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周】因为是大结局,所以想要一个来生
大结局了。
别的不说,只希望如果真有来世,
温家春光明媚的小神医有个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小神医整日嘴上叫着谁娶了他这刁蛮任性的妹妹谁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可真有学堂里不识好歹的小胖子笑那姑娘是母老虎的时候,小神医便是眉头一立,撸起袖子来把人揍得鼻青脸肿,揪着小胖子的领子告诉他,就算是老虎,那也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可爱最毛茸茸的小老虎。
学堂里的夫子听说有人斗殴,鞋都穿了个反的就连滚带爬的赶了过来,吹胡子瞪眼一手一个提溜着两个小兔崽子站墙根,说爹娘不来认领,就站到半夜。
小神医不服气,对着夫子的背影做鬼脸,又转过头,耀武扬威的冲着旁边鼻青脸肿的小胖子挥了挥拳头,吓...
大结局了。
别的不说,只希望如果真有来世,
温家春光明媚的小神医有个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小神医整日嘴上叫着谁娶了他这刁蛮任性的妹妹谁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可真有学堂里不识好歹的小胖子笑那姑娘是母老虎的时候,小神医便是眉头一立,撸起袖子来把人揍得鼻青脸肿,揪着小胖子的领子告诉他,就算是老虎,那也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可爱最毛茸茸的小老虎。
学堂里的夫子听说有人斗殴,鞋都穿了个反的就连滚带爬的赶了过来,吹胡子瞪眼一手一个提溜着两个小兔崽子站墙根,说爹娘不来认领,就站到半夜。
小神医不服气,对着夫子的背影做鬼脸,又转过头,耀武扬威的冲着旁边鼻青脸肿的小胖子挥了挥拳头,吓得人脑袋一缩嘴一撇,便又要哭。一旁一直站着没说话的周家小公子却是一下子伸手捂住了那就要开嚎的小胖子的嘴,力道不小,差点给人捂的一个白眼翻过去,待夫子的身影过了拐角再看不见,小周公子才松了手,小胖子白白嫩嫩的脸上是几个红红的指印。
小胖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连带着刚刚攒的委屈难过一下子嚎啕起来,胖胖短短的手指指着长身玉立一派坦荡小周公子:“哥!你竟然偏他!?”
原先那姓温的没来的时候,小周哥就与他关系最好,日日带他去吃糖葫芦吹糖人。可自从小神医来了以后,秦小胖子与他家小周哥的逃学翻墙大队里就多了个生的顶漂亮的小神医,不仅小周哥,连平常多给秦小胖子几颗糖葫芦的张婶都摸着小神医又圆又漂亮的脑袋夸他是粉雕玉琢的小神仙。
小周公子颇有些无奈的看看委屈的快撅过去的秦小胖子,又看看趾高气昂孔雀尾巴快翘上天的小神医,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小周公子拉着小神医的手腕,将他往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秦小胖子那里拉了拉,小神医爱干净,看着秦小胖子这样子,嫌弃的要死,可还是顺着小周公子的动作,往前走了几步。
小周公子又从怀里掏出来手帕,上边是他娘刺的兰花,给秦小胖子擦了擦眼泪鼻涕。秦小胖子原本嘴张的老大哭的伤心,这下小周哥俯身凑过来给他擦脸,倒是渐渐收了比那鹈鹕还张的大的嘴巴,他晓得,他看了看小周哥身后脸已经黑下来嘴撅的能挂葫芦的小神医,得意几乎写在了他胖乎乎的小肉脸上。
你长的漂亮又怎么样,小周哥又不给你擦脸。
小神医瞧见秦胖子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更是气的咬了牙,狠狠瞪着秦小胖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嘴脸。”
小周公子好容易收拾好了秦小胖子的鼻涕眼泪,将手帕脏了的那一面折进去,也不嫌弃,又这么揣回胸口,小神医瞧着小周公子这动作,竟是气的脸都红了。
“夫子教的仁义礼智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那样说一个小姑娘”小周公子冷了脸,上脚轻轻踢了踢秦小胖子的小腿“道歉。”
秦小胖子虽知是自己有错在先可还是不忿,他指着自己面上的青紫:“小周哥!他都把我打成这样了!”
周小公子不说话,依旧是冷着脸,他比秦小胖子高,垂眼看人的时候是十分有威严的长兄做派的,那天不怕地不怕爹娘都管不住的秦小胖子,就只听他的话。
“…对不起。”秦小胖子梗着脖子,扭扭捏捏的,声若蚊呐。
“没吃饭么?”
“对不起!”
周小公子转过身,看着虽然是在听小胖子道歉可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自己不放的温小神医:“愿意原谅他吗?”
小神医这才移开一瞬视线睨了一眼秦胖子,下一瞬眼睛便又粘回小周哥身上,乖巧一笑:“好。”
“那你也要道歉。”
“嗯…嗯?”
小周公子看着小神医,突然上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是他冒犯你在先,可你也不该下这样重的手打他。”
小神医被这一下安抚的身心舒畅,很好说话的点点头,对着秦小胖子:“不好意思啊,下次下手不会这么重了。”
秦小胖子才不稀罕他的道歉,但还是在小周哥的视线下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走吧,哥请你们吃糖葫芦去,”小周公子拉着两个小的,笑如阳春三月春水漾
“吃了甜丝丝的东西,便不许再生气啦。”
那天晚上,秦小胖子与温小神医都没吃晚饭,俩人吃糖葫芦吃的牙酸,咬不动东西,却还是缠着小周哥说下次还要来。
小周公子带着小神医先送了秦小胖子回家,这才牵着小神医慢慢悠悠往温家走。
“小周哥,你能不能以后只当我一个人的哥哥啊。”
小周公子一笑,问他为什么。
小神医踢着脚底下的石子:“就…大家都叫你哥,我也叫你哥,就显得…啧…你跟我不是天下第一好。”
小孩子心性。小周公子心里暗诽一声,却也还是顺着向来娇纵惯了的小神医:“那你以后叫我阿絮哥吧。”
“阿…絮?”
“嗯,柳絮的絮,我的小名,小时候娘经常叫,后来长大了,就没人叫了。”
“阿絮…阿絮…”小神医翻来覆去把这两个字念了个来回,只觉着因为阿絮,连柳絮飞扬的初春都值得期待起来。
“阿絮哥。”小周公子纠正。
“阿絮——”
小周公子也懒得因为一个称呼跟小孩子扯皮,轻轻的嗯了一声。
“阿絮———”
“嗯。”
初春时,月上柳梢头,柳梢头有絮,似雪,飘飘荡荡的,落在正过桥的两人头上,明明是青丝未变愁的年纪,却鬓间微白,待走过那柳树下的石桥,头上便戴了一脑袋的絮,这头青丝,那头白发了。一叠声的“阿絮”打着转飞在夜幕星辰与月间,一个叫的欢,一个应的沉,就好像,他们这么互相念了千次百次万次。
才终得相见。
“阿絮你不知道,我家隔壁那新搬来的姓曹的臭小子,他竟然摸我妹妹的手!还凭着他那一口半吊子的酸腐诗文,说要教阿湘读书,你说他是不是不自量力?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神医是个春光明媚的小神医,没历经过世事,没入过凡间,没见过疾苦,他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想同谁说,就有人乐意听他说。
人世间恰逢春暖,世人间也都花开。
花开了,便结果了。
恰逢其时,甚合时宜。
曲终人不散,岁岁长相见。我们直呼kswl的日常,不会是终曲,很舍不得啊,也相信他们会有很幸福的今后。磕的开心就好啦❤️❤️❤️
【浪浪钉/RPS】和平陷落
*老张第一人称
*我要评论我要评论
*没有后续哈
// 我的意思是,你是一则遥远的和平。
小火靠捧大火靠命,刚进组那天龚俊就跟我说他可能没那个命。我说你这人,真有意思,剧都没拍完丧气话先说完了,火不火不得看咱俩怎么演吗?
他笑起来好单纯,让我想起高中班上那些卯足劲儿学习但是次次考试成绩中下游的小迷糊蛋。龚俊像是看出我的想法了,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哥,你说怎么演?
我心下讶然,这小子还挺上道的。
耽改的意义在于:龚俊不光要演温客行,还要演龚俊,演喜欢张哲瀚的龚俊。同理可得,我张哲瀚,也得配合他,演喜欢龚俊的张哲瀚。
我俩相视...
*老张第一人称
*我要评论我要评论
*没有后续哈
// 我的意思是,你是一则遥远的和平。
小火靠捧大火靠命,刚进组那天龚俊就跟我说他可能没那个命。我说你这人,真有意思,剧都没拍完丧气话先说完了,火不火不得看咱俩怎么演吗?
他笑起来好单纯,让我想起高中班上那些卯足劲儿学习但是次次考试成绩中下游的小迷糊蛋。龚俊像是看出我的想法了,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哥,你说怎么演?
我心下讶然,这小子还挺上道的。
耽改的意义在于:龚俊不光要演温客行,还要演龚俊,演喜欢张哲瀚的龚俊。同理可得,我张哲瀚,也得配合他,演喜欢龚俊的张哲瀚。
我俩相视一笑,契约达成。我说龚老师,合作愉快。
导演要我近期少举铁,注意饮食,不然演不出周子舒那股子命不久矣的单薄脆弱感。助理十分钟就排好了食谱,我看着那些藜麦西兰花圣女果白煮蛋,觉得下辈子当只兔子也蛮好的。
问题是横店的夏天太热了,节食期间饮水量也要控制,我演湖边那场打戏的时候恨不得跳下去喝湖水。中途休息,我蹲在岸边发愣,一颗鹅卵石两颗鹅卵石,一般数到第三十八颗以后那阵饥饿感就会减轻。龚俊好死不死,这时候跑过来和我插科打诨,看我不理他还往我身上泼水,我猛地站起身想躲,结果腿一软差点摔下去。龚俊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老张,你这体格怎么变弱了?”
我没好气地怼他:你一天只吃俩水煮蛋加一盒水果沙拉试试!
他闻言悄咪咪凑过来,说老张,我有东西吃。
那是我第一次上他的车,出乎意料,还挺整洁。他从后座储物盒里掏出来个青苹果,递给我说吃吧。
我看他一副献宝的神情,实在不忍打击,我他妈中午就吃的苹果香蕉沙拉。
可能是真的太饿,我感觉那个苹果格外甜格外脆,龚俊见我吃得香,说我明天再给你带,我忙着翻看下一场戏的台词本,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龚俊一天不落,连着给我带了十天的苹果,他助理看我的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
“老龚老师,是不是演得有点过了?”
龚俊看着我一脸茫然,我说明天不用给我带苹果了啊。
他半晌没说话,手指把台词本的边角捏得发皱。
“哥,搞了半天你以为我这是在营业啊?”
我看见他的目光很暗,风雨欲来天色昏暗的那种暗。此前我鲜少见到他流露出这种神情。从导演到制片人,到同组的其他演员,都夸他,说龚俊性格真好每天乐颠颠儿的,没烦恼。
我于是主动示弱:“老龚,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气别生气。”
他听到开头两个字,眉头就肉眼可见地舒展开来,我暗骂,好小子,就喜欢占我便宜。
果然,他重点偏离十万八千里,得意地回我一句:“你看看,不加老师两个字是不是更顺口了?”
