐对我的想法持不支持的态度。

  “电视台跟娱乐公司怎么能一样,好好做甲方吧,小孩,”她说:“别再去想那些了,我们好好珍惜可以见面的日子吧。”

  “因为太喜欢姐姐了……”

  “小孩,告诉我你要什么?”姐姐窝在沙发上,把我的头放在她的大腿上。

  姐姐的膝盖上有练习舞蹈留下的痕迹,我盯着它们。

  “我只要你。”我说。

  姐姐把脑袋别向窗外:“姐姐给不了你长久的陪伴和稳定的家庭。能给你的我已经在努力给了。”

  “你不打起精神,姐姐也会累的。”

  “我已经快25岁了……小孩,等你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我老觉得鼻头酸酸的,说:“我会爱你到八十岁。”

  “先认真活到八十岁吧,疯丫头。”

 

  姐姐好像没有给我什么,却反而把我的心给带走了。






  因为休假的缘故,姐姐可以陪我一起过生日。

  姐姐是个不擅长下厨的人,甚至分不清水果刀的刀刃和刀背,却给我做了海带汤和长寿面。

  看到姐姐穿着奶白色珊瑚绒的卫衣在厨房忙活时,我心里又酸又甜,那个被千万人爱着的林娜琏却只爱我一个人,可以被姐姐爱和注视,那是是奇迹。

  姐姐似乎在这种事情上比我更害羞,她把我的眼睛捂住,一直大喊大叫不让我偷看。

  我被她捂着眼睛带到房间。“不许偷看。我说可以看你才能看哦!”

  感受到她蹑手蹑脚地在我对面坐下,我又被姐姐的可爱搞得不知所措。

  好了,睁开眼睛吧。

  因为眼睛闭久了的缘故,烛光下的姐姐朦朦胧胧的,白嫩嫩的脸跟草莓蛋糕上的奶油一样。

  “锵锵锵,还不错吧,这个?”姐姐虚托住蛋糕,小表情看起来应该是想听到我的夸奖。

  “嗯。”我点点头。

  “喂,小孩,因为你过生日才给你做的,只有这些话吗?”姐姐一边说一边用拍立得给我和蛋糕留影。

  我解释:“不是应该先尝尝再评价吗?”

  “哦,没错,那先吹蜡烛吧……哦莫!”姐姐指着我身后的阳台发出一声惊呼:“呜哇,下雪了!”

  雪花在空中纷纷扬扬往下落,姐姐打开窗户伸手接住落下的雪。“真好啊,初雪。”她双手托腮趴在窗台往天空看去,有一点点雪花落在她的脸上,睫毛上。

  姐姐转过头问我:“你不觉得今天很幸运吗?”我忍不住吻了姐姐睫毛上的雪花,然后告诉她:“能够遇见姐姐,已经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姐姐看着我看了很久,似乎想把我看穿,再将我的灵魂燃烧殆尽,直至宇宙爆炸,万物归零。

  她伸手把我搂过去,我顺势靠在姐姐羽毛一般柔软的怀里,姐姐的下巴抵住我的头顶,她用轻得不能更轻的声音说:“能遇到我的小孩,才是我的荣幸。”

  我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初雪不停,烛火不灭,上帝啊,请把我和姐姐永远关在这颗水晶球里面吧。

 




  尽管有海外行程还保持一周通话三到四次的程度,但总觉得和姐姐生疏了。

  有时候打过去视频通话会很快地被按掉,发消息过去姐姐会说,啊对不起,刚结束行程,太累了,今天就不通话了吧?

  这种程度的话,还是恋人关系吗?

  不想把这种话说给姐姐听,不想用这种再给她增加除工作之外的压力。

  意外的,姐姐同队成员突然被爆出了恋爱。

  从姐姐那里得知,同队的女生因为恶评已经轻微抑郁了。

 

  我:还好吗那位朋友?

  姐姐:这是常有的事。

  姐姐:因为工作参加心理疏导的艺人很多。

  姐姐:涉及到工作的话,还是应该更加谨慎一些来着。

  我:姐姐也会对我谨慎吗?

  姐姐:小孩,你也谨慎些吧。

  姐姐:那些SNS就暂时先删除吧。

  我完全没有想到姐姐会知道我在社交平台的小号上上传了许多关于姐姐的东西。

  因为是电视台作家的缘故,会时不时拍下有灵感的东西,以便放进策划或台本里。时常积累着,不知不觉就留下了许多关于姐姐的照片,类似于姐姐的手指,姐姐弄乱的化妆台,缠绕着姐姐头发丝的气垫梳……舍不得删除又有所顾忌所以才放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账号上。

 

  我:哦,想把那些当成一个记录账号来着。

  姐姐:是的,我知道。

  姐姐:但是爆出恋爱的话,对我的打击有多大你也看见了。

  我:我知道了,会删除的。

  意料之中的,我跟姐姐吵架了。

  待机室里的气氛很热火朝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姐姐可以继续对我客气,热络。但是五分钟前我们才在车里吵过架。

  准确的说,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哭了,我问姐姐:“或许姐姐在玩弄我的感情吗?”

  姐姐很烦躁地把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想了一会儿,她说:“先各自整理一下心情吧。”然后就下车了。

  我的大脑像被糊了一层胶水,浑浑噩噩地完成了彩排。

  从那之后,我好像不再敢于去接近这个叫林娜琏的人,在她面前我无法攻坚,无法防守,虽然时常会梦见重逢的日子,却只敢偶尔怀念那些少得可怜的回忆。

  我想,姐姐真的是一只鸿雁,她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天空。








  接近年末,有朋友给了姐姐所在组合的签售券,因为家里的专辑都是姐姐送的来着,以后再出新专辑也没有去买,所以慌慌张张地去附近的音像店买了一张。

  好久没有见到姐姐,她好像更瘦了一些,大概是为了配合回归的concept,接了一头及腰长发,乌黑茂盛,镶着亮片的服装包裹住她曼妙的身体,让我想起希腊神话里的阿芙洛狄忒。

  移动到姐姐面前的时候,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愣了一下。

  我替她翻到签名页:“娜琏姐姐,第一次见到你很高兴。”

  她低头签上自己的名字,说:“哦,这种场合是第一次。”然后笑着跟我握手,“fan meeting这种场合不像是你会来的地方。”

  因为太想姐姐所以来了。我盯着她的眼睛,默默地用唇语说。

  似乎姐姐装作没看明白,她问,或许没有什么想对姐姐说的吗?或者写什么话给你呢?

  我握着她的手,感受指节,姐姐的手很大,甲床也很长,水晶甲片厚厚的,这不是姐姐喜欢的款式。

  “我想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说完我就堂皇了,如果姐姐不允许,那我就不能爱她。

  姐姐听完之后,以轻松又自在的口气告诉我。

  “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小孩。”姐姐提笔在右下角画上一把爱情伞,伞下是我们两的名字,  “会永远在一起的。”

  谢谢姐姐,我被赦免了。

  “为什么哭了,”姐姐摇晃我的手,“好好待着,结束了去喝杯咖啡吧。”


 

  签售一结束,我就到姐姐公寓附近的便利店一直等着,因为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结束,所以一直等着。姐姐将近凌晨两点才结束练习,我远远地看着经纪人的车驶进车库,半小时后姐姐踩着拖鞋从公寓大门走出来。

  “啊,久等了。”姐姐看起来很疲惫,“没有吃晚饭吗?”

  我赶紧站起来把速食年糕放在一边:“姐姐。”

  ”脸不会肿吗?真的好羡慕你啊。“她把羽绒服往上裹了裹,说要带我去附近的24h咖啡厅。

  明明知道姐姐很累了,还让她在练习之后陪着出来喝咖啡,我其实心里很不好意思,一路上偷偷地借着路灯的光亮看姐姐的脸色,姐姐发现我在看她,摘了帽子,捋一下刘海:"还没有洗头,发型有点乱,"再戴上去:”现在好点了吗?"

  嗯,能来见我已经很好了。

  姐姐问:“那个,上次说的那些,整理好了吗?在停车场对你甩脸色了所以姐姐心里一直很堂皇来着。”她把双手插在口袋里,把脸转过来。

  在来之前我设想了许多情况,要如何从寒暄切入我们感情的话题,却没想到姐姐就这么直截了当地问了。

  林娜琏,还是林娜琏啊。

  ”因为姐姐说的那种话,我也想了很多。一直觉得姐姐是我很欣赏的那种类型,所以当初第一次认识姐姐的时候就有些头脑发热了......“我们慢慢爬上一个小斜坡,呼吸渐渐都有些急促,听着姐姐的喘气声,我的思绪逐渐被拉扯开,飞得愈来愈远。

  姐姐说:“以前没听过你说过这种话,原来是喜欢我这种style的女生啊。”

  “跟姐姐在一起是快乐的,感受到了很多幸福,因此在初期刚交往的时候刻意忽视了那些阻力,虽然是不被大众接受的感情,但是好像坚持住的话也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样子。”

  我习惯性地看姐姐的眼色,她说:“哦,在听。”

  “嗯。那个,或许,或许姐姐也会感觉到累吗?不是工作的累,是跟我在一起时,精神的压力。”

  “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吧......啊,到了,进去吧。”

  姐姐说的咖啡厅离公寓不远,因为附近住着很多艺人,所以这里一直是24h营业的,这个时间点几乎没有人来喝东西,所以姐姐才敢出现在这里。

  “先坐下吧,我去趟洗手间。”

  姐姐还没回来,店员已经拿着小本子过来点单了,我只好帮点了两杯美式拿铁,是姐姐常喝的饮料。

  咖啡厅的一整面墙上都是前来喝咖啡的客人们的照片,照片被随意地夹在墙上的麻绳上,看起来很有sense。

  在咖啡厅的灯光下,姐姐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疲惫,看来工作和练习真的很辛苦,我的心里更加不安了。

“你一直看着我,我现在不好看吧?但是没办法,太繁忙了。”姐姐用手掌用力地揉眼睛,直至把眼眶揉出淡淡的红色。“所以之前有了别的想法,好像没有别的精力可以用来经营我们的感情了。”

  “能感受得到,所以听了姐姐的话,我采取了回避的态度。”

  “那为什么又来签售见我了?”

  “因为很久没见了,很想你。”

  店员把饮料端过来,多看了姐姐两眼,问,那个,或许是艺人吗?

  姐姐笑着说,是的,我是twice的娜琏。最后很大方地给店员签了名,让店员不要把她的行踪立即上传到SNS,否则会有粉丝马上找过来的。

  “其实今天就是想好好整理一下我们的关系,所以才请你喝咖啡的,你知道的吧?说说吧。”姐姐把分层的拿铁搅拌好,但没有要喝的意思。

  “几个月前我对姐姐是有信心的,但是现在好像被姐姐玩弄了。”我自嘲地笑笑,“但是对姐姐生不起气来,我好像把所有的喜欢都给你了,但是没有从姐姐这里得到什么。”

  “啊,你想得到什么呢?”姐姐问:“从一开始其实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来着,不是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所以接受了你的告白。”

  听到姐姐这么说,我就觉得更加可笑了。

  “上次也是因为姐姐说了这种话我们才吵起来的。”

  “哦,看来今天也得解决好。小孩,我不能向你保证,我给不了你完整的家庭和稳定的感情。我的前半辈子只能活在舞台和镜头前。”

  “因为前半辈子我们的感情无法见光所以连后半辈子的爱情都可以舍弃吗?既然给不了我那些东西那之前为什么要开始?”

  姐姐又开始烦躁了,压低声音:“因为你爱我,我也想给你爱,所以就这么开始了。这样理解很难吗?”

  “那我们还能在一起吗?”这是我的乞求,最后的乞求。

  姐姐的脸躲在口罩后面,她想了很久,终于说:“如果这个问题谈不拢的话,我们分手吧。”

  “或许姐姐对我还有一点喜欢吗?”

  “之前有,但是发现某些问题无法达成一致的话,以后会很难走下去。”姐姐叹气,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快三点了,小孩,到此为止吧。”

  姐姐站起来,把羽绒服披好:“你先走吧,我请你喝咖啡。”

  嗯,姐姐,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吗?我问。

  她说,当然了,如果是工作性质上的见面。

  首尔的天气已经在零度以下了,我却想吹吹汉江旁的冷风,让自己清醒一点。一想到确定交往的那天,我为姐姐戴上钻戒,姐姐露出兔子一样的笑容时,我便迎着刀片似的风呜呜哭起来,咿咿呀呀的,流下的眼泪瞬间冰凉,然后就被吹跑了。

  北方等来了她的候鸟,也送走了她的候鸟。

  快走到主干道我才发现因为走得急手机落在了咖啡厅。原路返回时甚至还期待能再次遇见姐姐来着,看来没有。

  手机果然在刚才的沙发上,自从关闭小号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在社交平台上上传照片了,里头还有很多关于姐姐的照片还没来得及备份,如果手机掉了就太可惜了。

  正准备离开时,我发现麻绳上夹着一张拍立得,看起来好像是我。我把照片拿下来,那是我正睡着的样子,是生日那天,我趴在姐姐怀里睡着了,角度有点奇怪,姐姐好像是用自拍的方式拍下了我。

  啊,在这种事情上,姐姐真的太害羞了,为什么要偷偷拍下来呢,如果跟我说合照的话我会立马就答应的。

  我这么想着,看到拍立得的背后用粉色的马克笔写着:너를 지킬 거야。

END








注:너를 지킬 거야(我会保护你的。)

hhhyhadxh

【无趣双金/1011】彼得潘的浪漫城


bgm - akiko《I miss you》 

请配合bgm单曲循环食用谢谢。

感兴趣的话可以了解一下bgm的歌词。

当然风格也是我很喜欢的日系爵士^^


金采源×金珉周 


*1w4k字


*


非常感谢大家的喜欢,因为一些原因大家想看的可以去→wb:hhhyhadxh🔍同名的文!

新的一年也要支持双金呀~


END


bgm - akiko《I miss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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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采源×金珉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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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白_hxl

《花信風》

*張員瑛&宮脇咲良

*軍閥圓AU

*一個腦洞罷了,不是完整故事




策馬前行,張員瑛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擁擠的人群,淡漠的聆聽著勝利的呼喊。抬起手,示意他們可以停止為了凱旋的喊叫,無聲的為後頭的部下們隔出一條道路。有為的年輕軍閥揚起脣角,白馬上的挺拔身影彷彿鍍著光芒,熠熠生輝。一路上順利前往,她停在了宅邸門口,相處已久的軍官們識相的轉身離去。對於聰明的下屬們,她非常滿意。


翻身下馬,沉甸甸的軍服並未影響到張員瑛的心情,壓下激動的情緒來到後花園。宮脇咲良曾說過對這些花花草草很有興趣,於是張員瑛便把整座花園交由她管理及使用。心底的思念近乎滿溢而出,悄悄來到她身後。張員瑛埋在她的頸...

*張員瑛&宮脇咲良

*軍閥圓AU

*一個腦洞罷了,不是完整故事




策馬前行,張員瑛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擁擠的人群,淡漠的聆聽著勝利的呼喊。抬起手,示意他們可以停止為了凱旋的喊叫,無聲的為後頭的部下們隔出一條道路。有為的年輕軍閥揚起脣角,白馬上的挺拔身影彷彿鍍著光芒,熠熠生輝。一路上順利前往,她停在了宅邸門口,相處已久的軍官們識相的轉身離去。對於聰明的下屬們,她非常滿意。


翻身下馬,沉甸甸的軍服並未影響到張員瑛的心情,壓下激動的情緒來到後花園。宮脇咲良曾說過對這些花花草草很有興趣,於是張員瑛便把整座花園交由她管理及使用。心底的思念近乎滿溢而出,悄悄來到她身後。張員瑛埋在她的頸窩,貪婪的汲取著宮脇咲良的氣息。戰場上濃厚的血腥味麻痹了張員瑛的嗅覺,她現在只想好好感受來自宮脇咲良的治癒。


「你還知道要回來呀?」宮脇咲良溫潤的嗓音參雜著些許顫抖,她的指尖碰觸到了含羞草。閉合的速度之快嚇到了她,張員瑛忍不住將她抱得更緊一些,深怕她從懷裡消失。


「對不起……路上耽擱了……」張員瑛佈滿薄繭的大手覆上了宮脇咲良的手背,進而整個將其包覆。她的聲音被刻意壓低過,打在懷中人兒的耳垂時總是令她害羞不已。眼尖的宮脇咲良看見張員瑛藏在袖口下的白色繃帶,甚至因為些微裂開的傷口而帶有血漬。眼看紙包不住火,張員瑛便順著宮脇咲良乖乖回到臥房。


管家替她們開門時還用滿懷憐憫的眼神掃過張員瑛,她只能露出苦笑。誰能知道馳騁沙場的少年將軍栽在了女人手上呢,就連張員瑛自己也沒想到。


\


宮脇咲良氣呼呼的不去看張員瑛,事情逐漸變得棘手。張員瑛撓撓頭,知曉這次的確是她做錯了。給宮脇咲良書寫的每封信裡頭敘述的她有多健康,哪知臨近城內時遭到了一波盜賊的突擊,傷痕一時之間是無法消失的。嘗試把距離拉近一點,但宮脇咲良擺明了就是不理會她,成了一進一退的拉鋸戰。


從小熟讀軍事知識的張員瑛陷入苦惱,哄女孩子這類的事情也是和宮脇咲良在一起後才接觸到的。管家金采源天天和她說女人的心思比書籍難懂多了,現在看來也是。張員瑛低下頭,沉默不語,只是傻乎乎的望著宮脇咲良。


被百姓譽為冷峻勿近的她只像是個得不到寵愛的孩子,微微下垂的眼尾看上去可憐兮兮。宮脇咲良輕嘆了一口氣,盯著無措的張員瑛,窩進了她懷抱裡。


「這裡也有傷嗎?」看著被厚重軍裝保護住的軀體,宮脇咲良禁不住擔憂的問,小將軍連忙搖搖頭同她說了聲沒有。能夠率領十萬大軍南伐的少年人在她面前永遠是那副稚拙的樣貌,絲毫沒有一絲令人畏懼的戾氣。張員瑛親了親她的嘴角,睜著一雙無辜的眸子。


「下次還敢不敢對我說謊?」宮脇咲良故作氣憤的捏住了張員瑛的臉頰,上頭細小的疤痕被她收入眼底,可想而知她在戰場上打滾了多久。張員瑛不斷說著不敢了,還故意拖長尾音換取宮脇咲良的原諒。張員瑛感覺到脣畔柔軟的觸感,看見她的笑顏後更是愣住了。


她是她急不可耐的年少中遇見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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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坑一時爽,填坑火葬場

這個腦洞看起來要查的資料很多

所以恕我🐦一🐦(不是)


cccl

「311」珊瑚岛屿

一场热恋


+++++++


金珉周已经看见海了。

她的车子行驶在高于海平面的坡道,往下时恍然自己处于弯弯折折的山路。但前方很开阔,海和天都是蔚蓝色的,浮在中间的太阳慢慢往下掉落。播放着摇滚乐,高大的黑色越野车和本人格格不入,金珉周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歪歪扭扭的不熟练驾驶技术,忘了行驶在路上。


金珉周心情很好。

是听说去海边可以缓解心情,这点也没有骗她。虽然告诉她诀窍的好友总让她联想到沐浴在阳光下的大狗狗,但近日给自己请了年假,待在家里的话太过于浪...




