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ogos博♂】妆
是约稿,经同意放出,感谢小天使 @wuxie 请大家吃饭
小女妖和博士的罗德岛日常
仍然是我流私设博士,人设各篇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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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
一周几乎一半的时间,logos在熬夜中度过,剩下那几天,他则是装模作样的调整作息,同僚们打趣他女妖是夜行动物,他淡然地耸肩,不做纠正。那天他又一次熬到了天色微熹,也同样在封闭着的工作间里吹了一夜空调, 待到他终于拖着身体站起来活动肩颈时,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哑得厉害。女妖皱起眉头,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喉咙,咽喉部位就像含着一层砂纸,吞咽时向他传递强烈的不适......
是约稿,经同意放出,感谢小天使 @wuxie 请大家吃饭
小女妖和博士的罗德岛日常
仍然是我流私设博士,人设各篇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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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
一周几乎一半的时间,logos在熬夜中度过,剩下那几天,他则是装模作样的调整作息,同僚们打趣他女妖是夜行动物,他淡然地耸肩,不做纠正。那天他又一次熬到了天色微熹,也同样在封闭着的工作间里吹了一夜空调, 待到他终于拖着身体站起来活动肩颈时,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哑得厉害。女妖皱起眉头,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喉咙,咽喉部位就像含着一层砂纸,吞咽时向他传递强烈的不适,logos尝试用清嗓子的方式来缓解,这么做无异于扬汤止沸,他喝了些温水后忍耐着离开工作间,独自穿过寂静的走廊,不用照镜子,logos都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么萎靡,好在博士不需要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模样,这个点钟,应该正是指挥官难得的深度睡眠。
卧室里的温度清凉得恰当好处,有幽微的蓝色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透出,指挥官躺在床铺内侧侧,安安静静睡得正熟。logos望了一眼,背对着博士轻手轻脚地换好睡衣,他知道自己应该及时吃药压制,但翻找抽屉大概率会把博士惊醒,所以他放弃了。女妖疲倦的,无奈地钻进了博士留给他的那半边被窝里,毯子下袭来的暖意让他联想到安眠的猫科动物,logos听说猫咪舒适的呼吸声一定程度可以疗愈人类的伤痛,于是他挪动身体,贴着指挥官躺下,毯子下的胳膊轻轻搭在博士腰上,睡眠一向清浅的博士动了动,似乎无意识地回应着,握住了女妖的手腕,怀着最后一点想要安慰的情绪,logos低声在博士耳边道:
“我嗓子哑了,吹空调吹坏了……”
他受损坏的嗓音沙哑又脆弱,这种情况下博士大概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指挥官并没有转醒,只是轻轻握着他的腕子继续好梦,logos也合上眼睛,柔软的耳羽搔刮着博士的颈窝,他呼吸着自己心爱之人的体温,很快在降临的黎明中睡着了。
熟知他熬夜坏习惯的指挥官不会在起床时叫醒他,博士是何时离开床铺的logos并不知道,不知过了几个小时,他从深眠中被轻柔地唤醒,是指挥官在拨弄他遮盖眼睛的耳羽,“起来一下先。”博士说着托住他的后颈,用上力气想要把他抱起来。
顺应博士几乎是每一个精英干员的习惯,尽管还还处于困倦之中,logos依旧不明所以地配合着博士坐起身,女妖半阖着浓长的睫毛,抬不起眼睛,指挥官帮他把凌乱的长发拨到肩后,“张嘴,把糖浆喝了,”他听到博士这样说,“吃完药继续睡,醒来就好了,我已经把空调关了。”
汤匙抵着女妖略显干燥的唇瓣,logos不甚清醒地被喂了两口糖浆,博士又往他舌尖塞了含片,这才扶着他重新躺下,得到清润的喉咙舒服了一点,可他依旧困得没心情说话,他倒是希望博士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再次醒来,比如偷个懒什么的,可惜指挥官很快就将手指从他掌心里抽走,他们二人无论是谁,处理工作的时间都比谈情说爱的时间要多。
不过这也不是很公平,因为博士本身就是logos工作的一部分,他是他的精英干员,这个身份既令logos自豪又为他带来一丝约束——他们之间的羁绊明明如此深刻,能够容下私心的空间却又如此有限。润喉含片在他口腔中融化,logos很快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logos的精神恢复了大半,他简单地冲洗了自己,换上工作制服,独自去解决迟来的午餐,今日助理告诉他博士的午休时间被用来商务聚餐了,几乎每到一处城市指挥官都要不得不奔赴的应酬,至于那些主动来到罗德岛没完没了发出邀约的合作对象,logos也是一样的没好感。
他向博士发去讯息询问聚餐何时结束,又问了博士带了谁一起前往,是否需要去接,可全都没有回应。又过了一个小时,指挥官才简短地回复他自己很快就回。显然这隔了太久又有些敷衍的答复并不能让女妖满意,logos摸了下自己的喉咙,还有些微不适,好在可以正常出声了。
Logos沉默地伏案工作,又过了好一会,博士终于回来了,指挥官的脚步声很轻悄,也没有穿着罗德岛标志性的防护服,而是选了一件黑色的商务衬衫,logos原本想要做出专注文书的姿态,又实在无法不去看博士,指挥官用香水掩盖住酒气,却又因为酒精升高的体温让那股檀香木和琥珀的气息挥发得更明显了,他当然没有喝醉,目前还是清醒且愉快的,菱唇覆着生动的血色,透亮的黑眼睛笑着朝logos望过来,如墨洇生宣,他直接倚坐在女妖平时连靠近都不允许别人靠近的工作台上,Logos干脆搁置下骨笔,盯着他审视起来:“看来您在外面玩得很开心?也许我不该催您回来。”
“应酬太沉闷了,所以结束后我去对面的商场逛了一会,你的嗓子好了吗?”
logos不答,淡淡地问道:“买了香水?”
“你说这个?”指挥部把手腕伸到他面前,“那是柜台的香水推销,每个路过的人都会被喷一下。”
女妖不言不语地把他的手腕推开,顺便将那些珍贵的卷轴和文档往旁边移开,好让他倚靠的空间更多些,博士的手指绕着他的一缕发丝,“可是你当时在睡觉,我总不能把你叫起来陪我一起出去。”
“驻办事处的干员应该陪您一起回来的。”
驻办事处的干员不常在本舰走动,面对这位上司时难免好奇又拘束,吃过饭后博士便放他们回去了,对于这种解释,logos不是很赞同,但也无意继续细究,小女妖只是露出一点无奈的样子叹气。指挥官随意把拎着的纸袋子搁置在一旁,logos扫了一眼,看见敞开的袋子里面露出许多亮丽鲜艳的美妆用品,不禁有些好笑,“您买这些做什么?”
“因为想要赠品,”博士坦言,“导购小姐说可以买一些送给女朋友,我想到我刚好有一个小女妖,于是就默认下来,结账的金额刚好可以拿下两个捏捏玩具,你看看,是不是很好玩?”
相比起那些,非卖品捏捏玩具才是吸引博士的重点。如今这类解压小玩具十分流行,logos不久前还拥有一个解压骰子,六个面分别是有声齿轮,磁力摇杆,可按压滚轮和静音按钮。其中他最中意的是模仿老式台灯的开关按键,可以啪嗒啪嗒来回按上许久,不过这种玩具的弊端也显现得很快,只有玩它的人感到解压,而它发出的噪音会让附近的人倍感压力,好不容易从工程部回到工作间准备休息一下的Mechanist就被女妖“开灯关灯”的声音弄得很狂躁,耐心告罄的埃拉菲亚大吼着让他不准再玩了,logos看着自己好搭档发火的样子,和《动物世界》节目里被挑衅到的雄鹿简直一模一样,女妖心里弥漫起一丝恶作剧的快乐,按开关的手指也更勤快了。
第二天他的解压骰子就被Mechanist给藏得不见踪影,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博士拿出来的是更加安静也更加无害的解压玩具,做成了圆滚滚的罐子形状,看起来是一款周边,握在手中用力挤压,里面粉蓝色的史莱姆物质就晶莹剔透地凸显出来,形成讨喜清透的圆形,博士爱不释手地捏弄来捏弄去,还不忘塞一个到他手中,logos对此的兴趣不是很大,轻轻将它往桌面上一丢,又看着它颇有弹性地跳动了两下,“所以您完全是为了这个赠品才买下这些的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慵懒地仰躺回椅子上,抱起双臂,绯色的眼珠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审视,“听起来您不怎么在意您的“女朋友”,只是借这个幌子去拿玩具罢了。”
“我也拿了一个来给你,你看起来很需要解压。”
“我不喜欢这个,”女妖的声音很轻缓,只有博士才能读取到他嗓音里隐藏的小情绪,“也不喜欢用捏捏玩具解压。”
于是指挥官又问了一遍最开始的问题:“你的嗓子好了没有?”
Logos不做言语,只是用眼睛静静地望着他,纤长的五指轻轻搭在自己咽喉的部位,舒颜的模样似笑非笑,女妖绯色的眼睛是明亮干净的,像极了稀释过的血液,也像朝霞晕染出的的瑰色,他来自河谷,生来就与水流为伴,眸子里的粼粼水光也能娟娟流淌出细腻的心事,只消看上一眼心头便涌起缱绻柔情,偶尔指挥官会幻想这位女妖落泪的样子,不知他红了眼眶是何模样,然而这种想象还未丰满起来,博士自己先有了不忍的感觉,指挥官伸手抚了抚女妖的耳羽,“已经到秋天了,越来越干燥,你可要多保养着啊。”
“您都买了些什么送给‘女朋友’?”
博士这才去翻那个纸袋子,拆开包装盒,里面是各种精巧的瓶瓶罐罐,上面绘着颇有古典风情的花鸟图案,粉色的小圆罐是一盒口脂,罐身描了一只黄鹂站在桃花枝子上,博士一边打开盖子去嗅闻那清甜的香味,一边向他解释这是炎国一个特色品牌,走的是古色古香风格,价钱却非常与时俱进,一点也不保守……说着博士就笑了,“买来也没用,改天送给那些女孩子们好了,虽然我想给阿米娅,但是她得过几年才用得上。”
Logos的语气意味深长:“原来不是要送给女朋友的。”
博士假装听不懂,只是回答:“因为我的女朋友好像用不上。”
女妖轻易就从指挥官唇角那丝掩饰不住的笑意里读取到了真正的目的,他决定满足博士,“您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可以给我用的?我接受就是了。”
他说得温柔,顺势放低椅背,向后仰坐,一副等待被为所欲为的姿态,指挥官撑在他身侧俯身细细端详,佯作惋惜地叹道:“可是这张脸已经无可挑剔了,还怎么往上面描多余的东西?”
博士的确也不懂得怎么上妆,罗比菈塔在他耳边念叨过几次步骤和技巧,她摆弄刷子的娴熟程度堪比logos转动手中的骨笔,可她的话自己也没记住几句。尽管从来没提起过,但博士基本确定在描摹妆容这方面,logos从小见到的学会的应该是不少了,不过这种时候不能指望小女妖给他什么指点。他不断地拿起那些瓶瓶罐罐又犹豫着放下,logos的肤色是冷玉一样的白皙,摸上去细腻光洁,实在是不需要任何粉底去修饰,浓密的长睫微微向上卷翘,纵然是不笑的时候也自带矜持的风情,博士不想用任何膏体去破坏这天生的美好,他为难地用手托着女妖的下巴左看右看,“笑什么笑,”他故意沉下口吻,“你个小妖精。”
女妖一点也不让着他,淡然地回击:“您个狐狸精。”
“我是,多么正经的一个人啊,”指挥官语气有些散漫,似乎不以为意,“你年纪轻轻的,有歪心思,所以看着我才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我不治你犯上,已经是偏爱你了,你居然敢这样说我。”
Logos的眼底隐隐带着熬夜留下的黛色,配合着眼角下的一点泪痣,无损美貌,只是憔悴得惹人怜爱,博士用细软的小刷子轻轻沾了一点遮瑕膏,在他眼睑下方细细抹开,擦过眼角时logos感觉到了细微的痒,和一点点的凉,不禁眨了眨眼睛,博士要他别动,盯着他端详了一下,“皮肤太白的话,看起来有点缺乏气血,可以给你扑一点腮红。”
“确定不需要先打点底妆么?”
“你很懂啊,”博士笑了他一句,“但我看你不需要,我也压根没有买粉底,那些色号甚至不比你更白净。”
“所以您当时就是比照着我采买的?”
博士不回答了,拿出腮红和专用粉刷,腮红的颜色柔嫩得令人联想起少女引以为豪的肌肤,指挥官在他两边的颧骨浅浅地扑上一层,相比起来,logos更喜欢粉刷接触皮肤时温柔的触感,细细密密的酥麻爬上心头,让他原本悠长平静的呼吸也渐渐燥热起来,博士俯身笼在他上方,一只手轻轻托着他的后颈,有意无意地用手指摩擦,“我看看,你还缺一点口脂,”指挥官的声音轻如耳语,“正红色很深,挑一点涂开就够了。”
在这之前,博士先为logos刷上了一点唇蜜,女妖姣好的唇形泛着莹润的浅粉,散发着花香的正红色膏体被博士挑了一点按压在唇珠上,沿着唇线一点点细致地抹开,女妖感受到了他指尖的温度和动作的温柔,忍不住轻轻吻了吻他的手指,博士纵容了他的动作,只是专注地用指尖慢慢抹浅颜色,柔软的唇肉被反复摩擦,logos的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滚动,女妖润泽嫣红的双唇和冷白的皮肤相衬,如同新雪上一道刺目艳丽的血痂,指挥官单膝曲起抵在座椅上,俯下的身子几乎要和logos贴在一起,女妖不禁伸出手臂去环抱,指挥官衬衣底下的躯体脊骨分明,让人忍不住反复摩挲,在被搂住腰肢的瞬间,博士却轻巧地撤开了,他后退一步,打量着女妖的面容,“口脂的颜色好像还是深了点。”博士似是自言自语,说罢就想要转身找纸巾。
Logos又怎么会放任他在这种时候离开,女妖收紧手臂,用自己的身体承接博士的跌落,指挥官反而很怕这样扑倒会压痛他,一只手堪堪保持着俯撑的动作,他们的肩膀避无可避地碰到了一起,他也如愿以偿看到了博士眼底一闪而过的无措,那是明明惊讶,又全然接受的默契。logos吻得很深,唇瓣相贴,辗转碾磨,口脂艳丽的颜色晕染上指挥官的唇角和舌尖,甚至是下巴上,博士喉咙深处发出一点细弱的呜咽,分不清是求饶还是享受,到了最后,干脆软化下来,彻底用女妖的肉体当垫子,那红色湿润的痕迹也从嘴唇一直蔓延到了脖颈,logos嗅到他颈窝更深处香水的味道,看来是被陌生人喷在了不该触及的地方,女妖在他的锁骨上轻轻一咬,又侧头任性地用他的领口去擦拭晕开的口脂,指挥官兀自喘息着,唇上沾着血迹一样的红色和新鲜的唾液,眼中带着一点迷醉的笑,女妖不得不从他的黑眼睛里正视自身的欲望,一如博士就是欲望的化身,爱到深处时,指挥官总是这么令人绝望又渴求。
Logos想说,你是我的。这应是一句会加倍反噬会施术者身上的咒言,早已在自己身上应验,他能从博士身上找到世间所有关于爱与恨的箴言,面对他人的所求,指挥官总是照单全收。
所以他饮咽下了那句充满独占欲的坦白,转而伸出手,掂起一支细长柔软的妆刷:
“我想今晚用这盒口脂在您的身体上书写,不知您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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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些美人擦胭脂的画面~
【邱翔叶】前辈
孙翔一直都很讨厌“前后辈”这种关系。
他还在越云时,队伍里有一位相当高龄的选手,都快三十了,还死皮赖脸地窝在队伍里,整天一副对队员关怀备至的模样,实际上呢?资质平平,实力孱弱,和自己这样的天才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孙翔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人输给自己以后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古井无波,实际上却是努力地掩盖着内心的惊讶和受伤。前辈用那张强作镇定的脸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孙翔是我们越云的希望啊!”
这还用你说?孙翔冷笑着。他太懂这样的老家伙了,他从训练营里一路杀出来,击败过的前辈都可以组成八支新战队了;每次被自己这样年轻的天才击败,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会...
孙翔一直都很讨厌“前后辈”这种关系。
他还在越云时,队伍里有一位相当高龄的选手,都快三十了,还死皮赖脸地窝在队伍里,整天一副对队员关怀备至的模样,实际上呢?资质平平,实力孱弱,和自己这样的天才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孙翔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人输给自己以后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古井无波,实际上却是努力地掩盖着内心的惊讶和受伤。前辈用那张强作镇定的脸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孙翔是我们越云的希望啊!”
这还用你说?孙翔冷笑着。他太懂这样的老家伙了,他从训练营里一路杀出来,击败过的前辈都可以组成八支新战队了;每次被自己这样年轻的天才击败,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会露出这种黏糊糊的表情、说出这种看似赞美的话,他们接受不了自己被取代,接受不了自己已经过时的事实。
战队里的这位前辈,经常会提醒队员们注意这个、小心那个的,但孙翔从来就没有听进去过,他真的相当厌恶这种人——这么简单的事,还用你说?打得不行就不要在队伍里混饭吃了,自觉地从战队里滚出去才是你最大的贡献啊!
除了孙翔,战队里的其他人还是相当信赖这位高龄的职业选手的,都把他当慈祥亲切的长辈看待;但孙翔也并不会因为其他人的态度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多次在公开场合与前辈唱反调,看到前辈下不来台的尴尬表情,孙翔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快意。
他真的太讨厌太讨厌老家伙了,讨厌他们的贫弱,讨厌他们的慢吞吞,讨厌他们提点后辈的样子,讨厌那种黏糊糊的、自以为冷静淡定的挽尊表情。这些人身上有一种专属的气息,老而臭,腐而朽,非常适合作为燃料一把烧掉,为自己这种闪耀的新人登台亮相烧出一条康庄大道。
“孙翔,接下来我们的对手是嘉世,团队赛的时候,你一定要多多注意他们那个枪炮师的位置,不要死盯着一叶之秋,还有……”
“你说什么呢?你真觉得越云的团队赛能赢?”孙翔打断他。
前辈微微有些惊讶:“啊?也不是说能赢,至少……”
“为什么不能赢,你心里不清楚?”孙翔冷笑着:“越云赢不了嘉世,你觉得是我的问题,还是谁的问题?”
他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前辈喘息的机会:“还不是因为你这样的人一直赖在队伍里?个人赛你赢过多少回?擂台赛我给你兜底过多少回?”
前辈愣愣地看着他,嘴巴张开到一半,没有吐出一个字。
孙翔很狂妄,但他并不是蠢人,即使他那么顶撞了前辈,私下仍会仔细地分析嘉世。孙翔作为越云的最强战力,都是安排在守擂的位置;而嘉世对擂台的部署已经不是秘密了,几乎都是一叶之秋先上来挑翻两三个,打得对手情绪低落、精神涣散,接下来的团队赛都可能发挥失常。
正常情况下,守擂的横刀是遇不到一叶之秋的,但孙翔还是沉迷于研究这位被称为“斗神”的角色。没办法,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不觊觎这张卡的人,因为它身上堆叠的荣誉实在太吓人了,任何人提到它时都会忍不住心肝颤。
就这样,终于到了越云要对战嘉世的那一天。结果,在场上粉丝们的疑惑声中,越云的擂台赛率先登场的竟然是——横刀。
没想到吧?孙翔心底暗笑,他强硬地要求修改出场顺序,无论队员们怎么劝说也不为所动。他要和一叶之秋正面对决,作为战队的王牌选手,队伍怎么都不可能违反他的命令。
横刀登录地图的一瞬间,孙翔就看到了对手的角色,一叶之秋已经径直向自己冲来。
来的好!孙翔大笑着,横刀迎上。
结果他预想中酣畅淋漓的交手并没有发生,这位被称为斗神的角色,出的招式是那么简单,用的技巧是那么朴素,面对自己大马金刀的进攻,他的走位都只是堪堪几个闪避,然后就把横刀的尸体踩在了脚下。
根本没感觉打得爽啊!孙翔很憋屈,自己还是太小看神级帐号卡了啊。角色死亡时的视角,正好能从下往上看见一叶之秋正面无表情地睥睨,孙翔一惊,心脏突然咚咚狂跳几下。
好漂亮……孙翔下意识想着,一叶之秋的一切都美得惊人,他穿着黑金色的铠甲,手持一杆锋芒逼人的战矛,黑发随风飘动,气势和外观混为一体的和谐强大,明明只是个杀敌无数的男角色,却透露出仿佛乐曲或诗歌一般的音律美。
如果我有这张帐号卡的话……
孙翔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团队赛也很快结束了,不出意外越云惨败。但他却丝毫没有觉得气馁,反而心中燃起了更汹涌的斗志。他很自信,因为一叶之秋的操作者叶秋不管再怎么厉害,年龄比自己大是无可动摇的事实,旧的事物被新的事物取代,这也是无可动摇的法则。
孙翔还想着和叶秋说两句话,却没想到叶秋溜得挺快。这位传说中的大神一直这么神秘,仿佛是活在神话里的生物,让大家只能膜拜仰望,当作睡前故事讲给孩子听。
但孙翔却对于这种行为很不屑,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种噱头罢了,就跟每一次自己击败了前辈后,前辈总会说各式各样鼓励的话一样,叶秋的神秘,只是为自己注定从神坛上陨落的那一天提前挽尊,只要脸不被拍到,人们就永远看不到那种脆弱受伤的表情,就永远还是不近人情的斗神,他太明白这些人的心理了。
他一回到战队里,就拿了战斗法师的帐号卡练习。孙翔天赋异禀,学习速度快得吓人,很快就把这个陌生的职业玩转起来。他陶醉于这一套套流畅的连招,手里的角色在他的操作下威风凛凛、气吞斗牛,年轻的身体里蓬勃的生命力仿佛从键盘的按键之间倾泻而下,再从战斗法师的战矛间爆发出来。
等着吧,叶秋!下一次,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孙翔捏紧了拳头。
越云再次遭遇嘉世。
今非昔比,孙翔私下里为了战斗法师下了太多的功夫,以至于他有时都会混淆狂剑士和战法的键位。当他如愿以偿地站在一叶之秋对面时,他的进步果然明显又直观——
比上次多活了四十秒。
孙翔气得双眼通红,这和上次有什么区别?叶秋又用那一套烂大街的招式对付他的横刀,在观众眼里,一叶之秋几个简单的挑空就把对手控死了,再之后的反抗,几乎只能称得上“挣扎”了。
这张卡真的太强了,孙翔想。之后的团队赛,他集中精力与叶秋对抗,终于不像上次那样输的稀里糊涂。当然结果还是输,只不过孙翔能感受到与一叶之秋的你来我往,再也不是单方面吊打了。
我一定会取代你。孙翔暗自发誓。他知道叶秋又要提前开溜,于是先一步冲到了选手通道里藏匿着。不一会,脚步声便远远传来,不紧不慢,颇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惬意。
他正要冲出去,耳边却又响起了另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秋神!”
孙翔一愣,这不是战队里那个讨人厌的前辈吗?
“嗯?”叶秋停下了脚步。
“秋神,”前辈又叫了一声,平时总是维持着和蔼笑意的脸此刻显得有些拘谨,但更多的是兴奋:“我今天打得怎么样?”