我以“滚”回应之。
到八月,天热得简直天天像住在蒸笼里。我吊着威亚和龚俊对戏,他一句话刚说完,我直接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中暑之后这一觉睡得尤为踏实,我梦到很多小时候的事。爸妈分开以前,我爸常牵着我去看露天的文艺演出,花枝招展的人在上面跳蹩脚的舞,但我看得很开心,因为我喜欢热闹。我爸说,我们小瀚以后也会有机会上台演出,到时候爸爸就坐第一排给你加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爸在我的人生中渐渐消失,我妈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别说是演出,就算是家长会都很少来给我开。想到我妈我几乎要流泪,高中说我想学表演,亲戚都不支持,只有我妈说你喜欢就去读,读成什么样都没关系,火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在梦里大哭,边哭边说妈你等等我,我会火的,我一定会火的。
我猛地睁眼,看见龚俊正坐我床边削苹果。他平时估计没有给别人削水果的机会,手势奇特,仿佛在雕花,我本来还沉浸在那些七零八落的回忆里有点伤感,看他这样又忍不住要笑:服了你,今天都还要给我吃苹果啊。
“当然不是,我还给你炖鸡汤了,这不是怕你喝着腻,先来个苹果清爽一下。”
他说完沉默了一下,又悄悄抬眼,语气小心翼翼的:老张,是不是做噩梦了,刚才好像听见你在哭。
他眼里的关切过于真诚,是一种十八岁而并非二十八岁的纯粹。
战战兢兢挣扎到近而立之年,我奉行的生存法则就是掩藏痛苦,一星半点儿都不要露出来,绝不给任何人趴在我伤口上茹毛饮血的机会。
但是龚俊不以他人的苦痛为乐,甚至还要和别人共情。他的灵魂充盈丰沛,没有一个豁口。
他拿苹果的手指,修长匀称,光是看着就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我又忍不住想到我妈的手,那是一双真正劳动人民的手,粗糙、厚实。因此我猜想龚俊从小到大一定被养得很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好。
不过也是,被爱包围着长大才会拥有他这样娴熟的、无差别的奉献爱的能力。
而我没有。
常走夜路的人见到光会上瘾,温客行说“你身上有光,我抓来看看”,我看剧本的时候觉得受之有愧,分明是我在向往龚俊身上的光,我有多贪婪我自己知道,就算得不到全部也非要伸出手抓个一鳞半爪。
物理老师从初中就开始教,速度越快压强越小,等地铁时不要离边缘太近,当心坠落。
龚俊横冲直撞地向我驶来,马上要飞驰而过,我往前一步即是深渊,仍旧要义无反顾地迈出那一步。
我破罐破摔,问他:龚俊,我们能不能演得再像一点。
他还在和水果刀较劲,头都不抬,也没注意到我破天荒地叫了他全名,心不在焉地说还要怎么像啊。
我深吸一口气:“戏外也要跟真的一样”
龚俊终于停下了摆弄水果刀的动作,站起身,高高在上地俯视我。
“老张,你说什么胡话?”
我总是记得高二的一节语文课,老师讲阅读题,要我们分析作者的想法。班上无人响应,我语文成绩好,觉得冷场挺尴尬的,于是硬着头皮举手站起来回答,老师听完却说;张哲瀚啊,你这题有点过度解读了,想太多,其实没那么复杂。
我现在就像被语文老师以同样的言辞又重新数落了一遍,心态也和当年那堂课上没什么区别,简单点说就一句话:我他妈真是贱的。
好在我脸皮厚,立即反客为主:“龚老师,是不是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戏外也得发点糖,私底下的那种。”
他的表情好像松弛了一点,又好像更加紧绷,我不知道,也不敢再看他,只能若无其事地干笑两声,说哎呀,不愿意就算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是挺好的,我俩现在这关系当好兄弟绝对够格了。
再多的,再多的不敢肖想。
龚俊重新坐回小板凳上,切下一块削好的苹果肉喂到我嘴边,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话说清楚嘛老张,当然没问题啊,这不还是营业吗?”
营业,哈哈。
作茧自缚啊张哲瀚。
头发太久没剪,已经长得有些碍事,我把搭在眼前的碎发撩到耳后,反复琢磨龚俊那句话,又想笑又想哭,苹果嚼在嘴里都变苦的。
我在这一秒发誓:老子再也不要喜欢龚俊了,不然出门被雷劈。
结果下一秒龚俊突然又说:“老张,我发现你长头发温柔多了,好看。”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好像确实是仔细品味打量深思熟虑以后才做出的评价。
我深吸一口气,立刻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一下近两周的天气预报。
还好,没有雷阵雨。
龚俊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整了两件Vans联名的情侣卫衣,问我要哪件。
我说这衣服这么厚,现在怎么穿嘛。
我晕,说出这话我发现自己好像在撒娇,可太恶心了。
幸好龚俊没在意,拿着衣服在我身上比划,说老张你穿黑的好看。
我点头,那就黑的。
天气预报完全是造谣,我看着窗外的闪电,不禁想到自己发的那个誓,我忧心忡忡,问龚俊:我们能不能去个有避雷针的地方?
雨是一瞬间砸下来的,动静之大仿佛不是水滴是弹珠。龚俊看着我闷闷地笑:“得了老张,就呆我车上吧。”
龚俊难得没打游戏,戴着耳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凑过去,发现是《恋爱的犀牛》。我说你直接放外音吧,下面这段我也喜欢听。
于是话剧演员高亢的声音在车里激荡:
你是不同的,唯一的,柔软的,干净的,天空一样的......我怎么样才能让你明白?你如同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龚俊暂停视频,伸了个懒腰,突然很认真地问我,老张,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我该说什么呢?
说你也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这些都不准确的。
我猛地想起另外一句话,曾经在书页上划线标红的一句话,当然我只能告诉龚俊前半部分。
我说,你是一则遥远的和平。
龚俊往后懒散地躺着,眼神朦胧地投过来。
“太高深了,语文课代表给解释解释。”
我信口胡诌:“你想,咱俩演这剧,到时候播出来如果火了,两边粉丝说不定又要撕逼,腥风血雨的,现在这样和平相处的机会就离我越来越远了。”
龚俊皱眉,表示不赞同:“我们好我们的,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置可否,说但愿如此。
窗外暴雨惊雷,雨声清晰,显得周遭的世界分外模糊。我摊开身子准备打个瞌睡,胳膊放松地搭在扶手上。刚有点困意,龚俊突然靠过来,把他的手掌覆上了我的手掌。
我一下清醒过来,缩回手说干嘛呢!
龚俊不依不饶地来拉我的手:我发现你手好小,来来来比一下。
他知道我的弱点,委屈巴巴地用温客行的表情撒娇:“阿絮......”
他拍戏的时候也总是这样,肢体接触常有,撒娇卖乖常有,龚俊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温客行,穿戏服的时候甚至很少叫我老张,所以我很清楚他眼里的温柔是给谁的。
把自己塞进周子舒的躯壳,我可以回应他更加直白热切的眼神,不会引起怀疑。
入戏是个好借口,我把戏外的爱积攒起来,放到戏里还给他,以维持一种两不相欠的平衡。
我耳根子发烧,认命地伸出手。
他的手心很热,要把我灼伤似的,当然,这也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掌心相对总让我想到那些双修立誓缘定三生的剧情,完了蛋了,我感觉我脸都红了,我手确实比他小了一圈儿,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对比,看上去着实有点色情。
好在龚俊“啧啧”两声后就把手放了下来,但是还捏着我的手指头没松。
他说,老张,我会看相,给你看看?
他没等我回答,直接放平我的手掌开始念念有词。他的指尖划过我的生命线、爱情线、事业线,仿佛在地理课描摹世界地图上的运河海峡。
“哎呀呀老张,果然,你命里缺火,但是你猜怎么着,我就是火命,你选我搭档万里挑一的合适,绝对能火。”
我嗤之以鼻:“借龚大师吉言,但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是不要出去招摇撞骗了!”
龚俊乐不可支,说老张,你真的越来越像阿絮了。
我笑眯眯地点头:彼此彼此。
一开始嫌夏天太长,现在却觉得夏天转瞬即逝,因此我断言九月是最残忍的季节。
杀青当晚,龚俊拿着本同学录在剧组挨个儿找人填,我说你都奔三的人了还搞起青春纪念册了。他笑嘻嘻地往我手里递,说宝贝阿絮,最后一页,压轴的给你写。
他倒是会暗渡陈仓,宝贝后面加个阿絮就不是宝贝的意思了。执行导演听见,调侃他:龚老师,还没出戏呢?他摇摇头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笑。
周围每个人都在庆祝,在握手、拥抱、甚至欢呼,像是千年等一回天下红雨,争先恐后地从山河令的茧里爬出去。
我抱着剧组送的花,脸都快笑僵。最后一张合照拍完,头顶的大灯陡然熄灭,负责打光的师傅也扛着器材冲我挥手,说:张老师杀青快乐,有缘江湖再见!
等他走远后,我把手里的花扔进垃圾桶。
去你妈的杀青快乐。
我戏服还没换,穿着长袍大袖坐在石板台阶上一笔一画给龚俊写那傻逼同学录。
姓名:张哲瀚
性别:钢铁直男
出生年月:比你大
爱好:唱歌篮球打游戏
对我的第一印象:话痨+傻大个儿+没我帅
对我的现印象:
写到这我写不下去了,本来可以用任何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填满空白,但我偏偏做不到这么若无其事。
笔尖在现印象那栏戳了一排洞,我把纸举起来给他看:老龚老师,看这排窟窿,打一成语。
即使没有灯,龚俊的一双眼也好像特别亮似的,仿佛两盏清醒的烛火,硬是要从我这张虚假的笑脸里看出些什么。他撑着下巴,思索片刻:是,别有洞天?
我哈哈大笑:错!是漏洞百出。
说出来有点自嘲的意思,我的掩饰漏洞百出,龚俊都发现了不对劲,皱着眉问我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特别蠢,比怨妇还不如。于是我跟他说没事,开个玩笑,接着把那页同学录翻到反面,洋洋洒洒献上祝福:
祝龚老师前程似锦,演艺事业更上一层楼,祝我俩营业有效,吸粉无数,不用再当糊逼。
他看着我写的东西无奈地笑,倒是细心地把纸折了两折放进了口袋。我问他怎么不夹到同学录里,他说:你写的祝福太实在了,我得回家裱起来。
分别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拥抱,说老张,走了啊,保持联络。
我猜测我是从那一瞬间开始厌恶九月的。我于是在心底反复篆刻,九月二十三九月二十三。从今天开始,我必须把自己拉开很远,再想靠近都不能靠近。
那一刻我多想抱他抱得再紧一点,我想说喜欢你太累了,你他妈的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和我试试?
但我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龚俊拍拍我的肩,说我还有两句话。
第一句:“你中暑那天的梦话我听见了,老张,你是个优秀的演员,总会有发光的一天。”
他放轻了声音,有点温柔缱绻的意思,第二句:“你是一则遥远的和平。后面还有半句吧?”
“我知道的。”
我像是被打了一耳光又被捧着脸亲吻了一下痛处。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世人容不下我这样粗鄙的、离经叛道的爱,但是龚俊容下了。
虽然我们心知肚明现在绝无可能。
于是我说:谢谢你,龚俊,再见。
从横店回公司,经纪人和我商量出新歌的事,她一看见我就皱起眉头:小张,你这头发也该剪了。我心里一颤,说姐,再留一段时间,到非剪不可我再去剪。她说那行吧,你先好好想想,给新歌起个什么名字。
我脑子里全是龚俊的临别赠言,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了会儿愣,有了答案。
“就叫《不说》吧。”
我不说爱意,不说如何期待你,也不连上那后半句:
你是一则遥远的和平,为了你,我必须不断地战争。
我必须不断地战争,我要击败世俗的规矩,击败还未被满足的胜负欲,击败我不堪的童年,才有勇气一步一步走向你。
所以在此之前,我什么也不说。
FIN.
求婚大作战
徐文昌准备向房似锦求婚。
事实上,从他们倒霉透顶的那刻起,老天爷好像终于抬抬手放了他们一马,总归是触底反弹了。张乘乘把儿子接走,换了份工作,除了徐文昌偶尔会开车过去看看那个小崽儿,别的也没有交集。房似锦和他在被翟云霄撤职之后换了个地方打拼,不能说东山再起,也能说是小有成就,以他们两个的业务能力,说不吃香那也没人信。徐文昌买了套房子,二手的,离之前租的地方不远,每个月虽说还背着房贷,可总算是在上海又扎下了根。
他们还恋爱了。徐文昌在买房交钱的前天坐在饭桌前,用手拖着腮,看着用食物把嘴塞满的房似锦,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哎,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他说的极快,轻飘,好像慢一秒就会被回...
徐文昌准备向房似锦求婚。
事实上,从他们倒霉透顶的那刻起,老天爷好像终于抬抬手放了他们一马,总归是触底反弹了。张乘乘把儿子接走,换了份工作,除了徐文昌偶尔会开车过去看看那个小崽儿,别的也没有交集。房似锦和他在被翟云霄撤职之后换了个地方打拼,不能说东山再起,也能说是小有成就,以他们两个的业务能力,说不吃香那也没人信。徐文昌买了套房子,二手的,离之前租的地方不远,每个月虽说还背着房贷,可总算是在上海又扎下了根。
他们还恋爱了。徐文昌在买房交钱的前天坐在饭桌前,用手拖着腮,看着用食物把嘴塞满的房似锦,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哎,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他说的极快,轻飘,好像慢一秒就会被回绝,脸上装的倒是云淡风轻。
房似锦望着他,眼睛滴溜圆,好容易把饭菜咽下去,嘴角还泛着鱼香肉丝的油光:“干什么,你套路我?”