   

一场热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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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珉周已经看见海了。

她的车子行驶在高于海平面的坡道,往下时恍然自己处于弯弯折折的山路。但前方很开阔,海和天都是蔚蓝色的,浮在中间的太阳慢慢往下掉落。播放着摇滚乐,高大的黑色越野车和本人格格不入,金珉周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歪歪扭扭的不熟练驾驶技术,忘了行驶在路上。

 

金珉周心情很好。

是听说去海边可以缓解心情,这点也没有骗她。虽然告诉她诀窍的好友总让她联想到沐浴在阳光下的大狗狗,但近日给自己请了年假,待在家里的话太过于浪费了。

 

车辆似乎更加不安稳了,歪歪斜斜歪歪斜斜,还有打滑的趋势。金珉周首先想到了是不是走神的原因,随后车轮被她比拟成了荷包蛋,那种不规则的圆形。她边踩着刹车,还有空想着过去朋友给予的很适合当画家的评价。大约就是因为这样的奇思妙想吧。

车子好好地停在路边了,稍微倾斜了一点,好歹不会妨碍对面的车道。

 

“喂,我知道前面不远处有家车辆修理的店,需不需要帮忙?”

沙哑得和现在播放的摇滚乐完全融合的声音。金珉周确认了不是自己播放的音乐里面的说话声,摁下了停止键,从车窗里面探出了脑袋、眯起眼睛看对方。

对面停靠着的那辆车好像不是因为她而停留的,里面的人慢慢腾腾从后座爬起来,看起来还很困的样子,有一撮黄色的头发顽固地翘在头顶。

 

“现在要怎么过去?”

金珉周猜想是刹车的声音太响,吵醒了对方,说话声音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这个啊,没有备用轮胎么?”

“要不然我给你买个轮胎回来吧”,她摸摸下巴,小声嘟哝着。

 

就算买了轮胎,该由谁来维修呢?

这个陌生的奇怪女人应该把店里的维修工一起扛来才行。

金珉周又在胡思乱想,对方无视了她的犹豫不决,吹了个口哨,说“就这样吧”。金发的女人,该怎么说呢,当然性别毋庸置疑是女性,但很难用“女人”或者“女性”来指代。那个人穿着黑色卫衣,金黄色的头发看起来柔软而蓬松,圆圆的脑壳遮住了下落的太阳。该怎么说,更像是身形瘦削态度散漫的理工科男生。

 

她漫无边际地思考着,诚然过度评价初次见面的人也不太礼貌。

 

黄昏的太阳总是下沉得很快。待到对方回来时,周围已经慢慢变黑了,金珉周锁屏了还未拨出的电话,将手机扔到了口袋里。

“只有一个轮胎?”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是哦”,金毛蹲在地上,毛发蓬松得更厉害了,像是金珉周过去养过的小狗狗,“没跟你说过,这种程度的话,我会修。”

她的手指摸过轮胎,一会得出了结论,“被钉子扎破了。”

 

“倒霉的事情发生之后,通常都会伴随着幸运呢。”

她现在显然是睡醒了,声音还是沙哑,自顾自的说着,或许是说给金珉周听的。

 

“是说遇到你这件事吗?”金珉周同对方打趣。

“可能是的”,对方毫不在意,也不觉得害羞,“呵呵”笑着,“我也是这样觉得”。

 

+++++++

 

“如果是去海边的旅馆的话,你可能走反了”,她活动了下筋骨,趴在金珉周的车窗上,鼻子上还残留着黑色的痕迹。

“旅馆不是在海边?”金珉周有点儿底气不足,她从小路痴属性明显。

“姐姐,我觉得应该是往左边拐,正好我也要去。”

 

对方的手又摸了两把鼻子,想要抹掉那些痕迹,愈发弄得自己像只脏兮兮的小狗,可眼睛还是闪闪亮亮的。

金珉周笑得很愉快,从粉色的包包里抽了包湿巾递给对方,蹭到的手柔软而温热,和她自小就低体温的皮肤大相径庭。

 

两辆车就一前一后的,于傍晚的大路拐到小路。周围的路灯越来越少。如果对方是男孩子的话,金珉周觉得已经达成了某种诱拐的行为。

好在过了十分钟左右,她们已经驶入了度假村,距离海边还是有点儿距离的。

 

“您预订的房间就是最后一间了”,前台确认了预订信息,向金珉周说。

“你没有订?”她扭头对着比她矮上一截的毛茸茸头顶,“对了,似乎还没问你的名字。”

 

“金珉周xi”,那个人贼兮兮地瞥了她的身份证,如此程度的金珉周倒也不会上当,“这种时候不应该收留我吗?”

“啊,不对,我的名字叫曹柔理。”

她摆着说笑的态度笑嘻嘻的,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

 

“也可以啊”,金珉周觉得眼皮跳了跳,对待几乎于挑衅的玩笑丝毫没有对方想象的退缩。

“曹柔理xi不介意睡沙发的话。”

“让客人谁沙发怎么好意思?”

“谁让我订了单人间”,她眉头下撇,可怜兮兮的样子。

“随便吧随便吧”,曹柔理嘴上嘀嘀咕咕,心里也是泛着别的嘀咕。

 

“我保管的话,东西比较容易丢。”

金珉周伸手去拍对方衣服上的灰尘,把房卡插进曹柔理的衣服口袋里。她们之间的熟稔程度怎么看也不像临时搭伙的人,以至于交换姓名的时候被前台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躺在床上就不想动了,抬手指了下卫生间示意曹柔理先使用。

到室友甩着头发边寻找吹风机时,金珉周才勉强抬起身子。“吹风机一般在衣柜里面的抽屉,或者是挂在那。”

她的声音焉巴巴的,有点儿疲惫,反倒透出点性感。是将熟未熟的女性身上特有的。

曹柔理撇了眼对方身材比例良好的身段,从白色内衫里露出的一截小腹。

 

“我原本以为开越野车的都是比较彪悍的女性。”

“本来不打算买那辆的,家里人说要送我辆粉红色的小车,你知道的吧,就是只能坐两个人的那种。感觉被小瞧了。”

 

才认识的第一天就觉得对方有点可爱的话,是挺糟糕的程度吧。

 

“这样的话能够理解。”

“感觉我们很合拍,之前和室友不太合衬。”

 

“所以后来怎么样了?”

 

金珉周稍微有点在意后文,对方却半天不回答。吹风机的声音模糊又闷热,她想无非就是曹柔理忍受了下来,或者选择和对方谈论。她似乎都忘了,同曹柔理是今天才认识的,平日里恪守的礼节被轻易冲淡了。或许是因为在海边的缘故。

 

“于是我收拾好行李,半夜就走了”,曹柔理说。

 

+++++++

 

听说明天正好赶上度假村的祭典,那是下楼去吃早饭时听说的。

曹柔理还没清醒,懵懵呆呆的,手掌撑着下巴看窗外。

 

“啊,这个你不知道吗?”,她听见金珉周询问周围人,便转过来看对方,“我以为珉周是特地挑了今天来的,不少游客都是挑这个日子来的。”

“有什么特别的么?”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但她们两个不约而同压低了声音,“就是普通的放烟花、摆很多摊位、好像还有抽奖之类的活动。”

 

“就是有点像日本的那种祭典。”

“那我们去吧。”

 

金珉周兴致高涨,她的情绪全然表现出来了,小腿微微摇晃着,眼睛眯了起来。让人想到了......想到了什么呢?比如说曹柔理从前在夏威夷潜水时所见的闪闪亮亮的物质,有时靠近了发现只是一块玻璃而已,但她每次都会被漂亮的东西吸引。

 

她方才倚在玻璃窗上,被阳光照得剔透,能够看清浅细的绒毛和红色的血管、半张脸变成了淡粉色,仍旧是冷淡的目线。但曹柔理的情绪转变得很快,笑起来时恍然滋生了橘子汽水撞破瓶盖那般的热情洋溢。

 

玩了射击游戏,金珉周付了十次的钱,无一例外偏得离谱,有些直接穿透了背后的幕布,最后的甚至蹦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吓得当事人埋到曹柔理的颈窝。

“你好离谱啊,珉周xi”,曹柔理边悠闲咬着买的小食,将折弯的竹签投掷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边用浓厚的釜山腔调嘲笑对方。

 

金珉周鼓着脸把射击工具递给曹柔理,对方当真是打中了半数以上。她又跃跃欲试,扯了扯曹柔理的袖子想要再玩一次。

金珉周看起来是很认真的,姿势却别扭十分。曹柔理没抱希望,便倚着支撑摊子的竹竿发呆。结果最后的那次,对方击中了中央的位置。

 

抱着巨大的庸俗的玩具熊,脑袋足有金珉周本人三个头大,就是如此夸张的地步。而曹柔理击中所兑换的奖励不过是些小贝壳做成的挂件、或是便宜的小玩偶,自己分明是打中了更多的吧。

但不是任何事情都是能够用技巧去揣测结果的。

 

“总觉得柔理会的东西很多,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她语调轻快,并非是刨根问底式的认真、开玩笑似的。想来如果不被对方告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干过很多兼职,现在是写小说的。”

“作家?”

“也不能这么说吧,目前为止还没出版过。”

 

“穿高跟鞋好累啊”,金珉周倒不像是在抱怨。

她蹲下来,拉着曹柔理的手,方才的对话就被打断了。

“那就别在我面前穿高跟鞋啊,正好”,小个子的人也跟随着蹲了下来,那些零碎的小挂件和玩偶都被她塞到了口袋里,致使口袋变得满满当当的。

 

她温热的手指贴到金珉周的脚踝时,这份温度又变得更加炙热滚烫了。她们都没有讲话,不知不觉散步到的区域几乎没什么行人,被隔离在灯火之外、连对方的脸都看不分明。

 

“我去过许多地方”,曹柔理忽然又说,她的声线和夜色十分适宜,变得更加朦胧,“你不知道吧,还有那种长在岛上的珊瑚。”

“骗人的吧?”

“哎呀,下次带你去就知道了。”

 

“说了这么多,你也说点自己的事吧。”

她的手指收了回来,一时又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于是按着自己的鞋子前端。

 

“现在要不要接吻呢?”

金珉周把那只巨大的玩具熊塞到曹柔理怀里,然后问她。

 

+++++++

 

她们之间发生的任何事都像是顺理成章的。

 

曹柔理做的时候喜欢咬对方,咬鼻尖咬耳朵咬脖子,被推搡着肩膀就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去瞅金珉周。

“你是小狗吗?”

“珉周养我吧。”

 

金珉周咬着唇瓣,把下唇都咬破了,就被对方安抚性质地舔了舔。

她嘴上说着讨巧的话,最后把人翻了个身,在背后也留下了不少痕迹。又说“因为觉得很漂亮的缘故”。

 

“你写了什么小说?有存在手机里?”

“待会发给你吧。”

金珉周从背后蹭过来,说着不合时宜的话,但她们之间的话,任何对话又像是顺其自然的。通常来说,在考虑说什么之前,谁都会优先考虑是否妥当,可她们之间似乎去掉了这个程序,变得无话不说、无所不谈。

 

第二天, 曹柔理摸到床头柜,把眼镜弄到了地上,弯腰去捡眼镜时,又把旅馆免费提供的报纸弄掉了,红色标题下方的不太显眼的黑色小标题写着“商业大亨和杂志主编的婚礼将在下个月举行”。她坏心情地揉着眼睛,意识到金珉周从早上起就不在房间里了,开始嘟嘟囔囔地嘀咕。

一大早就消失这点倒是很符合经典桥段。

 

不过金珉周的行李箱还在,不过她想起自己没有那人的联系方式。于是曹柔理愤愤不平地从堆放食物的茶几上捡了片吐司,把两颊塞得满满当当的,打算吃饱了再考虑其他事情。

 

+++++++

 

昨天被高跟鞋磨破的地方还隐隐作痛,金珉周拖着脚步,在临近门口时又恢复了较为端庄的站姿。

只不过曹柔理怎么会来呢?

 

她蹲在门的一侧,手臂往前伸直、指尖又自由地垂落着。年下仍旧是那副没睡醒的懒懒散散,用指腹去夹自己的后颈,又深深呼了一口气、把头埋进毛衣的领子里。

“柔理怎么会来?”

“你好慢啊,中饭都泡汤了。”

“我还没吃饭呢。”

 

金珉周理所当然地伸手要接过对方手里的伞,被抚着手背挡开了。“珉周还是穿高跟鞋啊。”

“今天有一个需要谈的业务,对方正好也来度假。”

“是因为这个特地来的?”

“不是,就是顺便。”

 

前几天她们都是偏向于休闲打扮的,看起来像是大学生,金珉周现下穿着的白西装令她彻彻底底脱离了这个形象。谈工作的时候,对方甚至戴了腕表,一副干练的样子。她们被伞柄分割成了两边,穿着夹克的曹柔理,和穿着西装的金珉周。

似乎得说些什么才行吧,她第一次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可有时候是这样的。越考虑说什么,越难以打开话匣子。

曹柔理张了张嘴,反而是对方预先开口了。

 

“柔理说的珊瑚岛屿究竟是怎样的、是真的生长在岛上的珊瑚吗?”

金珉周栗色的长发是偏向巧克力的颜色,昨天曹柔理问道是否因为喜欢巧克力才染的,对方竟然满意地没有否认。虽然可能是骗她的,总觉得金珉周的思维实在是天马行空。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执着于这点。

 

“也不是”,曹柔理只得诚实地解释。

“在船上看过去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这样,因为整个海滩上都是珊瑚,那么小一个岛。然后满满靠到岸上,我迫不及待跳下来去扒周围的沙粒。接过那个时候,从后面走过来两个渔民,手里还抬着珊瑚礁。”

 

曹柔理真的很适合讲故事。如果给出公正的评价的话,就是如此。她的嗓音本来就是神秘的,又是沙哑的,能够制造出整个情境的感觉。金珉周的心情被对方高高抓起,想象着太阳光下洁白晶莹的珊瑚,想象着它们弥漫在整个岛屿上、这样梦幻的场景。随后心情被对方朝着下方投掷。

 

“所以我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

 

她们打算租用水上摩托。只不过做了计划之后的第二天、乃至第三天都在下雨,如果是小雨的话金珉周仍旧打算出行。

她打开旅馆厚重的窗帘,觉得外面的雨水才是舞台上高大而沉重的幕布。

 

下雨天的时候,她容易联想到很多事物。神奇的是,和曹柔理待在一起时,漫天环游的想象力都安定下来了。可能对方也是怪人,不对、自己只不过是偶尔脱离实际,仍旧被安放在现实的框架里。曹柔理则是彻彻底底的、不属于寻常人范畴之内。

 

于是她们窝进沙发里看电视剧。旅馆里面的频道不多,超出的部分就要收费了。金珉周追着剧情,正打算研究如何缴费来观看下一集,就被对方夺取了遥控器。

“哎呀,恐怕从旅馆开到现在,打算为了正常的电视剧付费的就珉周一个人吧。”

“不正常的是?”

金珉周明知故问,吻了下对方的唇角。

 

“那个也不需要,我们自己做就行了。”

她被对方啃咬着脖子,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咕噜咕噜的笑声。曹柔理虽说是年下,不过比她小了一年不到,确切的说她们是同岁,但精力旺盛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止这么点差距。金珉周哪里都敏感,被碰到就会蜷起脚掌,紧紧抓着对方背部,偏生年下是肢体接触狂热爱好者,她不禁怀疑这点。

 

直至站在海滩上,金珉周还捂着脖子,她本来没有注意到,洗漱时看见红痕从领子里面露了出来。想换件衣服,曹柔理就凑了过来,“哪有人去沙滩还穿高领毛衣的”。

这样说的话也是吧。

租用海上摩托时,曹柔理又表现出十分熟练的样子。金珉周松开了捂着脖子的手,改由环着对方的肚子。没想到今天的风浪比以往都要大,被浪花濡湿之后,暗红色的痕迹从衬衫的领子里透了出来。曹柔理是想确认那个人有没有完好坐在后方、或者说有没有受到惊吓。

结果对方的手臂穿过她的腋下,整个人都靠了过来。和金珉周相遇以来,她始终表现得如同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容易情绪波动容易脸红害羞,容易和她陷入热恋。可现在的金珉周的话,整个人都散发出甜美又性感的气息。成年人的韵致是在她在夜晚接触到对方躯体时才体味到的,是会让人想到这几天待在昏暗潮湿的宾馆里面的事情。

 

她的笑容都滋生出甜美的气息,歪头支在曹柔理的肩膀上。

 

“抓着衣服就行了,或者抓着腰部”,曹柔理觉得这些话像个纯情的学生,未免丢脸,“我很怕痒。”

金珉周却变本加厉地掐了把对方的腰腹。

“真的不要弄了,会翻车。”

 

她关于未来的臆测经常容易猜中,不过多半是不好的方面。

比如她们租来的摩托虽然没有翻,下个海浪到来之前,真的听了她的话只抓着衣服的金珉周整个人翻入海里。曹柔理几乎是没有犹豫地也跟着跳了下来,想把人捞起来。很倒霉的,她自己呛了一口水,咳个不停。金珉周已经浮上来了,她整个人包括头发都濡湿了,水珠沿着下颚砸落在锁骨上破碎、也有继续下滑的。她的脸湿漉漉的,眨眨眼就有水珠从睫毛上掉落下来,却散发着异样的惊心动魄的美丽。

 

“曹柔理,你干嘛跳下来?”