“发挥得很好啊,有几下连突我差点没接下来。”叶秋说。
“哈哈,这是我自己琢磨的!上次你说我时机抓得可以,我回去就苦练了一通!”前辈的语气是从未见过的高兴,如果叶秋的年龄没有造假的话,这位前辈可是比叶秋还要大,可现在他一口一个“秋神”,脸上竟然还洋溢着邀功一般的喜悦,这就让孙翔有些吃惊了。
“不错不错。”叶秋道:“不过你还是有点心急了,我们这边看似疏于对牧师的保护,其实是一个陷阱;还有你那个连突,要是发招第二秒取消改成剑影步的话,更能达到你偷袭的目的……”
两位选手刚刚还在场上剑拔弩张地敌对着,现在却旁若无人地在通道里聊起了荣耀,这场景简直称得上诡异。孙翔再也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大摇大摆地站了出来。
“孙翔?”前辈很惊讶,那种近乎孩子的表情还保持在他已经僵硬的脸上,看起来无比滑稽,孙翔都快被这副模样取悦了。
“你就是叶秋?”孙翔完全无视前辈的存在。
“啊,你就是横刀吧?打得不错。”叶秋说。他和那位前辈站在一起,个头稍微高些,身形却薄薄一片,皮肤也白得跟纸一样,无害得有点过分了。他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平静地望着孙翔。
这就是斗神的操作者?孙翔皱眉,还以为是个华丽的人,结果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这样一个淡得好像没有轮廓的家伙。
“我没觉得你有什么厉害的,总有一天我会取代你。”孙翔道,他很高,与叶秋对话时甚至要微微颔首,但他很喜欢这种俯视的感觉。
“年轻人有志气!不过还有点差距,继续努力。”叶秋笑道。
孙翔冷冷地看着他装模做样的脸,知道他内心一定早已怒不可遏。孙翔斜睨了前辈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们队这小伙子,有点个性哈。”他听到叶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不知道前辈回了句什么,叶秋又说:“哈哈!你可要辛苦一点了,带这样的小家伙可不容易。”
孙翔脸都黑了,他一向瞧不起的老年人,现在左一个“年轻人”,又一个“小伙子”,怎么看都是自己被看低了,刚刚的“小家伙”更是轻描淡写,简直像是蔑称了。
你给我等着!孙翔咬牙切齿。
机会来得很快,孙翔“新人王”的称号非常惹眼,很快就招来了许多想要挖走他的战队。在纷至沓来的邀请函中,他一眼就挑中了嘉世的那张。
嘉世?叶秋选中了我吗?孙翔冷笑着,他不怕自己被取而代之?嘉世的成绩可是一年不如一年,谁都看得出叶秋的状态下滑得厉害。
孙翔来了兴趣,很快便与嘉世的人联系上了。前来与他洽谈的不是一般人,竟然是嘉世的老板,看得出他们真的对孙翔无比重视。
然而听完老板的规划,孙翔更是心都要飞出胸腔了:他们打算就在这个赛季换掉叶秋,而一叶之秋,只要孙翔能保证自己玩得来战斗法师,那这张卡的主人非他莫属。
哈哈哈哈哈!孙翔仰天大笑,这机会来得也太快、太合他心意了!他已经忍不住要看到叶秋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出现难以掩盖的受伤表情了,这家伙没想到自己已经被战队抛弃了吧?他倒是想见识一下,失去了一叶之秋,没有战队撑腰的叶秋,该用什么借口来挽尊呢?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被挖到嘉世那一天,他要说什么话,摆出什么神情,做出什么动作。他会像曾经的叶秋那样,端着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装模做样地鼓励这位被淘汰的家伙:真不好意思,但你还差点,继续努力呀!
孙翔快意地打开一罐啤酒痛饮,啤酒沫如退潮的残浪般滞留在嘴角,他也不甚在意。因为这象征着时代的浪潮,已经要带走那些陈旧得让人难以忍受的事物,迎来年轻的、崭新的日出。
“叶秋,俱乐部已经决定,由新转会来的孙翔接替你的队长职务,一叶之秋今后也由孙翔来操控。”
孙翔身边围满了人,纷纷朝着那个刚刚踏入会议室的身影投去嘲讽和讥笑的目光。孙翔挑眉看向叶秋,他不能错过这张脸上会闪过的任何一丝错愕。
“叶哥,不好意思啊,一来就占了你的位置。”孙翔坐在队长的专属座位上,他偏过头去,用玩赏的目光打量着苏沐橙。孙翔太了解这种固执迂腐的前辈,也太懂怎么才能戳中他们的痛脚。
众人奚落的附和声中,经理对这位曾经为嘉世打下了三连冠王朝的职业选手没有一丝怜悯:“叶秋,把一叶之秋的帐号卡交给孙翔吧!”
孙翔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他盯着叶秋,目光无声却无比尖锐,试图往那个单薄的身影上戳出几个洞;就在这样的注视下,叶秋的手伸了出来,手里正捏着那张孙翔梦寐以求的帐号卡:一叶之秋。
这张帐号卡是最为珍贵的首版卡,通体银白,虽然已经有十年的历史,但依然富有崭新的光泽,看得出主人对他非常珍爱;孙翔贪婪的目光落在卡上仿佛都能被反射,变作盈盈一串洁白的珍珠。
但此刻,孙翔的注意力却忍不住分出几缕,落在那只拿着帐号卡的手上。不得不说,这是一只相当漂亮的手,骨节分明、指尖细长,血肉像往构好图的画布上填色一般铺陈于骨头之上,活脱脱一副立体的世界名画。
叶秋整个人都显得淡淡的,无论是气质、表情还是外貌,这只手也美得完全不真实,像是氤氲着一层雾气。然而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孙翔接过帐号卡,激动道:“到手了!”
然而他却从那张卡上感受到一丝抗力,他太知道这是为什么了——这是叶秋的不舍。
没错,这就是他一直想看到的。叶秋的表情仍然是那么云淡风轻,仿佛交出去的不是一叶之秋而是一张餐巾纸,但孙翔却从他感受到的那一丝抵抗中洞察了叶秋的心情,那是肉做的心上不可掩饰的伤口,而他需要把这个伤口撕得更大。
“放手吧叶哥。看看你的手,居然抖成这个样子。这样的一双手又怎么能发挥出斗神的实力呢?还是让我来吧!我会让斗神的名号再度响彻整个荣耀的。你?退休啦!”
孙翔一点都不掩盖自己的轻蔑和野心,因为他太有骄傲的资本了,也许他现在没有什么成绩,但他的天赋绝对是万里挑一,就像从狂剑士转到战斗法师,这件事根本就没遇到任何障碍。眼前这位已经过时的前辈,早就该被取而代之,把位置留给自己这样的天纵奇才。
然而话音未落,叶秋刚刚还微微颤抖着的手突然稳稳挺住。孙翔诧异地抬头望去,那双平静的眼里突然闪过一抹锐色,他吓了一跳,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像极了雪色的刀光,寒意顿时从后背爬了上来。
“你喜欢这个游戏吗?”叶秋问。
“什么?”孙翔愕然。他没有察觉到,一直以来都想看到叶秋露出的表情,此刻正浮现在他自己的脸上。
“如果喜欢,就把这一切当作是荣耀,而不是炫耀。”叶秋的声音再也没有一丝波动。
孙翔察觉到刚刚的失态,好像有什么辛苦搭建起来的东西就在叶秋摆出严厉姿态的一瞬间被摧毁了,他急忙调整状态:“你说什么呢?这关你什么事了?”
“收好它。”叶秋的声音无比平淡,但孙翔却觉得那像是一声叹息。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叶秋的手已经松开了,那张卡就像角力时有人突然离开一样,让仍在拉扯的孙翔笨重地跌坐在地上。
孙翔感到一种莫名的空洞,对方说了什么?自己说了什么?一下子好像全都想不起来了,他只知道自己一开始是想要捕捉叶秋露出脆弱的那一瞬间,再无情地把这个漏洞扯开;然而现在,叶秋似乎什么也没说,而身上有漏洞的人成了自己。
他似乎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配合着在场的众人对叶秋投去嘲讽和打击,然而孙翔心里知道能对叶秋造成杀伤的机会已经消失了,他就这么看着叶秋离开了会议室。
接下来,那位已经离开的嘉世前队长,再也不是众人讨论的对象,为孙翔接风才是更重要的事。嘉世的人嘴很甜,孙翔对他们的阿谀奉承照单全收,经理特意开的红酒也格外有风味,除了刚刚的小插曲,这简直就是孙翔曾经设想好的完美未来。
接风宴结束后,孙翔打开电脑,登录一叶之秋,那位曾经把无数人踩在脚下的斗神跃上屏幕。由自己操纵一叶之秋终于不再是梦,斗神的数值就那么直白地展现在自己眼前,他的装备一件件陈列出来,在角色的状态栏里无声地悬浮打转。孙翔咧开嘴,露出了满意的笑。
刚刚那电光石火的一眼,果然是错觉,属于老东西们虚张声势地垂死挣扎;自己现在手里的这张帐号卡,坚硬的质地、冰冷的温度,以及它里面寄存着的这个角色,这才是现实。
孙翔要踏上重振斗神荣光的崭新旅途,过去的一切都被他抛之脑后,他已经不再是越云那种弱旅的一员了,那些拖后腿的家伙们都已经成为过去,现在的他,是嘉世的队长。
摩梭着那张帐号卡时,孙翔总会心潮澎湃,一叶之秋全身上下任何一个细节都让他无比满意,除了这个名字,还带有浓浓的前任主人的气息。
真是不爽。孙翔想着,但叶秋已经成为过去式,甚至已经退役,根本不可能再对自己造成威胁了。孙翔要做的,就是马上把这个人的一切都忘记,燃料的最终归宿就是化为灰烬,然后被风吹得一丁点痕迹都不剩下。
然而叶秋真够阴魂不散的,明明已经退役,还搞了个散人号,在第十区兴风作浪,还在全明星上搞出个龙抬头,就在他输给韩文清之后。
“呵呵,小朋友们现在就想要改朝换代,还嫩点。”韩文清笑着说。这让孙翔痛苦不堪,本来输了已经够丢脸,这个“小朋友”让他一下子回想起之前在选手通道里,叶秋那句“小家伙”。
所以就说真的很讨厌这些老东西!孙翔的怒火还没发泄出来呢,韩文清的声音又传过来了:“打得不错。”
这显然是人文关怀的场面话了,说话的人语气也冷冰冰的,听起来没有半点感情。谁能想到韩文清话还没说完:“……不过如果是叶秋的话,至少那记伏龙翔天绝对不会打空。”
孙翔愣在了原地。他输了是输了,自己并没有很不服,但韩文清这话说的什么意思?说我还嫩点?说我不如叶秋?
怎么就关叶秋的事了?难道你和叶秋很熟?再说叶秋已经没有资格踏上这个全明星的舞台了!取代了他的人是我!
这韩文清着实让人不爽,孙翔猛地从司仪手中夺过话筒:“今天我输了,输得无话可说,但是,明天则未必!”
结果明天来得如此之快,就在全明星活动的第二天,幸运观众与不幸杜明打得难舍难分,神秘男子前去救场,众目睽睽之下,一记龙抬头叼住了杜明的剑客,满场皆惊。
“龙抬头???是谁在比赛台上??”昨天还冷冰冰地说着场面话的韩文清此刻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妻子,声音大得两百多名职业选手都听到了。
这操作让所有人都沸腾了,反应也五花八门,多数人用惊艳的表情四处寻找着那位打出龙抬头的神秘男子,唯有嘉世这边一片死气沉沉。孙翔更是牙齿都咬碎了,面色凝重得快要滴出水来。
这龙抬头是叶秋的独门绝技,孙翔私下也琢磨过,可一直都学不会。这下叶秋这个名字是忘不掉了,几乎快变成噩梦一般盘踞在孙翔的头顶上。得知君莫笑在网游里格外嚣张,孙翔则是有机会就要去找他的麻烦。
然而孙翔带着一众职业选手,愣是在叶秋手里一次都没讨得便宜。君莫笑应付他更是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你又来了?这次要表演什么?”他身边几个小喽啰纷纷表示疑惑:“这谁啊?”
孙翔秀了波操作,傲然道:“怎么样,这记龙抬头的滋味,还满意吧?”他不理会那几个装模做样的家伙,眼里只有叶秋。
“嗯,还不错。”叶秋说。“挺有才的,全明星赛的时候你应该还不会吧?”
“不错,但我现在做的比你更好。”孙翔说话的尾音都有点飘飘然了,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叶秋脸上的表情,可惜现在隔着屏幕,看不到。
“那又怎样?”叶秋问。
孙翔怔住,那又怎样?这种时候应该说这种话吗?他正寻思着,身边带着的刘皓倒是嚷嚷开了:“那又怎样?这意味着你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你以为在全明星赛上耍个龙抬头,就可以让人对你念念不忘了吗?”
孙翔又是一愣,这个刘皓会不会说话呢?是自己过来主动耍了个龙抬头,结果刘皓把价值一贬低,岂不是显得这龙抬头真就是“那又怎样”了吗?而且被叶秋的龙抬头整得念念不忘的,不就是孙翔自己吗?
但他这话好像又确实在给自己长威风,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接下来贺铭说什么要“扮猪吃老虎”,又把孙翔给吸引住了,跃跃欲试地要把这群小喽啰给团灭了。叶秋叹了口气:“我们有绝对胜算,你们看不出来?”
“我们人多。”
这几人都是职业选手,自然不把网游玩家放在眼里,立即冲上去打成一团。孙翔时刻注意着君莫笑的位置,抓准时机,战矛一甩,就将扔下来的手雷给拦住了。孙翔还不满足,再接一个微操,把手雷抽了回去。
然而耳旁传来的不是惊叹声,而是一个疑惑的女声:“有这个必要吗?”
“哈哈哈哈!”这次竟然传来了愉悦的笑声,是叶秋:“没错,完全没这个必要,多余的动作太多了,全是破绽。”
孙翔却是有些发愣,他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叶秋这样的笑,愉快轻盈,好像一片金黄色的秋叶。但他很快就被叶秋的评价激得勃然大怒:“是吗,那你倒是破破看啊!”
“不好意思,我不是在和你说话。不过我还是要对你表示一下感谢,作为反面教材,你的价值极大,MVP!”叶秋诚恳地说。
孙翔脸都绿了,这话说得够嘲讽,他立刻操纵着角色迎了上去。结果却是并没有能击败叶秋,反而被一旁的忍者偷袭了。叶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荣耀可不是一个人的游戏,这话都说了多少遍了,看来你们还是不理解啊。没办法,虽然不是你们的队长了,但还是免费赠送你们一课吧。”
这话果然没说错,这群人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在叶秋的指挥下,还是把嘉世杀得只剩刘皓和孙翔。本来还以为两个人负隅顽抗一下还能有机会,没想到刘皓直接踹开了电脑插线板上的电源插头,这下荣耀真成一个人的游戏了。
孙翔这下是再没有办法了,梗着脖子抵抗几下,血条瞬间快见底了。死前听到叶秋的声音像魔咒一样袭来:“真心和你说一句,你这个样子,不要打荣耀了,去玩超级玛丽或者小蜜蜂吧,总有一款适合你。”
孙翔倍感耻辱,愤怒占据了大脑,可他冷静下来,却觉得叶秋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隐隐约约藏着什么其他的感情,很深邃却很隐蔽,像一座外表冰冷内心滚烫的洋盆火山。
叶秋动摇的时刻可不多见,孙翔突然感到一丝令人喘不过气的激动,如果深挖下去,也许能就此捕捉到叶秋的弱点!
然而,孙翔失败了。叶秋依然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有时甚至还会聊家常似的问他:“你怎么还不去训练?”孙翔气得龇牙咧嘴,一句“要你管”就这么回怼过去。他的训练已经足够努力,可嘉世的成绩却比叶秋还在时下滑得更快,最后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嘉世已经滑出了职业联赛的舞台。
这太让人难堪了,尤其是孙翔曾经放下那样的豪言壮语,结果现在却不得不从挑战赛开始打起。更令人意外的是,兴欣也要弄一支战队,也要通过挑战赛的方式获得荣耀职业联盟的注册资格,这就意味着,兴欣要和嘉世在挑战赛上相遇了。嘉世前队长现在自组了战队要和他们放对,还改了个名字叫“叶修”,简直像是在和嘉世割席,怎么听怎么气人。
为了挑战赛,嘉世不仅搞了个交换转会,从雷霆那里弄来了肖时钦,还把青训营的邱非也给提了上来。邱非的职业也是战斗法师,和一叶之秋的配合亟待磨合,这段时间两人为了这件事耗费了不少心血。
这邱非的性格也让人难受,说话做事挺有礼貌,也从来不跟自己对着干,问什么答什么,很是坦诚;但就是显得冷冰冰的,不近人情,有种疏离的感觉。孙翔拿一叶之秋跟他打了几盘,大概摸出了他的实力:不如自己,但勉强可以。
但邱非也没有因此表现出什么不满,他每天都刻苦地训练着,孙翔经常看到他对着一个二十多分钟的作战视频翻来覆去地研究。孙翔对这种天分不如自己、只能成为影子的选手的态度,总是既轻蔑又怜悯,偶尔看见邱非训练得废寝忘食,还会提醒他去吃饭。有时他也会担起队长的责任,过去看看邱非的训练进度,指点两句,两人的关系算得上和谐。
某个休息日,往常总是在训练的邱非却意外地不在训练室,据说是出去吃饭了。孙翔觉得有些新奇,便也决定出去外面转转。他现在的压力比较大,心情也不算太好,脑子里总有乱七八糟的念头缠在一起,去散散心也好。
结果在外面逛了没多久,H市突然变天了,风声大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孙翔站在一家商铺门前干瞪眼,这雨大得有些不讲理,要是从这里冲回嘉世,不说外形看起来有多狼狈,可能回去就要发高烧了。但他现在又不得不走,像他一样没带伞的人还有很多,一窝蜂聚集在商铺门口,要是被粉丝认出来了,指不定引起多大的骚乱呢。
孙翔看着雨幕下定决心,正欲往外冲时,却听到有人叫他:“孙翔?”
孙翔猛地回头,看见叶修正站在他身后几米的位置,举着把伞,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要帮忙吗?”
孙翔为这般巧合的相遇感到震惊,愣愣地点点头,就冲到了叶修的伞下面。这伞不算小,但雨却着实大,把叶修的衣服也濡湿了几分,尤其是靠近伞边缘的地方,被溅出一串深色的水渍。
更要命的时,叶修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卫衣,这一串水渍便像梅花一般在他肩头绽放。孙翔低着头,感觉全身上下的肌肉和骨头都已经努力蜷缩了,还是免不了要碰到叶修。他感觉命运在跟他开玩笑,为什么恰好时这样的下雨天,恰好遇到叶修,叶修恰好穿了件红衣服,而自己又恰好长得那么高,一低头就能看到叶修的肩膀和颈脖。
孙翔知道自己长得很帅,因此他对人的相貌也很是挑剔,叶修其人,全身上下唯一能入得了他眼的就是肤色了,呃,眼睛还可以,鼻子也还行,嘴巴也勉勉强强吧,其他的比起自己来简直就是一无是处了;可就是这唯一的优点,此刻在这件红衣服下简直衬得莹莹如月,孙翔眼睛都要看直了。
叶修的声音很及时地传来,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喂,这伞应该你来拿吧?你长这么高。”
孙翔呆呆地接过伞,再也不敢低头了,心无旁骛地看着前面。叶修接着说:“你要回嘉世吗?我可以送你回去。”
孙翔连忙道:“我送你回兴欣吧。”
“我回兴欣,我的伞呢?”叶修笑。
雨太大了,孙翔努力听着叶修说的声音,心里有些埋怨他说话为什么这么轻声细语的;但那声音虽然音量不大,却清晰明快,仿佛雨里饮水的小雀,快乐又自得。
孙翔不由得也高兴起来:“我可以之后给你送回去,你把电话留给我。”
“不用了,我不回兴欣,我有事呢,现在几点了?”叶修问。
孙翔看了看表,报了个时间,叶修立刻说:“我们走快点。”他一边说,一边自然地搂住孙翔的手臂,带着他快速往前走。两人没花几分钟就冲回了嘉世,站在门口,叶修还向门口的保安打了个招呼,接着就推了推孙翔:“快回去吧,我要走了。”
孙翔转过来看着他:“真的走了?”他表情有些神秘莫测,让叶修也是一愣。
“再不走要迟到了啊。”叶修说,他也不跟孙翔废话,挥挥手就再次走进了雨里。孙翔看着他的背影,会心一笑。
就在刚才,就在叶修挽住他的那一刻,孙翔顿悟了。那个一直以来想要找到的、让叶修出现了感情波动的缺口,终于被孙翔发现了。结合今天的表现来看,孙翔已经确定,叶修对他有着异样的感情,因此,虽然网游里总是说一些气死人的话,可那句句都是为了他好,这是在关心他呢。现在,即使成了竞争对手也要冒雨把他送回嘉世,而后又片刻都不敢多留,这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嘛!
怪不得叶修给他的感觉和其他前辈不一样,原来是因为隔着一层这样的感情。但孙翔可并不喜欢叶修,反而是对叶修以前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同情起来,他可太知道暗恋的人有多擅长口是心非了,这种强装镇定的样子就是他们用于保护自己的伪装。
很快,挑战赛上,兴欣和嘉世就碰上了。擂台赛上,肖时钦一个打败了兴欣的三个,一时间士气大涨。孙翔倒是有些不满意,按照原计划他会和满状态的叶修碰上,没想到肖时钦超常发挥,直接一挑三,导致叶修要先和邱非的战斗格式对决了。
两人的战斗很快结束,邱非一脸平静地从台上下来,他倾尽全力,也只打了君莫笑不到一半的血。孙翔却巴不得邱非打得更少呢,他对邱非勉励了一句:“打得不错!”
邱非笑了笑,没有说话。孙翔却已经趾高气昂地往比赛台上迈步了。他还纵容地让君莫笑多刷血刷蓝,毕竟只有半血,就算击败了也容易被人说胜之不武嘛。
他要在这个舞台上告诉所有人,自己才是一叶之秋的新主人,这场战斗的胜利,将吹响新老交替的号角。孙翔已经急不可耐了,之前受过的屈辱也太多了,他非常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然而,孙翔没想到的是,这个他用来宣告胜利的祭坛,却变成了他的刑场,那个用于祭祀的旧主,正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刽子手。
有人能相信吗?孙翔拿着神级帐号卡,却被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君莫笑打得无比狼狈,几乎斗志都快打掉了;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在最终时刻放出一招华丽的龙回头,就在全场观众的惊叹声中——他的角色迎来了自己的死期。
怎么会这样?君莫笑一个背身格挡,顺着伏龙翔天的冲击方向,迅速滑回自己身边,然后,生命只剩下0.03%的君莫笑,发动了真正决定胜负的一击。
0.03%。0.03%?只剩下这么一丝血而已,怎么会这么幸运呢?
孙翔没有感到愤怒,而是感到一股彻头彻尾的凉意。他在这场对决中,终于看清楚了这位前辈的真正实力。比起那些高难度的精准操作,叶修可是一点都不落下风啊!为了让叶修对一叶之秋感到陌生,嘉世可是特意对银装进行了调整,而孙翔也与这样的一叶之秋磨合许久……
可是在比赛中,叶修只是几个过招,就已经把他们之间配合的弱点全都摸透了。接下来的时间,完全就是君莫笑掌控着战局,被他找出来的、那些孙翔和一叶之秋之间的漏洞,就被那么残忍地放大、撕开,直到从一个点变成一大片……
实力,心态,运气……在这场战斗中,孙翔看出来了,哪一样都是叶修的优势。而自己的优势呢?
年轻?手速快?拥有蓬勃的生命力?
都太可笑了,这一切孙翔都没感觉到,叶修根本不像一个老去的前辈,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取得丝毫优势。
唯一感受到优势的是什么呢?
竟然是角色。孙翔唯一感觉到能胜过叶修的,就是角色。君莫笑除了千机伞,全身上下几乎都是紫装,属性写的明明白白,早在比赛还没开始时就被嘉世这边调查得清清楚楚了。
几年前,被叶修击败时,他认为叶修仰仗的正是角色的优势。然而现在,拿着神级帐号卡的人变成了自己,身处豪门战队的人变成了自己,拥有更多支持者的人也变成了自己。唯一不变的是,倒下的角色仍属于自己。
刚刚孙翔还那么放肆地认为,邱非打掉君莫笑半血显得如此平庸,现在他却再也不能这么想了,因为剩下的半血就是自己负责打的。嗯……严格来说,还剩了0.03%。
他再也没有借口了。他再也无法为自己的失败找理由了。这个对手与他之前遇到过的前辈都不同,强大得可怕,残忍得可怕。
难道我真的不如他吗?孙翔茫然地想。他的目光投向兴欣的比赛席,却看到叶修也从那里面钻了出来。
孙翔一怔,现在出场直接算出局了啊?裁判也一溜小跑地过来提醒叶修:“怎么回事,比赛中是禁止离开选首席的你不知道吗?”