“没有。”徐文昌说,“我只是准备把你名字加进房本里。如果你不是我女朋友,总归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的呀。”
房似锦低头又扒了两口饭,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可是你的房子,我又没钱。”
“你当我女朋友不就分你一半儿吗。房似锦,这样的好事可不多见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想好了再答应我。”徐文昌换了一只手托腮,笑得像个老狐狸。
房似锦咽下最后一口,伸手抽了两张纸擦嘴,盯着徐文昌,想把他看穿了似的:“真假的,徐文昌,这种好事也能砸中我?”然后缓慢的,她忽然有一丝可察觉的羞赧:“做你女朋友……?”
“是。”
“那我不是赚翻了。”房似锦移开目光,耳根发热,嘴里说点和同意毫无关联的的废话,“白得一套房,少努力好多年。”
于是就在一起了。徐文昌点她的额头,骂她财迷,说在她眼里房子第一狗第二,他徐文昌排名家族十八位,还有十五位空着。房似锦大大方方说:“对呀,我就是馋你的房子,还有你家狗,怎么啦反悔呀,晚喽!”
徐文昌挑起一边眉毛逼问:“你不馋我的人啊?”
房似锦抱着狗儿子倒在沙发上笑掉牙:“你也太自恋了吧徐文昌,想得倒挺美……诶你干嘛!”
话没说完被连人带狗整个抱起来,徐文昌默不作声,直接给丢卧室了。然后狗儿子也丢出来了。
就这样快快乐乐没羞没臊过了小半年,正值房似锦过生日之际 ,徐文昌心里的小算盘又打得啪啪响:名字写房本还不算完,得把人名写户口本上。一辈子套牢了,叫她天涯海角也逃不到。
这天房似锦收到一条裙子,徐文昌给她的,盒子看上去都贵里贵气。她哇了一声,十足小女孩模样——“这给我的?这得多贵啊……”
徐文昌摆摆手,语气超级臭屁:“吊牌已经剪了。房小姐,咱能有点儿出息吗,一条裙子你男朋友送不起吗?”
“不还得还房贷吗!”房似锦剜了他一眼。其实高兴得很,拿着裙子翻来覆去的看:一条裸粉的长裙,裁剪利落款式大方,背后有一点别出心裁的镂空设计,凭空添了几分俏皮味。房似锦捧着裙子,当即就要换,裤子都快脱下来了。
徐文昌赶紧把窗帘拉上:“光天化日,你就不怕人家看啊!三十岁的人了没羞没臊。”
“我们家住这么高,别人看不到的好吧,你又不是别人。”房似锦背对着他,裤子扒完了开始脱衣服,两条手臂细细长长,延伸出去两条软白的蔓,脊骨沉在背中间,有一条浅浅的沟壑直到腰窝。看得徐文昌口干舌燥。
房似锦赤足踏进那裙子里,好像踏进一辆水晶马车。她小心翼翼,生怕折坏了什么似的,穿件衣服穿出了一个世纪长。
“徐文昌,”她喊他的名字,声音软绵:“我拉链拉不上来了。你帮帮我。”
有一点羞,有一点娇,还有好多好多的不好意思。房似锦把手背在身后,拉链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于是她只好讨要救援。徐文昌走近两步,手指捏住那颗链头,动作一气呵成。她的肩颈就在他的鼻息之下,那样柔软,莹白,惹眼。不知道从哪里丛生出来情色意味,甚至比刚才光裸的躯体更加引人遐想。
房似锦扭头问他:“你干嘛站着不动?我要照镜子去了!”
她不懂他现在的一些心思。快乐得像只小鸟,从徐文昌的手心里拍拍翅膀飞走了。还留有一点温度和气味,挠痒痒似的,叫他好不心动。
徐文昌跟着她到房间里,房似锦转了个圈,撩了撩裙摆,问:“好看吗?”扭了个身,又摸摸自己的腰,抱怨:“我好像胖了不少,都是你给喂的。”
“哪儿胖了?我看正好,漂亮得不得了喔。”徐文昌眨眨眼睛,十分的阿谀奉承。接着伸出一只手,做出邀请的动作:“那么房小姐,今晚愿意赏脸跟我共进晚餐吗?”
“去哪儿吃?”
“你先答应我,别的事儿不用你管。”徐文昌拿出一点霸道的姿态。
“嘁,神神秘秘的。”房似锦又看了几眼镜子,然后用手碰了碰徐文昌的手,说:“看在这条裙子的份儿上就允了吧!”眉色飞扬起来,眼角嘴角都挂着明朗笑意,语气里一点矜娇,说得好像是她给了徐文昌大便宜一样。
于是徐文昌求婚完美计划的第一炮就打响了。
—
但徐文昌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计划唯一没有考虑周全的是房似锦本人。她那么聪明,从送裙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察出端倪——徐文昌虽然老练,可表情管理实在差劲。一脸的好事将近,得意洋洋,尾巴要往天上翘,可能是太过于欢喜,那欢喜就庞大的如同屋里的象,房似锦想装作没看见都不可能。
徐文昌亲自给她穿鞋,六千二的那双。她拉着她的脚踝,单膝跪地,垂着眼睛,给她系上锁扣。这样一如往常的温柔忽然击中房似锦,她想,或许他今晚还要这样再单膝下跪一遍。由此割裂她的二十九和三十岁,割裂她以往和将来的人生,割裂那些陈腐和溃烂,让她没有负担地活。
鞋穿完了,徐文昌抬起脸看她,问:“可以走了吗?”
“可以走了。”房似锦回答。可以走了,但她等不及了。
徐文昌站起来,拉她的手,却听见她说——
“你想娶我吗?”
徐文昌愣了,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手停滞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沉默焦灼在喉咙口。
“你是不是想向我求婚?”
房似锦换了个问法。她仰着脸,问得坦荡,好像只是在问今晚去哪里吃饭这样稀松平常的事情。徐文昌被她问住了:该不该承认呢?现在说了,他废老大劲儿订的餐厅、蛋糕、灯光、甚至还有乐队不就没用了吗?可是他难道还要回答“其实我没有”吗?
徐文昌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笑:“你真是,你真是……”
可他好爱她这样的直白,这样的毫不掩饰,两只眼睛望着他,就好像把他的灵魂都望穿。
他只好回答:“是的,房似锦小姐。我非常特别以及极其地想要娶你。”他准备了好长一段致辞呢,什么感谢感恩云云,从他俩的相遇相知一直说到现如今,洋洋洒洒小一千字,给他自己都感动得不行,甚至通篇背诵了。但在这一秒这一切都不再作数,所有的精心设计甚至变得有些幼稚荒唐。
没有餐厅,没有晚餐,没有霓虹灯。但徐文昌不想管了。他怎么会想不到房似锦猜得出来呢?她这样聪明,这样仔细。是他自己太笨了呀。
“去民政局吧。”房似锦也站起来,说:“拿身份证,户口本。我们去结婚。”
简直开了八百倍速。徐文昌变成结巴,红着一张脸——他都要不好意思了。一场求婚变成了被求婚,不仅答应了,还直接跳过了繁多步骤直奔民政局。
“房似锦,你这也太快了吧……”徐文昌简直两眼一黑,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被惊讶的,口袋里的两枚戒指蠢蠢欲动,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套在无名指上:“是不是应该再走个求婚流程啊?”
“很快吗?”房似锦说:“可是我明天就要三十岁了。”
三十岁。她在这个世界上摸爬滚打了三十年,一身泥泞,一身不堪,很多毫无道理的事情压在她的肩膀上发臭流脓,她好像一个水洼,老天下雨的时候,所有的脏水都会往她身上流。所有人遇见她就要绕道走。那些人披着皮说些假惺惺的无关痛痒的话,房似锦早就习惯了,她三十年里唯一不习惯的就是徐文昌的温柔。
只有徐文昌把她掬起来,把她捧起来,洗去她所有的不快乐,坚定不移地爱她。
“我等不及了,徐文昌。我要在三十岁之前嫁给你。”
“你可真会抢我的台词。”徐文昌笑起来,笑得好温柔:“算了算了,先把戒指戴上吧……我真服了你了,哪有你这样的。”
他从裤口袋里掏出两枚戒指,一枚大一点,一枚小一点,他先给自己戴上,然后拿着属于房似锦的那枚在她眼前晃晃:“你可得想好了啊,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儿。”
“我知道。”房似锦咬了下嘴唇,“我知道。不就是结婚嘛,磨磨唧唧的。”
她先行一步,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那戒指还是热的,带着徐文昌的体温。银色的一个小环正正好好,尺寸一点儿都没差,一时间尘埃落定,好像什么都完成了,但什么都才开始。
徐文昌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说:“我爱你。”
房似锦笑得藏都藏不住,眼睛都笑没了,牙花子也笑出来了,毫无章法,笑得猖狂。她说:“我知道。”
徐文昌撅起嘴巴:“你就不会说我也爱你?你知不知道我订了餐厅,很贵的!你这样,我准备的一点儿都不惊喜了。”
“不就是吃饭嘛,又不是不能吃。”房似锦捧起他的脸颊,哄一个小孩儿似的:“我只是等不及了,我真的太想嫁给你了。”
她又亲亲徐文昌的额头,说的郑重其事:“我当然,当然爱你。我非常特别以及极其地爱你。”
酸到牙要掉了。他们两个人脸对着脸,隔着暧昧的几厘米,你望着我,我往着你,然后缓慢地烧起来——三十岁的人原来也会这样害羞。
—
傍晚。
闪闪在餐厅拉着房似锦的手说:“房店长,你等下不要太激动喔,我们今天这里有个大surprise,喔哟,那不要太浪漫喔!”
房似锦:“好了闪闪,不用再剧透了,其实我已经领证了……”
“什么!你背着我们徐店长和谁结婚啦!”
徐文昌在一旁呛了一口酒,默默地抬起左手,戒指在灯光下一闪:“想什么呢,当然是跟我结,她还能跟谁结婚啊。”
餐厅里忽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不是说好了今晚求婚吗?
是我们失忆了还是徐文昌脑子瓦特了????
彩蛋:
晚上徐文昌对着手机屏笑得一脸奸诈,房似锦好奇,拱了个小脑袋过去看他为什么这么开心,然后看见徐文昌一边笑一边狂戳手机键盘,一条巨长的微信聊天框就发送了出去——
房似锦拉了两下还没拉到头,只看见开头就一句“我和房似锦小姐已于今日领证,近日结婚,婚礼规模较小,无法邀请所有好友参加……谢谢大家的祝福,我与房小姐必定永结同心,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房似锦睁大眼睛,想,哪里来这么多有的没的,于是再往下看:“希望你也早日找到幸福!”
一看接收者名字,
翟,云,霄。
房似锦倒在徐文昌怀里,肚子都要笑痛了:“徐文昌,你有毛病吧你!真是小气鬼!”
“我就没大方过。”徐文昌把手机一锁,说:“没要他份子钱就算不错了!”
Fin.
我写的都是真的,我在场,我是那个戒指💍
【文昌似锦】我欢喜侬,侬晓得伐
配对:徐文昌×房似锦
标题来源:@无问西东. 的《反差》
附链:https://wodesiyi762.lofter.com/post/1eaee05e_1c85c7f0a
部分灵感来源:和各位集美尤其是 @一大碗鸡翅 的lofter评论区及豆瓣小组
剧情简介:接上篇《已实现》,事后两人的恩爱和温柔,调戏与反调戏,两个人的自卑和互相救赎。
OOC属于我,剧中人物勿上升两位戏...