她这样问,既没有嗔怪、更没有嘲弄,似乎是认真想要知道答案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这种殉情方式还蛮美好的。”

“一点都不好吧”,金珉周摸了摸鼻子,冷得发抖,露出了点笑容,“作家的想象力确实丰富,柔理的小说是应该被出版的。”

 

+++++++

 

金珉周这样的人,非常适合某天就消失。

或者说她们的关系是水晶玻璃鞋,不知道哪天就会在台阶上磕碎。

 

她可没有忘记,她们的关系是在什么基础上发展的。比如要是金珉周问地下车库里面属于曹柔理的车为什么会消失,她也想好了说辞是送去维护了。但其实那辆车是临时租用的。

还有比如,第一天相遇为什么路上散落着那么多钉子,曹柔理的车却好好避开了。当然这点是她后来才考虑到的。

 

可是曹柔理没有想过,金珉周会在某个夜里也拖着行李箱离开。

这不是自己讲述和室友的故事的缘由。

 

“我谈过很多次恋爱,但是从来没有遇到珉周这样合衬的人”,更何况昨天躺在床上,她们还这样子聊天。

“我没谈过恋爱”,金珉周说。

“骗人的吧,珉周xi一看就有很多人喜欢。”

“如果喜欢是谈恋爱标准的话,那就是没谈过”,她坚持这样子说。

“但是我挺喜欢柔理的。”

 

在这个房间里,曹柔理几乎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她在昏暗的清晨摁亮了手机屏幕,发现今天是3月1日。

诚然今天就是报纸上说的下个月了啊。所以这就是金珉周消失的缘由吧,准备婚礼确实需要很多时间。她捡起报纸看了看,然后盖在脸上,呼吸之间伴随着报纸的油墨味。

 

她去退房的时候,前台说金珉周已经结完账了。

 

曹柔理很少连着一个月待在家里,她时常跑到各地旅游,经费不足时又去打各种杂工。以至于父母都看不惯她整天窝在家里。

被勒令去超市买食材了,如今甚至手机里被塞满了垃圾信息,对方打过来的电话被掐断。她觉得这样着实不行,便拎着个购物袋嘀嘀咕咕地出门了,中途还是先惯例溜去书店买书了。

 

“这本书是什么时候出版的?”

“最近几天,是畅销书。”

 

她盯着封皮上的书名叫“珊瑚岛屿”。

反应过来后迅速解锁了屏幕,再三确认那条发给她关于商谈稿费的信息。拨出去的电话却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电子提示音。

 






    

cccl

「111」昼奔夜逃

心理医生x当红爱豆


夜逃

   

   

“Minju”

“Kim Minju”

 

年轻的人的声音也是年轻的,会让联想到敲击到地面的弹珠,发出清脆的回响,饱含着灵魂。

 

“是有嗜睡症吗?”

她或许不该用如此硬邦邦的语气,尽管被包裹着的声线渗透了些生机。但是她的患者就在约定的就诊时间里歪着头睡觉。

那个人完全陷入了座位,对女性来说也过于纤瘦的肩膀和此刻被钉在桌面上的纸张有了共同点。几周之前,她的发色还是鲜嫩的粉,娇艳得能够沁...


 

心理医生x当红爱豆



 

     

夜逃

   

   

“Minju”

“Kim Minju”

 

年轻的人的声音也是年轻的,会让联想到敲击到地面的弹珠,发出清脆的回响,饱含着灵魂。

 

“是有嗜睡症吗?”

她或许不该用如此硬邦邦的语气,尽管被包裹着的声线渗透了些生机。但是她的患者就在约定的就诊时间里歪着头睡觉。

那个人完全陷入了座位,对女性来说也过于纤瘦的肩膀和此刻被钉在桌面上的纸张有了共同点。几周之前,她的发色还是鲜嫩的粉,娇艳得能够沁出汁水般的。现下已经染回了纯黑色,没有戴耳钉,可以被形容成大学生的清纯,对当红偶像来说实属难得。

 

张元英眉头已经开始紧锁了。她还没意识到,和熟睡的人置气未免幼稚。

好在当红偶像垂向一边的脑袋受制于重力,面临着整个人倾倒而被惊醒的危险。

 

张元英的手就不尴不尬地停留在对方的肩膀上,着急起身而翻到的水杯还在咕噜咕噜冒着热气。迎来了对方睁开眼睛的场面。

“张医生”,她还没完全清醒,声线慵倦缠绵,揉着眼睛率先就说,“谢谢你”。

 

太尴尬了。

 

张元英坐回位置,嘴角下撇的弧度十分不近人情。她确实很年轻,工作也不多时,尚且残留着和这份高冷面貌不相符的稚嫩,只不过戴着副细框眼镜削弱了这种印象。

“金珉周,主要症状是失眠,情绪不太稳定”,她念着对方经纪人提前发送的信息,“是因为压力太大了么?”

“其实还有别的”,金珉周用手指拨弄着躺在桌面的水杯,碰到热水后才把手抽回去,“比如我最近不太能收拢情绪,演唱会结束后的失落情绪花费五六天也消除不了。最近去了国外,作为观众参加音乐节,哭了十分钟之后自己才发现。”

“医生,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她讲述自己的经历,嘴唇微微扬起,挂着轻薄的容易被刺穿的笑容。穿着白色毛衣的偶像往后仰,不太安分的动作导致椅子发出了“吱呀”声,她语气淡薄、置身事外。

张元英皱着眉头想,这才是更加奇怪的地方。

 

“还好,我看过的人里面也有很多是艺人,公众人物多多少少有排挤不了的压力。”

张元英的字迹清秀,记录谈话中的有用讯息,思考的空当,便用笔杆敲击纸面。“可能是金珉周小姐的情感丰富,过于纤细所致”,最后的结论怎么也不像专业的术语,而是带着个人见解的判断。

 

金珉周是她今天最后一个病人。

托着下巴仔仔细细地瞅着小医生书写自己的病历,但目光的着落点是医生本身大于病历这件事上。倒也不是自己的臆测,张元英想。不过她没有戳破,只要做好本分就行了,和其他病人没有什么区别。

眼镜随着医生垂头的动作滑到鼻梁,遮住了她眼睛下方的痣,但很快就被人捏住了镜架。金珉周动作轻柔,张开的手指还支在镜架上,小指不知有意无意地蹭过张元英的嘴唇。

眼镜被推回了原位。

 

“谢谢”,张元英条件反射地说,摆弄着手表,余光撇到笑眯眯的金珉周。

“元英是要下班了吧?”

她换回了以前的称呼。虽说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但还是很少有人能够这样和瓷砖几乎没有敲击出声音地走路。

“我等你一起下班。”

“姐姐的经纪人没有来?”

 

张元英的眼皮抖了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面对久别重逢的人唤作“张医生”也好,性格似乎变化很大也好,她本想装作无事发生地度过今天最后的工作时间。可那个人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伸手触摸插在花瓶里的玫瑰,并不着急着答话。

 

“我可是元英的vip病人,院长还没有和你说么?”

“我可不知道……”

非常倒霉的,说完这句话张元英没有得到继续反驳的机会,信息抵达得分秒不差,为了精准印证对方所述似的。

 

万恶的资本主义。

张元英去取治疗的药物,而当红偶像则是倚在墙角、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冲她笑。

院长特步叮嘱张元英需要寸步不离这位特殊病人,也只需要看护金珉周一人。是巨额看诊费用、还是捐了一个病房之类的呢?

 

“元英家里没有别人?”

张元英还在消化金珉周最近要搬到她家里的消息,对方就出声打断了沉思。都已经站在她家面前了,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忽然停滞的脚步惹来身后人的小声惊呼。毫无疑问是金珉周撞到了她,而匆匆忙忙抬起来的手肘又触碰到了对方的肋骨。那个人应该躲开的才是。张元英的呼吸都沉下来了,想要转过身查探下状况,却被当红偶像抱住了。

 

楼道里的灯坏了,无论如何都只能发出微弱的光芒。金珉周的半边脸沐浴着浅色的光、另外的却笼罩在阴影里。

年上的头发蹭到了她的后颈,说话时吐息故意被挤压在那一小块皮肤,是痒的、热的。

但她的声音很委屈。

“元英打到我了。”

“你还没告诉我家里有没有别人。”

 

“对不起,向学姐道歉”,张元英轻拍了金珉周的手背,不自觉用了从前的称呼。她的语气总能够让人联想到风平浪静的海面,带着冷淡的让人能够嗅到海盐味的风。

“不过家里没有别人,你可以暂时充做……落脚点。”

张元英思考的样子颇有输入程序才会运转的机器,冷冷淡淡的。

 

只不过她也没从金珉周身上读出过多的情绪。

对方乖巧而无辜地跟随着进门,没有衔接方才的话题,坐在沙发上便询问能否看电视。

“请便”,她知道这种级别的敬语很扫兴。可金珉周也毫不在意的样子,换了许多个台,最后停留在此前所在的偶像组合新闻。之所以说此前的,不久前已经解散了,那会儿金珉周还染着粉粉嫩嫩的发色。

 

金珉周从前就不擅长厨艺,亏她长了张很会烧饭模样的脸。

 

张元英想了想,就没询问对方。从冰箱里拿了食材经过金珉周,见到在医院松松垮垮的人现下绷直了脊背、盘腿坐在沙发上。遥控器放置在大腿上,在落下的边缘,当事人却浑然不觉。

“姐姐,可以帮我拿一下泡菜吗、在冰箱第二格。”

金珉周“唔”了一声,仍旧坐着没动。

 

“晚上吃泡菜炒饭可以吗?”

“元英烧的话,什么都可以。”

 

指尖触及到她湿漉漉的手背,金珉周的眼神在灯光下也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水淋湿了。张元英关上水龙头的同时,想到了对方喜欢有在说话的期间进行肢体接触的小习惯。

但她很快就离开了厨房。

 

习惯是难以一时改变的。

张元英规规矩矩地在近乎相同的时间醒来,手机里新发来的信息却在提醒她最近全力配合金珉周的治疗就行了。

吃完早餐才看见话题的中心人物把拖鞋踩得歪歪扭扭地出来。她半眯着眼睛,眼角仍旧是往上翘的,沙漠狐狸的幼崽似的。

 

张元英成了陪同行程的兼职司机,问她原先的司机。金珉周瞌睡了一路,还没清醒的样子。

“去乡下休假了”,她语调轻松,“最近的工作不多”。

“姐姐倒也放心我的驾驶技术。”

“嗯”,她嘟嘟囔囔的不清醒。

 

金珉周所述的见面会场所大到吓人,工作人员倒是寥寥无几,合理怀疑是同样获得了休假。

“珉周什么时候招了新助理?漂亮得可以直接出道了。”

“珉周姐姐的经纪人最近生病了,所以我暂时替代一下。”

张元英的长相极其女孩子气,没有笑容时类似做工精美的瓷娃娃。只不过露出了点笑容,就欺骗性质地扬起眼睑下方的小痣,变得很是讨巧了。

 

金珉周想要扭头去看,碍于正在化妆过程中,视线受阻,窥见的只有对方妥妥贴贴的西装和那颗小痣以下的脸,嘴唇张张合合。

 

距离开场还有相当的时间。

张元英起初玩了几局手机游戏,因为今天总是开局就失误便失去了兴致。后来她和之前来诊的病人聊近况,只注意到沙发轻轻凹陷了一块,立马复原了。

这种天气穿得规规整整的职业装有点儿热了,她其实想和金珉周说这个场馆是不是太湿热了,后台连个空调都没装。

 

“我不想上场了,我们在后台做吧。”

张元英听到这句话时,严重怀疑出现了幻听,或者就算听得懂每一句话,也无法串连起来。

“工作人员刚刚都出去了,元英只顾着玩手机所以没注意到吧。”

 

张元英正想撑着沙发起来,柔软的支点因堵在前面的人而塌陷。金珉周已经坐到了她的裤子上,裙面贴着裤缝,短裙被蹭得往上提。年上捏了捏她的后颈肉,又去摸耳垂。

对方的手指纠缠着摸上领带时,张元英才想到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病人。尽管她从来没有用“病人”这个词汇去记录金珉周,在病历本上也用了不符合情境的“金珉周xi”。

 

情绪不稳定是不是会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

 

“姐姐”,她试着唤了一声,“你在紧张?”

“没有”,对方言简意赅的,含含糊糊咬她的耳垂。

 

金珉周今天穿着的服装有类似于捆缚带的设计。被牙齿厮磨着耳廓,张元英手指缠绕着垂下来的带子,绕了一圈又一圈。

随后张元英就不太能保持学术探究的态度试着找出原因了。因为金珉周垂头含住了她手指的上端,舌尖蹭弄着手指上的痣。当然年下开始食髓知味地将手指卡到了齿尖之间,而不是继续说姐姐真的会上不了台这样的话。

 

“元英的痣其实都长得很有风情,我很喜欢。”

她的唇角还泛着莹润的光芒,微微喘着气,说是会用声音蛊骗过往航船的海妖也不为过。

 

很难把眼前的人和以前的金珉周联系起来,但张元英心里的某处却在塌陷,卑鄙地发出满意的喟叹。

但她确确实实听见一些欢呼声和骚动声了,是外面发出的,而不是来自于内心。

 

“姐姐有记得锁门吧?”

“我也不清楚,不然元英去看一下吧。”

 

那个人缩进她的怀里,看起来是非常小非常乖的小动物,会闭着眼睛颤抖。领结掉落在地上,原本包裹着脖子的领口翻了下来,顶上的扣子松松垮垮地垂着。腰带和其余的带子都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张元英有错觉在拆一件包装精美的工艺品。

自己是可以体验将金珉周完美的妆容弄得七零八落的肇事人。将口红擦出唇线、吻金珉周的手指、沿着敞开的领口内艰难地留下齿印。

 

有错觉将荒诞的经历延续到永恒。在湿热的待机室,跨坐在她身上的病人说“我不想上台了,现在只想和元英做”,如同另外一个世界线的梦境。

但其实才过去五分钟,终于寻来的现场的工作人员正在敲门。

 

“要说姐姐不舒服所以不能上场了么?”

张元英仰着头,用认真的口吻征询对方的意见。

“说有点情绪波动,请大家再等待五分钟”,金珉周闭着眼睛,睫毛还在剧烈地颤动。

 

 

  

昼奔

 

   

“学姐,听说附近开了一家甜品店,要不要去吃巧克力慕斯?”

张元英和金珉周背对着坐在图书馆里,纸条塞进了对方的校服口袋里面。

如果不是在图书馆,金珉周可能会发出“呜——”的声音,但现下只是轻轻抖动身子。她转过身来,无声地做着口型“可我待会还想留下来做题”。撇下的八字眉似乎不是这样说的。

张元英难得没大没小地去摸年上的头,“那我只能一个人去了”,她故作遗憾,“听说今天有几款限量的巧克力蛋糕”。

 

甜品店周围果然已经围着不少跟她们穿同样校服的学生。有穿着衬衫的,也有将校服外套系在腰间的,张元英则是敞开着外套。但只有金珉周会在刚过完暑假就乖乖穿校服外套、将扣子扭到了最上面一颗。

她细瘦的从袖子里露出的手腕是苍白的颜色,脸颊覆上了一层橙黄色的太阳余晖,温柔得像是要随着光晕消失。

 

“珉周姐姐,会很热吗?要不要过几天再来?”

张元英同她说话时语速比平时要快,是本人也没有察觉的,带着脆生生的稚嫩。她伸出手来,覆在金珉周的额头,作势要替对方挡住阳光。

“可我现在想吃巧克力蛋糕了”,金珉周的撒娇被淋了热巧克力,也在融化。

 

金珉周很少会对着她撒娇,张元英就上前一步,将年上搂进怀里,不吝啬地夸奖“姐姐好可爱”。“没大没小的”,对方软绵绵的音调丝毫没有杀伤力,致使人把她抱得更紧了。

 

她们排了相当久的队,轮到时周遭已经彻彻底底漆黑一片了。这些细节张元英后来记不清了,不过对于金珉周中途被人叫到门口的事仍旧留有印象。

金珉周总归是受欢迎的,由几年前搬到她家附近开始,才初三的年纪收到的表白就不计其数。

 

张元英侧过脑袋,将脸颊贴在手臂上,歪斜的视角看见玻璃杯壁的水珠歪歪扭扭地流下来、金珉周同那女生说了什么。

这回是女生,嘛,上高中之后并不罕见。

 

“姐姐好受欢迎噢”,她还记得自己说了这样的话。

“没有的事”,金珉周说,耳朵却染上了一点粉红。

“但现在还是不想谈恋爱吧?”