叶修算是联盟里最有资历的选手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哈哈,行了,都一挑三了,留点机会给别人吧。”说完,他就淡定地朝比赛台下走去了。
怎么回事?裁判愣在了原地,叶修什么时候一挑三了?肖时钦是蓝耗尽了自己打出“GG”的,这也算一挑三?这位大神怎么好意思这么算的?
怎么回事?孙翔愣在了原地,他的思想还停留在叶修刚刚钻出来的那一刻。这场比赛打得他满头大汗,脸都有点憋红了,可连着打了两个战斗法师的叶修却仿佛窝在里面吹了一小时空调,黑色的额发柔顺地垂下来,整洁焕然得令人炫目;更可怕的是,自己刚刚可是输了比赛,怎么现在听到叶修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一挑三,他竟然还感到一丝丝丝丝丝丝可爱?
接下来的团队赛,即使孙翔已经极度收敛自己的情绪,可最终他们还是被兴欣击溃了。他平时没觉得邱非的战斗格式有多么重要,但直到最后剩下他们两人时,他却无比希望邱非的角色还能站在场上。可惜一切都为时已晚,在他的懊悔声中,邱非的战斗格式阵亡,而兴欣还剩君莫笑以及小手冰凉。
“早告诉过你,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现在,孙翔……你怎么看?”叶修问。
本来还想抗争到底的孙翔,在看到这句话后,所有的斗志都消失了,他知道,他不会再有机会。
“是的……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孙翔默然退出了游戏。
在全场兴欣粉丝的欢呼声中,嘉世的老板陶轩从观赛席上爆冲下来,朝着孙翔咆哮道:“比赛还没有结束,为什么要退出!!”
“赢不了的,因为,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孙翔黯然丢下这句话,也不去看陶轩僵住的表情,就那么径直走到了队友身边。
孙翔的内心掀起了风暴。不是因为这场比赛的失败,而是——一直以来我都做了什么,所以才让这场比赛失败的呢?
耳边,冠军颁奖仪式的音乐已经响起,司仪不知道提了个什么问题,叶修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嘉世很强,但是,兴欣赢得了比赛。我们是冠军,这是属于我们的荣耀。”
“下面是有关您个人的问题,作为昔日嘉世的队长,赢得了这样的胜利,您本人有没有什么特殊心情?”
“没什么,对我个人而言,赢得比赛就是最重要的。”叶修淡然道。
对啊……这就是比赛……就是这么简单。
赢了就是赢了,荣耀赛场上的胜利大于一切,大于纸面实力,大于角色装备,大于粉丝数量,大于一切他不肯放下的桀骜和自尊。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我现在才发觉呢?”孙翔喃喃道。
“前辈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他绝对不会做多余的事。”邱非说话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孙翔一跳。
孙翔望过去,看到的是一张表情沉稳的脸。嘉世的队员们都呈现出将死的灰白,唯有邱非,此刻仍然是平时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而邱非的话,让孙翔顿时如触电般醒悟过来。他之前还在心里纠结着,擂台赛上那个背身格挡了龙回头后还剩0.03%的生命值,究竟是不是上天跟他开的又一次玩笑?
现在他知道了,那绝不仅仅是运气。叶修不是会把命运交由上天决定的人,如果他没有把握自己能活下来,就绝不会使用背身格挡,而是会在换用其他攻击的招式,对自己造成最后的杀伤。
这是叶修在和他交手的几分钟内,把一叶之秋的属性都摸了个大概的结果,靠着他可怕的经验,他做出了这次大胆的反击。
这个对手,真的太深不可测了。
现在的自己,真的比不上他。孙翔终于肯接受这个事实。颁奖仪式已经结束,嘉世的人垂头丧气地列队,脚步沉重地向出口走去。然而好巧不巧,他们听到通道里传来另一队选手愉快的交流声。
这种时候遇到击败了他们的人,还是纸面实力比他们差那么多、又被他们冷嘲热讽过许多次的兴欣,嘉世的队员们下意识就想回避。然而,在所有人暗自扭头时,一个身影却迎着兴欣的人冲了上去。
“前辈!”那人赫然是邱非。
“邱非?”叶修停下来,疑惑地望着他。
“刚刚那个连突中断再连战法,我尝试招架掉你的天击,我认为这已经做到极致了,你是如何打断我的?”邱非问,他的神情无比认真,仿佛刚刚输掉的不是一场决定未来的挑战赛,而仅仅只是一场练习赛罢了。
在所有人惊疑的目光之下,叶修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神情,他垂下眼睛看着邱非,流畅而徐徐地说了起来。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选手通道里讨论着,仿佛一切都变成了他们的背景板。
孙翔却想起了几年前,选手通道里,叶修和越云的前辈也发生过这么一场交流,他当时只觉得是两个老蚕作茧、老调重弹的家伙在聊一些没新意的话题,然而现在,与叶修交谈的人变成了邱非,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少年。
更令人心惊的是,叶修的表情如此云淡风轻,却在低头看着邱非的一瞬间,仿佛兀自笑了起来;垂下的睫毛细长而柔软,像极了一把慈爱的蒲扇,竟让人有种温柔的错觉。
交谈间,叶修身后的兴欣队员反而率先不耐烦起来,包荣兴不满道:“老大,我想去吃饭了。”
魏琛也开始催促:“老叶,我们快要饿扁啦!实在不行,带着这个小朋友一起吃呗!”
邱非礼貌地朝这两位选手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耽误时间了。”接着他再次朝叶修望过去:“前辈,下一次,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叶修这下是真的笑了,众目睽睽之下,他主动揽过邱非,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继续努力。”那动作简直称得上是拥抱了,孙翔看到邱非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兴欣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嘴里高喊着“我们是冠军!”就在这样喜悦热闹的气氛中,嘉世的各位面如死灰,最终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宾馆里的。
而孙翔比他们更难受,他亲眼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这才知道自己曾胡思乱想的一切,都只是个愚蠢的误会。如果叶修曾经对他的那种反应就算喜欢,那对邱非这样的,简直要用非常喜欢来形容了。然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终于知道,这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那一次他在网游里捕捉到的、叶修一瞬间的动摇,只是一个苦心孤诣的队长,对于将要解体的战队的最后一次叹息。
而叶修对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好像只是从湍急水流中随手捞起一只小动物,至于它是死是活,那并不是叶修在意的问题。他往往扮演一面镜子,你对着他露出什么表情,就会看见什么样的自己。
那个愚蠢的、无可救药的、虚张声势的暗恋者不是叶修,正是自己。
孙翔茫然地靠在宾馆的沙发上,他赢得了什么呢?技术上?感情上?好像什么都失去了,他该做什么来挽回呢?
他终于再一次打开了啤酒,这一次任由它涕泗横流。
嘉世战队被挂牌出售,孙翔准备离开了。这段时间他一直有些浑浑噩噩的,有时像幽灵一样在嘉世闲逛。这天他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嘉世俱乐部的大厅,因为要出售的缘故,大厅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人影孤零零地立在平时用于待客的大电视前。
“邱非?”
邱非看到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转而继续盯着电视看。
孙翔有些好奇,连忙凑过去看。电视机上播放着一段录像,录像的内容竟然是一间昏暗的储物间,里面陈列着一铺小床。
“这是……”还未等孙翔说话,画面便跳转起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了出来,赫然是霸图队长韩文清。伴随着记者的问题:“您如何看待叶修大神从嘉世退役后的待遇呢?”,他愤怒地说:“这是耻辱!”
画面又是一转,相同的问题出现,只是回答的人变成了蓝雨队长喻文州。喻文州的表情微笑,声音却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以叶修在荣耀圈的地位,竟然会落到这般田地,我想所有职业选手都会对嘉世战队感到寒心。”
再一转,这次轮到了微草战队的王杰希:“毫无疑问,叶修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甚至,连轮回知名哑巴队长周泽楷都站出来,严肃地看着镜头:“不应该。”
孙翔震惊了:“叶修退役怎么这么惨!嘉世还是人吗?”他看向邱非,正欲和他搭话,却发现邱非低着头,根本没在看屏幕,若有所思。
邱非是叶修的学生,这一点孙翔有所耳闻,可他并不明白为什么看到自己的老师待遇如此恶劣,邱非竟然无动于衷?
“喂,你在想什么?”孙翔有些生气。
“啊。”邱非如梦初醒地抬起头:“这些被采访的人都是强队的队长。”
“我在想,是不是只有也成为这样的人,才会有资格回答这样的问题?”
他的神情无比郑重,目光无比坚定,让孙翔快要无地自容。而这样的表情,孙翔绝不可能认错,这就是坦荡而明白的爱,太炽热,太真挚,绝没有半点虚假。
孙翔在这一刻终于大彻大悟,他输在了哪里?他输在了不够纯粹!叶修对荣耀的纯粹,邱非对感情的纯粹,这都是他非常需要学习的地方啊。
看来,眼前这个人将会彻底成为他的对手。孙翔暗自思忖着,无论是感情还是技术,邱非都将与他竞争到底。
没关系,他们的比赛才刚刚开始呢,这一次不再有什么捷径,谁都是从头再来,绝对的公平竞争。孙翔的斗志重新燃烧,他正要说什么,却听到邱非的口袋里传来悠扬的铃声。
邱非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对孙翔道了声“抱歉”,就走到一边接电话了,只留下孙翔站在原地,对着还在放映的电视节目发呆。
就在刚刚,孙翔无比痛恨职业选手优良的动态视力:邱非把手机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张屏保。那是一张叶修的照片,他手里捧着一杯巴菲,放松地笑着,眉眼弯弯,像一只介于可爱和狡猾之间的狐狸。
为什么会想到狐狸呢?——因为照片上的人穿着一件鲜红的卫衣,上面还有几点梅花般的水渍,仿佛有什么犬科动物跃然其上,留下了一串漂亮的脚印。
End.
邱非!这是作者最后的波纹了!你收下吧!
【陆景和x我】有前男友不要去相亲
整点真土味前男友文学,没逻辑很狗血但很爽
00
因为你碰见前男友的概率无限趋近于百分之百。
01
比如说我。
在保持单身贵族这个听起来就很潇洒很高贵的身份三年后,为了维持母女关系稳定家庭环境和谐,我在我妈笑里藏刀的百般压迫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踏上了她给我安排的一次相亲之旅。但我万万没想到,狗血小说里写的相亲遇见前男友这种事会落在我头上。
一点聊胜于无的安慰大概就是,我的人生还没狗血到相亲对象就是...
整点真土味前男友文学,没逻辑很狗血但很爽
00
因为你碰见前男友的概率无限趋近于百分之百。
01
比如说我。
在保持单身贵族这个听起来就很潇洒很高贵的身份三年后,为了维持母女关系稳定家庭环境和谐,我在我妈笑里藏刀的百般压迫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踏上了她给我安排的一次相亲之旅。但我万万没想到,狗血小说里写的相亲遇见前男友这种事会落在我头上。
一点聊胜于无的安慰大概就是,我的人生还没狗血到相亲对象就是我前男友。好吧,其实也差不多,因为我俩的位置刚好背靠背。这是我跟他打完分手炮之后距离最近的一次,近到我能听清楚他用很做作的那种彬彬有礼的声音同对面女士说的每一句话。我想我在心里腹诽他人模狗样的同时,他一定也因为我矫揉造作的温柔嗓音吐了一箩筐。
这种不屑的情绪只持续了一小会,随后我就开始在心里放鞭炮,还是108响的。无他,唯高兴尔。我承认我有点五十步笑百步、损人不利己的意思在内,但一想到我前男友这种身家地位的人居然有朝一日也会沦落到相亲这种地步,我就忍不住想仰天大笑三声,然后学着电视剧里那些风情万种的女郎,一边漫不经心地吹着自己刚涂好的指甲油一边轻飘飘地问他:“是不是后悔失去我了?”
忘了说,我前男友叫陆景和,男,24岁,和印集团现任执行总裁,也是美术界享有盛名的神秘画家“Z”。除了陆公馆之外,热搜是他的第二个家,每天不是被迫跟这个嫩模同行出游就是跟那个女明星春风一度,绯闻多到覆盖了整个名流圈。
突然回想起往事还是有点怅然的,毕竟当时年少轻狂的我也曾在陆景和一声声黏黏糊糊的“姐姐”里爱的死去活来,刚好我快绷不住脸上的笑,于是我跟相亲男打了个招呼,站起身向洗手间走去。我前脚刚走就听见我前男友的脚步声,不知道几个零的手工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一下一下踩得很稳重。我倒也没那么自恋觉得他是要跟上来同我这个前女友叙叙旧,毕竟我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他什么时候上厕所。
我出来的时候陆景和还在洗手台前慢条斯理地洗手,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洗个手要花这么长时间,但他陆景和是个艺术家,那双手总归是要比我们这些普通人金贵的。一对分手了三年的男女一时间非常和谐安静地并肩站着洗手,我冲了冲就打算转身走,同时也不忘提醒自己,眼神不能给,表情要高冷,好不容易穿次高跟鞋,最好还要一步三扭,看的他在原地捶胸顿足地后悔为什么拥有的时候学不会珍惜。
我刚烫的卷发还没来得及在空中划出一道潇洒的弧度,手腕就被人抓住。下一秒我被按在了一边的墙壁上,熟悉的冷香包围住我,陆景和快狠准地堵住了我接下来要讲的话。
“陆景和你他妈——”
行吧,还是挺狗血的,被前男友堵在洗手间里亲这种事。
02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尴尬是一回事,更让我手足无措的是没想到过了三年我竟然还能清楚记得跟陆景和接吻的感受。我想我大概离疯不远了,因为他吻过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三年了怎么吻技还是一点进步没有,然后才是后知后觉的羞耻与慌张。
我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相亲男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点诧异,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提醒我:“口红少了一块。”
陆景和正好往这边走。我刚想翻个白眼说声“狗啃的”,转而又想到今天出门的时候我妈给我安排的是优雅美少女人设,于是硬生生将那句话憋下去,抱歉地对他笑笑:“刚刚洗手不小心将水甩到嘴上,没注意用力过猛就擦成这样了。刚好没带口红补不了妆,见笑。”
相亲男点点头表示理解,顺便礼貌地夸了我一句不管怎么样都好看。
妈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又不由自主地想到陆景和。明明陆景和黏糊糊地跟我说“姐姐穿什么都好看”时我满心满意都是欢喜,但到了眼前这位相亲男嘴里就变成了很单纯的油腻。
我这边尬聊结束准备离开的时候陆景和还在原地坐着。我用一会儿跟客户有约为借口打发走了相亲男,然后站在咖啡馆外等车。外头突然下了一场天气预报没有的雨,玻璃也跟着起了雾。我就站在窗外,隔着蒙了雾气的窗户堂而皇之地对陆景和模模糊糊的身影吐舌头做鬼脸,我知道这种行为很幼稚,但这不妨碍我觉得解气。爽完了之后我非常潇洒地一撩头发,踩着并不擅长穿的高跟鞋一步一扭地往不远处的出租车停靠点走去。
因而我没有发现,陆景和对面坐着的那位女士在合同上签完字之后欲言又止地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压得住自己的好奇心:“陆总,刚刚那位小姐?”
“是我女朋友。”陆景和对她笑笑,“我最近惹她生气了,她跟我闹点脾气也是应该的,让您见笑了。”
五分钟后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优雅美少女,咖啡馆的屋檐下多了一只落汤鸡。我骂骂咧咧地在打车软件上给取消订单的司机点了个差评,然后搓了搓被雨水打湿冷到泛起鸡皮疙瘩的胳膊,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而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概就是我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跟西装革履的陆景和撞了个面对面。
陆景和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我肩膀上。他忽略我脸上抵触和不自在的表情,过来牵我的手,语气听上去不知道是不计前嫌还是只出于对落魄前女友的礼貌照顾:“我先带你去换身干净衣服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这么喊我,“姐姐。”
我披着他的衣服,愣愣地被他搂着肩膀往车边走。陆景和单手撑着伞,目光专注地望向前方,小心地带我避开地上那些坑坑洼洼的水塘。
好奇怪,那些雨滴的落点明明是水泥地,我却觉得它们好像砸在了我心上,把我自认为平静无波的心湖砸的泛起乱七八糟的涟漪。
03
下面我要讲一件很丢脸的事。在说这件事之前我决定先收回刚才在咖啡馆里暗暗嘲讽陆景和吻技三年没有进步这句话,然后我要痛哭流涕地承认,他不仅进步了,而且进步很大——反正跟分手三年的前男友接个吻就擦枪走火重温分手炮这件事肯定、绝对不能怪我定力不够,要怪就怪他自身后将我圈住的怀抱太温暖,而下雨天的气氛刚好适合上床。
我们做完之后他先去洗澡,而我傻愣愣地坐在床上给自己进行一个不知所云的自我开导。好不容易将心态调节好,抬头看到陆景和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紧张。我一紧张就容易把说话这项技能给遗忘,原本打好草稿的一句“我洗完澡就离开,今天体验不错,辛苦陆总了”在嘴边拐了个弯——不,这种情况应该可以称之为漂移了——变成了:“陆总技术不错,看样子这三年没少练习。”
百度百科上有没有写用哪种方法能快速离开地球?咬舌自尽还是就地挖坑把自己掩埋?
陆景和被我说的一愣,开口的时候竟然有些磕磕绊绊:“我、我没跟别人做过这种事。”他走到床边坐下,眉眼里带了点无奈,声音放得又轻悄又委屈,“姐姐,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虽然我很怀疑他没少看那些霸总语录,毕竟这句话味道太对了,但没办法,谁让我是俗人,俗人就爱听这个。天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住快要乱他妈飞的嘴角,别过头去故作冷淡:“陆景和,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怕他装听不懂,特意又强调了一句,“分手三年了。”
“你单方面提的,我又没同意。”陆景和接话接的飞快。
三年不见我的乖乖小陆居然学会跟我顶嘴了,我一边稀奇一边苦口婆心地跟他讲道理:“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你看咱俩都开始相亲了,你要觉得没跟我分手还把我当现任你会去相亲?”
“我是去谈生意,姐姐。”他一句话把我接下来要说的理由通通堵死,“你没发现那家咖啡馆和我们现在在的酒店就在和印大楼附近吗?”
我觉得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应该看一看黄历上有没有写“不宜开口”,因为听了他的话之后我下意识地问他:“所以你是翘班来跟我打炮的?”
陆景和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直白,闻言呛咳了两声,耳根泛起浅淡的红色,然后他开始跟我讲歪理:“好吧,姐姐,就算我们分手了,但你当时也说过‘一炮泯恩仇’这句话,第一次泯恩,第二次那就是泯仇。”他凑过来搂我的腰,自顾自下了结论,“虽然我觉得并不存在什么仇怨,但按照你的逻辑,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和好了?”
我沉默了一下。
那句话我确实说过,而且好像还是坐在他身上一边动一边哭着说的。当年我跟陆景和打完分手炮之后我就换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从社交软件到电话号码,动作利索的像是睡完就跑的渣女。
但我不敢不决绝,因为我根本就不想离开陆景和。
04
我跟陆景和谈的是纯情校园恋爱,较个真的话应该是我追的他。
那会我一腔孤勇,说好听一点就是爱你孤身走暗巷的那种孤勇,说直白一点就是莽,莽到把团建时意思意思就能过的真心话大冒险当真,拎着一瓶啤酒向陆景和走过去,仰头灌了一口之后就俯身对着他的嘴唇亲下去,据陆景和本人说他当时都被我亲蒙了。
自那之后我在未名大学一战成名,陆家宝贝一样养大的二少爷、艺术学院高岭之花陆景和就这么被我摘了去。未大表白墙上我的名字跟孤勇者在一起循环了整整一个月,陆景和一边翻一边促狭地对我笑:“姐姐,你就不怕我拒绝你吗?”
“不怕。”我拍开他企图往我衣服里钻的手,学了个燕双鹰的句式非常淡定地回答他,“我赌你的心里一定有我。”
“姐姐好厉害哦,这都被你看穿了。”陆景和用作案未遂的手搂住我的腰,抱着我轻轻晃了晃。他的下巴蹭在我肩头,撒娇的样子就跟小猫一样,“我还一直在苦恼到底要怎么跟姐姐表白呢,没想到姐姐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人生中第一盆真正意义上的冷水是谢天给我泼的,还没毕业的学生妹被严肃正经的老董事弯弯绕绕的一通话给打击的不知所措。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我当年也是够矫情的,一想到陆景和跟我在家世上的差距就忍不住嚎啕大哭。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经历过摸爬滚打的律政佳人可以用一种很无所谓、很不屑、很骄傲的语气对他说一句:“可是陆景和就是很爱我、非我不娶诶,怎样?”
我知道不应该对长辈用这种态度,但不可否认这么脑一下我确实有被爽到。
其实换句话说年少轻狂的我还是对陆景和会爱我这件事没有保留那么大的自信,每每想到陆景和是我男朋友的时候就会觉得梦一般的飘飘然。所以本矫情批在哭完了宿舍里最后一包面巾纸之后,抱着“至少曾经拥有”这样一种中二的想法,跟陆景和打了个分手炮。
现在回想起来,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让我恨不得立马换个星球生活的黑历史。
我没有正面回答陆景和的问题,只是梗着脖子问他:“可是,你要不想跟我分手的话,为什么不去找我?”
完犊子,我真觉得我没救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陆景和淋着大雨对我说“姐姐我们和好吧”的场面,而那个雨大概要比依萍去找她爸借钱那晚下的雨还要大一倍。
陆景和叹了口气,小声说:“虽然我能动用权限查到你后来的手机号码,但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还愿意见我。加上后来董事会里有些动荡,我在确认你安全之后就开始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陆景和鸢紫色的眼睛里沉着温柔,“后来闲下来我去查了一下原因,姐姐,这种事还是需要你自己想通的,如果你想不通,我们的和好也只是短暂的,或许下一次面对同样的情况时,你还会选择逃跑。”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我飞快接话。在陆景和不解的目光里我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躺开始耍无赖,“反正我现在知道了,你爱我就行,外人说的话不听不听。”
陆景和愣了一下,然后对我笑:“对,我爱你。”
“不过有句话我要纠正一下。”
陆景和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我仰头吻住他,轻声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打一炮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炮。”
陆景和低低笑起来:“恭敬不如从命。”
END.
【凌肖x你】被男大学生缠上了
01
“请问你觉得自己身为男大学生,比男高中生的优势在哪里?”
“我成年了。”那个声音笑了一声,“就算把持不住对我做什么也不犯法哦。”
你从梦中惊醒。
凌肖那张带着戏谑的帅气面容浮现在脑海,上扬的唇角,似有似无的挑逗意味,你最近快被这个男人搞疯掉。
去大学取材时教授推荐了他,据说是该专业的唯一一名研究生,其实初见你是很满意的,无他,谁不希望在工作时陪伴自己的是个帅哥呢?
为了方便后续联系,你们互加了联系方式,结果凌肖从那天开始就时不时找你聊天,有时是吐槽导师和学校,有时是预约打游戏。
你工作繁忙,游戏也只是为了公司团建下载的,连角色都不认识几个,故连着......
01
“请问你觉得自己身为男大学生,比男高中生的优势在哪里?”
“我成年了。”那个声音笑了一声,“就算把持不住对我做什么也不犯法哦。”
你从梦中惊醒。
凌肖那张带着戏谑的帅气面容浮现在脑海,上扬的唇角,似有似无的挑逗意味,你最近快被这个男人搞疯掉。
去大学取材时教授推荐了他,据说是该专业的唯一一名研究生,其实初见你是很满意的,无他,谁不希望在工作时陪伴自己的是个帅哥呢?
为了方便后续联系,你们互加了联系方式,结果凌肖从那天开始就时不时找你聊天,有时是吐槽导师和学校,有时是预约打游戏。
你工作繁忙,游戏也只是为了公司团建下载的,连角色都不认识几个,故连着拒绝了好几回,男大学生就不满了:“拜托,我可是牺牲了学习时间给你当嘉宾诶,下班时间陪我打个游戏都不可以吗?”
你只好拿出社会人的圆滑世故:“行行行,我这就上号。”
然后怎么说,男大学生不愧是男大学生。
男大学生的标配就是打游戏厉害吧?你有个沉迷上分的同事,整天就在公屏上cpdd,希望能有厉害的男大学生来带带她。
你对她这种行为表示疑惑,在你看来,她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自己多练。
跟凌肖打了两把以后,你决定向那位同事道歉,对不起,男大学生真是太香了!