配对:徐文昌×房似锦
标题来源:@无问西东. 的《反差》
附链:https://wodesiyi762.lofter.com/post/1eaee05e_1c85c7f0a
部分灵感来源:和各位集美尤其是 @一大碗鸡翅 的lofter评论区及豆瓣小组
剧情简介:接上篇《已实现》,事后两人的恩爱和温柔,调戏与反调戏,两个人的自卑和互相救赎。
OOC属于我,剧中人物勿上升两位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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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昌给她放好了水,拿手试了试水温,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一会嘱咐她好好清洗别大意,一会又说似锦别泡太久,刚刚出了汗容易着凉,房似锦推他催促他快走吧别念叨了,被一扇门直接挡在门外的徐文昌在门口叉着腰转来转去又朝门缝里喊,“有需要随时叫我啊。”
直到听到里面人的一句“知道啦,徐妈。”
声音不似往日一般清亮,倒像是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徐文昌都能想得到小姑娘的表情,一定是撇着眉垂着眼一副烦的要命的样子,偏偏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她眼底压着的高兴,小丫头别的不说,口是心非倒是一把好手。
徐姑姑自己也笑了起来,食指挠了挠耳后,满心满眼都是喜悦和温柔。
他自己都不知道,爱一个人竟然是这样的。
像这样整颗心都被另一个人一举一动牵动着,踏踏实实、结结实实、毫无保留。
哪怕她让他辗转反侧,让他挖空心思,让他“枕畔思量千百计,明朝依旧卖豆腐。”;哪怕他的暗示全被她有意无意地步步让开,哪怕她让他醋意翻滚心潮澎湃,只要她还生机勃勃地晃在他眼前,他都觉得折磨又甜蜜,甜蜜又折磨。
床单早就被蹂躏得不能看了,徐文昌利落地揭了四角,目光在触及深灰衬着的一点红时柔软下来。
他好喜欢她呀,喜欢得心都开始疼了。
换下来的床单也要仔细地叠好,新床单平整铺开,经他手铺好的床,一丝皱褶也无。
这床单,便手洗吧。
徐文昌半开了窗户透气,外面的阳光正好。他卷起袖子,边往厨房走去边想,小姑娘声音哑了些,炖个雪梨银耳汤,蜂蜜换成红糖补气血,两样都齐了。
他反手给自己系上围裙,系带的时候还在想,下次要叫她亲手给他系,要她站在他身前环过他的腰来系,她肯定会骂他居心叵测,拿好看的大眼睛含羞带怯地瞪他,手上还是乖乖地环过他的腰来,埋着头偷偷弯了嘴角,这会他便耍着赖弯下腰去靠在她怀里,要他们两个密不透风地贴着,她要打他他便任她打去,哼着疼再也不肯起来。
她比他小好多,却是最惯着他的。
阿尔法“嗷呜”一声叫起来。
徐文昌把切好的雪白梨块和泡发的银耳下了小锅,开了火慢腾腾地煲着。
他擦了擦手走到明亮的落地榻榻米前,蹲在阿尔法的跟前,温柔地挠着它的身体,“阿尔法,爸爸有家啦。”
“你也替爸爸高兴,是不是?”
一人一狗静默地对视,阿尔法眼睛亮晶晶的,又“嗷呜”了一声。
卫生间的门开了,徐文昌和阿尔法同步抬头望去,房似锦裹着他那身浴袍,做贼一样别别扭扭迈着小碎步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她探头探脑的小样子又灵动又可爱,徐文昌目光一路追着她,好奇带着柔情,一声都不出,生怕吓着了她。
可阿尔法不管那么多,兴奋地“嗷呜”了一声。
徐文昌下意识要捂它的嘴,可已经来不及了。房似锦猛地止住了脚步,一脸悲愤地转过头来,手指头刚竖在嘴唇上,就见一人一狗两双眼睛目光炯炯地望向她。
房似锦捂住了脸,条件反射地大跨一步想迅速逃跑,一如从前大马金刀的步伐,这一伸腿就“哎呦”了一声。
徐文昌放了阿尔法直奔到房似锦眼前,一把搀住她忙问她怎么了。
看她捂着脸摆着手,似乎难以启齿,心思一转,便有了几分答案,徐文昌今天念着她身体特意有了节制,但在最后到底还是失了控。他半是心痛半是自责,撑着她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回屋里,“还疼啊?”
房似锦坐回床边,双腿并得很紧,下意识想否认,下一念便又想到刚刚这一下全然暴露,只得低着头“嗯”了一声。
她手指擦了擦鼻子,突然意识到眼前人没再说话,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他。
“你!”房似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倏地瞪圆了眼睛,“你眼睛怎么红啦?”
徐文昌委委屈屈看她,“都是我不好。”
徐文昌说的含蓄,但好在今天他俩灵肉合一,房似锦突然福至心灵,思路与徐文昌终于顺畅地接在了一起。
“不,不是那儿!”房似锦抬手挠挠后脑勺的短发,表情纠结,“是腿,腿根儿,这儿!”
她指指自己并拢的大腿根儿,“好像有根筋抻着了。”
房似锦也正懊恼着呢,本来刚结束的时候没事,泡了个热水澡反而腿根开始酸疼。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铁打的身子骨,谁知道关键时候这么不能扛事儿。
徐文昌松了口气,眼中的酸涩渐渐褪去,他坐在她身边,动作轻柔地拿过她的腿放在自己膝上,“那我给你揉揉。”
眼见着这男人手就要往她腿根探,房似锦火急火燎地截住了他,“不用不用,晚上睡一觉就好,放心放心。”
那怎么行,徐文昌还要坚持。房似锦看他还在发红的眼角有点心疼,话题一转又安慰他,“我真没事儿,我又不是瓷娃娃,你不用自责,刚刚我挺喜欢的,挺舒服的,真的。”
“我收回之前对你不负责任的评价,你表现非常好。”
房似锦大大方方地朝他一笑,粉扑扑的小脸上明媚又乐呵呵的,表情十分真诚,像是下一秒就要竖起大拇指给他点赞了,那欣慰又满足的神情,活像是看到徒弟楼山关开了一笔大单。
徐文昌眼睛一眯,目光变得幽深,手悬在她大腿上的微妙位置,不进不退。这小妮子像是天生来降伏他的,他自问见过世面,寻常女子投怀送抱他也能学柳下惠坐怀不乱,偶尔心猿意马念个清心咒也能等闲处之。吃斋这许久,本以为心都素了,偏遇上个纯的不能再纯的房似锦,脾气又直又倔,世间规矩像是没什么能框得住她,果然乱拳打死老师傅。她纯情率直,白纸一张,不曾遮掩自己的半分天性,青涩又诱惑,还不自知,他也任由心弦被她不得章法地乱拨一阵,乱得不成个样子。
而是那不自知,最是勾人。
徐文昌呼吸沉重了几分,却又清醒地知道她刚第一次,尚需要缓几天,一腔的欲火不知该如何纾解,只得生咽了口唾沫,喉结滚了滚。
偏生始作俑者一脸茫然,“哎?刚刚我看你炉子上炖了什么东西?”
她眼睛又亮了,满脸期待,“又是什么好吃的呀?”
徐文昌深吸一口气,无奈地闭了闭眼,硬生生把五颜六色的念头一并压下。他咬咬牙站起身来,食指中指一拨,去弹她的额头,凑在她耳边语气阴恻恻的,“小房姑娘。”
“别惹我。”
他撂下这自觉颇有威慑力的话走了,却不想她呆在房间里歪着脑袋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刚才还好好的,这会怎么又变脸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房似锦想了一会也想不明白,索性放弃。
“男人真是难懂。”
小房如是总结道。
房似锦端着一小碗雪梨银耳汤,几乎把脸埋进了碗里去。
徐文昌离她远了些,靠在墙边,笑眯眯地看着她像只小狗似的护食又能吃。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看她每次都这么捧场,他自然是高兴的,就是怕她吃的太急伤胃。
她放下碗,徐文昌顺手接过。
“好吃么?”
房似锦刚想回答,却见徐文昌自然而然地拿起调羹,舀了一勺剩下的底,在她有些惊奇的目光里把勺子含进去,再吐出来。
就这么一个动作,房似锦竟然看得有些面红耳赤,睫毛扑闪得像蝴蝶翅膀,拙劣地避开目光,“好,好吃。”
扳回一城。
调戏小房,是徐文昌的首要任务。
房似锦有些磕绊地说,“你,你要是想吃,锅里还有剩的吧?”
言下之意就是,你何苦捡我用过的勺子,喝我剩下的汤?
“没了,就给你熬了这一小碗。”徐文昌放下调羹,眼里含着促狭的笑意,“你喝过的更甜。”
房似锦哪里想得到他会说出这么……这么腻人的话,酥得她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她一缩脖子并起双腿自己整个人滑进被窝里,声音隔着被子都能听出怨念至极——“徐文昌你够了!!!”
房似锦这是害羞了,徐文昌轻轻扬起唇角。被子缩成一团,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出,那个小姑娘又是怎样窝在被子里心有余悸地眨着眼睛,连耳尖都羞得通红。
他的心软成了一汪水。
他放了碗勺,助跑几步扑在了床上,把不安分的房似锦连人带被子牢牢固定在怀里,房似锦向下一缩想藏回被子里去又被他拎出来。被他又折腾又闹,房似锦气喘吁吁,一头短发乱得像鸡窝,脸颊红扑扑的,只有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他,嘴角还是上扬的。她一笑眼睛就亮得惊人,像是聚着这世间所有的光华。
他们对视了很久。
房似锦慢慢从刚刚的鸡飞狗跳中沉静下来,有些出神地盯着他的眉眼。他是她来到上海,见到的第一个对她微笑的人,他噙着笑意送她插销,给她讲哈利波特的模样,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他走后,她抱着仅有的双肩包,靠在墙边一夜都没有睡,一半是出于警惕和不安全感,一半是要一遍一遍把他的笑容刻在脑海里。
她没想过那么多,她只是像一个永远活在极夜里的人,用尽全力去铭记划过漆黑夜空的刹那间闪亮的流星。
她又怎么会知道,那颗遥不可及的流星会在多年后为她停住脚步,永远停留在她的指尖。
四年前的他与现在的他,在她的眼前逐渐重合,一样干净的眉,周正饱满的唇,一双黑色的瞳仁在阳光的映射下微微泛着棕。她从前觉得他慈眉善目长得像庙里的菩萨,一定是自小被无限的爱意哺育才会这样普渡众生;合租之后渐渐了解了他的过往,才明白他更像是西方受难的圣子耶稣。
世界以痛吻他,他却报之以歌。
众人只看得见他的慈悲与佛系,将他的给予视作理所应当,把他的矜傲看作自小养尊处优的故作姿态,唯独她因太过相似的灵魂不受控地一步步走近他,正因为经受过相同的悲难,只有她想要走近他,只有她能够走近他。
这世上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理解。
自他的母亲死后,他一个人在这世上踽踽独行,孤独了太久。
他的母亲曾以身作则地教导他,要他正直、善良,向每一个走向他的人伸出援手。
在他第无数次伸出手时,房似锦握住了他。
大方地接受,再大方地给予。
房似锦诚惶诚恐又小心翼翼地接受他所有的细小的善意,又大方地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
她这你对我一分好我便还你十分的性子,让他喜欢又心疼。
对江奶奶宋爷爷是这样,对他也是这样。
面前的小人儿突然进了一步抱住他脖子依赖在他身上,隔着被子把他紧紧搂住,在他耳边轻叹了一句。
“徐文昌。”
没有下文,就是想唤一唤他的名字而已。她难得流露出这许自然的小女儿情态,徐文昌原本紧绷的眉忽地松弛下来,轻轻柔柔的嗓音让他另一处又回归紧绷,他抬手去轻揉她的短发,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清新的沐浴乳香气。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欲言又止,话头像是几次要涌到嘴边又被权衡再三咽了回去,眼角余光瞥到叠成了方块的床单,他的心绪又波动起来。房似锦的好,只有他一个人见过,而他之前偏有了个张乘乘。他也给过张乘乘安全插销,也给张乘乘变着花样做饭,连那椰汁糯米饭,都不是属于房似锦独一份的。更不要说他也这样抱过张乘乘,也曾说尽甜言蜜语,也曾极尽温存。他突然好嫌弃自己。
他松开房似锦,两手把着她的肩膀,低垂着眼,下巴向上一耸,嘴角忧伤又可怜地撇下去,“似锦,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房似锦大为诧异,眼前这男人刚刚还好好的,这又闹的哪一出?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徐文昌也不知道自己这委屈从何而来,但他的每一个想法他都想说给房似锦听,他喜欢听她把他的每一丝烦恼都抻开熨平,像是他摔裂尾巴骨时每一件干净挺括的衬衫一样,让他又舒服又窝心。
他抽了抽鼻子,继续道,“我是个离了婚的二手男人,你还是个大姑娘……”
房似锦愣了愣,打起精神语气轻松道“刚刚谁说的不提前任?这回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她轻轻叹了口气,抿着嘴眨眨眼睛,“说不在意张乘乘那肯定是假的,但你想想,要是没有张乘乘伤你这么深,你能看得上我?所以嘛,总体上讲我还是要感谢张乘乘的。”
她还是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些话是个什么两人达成的共识一般,说得轻松又淡然,可一和徐文昌的眼神对上,她终究是瑟缩了一下,笑容摇摇欲坠,错开眼去。
房似锦的自卑是刻在骨血里的,她自己能假装熟练自如地应对,可终究无法真正坦然地用十多年来武装好的防备去应对自己的爱人。
她的不自信和躲闪,深深扎疼了徐文昌,理性上他知道要她放下心结需要时间,感性上他却一刻都不想让她在他面前感到哪怕一点点的怯懦和卑微。
他一面后悔自己挑起了话题,一面又有些庆幸在她脆弱的时候,他就在她的身边。
“似锦,房似锦?”他伸出食指用指腹轻轻去挠她的下巴,让她能与他四目相对。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潘贵雨呢。”
房似锦的注意力果然被他引了过来,皱起眉,像个不高兴的小老虎崽,“你谢她干嘛?”