“嗯,毕竟是高三,如果之后有喜欢的对象,我会主动表白也说不定。”

 

珉周姐姐原来是主动派。

搅拌着杯子里颜色鲜艳的红柚汁,冰块骨碌骨碌滚动着。张元英想。

 

金珉周是收下了情书的,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处理。

 

她所处的年纪,情绪表露得明显,情绪跑得也快。反正第二天也没见到金珉周有所回应,权当是拒绝了,便约金珉周去学校的后山。

珉周姐姐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她那会儿有恃无恐,虽然出发点是希望对方偶尔能够放松下,但不乏想要反复验证的小心思。

 

果真金珉周体弱的性质立刻凸显了出来,在后方晃晃悠悠的。“张元英,你给我走得慢点”,她装凶,声音颤颤巍巍,还是喘着气爬到了小山坡。

 

年下也没有慢下脚步,只不过停留在距离顶端最后一级台阶处。她这两年的身高几乎可以用抽节的树苗来形容,窜得又高又纤细。抿着唇时有种倔强的高傲感,所以误以为张元英是高岭之花的女孩子才会把情书交给金珉周来转达吧。

这样的误解,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虽然她刚认识张元英的时候,对方不过是比她矮一个头的小孩。眼睛亮晶晶的,会把兜里的两颗巧克力分金珉周一颗,有段时间热衷于黏着她身后叫“姐姐”“姐姐”。

 

“珉周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当然她现在眸子还是和小兔子般的晶亮,“后山的草坪现在躺上去,整个人都会消失”。

金珉周说她幼稚,仍旧有样学样地躺了下去。待到她躺到草坪上,张元英又飞快翻身起来,跑到远处,再折返来寻找她。

 

太阳光的透过草丛的光斑留在金珉周的眼皮上,末夏的午后太容易犯困了。金珉周陷在松软的草坪里,枕着张元英脱下来给她当枕头的校服,模模糊糊地看见金色的光芒,郁郁葱葱的植物,还有奔向她的张元英,背离了太阳的方向,奔向她。

然后她忽然想到了被自己丢掉垃圾桶里的情书,其实是被说了要转交给张元英的。

 

金珉周于是侧过身去,使得自己躲到了旁边高大植物的阴影里。

 

“我每次都能找到珉周姐姐”,张元英蹲在她身边,用讨要表扬的口吻,

“元英”,她闭着眼睛,仍旧精准无误地捏住了对方的手腕,“想睡一会儿”。

 

“你一个人会不会无聊?”

“唔,姐姐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她赌气地走到旁边些才坐下。待到金珉周真的睡着了,才走回来。

 

会不会看起来真的太幼稚了?

已经长得比对方高了,也跳了一级提前升上高中,但是珉周姐姐会不会还是觉得我是小孩子?

张元英小心翼翼躺到金珉周旁边,她们两个完全被无人管束、生机勃发的野草丛挡住了。她往前挪了挪,几乎触碰到了金珉周的鼻尖。

 

最后也没有别的什么举动。

 

她们牵着手往山下跑的时候,金珉周还在小声抱怨。

“元英怎么不叫醒我?”

“就迟了十分钟,没关系的。”

 

但在这件事上,张元英有小小的值得反省的点,便是金珉周隔天生病了。她放学后跑到年上的教室,借用了些撒娇的手段,向对方的同学借来了笔记本。

然后瞅见有个女生的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是有印象,几天前在甜品店外向金珉周表白的那位。

 

“等等,元英”,她忍不住在教室外叫住了人。

张元英没有笑容的时候会被金珉周点评是高贵品种的猫咪,有种和年龄不符的傲气。诚然,张元英并不想和对方多做纠缠,她很难得的连敬语都没有加。

 

“怎么了?”

“就是前几天的事……关于我喜欢你,元英有想和年上交往的意思吗?”

太直接了。张元英皱着眉头,前几天向金珉周告白过,现下又拉着她说不知所云的话。

 

“对不起,我并不认识学姐”,她尽可能压低了声线,“也没有交往的想法”。

鞋子和瓷砖摩擦发出的声音有点儿刺耳,张元英也没有注意到对方难看的脸色。

 

想快点去金珉周家,把借来的作业本给她,看看她的状况。

张元英那个时候的奔跑大多是有目的地的,和她日后被家里人要求为了得到一个稳定职业而进行的奔跑大有不同,她还没有和世俗交融。

 

金珉周只在家休息了两天,充其量发烧后休息不足的后遗症只是有些头晕。

她从抽屉里摸出手机,当然优等生也有偷藏着手机不被老师没收的手段。张元英发来的讯息都是让她注意休息。

 

往下划有一条发信人未知的信息,内容只有两个字。

警告。

 

大约是谁的恶作剧吧。

 

金珉周没有在意,把手机塞回校服兜兜里,打算去换运动服。

体育课是她唯一不擅长的领域,完成了集体项目之后,她便找了棵大树、坐在下面。

 

“珉周,可以帮忙抬一下框子回去么?”

“嗯,当然”,她拍掉草屑、漾开笑容。

“帮大忙了,其他人好多都提早走了,今天又轮到我当值。”

“没什么的。”

 

当然金珉周力气不大,放置排球的框子期间摇摇晃晃不断发出了撞击声。好歹把东西塞进器材室,金珉周扶着膝盖喘气。她的人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幸运时间,剩下的时刻总会发生点意想不到的倒霉事。

——比如口袋里的手机在下蹲时滑到架子下方。

 

“不会把你说出去的”,那个女生吐了吐舌头,“不过我现在有点事要先走”。

“没事的”,金珉周看见对方体贴地把门关上了。她半趴在地上,用扫帚的杆子伸到置物架的下方,随着布上灰尘的手机重回视线,还有清脆的“咔哒”声。

 

她开始意识到这是什么声音,扭动着把手,但无论怎么努力,外面的插销都被人堵住了似的。

“姐姐在哪里?”

手机提示音是张元英的信息。

金珉周犹豫了会,决定不同提起今天的事。

 

“帮同学购置学生会要用的器材了。”

“唔,回到寝室记得告诉我。”

 

她回复张元英说好,又发了信息给方才一起抬器材的同学,记得对方是有住校的。

不多时那个人就来了,虽说手上提着大概是作为晚餐的外卖。

 

“嗳,珉周怎么还在这里?”

她有些惊讶,“找手机找了这么久?”

“不是,可能被管理器材的大叔不小心反锁在里面了。”

“那有点倒霉”,对方如实评价。

 

确实。

可又不止是倒霉的。因为金珉周又收到了第二条信息,“还会有其他警告”。

 

这件事是隔了几天才发生的。

金珉周起初想要不要试着聊天、或者干脆打个电话回去,时间久了她开始慢慢淡忘。

她在楼道的厕所隔间里被淋了水,确切地说是整桶的冷水。当然,因为放学后留了一会儿,已经没有几个人在了。

 

“珉周学姐,晚上一起吃饭吧?”

湿漉漉的手机已经开始发出些干扰声,张元英的声音却带着穿透性的清脆。

“待会我去你们教学楼下等你。”

 

张元英还没走到那幢熟记的教学楼下,在中途半端就遇到了金珉周。

正在下雨的缘故,金珉周整个人都湿透了,雨水沿着下颚坠落,在锁骨处破碎、在衣服上粘稠。

 

雨下得太大了。

张元英叫她的名字也会被周遭的声音淹没。

 

不过真正被淹没的,更像是金珉周本人。

 


   

夜逃 ver2

 

 

煎蛋的边缘不太平整,整体形状像是小朋友涂鸦本上的太阳,包裹着黄橙橙的内里。

横看竖看都像太阳。

 

“我以为元英会买煎蛋器,然后每个做出来的煎蛋都是一样的”,金珉周若无其事地吃着煎蛋,和前几天的失态相比,情绪的波动值又降低到最小。

张元英最近总是会打量自己,偷偷的。她心知肚明,也表现得坦坦荡荡,仿佛包藏着心事和不甘愿吞咽药片的人是张元英才对。

 

“珉周姐姐可能不知道吧,作为心理医生思维越松散越好,应该说拥有不规则的思路。”

如果金珉周抛出问题,张元英无一例外会回答。彬彬有礼、无可挑剔。

 

可张元英还在生气吧。

假设没有同她置气的话,才是糟糕的。

 

“姐姐吃完早餐要按时吃药,也不要把药片丢到垃圾桶里。”

“你要出去?”金珉周轻轻摇晃,椅子碾压着地板发出了吱呀声。

“有个之前的病人,现在快要康复了,约我出来吃饭。”

 

金珉周也没答话,见到对方换了套比较休闲的皮衣,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站在玄关处挑选合适的鞋子。

“是男性吗?”

“啊?珉周姐姐在说我要见的人?”

她把皮衣袖口的拉链拉好,没有径直走向门口,而是折返到金珉周面前。“我会早点回来给姐姐做饭的。”

 

是几天前约好的饭局,也不过是需要聊上几句,张元英决定尽早回去。

“医生是有要紧的事?”期间被问了这样的问题,她狐疑是表现得太明显还是如何,对方又接着询问,“还是有棘手的病人?”

“不是病人”,张元英脱口而出,她在玻璃窗上的映像是蹙着眉头的,“只是不好意思,我刚刚可能走神了”。

“这样,不然改天再约吧。”

 

没办法说不,出于礼貌应该留下来,她素来给人良好家教的印象。

可是张元英无论如何都没法回绝这个提议。

 

她的眼睛是深深的潭水的幽暗,嘴唇形状很特别,唇角向下的缘故故而给人难以接近的印象,五官小巧精致,如何看待都仍是充满了少女气。但前几次见到的张元英,总感觉是没有生机的,在亲切解答病人问题的同时,医生本身更像是内里的零件脱落而残破的机器。

“好,非常抱歉”,她匆匆忙忙地起身,其实早就不想停留在这个地方了。

“毕竟我已经恢复了”,对面坐着的中年女性站了起来,她头一回意识到自己的年龄是医生的两倍左右,于是以年长者的身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也希望医生接下来会遇见很多幸福的事。”

 

玻璃碎片以一个中心画圈,散落开来,像是绚丽的无法永久保存的画作。张元英没有目睹发生的片段,她把钥匙插进门锁后,看见的是既定的事实——

 

金珉周站在碎片的后方,也处于包围圈的外层之内,或许有的跳跃到了她的皮肤上。她的黑眼圈有点重,微微蜷曲的黑发较高中时期也别无二致,就那样赤脚踩在地板上,也没有挪动位置。

“珉周姐姐,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

张元英想到了金珉周在高中毕业之前的雨天,她的表情和当时很像。

 

她的鞋子大概是有踩到玻璃碎片,它们嵌在鞋底发出了沉闷的声音。金珉周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看她。

然后就被抱住了。

张元英的拥抱过于用力,她只感觉自己被嵌进了这个怀抱,皮衣的拉链抵着她的锁骨,骨头都撞击得生疼起来。

 

小朋友真的很容易生气。

拉着她到沙发坐下,没有开口说话,却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张元英的眸子圆溜溜的,眼睛红红的,带着哭腔的“姐姐”说完之后也没有再开口。

“我刚刚已经吃过药了”,金珉周咬着下唇,习惯性摸对方的脑袋。

 

她被扯着手腕坐在张元英的腿上,虽说黏黏腻腻喜欢身体接触是对方的习惯没错,但忽然转变成从前的样子,还是令人手足无措的起来。

不,也不能说完全和以前一致。比如抽抽搭搭之后还要严肃拷问她的样子。

“因为原先的组合解散,珉周姐姐的低落延续了几天?”

“大约一周吧,重新见到元英之前。”

 

张元英搂着她的腰侧,将人稍稍抱起来些,更紧密地贴合在怀里。

“因为可能是最后一次粉丝见面会,所以不想上台?”

“不是的,大概只是元英对别的姐姐很热情。”

被瞪了一眼,虽然是毫无杀伤力的,充其量是装凶的小动物。实际上是眼睛圆鼓鼓,牙齿都有着圆圆的边缘的兔子。

 

“让我看看手机里的留言吧。”

金珉周犹豫了下,还是解锁了屏幕,把手机提交给张元英。又去观察对方的表情,后知后觉地不安起来。

 

“金珉周其实喜欢女性吧。”

论坛里众多议论她的帖子里,夹杂着一条特殊的,和其他讨论角度不同的帖子。

 

张元英不会又生气了吧?

她凑过去看,被对方轻轻捏住了耳垂,但比起痛感,酥酥麻麻的感觉居多。“珉周学姐,以前撒谎的时候,耳朵就容易变红呢”。

观察力敏锐这点,确实是有作为心理医生的资本。金珉周只在心里偷偷想,没有说出口,她往后缩了缩身子。

 

在沙发上被楼得很紧,这样子接吻未免过于黏腻。她们手脚都交缠着,像是刚刚浇到蛋糕上的热巧克力。

 

金珉周费力地眨着眼睛,想到那会儿收到的未知收信人的信息——

“如果把你喜欢女孩子这件事发到学校的论坛上呢、会被张元英看到吗?”

 

“我只喜欢姐姐。”

大约是很多事都会引来最后、终结和破碎,但张元英说,“我会一直待在姐姐身边的”。

 

拜金珉周所赐,张元英获得了工作以来的最长假期。于是在对方看到放置在桌面上的机票,她故作是不经意间露出了马脚。

“看了珉周姐姐的行程,最近应该是没什么活动吧。”

“嗯,我最近很空”,金珉周笑眯眯地回答。

 

其实到国外的话,大可不必戴着帽子口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但在张元英的强烈意愿下,金珉周便任由对方摆布了。

“先吃了药再出门”,她倒是觉得这件事如果有回旋的余地更好。

张元英轻轻捏着年上的下颚,用手指把白色药片塞到对方的齿间。咬着却又不肯吞下的人还在嘟嘟哝哝地商量着。

 

“能不能不吃药?”

“姐姐如果一直含着,就会更变得更苦哦。”

“还是以前的元英更可爱些。”

 

她这样说。

可走出宾馆开始,金珉周又把双手伸进对方的大衣口袋里面。

她们逛了商店街,挑选的大多是没有实际用处又精致漂亮的小玩意,也有几件是情侣款式的。金珉周边说着“身材管理”边从张元英的手里蹭了不少小食。她们漫无目的,没有看地图,由宽敞的街道步入较为安静的人行道。

 

路过的喷泉有不少的情侣,他们选择在喷泉中央的彩灯亮起的时刻接吻。

也有人在广场的中央,用剩余的面包屑喂鸽子。

 

想和金珉周做所有的事情,也想两个人去对面的教堂里面做一次祷告。

 

可能是在下雪的缘故,广场上人很少,踩下去都会摇摇晃晃地不踏实。金珉周捉着张元英的指尖,仍旧趔趔趄趄,牵连着不肯放手的年下,两个人摔进了雪里。

 

太阳的光晕是浅淡的,公平地落到了她们身上。

张元英有些紧张,想要查探对方的情况,却见金珉周歪过头来看她,咯咯笑着、颇有没心没肺的架势。日光是浅黄色的,所以金珉周脸上淡淡的绒毛也变成了浅黄色,她笼罩在那种光里,温柔而又神圣的,脆弱却虔诚的模样。

 

“感觉会消失在雪里。”

“那我就和姐姐一起消失吧。”

 

张元英捉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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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大愛情故事》①

*會陸續解鎖成員出場

*多CP

*沙雕歡樂向

*不專業玩梗



I大官網>校內論壇>感情版>I大愛情故事


1樓

我先搶個沙發


2樓

上課中依舊輕鬆搶板凳


3樓

樓上不良示範,但我要佔地板


4樓

地下室停車場是我的!


5樓

上面都是些什麼鬼


6樓

樓上破壞隊形


7樓

所以我說樓主跑去哪了?


8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好吧失策,我以為上課發帖沒人看的,等我一下


9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相信大家都知道,本校以出色的情侶數在國內眾一流大學殺出一條血路,成為了人人景仰的存在。不過我清楚普通平淡又無奇的戀愛故事各位一定聽到爛掉,所以我特別統...

*會陸續解鎖成員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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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歡樂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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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

所以我說樓主跑去哪了?


8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好吧失策,我以為上課發帖沒人看的,等我一下


9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相信大家都知道,本校以出色的情侶數在國內眾一流大學殺出一條血路,成為了人人景仰的存在。不過我清楚普通平淡又無奇的戀愛故事各位一定聽到爛掉,所以我特別統整了本校優良傑出的學生會裡廣為流傳的五個故事!


10樓

為什麼感覺樓主這段話槽點滿滿


11樓

尤其是樓主的名字(小聲bb


12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是還想不想看故事^^


13樓

回覆12樓:dbq小的錯了


14樓

回覆12樓:dbq瘋狂遞麥給樓主


15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噗,逗你們真好玩。首先要講的這一對是被整個學生會公認最可愛的兩個人,她們兩個不僅同年、反差程度不相上下,就連左右位都很難分。總之我們就叫高一點的小草莓,嬌小一點的叫小精靈。名稱由來是因為小草莓根本就是草莓本莓,而小精靈自稱是精靈界最長身。


16樓

斗膽詢問小精靈身高


17樓 才不是瘦弱宅男

149.9999


18樓

樓上惡意滿滿www


19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回覆17樓:學姊這時候不是應該在打遊戲嗎?


20樓 才不是瘦弱宅男

回覆19樓:看到你開帖子就進來看看,反正我躺著贏


21樓

為何有種被灑狗糧的feel


22樓

模特兒跟宅男我ojbk


23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咳咳,嚴重離題了喂!那麼來說說她們兩個的日常互動好了。小草莓是個毒舌屬性(偶爾參雜嚴重抖S傾向),有事沒事就像撿到槍一樣開炮。如果我沒記錯,學生會裡中槍次數最多的是會長,然後惱羞的會長就會嗆回去。這時候小精靈就會出來護航,然後仗著自己是團寵的身份再把炮口轉回到會長身上。


24樓 聞其笑聲不聞其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n(後仰


25樓

樓上為什麼可以這麼有畫面感!