02
“你这两天怎么上了好几个段?不是不打游戏吗?”同事疑惑的看着你,提出质疑,“还是说,你把号给别人玩了?但你那破号什么皮肤都没有,铭文也不齐,谁玩啊?”
你:“……”
同事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偷偷cpdd了!”
你扶额:“我d个屁,回你的座位上去。”
“私藏男大学生是要遭天谴的!”同事一边走一边贼心不死,“你想想我啊!我d了多久了,怎么就d不到呢!遇到的不是骗皮肤的就是小学生……”
夜晚,你在三排队伍里,分明身边没有任何人,还是崩溃的捂住了自己的面颊。
凌肖倒是兴致满满:“认识的人?”
你叹气:“……同事。”
索性同事在陌生人面前总算保持住了形象,没有一来就大喊着男大学生我爱你,让人的耳根清净了几分。
你照旧选出了辅助挂在凌肖头上看着他乱杀,同事也选了个小狐狸中单跟着跑,凌肖一人带二妹也不见吃力,连带着你俩的战绩也十分好看。
连赢了好几把的同事终于憋不住了,在微信跟你嚎叫:“这么厉害的弟弟你从哪里弄来的啊啊啊啊!”
你:“……”
你:“他自己贴上来的。”
同事:“带着我的祝福滚。”
03
凌肖此人,学历高,颜值高,身材好,酷帅的气质更是吸引小妹妹的杀手锏。
你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撩你。
节目已经做完了,成片也将于下期放出,按理说,你和凌肖的联系该到此为止,可他还是坚持每天找你聊天,你就算再难以置信也不得不认清了这个事实。
“想你了。”凌肖给你发消息,“最近很忙吗?好几天没上游戏了。”
你吐了个泡泡:“。”
凌肖又问道:“怎么了嘛?该不会是厌倦我了吧?”
你继续吐泡泡:“。”
凌肖啧了一声:“不说话我直接来你公司了。”
你吓得连忙阻止:“你之前还说自己要复习呢,考试考完了吗?”
凌肖“啊”了一声,像是才想起自己随口说的谎言,被拆穿了也半点不脸红:“考试还有一周呢,我一般都前一天才复习。”
你:“你可真行。”
凌肖:“谢谢。”
04
男大学生真是热情。
成为社畜后大家都忙于工作,你也不是没有过追求者,但大多数献了几次殷勤后见你无动于衷,便及时止损选择放弃,很少有凌肖这样,即使你隐约表示出了不想再联络的意思,也仍旧保持热烈。
但他的分寸又拿捏的极好,不会让你觉得不耐烦,甚至偶尔某一天没有他的消息,还会觉得不太习惯。
他正在渗透进你的生活。
也许是见你的态度有松动的迹象,凌肖也约过你几次,多数是发现一家不错的餐厅,请你吃饭,你当然不可能让男大学生请你,每次都是AA,凌肖也不会大男子主义的觉得不舒服,而是笑着说你果然心疼他。
有时候他会约你逛街,虽然你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生会约你逛街,但下次见面,给你的礼物赫然是你留意过的东西。
不仅渗透进你的生活,还在记录你的喜好。
男大学生好恐怖啊。
05
有一次,凌肖约你去酒吧。
你觉得自己听错了:“啊?”
“听我唱歌,给你留了特等席。”
你拗不过内心的好奇心,纠结再三还是去了,凌肖没让你失望,他几乎满足了你学生时代的所有幻想。
打游戏厉害、成绩也不错,不是那种乖乖的,而是有点坏的男生,却会对着特定的某一个人展露柔软。
你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06
男大学生好烦。
很少有男士在繁忙的工作生活中还能保持身材,但学生不一样,学校里有许多地方让他们挥洒汗水。
你抽空去看了一次凌肖打篮球,浑身是汗的青年分明接过了你手中的毛巾,却还是侧身将T恤往上撩了一下,你看见他结实的腹肌,因为剧烈运动而绷紧,鼓起的线条惑人心神。
……夏天湿热。
你打着阳伞,屁股下的座位发烫,汗水粘在身上,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你很少穿超短裤,但既然是来学校看篮球赛,便翻出了衣柜深处学生时代的衣服,那时候还娇气又爱美,牛仔裤又薄又短。
凌肖打完了,你站起身提着包刚准备走,他却皱眉抓住你的手腕。
“裤子湿了。”他俯身在你耳边,看着你的神色染上慌乱,才轻松的将你横抱起来,“这样就好了。”
“……你要这样抱着我回去?”
“嗯?不回家的话是想去我宿舍吗?”
你闭嘴了。
07
男大学生真是不知羞耻。
同事在app上cpdd的时候拉着你一起点评过,有的人除了发送自己的战绩,还会发一些暧昧的图片,那时你只觉得油腻恶心。
你:“……”
你:“撤回去。”
凌肖:“怎么了?不好看吗?”
你咽了口唾沫,不自然的端起杯子喝水,手中的手机发烫。
刚点开的图片,你喜欢看了一眼就快速叉掉了。
……其实也没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腹肌而已。
背景是瓷砖,大概率是在卫生间,应该是宿舍里的独卫,还挺干净的,凌肖穿的也很整齐,只是把衣服撩起来随便拍了一下而已,学校的卫生间也没有窗帘,磨砂玻璃并不遮光,光线朦朦胧胧的。
修长的手抓着T恤下摆,运动裤松松垮垮的……
不能再继续回忆了。
他又发了条语音,你见鬼的瞪大了眼睛,做贼心虚的带着耳机去了厕所。
耳机里青年好听的嗓音有点沙哑:“腹肌不好看的话要看别的地方吗?”
你羞恼:“住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凌肖笑了一声:“自荐枕席,有问题?”
“真的不帮帮我吗?我现在有点难受。”
你恨不得敲开他的脑子:“现在是白天!”
他哼了一声,又低低的笑,一边带着笑音一边喘气:“白天又怎么了?”
08
男大学生没有昼夜之分。
他想要的时候就是想要了。
你可不惯着他,啐了他一声就把他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
居然企图影响你挣钱,打入冷宫!
下班后,凌肖等在你家门前。
你:“……”
你真的不是故意看了一眼他那里的,你发誓,你只是好奇那之后他怎么样了。
凌肖哼哼唧唧的说他没有你不行的。
【齐司礼×你】抑郁
设定女主有抑郁症,齐司礼不知道
追妻火葬场yyds
其实我在初遇这个角色的时候就想过,如果面对齐司礼这样脾气的上司,如果女主角不是一个普通人的话该怎么办,如果说有抑郁症是不是非常容易崩溃,于是就尝试了一次
如果觉得ooc,那就来揍我
祝看的开心嗷
(靠我写的好长
你前两天请假去医院拿新开的舍曲林,萧逸自告奋勇栽了你一个来回。回到公司楼下后你谢过他,随后在踏上公司台阶时和齐司礼擦肩而过,心里疑惑这个时间点这位总监出门的原因。你本来想叫住他问一问,但是你现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你感到没来由的难过,所以你并没有这么做。
你目送齐司礼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然后...
设定女主有抑郁症,齐司礼不知道
追妻火葬场yyds
其实我在初遇这个角色的时候就想过,如果面对齐司礼这样脾气的上司,如果女主角不是一个普通人的话该怎么办,如果说有抑郁症是不是非常容易崩溃,于是就尝试了一次
如果觉得ooc,那就来揍我
祝看的开心嗷
(靠我写的好长
你前两天请假去医院拿新开的舍曲林,萧逸自告奋勇栽了你一个来回。回到公司楼下后你谢过他,随后在踏上公司台阶时和齐司礼擦肩而过,心里疑惑这个时间点这位总监出门的原因。你本来想叫住他问一问,但是你现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你感到没来由的难过,所以你并没有这么做。
你目送齐司礼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刚刚坐定手机就震动了两下,拿起来一看是齐司礼发来的消息,内容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但一向严格遵守总监要求的你在理解了这条消息的含义后第一次怯生生向对方提出了异议。
齐司礼让你今天下班之前就把新的设计稿放到他的办公桌上,语气生硬不容置疑,你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办公室的时钟已经指向下午两点,又看着桌上自己因为病情影响完全没有进展的设计图,心里暗暗叫苦: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权衡再三,打算还是和齐司礼好好解释再道个歉: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再高强度的赶稿了,但不管怎样你都保证明天自己一定可以完成这个任务。你组织好措辞给齐司礼回了一条短信,内容是解释自己今天下午出了一趟公司刚刚才回来,现在赶稿会来不及,明天你会补救。你的理由很充分,话语也很诚恳,但你没有提自己去哪儿,你也没有告诉齐司礼关于你情绪上的问题,你不确定他知道以后会不会为你担心,但你确定自己不愿因为这种事给他忙碌的工作以外增添新的麻烦了。
你心里明白齐司礼是一个实质温柔的人,他虽然平日里总是说着不友好的话显得很疏离,但你能感受到他细小举动里对你的关心,你有时候甚至会因此觉得他也喜欢你,但更多时候这只狐狸的回应却总能让你很快就自己推翻自己的结论。你跟在齐司礼身边的时光大多充斥着不经意的甜蜜和胆战心惊,有时候你会觉得他对所有人——至少是对女性都会像对你一样尽到绅士的本分,但有的时候你觉得似乎又不是这样,齐司礼对待你好像总是更细致更温柔,你偶尔还会怀疑这是不是你自己的妄想。
跟在这位总监身边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的,虽然辛苦,但你还是希望它会一直持续下去。能站在自己爱慕的人身旁对你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你这二十几年来的人生历程大多充斥着苦涩,导致你现在经常需要医院公司两头跑,这份带着伤疤的经历让你更加珍视如今和齐司礼之间的关系。你从不告诉他自己偶尔请假是去哪儿,齐司礼也从不问,你觉得保持下去就挺好,保持这样本就已经来之不易。
你希望你能一直爱他,你希望他能允许你爱他。
但齐司礼好像不那么想。
你的消息发出去半分钟,齐司礼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你很少主动接到他的电话,当下有些莫名的心虚,甚至明明周围没人都悄悄把药往抽屉的深处又塞了塞,好像怕齐司礼会突然质问起它们的来源一样。你整理好情绪点了接听键,刚把手机放到耳朵旁就听见总监熟悉的声音。齐司礼的音调一如既往没有什么起伏,但你莫名感觉到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为什么完不成?”没有问候,没有铺垫,开头就直接劈头盖脸的直奔主题,甚至连语气里的不满都非常明显的摆在你的面前,仿佛你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你心里害怕起来,情绪也立刻有了很大的波动,齐司礼挑了一个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方式来处理问题,但你告诉自己这不是总监的错,因为他什么也不知道,你也并不想说。
于是你清了清嗓子,努力用不颤抖的语气想和他重新解释一遍,你说总监我下午请了假,刚刚才回来,所以这次的时间真的有点紧,你还说非常抱歉,是自己没有及时安排好工作时间,你又强迫自己用轻松的语气想打圆场,说齐总监对不起别生气,答应您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几分钟前你还是一个让医生们对身体上的自残伤口侧目的病患,此时此刻你却必须打起精神,只为安抚自己的心上人。你觉得自己很可悲,但你对齐司礼的感情确实已经深到不得不做可悲之事的地步,甚至你的药之所以被加量,这只狐狸也得揽很大的一部分责任。然而你觉得自己在作,是你选择了没有告诉齐司礼,他也实在没有理由去承受你单方面的喜欢。
你很无辜,他也很无辜,你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一个人无助的自己消化情绪,幸好这是你从小一直做到大的事,你已经得心应手了。你讪讪的在电话里对另一头的人笑,说总监能不能给个机会,下不为例,但是这一次对面并没有传来无奈的叹息和纵容的回应了,相反,齐司礼一直在沉默,沉默到你自己尴尬的没办法圆下去,你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单口相声演员,只是你说出来的段子绝不会让电话那头的男人笑出来,你脑海里只能想到他满眼冷漠的情绪,盯着你就像盯着一个可笑的小丑。
于是你也不说话了,你攥紧手里的手机。
“……说完了?”对面的人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只是这样一句反问都让你下意识心里一跳。你无言的点点头,然后突然想起齐司礼现在看不见所以想重新回话,却听到对面已经自顾自开始了回应,仿佛根本不在意你的回答:
“——我昨天交给你的任务,你和我说你今天临时有事,要拖延到明天。
“万甄什么时候开始做起慈善工作,收留你这种设计设计不行、准时准时不行的半吊子了?”
你愣了一下,但同样,齐司礼也是看不到的,所以他在接着说:
“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在用心去做设计,宁可放着下午大把的时间出去和别人兜风也不愿意把那份本来就不值得我期待的设计交过来,就这样你还自称是对设计有追求的设计师?”齐司礼冷笑出声,你恍惚间听到他好像正在开车,挂挡和踩油门的声音略有些大,把他的声音盖的模模糊糊,你已经分不清是他的声音真的不够清晰还是你的大脑开始麻木了。你感觉他还没有说完,所以你本想争辩的言语又被自己重新咽了回去。
齐司礼确实正在开车,并且脸色铁青:
“你总是让我评价你的设计天赋,我一直觉得反正说了你也不会听,所以一直没和你明说。
白发的灵族此刻满脑子都是你和黑发男子一起从机车上下来的模样,你在对他笑,你告诉了他你的目的地,但齐司礼本人却没有这个资格。想到这里他又狠狠在红灯处踩了一脚刹车,吓得身后的跟车猛的摁了一声喇叭。他知道自己平时待你很严格,也知道自己对你的评价很苛刻,他有在好好反思,甚至有在私底下悄悄改正,想做保护笨鸟启航的那个唯一,但他总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他,你没有对他敞开心扉。
直到无意间看到你和萧逸一起出现在公司门口,他突然相信其实你心里装的并不是他,这让齐司礼觉得曾经从不为他人想法所动摇的自己现在像个傻子。骨子里带着清高与自负的灵族第一次这么愤怒,如果蜥蜴在身边现在一定会埋怨他怎么变得这么不成熟,但是——不成熟就不成熟吧,齐司礼知道自己确实是上了头,他一门心思只想发泄。
平日和你说话的时候,看似苛刻的评价其实都被他在脑内重新组织过,而真正让你不开心的话语也绝不会在他嘴里出现第二次。他一直都在笨拙的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你的成长,为了你在努力改变自己保持了千年的处事方式,但此刻他觉得自己一直都在做傻事,甚至有些委屈:他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意义,他所爱慕的女人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尊敬的导师,仅此而已,她建立起了他所无法跨过的壁障。齐司礼知道自己现在昏了头,所以他想都没想就咬牙切齿的把到了嘴边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我觉得你毫无身为设计师的天赋与自觉。
“如果我是你,我明天就会自己拎着包来交辞呈,毕竟我没办法长时间丢这个脸。”
……
你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你没有回应,只是沉默,齐司礼也只是沉默,电话里只有他时不时换挡的声音,如果你仔细去听其实能听出那声音正从强烈变得犹豫,和他来的快去的也快的暴风般情绪正好相吻合。齐司礼几乎是在把这通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开始坐立难安的等着你对此的回应,齐司礼知道如果是平常的你,这种时候一定会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后变着花样给自己找台阶下,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和你道歉,然后私底下检讨自己的问题再加以改正,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们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齐司礼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女孩,因为在万甄里被他骂的抬不起头来的男人大有人在,女人更是几乎会全部哭着从他办公室跑出去,而你却不会。总监对自己的刻薄心知肚明,但他从没想过去改,因为他觉得没有人值得自己这么做,但你却总是能在听完他对你熬夜设计出来的作品毫不客气的批评后露出一个尴尬的傻笑,然后第二天又元气满满的把修改过的作品塞到他眼皮底下。久而久之,齐司礼发现自己开始斟酌如何说话才能不去伤害你,你曾经在他第一次磕磕绊绊拐弯抹角的夸奖你时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真心实意的感谢了眼前的男人,你说齐总监,你不需要这样保护我的,我可以坚持,因为我深爱着现在的工作——也深爱着你。但你当时并没有把最后这句话说出来,而齐司礼也非常嘴硬的回应了一句:谁在保护你了,别自作多情。
你噗嗤一声笑出来,说这才是齐总监。齐司礼当时听完这句话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但他想不出原因。总之不管怎样他都已经习惯了你主动给他找各种台阶下,他甚至觉得你是可以无限包容他问题的小太阳——永远阳光,永远积极,永远不知放弃。你好像把他给宠过头了,所以当你像今天这样第一次沉默了那么久时,齐司礼捏着方向盘的手心里逐渐都是薄汗。
他第一次觉得你有点不对劲,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你感觉不好,你感觉非常不好,你的五脏六腑在听到齐司礼给你下的定义之后迅速地难受起来,泪水模糊了双眼,你开始想吐了。
现在的你,现在最需要重要之人鼓励和安慰的你,彻底相信齐司礼刚刚说的一切都是真心话,于是你轻声应了一声,在对方再度开口之前主动挂了电话。
这是你第一次先挂齐司礼的电话。
然后你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抽屉里的药兑着水吞了下去。你闭上眼睛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你转身打开电脑开始写人生的第一封辞呈。
你想明白了,这里不是你追求梦想的地方,这里容不下你。
齐司礼的心里容不下你。
齐司礼原本的一切安排在你挂断电话以后就全乱了。他在安静的载具里继续驾驶,直到导航偏移线路的提醒无数次响起才终于把他拉回现实,他看了眼被丢在副驾驶的手机,上面的屏幕不停闪烁,是有人催促这位总监赶紧到达会议现场,要迟到了,而通知栏的下面则是你的照片,那是齐司礼自己偷偷设置的壁纸,他为此私下研究了很久,毕竟从前更换壁纸根本不是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设计天才有兴趣去了解的功能。事实上,齐司礼的手机是在认识你以后才真正发挥出手机的作用的,他也是第一次因此觉得可以方便的和一个人联络,是一项非常伟大的发明设计,是时代的洪流里为数不多被他认为是有意义的突破。
你改变了他许多的想法和观念,但齐司礼从没让你发现过。他以为你们可以永远这样下去,直到某一天他准备好了,就在开满昙花的山峦中和你表白。他希望你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会做到,齐司礼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你可能会离开他,他对自己一向充满了自信,对你也是。
但他可能错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会议的主办方打来的电话,齐司礼瞥了一眼,毫不犹豫的接起来:
“我临时有事,不去了。”
然后挂断,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他调转了车头。
你在办公室诸位苦口婆心的劝说和阻拦下还是写完了辞呈。你看着屏幕上整齐的格式和段落,每一句句子都被你仔细斟酌过,不像是辞呈倒像是什么精心打磨的稿子,这让你想起第一次接受采访时的自己,像小鹿一样快乐,仿佛一瞬间都忘记了心理上的病痛,你把采访稿递给齐司礼看,他虽然仍旧毫不留情的扔给你一堆冷嘲热讽但还是仔细帮你修改了措辞的不足之处,你们那天忙到很晚,你全程双目都在放光,难以抑制内心的骄傲,齐司礼刺你说怎么连遇到这种小事都沉不住气,真是膨胀得厉害,但不知怎的,你总觉得他比你还开心。
虽然最终那场采访被一场意外搅局,但你仍然觉得自己收获了莫大的幸福,你甚至从那天开始尝试减药,因为你觉得只要身边有齐司礼在,不论什么样的困难都真的是可以挺过去的。几天后你莫名其妙接到了一份新的采访邀请,那是一次正儿八经真正的采访,齐司礼又一次帮你修改了稿子并且指导你如何体面的完成一次这样的活动,最终你也没有让他失望:你穿着他为你设计的衣服,完成了一场体面的访谈。你下了直播后朝齐司礼跑过去,眼神中闪烁的星光让他知道他的安排是对的,随后偷偷藏起了自己向报社提名采访你的证据。
但你不知道这些,你只知道齐司礼对你说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希望你走。你觉得你能爱他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与妄想,齐司礼对谁都会这么温柔,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他是灵族,他是一只千年的白狐,他是浑身散发着超脱尘世气息的、像精灵一样的存在,这样的人不应该允许你站在他身边。你垂下头悄悄瞥了眼自己衣袖里露出来的刀痕,想起齐司礼曾不经意似的问过自己为什么在夏天都只穿长袖。你怔了一下,正想着如何能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但齐司礼却立刻干咳了一声说算了,我不感兴趣。
想来,他对你的态度应该也是这样的:不感兴趣,无论对什么方面都不感兴趣。你没有注意到齐司礼之后为你设计的衣服全部都变成了长袖,你也没有注意到有一次你随口说了一句“我不太喜欢穿裙子”,之后齐司礼便开始为你设计各种惊艳的长裤,当你穿上它们时,任何穿裙子的女孩在他眼里都没有你耀眼。事实上你爱极了裙子,但你不能穿,因为你浑身上下可以裸露出来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上面布满了你病态的证据,你不希望齐司礼看到,你不希望他知晓你的情况后顶着巨大的压力与你相处,你不希望他从那之后就要被迫开始照顾你的情绪,说到底,员工根本没有资格让总监为之分心。现在想,你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份爱慕其实从一开始就可笑至极,因为它注定不会有结果,完美的人要和完美的人在一起才合适,他不可能低头亲吻你身上自己造成的伤痕,那太丑陋了。
那太丑陋了。你在心里唾弃自己,然后笑着冲满面愁容的郑琳姐和猫哥他们摇摇头,泪眼婆娑。
你把辞呈放到了齐司礼的办公桌上,然后回到办公室开始收拾东西,左右临窗的同事望着你这里窃窃私语,你们工位的气氛也变得异常压抑。你尽可能快的收拾自己的物品,整理到后面发现大部分物件都是齐司礼在各种时候找理由放到你桌上的:香水、头饰、领带夹……外人千金难求的设计在你这里放的琳琅满目,你咬紧嘴唇,几乎是下意识又要掉眼泪,但你忍住了。你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选择把它们放到最后处理。等你收拾得差不多时下班的点已经过了,办公室里的各位同事给予了你拥抱和关怀,郑琳姐还是劝你再好好考虑,你能感受到大家对你的善意,但你此时的情绪一直在濒临崩溃的节点,所以再没办法做出一副单纯感激的模样,你只能挤出难看的笑容,掉着眼泪应下他们的祝福与建议。夕阳透过窗户洒落在你身上,你有些恍惚的抬起头,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万甄的圈子里好像没有加班的风俗,到点以后人几乎都走光了,只有你这样的笨鸟才需要每天加班加点才能堪堪完成齐司礼布置下来的任务。你自嘲的笑了一声,把齐司礼送给你的东西放进小盒子里朝总监办公室走去。
你这样的笨鸟,能进入万甄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你这样的笨鸟,根本没有资格被举世闻名的设计师引导。
简而言之,你不配。
梦该醒了。
你推开齐司礼办公室的门,看见办公室的主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回到了这里,:司礼背对着你撑着办公桌,宽阔的背脊正不停的上下起伏,你能听到他气喘吁吁的声音,仿佛是刚刚才狂奔过来一般,事实也确实如此:人事部的人从郑琳那里得到了你要辞职的消息,在齐司礼返程的路上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白发的男人接到消息后在红灯路口发愣,直到背后的车不耐烦的摁起喇叭才惊觉。之后的一路上齐司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过来的,他好像闯了很多个红灯,也好像因为超速被拍到了好几次,但那都不重要了;他冲进公司大厅疯狂的摁电梯按钮,这种你以前着急时会做的蠢事被他完整的重复了一遍;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在看到桌上躺着一张纸的时候心里一跳,咬牙走近一看,辞呈的标题下面赫然就是你的名字,他吸了一口气,感到浑身都冷了下来。
你怀里还抱着盒子,你觉得一直站在这里的自己像个傻瓜,所以选择走上前绕过发愣的总监,轻轻把东西放在桌上,动作自然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反而是齐司礼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抬头看向你,你发誓这是你心目中唯一一双最美丽的眼睛。
你们两个就这样无言的对视了几秒钟。若是往常,这种时候你早就会先一步害羞的偏过头,所以你从没注意到齐司礼泛红的耳尖,但这次不一样,你盯着眼前漂亮的男人,眼神里再没有齐司礼熟悉的热情,而是像一潭死水一样平静。
你听到他先开了口,嗓音嘶哑:
“这是什么?”同时好看的手拿起你的辞呈,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像极了艺术本身,你越看越觉得他是一个完美的人,他完美的不属于这个世界,自然更不会属于你,你感觉你已经要释怀了,于是平静的回应道:
“我的辞呈,总监。”话语间不带一点起伏,这是齐司礼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你,他有点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气恼,你看到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染上一层薄红,说话甚至有点磕绊,几次想说话都没能说清楚,最终选择闭上眼不去看你才得以把话题进行下去:
“莫名其妙,辞什么职。”即使是这种时候,你都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服软,你突然觉得你累了,你已经不愿再为这不可能孕育的爱情而努力了,你现在只想休息,所以你没再说任何废话,只是重复了一遍:这是我的辞呈。然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希望总监批准。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齐司礼的情绪彻底失控,他突然向你逼过来,用你听过从他口中发出的最大声音冲你咆哮了一声:
“莫名其妙!!”