小老虎盯着他,一直盯一直盯,他的脸逐渐放大,轻轻地贴了贴她的唇。
小老虎成了斗鸡眼。
徐文昌和她稍稍分开,温柔地凝视着她“要不是她从小苛待你,不让你吃饱还打你,不让你上大学,你又怎么会被我几顿饭一双鞋一点帮助就套牢,便宜了我这个老男人?”
徐文昌贬低自己可谓一点情面不留,上次朱闪闪本来没有说他老的意思他都能气得跳脚,这次说“老男人”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过除了这个“老男人”有点心口不一以外,其他的都是真心话。他相信以房似锦的聪明、刻苦和品性,如果她能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在正常的家庭环境中长大,顺顺利利地读完大学,她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优秀乃至卓越的人,她会见过大的世面,她身边的优质求爱者无数。她不缺爱意,未必会被他吸引。这是合理推断。
房似锦被他的这番说法震住了,她先捡了最重要的一条反驳回去“你哪儿老了?你不老啊!”
她眼睛转了转,又笑了,捏着下巴眯起了眼睛,“是哦,你比我大了六岁呢!”
她拍拍他的胸膛,笑得像是个流里流气的女流氓,“徐文昌,你老牛吃嫩草哦——”
徐文昌被她拍得心猿意马,见她小孩儿似的顺他的思路撒欢儿就跑又宠得不行。房似锦自在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颇惬意地双手搭在脑后,“嗯,要是我念完了大学,说不定我真就不干中介了,没准儿我还会去当老师呢,”她又歪过头去,“哎,我之前当家教还赚了不少钱呢。”
徐文昌见她一提到钱又两眼放光的小模样,心里不觉失笑,见钱眼开在她这儿成了个活生生的形容词。
房似锦的笑容突然停了,那些幻想被她自己掐灭,她有些无措地转回头来,“那我不是就遇不到你了?”
徐文昌被她问到,也一怔,之前没有遇到过她,日子便也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可一旦拥有了她再去想没有她的日子,他的心就好像空了一块。
门店里他隔壁的开间没有人,他弯下腰去探看也不再有另一个人透过玻璃默契地同样望向他;阿尔法在副驾驶团团转,没人把它小心地搂在怀里抚摸;他被阿尔法牵着回了家,一个人开了灯做菜做饭,没人让他指使着洗菜择菜打下手,一边小声吐槽他事多一边老老实实按着他的吩咐做,没人和他聊工作上的琐事打发时间;小方饭桌前只有他一个人,他喝醉了没人搀他回房间也没人会喂他蜂蜜水,第二天一早起来头疼胃疼浑身痒,没人占着卫生间洗漱,前一天晚上的残羹冷炙还剩在桌上,饥肠辘辘的阿尔法见他出来委屈地呜咽,他看向那间次卧,里面空空荡荡,没有熟悉的方包黑伞,床头柜上也没有那张生猛的徒手擒蛇的照片。
没有她的房子,从不是家。
徐文昌的眼神随着脑中景象一寸一寸黯淡下去。
怀里的房似锦翻了个身,纤瘦的小胳膊把他的腰一把搂住,整个人埋入他的怀里,脑袋像阿尔法似的在他胸前拱来拱去,“那我不要了,我就要你。”
徐文昌神魂俱荡,眼睛里的光彩又回来了,像是个二十出头初尝恋爱滋味的毛头小伙子,笑容止不住地往外冒,挡都挡不住。
他眼眶都湿了,轻轻去拍怀里不老实的小丫头的肩,哄她再说一次。
小姑娘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我不说了,你刚刚都听到了!”
徐文昌口干舌燥,抱着她手足无措,心脏欢腾地擂着,喜悦像是烟花一般层出不穷地炸开,他的小房子揪紧了他的纯白T恤,仿佛他的心情和她的同步起来,一样的漫山花开。
他低下头去,在她的耳边,带着万分的珍重和欢喜。
“阿拉欢喜侬,侬晓得伐。”
cp马壳 《这个室友有点烦(下)》【一百零一次相遇 NO.16】
你们的留言画风简直要失控了啊哈哈哈哈哈,你们这样哈哈哈哈让我简直下不去笔啊哈哈哈哈,快点严肃起来啊喂哈哈哈哈【已经完全无法严肃起来的我自己。
相遇系列就是比较平淡,身份这个估计所有人一开始也都猜出来了,跟天真有邪和狼图腾比这点小身份太好猜了,反正大家看着开心就好。
爱你们,爱马壳❤。
——————我是下一篇该更现实衍生了的分割线————————
李相赫慢慢地拧上水杯盖子,“你果然是因为这次国标十项来的英国。是不是你跟宋京浩来了,然后自己跑路了?”
“那都不重要,”张景焕笑着走到李相赫前面,脑袋往前凑了一点,“说,我是不是还是有点用的?”
李相赫往后仰...
你们的留言画风简直要失控了啊哈哈哈哈哈,你们这样哈哈哈哈让我简直下不去笔啊哈哈哈哈,快点严肃起来啊喂哈哈哈哈【已经完全无法严肃起来的我自己。
相遇系列就是比较平淡,身份这个估计所有人一开始也都猜出来了,跟天真有邪和狼图腾比这点小身份太好猜了,反正大家看着开心就好。
爱你们,爱马壳❤。
——————我是下一篇该更现实衍生了的分割线————————
李相赫慢慢地拧上水杯盖子,“你果然是因为这次国标十项来的英国。是不是你跟宋京浩来了,然后自己跑路了?”
“那都不重要,”张景焕笑着走到李相赫前面,脑袋往前凑了一点,“说,我是不是还是有点用的?”
李相赫往后仰了几分,“算是吧。”
“那是不是不赶我走了?”
“……一码归一码。”李相赫闪身让过他,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你回去打理好自己的生活,我随时都欢迎你回来玩。”
张景焕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转移话题道,“你还练吗,我可以再等等你。”
“你不饿的话,我就再练一会儿。”
“好。”张景焕坐到长椅上。
李相赫擦了擦汗,回到房间中间做了几个伸展动作,然后跟着投影幕上的视频继续反复联系着舞步。张景焕坐在那里,目光起初很随意地打量着周围,后来渐渐落在了视频里的人和李相赫的脚步上。
旋律重复播放着,舞鞋踩踏地板发出脆响,一遍一遍,一遍一遍,一遍一遍……许多儿时的回忆在这节奏感中不断闪过他眼前。
晚上李相赫洗完澡,看到张景焕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在看动画片,他溜达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竟然在看舞蹈视频,而且竟然是自己最喜欢的舞者。
“啊,”李相赫立刻弯腰过去,“就是这个。”他指着平板,“我最喜欢的舞者,世界最棒的亚洲国标舞者,尤其是恰恰桑巴伦巴,真的不输欧美。”
“欸,”张景焕回头挑眉看着李相赫兴奋的侧脸,“看给你兴奋的,你什么时候也能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李相赫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快看快看,这一段的破碎步,”李相赫拍了一下他肩膀,“简直太赞了。”他专注地看着平板上的舞蹈,全然没有感觉到张景焕近在咫尺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片刻。
“那他为什么长大了还带着面具?”张景焕瞥了一眼视频。
“他很小就出名了,他家里不想影响他平时的上学和生活,就戴着面具掩饰身份,后来这成了他的标志,他就一直戴到了长大。”
“那你见过他本来的样子吗?”
“见过记者偷拍的。”李相赫一瘸一拐走到书桌边拿着手机过来,在相册里翻了几下拿到张景焕面前,“看。”
张景焕看了一眼,照片很模糊,是个逆着光的侧影看不太清楚脸,“长得也不怎么样,没我帅。”
李相赫一把拿回手机,心想自己就不该跟这个家伙废话,这个人就是以惹自己为乐趣。
“哎别走啊,别生气啊,你觉得帅那就帅吧。哎哎哎相赫别走啊。”
李相赫坐下戴上耳机开始学习,把音量调大盖过张景焕在旁边碎碎念的声音,然而题还没看完一道,脑袋后面就被一个软垫子砸中了。他回头一看,地上落了一个沙发靠垫,刚抬头,又是一个正方形的阴影盖到了自己脸上。第二个靠垫从李相赫脸上滑下去,露出了他头上暴跳的井字号。他把笔往桌子上一拍,抓起身上的靠枕对着张景焕砸了过去。
“哎哟,没打中,哈哈哈相赫你这灵敏度真的太弱了,你的天赋点都点哪里去了哈哈。”
“你有本事别躲,你给我站住。”
“我不躲才是傻子,来啊,看你能不能打中……哎哟。”
“打中了!”
“打中脚不算!”
“打中脚也是打中了!!你给我从茶几上下来!!”
“打中头才算!”
“不准踩沙发!你把拖鞋给我脱了!!”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站在客厅两头,中间放眼望去各种羽毛落得到处都是。
“好了,好了好了,”张景焕喘着举起手,“休战,休战。”
李相赫也是打出了一身汗,把手里已经开了线的靠垫扔到一边,“看在明天你朋友的面子上今天饶过你。”一边走向洗手间一边说,“明天白天在家记得把地毯洗干净。”
“喂李相赫。”
“干什么?”
张景焕攥紧了手里的垫子,停了两秒钟,声音低低地传来,“别赶我走。”
李相赫看着独自站在那边的张景焕,没想好该怎么说合适。
“好吗。”
【为什么别人要我做的就是对的,我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错的,为什么我就不能选择我自己的生活方式。】
【为什么连你也不能稍微迁就我理解我,我只需要一个容身之处都不行吗?】
李相赫犹豫了一下,刚想张口,一个靠枕迎面正中他鼻梁。
“哈哈哈哈相赫,露出破绽了吧,本轮比赛张景焕选手完胜。”
摔门走进洗手间的李相赫心想自己早晚要犯过失杀人罪砍死这个混蛋。
第二天早上李相赫出门前遇到了出来上厕所的张景焕,对方还睡得懵懵懂懂,但跟李相赫打招呼的时候似乎被对方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打发胶了?”
李相赫有点窘迫地去拿书包,“没,就一点点。”
“……因为要见宋京浩那家伙?”
“竟然叫他那家伙……狐步舞世界冠军,世,界,冠,军,他可是名人啊,我当然要稍微收拾一下吧。”
一头草窝肿着眼睛的张景焕饶有兴趣地长长嗯了一声,“那你要见到你最喜欢的舞者的话,是不是还要化个妆?”
回答他的是李相赫关门的声音。
张景焕笑着低了下头,再抬头时目光十分惆怅。
你什么时候也能用那种目光看我呢。
等电梯的李相赫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道,“成雄哥?”
“嗯,相赫啊。上次你弄丢的那三包垃圾我给你找回来了。其中一个有一个护照对吧?”
“对对,找到了吗?”
“是啊,一整袋都找回来了。”
“护照名字是张景焕吗?”
“不是哎,什么……张庆欢。”
“嗯?发音不是一样的吗?”
“对啊,但是字稍微有点不同。”
看来那家伙不是搞了个假护照,就是跟自己说的是假名。但是护照造假,一般人不太能做到吧。
“好的我知道了成雄哥,麻烦你了,我明天上班时候去取。”终于能把这个太岁送走了。
【别赶我走,好吗。】
李相赫拿着电话站在电梯间门口。
你总不能一直逃避啊,张景焕。
电梯门开了,李相赫走了进去。
晚上李相赫参加社团活动时心情十分忐忑不安,总是时不时要往玻璃墙那边瞄一眼,看张景焕有没有带宋京浩过来。但是显然这份分心是多余的,因为练着练着他突然听到周围同学们开始了一阵无比兴奋的交头接耳声,连前面负责教舞的学长学姐都暂停了音乐,全部向玻璃墙外看去。
他一转头,正看到一个灿烂的大笑脸在外面对自己挥着手,而这个大笑脸旁边也在笑着挥手的,真的就是宋京浩本人。
学长学姐们开门出去十分兴奋和紧张地站在门口,双手捂嘴感叹着,然后有几个伸着手过去打招呼。宋京浩不穿舞蹈服的样子是个阳光十足大学生的打扮,略显成熟的高领毛衣搭配着长款风衣,也很开心的样子跟社团的人打招呼。李相赫看到他在说话的时候指了指自己,房间里里外外所有的同学顿时集体看向了自己。
“天啊……”旁边的韩王浩喃喃了一声,李相赫本以为他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在激动,却听到了一句,“原来宋京浩本人这么矮啊……”
李相赫没憋住扭头抿嘴笑了一下。
“喂喂,我可是听到了。”已经被请进门的宋京浩突然伸出胳膊指着韩王浩,笑道,“什么啊,说就说了,竟然还用韩语说,怕我听不懂吗你这家伙。”
韩王浩往李相赫后面躲了躲,有点尴尬地把脑袋挡住。
“喂,不要躲,说你呢。”宋京浩绕过来,一边把大衣脱下来挂到一旁一边对社长用英语说道,“没问题我来教几段,但是我要那个学生来做我搭档。”
韩王浩露出脑袋来看了一圈,发现对方的手指指着自己。什么鬼,你跳国标的为什么要找我一个男生来做搭档?