26樓

完美呈現魔性笑聲的文字版本


27樓

原來是團欺啊我還以為是會長呢


28樓

知情人士*1


29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回覆24樓:學姊,你的脖子要被你笑斷了


30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最經典的是我們有次一起出去玩,不知道是誰租了兩套圓滾滾的玩偶裝,然後分成兩隊玩遊戲時各派出一個人穿著。兩隊代表是會長及小精靈,本來都很正常,直到會長玩笑性質的出腳踹了小精靈一腳讓她在地上滾,瞬間世界都不一樣了……


31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包括我在內的十個人都衝上去,有的打會長,有的專門在後面補刀,有的去扶小精靈。我發誓那時候小草莓的臉黑得就像炸醬麵的醬料,但接下來我就笑得倒在地上了。據說會長整個人被打得縮緊玩偶裝裡,是被人挖了許久她才得以探出頭來換氣。


32樓

什麼沙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3樓

我在圖書館憋笑憋得很痛苦你造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4樓

我頭都被笑掉了我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5樓 土黃色睡衣是時尚

這事我到現在還有印象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挖了差不多一分鐘才讓會長她可以呼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6樓 陽光開朗大型犬

想當初我拿了竹籃打會長虎得一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7樓

突然知情人士+2


38樓

我不行了這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9樓

樓主就不怕帖子被會長看到嗎?


40樓 土黃色睡衣是時尚

樓上多慮了,說實在的樓主才是掌管學生會的人,咱們看到她就只差鞠躬行禮了好伐


41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回覆40樓:好好說話是否過於困難^^


42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不過那時候兩人還只是朋友關係,小草莓除了鹽對應會長之外慫得一批,小精靈也只會口頭上調侃會長。於是我們這群老母親心態的人分成三隊,第一隊負責陪小草莓去逛街,第二隊負責和小精靈去追星,第三隊則是負責統整另外兩隊回報的訊息。順帶一提,我是屬於第三隊,畢竟我聰明。


43樓 陽光開朗大型犬

說穿了就是宅而已


44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回覆43樓:^^


45樓 陽光開朗大型犬

回覆44樓:dbq小的知錯了


46樓

難道除了模特兒&宅男,我們這群cpg還能嗑腹黑&忠犬嗎!?


47樓 才不是瘦弱宅男

回覆46樓:不准爬牆


48樓 土黃色睡衣是時尚

害,大型@$*~€¥¢%√&呱


49樓

樓上啥狀況


50樓 才不是瘦弱宅男

回覆49樓:沒事,亂講話被揍了而已:)


51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嚴重離題again,請大家把注意力放回小草莓和小精靈身上,雖然我知道你們可能對我比較有興趣。總而言之,在經過我和另外兩位同樣高智商高顏值的美女整理資料後,得到了兩個結果。


52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1、其實她們都喜歡彼此

2、兩個臭悶騷


53樓

我感覺到了單身狗的憤怒


54樓

樓主撿到大炮了叭


55樓

你們難道不為兩個小可愛是雙向暗戀而感到高興嗎???


56樓

樓上我懂你!!!


57樓

斷在這裡太讓人難受了


58樓 陽光開朗大型犬

回覆57樓:沒事,你們樓主很快回來


59樓 土黃色睡衣是時尚

因為她¢£€¢√%¤#嘎


60樓

樓上又是怎麼回事


61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回覆60樓:沒事的,被我摁著用臉滾鍵盤罷了


62樓

目瞪口呆(圖片


63樓

震撼我全家


64樓

不愧是掌握學生會的大佬


65樓

如果同時看48樓跟59樓的話,這位土黃色睡衣是時尚完全就是鴨子本鴨


66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回覆65樓:你知道的太多了


67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回到正題,我們簡直為這兩個死都不願意先開口的人操碎了心,天天被毒舌的感覺真滴不好受。我慢慢拾起了在地上的玻璃心碎片,於是機智的我靈機一動,來辦場桌球大賽吧!


68樓

這兩件事的關聯性在哪裡?


69樓

槽點太多不知該從何下手


70樓

關聯性就在於這兩者本身沒有關聯性


71樓

樓上的回答未免太哲學了點


72樓

但仔細看根本也沒有道理


73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你們可真是一群有趣的靈魂哈哈哈,桌球大賽只是因為我們學生會都不怎麼喜歡運動(某大型犬除外),只好挑一個接受度較高的室內運動。但你們都知道,照著規則玩太無聊了。


74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於是乎我們就不管規則,到後頭簡直玩脫了,鍋鏟之類的奇葩道具都用上。然後結束以後,我們依照上次的分組將小草莓和小精靈分開,分別告訴她們我們精心設計的告白招數。


75樓

終於要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嗎?


76樓

這比搶票還緊張!!!


77樓

一路看下來已經成為老母親的我終於等到了!


78樓

地方的老父親也激動難耐!


79樓 陽光開朗大型犬

哦哦哦哦終於來到這裡了!


80樓 土黃色睡衣是時尚

我終於可以好好說一句話了,小草莓跟小精靈szd!!!


81樓

樓上xswl


82樓

回覆80樓:您看上去好可憐


83樓 土黃色睡衣是時尚

回覆82樓:我很好,今天也是元氣滿滿的一天!


84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回覆83樓:好了可以閉麥了


85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以下介紹兩人各自的告白方式——

小草莓方案:白色碎花洋裝,手捧一束紫羅蘭,盡量克制自己的毒舌屬性,看到周圍的人要壓下想開口S人的想法。

小精靈:白色洋裝,手拿一束茉莉花,好好利用擁有的水靈大眼,讓小草莓沒有拒絕的餘地,一定要用到波光粼粼的大眼。


86樓

莫名適合是怎麼回事???


87樓

看到小草莓方案的我發出了可怕的笑聲


88樓

簡直量身定做哈哈哈哈哈哈


89樓

本老母親流下感動的淚水


90樓

樓上還沒有結果哭啥呢


91樓 聞其笑聲不聞其人

回覆90樓:她可能特別感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92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好啦趕快結束這個可可愛愛的故事叭,今天跟學姊約好了一起吃晚餐!兩人非常肉麻的互相表明心意後,交換了手上的花束,臉蛋都紅撲撲的超級可愛!然後!小精靈踮起腳尖,用花束擋住了,偷偷親了小草莓!


93樓

嗚嗚嗚嗚嗚嗚嗚我哭的好大聲什麼絕美愛情


94樓

我也哭了嗚嗚嗚嗚太美好了叭


95樓

我可以單身沒關係拜託一定要幸福啊啊啊啊


96樓

越多人喜歡這層樓她們在一起越久

【這時代的模特兒、陽光開朗大型犬等5649人喜歡了這層樓】


97樓《樓主》這時代的模特兒

是時候讓你們見見本人了!我去赴約啦!

@大叔魂蘿莉

@絕對不是腹黑毒舌抖S

我寫的很好吧!


98樓 陽光開朗大型犬

回覆97樓:我希望你看得見明天的太陽


99樓 大叔魂蘿莉

如果是我來寫的確寫不出來這種有趣的感覺呢!


100樓 絕對不是腹黑毒舌抖S

……@這時代的模特兒,給你一個表情自行體會^_^


{繼續閱讀}

【學生會的秘辛?】

【為何絕美新生無法參加運動會?】

【奇葩組合PC房F4?】

【探討直男時尚帶來的危機】


—此文章已閱讀至最新樓層—


_

第一次發文多多指教!

決定挑選一個較新鮮的論壇體來寫!

嗑的CP都是極圈怎麼辦(苦笑

這篇會有其他CP的後續!


陆续x

【惠理/38】赏味期

*姜惠元x曺柔理

*OOC预警8.3k长打

*建议BGM:Good Bye(丁辉人)

*纽约纪事之四


·


姜惠元来到纽约之后养成了两个习惯。


第一是喝酒,第二是熬夜。与此同时,二者也被并称为有效减少寿命的两大方法。


姜惠元对此不以为然。


依旧是每天下午三点还没开门营业的时候就跑到Visions of Gideon混个脸熟,权恩妃这家伙看是熟客倒也默许了。再加上姜惠元对美食研究这方面颇有建树,算得上是该酒吧的半个编外员工,不过...

*姜惠元x曺柔理

*OOC预警8.3k长打

*建议BGM:Good Bye(丁辉人)

*纽约纪事之四

 

 

·

 

 

姜惠元来到纽约之后养成了两个习惯。

 

第一是喝酒,第二是熬夜。与此同时,二者也被并称为有效减少寿命的两大方法。

 

姜惠元对此不以为然。

 

依旧是每天下午三点还没开门营业的时候就跑到Visions of Gideon混个脸熟,权恩妃这家伙看是熟客倒也默许了。再加上姜惠元对美食研究这方面颇有建树,算得上是该酒吧的半个编外员工,不过是不用发工资的那种。

 

权恩妃自然是喜不自胜。

 

「今天就喝Black Russian吧。」

 

姜惠元把手机往桌上一摆,顺势坐到了吧台的椅子上,再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本田仁美调酒混合顺便再耍上几个招式。

 

这家伙刚来酒吧没多久,正是实习期。权恩妃想着姜惠元一直待在这儿蹭吃蹭喝的倒不如物尽其用,便派给本田仁美供她练手了。

 

「诶诶诶,撒了撒了。」

 

耍帅没耍好,咖啡利口酒撒了一半出来。

 

「抱歉抱歉。」

 

本田仁美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进后厨拿抹布,姜惠元倒有些百无聊赖起来,漫不经心地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怎么一天都没个消息。

 

反复地解锁再锁屏,姜惠元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于神经质了。

 

「今天还是没什么消息吗?」

 

本田仁美拿起咖啡利口酒与伏特加混合,这次总归是没有失败,小心翼翼地用小指抵着杯底送到姜惠元面前。

 

「嗯。」

 

姜惠元把杯沿靠近唇边,还未喝下就感受到一阵苦涩。

 

 

·

 

 

对于很多人来说熬夜是一种日常消遣,跟深夜搏斗厮杀的时候仿佛就从它手里赚取了时间。也不用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只是找个自己不讨厌的东西打发时间罢了。

 

但对于姜惠元来说,熬夜都是有原因的。

 

大学时代就开始交往的女友住在首尔,而纽约与首尔的距离是11043.91公里,用飞行时间衡量的话一共是十个小时,用时差衡量的话就是十三个小时。

 

怎么看都是有些遥远的距离。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换算成首尔的时间就是下午一点。姜惠元在一片黑暗里盯着手机屏幕半天没了举动,打算趁着她中午午休的半点时间聊上两句好像也成了奢望。

 

搞金融的果然都是剥削天才,像权恩妃那样。

 

姜惠元躺在舒适柔软的沙发上,望着落地窗里透出的纽约夜景发呆。

 

纽约从不孤独,但她好像有些太孤独了。

 

 

·

 

 

姜惠元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不是乖乖女的性子,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贪玩好事。父母迫于无奈把自己送到了大洋彼岸,本来以为是对孩子的生存锻炼,但脱离了父母制约的姜惠元似乎变得更如鱼得水起来。

 

从艺术学院的校门大摇大摆地离开,邀上两三个狐朋狗友在纽约街头晃荡。把脚边的易拉罐踢向远方,姜惠元看看手机发现日期是明晃晃的「12月31日」。

 

「马上就是新年了啊。」

 

望着被万般霓虹染成亮色的天空,姜惠元吸吸鼻子打算去找点乐子。

 

但天公不作美。

 

自己身边的狐朋狗友一号崔叡娜正黏黏腻腻地跟女朋友视频聊天,俩人你来我往的倒显得姜惠元有点多余。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夺人女友的恶毒女配,姜惠元干脆就气鼓鼓地把这家伙完整交到了她女朋友手里,末了还加了一句「玩得开心」。

 

你侬我侬的小情侣自然听不出其中的暗讽之意,只剩落了单的姜惠元漫无目的地在隔壁大学的大操场里闲逛。

 

「真不够意思。」

 

跟崔叡娜说好了今晚一块儿去酒吧跨年,哪知道这家伙的小女朋友耍小性子非得和她视频聊天。

 

「恋爱有什么好谈的,逍遥自在才好。」

 

说罢,鼻尖上忽然感到一丝微凉,姜惠元仰头一看。

 

原来是下雪了。

 

 

·

 

 

在跨年夜里找个地儿躲雪可不是个容易事儿。

 

要不是为了身上新买的这套古驰,姜惠元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心思四处逃窜。好不容易找到仍旧亮着灯的学生活动室,姜惠元推开门一看,才发现里面人头攒动的,好不热闹。

 

「金融系跨年欢乐会。」

 

偌大的横幅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这几个字。

 

那今天就勉强当当金融系的学生吧。

 

姜惠元随手拿起盘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

 

 

一个人迷迷糊糊地跟别人喝了三四轮,醉醺醺的大家倒也没有在意姜惠元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同学。临近零点的时候每个人都情绪高涨,结结实实地把自己的小女朋友小男朋友圈在怀里准备迎接一个浪漫的新年。

 

姜惠元站在会场里孤零零的,像块漂亮的人形立牌。

 

「三!」

 

身边那个大个子的男生叫得最厉害,像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地把自己的女孩搂在怀里。也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朋友们,正壮志凌云地碰着杯畅想未来。

 

「二!」

 

如果自己身边也有一个人可以陪伴的话。

 

好像也不错呢。

 

「一!」

 

「新年快乐。」

 

日历翻向了新的一页,姜惠元盯着变成00:00的数字有点出神。在这片欢闹的沸腾里,喊叫声喧闹声不绝于耳,姜惠元站在成双成对的人群中央小声地、悄悄对自己说道。

 

「新年快乐。」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姜惠元侧过身子一看,对上一双漂亮又清澈的眼眸。

 

不知道是周围的氛围太过曼妙,还是来自单身狗的出离愤怒,姜惠元鬼迷心窍地揽过那个女孩的腰,贴上了她柔软的薄荷味嘴唇。

 

按照西方的风土人情来说,来自陌生人的跨年夜之吻倒也没那么出格。

 

但就是这样一个来自漂亮陌生人的吻,好像让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孤单了。

 

 

·

 

 

不过强吻对方的后果倒没有想象中美好。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女孩往后倒退两步,手里的澄黄色液体精准地撒到了姜惠元身上。

 

原本应该担心自己的白色衬衫,但看到眼前女孩的怒目而视,鼓着腮帮子像只小仓鼠的样子,姜惠元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有点糟糕,但自己好像突然陷入了爱情。

 

 

·

 

 

姜惠元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皮囊一直都是她的利器。无论是平时翘课被记缺席还是期末拜托教授给个能看的过去的分数,只要把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委屈巴巴地摆在大家面前,好像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在爱情方面似乎就更加彰显奇效了。

 

气鼓鼓的仓鼠望着眼前那张漂亮的脸蛋,心里还在为刚才那个玫瑰味的脸红心跳,姜惠元不消三招就把这家伙的信息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曺柔理本来是被朋友带来跨年的,只可惜半途跟她走散了。临近零点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地望着身边三三两两的小团体正左右为难呢,目光便锁定了看起来漂亮又温柔的姜惠元。

 

「不是特意挑的漂亮的……」

 

「就……随便看到了你。」

 

眼前小朋友的话显得有些欲盖弥彰,羞红的脸庞似乎也昭示了她真正的心意。姜惠元只低头忍笑,再顺手帮她把额边散落的头发拢到耳后。

 

曺柔理看着年纪虽小,但意外地有股成熟美。

 

姜惠元望着她漂亮的锁骨,还有被白色毛衣勾勒出的微妙曲线,好像已经把自己胸口前大块的澄黄色印记忘记得一干二净。

 

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

 

 

崔叡娜每每跟大家说起这段趣事时总得绘声绘色地模仿她可怜兮兮的语气,那句眼巴巴的「那你能不能带我回家呀」放在其他漂亮洋妞的身上总是十有八九奏效,但面对曺柔理倒像是豺狼虎豹,换来的只是小家伙的落荒而逃。

 

「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时候,非得拽着我去人家学校餐厅门口堵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社会来打群架了。」

 

崔叡娜把手里的薯塔放进嘴里,一脸得意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垂头丧气的家伙。

 

「没错,是是是,不自降身段怎么可能有女朋友。」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在座四个就你一个单身。」

 

姜惠元在跟崔叡娜斗嘴这方面倒是丝毫不让,对痛处进行精准打击之后再塞个汉堡肉到她嘴里,权当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儿。

 

崔叡娜瞅瞅坐在吧台的本田仁美和权恩妃,再看看面对面的姜惠元,自觉被戳到痛处倒也就噤了声,嘴里只一边嚼着肉块一边碎碎念。这家伙自打被初恋女友狠心分手以后就没找过下家,目前正处于孤苦无依的空窗期,并已长达五年。

 

姜惠元掐指算算,自己跟曺柔理恋爱好像也快五年了。

 

 

·

 

 

在餐厅前边堵人可花了姜惠元好些功夫,好不容易才在食堂的角落里发现那个舀着奶油浓汤的小仓鼠,哪知道这家伙立马丢了餐盘落荒而逃。

 

「干嘛呢,我又不是来追杀她的。」

 

姜惠元嚼着泡泡糖一脸无奈,崔叡娜望着远处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害,实在不行我让我女朋友帮你把她约出来吧。」

 

「认识?」

 

「她俩是室友。」

 

「靠!你怎么不早说!」

 

姜惠元恨不得把崔叡娜摇个半死。

 

最终还是崔叡娜的小女朋友作陪,四个人找了个小咖啡馆尴尬地坐了一桌,有一搭子没一搭子地聊天寒暄。曺柔理话少,只拿着手里的卡布奇诺喝个不停,嘴边漾着一小圈白色泡沫。

 

姜惠元下意识就用手别过曺柔理的嘴唇,把奶沫擦得干干净净。

 

曺柔理的脸烧得厉害。

 

「要不我跟Isabella就先走了。」

 

「你俩慢慢聊。」

 

察觉到俩人之间有点尴尬却又无比暧昧的气氛,崔叡娜带着小女朋友脚底抹油飞快地逃走了。姜惠元看着眼前小仓鼠老是低着头不说话,也百无聊赖地用叉子捻着眼前的芝士蛋糕。

 