齐司礼是真的发火了,他火大的无处宣泄,因为你这一次没有为他准备任何借口,这种异常的情况让他极度不安,他想让你停下现在的想法和行动却不知道如何去做,他红着的眼睛瞥到你刚刚放在他桌上的东西,发现里面都是他赠送给你的礼品,一股邪火顿时嗡的一声直冲头顶。他手一挥,箱子直接摔到地上发出一声噼里啪啦的巨响,里面的东西登时撒了一地。
他送你的第一份礼物是他自己调配的香水,你一直舍不得用,现在它碎了,屋子里瞬间充斥着不合时宜的清香,你不得不承认齐司礼的手艺真好。
你淡淡的望着眼前行为幼稚的灵族,他喘着粗气,表情愤怒行为失态,但眼神里却有着深深地慌乱和无助,他没有尝试挽留过任何人,因为任何人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他也从没想过去挽留你,因为他以为你绝不会真的离开。
但你只是重复了一遍:
“我想辞职,齐总监。
“请您批准好吗?”
齐司礼把你的辞呈撕得粉碎。
“——我说让你辞职你就真的辞职!?
“我让你去跳楼你就去跳吗!?
“设计没学明白,乱七八糟的事情倒学的不少,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你心里空荡荡的很难受,但你什么都没说,你盯着眼前纷乱的纸片飘到地上,莫名其妙的弯下腰想去捡,可能在你的意识里保持齐司礼办公室的整洁已经成为了条件反射,于是你伸出手,这个动作露出了你一直藏在袖子下面的手臂。
齐司礼的瞳孔骤缩了一下。
你的手腕瞬间被用力攥住,随后对方不带一丝犹豫的捋起你的袖子,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想抽回去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齐司礼把你满目疮痍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深浅不一,恢复程度也不一。它们从没被你好好处理过,你所做的只是把它们盖在袖管下让它们自生自灭,恢复的好的,那就得到一条白色痕迹的伤疤,恢复的不好的,那就感染糜烂,然后发出淡淡的腐臭味。
你觉得在齐司礼心里,你可能就是这块腐烂的肉。你胡思乱想了很长时间,你甚至感觉双方沉默的时间有些太久了,于是你望向他,想主动打破这份沉默,却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眶居然红了。
齐司礼一向没什么起伏的语调正颤抖的厉害:
“这是怎么回事…”
他像哑火了一样,你感觉他刚刚还浑身暴怒的气势一下子全焉了。这位设计界的天之骄子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他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他甚至不太明白你手臂上的这些是什么。你看着齐司礼,感到大脑有些发蒙,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只能任由他冰凉的手把你拽起来,然后轻轻拉着你走到办公桌旁边,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像被凝结了一样,撒在办公室的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你无言的看着齐司礼从抽屉拿出应急用的药物,他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东西有朝一日居然会浪费在你身上,你替他感到不值,于是你熟练的在这种时候露出了他最常看到的讪笑,你说总监不必对我这么费心,我从来不管的,都能长好,都能!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你看到他的身体明显在你说出这些话以后开始发抖了。
你不明白,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在有人要触及到你心底这份自我厌恶的秘密时,你一直都是这么做,你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齐司礼哑着嗓子,声音竟有些气若游丝,他轻轻重复了一遍你的话,然后抬起头望向你,眼里毫不掩饰的巨大哀伤让你震惊。
“还有哪儿…”你听到他问,声音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痛苦,像是在呻吟,一瞬间你心底深埋的巨大压抑仿佛发出了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像是什么的筋被绷断了一般,你感到它们都因为这个男人的缘故开始吞噬自己,让你死死的咬住嘴唇,把你拖入万丈深渊。明明你已经那么努力了,明明你已经那么坚强了,但是在他的面前这一切都成为了徒劳,所以你也开始哆嗦起来,你能清晰听到遮盖在自己脸上的面具仿佛发出了破碎声,你用另一只手捂住脸,你哭了起来。
这是你第一次在齐司礼面前哭泣。
你说:
都有,都有。
我的全身上下都有,都有。
齐总监,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
——我好痛啊,齐司礼。
你嚎啕大哭起来。
那天开始你住进了齐司礼家,仿佛顺理成章一般。当你在客房整理行李的时候,齐司礼坐在客厅抱着头发愣,心里像盘旋着一场风暴。短暂震惊于家里突然添了一位新成员的蜥蜴小心翼翼爬过来,它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开口询问道:老齐,你怎么了?齐司礼也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但蜥蜴还是看到了狐狸发红的眼眶。
狐狸非常的难过。
他终于知道你偶尔离岗的原因是什么,他陪你去了更加专业的心理诊所面谈咨询师,在你接受问诊的时候皱着眉头看你的病例报告,一栏一栏读下去,心脏抽的生疼;他记下了所有你正在服用的药物信息,把它们的停药反应像自我虐待一样看了又看;他发现你是一个总是忘记吃药的病号,所以开始每天都在手机里设置闹钟用来专门提醒你服药……从你住进齐司礼家的那天开始,你天天可以吃到相当对胃口的饭菜,还不用洗碗;你能在这只不沾染世俗的狐狸家里看到一包一包的零食,这在你眼里是足以登上新闻头条的震惊事件;你尝试大着胆子拿薯片凑到他旁边逗他,让从来都对垃圾食品冷嘲热讽的齐总监也吃一片,若是放在以前你知道他肯定会皱着眉头刺你,或者干脆转过头当没听见,但这一次你看着齐司礼的脸,他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叼走了你手里的薯片,吞了下去。
你甚至没看到他的眉毛有一点皱起来的痕迹,你突然想起,你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齐司礼说嘲讽你的话了。
那天晚上你坐在阳台边,齐司礼在给你的伤口上药。你知道这位总监把家里一切可能会让你伤害自己的尖锐物品全都处理掉了,厨房更是对你完全禁止,但你心里明白其实于你而言,能和齐司礼在一起这点就足够成为你活下去的动力,让你不会有一点糟蹋自己的想法。那天他第一次知道你自残时的表情又茫然又心疼,在你心里深深刻了一道痕迹。你记得他无助的握着你的手发愣,哪怕是稍微移动一下都会引来一句不要走,他哑着嗓子,那是你第一次听到从他嘴里吐露出来的直接一声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
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捂住你的眼睛,你知道他哭了。
此时此刻你靠在玻璃窗上,偏过头去看外面的风景,已经很晚了,你能看到的只有满天的萤火虫,虽然简单但也足够美丽。曾几何时你记得身旁的这位总监就是在这个地方动用了能力,让你看到了漫山遍野盛放的昙花,那是一副童话一般的光景,你兴奋的尖叫出声还引来了他的嫌弃。你以为当时他就会和你表白,但你错了,齐司礼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看向昙花的眼神像是已经看腻了一般冷静,那时的你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你以为这只是一个美好到极致的巧合,你以为这是大自然在祝福你对他的喜欢,后来你发现你又错了,再后来你认为那只是齐司礼自娱自乐的方式,但齐司礼知道,那样的场景已经是他无声但最大胆的告白。
你看着齐司礼,他和你的视线短暂碰撞了一下,然后垂下头不再看你,一副很冷静的模样,只是你注意到他的耳朵却有些发红。
你突然说了一句:
“齐司礼,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
你没有细说下去,但男人手上的动作还是顿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继续帮你上酒精:
“你指什么?”语气显得波澜不惊,但你能明显感觉到他作为设计师的手居然开始有点不稳,这对于齐司礼来说是很反常的。你直起身强迫他停下动作,然后不由分说的握住了他的手,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让眼前的男人像触电一般怔住了,他甚至犹豫了一下想把手抽出来,但你没有给他机会。
你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你能感觉到齐司礼紧张起来,他的耳尖又开始发红了。
你说:
“——我不怪你。”
你还说:
“——我爱你,齐司礼。”
我爱你,齐司礼,我爱你。
我爱你。
你搬进来后,幻想过无数次这样场面的齐司礼开始失眠。他本是一个贪睡的人,睡到深沉时还会踢一脚被子,但他发现自己突然开始睡不着了。他躺在床上,和天花板干瞪眼,爬起来又和桌上的设计图干瞪眼,实在没办法,他又躺回被窝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但只要一闭眼你那浑身狰狞的伤口就塞满了他黑暗的视线。他漫长的生命中第一次出现自残这个概念,他记得那副惨状——什么样痛苦的人才能如此狠心给自己的身体刻上这样痛苦的痕迹?他无法想象那会是你,他无法相信,但真相就是这样。
他总是觉得你在自残——你在因为他而痛苦、而自残。齐司礼不了解抑郁症,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一个庞大的创口,是他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加在你心上的创口。你的医生对你说,你经历了很长时间创伤性经历,齐司礼不敢去问什么是创伤性经历,又是为何而让你有了创伤。
但他下意识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的态度变得温柔太多了,温柔到你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他在想些什么。狐狸的身体僵硬起来,看向你的眼神极端复杂,你能看到最多的情绪不是欣喜,而是惶恐和慌乱——他爱你,正因如此他没办法忽略自己曾经对你的种种苛责,你有抑郁症的事实在那一天像惊雷一样炸在他的头顶上,让他如坠冰窟。你在那时第一次看到他极端受挫懊悔的模样,却因此而意识到他是爱你的,这个莫名其妙的时机让你觉得有些好笑。
齐司礼咬了咬他的嘴唇,默默摇了摇头,于是你们各自沉默了一会儿,期间他几次想开口,但是话到嘴边又是摇摇头,把话吞了回去。你注意到他的眼眶红了又红,在心里叹了口气感到些许的失落,但没关系,你知道自己有大把的时间陪他释怀,也有大把的时光用来治疗自己,你总是这么做的。齐司礼是你设计道路上的启明星,而在感情的路上,你则一直会耐心的等他,等着这只笨拙且不坦率的狐狸自己走向你,把你的手握进他的掌心。
——没事,总有机会。你相信总有一天齐司礼会主动对你表达爱意,哪怕你要因此等很久很久,但没关系。于是这一次先开口的还是你,你说齐司礼,没关系的,我不为难你。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不表白——
似乎是受到了这句话的刺激,你被打断了,齐司礼突然凑过来吻住了你的唇。你能感到犬科特有的尖锐牙齿在口中异常之高的存在感,他刻意的用尖牙剐蹭着你的口腔,你的舌头卷上了他的,纠缠在一起。你感到空气中弥漫着灵族特有的味道,你还闻到了熟悉的幽香。睁开眼,你看到一对带着竖瞳特征的眼睛正望着你,里面盛满了对你的欲望与爱恋,同时还有深深地歉意。自从你的秘密暴露之后,你惊讶的发觉原来齐司礼是一个很容易哭的人,他的情感远比人类丰富的多,只是在千年的岁月中被尘封起来罢了,就像此刻,明明是他先吻上的你,他却像那个受委屈的小孩一样哭了起来。
他哑着嗓子,一遍一遍的重复——别离开我。然后他说出了你做梦都在遐想的那句话:
“我爱你。”
你有些发蒙,听他把头埋进你的肩窝后发出的叹息。高傲的灵族此刻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他无法再掩饰自己对于伤害过你、让你病情变得严重这一可能性的恐慌。蜥蜴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客气的又是一串吐槽,它盯着你的药盒发出一阵夸张的尖叫,说老齐你这事儿真办砸了,都把人家丫头逼得要靠药物来治病,你知道抑郁症对人类来说有多痛苦吗。面对这些直白的话语齐司礼一如既往的没有理睬,但也没再像平时那样直接让它闭嘴。狐狸干涩着眼睛盯着塑料袋里几盒几盒的精神药物,看着上面的成分皱起眉头,他了解过治疗抑郁症用的西洋药品都会带有大大小小的副作用,而你更是一个需要大量服用这类药物的重症病患,想到这里你平时偶尔流露出的疲惫与不在状态的模样就跳进了他的脑海,突然之间一切都有了解释。看到那样的你,以前的齐司礼心中也会产生焦虑与担心,但他是怎么做的呢——
各种各样的冷嘲热讽。虽然事后他一定会给你配上自己养的中药嘱咐你吃,但齐司礼第一次觉得,其实很多事情他完全可以做得更好。他发觉自己被你宠坏了,天真的觉得你可以容忍他全部的坏脾气,到最后几乎有些恃宠而骄。蜥蜴说的对,自己活了如此漫长的时间,怎么反而越活越幼稚,竟然把你对他的温柔与纵容当成天经地义,然后以自己不明白真相为借口,找着各种机会去刺你、去维护自己的自尊、去无视你内心表达的情感。
齐司礼发觉自己从没在和你相处的日子里,把你和抑郁症联系在一起过。
这是什么混账事。
他抱着你,服软一样露出你心心念念的耳朵与尾巴,你抚平他背上的衣料去平复男人的抽泣声,感觉到那条大尾巴正轻轻的缠上你的腰间,尾巴尖也像讨好似的一跳一跳;齐司礼竖起来的耳朵轻轻在你的脸上拍了拍,让你忍不住想用嘴含上去亲一亲,你重复着、轻轻地说齐司礼,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每说一次,你感到男人环抱你的力量就会加重一些,你和他坦白自己之所以不告诉他自己的病情,是担心自己会影响到他的工作,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是这么独自消化,所以早就习惯了。你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坦白自己也确实担心过如果说了就会得到总监冷冷的嘲讽,你甚至能想象到他板起脸冷淡的说自己并不值得他分心、然后继续批斗你设计稿的模样。听到这里齐司礼的耳朵又耷拉下来,他从你怀里抬起头注视着你,你觉得他因为泪水浸染而晶亮的眸子是世上最名贵的宝石,让你愿意永远注视下去。不擅表达情感却下定决心要做出改变的总监咳嗽了一下,于是你听到细小的承诺从他嘴里飘出来,像鹅绒滑落到你的心脏上,还有些微微发烫:
“你生的病,我陪你去看医生。
“——只要是病,就一定能治好的,你别怕。”
你点头,虽然你一点也不怕,但你知道齐司礼怕,他再也不想看到自己心尖上的人去伤害自己的模样。而且齐司礼知道,如果他将会成为让你难过的罪魁祸首,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所以你注视着他,深深地、庄重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齐司礼。”说完这句话你突然笑起来——是真正开心的笑,不是在遮掩什么负面的情绪。你笑的像铃铛被风雪声吹拂一般清脆,齐司礼喜欢听这声音。你在他略带疑惑的表情中说齐总监,这是你第一次直接安慰我鼓励我,好稀有,我得记录下来。这让齐司礼听完脸一红,他重新把头埋进你的怀里,同时低声补了一句:“笨蛋。”他还不适应这样直白的和你沟通,但他确实在往这方面努力了,你感受得到,这让你十分荣幸也十分幸福,因为你已经许久都没再有这样的感觉,直到遇见了齐司礼。
你心中没有一点责备他的情绪,因为你确认了他是真的爱你,不论是细节的关心还是言语的温存,亦或是如今的慌乱,更是一瞬间的拥抱和长久的吻,你们在星光下拥吻的光景让你相信自己的人生其实是被祝福的,你或许曾经度过了非常坎坷的经历,但此时此刻你却愿意在无数次重复经历那一切,只为再一次看到眼前的人与风景:在拥抱中你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当你转过头时,目光所及之处是比印象里的所有梦幻都要美丽的场景,就像一篇童话。
——漫山的昙花全部盛放了,你还能在闪烁着的花瓣间看到仿佛在飞舞飘忽的光晕,你相信那是只存在于美妙故事里的小精灵。从前的你总会诅咒生活,但此时此刻的你却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任何美好故事,因为身边为你造就了这一切的男人,就是你所遇到的最美丽的神话。
你听到齐司礼又重复了一遍:
“我爱你。”
我爱你。你莫名的落下泪来,于是又是一次拥吻。你听到昙花被风吹起的声音,你们的吻便交缠于幽香于花瓣之中。你的手被齐司礼轻轻握住放在他的胸膛,你的口中舔舐到他滑落下来的泪滴,你咬住他的唇瓣,手上微微发力,于是你们一起倒进花海,溅起一片芬芳的浪潮。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END.
谢谢读到这里的你们,希望你们看得开心嗷
祝你们幸福!!
盲冢趣谈
all邪
好玩写的,人物很崩坏
-----
吴邪走进来,黑瞎子下意识扯了个笑,外面的风雨极为锋利地刮进来,吴邪反手把门带上。黑瞎子就问,“回来了?”
吴邪看向解雨臣,说,“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你淋湿了?”解雨臣问。
吴邪一边走进来,一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说,“浇了个透心凉,快给条毛巾。”
黑瞎子给他倒了杯水,说,“村民家里有斗笠,下次给你搞一个。”
吴邪没接那杯水。解雨臣找了找,把毛巾递给吴邪,吴邪拿在手上,外套给解雨臣。他外套吸水,拿眼睛看不出什么来,用手一按都湿透了,解雨臣就说,“最好先把衣服换了。”
黑瞎子看了看解雨臣,又看了看吴邪,试探着又说,“我烧点...
all邪
好玩写的,人物很崩坏
-----
吴邪走进来,黑瞎子下意识扯了个笑,外面的风雨极为锋利地刮进来,吴邪反手把门带上。黑瞎子就问,“回来了?”
吴邪看向解雨臣,说,“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你淋湿了?”解雨臣问。
吴邪一边走进来,一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说,“浇了个透心凉,快给条毛巾。”
黑瞎子给他倒了杯水,说,“村民家里有斗笠,下次给你搞一个。”
吴邪没接那杯水。解雨臣找了找,把毛巾递给吴邪,吴邪拿在手上,外套给解雨臣。他外套吸水,拿眼睛看不出什么来,用手一按都湿透了,解雨臣就说,“最好先把衣服换了。”
黑瞎子看了看解雨臣,又看了看吴邪,试探着又说,“我烧点热水给你擦一擦?”
吴邪对解雨臣点点头,说,“我进去换衣服。”
黑瞎子,“……”
他啼笑皆非地转过去问解雨臣,“什么意思?屏蔽我信号?”
解雨臣表情如常,把吴邪外套卷起来,拧水。手上使劲的一瞬间他脸上抽动了一下,黑瞎子感觉他是憋笑。解雨臣说,“不知道,什么信号?”
盲冢的位置很刁钻,在乌蒙山的一个偏支附近。地处云贵高原,气候变化大,地形也复杂。黑瞎子和张家人先到的这里,吴邪胖子和解雨臣后面才追上来,大家为了队伍安排的事,弄得不太高兴。
黑瞎子夸张地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看解雨臣把吴邪那件外套晾在窗前。“不厚道啊,”黑瞎子说,“这算不算盗墓界的霸凌行为?”
解雨臣说,“你有意见,你自己找恶霸谈。”
这时雨已经下得奇大无比,水流顺着窗户淌,外面居然还有人敲门。透过门上镶嵌的毛玻璃,能看见模糊的人影,很有点宽大。解雨臣低声说,“…是胖子。”
他拉开门,胖子打头,张起灵在后。他俩都披了斗笠,一迈进来,雨水顺着竹篾稀里哗啦流下来,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水迹。解雨臣刚皱了下眉,屋里就有人声音很大地啧了一声。
胖子还在擦脸上的水,立即抬头看向解雨臣,解雨臣笑着做了个否认的手势,“不是我。”
是吴邪,他擦着头发出来,盯着那滩水迹,虽然没说话,但是胖子忍不住就笑了。和张起灵两个把斗笠挂在门上,张起灵视线在屋里过了一遍,吴邪问他,“你找什么呢?”
张起灵说,“拖把。”
吴邪说,“哦,卫生间里。”
张起灵就进去找拖把,胖子坐在沙发上,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黑瞎子说,“啊,待遇好差。”
他不知道在对谁抱怨,吴邪没说话,走到窗边去,把窗户朝外推,一阵冷风灌进来。雨多的村寨,窗户都是倒支的,雨水下不进来。解雨臣跟过去,说吴邪,“脾气暴躁了。”
吴邪说,“心里烦。”
解雨臣知道他烦什么,他们刚到那天,先见到张海盐,这个人嘴上很贱,问吴邪追过来有什么意义。他说,反正黑瞎子这趟进去了,也根本不会再出来。
吴邪看着外面的雨,皱着眉点烟,点了两下,伸手去挡风。解雨臣把他往后拉了一下,“你站窗边,烟能点着?”
吴邪低着头,看解雨臣一眼,勉强笑了。
【邱叶】全联盟叶吹访谈录
#私设第20赛季,采访过程记录,真正吹叶的成分并不多
#私设多,ooc什么的真心尽力
#各篇单人cp,总系列为all叶
#并无太大关联的几篇走tag
#请勿转载这篇,谢谢
我打算去南方采访几位与叶神关系更为密切的人。
比如在hz的两位队长。
我当然很上道,有采访计划之前就跟陈老板打了招呼。
“跟我还客气个啥啊!”兴欣的老板娘在电话里冲我道,腔调里都仿佛带着热腾腾的泡面味,“还约时间采访呢,甭约了,直接来,还能不认得路?”
我心里暖融融的,结果到了兴欣门口,心里的暖气就直接凝华成了寒冰。
还在夏休期,陈老板一向很宠队员,我之前也只说了个大概...
#私设第20赛季,采访过程记录,真正吹叶的成分并不多
#私设多,ooc什么的真心尽力
#各篇单人cp,总系列为all叶
#并无太大关联的几篇走tag
#请勿转载这篇,谢谢
我打算去南方采访几位与叶神关系更为密切的人。
比如在hz的两位队长。
我当然很上道,有采访计划之前就跟陈老板打了招呼。
“跟我还客气个啥啊!”兴欣的老板娘在电话里冲我道,腔调里都仿佛带着热腾腾的泡面味,“还约时间采访呢,甭约了,直接来,还能不认得路?”
我心里暖融融的,结果到了兴欣门口,心里的暖气就直接凝华成了寒冰。
还在夏休期,陈老板一向很宠队员,我之前也只说了个大概的时间,还打算给老朋友们一个suprise,没想到,兴欣全体去马尔代夫旅游了。
我又一次体会到了当年被网管们当成小bai脸的感觉。
兴欣真是个神奇的地界,到这儿来,一切都分外熟悉了起来,包括熟悉的尴尬。
我懵了一会儿,想想我还能去哪儿。
这时,有个腼腆的少年走到我身边,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常记者。”
我有些意外:“你好。”
“邱队请您上去。”那个少年说。
我一愣,明白了,这是尴尬的样子被对面的嘉世看到了。
我点了点头,转身,等灯,过马路,进了嘉世。
事实上,我来这个嘉世的次数并不多。
第九赛季的时候,嘉世危机,无形资产被毁了个粉碎,而门面作为最有价值的固定资产,当然一并卖了。
之后,十一赛季回归,嘉世的比赛成绩也一直稳步上升,但直到我离开后的第十六赛季,嘉世才有了足够的经费,外加一个死忠粉房东,总算得以搬了回来。
“歪了歪了,左边高一点!……哎哎哎,又高过头了,回来点。”
指挥的那人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我说呢,原来是常哥啊,不是说大后天才来吗?”