“我不跳女步。”韩王浩瞪着宋京浩。
“谁跟你说国标只能男女跳。”宋京浩大踏步走过来,就像两侧有舞台帷幔正被升起,而他正从后方走到台前,“两个男人可以跳出非常棒的探戈。两个女人也可以跳出非常棒的恰恰。”
李相赫越过周围聚拢过来的社团同学,看到远处靠墙而站的张景焕,双腿交叉看热闹的样子,遇到自己目光后对方抬手算是打了个招呼,口型似乎在说加油。他再回头,看到韩王浩正在各种实力拒绝宋京浩的邀请,最后还是社长学姐毛遂自荐替韩王浩挡了这一劫。
“我听我哥说你们国标课大部分都是跳慢步舞,那么我就教一下我比较擅长的。”
“狐步!”有几个学生起哄的声音,宋京浩笑着摇摇头,“时间太短,教狐步没有效果,而且我比较怕麻烦所以不要了。今天就教一下国标舞的基本,也是我认为国标舞在社交场合最实用的慢步,维也纳华尔兹。”
他向着女社长做了个十分优雅的请舞手势,对方很兴奋地把手附上去,让宋京浩领着走到了教室巨大的镜子前。逆向旋回,顺时针转,吉鲁巴基本步八小节,如何标准的踩出一个格子,如何每次移动完准确地停在格子的四个点上来保持舞蹈的美感和仪式性……
大家都学得很投入,一直在旁边模仿,也有在练习间隙里偷拍视频和照片的,宋京浩也都并不在意,甚至对着镜头摆出很傻很萌的表情和手势。他会在场下巡游,纠正着学员们的步子,也会每隔八个小节暂停一次换一个拍子。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很喜欢挑韩王浩的毛病。不过他倒也没忘张景焕叫他来的主要目的,他在李相赫身边停留的时间最久。
“没事先慢点迈,来,准备,一,二,三,左脚,对,跟上,好的漂亮。最重要的就是衔接,nice,就是这样。”
李相赫慢慢地练习着,感觉渐渐掌握了技巧。
“不错嘛,没有我哥说的那么糟糕。他说你跳三步就要摔一跤。”
李相赫扭头瞪了一眼远处的张景焕,后者正一边挠着乱发一边打哈欠,收到李相赫的眼神后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
“哎韩王浩我一没盯着你你就迈错步,我要是你舞伴我脚都要被踩扁好几次了。”
因为宋京浩的到来,本来七点该结束的社团活动一直拖到八点半,社员们才逐渐散去。虽然大家一再央求,宋京浩还是婉拒了之后社团活动的邀请,因为他马上就要回韩国了。
“喂,韩王浩,为什么别人都要我签名,你不要啊。”韩王浩走的算晚的,结果人还没出门就被后面的宋京浩叫住了。
韩王浩一头问号,笑得十分尴尬,不知道怎么回话。如果现在去掏笔和纸未免显得演技太过做作……于是求救地看向李相赫。
李相赫:你别看我,我这儿有个比你那位还难搞还厚脸皮的。
“那……那您愿意给我签个字吗?”韩王浩硬着头皮把书包放下一半,拉开拉链去掏笔。
“晚了。”宋京浩走过去,“你请我吃饭我就给你签字。”
我去。韩王浩瞪着他,手里攥着笔,看架势不是要给对方拿去签字更像是要对方拿去自刎的。你这不直接就是要讹我请你吃饭吗?而且怎么还成了我欠你这顿饭一样,人情道理全都是你占去了?
一旁的李相赫心疼地走过去拍了拍韩王浩的肩膀,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看来宋京浩是张景焕朋友这一点绝对不假,这种无赖逻辑简直一脉相传。
这次总算去了张景焕心心念念的王子大街韩料店。他最惦记的是用红酒浸透的雪梨削成连贯不断的螺旋细丝,搭配冰镇生牛肉,配上独家特制的辣酱,的确每一口都是冰凉清爽入口即化带着甜头又有着辣劲。
吃饭前半段聊的话题大都是舞蹈和美食,舞蹈的话题张景焕兴趣寥寥,但是美食的问题上他倒是一个行家。
“其实我更喜欢快步舞。”李相赫拿着一块炸鸡咬了一口,不得不承认口感确实一流,外面的面粉脆却不焦,锁住了里面鸡肉的水分和味道。
“我喜欢慢步。”韩王浩鼓着腮帮子还没咽下那口年糕。“相赫哥吃年糕汤吗?”
“不了谢谢。”李相赫沉迷炸鸡无法自拔。
“快步舞,那好说,这不是……”
张景焕被拌饭呛到猛咳了几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咽下去之后说道,“你们能不能聊点别的了啊?比如谁能在爱大旁边开一家这样的店,省的我每次要吃都要跑这么远。”
“哥你回韩国不就不用跑了。你打算在这儿躲多久啊?”
“我不回去。”张景焕很斩钉截铁地说道,低头拌饭的动作表示自己压根不打算商量,“相赫也不想让我回去,是吧相赫。”
李相赫一口炸鸡噎住,“咳咳咳咳……什么?关我什么事了?”
宋京浩叹了口气,整个晚上第一次露出了十分严肃的表情,“哥啊……”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张景焕往后靠去,同样认真起来的表情看着宋京浩,“我在这边过得很开心,非常开心。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做我想做的事情,吃我想吃的东西,见我想见的人。”
“你没有,”宋京浩看着他,“至少,你没有在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反抗。”
张景焕的目光垂了下去,沉默着盯了一会儿自己的拌饭。
面对面的李相赫和韩王浩埋头吃饭,对于旁边这两个人的话题插不上话,而且也十分珍惜这两个人难得正儿八经的时候的这点时间,能够让他俩不受干扰地好好吃会儿饭。
宋京浩一直看着对面不说话的张景焕,看了一会儿之后目光突然挪到了李相赫身上。李相赫这炸鸡吃得正开心呢,就听到宋京浩来了一句,“哎相赫,你是不是很想学快步舞?”
李相赫抬起头,“嗯,是啊。”
“你知道全世界快步舞跳得最好的韩国人是谁吗?”
“停停停,你要跟他聊这个,他能跟你从现在一直讲到这家餐厅关门。”深受其害的张景焕试图打住宋京浩,尽量无视旁边李相赫一副马上就要开始卖安利的架势。
“你想不想见他。”宋京浩也向后靠去,喝了一口酒。
“想。”
“好,我哥能让你见他。你去跟他要人去。”宋京浩露出一口大白牙。
李相赫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张景焕。
张景焕看了李相赫一眼,“我不会让你见他的。”
宋京浩在一旁不嫌事儿大的煽风点火般夸张地叹了口气,“哎呀,那这我就帮不到你了相赫。”
李相赫瞪着张景焕,“能让我见他一次,我就不催你办护照了。”反正明天护照就找回来了,自己也不算是骗他……
然而这句话好像刺到了张景焕的痛处,他把勺子往石锅边一放,回头看着李相赫,“我让你见他,你就不让我滚,对吗?跟我比起来,他更重要他更好对吗?好到可以容忍这样的我对吗?”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讨论事情的时候一上来就夺命连环反问句啊?”李相赫实在没忍住说道。
“你是女人吗,不跟我讨论事情本身跟我讨论我的态度?”
“我也只是开玩笑说的啊,我如果真想赶你走你能住到今天吗?”
张景焕点点头,“好,我走。”
说完唰得推开椅子站起身,二话不说就走了。
“哎?”宋京浩嘴里塞着烤肉站起来的时候张景焕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餐厅大门。韩王浩捧着他的年糕汤被这突然转弯的剧情惊到忘了合上嘴。
李相赫闷声坐了几秒钟,说了一声对不起也站起来拖着腿走了。
“这是怎么了啊……”韩王浩放下他的年糕汤。
“没怎么。”宋京浩回过神来,扭头对韩王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不管他们了。来跟我讲讲你家是哪儿的,怎么跑这么远来念书啊?”
李相赫硬生生在寒风里用伤腿走了四个街区。
【别赶我走,好吗。】
【你看我还是有点用的。】
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呢。
路人,路灯,车来车往,大街小巷。短短几分钟,擦肩而过了几百人呢。听说我们每天都会和两万个人在同一个时空交错,但是能留在身边的有几个呢。
张景焕那样等待着自己答案时的目光刻在李相赫心上。如果说最初有一点愧疚有一点同情,但是现在他说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那个人总是笨手笨脚,幼稚任性,毒舌霸道,虽然勤洗澡但就是不肯收拾形象,穿衣服也乱七八糟让人不想跟他走在一起……但是,他不会贪人便宜,单纯善良而且其实很替别人着想,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怎么做。
他不知道自己回到家的时候张景焕会不会已经在了。如果那家伙真的赌气走了,连个护照都没有他该住在哪里,自己又该如何去找他……
当李相赫终于回到公寓楼下时,他意外地看到他那个房间亮着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看到那个灯光的一刻,心里是怎样的安心和释然。他急忙走进公寓大门坐电梯上去,一开门,张景焕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李相赫关上门,换下鞋之后站在原地犹豫着该说些什么。
“我以为你,嗯,生气了今晚不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又没有钥匙,在门口冻成个冰雕?”张景焕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架势往角落里又靠了靠,眼睛依然看着平板。
李相赫笑了,“得了吧,不想走就不想走,少在那边给自己找台阶下。”
张景焕挑起眉毛看向他,“你还是变成冰雕吧,”旋即唇角一勾,“这样你就不会把自己绊倒了。”
李相赫的猫唇撅起来,两步走过去拿起靠枕劈头盖脸就打到了张景焕头上,“你是不是见人就说我会把自己绊倒?宋京浩今天一副关爱智障的架势在那里教我迈步,都是你乱说的吧?”
张景焕双臂抱头,“我可是给你请来了世界顶级的国标舞选手,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李相赫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另一只手也拎起一个靠垫,双管齐下一顿乱捶。张景焕喊了半天上面的人也无动于衷。突然他双手松开脑袋一把抱住李相赫,出其不意地翻身把李相赫压进了沙发里。
之前一直以为对方身体素质不怎么样的李相赫这下突然意识到,对方原来力气很大。他挣扎了好几下都被压得死死的。
“闪开。”
“我让你白打了那么半天,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了?”
“你上次耍赖偷袭我的,我还没跟你找回来呢。”
张景焕笑得很狡诈,“那叫策略。”
太近了,呼吸声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在彼此之间此起彼伏着。李相赫在这个对峙中丧失了时间概念,因为心跳和呼吸都太快了。张景焕一直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才开口道,“如果选一个人做室友,你是选我,还是选那个舞者。”
什么鬼,为什么在这个气氛里要问这种话,听起来就跟吃醋一样……等一下,仔细想想,对方好像真的是在吃醋啊?后知后觉的李相赫笑道,“选你啊,我又不认识他,虽然一个没看住你就有可能拆了房子,但是……”他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你喜欢我么。”
我去……李相赫感觉喉咙被掐住了一样,都忘记了呼吸。这如果是几天前对方问出来,自己应该会一拳揍过去或者一靠枕砸脸上,但是为什么现在这个气氛……就好像自己潜意识里一直就在等着这个问题呢?!我不是,我没有……
“喜欢我么,喜欢我这样乱七八糟的样子,喜欢我放纵自己后这个最原本的我么。”
我说不喜欢会不会被直接掐死在这里?
李相赫刚才一惊之下无处安放的目光终于慢慢回到了张景焕的眼睛上。原来是这么好看的轮廓吗,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过……殷切,冲动,炽热和明亮……
就像李相赫最喜欢的国标所能传递的东西一样。
“喜欢。”他几乎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回答道。
“听不见。”张景焕有点粗暴地说道,“大点声。”
“喜欢。”
“听不见,再大点声。”
“喜欢!”