「看我。」

 

「噗嗤——」

 

曺柔理笑了就好,也不枉费姜惠元一片苦心把碾碎的芝士蛋糕抹在鼻尖特地逗她笑。

 

两个互有好感的家伙在一起只需要点破一层窗户纸,而姜惠元向来最擅长做这事儿。第一次约会是在咖啡馆,俩人聊聊天打打游戏,姜惠元再乖乖地把曺柔理送到宿舍门口,摸着鼻子看着她往回走时翩跹的裙边。

 

第二次约会她便放大了胆子,趁着电影院月黑风高的劲儿,姜惠元揽住曺柔理的肩膀,吻上漂亮的脸颊、鼻尖,最后是柔软饱满的嘴唇。

 

曺柔理被吻得浑身发软无法招架,只柔声细气地用粉拳对着姜惠元推推搡搡。

 

电影终了,被吃干抹净的曺柔理连电影男女主角是谁都没看个明白,只好对着姜惠元怒目而视外加捶胸蹲足。

 

「电影咱们下次再来看。」

 

「我的小女朋友。」

 

姜惠元嘴角带着奸计得逞的微笑,眼里满溢着温柔。曺柔理刚开始倒觉得这家伙还挺浪漫,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姜惠元拐跑了。

 

这事儿一直被曺柔理念叨个不停,姜惠元招架不住便召集了一帮朋友点蜡烛撒花瓣忙活了好一阵子,这才让曺柔理停下了念叨的嘴。

 

女人啊女人。

 

撩妹大佬姜惠元只好望天长叹。

 

 

·

 

 

「请在赏味期内享用我。」

 

姜惠元盯着曺柔理社交账号里的个人简介发呆,手指有意无意地触摸着装满冰块的杯身。这句话从她认识这家伙起就一直没变过,姜惠元也好奇地向曺柔理问过这句话的意思,曺柔理只敲了敲她的脑袋骂她是个笨蛋。

 

「光北啊,冰块要被你热化了。」

 

本田仁美把满杯的Black Russian放到了姜惠元面前。

 

「怎么又是Black Russian。」

 

「心里还真是越喝越苦啊。」

 

姜惠元哼着小曲儿,索性把手机锁屏顺带再翻了过去。摇着杯子里的冰块叮当作响故作镇定,目光却始终离不开手机屏幕。

 

姜惠元焦躁难安的样子连本田仁美看了都忍不住出声打断。

 

「姐啊,想她就打个电话给她呗。」

 

「这恋爱也不该是这么谈的呀。」

 

到第二句话的时候本田仁美越说越小声,到后边甚至没了声音。黄昏落幕,店里的光线显得越发昏暗,让人有些看不清姜惠元的表情。

 

 

·

 

 

姜惠元谈过的恋爱不少而且男女通吃,但似乎是有什么施加在她身上的爱情魔咒,这些情情爱爱通通走不过三个月的保质期。

 

跟曺柔理刚交往快满三个月的时候,姜惠元就紧张得不行,生怕出什么乱子就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感情进度条给清零了。每天乖乖怯怯地晚出早归,二十四小时里除睡觉以外的时间都围在曺柔理面前打转。

 

「姐姐不用这样的。」

 

「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你都忘记了时间。」

 

初次恋爱的曺柔理却像是吃了蜜糖一样,差点把姜惠元给甜昏过去。

 

摩拳擦掌又提心吊胆地把三个月度过之后,之后的光景便变得短促又绵长了起来。意料之外的六个月、九个月乃至一年也如约而至了,俩人从刚开始的生涩磨合到现在,好像不需要说半句话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姜惠元偶尔也会怀念之前俩人无话不说的日子,就着「这个抹茶蛋糕究竟好不好吃」这个话题就能聊上个三五小时,再十指相扣地去做很多好玩又有趣的事情。不像现在,姜惠元就正望着把脚伸到自己肚子上任意蹂躏的曺柔理发呆出神。

 

真正感受到不适应是在第二年的时候。

 

姜惠元好不容易才肝完毕业设计办完展览迎来毕业,曺柔理作为荣誉嘉宾还特地出席了她的毕业典礼。这家伙比姜惠元低两级,目前还是念大二的年纪。

 

俩人深夜没事插科打诨的时候也会聊到未来人生理想,姜惠元说自己想住在美食街里能天天吃好吃的,曺柔理敲了敲姜惠元的脑袋说她简直就是个饕餮。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留在哪儿?」

 

「暂时还没有。」

 

毕竟先毕业决定去向的是姜惠元,自然也需要她考虑得慎重一些。她私心里是想留在纽约的,这样能跟自己以往需要在意的人和事物都保持一定距离,好像也能更加自由。但总归要考虑曺柔理的意见,姜惠元便索性跟她敞开了明说。

 

「要不咱们就留在纽约吧。」

 

「好。」

 

得到了准确答复的姜惠元自然喜不自胜,飞快地在纽约找到了一份画家经纪人的工作。她为人虽不算圆滑,但对艺术品的品鉴力总归是好的,工作起来也还算顺手。

 

只是工作过后的姜惠元没了那么多时间与精力,每周只能和曺柔理匆匆见上一两面,闲暇之余只能用社交软件偶尔聊聊天。

 

起初曺柔理喜欢跟她碎碎念,姜惠元每次一看手机便能发现长长短短十几条消息,一一翻看下去倒是很受用。只不过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俩人的对话渐渐变得言简意赅了起来,能用五个字说完的绝对不会用十个字。起初也有争吵和觉得自己不受到重视的落差感,但久而久之却也消弭殆尽。

 

姜惠元和曺柔理把对这种相处方式产生的疑惑埋进心底,都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

 

「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四年曺柔理毕业,俩人才终于住到了一起。

 

 

·

 

 

姜惠元正瞅着手机发呆,崔叡娜前脚就刚踏进Visions of Gideon的大门。看到正独自低气压的姜惠元,她缩了缩脚打算装作无事发生再悄然离开。

 

「站住。」

 

崔叡娜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一步一步倒退着坐到了姜惠元身边。本田仁美倒是很能理解崔叡娜此时此刻的心情,身为本店唯一的单身狗,却还是要帮好友解决情感问题。

 

这种滋味一定酸爽无比。

 

本田仁美笑了笑,递上一杯长岛冰茶让她压压惊。

 

「你说我要不要给她打电话呀?」

 

「打呗,你俩可是在谈恋爱呢。」

 

「可她那边才凌晨五点。」

 

「那就不打呗,人家还在睡觉呢。」

 

崔叡娜不知道是酒太上头还是后脑勺遭遇袭击,只觉得小脑瓜一阵生疼。

 

「你能不能给个准信儿,到底打不打?」

 

「别打了,你看你那醉熏熏的样子。」

 

恨铁不成钢,崔叡娜看着眼前为情所困为情流泪的姜惠元摇了摇头,丝毫不记得五年前自己天天抱着她放声大哭的辛酸模样。

 

「打,必须打。」

 

姜惠元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宣泄,只是恰巧碰上了个出气口罢了,便发疯似的按动屏幕里的通话键,可回馈她的却是无数声的无法接通。

 

 

·

 

 

恋爱四年姜惠元以为终于是熬到头了。

 

自己有了稳定的工作,签了大大小小不少艺术家的全权代理,闲暇之余还能跟曺柔理出去滑雪度假。曺柔理好不容易熬过了毕业,在纽约找了份金融民工的工作,虽说累点,却也能每日与心上人相拥入眠。

 

只是突生变故罢了,没人愿意看到现在这样的局面。

 

姜惠元把一旁摆着的长岛冰茶也灌下了肚。

 

起初曺柔理的上司眼看这家伙是韩国人,又恰巧韩国市场空缺了一个副主管的职位,便自作主张地帮她向上级递交了回调韩国的申请。

 

曺柔理勾着手指支支吾吾地不敢应声,不知道上级是出于真诚理解的目的还是在为自己的晋升路去除后患。最后还是她自己独自找负责这块的总监谈了三两次,终于把常驻改为了暂派两年。

 

两年的时间能有多久啊?

 

不过只是四年的一半罢了。

 

姜惠元起初还有些不以为然,直到后期才发现独居和异国时差的不便之处。

 

 

·

 

 

姜惠元睡觉的时候喜欢枕着曺柔理的手臂,再由着她的性子让她把腿搭在自己身上,俩人打打闹闹笑着倒也就睡着了。曺柔理不在的日子里姜惠元总是熬夜,一来是为了能跟她多聊会儿天,二来也是因为睡不着。

 

曺柔理平日里工作忙碌,半天都没得个空闲,回家也是累到倒头就睡。再加上漫长的时间差,俩人聊天说话的机会就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两人都好像习惯了这种冷漠疏离的说话方式。

 

「对了,新来的小调酒师准备和她女朋友去科罗拉多滑雪来着,还问了我好多问题。」

 

「我跟她说,唯一要记得的就是带衣服。」

 

「你还记得我俩上次穿着吊带短裙的就去雪场了吗,哈哈哈哈哈哈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当笑话变成冰冷生硬的文字,其中的乐趣就好像也无法传达了一样。姜惠元盯着对话框里最后那句消息发呆,最后索性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掉了。

 

曺柔理也没多问。

 

无尽的长夜里寂寞像雪崩一样侵袭而来,把来去的路都遮盖得毫无痕迹。姜惠元就像是孤零零地站在一片茫茫雪地里,落地窗外的繁华都市仿佛与她格格不入。

 

距离是能被打败的东西吗?

 

姜惠元自己也产生了疑惑。

 

 

·

 

 

「欧尼怎么啦?」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姜惠元有些愣神,思绪纷繁得让她想起了五年前那个下雪的夜晚,是那句低沉又温柔的「新年快乐」。但此刻的她好像不记得以往甜蜜温情的点点滴滴,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委屈和寂寞都需要找到宣泄的出口,五年来积攒的一切都在此刻喷迸而出。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

 

「之前说好了一起待在纽约的,为什么要回国。」

 

「说好了一定会改会多联系会电话视频的,为什么做不到。」

 

「我一直以为熬过四年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这样的生活。」

 

「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前几句话都维持着毅然决然的笃定,直到最后一句才加上了疑问的语调。姜惠元被酒精熏红的脸庞挂上了滚落的眼泪,周围是一片惊心动魄的寂静。

 

姜惠元天生乐观,在大家眼里亦然如此,好像没人见过她的眼泪,但也仅仅是「没有见过」罢了。

 

听筒对面传来一阵长长的叹息,曺柔理沉浸在许久的沉默里没有说话,而再次提起话语的时候音调变得更为低沉,带着些鼻塞不畅的瓮声瓮气。

 

「欧尼我刚刚在飞机上。」

 

「我已经到纽约了。」

 

「但我现在要回去了。」

 

「嗯……那就再见吧。」

 

挂掉电话,姜惠元似乎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怔怔地望着手机屏幕里俩人的合照发呆。

 

这种情况好像还是第一次。以往无论是吵架还是打打闹闹,总是一个拥抱和亲吻便可以和好如初。姜惠元的脑袋似乎还没太反应过来,只闷闷地坐在吧台前。

 

许多爱情走到最后似乎都会以一句情急之下的「你到底还爱不爱我」为收场,但当真正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双方好像都会思考是不是已经到达了覆水难收的程度。

 

「她要走了。」

 

沉默了不知多久,姜惠元抛出这句无力的话语,拿起一旁的长岛冰茶靠近唇边,冰冷又火辣的液体从喉间滑落,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走了?」

 

「走到哪里去?」

 

「她在哪里?纽约么?」

 

崔叡娜向来藏不住话,见本田仁美和权恩妃这俩人干看着姜惠元不知道说些什么,便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嗯。」

 

是沉闷的回应。

 

「你他妈的快走啊!追啊!」

 

姜惠元慢慢抬起头,却对上崔叡娜严肃又焦急的表情。她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这家伙这样,瞪着眼睛皱着眉头,像只气呼呼的小鸭子。

 

姜惠元傻乎乎地笑出了声。

 

「靠!」

 

「追别人谈恋爱要我帮你!」

 

「现在追老婆还要我帮你!」

 

崔叡娜拿起摆在吧台上的手提包和手机,拽着醉醺醺的姜惠元就往外冲,本田仁美望着她俩推推搡搡离去的背影,转头又发现这家伙外套没拿。

 

「算了算了,送佛送到西。」

 

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拽起外套就往外跑,本田仁美冲着还在原地呆愣楞的权恩妃摆了摆手。

 

「老板好好看店!」

 

「我马上回来不准扣我工资哈!」

 

整个店只留下了权恩妃和她的小女友,权恩妃看着匆匆忙忙跑出去的三个人,只好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今天这店儿算是开不了了。」

 

把门牌上的open换成close,权恩妃望着眼前的川流不息,只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亿。

 

「要不咱们休息两天出去跨年吧~」

 

「好呀,姐姐要请我吃冰淇淋哦!」

 

「不行,天这么冷你一小孩不能吃。」

 

「切。」

 

 

·

 

 

等姜惠元意识到眼前的一切时,她已经坐上了飞往首尔的飞机。昨晚还真是忙活得够呛,崔叡娜和本田仁美把自己五花大绑绑回家里找护照,翻箱倒柜找了好一阵子,最后才发现放在自己的手提包里。

 

倒是姜惠元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借着酒劲困得不行,美美地睡了一觉,好像把所有事情都抛诸脑后了。醒来之后才发现这俩人帮自己定好了早上的计程车和上午的飞机,正准备把自己再绑去机场。

 

喝酒误事儿,姜惠元想起自己昨晚冲着曺柔理凶神恶煞地一顿吼,下定决心发誓这次回纽约之后一定戒酒。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心里更是堵得慌,一时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便在两位好友的敦促下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坐上了预定的航班。

 

姜惠元在飞机上思前想后,足足十个小时的光景,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五年过去了,自己好像是真的离不开曺柔理了。

 

或许还有转机。

 

曺柔理向来心软,姜惠元只祈祷这家伙能对着自己一顿粉拳,让她把气全部都撒出来。

 

 

·

 

 

下飞机之后姜惠元脚步匆匆地奔向曺柔理工作的地方,乘着地铁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换手机就过来了。也没别的办法能联系上她,又只好急忙找了公司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连上无线网络应急。

 

刚登上熟悉的社交软件,姜惠元便丁零当啷地收到了好多条消息,其中一条置顶的小红点尤为令人在意。

 

「我们分手吧。」

 

是曺柔理一直以来的小仓鼠头像。

 

再点进去一看,那条一如既往的个人简介被改掉了。

 

「下雪了。」

 

姜惠元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只麻木地望向了窗外。对面的大楼早已熄灯,只剩警卫室里的灯还亮着,姜惠元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是11点57分了。

 

是12月31日的11点57分。

 

原来这家伙是来找我跨年的。

 

没有太多的感觉,姜惠元只觉得心脏跳得有些快,还有些细微的疼痛感,正在往周身蔓延。

 

姜惠元把热腾腾的咖啡捧在手心里,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便利店。街上飘散着零零碎碎的细小雪花,奇妙的视觉反应仿佛拉远了事物之间的微妙距离。

 

层层叠叠的白色,像是隔了一道银河。

 

姜惠元伸出左手把雪花捧在手心里,细小的片状雪花碰到手心的温度,立马融化成一滴水滴。

 

「原来雪也是有赏味期的啊。」

 

「新年快乐,曺柔理。」

 

姜惠元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央小声地、悄悄对自己说道。

 

眼泪却掉进了热腾腾的咖啡杯里。

 


 

 

(完)

 

 


西门瞎扯:

其实还是蛮想HE

但我觉得BE的话好像更符合现实生活中的爱情

因为里面蛮多细节取材自我和我朋友的感情经历(bushi)

看完之后感觉大概也不是很虐吧(?)

我可是职业甜饼玩家呢(正经脸)

透纳_

愿我们热爱的所有得以保留

愿我们所有的热爱永不熄灭

也希望有些人能明白“心血”二字的含义

创作不死。


这两张图我不署名 它属于你们每一个人

除了商用和印刷 转载权限全部开放(转载需带作者ID)

二次宣传(音乐pv 视频封面 文章配图 公众号插图等需征得授权)

如用于表达观点,请仔细阅读我3月1日另一条lofter的声明,请勿滥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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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儿

雪山玫瑰

哨兵4x向导1


全文约1.3w可寻找适宜时间观看。


一些专有名词,知晓的朋友可以跳过。哨向设定中有部分私设,不同文章中的设定也略有不同,以下名词解释较有普适性,仅供参考。


感官神游:一种出现在未结合哨兵群体中的病症,由于长期没有向导替他们做精神梳理,所以导致他们容易陷入感知中迷失自我。


精神图景: 哨兵或向导的具象化的精神世界,也是他们真实的精神状态的体现。当一位哨兵进入神游或狂化状态,向导可以使用精神向导进入对方的精神图景将他带回,并重新建立起与外界的联系。


精神冲击(共鸣炸弹):一种针对哨兵向导...

哨兵4x向导1

 


全文约1.3w可寻找适宜时间观看。


 

一些专有名词,知晓的朋友可以跳过。哨向设定中有部分私设,不同文章中的设定也略有不同,以下名词解释较有普适性,仅供参考。


感官神游:一种出现在未结合哨兵群体中的病症,由于长期没有向导替他们做精神梳理,所以导致他们容易陷入感知中迷失自我。

 

精神图景: 哨兵或向导的具象化的精神世界,也是他们真实的精神状态的体现。当一位哨兵进入神游或狂化状态,向导可以使用精神向导进入对方的精神图景将他带回,并重新建立起与外界的联系。

 

精神冲击(共鸣炸弹):一种针对哨兵向导之间的精神联系的武器

 

静音室:只有白噪音的特殊房间,通常是在一个较为封笔的房间外铺设水管。一般是用来给受伤的哨兵静养的,当然也有别的用途。

 

向导素(小白片):模拟向导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制成的特殊药物

 

狂化(暴动):哨兵暴怒或战斗时进入的一种极端状态,五感达到最强水准,完全失去理智的控制。这样的哨兵是攻击力最强也是最危险的,往往发生在他们的向导受伤或是被杀害的时候。

 

混沌 :当向导被大量复杂的情感淹没或精神屏蔽被强行粉碎的时候可能发生的状况,并不像神游那么危险,指挥产生昏迷或自身感情紊乱。经过训练的向导大多都能将自己从混沌状态中解脱出来。

 

 





 

1. 