我也点头致意,并说明了原因。
这是枪炮师,郭少。郭少也是十六赛季的时候从神奇转会来的。
我抬头,看他们正准备悬挂的东西:
嘉世队徽。
“早就拿去修改了,夏总很上心,问了很多家才敲定,结果今天才送到。”身后有人说道。
原来是邱非已经下楼了,他向我解释:“抱歉,怕外头有粉丝堵着,不好亲自去迎接常记者。”
“我明白的,不必客气。”我摆手。
我不再是当日的常记者,邱非当然也不是当日的邱非,现如今,他已是联盟里的一线大神了,我自然不可能拿乔。
我拿着相机就开始对着那个队徽拍了起来:“来得正巧,我大概拿到了新队徽的第一手材料吧。”
邱非一笑:“是的,确实。”
“恭喜了,邱队。”我说。
嘉世的新队徽上原来的三颗星移动了位置,从枫叶的中间和战矛的下头,移动到了枫叶的叶尖和战矛的矛尖。
顺便,从三等分分布,变成了四等分。除开中间那片叶子,左右对称各两颗。
十九赛季新科冠军。
嘉世。
“谢谢。”邱非望着那个队徽,轻道,“还是迟了好多年。”
“迟了点有什么打紧,有就好了。”郭少忽然插嘴道,“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要换,嘉世以战斗法师为核心,战矛在这没什么问题,但这片枫叶怎么不干脆拿下来算了?”
我一愣,虽然不知道嘉世的队徽怎么设计的,但我就是觉得,那片枫叶指的就是叶秋,所以郭少这是什么意思?
邱非皱了皱眉头:“难不成把你郭少的头像放上去?”
郭少笑道,那语气里颇有些促狭:“你愿意我当然不会反对啊!毕竟我郭少也挺帅的,最能代表嘉世形象了。”
“你好意思?”邱非冷着脸道。
郭少笑得更欢了,回头转向我耳边道:“你可瞧瞧他那样,脸黑得哟。我跟你讲,嘉世的气氛可诡异了,谁都不能说叶修一句不好,一点点都不成,要是说得严重点,得小心邱队直接打人。”
打人?
我吓了一跳:“邱队不是……挺和气一人吗?”
郭少耸了耸肩膀:“那看对谁啊。对谁都和气那不是老好人了吗?我们队长可不是那种风格,对面那位才是。”
对面那位……
我抽了抽嘴角。
但愿在马尔代夫的乔队没有打喷嚏。
我还是八卦着,道:“说得倒也是,不过,打的谁啊?”
“我听说的。”郭少道,“是李睿跟我说的,第九赛季那会子一次,据说打得人鼻血都下来了。还有后头哪个赛季我给忘了,又一次,那次我亲眼见着了,超惨!
“而且连夏老板都不行,邱非很感激夏老板的,但他一说叶神就不得了,邱非一定跟他顶牛。”
说到这儿,郭少忽然放大了声音:“所以啊,你来采访我们队长可是采访对了!不过千万别说什么叶修的坏话哦,他可是联盟第一叶吹。”
我懂了。
郭少这是在逗邱非,倒是没想到郭少和邱非的私人感情这么好,我笑道:“我怎么可能说叶神坏话,我可是叶粉。”
郭少盯着我,默默摇头:“唉,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叶粉居然还有这么多,真是可怕。”
“叶神不好吗?”我说,“人好粉丝才多嘛。”
“嗯……是很好吧。”他想了想,点头。
转而,他却又说:“可我更想打败他!!!”
我下意识地跟着他的目光转过去,前头的邱非还盯着队徽,身子动都没有动一下,却冷冷地蹦出一个词:
“做梦。”
郭少也不恼,反而冲我眨眼睛,仿佛在说:“瞧见没,那个叶吹。”
我忍俊不禁。
邱非转头,我觑着他眼圈似乎有些红,怕不是没睡好。
我还没来得及关心几句,邱非就先开口问我的意见:“您来得早,我还有些事要做,要不然您先歇歇,我一会再过来?”
“其实常记者也可以去参观一下你每天都做什么事嘛。”郭少建议道。
邱非用眼神询问我。
我当然点头。
于是我们又一起走向了一间小屋子。房间的外观其貌不扬,也没个标志,直到开了门,见到前头端端正正地摆放着四个奖杯,才让我意识到这大概是陈列室。
室内挺干净,也非常简洁,就是有一个敞开的柜子乱得扎眼。那柜子里头的废纸堆了太多,捆了几大捆后,还有些零星地塞在每捆之间的缝隙里,满得连柜子都合不上了。
废纸干嘛不扔了或者卖掉?我忍不住看了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这些都是表演赛、平台赛、商业赛性质的奖状啊!
真……不愧是嘉世。
我正想跟邱非搭搭话,却见邱非从另一个柜子边上,掏出了一条毛巾,开始擦拭那摆放得最好的奖杯。
我愣了愣,心中忽然一肃。
那双如今已是价值千万的手,现在却拿着一条干抹布,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冠军奖杯。
动作颇为熟练,一看就是重复了好多年。
时时勤拂拭,勿使染尘埃。
我不由得想起了当年那个郑重地在新闻发布会上说“我们回来了”的那个少年。
那样一个单薄的少年啊,在那个联盟群星荟萃的时代,他放弃了大好的前程,孤身一人扛起了这个支离破碎、风雨飘摇的落魄王朝。
那时候,在那个简陋的训练室里,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
也是这样,每天一大早,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几年如一日地擦拭着那看起来分外讽刺的三座奖杯?
别人会怎么说他,会不会讨厌他,会不会讽刺他,会不会笑他,会不会轻贱他?
他会不会难过呢?
我想到这儿,随即,自嘲地笑了。
怎么可能呢,邱队是多坚定的人,他怎么会在意那些?
我心里好生感动,又好生感慨。
这个时候,我却忽然听见格外出戏的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我偏头一看,是郭少,是他在发出噪声。
我心里微微有些不爽,觉得他也太不尊重人了些——果然还是从别的队伍转会来的,没法体会到嘉世的历史,没法体会这一份感动。
这样想着,越发觉得那声音刺耳了起来。
“你这伴奏真难听。”邱非道。
郭少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郭少正配合邱非在伴奏。
于是我观察了一下,立刻瞧出了门道:舒缓的一个长音,加两个短音是一个循环。在这个循环里,邱非刚好能擦完一遍。
第一个奖杯,三个循环。
第二个奖杯,三个循环。
第三个奖杯,三个循环。
第四个奖杯,一个,两……咦,邱非停手了?
我还在猜着,郭少却说:“偏心死你算了。”
郭少像是早有预料地,及时止住了手指惯性的敲击。这让我更加确定,邱非并不是漏数了,因而我更加犹疑:“偏心”是什么意思,可是第四个奖杯不是才是邱非亲自捧回来的吗?
“之前的旧一些,擦得久一点。”邱非似在解释。
郭少用鼻子里出的气回答了他。
接下来才是正式的采访了。
虽然是周末,但还有部分嘉世的队员在训练,邱非思考了一下,把我带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卧室很干净,整洁,井井有条。
“这是原来叶神的卧室?”我猜测。
哪晓得,邱非却摇了摇头:“苏姐的。”
“咦?”我惊讶。
作为一个叶吹,这有点没法理解啊,反正是我我就肯定要住原来叶神住的地方,感受叶神遗留下来的那么一丝丝儿的气息啊!
难道说——我盯着邱非看,道:“邱队,你该不会是暗恋苏姐吧?”
邱非一愣,笑了:“没有呢。”
“是吗?”我不信,“那总有喜欢的姑娘咯。”
邱非沉默了一会儿,拉开了窗帘。
窗帘一开,整个房间就亮堂了起来。
他看着窗外,道:“大概吧……”
我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都是熙熙攘攘奔流着的人群,没什么特别的,再远一点是西湖,可惜被对面的兴欣给挡住了……
咦,说起来,那个位置,怎么有点像当年叶神住过的小黑屋啊?
当年嘉世被揭发的时候,我也是进过叶神的小储藏间的,那间房间的窗户非常特别,比之同排的窗户都要小一点,高一些。因而,在一片规划齐整的窗户中,还是挺容易辨认的。
我想询问,却还是忍住了。
身边的这个男人站在窗边,窗户的玻璃上透着他颀长的身影,他正看着远方出神。
这是有心事。
采访得看人脸色。他这个状态,我就安静地在一旁守候着。
看着这个眉宇间已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老态的嘉世队长,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那首诗: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这样的邱非,不知道在看什么,可他的神态,真像是望断了天涯的路。
邱非回神,对我道:“开始吧。”
正面看他,他的表情非常正常。
我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最近真是奇怪,我总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些大神的表情很不正常,这是为啥呢?
不管了,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在脑后,开始和邱非聊起来。
叶吹和叶吹之间聊起来当然很是愉快,直到我笑着说:“邱队,我们这些记者之前讨论过,谁是叶神最好的继承人……”
“我不是。”邱非却直接说道。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我知道邱非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有话直说,但是,正是这份坦率让游刃有余的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转换话题。
好在这个时候,郭少突然进门,缓解了我的难堪:“喂邱非,你是不是忘记了发微博?”
嘉世俱乐部的运营对粉丝们还是很宠爱的,如果不是粉丝的支持,嘉世未必能复兴起来,所以,嘉世从重返联盟开始,就有一种特别的俱乐部文化:俱乐部的选手需要在每周的固定时间跟粉丝交流感情。
其实这也不怎么费时间,因为每个选手只负责一周,轮流来,每周就发个什么心情啊,一段小视频啊,或者几张自拍啊,再选几个粉丝聊聊就好——正常人每周都要进行这样的社交活动,没什么麻烦的。
邱非一愣,他想了想,道:“那正好,那我来念首诗吧。”
“各位朋友大家好,我是邱非,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今天,因为一些原因,忽然想到了一首很老很老的诗,想送给大家。”
这开场白真的很像深夜电台啊。
我想起了第十赛季结束后,庆祝联盟十周年的那次。
对,那个时候,联盟十周年的庆祝活动还是很简单的,甚至可以说是蹭了点世邀赛的热度才举办的。根本不像现在,十九赛季才刚结束就预备起来了,第二十赛季还没冒头,就已经透出大张旗鼓和大操大办的气势了。
叶神说的,说当年的老冯非常喜欢搞形式。比如,要求二十个战队每个队伍都出一个节目。
那可真是惨绝人寰。
最正常的还数王杰希,冷着一张脸,从帽子里变出一朵玫瑰,勉勉强强算一个人尽皆知的魔术。
可怕的是霸图,唱了首《霍元甲》——韩文清唱歌抛掉都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了,可怕的是张新杰打拍子。
而义斩的诸位土豪,直接表演了砸金蛋,每颗金蛋里头都有个iphone Y,全当给大家发钱当福利。
……
邱非比较认真一些,认真阅读了联盟发下的破纸。
“……需积极向上……”
然后,嘉世的新人队长上台,用一张冷淡的脸,朗诵了一首《西风颂》。
平心而论,邱非的朗诵技巧还是很不错的,抑扬顿挫,外加上这首诗的意境可能跟他们嘉世当时的处境很类似,至少这么无聊的节目,我都能认真地听完了。
可谁都没想到,最好笑的是叶神,叶神老神在在地看完大家的节目,一个个鼓掌,然后,等邱非下台他该上台的时候,直接拉过了邱非。两人在台下的角落里,也不知道悄悄地说了什么话,他就拎着邱非的稿子上台了。
“我觉得雪老师写的文章真的很好,振聋发聩,我必须再朗诵一遍:哦,狂野的西风,秋之生命的气息……”
其实叶神念文章的时候也念得挺认真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笑。
全联盟的职业选手都笑得“哈哈哈”地给“雪老师”的西风颂配音。
我坐在媒体席位,今年刚刚进入联盟的嘉世正好坐在职业联盟选手区的最后一排,正是我的前排。
所以当时,我正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叶修尽会胡闹。”夏总说,“你还惯着他。”
邱非久久没有说话,然后,才回了一个字:
“嗯。”
只有一个“嗯”。
我当时瞧着夏总裁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觉得邱老师这一字真言真的不错,当为我辈叶吹楷模。
邱非果真是咱叶神的铁杆支持者。
所以我更不明白了……
叶神最好的继承者……这话哪里说错了吗?
回过神来,邱非已经开始念了。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我当年可是新闻系的高材生,尽管考完试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了,但这首名篇我还是知道的。一听就能听得出来,这是舒婷的《致橡树》。
据作者说,这首诗是写来讽刺一些根深蒂固的陈旧观念的,同时也是鼓励女性,爱就应该好好地爱,独立地,自主地爱。
邱非的女粉丝比较多,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还有没有学过这首诗,但这首诗的教育和引导作用还是不错的,挺好。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郭少拿着手机,平平稳稳地站着,我站在后头看。
郭少似乎给摄像框里的邱非加了个滤镜。
很奇怪,这本该是首爱情诗,加粉红滤镜似乎才妥当些,但他却选择了一个极为清冷的色调。
不过也挺好看的,这样的邱非,更加清隽。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说到这儿,邱非忽然停住了。
他的眼睛似乎微微红了,声音似乎也有些哽咽。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邱非那样的表情……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其实第十赛季的庆祝会上就展示了邱非超乎常人的朗诵水准,他吐字清晰,节奏不快,却也不显得拖沓,他继续道: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我偏开头,从手机的滤镜外看他。
窗外的风吹进来,窗帘轻轻抚上他的身。
他低着头念着书本,脊背却挺得笔直,仿佛虔诚的信徒在吟诵着圣经——甚至还带着几分深情。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掉下来了。
十八赛季,兴欣两连冠,气势气冲牛斗,堪比第九赛季的轮回。
但当年夏休期,嘉世却稳稳地压过了冠军的风头:孙翔退役,一叶之秋回归。
回归并没有那么容易,轮回给嘉世和兴欣开的价格都很高,因此经过了一轮绵长的勾心斗角,一叶之秋还是从义战俱乐部绕了一圈,才得以以一个“还算合理”的价格回来。
第二天,嘉世俱乐部门口就被堵了,而且都不是什么十几岁的小年轻,反而有许多本该在CBD里坐着的中青年。
我当时也来采访过。
“其实当年我也来举过牌子的,当时,我举的是‘嘉世不要散’和‘一叶之秋不要走’。”那个似乎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居然笑得有些羞涩。
我看着他的牌子,现在,这个牌子上写的是:“欢迎回家。”
当然,键盘侠总是无所不在,何况这回还似乎有理有据。
毕竟这个账号的实际价值并没有精神意义那么大,或许嘉世可以把钱花在别的地方,提升战队的实力不好吗?成绩才是在这个联盟里生存的根本。
“我知道情怀这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认同的,如果大家还有不满,我就说最后一句吧,这是我的意思,也是扣的我工资。”邱非在记者发布会上说道。
大家都说,唐柔退役了,孙翔退役了,邱非又有了一叶之秋,下个赛季,邱非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战法了。
可第十九赛季,邱非却还是用他的战斗格式。
然后,战斗格式带领嘉世获得了冠军。
一叶之秋在哪里,或许对叶神而言并不重要。
因为叶神很坚强,很豁达,而且很有实力。他拿到哪个角色,或许哪个角色就能成为斗神。
可对某些看着他长大的人来说,那个最初的一叶之秋,就像是天,或许比天还重要。
如果不是有了邱非,如果不是他明知不可而为之的孤勇,或许嘉世就会彻彻底底消失在历史中了。
叶神一定也会偷偷地,特别特别难过吧。
好在,还有邱非。
还有他这根英勇的火炬,深沉地,热爱着叶修曾经战斗过的土地。
我偷偷抹了把我的眼泪,道:“邱队,我想,我大概懂了,您这是在说您和叶神吧……真的,这首诗,除了说爱情的那部分,真的太像你们了,您和叶神都……”
郭少轻笑着,摇头。
我一愣,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难道不是把文章中所有的“爱情”换做“敬仰”,就完全能代入他和叶神吗?
甚至不换也可以,文学写作中,经常会用“爱情”这个词指代别的感情,比如“忠君之情”等等。
我糊涂了。
“不要理他。”邱非的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了,“他就会胡闹。”
“邱队,第二十赛季,嘉世有什么打算呢?”最后,我问。
“当然是冠军。”邱非说。
“要是成真,那明年嘉世的队徽怕是又要换了。”我笑着说。
郭少也点头:“我就希望在我退役之前,这中间那片叶子上还有一颗星就好了。五颗就很好,现在这左边两颗、右边两颗,就中间空空的,让我强迫症都要犯了。”
他说起这事儿的声音是带着欢快的笑,可我心里却微微有点难过。
郭少和邱非都已经到职业生涯的尾声了啊……
他们都是很晚才出道的选手,那时,荣耀的培训机制已经发展得相对完善,年轻的职业选手们普遍比前几届的选手,都能坚持得更久一些。
但终究没有任何训练和保养的方法,能胜得过无解的时间。
“五颗?”邱非回,“五颗怎么够,最好能有满天星。”
郭少静静地看着他。
我想,他们或许都明白,就算嘉世此后年年都能拿冠军,他们也已经坚持不到“满天星”的时候了。
时光流逝总是伤感的,这件事再追问下去,又何必呢?
所以郭少也没有继续问些伤心的话,而是换了个更加轻松的方式,调笑道:“我说啊,要是咱们荣耀里也有TOP2的话,那现在可就是我们嘉世和对面兴欣了。
“我们要是放点水,兴欣去年就三连冠了哦。你说叶神心里怎么想的,辛辛苦苦给两支队伍建立了坚实的基础,结果这两支亲儿子一样的队伍互相截胡对方冠军,谁也别想建立三冠王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我也笑,确实,这个荣耀TOP2名副其实,而且也正好只隔了一条街。
邱非思索了一下,道:“他会很开心。”
“你就知道了?”
“当然。”邱非肯定。
随即,邱非又说:“还有,没建立王朝的只是对面。我们的王朝,早就建立了。
“全联盟到现在,十九个赛季,只有我们,唯一的一个,嘉世王朝。”
他的眼睛漆黑,下巴微颔,很认真很认真地补充道。
“兴欣都没有。
“前辈是在嘉世建立的王朝。”
「正泰」**留热 7-8
*两个坏人的爱情/ 摄影师x模特/ 全文半存稿
*每周二、周六更新
* 星星的倒影
金泰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到了几点。他有些迷迷糊糊地撑着头,从松软的床铺里坐起来。田柾国卧室的主色调是灰和白,所以就算空间很暗,看起来依然很协调。
半夜醒过来时只拉了一半的、还能看到外面月光的窗帘此刻拉得严严实实。只有些许不安分的阳光从窗外落下斑驳的光点,轻轻在地板上漂浮,但都并不明亮。空气中弥漫一股熟悉的香味,有些甜。是金泰亨经常从田柾国身上闻到的清新四月棉。
金泰亨挑了挑眉,...
*两个坏人的爱情/ 摄影师x模特/ 全文半存稿
*每周二、周六更新
* 星星的倒影
金泰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到了几点。他有些迷迷糊糊地撑着头,从松软的床铺里坐起来。田柾国卧室的主色调是灰和白,所以就算空间很暗,看起来依然很协调。
半夜醒过来时只拉了一半的、还能看到外面月光的窗帘此刻拉得严严实实。只有些许不安分的阳光从窗外落下斑驳的光点,轻轻在地板上漂浮,但都并不明亮。空气中弥漫一股熟悉的香味,有些甜。是金泰亨经常从田柾国身上闻到的清新四月棉。
金泰亨挑了挑眉,放松了些,用手摸了摸酸痛的眉心。虽然喝了酒,不过他还是记得昨晚大概的情况——昨晚他自己直接丢掉了所有的计划,直接把田柾国搞//上**了床。
垂头看了看,田柾国还是很克制,没在他身上留太过明显的印子。
后半夜他做了噩梦。而噩梦无非就是过去发生的那些让人不快的事,然后,半夜醒过来的他把田柾国吵醒了。
估计那人当时也是困的慌,被吵醒了也没恼他,反而把他搂在怀里耐心地哄了他好几句,动作熟练极了。金泰亨当时被这么对待心口都是热的,但是现在醒过来,又莫名觉得田柾国那时对他的态度...未免也太暧昧了。
就是太体贴,也太亲密了。就好像他们俩已经抵足而眠了很久很久,已经把默契都藏在彼此的骨头缝一样。
可是按道理说,田小少爷的那种性格...真的会这么快地喜欢上他吗?
别说你了,就连金泰亨自己是不信的。那么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以前田柾国也这么哄过别的人?
一想到这里,金泰亨就皱着眉忍不住轻声“啧”一声,对自己恼怒,指尖下意识掐进了掌心。
他老是乱想,一乱想就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再后来?
他被揽住,被田柾国哄,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然后现在醒了。这一次倒再也没梦到过去那些事。
后来做的梦极其短暂,奇奇怪怪的,很空白,仿佛漂浮在真空中一般,光怪陆离的。梦里出现了很多他见过的人和没见过的人,还有或许见过的人。他们空白着表情,眼睛发直,游魂一样在宽敞的柏油马路上行走。
也许是因为睡的不太安稳,连续两场梦,醒过来后居然也能让人非常疲惫。
卧室门没合拢,从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外面来回地走动。金泰亨坐着想了想,缓了缓神。
但是他只要一想到外面走来走去的是什么人,这里是谁的卧室,是谁家,他又忍不住悄悄躺回还带着温度的床铺,捏着被子呆了几秒。
好吧,反正没人看见。
他做贼一样轻轻往旁边的位置伸出手,摸了摸。
旁边的温度已经冷却,但是床铺到手的触感依旧柔软。闻到的味道比空气中弥漫的四月棉浓了不少,是田柾国的味道。
昨晚他和田柾国抱着睡了一晚上。
....嗯,他睡在他怀里,距离那么近。
是想抑制的,但到底还是高兴。而且以前弟弟有没有哄过别人,不管有没有...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更何况,昨晚,他哄的是自己。
金泰亨虽然对自己能把田柾国搞到手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对上心心念念的人,行动起来总会难免有些许的不安。虽然现在计划被打乱,进度快了点,但是至少——
金泰亨咧着嘴悄咪咪的笑,抱着被子慢慢滚了一圈,把刘海蹭乱,整个人毛茸茸的,像只满足的奶猫。
他没躺多久,田柾国给他空出来的那半张床他一个人躺着也没意思。于是金泰亨左左右右打量了一下弟弟的卧室,看够了以后他下床,从床旁的小沙发上挑起一件田柾国的白色长卫衣胡乱套上,光着脚去开卧室门。
已经到了中午,一开门就被扑了满眼光芒,明亮亮,有些刺眼。因为正对着太阳,空气中沉浮的灰尘都反射出一缕缕飘带。飘带正好落在背对着他的人的左肩。
那人的后背有让人脸红心跳的抓痕。
金泰亨忍不住眯了眯眼。
田柾国没穿上衣,随便套了一件牛仔裤,头发半干,应该是刚洗完澡,发尾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洇湿了脚边一小块原木地板。不过他明显没在意,正一只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一只手捏着锅铲,懒洋洋地把平底锅里的西多士翻了个面。
金泰亨这时才闻到空气中甜滋滋软绵绵的味道。
平静的中午,明亮的公寓,独处,距离不过三米外,喜欢的人的背影,干涸的喉咙,脚底地板的凉,饥饿的胃,空气中弥漫的蜂蜜香,以及甜蜜蜜的西多士。
他偏了偏头,晃神的同时下意识透露出些许懵懂和向往,忍不住轻声叹一口气,往前看的眼神平澜温柔。金泰亨没骨头一样靠向卧室门框,就这么站着打量田柾国的背影。
弟弟的背部轮廓在明晃晃的太阳光下衬托出几分阴影,蜿蜒地匍匐下去,掩埋在低腰牛仔裤下,突出的肩胛骨十分漂亮。
而他,昨晚上就是被这样一个人捞进怀里,靠在胸膛前。光是这么想,金泰亨都控制不住地想笑。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冲过去亲一亲弟弟的侧脸,然后靠在他身上,用手去摸那人漂亮的肩胛骨。他想和田柾国讲话,说什么都行,无聊的口水话也行。最好是贴过去靠近田柾国的耳廓,让弟弟把他抱在胸前,这样他就能用腿夹住他的腰。
他们就可以靠的非常近,他可以靠在他胸膛前,听到田柾国的心跳,感觉他皮肤细腻的触感。
他就可以亲吻他。
金泰亨想问田柾国,问你昨晚睡得好吗?他还想问昨天晚上你来接我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他还想亲一亲田柾国的眼睛。
这是金泰亨从那个雪夜以来,一直藏在心里的梦想。
他还想告诉田柾国。他想说,你知道吗,你一直都活在我长久的期盼里。
...但是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金泰亨的头发有些乱,滑向一边的白色卫衣窝起来一个角,整个人生活气息满满,像只被哄乖了的小狐狸。只是眼神深的像一弯潭水,克制又隐忍。他看向田柾国的背影,用力捏住自己的指尖。
毕竟喜欢永远只有一部分,所以它可以放肆。但爱不仅仅是美好的东西,它包括全部。
爱是克制。
这么多年,金泰亨的执念早就在心里扎根,被时间灌溉后,疯狂地茂盛着生长起来。那些坏的,隐晦的,浑浊又腐烂的,早就和他不分你我的黏在了一起。
光是分开,都能撕裂血肉。
两个人的距离不过两三米,气氛太美好,居然让金泰亨一时想不到什么话题可以让他自然地走过去和田柾国打招呼。
他看向他的眼神很漫长。
嘘,告诉你个秘密。其实金泰亨在还没靠近田柾国之前,曾经幻想过拥有田柾国的夏天会是什么样。
...是不是就像析出海盐的沙砾,隐藏皱褶的棉麻白衬衫,平光眼镜反射出的冷光,沙甜沙甜的西瓜瓤,或者,加了冰的雪碧咕噜咕噜往上涌的气泡?