一个带着胡渣的吻猛地堵住了李相赫的嘴。
客厅里只有落地灯开着,铺撒出温柔的黄光,房间里响着动画片结尾ED轻快温柔的音乐。
第二天早上,李相赫在床上醒来。他和张景焕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相拥而眠。对方时而像个小孩子靠在他的颈湾,时而又男友力MAX地把他揽到自己胸膛上。看着对方安心熟睡的模样,李相赫想到今天就要把他的护照拿回来了,心情十分复杂。
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侧脸。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这都是些什么事,至少他没觉得自己以前喜欢男人,他想张景焕也许本来也不是喜欢男人的,但是从他说的话能听出来,可能他真的真的太孤独,太渴望有一个认同自己的人了吧。
刚要把手拿走,自己的手就被握住了,张景焕唇角带着浅笑慢慢睁开眼,“早。”
李相赫也淡淡一笑,“早,每天一睁眼发现你没把这房子拆了,真是幸福。”
对方笑着闭上眼,过了两秒又睁开看向他,“今天你下班之后,我去接你吧。”
“……”想到自己那时候就已经拿着他的护照了,不知道给他的时候,他会是什么心情……李相赫心里一抽,“嗯,好啊。”
张景焕把他的手放到嘴前吻了一下,“好,哦对了。”
“嗯?”
“别绊倒,你的左腿已经很可怜了。”
“闭嘴。”
上课,下课,然而李相赫却发现注意力一直都难以集中。就像是知道要有什么重要事情在倒计时,他总是忍不住去想还护照的场景。自己会有什么感觉,这一切又会怎么结束。
他站在了斯珂特的员工更衣室,经理裴成雄正递给他一个黑色的袋子和一本护照,“这是我去垃圾场那边追了好几天,拜托他们追查到咱们垃圾箱号后一点一点找的,把三袋东西装在一起换了个袋子。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个人。”
李相赫打开护照,看照片确实是张景焕没错,生日1991年2月12日。0212,他的门牌号,李相赫笑了一下。他接过那个黑色的袋子,反复感谢了裴成雄,然后就换衣服准备下班。
马上就要见到张景焕了。
他很期待,很兴奋,很忐忑,甚至也有点害怕。
那个护照那么重,重到他不知道他能不能交出去。
如果他丢到垃圾箱里,那么张景焕就不会去补办,也就不会离开……李相赫猛然惊醒,对于这个念头会出现甚至有一秒说服过自己都感到惊讶。
真正有限制力的根本不是那一本护照,而是一个人的人心。你若想走,没有护照也会想办法走。你若想留,即使有护照也依然会留。张景焕在逃避的是他自己的心魔,只要他没有回去完全处理好,那么无论他身在哪里,他想要逃避的东西都在如影随形。
他走到一楼,拐入大厅侧面的咖啡厅,扫了一眼发现张景焕还没有到,便走过去跟裴俊植聊了聊天。裴俊植正在问你上次领回去的流浪汉呢,送去流浪人员管理所了吗,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打断了,“相赫,我这么大个人你就看不到吗。”
两个人转头,看到一个人穿着毛衫戴着灰色围巾,一手拿着大衣,一手拎着正方形外卖盒的人浅笑着站在旁边。深栗色微微带卷的短发,干净俊秀没有任何胡茬的面孔,淡淡的男士香水味缓缓浮来。
“请问你是……”
然而对方那带着卧蚕的笑眼把李相赫后半句话给憋了回去。
“你不只是笨手笨脚原来还脸盲的吗?怎么了,说好了我来接你下班的啊。”张景焕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我去王子大街打包了你爱吃的炸鸡,今天不算很冷,一会儿走着回去吧。”
这是脸盲不脸盲的问题吗大兄弟?李相赫很想把这位仁兄之前的造型举到他面前自己好好看看。
裴俊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直到李相赫回过头来说,“这就是我上次捡回家的那个。”然后留下一脸被雷劈了的裴俊植站在原地。
出来之后他才明白张景焕为什么提议走回去。
点灯了。
下雪了。
所有美好的描述,都抵不过这两句话。它们涵盖了西方人对幸福,温暖和浪漫的全部想象力。张景焕和李相赫走在那金黄色的银河之下,周身都在落着金灿灿的小雪花。
李相赫很希望这一路能一直走不完,这样他就可以一直不必去面对把护照交到张景焕手上的那一刻了。但希望归根到底只是希望,时间仁慈也残忍,它从来都不会被影响。
“无论你想要逃避的是什么,都不要逃了。”回到家,李相赫坐在张景焕身边,“我和你一起面对。”他把护照递到了张景焕面前。
依然是落地灯的光晕,但没有了让人心烦的动画片声,只有时针声。
张景焕倒是没有表现出之前那种种的抗拒和躲闪,他看了一眼护照,接过来放到了茶几上,“嗯,我知道。我订后天的飞机。”
……这下换成李相赫有点愣怔了。可以转变这么快的?你理了次发怎么跟出了次家一样这也太大彻大悟了。
对方看到李相赫这模样,一下子又笑得带上了之前的那种坏,“你看,舍不得了吧,让你赶我走,害怕了吧后悔了吧,快亲哥一下哥考虑考虑多留两天。”
李相赫翻了个白眼,“算了吧,赶紧把你这尊大佛送走,省得我每天被收拾房子的强迫症折磨。”
“明明就想让我赶紧回来。”张景焕揶揄了一句。
“你护照的名字,怎么不是张景焕?”
“你明明都知道我是自己跑出来的吧,谁会用真护照跑路啊,那还不分分钟就被查到了。”张景焕一到这违法乱纪的事情上倒是成熟得很,“你明晚社团活动之后在学校等等我,我去接你。”
想到突然之间两个人只剩下一天,李相赫还有点怅然若失。他点点头,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天到底该怎么过,只是下意识地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张景焕像是突然得逞的小孩子,歪着头笑道,“你求求我我就回来啊。”
“滚。”
一个靠垫盖在了他的大头上。
第二天社团活动照旧,大家跟他还是有着很多距离感,除了韩王浩,在旁边跟他兴冲冲地说宋京浩加了他Twitter和kakao,还说春假回韩国可以带他去首尔大剧院看表演。
“哦对了,今天中午去斯珂特找俊植哥玩,和成雄哥聊了两句,他说你那个朋友好厉害的呢。”
“张景焕?”
“是,应该是超级有钱人吧。”
李相赫想他看起来的确不差钱。
“因为被相赫哥你扔掉的袋子里啊,是几套Espen Salberg纯手工的舞蹈服和Dance Naturals的舞鞋,他说加起来手工造价要有十几万欧了。”
李相赫有点懵地看着他,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舞蹈教室了,只剩下他和韩王浩站在长椅边,“舞蹈服,舞鞋?难道不应该是什么包,鞋,表和拉毛?”
“拉毛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个不是重点。他跟你说是那些的吗?那很奇怪啊,如果是想讹钱,直接实话实说就可以了。”
等下……李相赫突然觉得这里面好像的确有个逻辑问题。他说他买的东西里大部分都是女士用品,是给妈妈的,但是显然他跟他后母关系很差,他后母逼他跳舞逼他上补习课,而且之前他在电话里让宋京浩不要告诉“那个女人”指的肯定也是后母,那么按照张景焕这种不羁的性子,怎么会给后母买那么多东西。而且给父亲买的东西,也不应该会放垃圾袋……
“对了除了那些之外,成雄哥说垃圾场还给了一个威尼斯面具,说也是纯手工镶嵌水晶和玛瑙的,应该和舞蹈服是一套,他们怕惹上保险公司,所以也都还回来了。”
三声敲门声把话题打断了,韩王浩喊了声进,本来以为会是忘记带东西的社员,但是从门口走进来的,却是和昨天一样装束的张景焕。唯一的区别是,他一只手按着脸上的面具,走进来之后松开手,面具下方露着的唇向上一挑,
“跳支舞吗,李相赫。”
韩王浩手里提的书包哐得掉到了长椅上。
李相赫呆呆地看着张景焕。
张景焕隔着面具笑吟吟地看着李相赫。
【我喜欢的舞者曾经是全国十项国标总冠军,蝉联三届,是国际国标舞协会的荣誉会员,代表韩国去拉斯维加斯参加过世界国标表演大赛。】
【就是这个,我最喜欢的舞者,世界最棒的亚洲国标舞者,尤其是恰恰桑巴伦巴,真的不输给拉丁裔。】
【炽热,明亮。】
你什么时候,也能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不是那个总是带着面具的我,不是那个总是在台上表演的我,是那个最真实的我。
韩王浩回头,“相赫哥,你中奖了。”
我……
李相赫这次连在心里的吐槽竟然都因为震惊而卡住了。直到韩王浩察觉出氛围的微妙而小步溜走,关门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张景焕很享受这种戏剧性的效果,他摘掉面具,用食指转了一圈,“虽然不如在大剧院登场的感觉,但是能让你露出这种表情,”手指一收,面具停在他手中,张景焕露出一个带点玩味的笑,“也是很有成就感了。”
谢谢你,接受肆意任性暴露出所有缺点的我,接受放纵到甚至自暴自弃的我。
也谢谢你帮我回忆起,我对舞蹈的热爱和向往,而不是让舞蹈变成我被母亲强迫和利用的筹码。我用假名跑出来,就是不想回到那个用表演来讨好别人的世界,但是你帮我回想起来,我的舞蹈本就不属于那样的世界。是你让我找到了我真正的模样,我最初的模样。
李相赫表情里带着惊讶,带着尴尬,自言自语着念了一声,“Marin?”
张景焕打开双臂,做了个优雅的应舞动作,就像是在舞池里被人点名时一样。
“因为父亲家一直在金融和政界,不希望我因为舞蹈影响到家族。而继母倒是一心想让我更出名,多赚钱。他们对我的舞蹈一个人的态度是觉得不务正业,一个人则是当作摇钱树。从小父亲禁止我看动画片禁止我吃零食,我从来没吃过冰激凌。十三岁开始每周刮脸修眉修头发,继母每天要求我穿她选好的衣服,要求我去哪里哪里进行什么什么表演或者比赛,我什么事情也不用干所以……什么事情也不太会干。我走到哪里都有保镖管家随从化妆师和私人医生,我这一双腿的保险是四个亿的韩元,所以几乎走路都有人在旁边随时准备扶着。你知道这有多可怕么。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不是六岁不是十六岁,所以这些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做的枷锁。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回去了吗?”
想到自己前几天在用靠枕爆锤一个身上带着几个亿保险的人,李相赫心里暗暗擦了擦汗。
“可以……你藏得够深的,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我这儿演这么久。”舞蹈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和头顶的灯。李相赫一想到自己之前在他面前那崇拜之情暴露无遗的样子,既想抽自己但更想抽对方。
张景焕倒是开心得不行,他大步走到电脑旁边捣鼓了几下,走到门边把主灯关掉,开了照在领舞台上的小灯。
极其富有节奏感的前奏响起,李相赫一听就笑了,这不是他们一起看他九岁时候跳的那个《toca toca》吗?没有女伴的话,完全自己来跳吗?
张景焕脱掉大衣,走下来一把抓住李相赫拉到了灯光下。他站在李相赫身后左手扶住李相赫腰前,右臂优雅地打开,嘴唇几乎是贴着李相赫耳朵说道,“不是想学快步舞吗,今天就让我,来教你。”
也许我倾尽之前二十六年的人生放弃其他一切学会的全部舞蹈,都是为了今天出现在你面前,为了今天这一支舞。
晚上李相赫陷在床里,张景焕重重的喘息声在他耳边慢慢平复下去,两个人的身体却像舍不得分开。
“那你这次回去,准备怎么处理。”
“我只想要一个自由身,出来继续跳舞,教练评委都可以,我想三界世界十项国标总冠军的成绩应该也可以在英国这边拿到一个职务。我大姐二姐都说愿意帮我,至于我后母,大不了我净身出户。”
“嗯。”李相赫摸着他的眼睛。
张景焕突然一笑,“感觉怎么样,一下子有了几千万。”
李相赫有点茫然,“我又不要你的钱。”
张景焕恢复了他们刚见面时那耍赖的样子,笑了两秒钟,凑到他唇边轻声说道,“我下半身值几个亿,那从我下半身出去的那些,不得值个几千万了。”
“你给我滚。”
咚的一声,身价几个亿的世界冠军张景焕被踹下了床。
END.
cp马壳《这个室友有点烦(中)》【一百零一次相遇 NO.16】
是有点出戏啊这个题材2333
但还是最爱马壳了❤。
比心你们!
——————————我是嘿喂狗的分割线——————————
李相赫做事情向来极其专注,当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决定休息一下时,他发现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不打工的日子可以早睡,不能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猛然间他想起来家里那个定时炸弹,三个小时没动静,该不会读条了一波大招吧?他赶紧转身,发现客厅竟然没人。
椅子被他向后推开发出慌张的声响,他几步走到卧室门口,里面灭着灯,看起来也没人。这时候厨房里传来了少许动静,李相赫顿时觉得头大,赶紧跑去厨房。
“我不是告诉你不准你来厨房吗?”李相赫厉声说道。...