前线战事吃紧,有三个A级一个S级哨兵要转来塔里林娜琏是知晓的。

 

鉴于自己本人是塔里唯一一个S级向导便扫了一眼文书里S级哨兵的名字,毕竟是未来很大几率要合作的人。“凑崎纱夏”仅有一个名字的信息。

 

当林娜琏看着在蹲在司令官门口愁眉苦脸,耷拉着脑袋的和自己精神体商量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这是所谓凑崎纱夏。

 

“小祖宗,我要去报道了,您就回来一下呗”凑崎纱夏朝着自己精神体眨了眨眼睛。

 

“不要,你自己去就是了,我在这呆着就好了呀”精神世界传来傲娇又别扭的声音,外化的表现就是通体雪白的狐狸抽出一条尾巴,顺势摇了摇尾巴,朝着凑崎纱夏的手腕圈去。

 

了然这必然是一场持久战,凑崎纱夏干脆直接坐了下来,双手环着膝盖和面前的狐狸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面前的狐狸轻轻一跃,外加着缩小了点身子尺寸,一个旋身在凑崎纱夏头上落了座。

 

“喂,快给我下来”凑崎纱夏向上撇着眼睛无奈的起了身。想到什么似的,勾起嘴角挑了挑眉毛,用一种欠扁的声音说道“小白~小白白~”

 

头上的精神体极为嫌弃的跳了下来,还顺带给凑崎纱夏甩了个明晃晃的嘲讽的眼神。

 

“小白白,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哟,我...”

 

“你快迟到了你还不进去”精神体嫌弃的撇了眼凑崎纱夏。

 

凑崎纱夏蹲了下来揪着白狐的耳朵,“小混蛋别乱跑,知道不”

 

面前的白狐用肉垫似的前爪拍了拍凑崎纱夏,头也不回的往凑崎纱夏背后吃惊的看了很久的好看姐姐那儿跑去,顺带着还变成了个适合抱着的尺寸。

 

林娜琏措手不及的下意识反应抱住朝着怀里扑过来的小狐狸,怀里的精神体还蹭了蹭自己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应该是刚刚那个高挑的金发女孩子的精神体吧,想到刚刚的场景林娜琏摇着头笑出了声,摸了摸面前小狐狸的毛,冰冰凉凉的。

 

“李叔”林娜琏朝着从门口走出的中年男人点头

 

“小琏啊”男人和蔼的笑了笑“噢,对了,先别进去,林司令在和新来的哨兵说话”

 

“那个S级的凑崎纱夏?”

 

“是,你们应该快要能见到她了”

 

“小琏,你这抱着的是?”

 

林娜琏愣了,干笑两声,“额...别人的精神体叫我帮忙...看着会儿?”我能说这是哪位不着调的哨兵朝我飞扑而来的精神体吗。

 

“噢,叔叔还有事先走了啊”

 

这家伙哪里像个S级哨兵了,林娜琏一边顺着怀里的白狐一边想,不过精神体的凝实程度确实非同一般。

 

 

凑崎纱夏一出门就看到门口兔子像的女孩子怀里那团白花花的东西,顿时就头疼的不行。

 

“呃,那个,呃,这个,是它自己往我怀里跳的,我没有拐带精神体的意思”林娜琏还没组织语言就噼里啪啦的吐出一堆字眼。

 

怀里的小狐狸往下一跳,变回正常的大小往林娜琏脚后藏去。

 

面前比狐狸更像狐狸的女孩子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林娜琏,俏皮地说“我没有生气噢!是这家伙太调皮了,就知道往好看女孩子怀里跳。”还蹬了林娜琏脚后的精神体一眼。

 

林娜琏还思考着如何回复这不着痕迹的夸赞,凑崎纱夏更带着几分诧异开口,“这是你的精神体吗?”

 

林娜琏回头看到自己鲜少出来的精神体懒懒的窝在地上,蹭着旁边的白狐,也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自我介绍一下,凑崎纱夏,23岁,哨兵”

 

“凑...凑崎纱夏?”林娜琏回过神来,“林娜琏,24岁,向导”

 

忽略了林娜琏前面对于自己名字的疑问“噢,那我叫你姐姐了噢”

 

“娜琏姐姐,唔,我的精神体不怎么喜欢人,居然会直接跳到你怀里欸?平时都不给我撸几次毛的喔”说罢委屈巴巴的看了趴在同是统体雪白的白狼身上的狐狸。

 

“呃,我也很奇怪,我的精神体都不怎么出来的,更别说,呃...就这样的姿势存在着”

 

凑崎纱夏噗的笑出了声音,蹲下来“喂,小白,过来啦”

 

林娜琏身后的狐狸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往已然起立的凑崎纱夏肩上一跃。“唔,我家这个能不回去就不想不回去,总之谢谢姐姐帮我照看着家伙了。”

 

金发哨兵朝着林娜琏点了点头,低下头的同时,对着窝在林娜琏脚边的白狼裂开一个明亮的不行的微笑。蹲下来摸了摸犬科动物的头,“也谢谢你噢”然后回头离开。

 

哨兵突然回头,“嗯,还有姐姐确实很好看噢”在她肩头趴着地傲娇的不行的白狐了然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林娜琏摸了摸自己有点烧红的脸,蹲下来数落着自家白狼“你平时不是不出来的嘛!不是不给别人摸的嘛!怎么今天突然照单全收了”

 

白狼喉咙里呼噜一声,懒洋洋地回道林娜琏的精神世界。“你自个薅了别人多久你没点数嘛”

 

“那是因为那只小狐狸身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我身上也挺冰的”趴着的冰原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悠哉地说

 

“你不看看你,我能抱得动你我就成哨兵了!”

 

“我也可以变小的”冰原狼狭长的眸子戏虐的意味昭然若揭。

 

“好吧,太可爱了嘛,抵抗不住”“你,咂咂咂”林娜琏朝着窝着的狼族失望地摇了摇手指。

 

“那个,凑崎纱夏是吧,精神体是九尾雪狐,北极老祖宗级别的家伙”

 

“嗯?九尾?”

 

“是,不过尾巴收起来了罢了”

 







 

2.

果然不过一天就在训练场看到凑崎纱夏的身影,和另一个长相也很优越的哨兵并排而走,肩上依旧趴着那只傲娇的白狐。

 

有想摸一下凑崎精神体的人,伸出手来肩上的白狐就换了肩头落着,一副愚蠢的家伙别想摸我的样子。

 

看到林娜琏走来,直接一个远跳落到林娜琏怀里,凑崎拉着平井桃快步走了过去。

 

迎着平井桃差异的目光,凑崎纱夏自来熟的说道“哝,这是我精神体的新晋保姆”

 

“喂”林娜琏没生好气的看她一眼

 

“好啦好啦,林娜琏,向导,比你大。”凑崎挑了挑眉毛

 

“那你的”平井桃指了指舒服的窝在林娜琏怀里的精神体,“不是不喜欢和人接触的嘛…怎么现在?”

 

凑崎耸了耸肩,“不清楚反正我现在地位低下,娜琏姐姐在的话基本上就没在我这过”

 

 

平井桃很喜欢擂台格斗,而且来者不拒,她说这是她提升自我的方式。

 

而凑崎纱夏总是懒洋洋的所有挑战书都被轻飘飘的按上一个没空回了回去,这人甚至懒到直接做了个没空的印章直接往上面印。只说自己很忙,这么多好看的向导干嘛要和一堆哨兵擂台格斗。

 

 出乎意料的,林娜琏发现平井桃近身格斗是她见过的哨兵里边数一数二的强,看着在擂台上被平井桃强制抓来和自己打嬉皮笑脸又一脸无奈的凑崎纱夏。

 

场边的通讯响起似乎成了凑崎纱夏逃跑最好的理由,凑崎纱夏一个翻身下了台子,“不和桃打了,桃太厉害了”,拿着通讯把一边的外套抖了抖搭在肩上,朝着附近的林娜琏递了个离开的眼神,回头时收敛了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

 

“去吃饭吗,姐姐”平井桃沿着台阶走下来朝着林娜琏的方向走去,林娜琏看着凑崎纱夏徒然加快的脚步,扭过头来说好。

 

“桃,你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平井桃挠挠头,“也没有,只是纱夏她总是不认真和我打就是了”

 

“嗯?”林娜琏饶有兴趣的样子歪着头听着

 

“sana说因为输了就会有很多女孩子关心人气会比较高,而且笑着打比较好看不是不认真”,平井桃顿了下细细思索了下“嗯,是这样的,她的原话,我觉得就是这样的”还点了点头以增真实性。

 

林娜琏回忆起刚刚平井桃的人气和溜得快的不行的凑崎,合理的质疑了一下这话的真实性。

 

“所以,如果好好打的话呢”

 

“那种的话,除非我很认真的找纱夏或者测试什么的。不对,我认真地找她,她也一般不怎么和我好好打”平井桃摩挲着下巴思量了一会,“这个的话应该是46开吧,我赢得比较多一些”

 

“如果带精神体的话,基本91开吧”平井桃还严谨的补上了一句,“那1基本上是她家小祖宗懒得动的情况,其实我怀疑就是她也懒得动”

“不过一般测试都是个人格斗,所以你们看到都是我是第一名”

 

“所以还是你比较厉害啦”林娜琏看着面前一板一眼的人,笑着揉了揉平井桃的头。

 

“按数据上是这样的,不过只是近身格斗而已”

 



 

一般是以凑崎纱夏一结束便一溜烟的拉着林娜琏逃个没影,把老实巴交的平井桃留在那儿当靶子给旁观的向导哨兵缠着。

“姐姐我们溜吧”凑崎纱夏向着空旷的远处屋檐嘬了嘬嘴,闪到林娜琏身后戳了戳林娜琏的肩膀。

 

林娜琏白了她一眼,数落着凑崎纱夏没义气的行径一边也口不对心的一边任她虚搂着腰三下五除二的就窜出人群,“你这溜的功夫比你和桃打的时候移动的还快”

 

凑崎纱夏摸了摸鼻子心虚的说:“这不是桃的向导吸引力比较大嘛”

 

“因为输了就会有很多女孩子关心人气会比较高,而且笑着打比较好看不是不认真”林娜琏模仿着平井桃的样子和凑崎纱夏一字一顿的说。

 

“诶,姐姐不要戳穿嘛,我很忙的嘛,输了都有这么多挑战书赢了那还不麻烦死。”凑崎纱夏苦恼的说道。“桃应该也差不多逃出来了我们去那里等她吧”

 

“什么时候正经的打一场吧,我有点好奇嘛”林娜琏难得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欸,是我魅力无穷嘛!不过好奇打架这种事情不好吧。”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会输得多惨”

 

“那姐姐是想让桃赢咯,好的满足你了”

 

“不是,是认真地比赛,桃说你很厉害而且你不是S级哨兵吗”

 

“我确实打不过桃呀,S级哨兵嘛,有可能是计算失误”凑崎无所谓的耸耸肩,“侬,你看各项榜第一都和我没啥关系是吧”语毕仗着身高胡乱揉了一把兔子姐姐的头发。


在林娜琏即将暴走之前,顺了顺炸毛的头发,扯着林娜琏的衣袖向前走去。

 






 

 

3.

林娜琏和平井桃的关系很好,凑崎纱夏在林娜琏下意识摸上桃的脑袋,桃下意识的向上蹭了蹭的时候突然间意识到了。肩膀上的白狐耷拉下耳朵缩回了精神世界里,凑崎纱夏低着头走了几步,抬起头挂上一个笑加大了几分步子。

 

“桃,任务,C区A318作战室”

 

“欸,纱夏不是早上才顶过定延姐姐的任务吗,这样会精神支撑不住的吧”

 

“没事”凑崎纱夏拍了拍平井桃的肩,“南不在,她那块我得顶一下”

 

“这样不行的吧,没有别人了吗?你自己的班呢”

 

“再说吧”凑崎纱夏揉了揉眉心,“南的班,同等级的没人顶的上,借我来用用咯”挑起一个笑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自己小心就是了”

 

“桃不要担心我啦,还是担心一下自己会不会又带错装备就是了”凑崎纱夏不在意的笑了笑,上手挽上了平井桃的肩膀。

 

“诶,这都何年何月的事情了呀”


果然这种低级的岔开话题的伎俩只有平井桃会相信,林娜琏看着凑崎纱夏的眼睛想查探出些什么。

 

“姐姐我们先走了,过会应该也会有向导来找你”忽略了林娜琏的眼睛,收紧平井桃肩膀上的手准备转向的同时顺带朝着林娜琏说了句。

 

“啊?哦”刚刚从缓过神下意识以为凑崎纱夏是和自己搭档的林娜琏,“哦,桃注意安全”

 

凑崎纱夏抿了抿唇,抬起头来便扬起一个笑摸了摸平井桃的头说“桃,知道了?”

 

林娜琏看着自己任务书上面的搭档名字平井桃不由一愣,“报告指挥员,S级别的哨兵凑崎纱夏除了我还有人可以适配指挥的吗?”

 

没想到素来无所谓的林娜琏会问出这种指向性的问题,不过也确实合情合理。“凑崎纱夏的向导适配度太低,一般都是泛接受总指挥无特殊指定配合向导的,以自我调节为主”

 

“那她的任务频率和调节时间根本不合理啊”林娜琏想到在白噪声室凑崎纱夏冥想的时间几乎是其他哨兵的三倍,怪不得这家伙总说自己很忙忙得不行。

 

“特殊情况特殊判断,好了你不要说了”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还是走到林娜琏旁边解释了起来,“战线很长你知道的,这方面的A级哨兵前两天因为左翼吃紧被调派了。只有凑崎纱夏打开缺口,平井桃才能实行突破。比起赌你的控制力对凑崎纱夏的适配程度,我们更愿意相信凑崎纱夏可以撑住短时间热兵器突破以及你可以和平井桃的连接难度和控制程度”

 

“是”林娜琏抖着声音应答

 

林娜琏连接着平井桃的五感,哨兵卓越的视力和听力清晰的让她看到了那个热兵器控制台上皱着眉头,挽起金发穿着战斗服装,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的人。

 

“桃”凑崎纱夏喊了声,纵然距离遥远她知道平井桃和林娜琏能听到。

 

林娜琏从愣神中缓过来,深吸一口气,连接着平井桃的五感朝前方战线突破,她要对平井桃负责任也得对凑崎纱夏换来的战果负责任。

 

“林娜琏,突破还需要多久”野战基地里的指挥官拧着眉毛问道

 

“不好说,最少20分钟”林娜琏也是一脸凝重,“侧翼支援太少了,平井桃个人能力强也没法直接突破”

 

“左翼A队向导昏了两个”A队指挥官喊道

 

“稳住,后面的给我往上顶,”指导员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凑崎纱夏那边火力倾泻最多持续15分钟,20分钟就得拿命来顶了”

 

素来温和的李叔指着A队的指导员,“你tm要是不想看S级哨兵暴动你们A队就给我顶上去”

 

林娜琏按了按眉心,半晌吐出一句话“指导员,我分配五名向导来,我指挥一次精神冲击。对方人数太多,维持战线稳态太简单了”

 

“靠”指导员也没多做犹豫直接布置了调派,“AB队强压,我两个S级都给你们赌上去了,13分钟内必须全面突破”

 

“平井桃,我发动精神攻击之后最多只能给你开两感,而且是由你自主控制的,这是最差的情况”林娜琏在精神连接中对平井桃传输

 

“视觉、听觉”平井桃近身突击没停

 

察觉到对面瞬间紊乱的活力倾泻路线,凑崎纱夏眉头一皱想起自己从前的事情来——精神冲击。我方居然也有能发动精神冲击的人了,想到这层林娜琏的名字跃然纸上。

 

“桃”与林娜琏的精神网络通讯断了后凑崎纱夏用领子上的通讯和平井桃直接联系,“情况,火力倾泻方向”

 

“三感、视听触。右翼人员较为完整,预计10分钟内可以完全突破”

 

“好”

 








 

4.

回塔以后平井桃躺了有段时日,反倒是林娜琏醒来以后躺了一天就说着自己没事在各处活蹦乱跳。

 

不过十天出头看到已然恢复的七七八八的平井桃被勒令不准出去,还乖乖听话只在在医院的房间里做着体能练习。

 

“果然桃还是很厉害,而且很听话”林娜琏溜达到平井桃的门口转着钥匙

 

“诶,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也在静养吗?”