不过这时,他看着田柾国的背影,始终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而这边,田柾国一边打电话一边把平底锅里的西多士放进旁边准备的空盘子。他捏着手机偏头讲电话讲得认真,结果一回头就正对上靠在门框旁的金泰亨。
这哥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眼尾眯起一条凌厉的线,弧度微微往上仰,慵懒又迷人。身上穿一件oversize的白色卫衣,是他的。
田柾国看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但皱着的眉头展开一些,看上去挺迷人。他把手里端着的盘子往身后的流理台放,往外走的同时,眼睛往下撇到金泰亨光着踩在地板上的脚。
动作顿了顿,就连讲电话的声音都卡了一秒,不过并不是很明显。
“...我没说我不来啊...不过江琪这个拍摄本就不是我...”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对靠在门框仰头看他的金泰亨指了指,“拍摄...往后推吧。之前不还抱怨我们安排的不好吗?”
那后面有双拖鞋。
然后他把装有西多士的盘子端过来放在餐桌上,又慢腾腾地从餐桌下面翻出来个漂亮的玻璃杯倒水。
金泰亨早就在田柾国转身前调整了眼神,他从门框上撑起身体,顺着田柾国的手指方向往后看。
?
但是他也没看到什么。他有点懵。
所以田柾国到底是想让他干嘛?
可是这情形并不是能直接问的情况,左看右看也不知道弟弟指的是个啥,于是金泰亨决定装不知道。他又慢腾腾懒洋洋地靠回门框,看田柾国转来转去。
结果这么一动直接扯到了腰部的肌肉。
...他腰还疼着呢!烦躁!
“行吧,李哥你过来吧,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在公寓...对,城南的那一套,另外我的东西一起拿过来...”田柾国弯腰从沙发上捡起一件白体恤,正要往自己身上套,结果余光又看到金泰亨一软骨头一样地靠着门,那人半步没动。
往下一看,还是光脚。
不听话。
他挑挑眉,顺着自己的动作把白体恤穿在身上,仰头套衣服的时候,人鱼线的弧度变得更明显,让一直行注视礼的金泰亨直接吹了声不轻不重的口哨。
小流氓一样的。
田柾国听到了,但是他懒得管,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对金泰亨的这股宠溺劲儿是怎么来的。
没听见的田柾国接着讲电话:“行了,今天上午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说这些也没用,快点过来吧,顺路带上东西,我的相机电池什么的。”
金泰亨一边听一边暗自寻思,这可能是在和经纪人打电话。想起来,田柾国今天上午好像的确有个拍摄计划的。明明有拍摄计划的,但是这人却因为他没去。
你看,是因为他才没去啊。
居然有点满足。
电话那边回答了几句,通话结束,田柾国按黑了手机。然后他回身直接对上金泰亨的眼,两个人在一大片明媚刺眼的阳光里对视,视线对峙着,胶着又试探。半响没人讲话。看着看着这场对视又刺啦刺啦地开始冒火星子。
最后还是金泰亨投降,他慢悠悠地撑起来身,白皙的脖颈落在四散的光芒里几乎透明,光着脚走路没声音。非常自然地往前走了几步,停在餐桌旁,他偏头指了指放在盘子里的西多士:“给我做的?”
田柾国的用手扫了扫湿润的发尾,没回这句。反而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懒洋洋地躺进沙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站那么久累了。他的两条长腿直愣愣地伸着,腰线漂亮极了:“穿鞋。”他半眯着眼睛说。
“等穿完了再吃。”田柾国又补充。
“啊?什么?”
“先把鞋穿上,拖鞋,你后面的那双。”
“可我不太喜欢吃甜的。”
明显两个人又在各说各话,可是对话诡异地居然还能继续下去。金泰亨笑一声,倏然就懂了田柾国刚才指的那一下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让他穿鞋。
他心里有点甜滋滋,像有无数个小人在他胸口跳舞,一下一下地踩着他的心脏。不过脸上那副表情依旧没变。
小狐狸的尾巴几乎在听到这句“穿鞋”的一瞬间噌地竖了起来。他眉眼弯起来,嘴唇红艳艳的,非但没乖乖去穿鞋反而转了个身,坐上了略微低矮的餐桌。
真的是十分的不听话。
那一盘金黄喷香的西多士端在手心,他往后仰了仰,晃悠着两条细腿,耳发凌乱,细腻的皮肤被刺眼的阳光反射出骨瓷般的白,穿在身上的白色的卫衣因为动作往上跑了一截,隐约更能看到些隐晦的风景。
田柾国盯着他看盯了半天,心想就知道会这样,这个哥才不是那种由他管的类型。于是他也懒得让人再去穿鞋了,毕竟他的心思,现在根本不在金泰亨穿不穿鞋上。
田小少爷十分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就着姿势对着金泰亨慢腾腾地吹了声口哨:“宝贝儿,腿再翘高点。”
调戏意味十足。
金泰亨笑一声,没恼,甚至非常配合地缩了缩腿。然后他慢慢偏头舔了舔嘴唇,用手捏起盘子里的西多士咬了一口。整个动作非常流畅,可是眼神一直留在躺在沙发的田柾国身上。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狡黠又灵动,狐狸尾巴都快现形。虽然没说,但是满脸都写着:“快看我,快说爱我。”这几个大字。
田柾国抱着手臂摸下巴,腔调很浓,漫不经心的仰头看他。倒是想看看到底他们两个人谁更能装。
金泰亨把嘴里那口面包吞下去,又端起玻璃杯喝水,过了半响,才撩起眼皮看过去:“你不问我好不好吃?”
“你很//好吃。”沙发上的田柾国很配合的答非所问。
!
觉察到他在说什么,金泰亨几乎是瞬间红了耳朵。
“西多士放了很多炼乳,我建议哥不要再多吃了,会胖。”看出他有些害羞,田柾国微笑地转移话题。
嫌他胖?金泰亨皱了皱眉,这会儿马上堵回去:“你觉得昨天晚上抱着我睡,我很胖吗?”
“胖倒是不胖。”坐在沙发上的田柾国笑一声,看向金泰亨的眼神,星辰也未必有这么明亮,“不过...今天早上起来,我的后背可有点疼。”
“我可得把你的指甲剪短点。”他调侃道。
不过金泰亨却没像他想的那样害羞,田柾国打赌,因为他这句话,他甚至从那哥哥眼里看到了兴奋和愉悦的意思。
吃西多士吃到一半的人眼睛亮晶晶地挑了挑眉,没接这个话题,反而问了他个新的:“你昨晚为什么来接我?”
“毕竟哥看起来这么孤单无助,而我昨晚正好路过original sin 。”田柾国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手腕摸了摸膝盖,懒洋洋,“我这么善良友善,假如是别人求助于我,既然顺路,我也会来。”
金泰亨看着他,满脸的不相信。
田柾国顿了顿,过了半响,用一种略微吃惊的语气说:“哥该不会误会...我是特意过来的吧。”
孤单无助金泰亨。善良友善田柾国。
...fine。
似乎是看金泰亨气的狠了,有些心疼。田柾国终于从沙发上起来,慢腾腾走到餐厅的餐桌旁。
“哥哥。”他此时喊他,两个人靠得很近,眼里收了刚才的揶揄和笑意,低头看人的时候很温柔,“...还疼吗?”
“要我帮你看看吗?”
金泰亨愣了愣,因为他这句话,强迫自己忘记的昨晚床事轰隆一下闯进了他的脑海。昨天晚上田柾国就是这样靠在他耳边,用喑哑的嗓子克制地吻他,问:“还疼吗?”
但是现在田柾国在说什么?
他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
气氛在这一瞬间因为这句话迅速升温,变得让人脸红心跳起来。不过田柾国等了半响也没等到回答。
金泰亨落在阳光下的金发莹亮,咬着嘴唇,眼睛湿漉漉地抬头看他,耳朵好红。半响,他猛的踢了弟弟一脚,低头闷闷地憋出一句:“...你给我闭嘴。”
*冰糖苏打水
这顿早饭总算是吃完了。
盛夏正浓,伺候金泰亨吃完了西多士的田柾国再次躺回沙发,半睁着眼,手指头滴滴答答地点在膝盖上,依旧一副懒散的少爷样:“你和时红葵怎么认识的?”他问。
金泰亨那会儿正吃完了手里捏着的西多士,从坐着的餐桌上下来。因为动作,不长不短的卫衣往上跑了一大截,露出白色内裤的边,鼓鼓囊//囊的臀**部//*形状非常好看。
听田柾国猛不丁这么问,金泰亨难得抬眼露出了几分惊异:“嗯?”
也没急着回答,他转了身把空盘子放进洗碗槽里,下意识用手指挑了白色盘子边缘的剩下的一抹巧克力酱。
偏头伸舌**头舔*//手指,低垂眼,简直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非常可爱的小动作。但是配上他身上那件//松垮垮的衬衣,光*溜///溜的两条长腿。
说不出的天真情色。
而他总是这样。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的田柾国“啧”一声,盯着人看,昨晚上刚灭了的火又有点被再次点燃的意思。
他有些烦躁,手指从膝盖处往上摸,摸到了自己裤兜,但是往里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田柾国反应过来自己穿的是家居裤,裤兜里哪里有烟。
还是舔完了手指从餐桌上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手的金泰亨从容地捡起了刚才的话题:“时红葵。”他说,“怎么问她了?”
“没怎么。”田柾国揉了揉头发,蜷在一起的腿又往外伸开了些,不甚在意般懒洋洋的说,“昨晚上看你和她关系似乎很好。”
“不是去接你吗,她送你出来,我看到了。”
说完,他动了动自己的长腿,让了些位置。笑的有些痞,非常自然地对着金泰亨伸手:“宝宝,过来。”
金泰亨下意识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田柾国当时的语气,动作,包括神态都太太太自然了,他压根没时间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直到坐在沙发上被弟弟揽在怀里揉腰的时候金泰亨才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宝宝?我吗?
可是我明明比他大啊!我是哥哥啊!
但是这个时候好像已经错过了反驳的最佳时机,金泰亨垂着眼,缩在弟弟怀里有点脸热。任由田柾国伸手帮他揉腰。
气氛很好。
金泰亨的眼神忍不住落到弟弟的胸口,看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发疯抓出的那道痕迹。
他的嘴唇动了动,或许是想问田柾国,疼吗?或许是想问田柾国,这个吻痕到底是谁留下的?但是他的余光撇到田柾国的侧脸,顿了顿,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
心里又酸又甜。
田柾国没注意到这一出,他一边帮小玫瑰揉腰,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哥你说...你一位刚刚出道什么人脉都没有的模特。”
“还缺钱,脾气,嗯,脾气也不太好。”说到脾气还不太好的时候,田柾国眼疾手快地躲过了金泰亨伸过来掐他的爪子,忍笑道,“所以哥是怎么认识时红葵的呢?”
“据我所知,那位姐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啊。”
“啊。还有,我又想起来...哥的简历也是时红葵的人送到我工作室的。...哥也知道,时红葵她爸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更何况还不要求内定,只是送进来一个人参加面试。这种事不痛不痒,我自然会同意。”
他认真地分析着。
“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时红葵白送了我一个人情。”田柾国舔舔嘴唇,看着金泰亨,“可是时红葵为什么愿意平白无故送我一个人情?”
“现在社会最可怕的不是欠钱,人情债才最难还。哥哥又为什么能让时红葵心甘情愿地愿意送我一个人情呢?你们又是...因为什么认识的呢?”
“你缺钱...也是真的缺钱吗?”
“所以——”在他怀里的金泰亨突然打断他的话,神色暧昧不明,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这么开心,“柾国问这些问题出于什么理由?”
“没有理由就不能问了吗——”
“这是没有理由就能问的私人问题吗?”
田柾国脸上的表情一凝,简直就像被堵了个正着,三秒钟之内都没反应过来说上话。
于是他们突然安静下来。
金泰亨眼睛眨也不眨。他很笃定,左手猛地抓住了弟弟帮他揉腰的手。慢慢的,他在他怀里转身,正对上田柾国看向他的眼睛。
他半起身,此刻几乎是跨坐在田柾国身上。因为姿势,他们四目相对,身前的距离只有一手掌宽。阳光伴随着挥舞的灰尘降落在地板,降落在他抖动的睫毛。
他在他身上俯视他。田柾国嘴唇微抿,面上依旧很稳很沉,看不出什么特殊反应或者一点点心慌,他就只是那么看着金泰亨,任由他动作。
半响,伸手虚虚地护住了小哥哥的后腰。
刚才的暧昧瞬息不见,隐藏在糖里的刀子终于显出了端倪。时钟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滴滴答答地忠诚行走。
在金泰亨眼里,仰着头看他的田柾国莫名和昨晚梦里那个年少田柾国的脸重合,一时不免得有些恍惚。
当年其实就是这样的角度,他怔怔地想。
冻僵了的他从二楼跳下来,然后一骨碌砸在田柾国身上。
接住他的那个人,他的身体是暖的,包裹身体的黑色羽绒衣也是暖的。那个人当时就是坐在雪地里这么被他俯视,然后犹犹豫豫伸过来一只手握住他的,再问他冷不冷。
他居然有些时间重合的错觉。
假如当年被握住手询问“冷不冷”的那个金泰亨能稍微有点出息,没有在被握住手的下一秒跑掉。那么也许这么多年午夜梦回的时候,金泰亨还能弥补这么多年的遗憾。
他还能回握住田柾国的手,然后认认真真地说一句:“你握着我,我就不太冷了。”
可是这个世界不就是没有如果吗。
现在,沙发上坐着的弟弟很沉稳,举手投足已经和当年在雪地里被砸懵了少年不太一样,总是悄悄透露出微妙的性感和痞子味。
可他又好像依旧还是他。
似乎是太久没人说话,田柾国挑了挑眉,“嗯?”了一声。他还想看看金泰亨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因为这一声,金泰亨回神,情绪在这一瞬间全部上涌,搅在一起。他的眼神落在弟弟锁骨往下的那一抹指痕上。
那是他昨晚留下的。
心脏又麻又痛,仿佛有成千上万个小人在他心脏上踩,把他踩的软绵绵痒乎乎。但是面上表情依旧没变,多年生活早就让他学会如何使用自己这张漂亮到不像话的面皮。
金泰亨不慌也不惧,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他在在这场长久沉默的对视中轻笑一声。然后他对着认认真真等回答的田柾国冷不丁地开口:“怎么办?田柾国。”
“你喜欢上我了。”
“柾国,对我这么好奇,真的不是喜欢我吗?”
没人回答,这次换田柾国沉默。
太阳光在此时变得有些偏移,慢慢地移动到田柾国的侧脸,落在他半阖的睫毛上,留下暧昧不明的阴影。
可很有意思的是,田柾国听到这句话后并没有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否定,或者做出顺水推舟的回答。
因为这样的、长久的沉默,已经有些说不出的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莫名有些真挚起来,空气里飘散着草莓香。
片刻,田柾国挑眉。他把蜷缩着的半条腿慢吞吞的伸直,很认真地思考了什么的样子。头发后面一小撮不听话的翘起来,显得落拓又张扬。
然后他揽住金泰亨的后腰的那只手猛的用力。于是他在下一秒狠狠撞进他的胸膛。
细小的灰尘被惊起,夏日弥漫在空气中的肆意阳光根本不够。金泰亨一声惊呼哽塞在喉咙里,还来不及发出来。
田柾国把他整个人抱在腿上,一只手揽住他的后腰,着迷般的慢慢往上摸到肩膀。他的另一只手揽住金泰亨的膝盖弯固定住。然后缓慢叹一口气,把他自己的脑袋埋进金泰亨的颈项。
痒乎乎的潮意。
“好吧,好吧。”他说话时有些投降妥协的委屈意思,“可能是我疯了吧。”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田柾国嘀咕着。坐在他腿上的金泰亨没答,但是听到这句话,轻轻抖了一下。
因为背光,田柾国看不了小哥哥的表情。
“恋人?不是说不行。假如是哥哥,我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行的...吧?”他眨眨眼,眼睫毛把金泰亨的脖颈弄得痒乎乎的,直接痒到了心里。
“可我没认真谈过恋爱。”田柾国有些苦恼,“这样也行吗?”
“...所以,哥,既然我都说到这里了,能不能告诉我...哥是怎么认识时红葵的?”
“我是真的担心你被她骗了...”田柾国的语气有些无奈和委屈。但是他等了好久没有等到金泰亨的回答。正疑惑抬头的时候,金泰亨含着一枚红的发紫的草莓吻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金泰亨倾身在茶几上的果盘里取了一颗草莓。
“现在别说别的了,乖——”金泰亨半闭着眼,尾音颤抖,语气轻到听不见,“哥哥给你一点诚实的奖励...”
可是明明人都靠过去了,草莓的另一边已经抵上了田柾国的嘴唇,金泰亨还要将将停在两个人唇缝的须臾间,在一小束阳光照射下撩起眼皮,很小声地问:“...柾国,你要和我接吻吗?”
而这次依旧没有等到回答,田柾国直接吻了过去。
清香味,甜腻的舌尖和湿漉漉的果肉,他们在阳光下靠在一起接吻。这个吻的味道又甜又涩,红色的浆果在彼此间推送着,吞噬着,来不及咽下,最后只能偏头吻得更深。汁液在雪白的下巴流出一条隐秘的暗河,呼吸变得急促,手指用力扣进了对方的皮肤。
夏天,夏天,被阳光晒的发烫的侧脸,汗湿的手心,悸动的心脏。头发摩擦,汁水横溅,背脊接触的布料柔软。
终于,这场你来我往的试探使他们找到了对方皮肤里藏着的香味。体验到了饱涨的拥抱,亲吻,人体发烧一样的熟悉体温。
含一口熟透了的草莓吮吸汁液,随着唇齿越来越深,在两个人的口腔四散,回味稍微有些涩。夏日午后没有汽水和切好的西瓜,只有空气中浓郁的四月棉,还有甜滋滋的西多士砂糖混合草莓香。
田柾国摸在金泰亨腰间的手慢慢揉进衣服里面,很轻。
老李进门来,看到沙发上两个人都快搞起来了,一脸震惊,下一秒反应过来就想直接甩门就走,或者戳瞎自己的双眼。但是碍于后面还跟着人呢,根本推不开,于是只得狠狠咳嗽一声:“那个——”
他发誓,田柾国给自己系扣子从来没这么利索过。
“柾国啊,那个,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老李一脸惨不忍睹,毕竟他怎么知道这位祖宗又作什么妖,也根本不知道这位祖宗和金泰亨到底又是唱的哪一出。
等会儿,金泰亨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他,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但是多年的修炼已经让老李学会了如何面对各种突发状况,也学会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到心平气和:“祖宗,镜头带了,江琪那个事也安排好了,都准备好了。”
“不过——我们去日本旅拍的那个模特,咳,对,江小姐,她本来在工作室等你的,说是今天谈旅拍的事情,结果你今天没来...所以,她跟过来了。”
“说要和你打个招呼...”
老李僵尸一样噼里啪啦讲了一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田柾国一依旧副无所谓的痞样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反倒是用薄毯把金泰亨裹的挺严实的哈。
他这模样看的老李忍不了,真的很想直接上来给田少爷来两下,但是他还是努力忍住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杀我!
老李直接从门口往前走两步,转身。
金泰亨用食指擦掉流到下巴上的草莓汁,右腿还挂在田柾国膝盖上。他一边慢腾腾用手臂环住田柾国的脖颈,一边往老李身后看。
弟弟摸着他的那只手皮肤冰凉,却带着安抚的意思。
门口站着一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长得如花似玉。她一身L家复古裙装,脑袋上歪歪戴了一顶小礼帽,妆容精致,此刻却一脸天都塌了的样子。
...
好巧不巧,这人他认识。江家两姐妹的姐姐,最近正当红的封面女模,时红葵工作室旗下的当家花旦,江宁。
* 谁比谁先来 谁又是意外
江宁生的很漂亮,不过和金泰亨的漂亮不太一样,她是眉眼凌厉,极具冷感的那种美丽。此刻唇线抿的紧紧的,可能因为太吃惊了,表情变得有点呆,就连手里提着的小手包都咣当落在了地上。
眼睛一眨不眨地直勾勾盯着他俩看。
金泰亨隐约听到靠在他后颈处的田柾国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在金泰亨的后腰处轻拍一下,然后扯过扔在沙发上的小毯子披在金泰亨肩膀上,动作却很轻柔。
金泰亨顺着他的力从弟弟膝盖上起身,光着一双漂亮的腿,赤脚踩在原木地板上。
田柾国站起来,头上一簇不听话的头发还翘着,被主人不耐烦地用手指揉了揉,反而变得更加乱七八糟,满脸被别人撞破好事的烦躁,好似压着火。
慵懒而迷人。
老李可太熟悉他这幅模样了,生怕这位祖宗脾气不好直接骂人,工作室这档口可再经不起波折了。
他偷偷看一眼坐在沙发上一脸看好戏的金泰亨,再看一眼杵在门口傻了一般的江宁,顿时觉得自己满脸狗血,气氛简直尴尬到让人抓狂。
谁也没告诉过他,当田柾国的经纪人要经历这么多考验啊,简直比孙悟空去西天取经还难。
哈哈,他不想活啦。
江宁对田柾国的那点心思摄影圈内的人都心知肚明。可这位江宁还不好直接打发。气氛实在太尴尬了,于是老李只得又跳出来解释:“柾国啊...这个,我不是以为你一个人在家吗,谁知道V也在你家,呃...”
老李这话一开口,明显看到木桩一样站在门口的江宁恶狠狠地跺了跺脚。
...好像被提醒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被推上风口浪尖的金泰亨反而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顺自己的头发,微微低眼。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下颚线与眼尾漂亮的像用剪刀剪出来的。手指还留着草莓的一抹红,皮肤细腻,脖颈像从葡萄树下落入井口的一段月光。
别有风情。
江宁的眼神火辣辣地落在他脸上。
金泰亨感觉到了,似乎觉得现在这场面挺有意思的,反而抬起眼看过去,对江宁轻轻一笑。没发出声音,他用口型轻轻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他说。
江宁被这个笑弄的一口气差点没喘匀。
金泰亨他故意的!
现在好了,气氛劝了比不劝还尴尬。
“我——”在门口抿着嘴唇的江宁终于舍得说话了,她假装完全没看到金泰亨,直接对上田柾国,“田老师,我今天来是因为什么您应该记得吧?”
可她这口气让田柾国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金泰亨默默勾了勾嘴角。
去见喜欢的人,江宁本来就是好好打扮了一番才来的。复古裙装颇有些可爱的小女人味道。但是刚才那一场被打断的接吻实在给了她太大的冲击,明明已经试图把自己的语气放软,可说出口还是硬邦邦的。好像刚才的田柾国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这次的旅拍内容我已经...和助理确认过了。”她话音刚落,站在江宁后的一个人影从门外走进来,因为她比江宁矮,又一直不吭声,刚才居然没有人发现门外居然站了第三个人。
好了,好了,上帝保佑,起码现在人都进来了,田柾国公寓的大门终于能关上了。
穿黑色职业套装的女助理戴一副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地开门见山道:“田老师应该也记得,我们上次签合同的时候有一条附加条款——”
“但是。”田柾国勾着嘴唇冷冷一笑,“我记得那条条款写的是我帮江小姐拍一次高定...可我怎么看江小姐现在的意思...像是要做我这次旅拍的主咖了?”
“而且我要去旅拍的消息...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李一看田柾国讲话越来越咄咄逼人,脸上冷笑越来越明显,暗自心道不好。
田柾国工作室的资金链最近出了些问题。通俗的讲就是钱被套住了,一时半会儿收不回来。但是摄影圈嘛,摄影又是个烧钱的事,更何况是田柾国这种名气的摄影师,所以就是想省钱也省不下来。
再加上以前田柾国得罪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在这样的紧要关头雪上加霜,动了收购工作室的念头。所以为了周转,田柾国就不得不接受一些拍摄中的附加条款。
江宁这次就是这样。可为什么说江宁不好打发呢?
想要收购工作室的那么多公司中,就有江家。
老李看了看微抬下巴有些不耐烦的田柾国,又看了看手指头紧紧捏在一起努力忍耐的江宁,再看看坐在沙发上没事人一样捻草莓吃的金泰亨。
...结果一时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了。
站在一旁的女助理推了推眼镜,思考着什么。
江宁明显也看到了金泰亨那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被抢了心上人的女孩子简直都要被气死了。但是眼珠子转了转,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反而平静下来。
江宁抬了抬手,示意女助理不用多说,反而自己开了口:“不过柾国,...你换一个方面想,其实对你来说,这次旅拍我跟你...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她既然这么说了,田柾国就给了她面子,没有接着逼问下去。
“哦?怎么说?”
江宁:“我知道今年年底你和闵玧其老师要竞争一次封面,闵老师上个月已经去旅拍了,模特带了A国的特约模特塞诺娜。我也知道...你的工作室最近也在帮你打听有没有特约模特近期有空档。可是现在A国所有的特约模特都暂时约不到了。”
“她们今年的档期大多都被签了。”
田柾国没什么反应,不知道到底听进去没有,他就这么站在客厅中间,偏着头看向江宁。
“而我——田老师,我上个月上了Z杂志的封面,相信您也知道,那本杂志卖的非常好。”她自信地微微一笑,“目前在国内,能和A国的塞诺娜打擂台的模特,除了我还有谁呢?”
“我们之前的合作也非常愉快,那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呢?虽然我的私心也有...但是这件事,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所以,”田柾国笑了一笑,“你觉得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的模特了?”
“老李告诉你我这次的设定了?”
“唔...也没有告诉我,只能算一点点,小小的透露。”江宁眨眨眼,“你想拍‘谴神’,虽然不知道田老师的‘谴神’是什么样的,但应该不是随便来个模特.....”
说到“随便来个模特”时,江宁的眼睛若有若无地往金泰亨身上瞟了一眼:“也不是谁都能掌控的吧?更何况...闵玧其老师那边的模特是塞诺娜。”
“难道现在,田老师,你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不就是我吗?”
平心而论,江宁说的是真的有几分道理。她正当红,知名度和影响力也不差于塞诺娜,对于设定的消化也相当不错,而且她还是江家的女儿。
...想要收购田柾国工作室的,江家的女儿。老李其实也在各方面仔细考虑过,这办法是真的可行。不然他也不会直接带着江宁来找田柾国。
但是,难道真的没有模特比她更合适了吗?
一片沉默中,反而是坐在旁边一直安静吃草莓的金泰亨笑了一声。
江宁又开始捏手指,恶狠狠地咯嘣咯嘣。
田柾国看过去时才发现,这哥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他的香烟,正翘着腿靠在沙发上抽烟。他手指细长,领口微敞,昨晚就在身上的一抹草莓印从卫衣领口漏出来。
粉红色的,暧昧的一撇。
见田柾国望过来,金泰亨动了动嘴角,笑的非常漂亮:“喂,柾国。”
阳光偏斜,像骑士出剑时刀刃上滑落的剑光。他简直就是当满屋子的人都不存在,翘着腿,脖子后仰,一副撩拨姿态:“谴神。”
“你要不要让我试试看?”
“你知道我到底适不适合...不是吗?”
田柾国记得,耶稣在《约翰福音》里说:跟从我的,就不在黑暗中行走,必要得着生命的光。
田柾国从不信神。
而且这里没有生命的光,只有盛夏的光晕在悄悄弥漫。
金泰亨说完这句话就咬着嘴唇笑,他骨架轻瘦,腿长腰细,稠艳又漂亮,所有四处逃散的星星都聚拢在他的眼里,简直天使的不能再天使了。好似他慷慨又温柔,可以为人指点迷津。
田柾国只看了一眼,就从他身上移不开眼神。
他甚至出神地想,假如金泰亨是神,伸出双手,必然能拥有最虔诚的信徒。
可现在这么像神的人却对你说,你能让我试试吗?我要堕落。
我要避开猛烈的阳光,为夜色之美哭泣,就像个新生的鬼类,再也不去做神。可能会变得轻浮,也可能变得浪荡肤浅。我想在这个病的要死的低俗世界,让灵魂喷薄而出。
田柾国定定地看着他,倏地笑了。他本来就和金泰亨靠的很近,几步走过去,田柾国站在金泰亨的影子里,两个人靠的很近。
都这样还不知道田柾国是什么意思的就是傻子了。
江宁好说歹说分析了半天,威逼利诱上了个遍,以为人家心动了,结果居然比不上金泰亨轻描淡写地两句话?
她第一次在时红葵那里看到金泰亨的时候就觉得这人以后会变得很麻烦,果然,女人的直觉从来不骗人。
被晾在一旁的江宁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旁边老李赔着笑,又忙不迭地对江宁的经纪人小声说着什么。
江宁没理会。停了停,半响,她拉开门,小皮鞋哒哒哒。她把门狠狠一摔,头也不回地走了。跟着她的女经纪人表情也不太好,被老李紧接着,好说歹说地送出了门。
卧室再一次空荡下来,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变得很安静。
金泰亨抬眼看他,背后是刺眼的大片阳光。虽然面上看不出,但是他刚才其实也没十足的把握让田柾国答应他的提议。
不过情敌送上门来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不心动?
他就快要抓住他的光了,怎么可能放手?
他终其一生,所有的偏执都给了田柾国。
金泰亨深深的提一口气,伸手,轻轻握住了弟弟的袖子,把人拉得近了些,然后他仰头看向他。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所有可说不可说,可念不可得?我真的从来没有对别人这么心动过。
你知不知道,我有的时候甚至在想,想融进你的血液,想住进你的身体。虽然我还有很多没有告诉你的事,但是,没关系。等等我,再等等我,我会把我整个人,我的过去,我的未来,全都给你。
我好想和你狂奔,直到凌晨。
光影斜横,一片沉默中,田柾国轻笑一声。他伸手回握住金泰亨的手,动作很温柔。然后他微俯身,慢慢蹲在金泰亨面前。
他蹲在金泰亨的影子里,伸手从小哥哥的指间取下快燃到尽头的烟,又细心地捡起一小撮落在金泰亨白衬衫上的烟灰,手指却不小心捏碎了一小块。
有些黑色的烟灰,他没管。
他握住金泰亨的手。
田柾国的声音很低,带着宠溺和妥协的意思,回答:“好。”
——你要不要让我试试看?
——他回答,好。
TBC
周二见~
感谢阅读 希望喜爱
正泰‖从未改变的真心
3kfo点梗第六发,5.6k一发完
缓慢失忆+娱乐圈+轻微追妻情节+同性合法
白月光歌手果×迷弟演员泰
宋杲出品
01
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丢失一些记忆。
身边是人群的闹嚷,吵到听不清别的声音,只剩下脑中一片嗡鸣。
金泰亨一晃神,忽然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好陌生。
他……为什么在这里来着?
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尖叫声猛然提高了音量,炸得他下意识捂住耳朵,抬眼去看那声...
3kfo点梗第六发,5.6k一发完
缓慢失忆+娱乐圈+轻微追妻情节+同性合法
白月光歌手果×迷弟演员泰
宋杲出品
01
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丢失一些记忆。
身边是人群的闹嚷,吵到听不清别的声音,只剩下脑中一片嗡鸣。
金泰亨一晃神,忽然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好陌生。
他……为什么在这里来着?
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尖叫声猛然提高了音量,炸得他下意识捂住耳朵,抬眼去看那声源聚集的地方。
视野里印入那人的一瞬间,脑中闪过三个清清楚楚的字。
——田柾国。
这个名字仿佛一道开关,打开了封锁记忆的大门,某些片段立即涌入脑海,走马似的迅速穿过。
金泰亨怔忪片刻,抬手把口罩往上扯了扯。
……想起来了。
这里是新一代乐坛皇帝田柾国的演唱会现场,以及,他好像喜欢田柾国?
还没太想明白,心底的情感便酥酥麻麻地复苏,金泰亨掐了下手臂让自己清醒清醒,再抬起头。
他的位置是最靠近舞台的,几乎可以清楚看见田柾国的模样。
大的干净的眼睛,略显柔软的唇,线条流畅的下颔,跳舞时随着动作落下的汗滴。
还有或许是错觉的,朝金泰亨投过来的一瞥和又一瞥。
我喜欢他。肯定没错。
金泰亨艰难地回想了会儿,终于摸清楚心底的悸动感来源何处,给自己下了这个坚定的想法。
·
演唱会后,金泰亨去了后台。
他也是跟着自己的身体行动的。他在忘记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去田柾国化妆室的路,但是腿好像比他更熟悉,就这么带着他去了。
“笃笃”敲门。
隔着门,能听见里面传来皮鞋踩过地板的声音,一步一步愈发清晰。最后是拧动门把手的“吱呀”声,田柾国站在金泰亨面前。
他挑了挑眉毛:“学长怎么在这里,来看我演唱会的吗?”
学长?他们曾经是同学关系?
金泰亨轻轻“嘶”了一声,突然发觉心跳得很快,连忙捂住心口。
田柾国只是站在那里,他就好喜欢,好喜欢。
嘴不受大脑使唤,自顾自开了口:“柾国唱得很好听呢!不愧是大势歌手,佩服佩服。”
对方看了他一眼,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却还是皱起了眉:“谢谢学长。但是学长现在也是娱乐圈的一员了,以后避避嫌吧,我…对学长没有那种感情的。”
“啊?”金泰亨有点发愣。
他原来已经表白过了吗……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像关于田柾国的那块记忆被橡皮擦去了般。
而且是一点一点地消失,令人心急如焚但又无能为力。
被蚕食的记忆。
田柾国转身把门关上了,金泰亨站在门外,头脑有些发晕。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低声嘟哝了一句。
02
“你说你这样失忆已经三四天了?”经纪人拿着金泰亨的病例单来回翻看,又一把丢在茶几上,回头看金泰亨:“医院什么都没查出来。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不?”
金泰亨敛着眸,被压低的视线里,那张病例单白得刺眼:“这些我都记得,只是……”
“只是我开始慢慢忘记关于田柾国的事情了。”
“我现在已经忘记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我为什么喜欢他。无论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经纪人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田柾国啊。”
片刻,出声:
“我倒希望你忘了他。刚好你最近被黑得厉害,就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吧。”
·
可是金泰亨不想忘掉田柾国。他喜欢他,所以就是不想。
自从经纪人帮他推掉通告后,他一个人待在家里,闲得自在,不爱上网的日子几乎与世隔绝。
就这样过了十几天。
早晨醒来,脑中空白了一瞬,像有什么东西窜过去了,金泰亨把头发揉得乱糟糟也没能抓住那转瞬即逝的记忆片段。
赤脚下床,披上宽松的衣服,手习惯性地伸进口袋,摸到一张纸。
他困惑地微蹙眉,把纸拿出来。
“金泰亨喜欢田柾国?”一字一顿地念出纸上的字,金泰亨眨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田柾国?好耳熟的名字。
伴随着这个名字从脑海里的划过,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像,是少年,但怎么也看不清脸。
金泰亨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胀疼,索性把纸条塞进口袋,心里却涌起异样的感觉。
为什么,突然好难过。
没等他想太久,手机铃忽的将他惊醒。
金泰亨俯下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看着来电备注上的“他”陷入了迷惑。
“他”?
犹豫了几秒,还是接通了:“喂?请问您是?”
手机那头安静了好久,久到金泰亨差点以为对面没人而挂断。手指即将按到红色挂断键时,“他”终于说话了。
“学长,在做什么。”
声音清亮磁性,隐隐传达出不满的情绪。
金泰亨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就又连珠炮似的说下去:
“这十几天都没见你活动,网上把你我的事情传得轰轰烈烈,你能不能做些回应?”
“还有……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为什么?你出什么事了?”
“居然问我是谁……金泰亨,”说到这里,他没有再用敬语,嗓音里有几分哽咽:“你在开什么玩笑。”
金泰亨被这一连串的质问砸晕了头脑,顺着问:“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那边的人被这话噎住了,隔了几秒,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十分钟后,下楼。”
挂断了。
金泰亨看着手机屏幕,满脸莫名其妙。
十分钟后他选择下楼看看,口罩和鸭舌帽佩戴完毕,久违地出了门。
走出公寓楼,只看见一个身材挺拔英朗的少年站在外面,黑口罩渔夫帽,是和金泰亨差不多的“肇事逃逸”装扮。
大概是听到了声响,那人抬手稍微拉开点帽檐,黑白分明的双眸看向金泰亨,上下打量一番后又似是放下心地松了口气。
怦怦。
金泰亨听到了加速的心跳。
接着,少年开了口:“金泰亨,和我去一趟公司。”
03
金泰亨觉得自己大概是疯掉了,竟然就这样跟着陌生人走。
少年说公司离得不远,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地沿着较为安静的路走向目的地。
这时候还没到上班高峰期,街上行人并不多。金泰亨放心地抬眼看前面的人,越看越觉得眼熟。
是的,只是背影都觉得眼熟,都让他有种拥抱的冲动。
“那个,”金泰亨忍不住了,问:“你是谁啊?”
那人迅速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几秒后才吐出几个字来:“田柾国。”
田柾国?是纸条上写的那个田柾国吗?
金泰亨也没多想,直接继续道:“我是不是喜欢你?”
田柾国一怔,耳根可疑地泛红,慌慌张张地转过头:“我不知道,应该是的吧。”
“田……”金泰亨越来越不解。刚打算喊他再问几个问题,就看到一辆小轿车朝田柾国那里冲过去,隔着车玻璃能看见司机在车内昏昏欲睡。
“快躲开!”金泰亨惊叫一声。
大脑还没下达命令,身体却兀自行动起来,三步两步扑到前面将田柾国推走。
随后腰间便受到了猛烈的疼痛,全身因为撞击而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头脑发闷,眼前逐渐模糊。
汽车猛地刹住,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呲”的刺耳声响,旋即耳内就只剩下嗡嗡的闷响。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金泰亨只觉得好疼好疼,也好奇怪好奇怪。
咦,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视线像蒙了雾,耳朵也听不太清楚,但是可以看见田柾国冲过来将他抱起,可以听见田柾国发哑的低喊。
还可以感觉到田柾国的眼泪,滴在自己脸上的温热的触感。
人群渐渐围过来,指指点点。
“哇靠,这人是金泰亨吧?”
“是啊我的天,快拍快拍,绝了……”
“你看他旁边那个男的,是田柾国!”
“我的天哪最近传他俩事是不是真的啊……”
“……”
别。
心底有个声音在哭喊。
不要再说了。
下半身有湿润的液体缓缓渗出,大抵是血。
金泰亨睁不动眼了,于是决定任性地、安心地睡过去。
04
再次醒来时,入目的是白生生的天花板。
消毒水气味在鼻尖萦绕不去,金泰亨刚一动身就感觉腰一阵剧痛,连忙安安分分地不敢瞎动了。
他记得他好像是给一个人挡了车才进的医院。那人是谁来着?嘶——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来人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呆呆地和金泰亨对视了几秒。
“……嗯,你好?”金泰亨试探地挥了挥手,太久没说话的嗓子有些沙哑。
对方眼眶一红,冲过来俯下身抱住他,小口喘着气颤栗道:“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金泰亨被迫拥在人怀里,下巴磕在对方的一边肩膀上,手足无措:“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是谁啊?”
话音刚落,他感觉抱着自己的人浑身一僵,缓缓地松开了手。
四目相对,那人盯着他的眼睛,试探般开腔:“我是田柾国。你还记得吗?”
“田柾国?”
脑中一片空白。
金泰亨诚实地摇摇头:“不记得。”然后又眨了眨眼:“那个,田……先生,如果你认识我的话,请问你知道我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吗?”
“我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很喜欢他,但是他不喜欢我,他总让我离他远点,不然会给他惹麻烦。”
“但是他真的很好,他只是不太喜欢我而已。”
“我的记忆里看不清他的模样,也记不起他的名字,我只记得我喜欢他,特别特别。”
“醒过来后就好想见他。你知道他吗?”
金泰亨自顾自絮叨下去,没注意到田柾国已经眼眶泛红,紧紧咬着下嘴唇。
“对不起,”田柾国轻声回答,嗓音发颤:“那个人不值得你这么喜欢。”
“才没有呢。”
金泰亨笑,忽然感觉有什么温温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他用手指去擦,看着手上的泪水惊异地抬起一边眉毛。
“……我怎么哭了?”
05
田柾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病房的。
他不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但是对待金泰亨不一样。冰山是可以被火苗融化的——假如冰山对火苗有好感的话。
他呢,从一开始就很在乎金泰亨了。只是怕金泰亨被网络上不明真相的人咒骂,才一次次推开。
如今金泰亨突然忘记了他的存在,他如被当头一棒打醒,这才意识到那个人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
“柾国,过会儿去录音室试个音,”经纪人踩着高跟鞋走过来,锐利的眸扫了一眼田柾国:“宋助理说你上午不在公司也没赶通告,是不是又去看那个金泰亨了?”
田柾国不说话,拿笔在歌词本上涂画。
“回答我。”经纪人拿走歌词本,挑眉。
田柾国顺着对方的手往上看,皱起眉毛淡淡地回答:“嗯。”
“你还嫌网上传得不够厉害、骂你们的话不够难听?我就奇怪了,你不是最讨厌被拉郎……”
“是真的。”田柾国打断了她的话音,眼里翻涌出复杂的情绪:“我真的喜欢他。现在同性恋合法了,不可以吗?”
经纪人愣了几秒:“你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她扔下歌词本转身就走。
“姐你干嘛去?”
“准备给你们官宣的公关,还能干嘛去。”经纪人走远了:“你小子肯定不会耐得住的——”
田柾国朝她离开的方向望了几秒,慢慢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这时候他对自己说:
喂田柾国。
没有什么阻碍你喜欢金泰亨了。
你要不要试试看,去追他。
06
于是身份互换了。
·
曾经田柾国跳舞时扭伤过,那时金泰亨就是拎着一小篮草莓来他的病房,咧着四方嘴笑得像个小孩:“这时候的草莓超甜,你尝尝看。”
田柾国回他:“我不爱吃,你拿走吧。”
如今——
“泰亨哥,这个时候的草莓超——级甜。”田柾国笑吟吟地坐在病床旁边,捏着草莓往人嘴里送。
金泰亨抗拒地缩了缩身子,田柾国又凑上去,最终他只得无奈地张开嘴咬住草莓,含含糊糊地说:“你不用工作的吗?”
“没事。”田柾国看着人把草莓咽下去,欣喜地笑了:“我想多陪陪你。”
对方瘪了瘪嘴,眼神有些躲闪:“我有喜欢的人咯,你不要打我主意。”
“不会的,我知道呢。”
·
曾经田柾国收到过金泰亨的手写情书,明明自己高兴得不得了,却还要装作嫌弃的样子:“你是幼稚鬼啊,好老土,还送情书。”
如今——
田柾国把自己写了几天的情歌带到病房,拿给金泰亨看:“我给你唱好不好?”
金泰亨打着哈欠,睡意朦胧的样子萌化人心:“才不要咧,你好无聊噢,我想睡觉……”
“啊,”田柾国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着:“那等下次吧,好不好。”
“随便你啦……”
金泰亨哼唧着转过头,耳根却晕红了。
·
曾经金泰亨给田柾国做过手工小礼物,那是一个丑丑的爱心,上面还贴了眼睛和嘴。
“这个叫TaTa,超可爱的。”金泰亨这样解释。
田柾国把玩偶塞进口袋,偏过脸“嘁”了一声:“你做的都是些奇怪东西。”
如今——
“泰亨,送你的。”田柾国把自己做了好久的水晶球塞到金泰亨手里,又迅速收回手生怕对方塞回来:“这里还有一封信。”
金泰亨瞪大眼睛看了会儿水晶球里的白色小熊,才拿起旁边挂着的的小卡片,大声念出来。
“这是送给泰亨哥的,水晶球,没了!”
“呃?”
金泰亨满脸莫名地转头看田柾国。
田柾国正兴奋地甩着袖子,接触到对方的眼神,动作一下子僵在半空。
两个人对视几秒,不约而同地“噗嗤”笑出声。
·
以及很多很多。
田柾国不会追人,他只是想对金泰亨好。
07
路过花店时看到几枝橘黄炽烈的花开得正艳,问了店主才知道这是“老虎花”,花语是“请爱我吧”。
莫名的很适合他现在的处境。
田柾国没犹豫,买下一大束,前往医院。
今天是金泰亨出院的日子,送花的话,就有理由不被拒绝了。
推开病房门,迎面看见金泰亨背对着门坐在病床上,后背微颤,好像在哭。
田柾国一下子急了,三步两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凑过脸去看人。
真哭了。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每一颗都像砸在田柾国心底,连带着心脏都抽痛起来。
“泰亨你,你怎么了?”田柾国不知所措,想哄人但又无从下手。
金泰亨哭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看到田柾国就扑上去,紧紧搂着他的肩膀不松手。
这……还是第一次。
田柾国懵了,用极小的力气轻轻拍打金泰亨的背以示抚慰:“怎么哭了呀,别哭了,你别哭了。”
对方不依,继续委屈巴巴地哭。
哭了几分钟,他才慢慢平复心情,抽着鼻尖儿离开田柾国的怀抱,眼眶红扑扑的。
金泰亨把一直握紧的右拳伸到田柾国面前,五指张开,露出里面的一个小纸团。
接着,不等田柾国开口,他先抽抽噎噎地开始说:“我今天,在车祸时穿的衣服里,发现了这个纸条。”
“我是认识自己字迹的,你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田柾国依然茫然,但还是听话地从金泰亨掌心里拿出那个沾着血迹的小纸团,展开来。
只见上面认认真真写着几个大字:“金泰亨喜欢田柾国”。
“这是……”
“你,”金泰亨插话:“我记不起来的那个人原来就是你。”
说罢,顾不得田柾国的反应,他瘫倒在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怪不得我总是对你心动,怪不得我觉得你好熟悉……”
说着,金泰亨侧过脸,看着田柾国:“你到底是谁?我真的那么用力地爱过你吗?”
田柾国愣怔了好久,才缓慢地笑起来:“是的,你曾经非常、非常喜欢我。而我太混蛋了,一次次地拒绝你,即使我也喜欢你。”
“可是现在不会了。我要好好地爱你。”
金泰亨眨巴眼睛,往田柾国这里蹭了蹭:“可我还是记不起关于你的事,我可能……没办法好好爱你。”
清晨的、初春的阳光,全都透过窗,铺洒在他脸上。
田柾国俯下身,在金泰亨额头上轻轻一吻,用气音笑着说:“以前的事记得起来也好记不起来也罢,无所谓。”
“我们从今天开始,是第一天。”
金泰亨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笑起来,笑得比旁边的老虎花还要灿烂。他又往田柾国身边蹭了蹭,仰起脸嘟起嘴:
“我要亲亲。”
“好。”
我对你的真心从未改变,因而在漫漫岁月中,你永远在我心尖上,干干净净,不会受伤。
08
近日来席卷娱乐圈的“新一代歌王恋爱事件”终于在一则官方通知后落下帷幕。
歌手田柾国V:[图片]×9
九张图里全都是和金泰亨秀恩爱的模样。
评论区热评第一:
jjk的小迷妹:哥,你一百年都不发一张自拍,怎么秀恩爱就一发九张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