 

“我很安静啊,安静的出门罢了。桃想不想出去就是了”

 

“当然啊,不过不大好吧,这次不知道纱夏情况怎么样”

 

“嗯?这次,她前几天不是又出过任务吗”林娜琏从平井桃的话里听出了端倪

 

“没什么,娜琏姐姐给我开门吧”平井桃罕见的凝了笑意

 

纵然想逗一逗平井桃不过林娜琏更在意这次的意味到底是什么,她们一同到凑崎纱夏冥想的静室。平井桃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次应该没那么严重,如果又出过一次任务的话那纱夏真是变强了不少”,平井桃朝着墙背靠了上去。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纵然语调平缓林娜琏眼睛里的担忧急切的藏不住

 

“本来不应该说的,不过如果是姐姐的话应该也没有关系”平井桃朝着林娜琏眨了眨眼睛。

 

林娜琏还未来及思考这个眨眼的意味平井桃便开开始了话头,“姐姐想知道什么?”平井桃很真挚的望着林娜琏。

 

“什么都想知道,桃全部都说就是了”

 

“姐姐得告诉我从哪里开始啊”

 

“那从S级开始吧”

 

平井桃清了清嗓子,“感觉很长哦,姐姐请我吃饭吧”

 

“好,一边说一边去”林娜琏抓着平井桃的手臂往外拉,平井桃无奈的笑了笑,一撇眼看见静室内的凑崎纱夏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平井桃耷拉着脑袋,饶是她那不灵光的脑袋也知道这又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我还是从头说起吧,S级好像已经是比较后面的事情了,应该是20岁的时候了”

“姐姐应该已经知道了纱夏行动一般没有向导这件事情吧”对面的人微微点了点头,“在我们原来的塔里纱夏是A级的哨兵,只是适配度比起我们这些A级低很多罢了”

“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对面进行了精神冲击,好些个连接不稳定的哨向都发生了断连。纱夏的精神力特别强大,硬生生的顶过了连接分离还保持着两感,视觉和触觉”

“由于是敌人的最后一击,对面的向导也昏了不少个。剩下的都是已经结合的哨向和几对连接度还算高的,我也在其中,不过连接弱了很多就是了。”

“那一次任务里面牺牲的哨向挺多的,纱夏是唯一一个在断连后还活下来的哨兵。一度陷入感官神游,而向导的疏导对她的作用不大。具对她进行过疏导的向导说纱夏需要疏导的地方精神图景是无法到达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位陷入混沌的向导没能自我调节成功。”

“自那以后纱夏出所有任务都不带着向导,她不是什么黑暗哨兵,需要很多时间疏导,不过最近她出任务的频率高得不行。所以是分区的其他人太弱了,还是她变强了我现在也搞不清楚。”

“哦还有S级的事情,纱夏的精神力和屏障是我见过的所有哨兵里面最强的,包括总塔里一起训练的怪物也没有在精神力上面比纱夏强大的。”

 

“所以精神力是她S级的原因嘛”林娜琏的声音由于许久为说话而变得有些黏连,而且喑哑的调子掩饰不住。

 

“虽然这家伙一直这样说,不过我觉得不算是。哨兵测试专项的排行榜一位会被罗列出来,不同的专项有不同的积分,后面具体的排位不公开。不过据我的了解,上面第一的那几个家伙都和纱夏比过就是了。“

“被抽调的小南是热兵器的机械控制第一名,估计和第三名差距拉开的很大所以这次纱夏才会出来顶班的。所以纱夏的积分很高,高到我觉得可能不凭借精神力的天赋就可以评到S的地步。”

 

“所以,桃你觉得你打不赢纱夏嘛?”

 

“这个说不好,因为她的状态一直不算太好”

“所以娜琏姐姐喜欢纱夏,是吧”纵然迟钝如平井桃也敢斩钉截铁的用出肯定句

 

罕见的林娜琏也没有同她否认历代绯闻一般气急败坏的否认,只是沉默着不知所思。










5.

“凑崎纱夏你同意与向导林娜琏进行结合吗”林司令官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素色戒指。

 

凑崎纱夏苦涩的笑了下,直视着面前男人黝黑的瞳孔。着实同某人的相像的不行,深邃无垠,把自己胡思乱想的精神扯了回来。“不同意”思量一番后斩钉截铁的声音大到足够穿透门板。

 

“为什么”

 

“因为是林娜琏,所以不同意”

 

哨兵良好的五感听到门口的脚步悄无声息的匆匆离开,才又抬起眼睛望着面前的司令官。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面前的男人曾作为她的老师教导过她。

 

“她走了,你抬头,同意吗?”似乎是要把她洞穿的视线

 

这次凑崎纱夏笑了笑,“是真的不同意,老师”

 

见她喊出了老师,神色放松了几分。“你喜不喜欢她我这个老师能看不出来吗,她喜不喜欢你我这个父亲又能看不出来吗?”

 

凑崎纱夏翘着腿陷在沙发里,“比起我喜欢她这件事情,她喜欢我这件事情反倒更难办些,所以还是只伤心一次比较好。”

 

“小兔崽子,我女儿你都敢不要啊!”

“当司令员来说昨天你们的向导素哨兵素试测结果出来了,85啊,人还没在现场就已经85了。娜琏这些年来凭着精神力强大算是做够了万金油,不过适配程度就没有超过60的。更不要说你这个闹腾到现在还不带向导上战场的哨兵”

“作为父亲来说,你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最关键的是小琏还喜欢你。”

 

“老林啊,跟着我没什么好的。双S结合的结果是什么,她今后面对的又会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你对小琏没有信心?”

 

“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罢了。再说吧,S级的向导条件上应该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吧。”

 

 

经过特殊处理的门缓缓打开的所以依旧被白噪声室内凑崎纱夏捕捉到,她缓缓睁开眼睛,茶栗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站在门口的林娜琏。


僵持了一分钟有余,“进来吧”,凑崎纱夏缓缓吐出几个字起身在不算逼仄的房间内走了好几步关上了门。

 

“坐吧”,她指了指椅子前正对的沙发,在林娜琏黝黑深邃的眸子里捕捉不到一丝情绪的凑崎纱夏只的悠悠然的落了座,等着林娜琏接下来的话。

 

“你去那坐着”,林娜琏指着沙发走向凑崎纱夏。

 

本以为要受到结合一事质问、审判的凑崎纱夏打好的腹稿也没能用得上,值得顺着林娜琏的意思低眉顺眼地换了位置,总归是自己先惹得林娜琏。

 

面色显然不大好的林娜琏提着椅子向前了几步,本以为到了凑崎纱夏面前应当发泄一下的林娜琏脸色不改地将椅子换成双手轻轻放下。

 

“所以,姐姐要做什么”,凑崎纱夏低着头直视着林娜琏的脚尖,穿着日常训练内衬的肩膀瘦削的有些过分,端端正正的坐着却也没了抬起头来直视的勇气。

 

“这种时候记得叫我姐姐了”,林娜琏正对着她坐下看着微微发黑的发根和颈间凸出的骨头,她探出手来轻轻地按了下去。

 

察觉到肩颈的触感,凑崎纱夏缓缓抬起头来同林娜琏对视,对方的眸子仍旧同一潭深水波澜不惊。

 

“精神疏导”,林娜琏唇瓣一张一合平静地吐露出字眼。

 

凑崎纱夏微微皱着眉亦是面色平静地给予否决,不是在讨论或回答只是给予无可改变的答案的语气。林娜琏了然,在某种程度上她们是一样的人,恼怒也好冲动也罢都不是最坚决的否定形式。她便也不说话,静静地坐着同凑崎纱夏对峙展示其坚决的意味。

 

过了不知道多久,对方低下头去无奈又带着一丝狂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再抬起头来同林娜琏对视,“真的不行姐姐,你不是都从桃那里知道了吗”

 

林娜琏依旧淡然平静地盯着她,“真的、真的、真的不行”,凑崎纱夏一字一顿的强调。

 

凑崎纱夏的精神体不知什么时候窜了出来,罕见的没有跳到林娜琏身上在凑崎纱夏一旁打量着林娜琏。“让她试试吧,我能感觉到她精神体与你精神图景的适应度很高,不会有问题的”,平日里没个正行的精神体思索了一会同凑崎纱夏讲到。

 

松动了一点语调但依旧决绝地拒绝,白狐也未多说直接窜回了凑崎纱夏的精神图景内。

 

“你会对我怎么样吗”一直未开口林娜琏问道

 

凑崎纱夏向后缩了缩,低眉顺眼地应道不会。

 

林娜琏的精神触角从四面八方向着凑崎纱夏的精神屏障涌来,怕出现问题的综合实力评价S的哨兵动也不敢动只得好气又好笑地僵硬的保持着姿势。

 

凑崎纱夏的精神屏障格外的厚重,饶是平日里在精神疏导上如鱼得水的首席都花了不少力气才打开一个缝隙。

 

一座雪山,底部花草丛生,满眼收入的尽是繁盛的草木。林娜琏直径朝着雄浑巍峨,冷峻圣洁雪山走去。山底的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海拔的升高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的白雪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林娜琏也不禁打了个寒战。她竖起一道精神屏障,精神体白狼也在她一旁立着完美的融入了这一片雾笼云遮的缥缈中。

 

凑崎纱夏睁开眼时,白狐已然舒服的窝在了林娜琏的怀里,她探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图景。第一次感受到早已习惯的狂风暴雪已然平息为漫天的飞雪缓缓的落在银装素裹的雪山上。

 

居然有股想要落泪的冲动,凑崎纱夏低下头,“谢谢,姐姐”喉咙中滚出的字眼带着些水汽的黏连。

 

林娜琏见着她这幅样子也不由的心软了起来,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又向前了些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平日里看似放荡不羁嘴上没个正行实则少于她有身体接触的哨兵不自觉的把金色的脑袋抵上她的腹部,她一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另一只空着的手挽上了她的脖子。感受到后颈受力的哨兵这才把虚拢在向导腰部的手圈了上去,而且有越收越紧的趋势。

 

知晓自己不该在疏导后有如此的举动前功尽亏,但抵不住汹涌磅礴的喜欢如纷纷扬扬的雪花、轰轰烈烈的潮水般涌来叫嚣着奢求片刻的放肆。

 

感受到腰间收紧的力道,不由得想到面前这个人是害怕伤害到别人长达三年没能接受疏导的哨兵,是每日承受狂风暴雪仍笑意盈盈的人,是喜欢也只敢掩盖在暴雪里的家伙。

 

待凑崎纱夏平复了情绪,站起身来一个寸步离林娜琏远了几个身位,“谢谢姐姐,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在所不辞”。

 

一句话就变成了交易性质的帮忙,依旧是这个嘴上一点儿都不饶人的家伙,客气又疏离的回复一时间让林娜琏有了几分恼意,不过转念一想勾起一个笑来说着好。

 

“是你说的,什么都可以的要求对吧”林娜琏的话术也是让凑崎纱夏避无可避

 

“是,我能办到的都可以”凑崎纱夏也婉转的给自己留了几分余地

 











 

6. 

凑崎纱夏这家伙躲起人来到是颇有建树,平井桃身边也找不到身影,宁可逼仄许多白噪声室也特意选得封闭的不是该等级的小房间,哨兵训练场里见到人不过几秒招呼也不打就窜得飞快。

 

看到作战会议长桌前由于级别相同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哨兵,林娜琏饶有趣味又戏谑的挑了眉毛盯着凑崎纱夏,换来对方装作若无其事的转开视线。

 

“由于连接屏蔽很严重,本次可能需要向导也直接深入才能确保连接的完整性。”

 

凑崎纱夏凛了神色,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作战外套的边角。

 

“所以,初步确定是一哨兵一向导形式单独作战,B、C级别分队形式。A”指挥员瞥到坐在哨兵内第一位的凑崎纱夏缓缓补上,“还有S级别的可能需要单独作战”。

“所以建议以自主选择为主,哨向级别差异最多不在两个级别内的,可以进行本次的搭档申请”

 

饶是凑崎纱夏想避开林娜琏的视线,对面直勾勾的目光也无法忽视,一对视上凑崎纱夏便了然林娜琏的那一个要求是什么了。

 

平井桃不在,A级别的哨兵剩下的也不是相熟的能力指标不大了解,凑崎纱夏脑中思量了斗争了一番,最终还是在面前那道平静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摒弃了装不知道的想法。

 

“林娜琏”凑崎纱夏嘴里第一次出现向导的名字。

 

“同意”,对面的林娜琏平静却答的飞快。

 

对凑崎纱夏情况了然的指挥官,疑问的看了凑崎纱夏一眼,还未说出口的疑问被坐在后方的林司令官打断“下一位”。

 

纵然好奇,哨兵仍旧顺着等级报出向导的名字,鲜少出现拒绝的情况。

 



 

同向导坐在同一辆车上的凑崎纱夏有种恍然隔世的不真实感,尤其是反光镜中的人还是林娜琏,握着方向盘的凑崎纱夏梗着脖子直视前方。

 

林娜琏握住她的手腕,凑崎纱夏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做太大挣扎。林娜琏引着她的手腕脱离了方向盘平放在一侧,然后牢牢的扣住了她的脉搏,凑崎纱夏平稳的心跳声于林娜琏的指尖战颤。

 

“作战擅长什么”

 

“都不大擅长”凑崎纱夏勾起一个笑,心脏的跳动平稳的不行。

 

“喂”林娜琏不满的撇了她一眼

 

凑崎纱夏把手抽了回去,握上方向盘,“不骗你就是了”,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最擅长的是精神体协助作战,其他的专项都差不多”直视着林娜琏的眼睛说,“不过除了那几个专项第一应该没什么人打得过我,所以你可以不用太担心,找个隐蔽的地方坐着就好,我解决完了就去找你”

 

心里暗骂感情是想让我白走一趟的混蛋,嘴上依旧不饶人的问道,“谈过恋爱吗”

 

“没有,还没匹配向导的时候都是精神连接战斗”没经过什么思考,凑崎纱夏面不改色的说道

 

“所以,你喜欢我吗”林娜琏完全侧过身子正视着凑崎纱夏

 

凑崎纱夏抿了抿唇,看向左侧一点的方向,深吸了口气说:“不喜欢”

 

林娜琏扣上她右手的手腕,感受着逐渐有紊乱趋势的心跳,“再说一次”

 

凑崎纱夏似是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平视着前方以自然地状态应道,“喜欢”。哨兵的心跳平静有力的从林娜琏的指尖汇聚,反倒是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为什么…”话还未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10点钟方向”

 



凑崎纱夏一个急停旋转将车辆停靠在一棵大树旁边,开了车门走下来,还未来及叮嘱林娜琏便已然看到同自己同立的身影了。

 

“诶,我不是说…”,一边感知着靠近的敌人级别一边同林娜琏说道。

 

知晓同凑崎纱夏理论总是会被各种理由推辞,林娜琏的精神触角直接向凑崎纱夏涌去,没给她选择的权利,这种时候凑崎纱夏才会好好的配合。

 

凑崎纱夏皱着眉头却也向前一步站在林娜琏的前方乖乖的配合,意外的发现她们两个的精神连接非常稳固,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四队A级,算不上太好也不算太糟”凑崎纱夏在精神连接里传递给林娜琏。

 

林娜琏还未问出凑崎纱夏便直接说了下去,“以前打过,虽然我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也是全歼”

 

战斗开始的很顺畅,林娜琏的向导水平确实是凑崎纱夏见过的最好的,在逐个击破第二个哨兵的时候凑崎纱夏如是想着。

 

对面仅剩的两队哨向对视一眼,一队开始飞快的后撤,凑崎纱夏刚想前去阻拦便感到一阵不对劲。玩自爆,精神冲击,凑崎纱夏差点骂出声来。

 

“林娜琏你给我断开精神连接!给我走的远远的!”精神连接里凑崎纱夏急切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林娜琏却置若罔闻地不断加固着精神连接,连冰原狼都形成了一个偌大的虚影徘徊在她的身后。

 

凑崎纱夏一遍骂着混账一边将精神力疯狂的涌出加固着精神屏障,本来分离的九尾雪狐也笼成一道虚影凝在凑崎纱夏的身后。

 

精神冲击的放出同时,后面的另一对A级哨向在滞后一瞬间后以飞快的速度向前冲来。反倒是林娜琏和凑崎纱夏,尽管精神连接还相对稳定的存在不过林娜琏确实闷哼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向后直愣愣的倒去。

 

来不及查看林娜琏的情况,凑崎纱夏般迎上地方的哨兵,背后的虚影愈加凝视,攻击一道比一道更不要命。刚缓过劲来的林娜琏便察觉到问题,坐起身来在精神连接里不断呼唤凑崎纱夏的名字。

 

似乎陷入狂化的哨兵完全没能意识到向导的呼唤,只是凭着优秀的五感发动着雷霆般的攻击。林娜琏顾不上精神上的伤势,不断的将精神触角侵入凑崎纱夏的精神图景。


再进入下去就是结合的程度了,精神结合中林娜琏知晓的信息自然无意识的传递给凑崎纱夏,对方瞬间狂化中找到一丝清明,有意识抵抗林娜琏的侵入,狂化的趋势却未减少。

 

林娜琏暗骂着这家伙的下意识,一面建立信息屏障,下定决心精神触角便更汹涌的涌向凑崎纱夏。在林娜琏已然站在凑崎纱夏精神图景的雪山之巅时,苍茫的雪山顶除去皑皑白雪外却开出一片香槟玫瑰。


凑崎纱夏在恢复清明的同时便察觉到精神图景中雪山之巅的144株玫瑰,了然林娜琏同自己的结合度很高的同时接受了她们两个结为终身伴侣的事实。

 

在对方把对方向导也歼灭后林娜琏感受到身体上的燥热不同寻常,凑崎纱夏也皱了皱眉头意识到许是结合热的到来。

 

第一次结合就引动结合热林娜琏也是闻所未闻,尤其是这种被动的结合情况,虽然自己也知晓她们的结合度很高,不过这样的局面仍是她始料未及的。

 

 凑崎纱夏横抱着林娜琏往车内去,嘴里还嚼着片向导素以维持最后的清醒。林娜琏眼神迷离的圈着她的脖子抬起点头,委屈巴巴的问她为什么还嚼着别人的向导素。

 

凑崎纱夏含住她红的通透的耳垂,哑着嗓子在耳边低语到“人都是你的了”

 

放倒车座打开通讯一气呵成,“A级全歼,安全无事,在结合,勿扰”,凑崎纱夏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波中传去,然后把所有的监控通讯直接关闭。

 

“林司令官,直属消息请你查阅”通讯员将凑崎纱夏直属司令员的通讯交如林司令官手中。

 

“凑崎纱夏组所有的通讯被切断”另一通讯员的声音传来

 

林司令官在听到凑崎纱夏得意洋洋的声音以及很大一部分可能是自家女儿衣物摩挲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忍住面部抽动的欲望,“没事,她们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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