是有点出戏啊这个题材2333
但还是最爱马壳了❤。
比心你们!
——————————我是嘿喂狗的分割线——————————
李相赫做事情向来极其专注,当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决定休息一下时,他发现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不打工的日子可以早睡,不能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猛然间他想起来家里那个定时炸弹,三个小时没动静,该不会读条了一波大招吧?他赶紧转身,发现客厅竟然没人。
椅子被他向后推开发出慌张的声响,他几步走到卧室门口,里面灭着灯,看起来也没人。这时候厨房里传来了少许动静,李相赫顿时觉得头大,赶紧跑去厨房。
“我不是告诉你不准你来厨房吗?”李相赫厉声说道。
他的目光很快地扫了一圈。所有靠墙的柜子门全部大开,有的里面还剩了点瓶瓶罐罐,但大部分都在台面和桌子上堆得乱七八糟,另一边的台面上有大滩的水渍,盛放筷子和勺子的篓子绝望地滚在炉灶的角落里,餐具就跟桌游一样洒了一片,洗碗池从边上到下水口好多颜色深浅不一的茶叶,盖不上的垃圾箱口明显能看到至少两个杯子的残肢……
李相赫觉得他脑内那根理智的弦嗡得一声被扯到了最紧的状态。
“……我就是看你一直没喝东西,想给你泡杯茶。”张景焕挪了两步,从桌子后面闪出来,手里端着一杯茶,另一只手里托着一个相框“但就是不小心把这个,嗯,相框给打碎了。”
他的话音结束后几秒,厨房里一片安静,只有时针的走针声。李相赫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张景焕手里的相框,然后慢慢把目光挪到张景焕脸上。又过了几秒钟,他开口了,声音很冷静,但语气生硬冰冷,“你给我滚。”
张景焕站着没动,“喂,我好心给你泡茶你不说谢谢就算了,怎么还让哥滚啊。”
李相赫猛地抬手扫倒旁边的椅子,发出巨大的倒地声。
“滚。”
张景焕和李相赫对视着,停了两秒,他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扔下相框,大步从李相赫身边走出厨房,拿起昨晚李相赫给他挂好的外套摔门走人。
李相赫站在原地胸膛起伏着,慢慢走到桌子边。他小心地拿起那个碎了的相框。里面是一个年轻的姑娘抱着一个小孩子,孩子看起来最多三岁,翘着十分可爱的猫唇。
【“爸爸,为什么别的同学有妈妈我没有?妈妈去哪里了?”】
李相赫的拇指抚摸着那道刺眼的裂纹,然后把相框重新摆回架子上放端正,转身开始沉默地收拾厨房。时钟的声音和玻璃罐与木柜接触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声音。李相赫其实也不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身体只是本能地收拾着东西。温热一道一道加重在他脸上,一滴一滴摔落在他手背和桌面上。
收拾了多久他也没有概念,但是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厨房已经恢复了整洁。他这才拽了两截厨房纸巾胡乱擦了下脸,拎起两大袋垃圾吸着鼻子走向大门。
一开门,外面走廊的声控灯却被一个身影遮住了一半。
张景焕靠在旁边的墙上,侧头看向自己。
李相赫刚想绕过他自顾自走去电梯,对方突然站直了挡在走廊中间。李相赫往左,他也往左,李相赫往右,他也往右。李相赫来了一个假动作,对方竟然也跟上了,固执地挡在他面前。来来回回十几下,李相赫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但还是变着脸皱眉说道,“你挡路了。”
“笑一个我就闪开。”
“滚开。”李相赫的声音高了一分。走廊里很冷,他能看到对方脸上冻得通红,但还是一副耍赖的架势,就像不知道怎么道歉的孩子试图用恶作剧来让人来理理自己。
“笑一个。”对方弯着一双眼睛,有几分殷切,就像说出口的明明是对不起三个字。
李相赫把垃圾往张景焕面前一丢,转身回了房间里,关门声和刚才张景焕摔门时一样大声,公寓大楼一楼到五楼走廊里的灯唰得全亮了。
张景焕笑着弯腰提起那两大袋垃圾,往电梯方向走去。他知道李相赫原谅他了,因为关门之后没有上锁的声音。
门另一边的李相赫回到厨房,看看哪里还没有收拾好,目光转了一圈落到了那杯已经冷透了的茶上。他走过去拿着杯把端起来,闻了闻是提神醒脑的薄荷茶。
李相赫犹豫了一下还是抿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谁教你在薄荷茶里倒这么多蜂蜜白糖和鸡精的?!你说你喜欢美食的时候是认真的吗,你的味蕾真的没有都死光吗。
张景焕再回来的时候听到卫生间传来疯狂漱口的声音,持续了至少十五分钟。
第二天李相赫下班回来,忐忑不安地掏出钥匙,转动之后他站在原地做了三个深呼吸,然后慢慢打开了门。竟然意外地不是入室抢劫般的现场。他走了几步进去,看到张景焕正双手互相揣在袖口里坐在沙发上看平板,动画片的声音十分响亮。
他那乱蓬蓬的样子没刮过的脸加上揣袖子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在寒冷囚笼里的犯人。
“你回来了。”张景焕的目光缓慢地从平板上抬起来。
“……你这眼神怎么一副老年痴呆的样子,你看了几个小时的动画片?”李相赫锁好门走到书桌边放下包。
“十个小时吧。”
为什么声音听起来也老年痴呆了!
李相赫走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低头看了一眼平板上的萌系动画片,给他按了锁屏,“你不会一直没吃没喝吧?”
“我怕又弄乱你房间,”张景焕慢慢举起揣在一起的胳膊,“就什么也没动一直坐着。”
“那上厕所……”
“也是在这里。”
“你……!”
“骗你的。”刚才那呆滞的目光活络了几分,张景焕咧嘴笑了下,“那你还不得把我杀了。”
李相赫这才放下刚才抄起来的水壶,一脸怒气地瞪着张景焕。
“但是我没吃没喝是真的。”张景焕揉了揉眼睛,“快,做饭去。不对,你做的我应该吃不下,我们出去吃。”说完试图起身,却因为饿到头晕而晃了几下。
“你都饿成这样了还挑三拣四?”
“这叫追求品质。”张景焕把大衣往睡衣外面一披,两脚往靴子里一蹬,肚子狂叫地走向门口。
“你自己吃去,我不饿。”而且也不想跟你这个形象出去吃,遇到熟人该以为自己做义工捡了个智障带身边养着了。他刚回过头去准备坐下学习,就听到身后夸张的呻吟声,“哎呀头好晕啊,啊我一定是太饿了,站不住了站不住了。”
李相赫面朝书桌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
“饿的我出不去门了,我只好去厨房找吃的了。”
“停!我陪你出去行了吗。”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张景焕肯吃而且又不会因为他那形象被拒之门外的自助餐,李相赫撑着脑袋,看着那个人坐在对面不紧不慢很讲究地吃着。说来也奇怪,为什么一个这样邋遢的人吃饭会这么文雅,李相赫还以为他会饿到直接下手抓了。
他还在那儿自己琢磨着,对方突然抬起头,冲他一笑,“哥好看吧。”
李相赫一口橙汁呛进了器官,咳嗽着拿起纸巾挡在嘴前。
“哎相赫,哥跟你做个交易怎么样。”张景焕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下嘴角,上身前倾看着李相赫。李相赫边咳嗽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要赶我走,我给你分摊房租。”
李相赫摇头,好不容易咳嗽停止,“你不能一直住我这里啊。”
“为什么不能啊。”
李相赫一下子没回复出来,他看着对方的眼睛,想了想说,“我那里睡不下两个人,而且我也不需要室友。”
“我需要啊。”
……李相赫现在发现回答这个家伙的问题,大部分时候用一句关我屁事就可以了。他抿了一下嘴,往后坐了点靠在椅背上,“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去补办护照?”
对方的表情暂停了一秒钟,目光回到了自己的盘子上,重新拿起刀叉避开话题,“我包你全部房租。”
李相赫侧了一下头,“跟这个没有关系。”
“我包你所有生活费。”
李相赫摇了摇头,但是他感觉他抓住对方的软肋了,看对方还是一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吃着饭,他身体前倾了几分,“你,该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对方的刀叉冷不防撞在一起一声脆响。
李相赫几乎要笑出声,他抿着嘴低头笑了几下,抬起头说道,“我的天。”他一直以为离家出走是十几岁的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张景焕把刀叉在盘子里往右手边一侧,这是表示用餐完毕的信号,往后一靠,看着李相赫,脸上之前那种耍赖的坏笑完全褪去,慢慢地咽下刚才嘴里的食物,“到底怎么样你才能让我留下。”
“你去补办护照。”
“不。”
“那我就报警,把你遣返。”
张景焕一动不动地看着李相赫,唇角微垂眼睛微眯。李相赫第一次发现这个人原来有卧蚕,大概他本来的样子并不难看。
“算我求你。”对方盯着李相赫的眼睛说道,“让我留下,什么条件都可以,我可以出钱给你重新租房子,你如果不愿意住在一起,我也可以出钱你再另外租房子。”
李相赫十指交叉放到面前的桌子上,“你不是坏人,所以我愿意帮助你,但是我不能帮助你逃跑,你必须回到你原来的地方。”
“为什么?又不会对你有什么坏处。”
“是的,但因为我决定帮你,所以我才劝你回去。你能跑到哪里?你要这样过一辈子吗?在别人的宿舍里揣着手每天看动画片?”
“……”认识以来第一次,张景焕竟然没有伶牙俐齿地反驳回来。李相赫看着这个人的表情,他知道对方很明白这个道理。
“我不喜欢那里。”张景焕把手踹到外套口袋里,敞开的外套被一下子拉紧,露出了他里面的羊绒睡衣,“我喜欢这里。”
“那你可以补办护照之后,回去处理好事情再回来英国。”
“我不喜欢英国,我只喜欢你这里。你的房子有人气,我喜欢,我想住。”
李相赫一头雾水。这时候服务员来提醒他们一个半小时的自助用餐时间已到,他们起身离开,话题也不了了之。
张景焕沉默起来十分严肃,连那邋遢的样子似乎都变成了一种深沉,李相赫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那个话题。他只好想改天找机会再试一下。
“明天我社团活动,回来的会比今天还要晚,冰箱里有今天我买的三明治,你拿出来直接吃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动。”临睡前李相赫叫住了正准备进卧室的张景焕。
对方点点头,停了一下,问道,“我可以拿着钥匙吗?”
李相赫想了想反正对方一直在家,钥匙留给他万一他要出门还可以锁门,就指了指大门边,“在那边挂着。”
“好的,谢谢。”
看到对方突然不那么调皮捣蛋了,李相赫竟然莫名地有点同情他。也许这个人只是想有个地方可以任性一下,但是自己还是很生硬地打破了他的乌托邦。
“张景焕。”李相赫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嗯?”
“晚安。”
张景焕看着他,慢慢笑了起来,“晚安。”
卧室门关上,客厅的落地灯光晕里只剩下穿着睡衣的李相赫。他拉开被子躺到沙发上,心想那个人的眼睛认真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真是羡慕双眼皮啊。
就这样第三天过去了。他回家的时候依然看到了一个揣着手看动画片的张景焕,但是李相赫去厨房烧水时发现,妈妈和自己合照的镜框被换了一个新的,原本十分朴素的木质框换成了一个陶瓷的,周围有几个刷着红漆的小心心,左下角最大的一个上面印着I love you,mom。
就像一根带着羽毛的箭扎在了心上,有点疼有点痒,让他鼻子一酸。
“谢谢你。”他回到客厅,对着那个蜷缩沙发角落的人说道。
对方含糊着嗯了一声。
李相赫一瘸一拐地走向书桌,对方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腿怎么还没好。”
“今天练功的时候又伤了一下。”
“练功?你是什么邪教组织的?”
“舞蹈的基本功。”李相赫已经可以做到无视对方总是脱口而出的那些找打的话。
“你跳舞?”
“嗯。”李相赫拖开椅子,坐上去后吸了口气,揉了揉腿内侧的筋。
李相赫是大学之后才加入舞蹈社的。他也说不清对舞蹈的感情是对这种艺术本身的热爱,还是对母亲的思念还是两者交织成的一种情感依赖。但是在摆脱了中学繁重的课业之后,他在大学迎新周第一天就报名了舞蹈社。舞蹈社每周有四种课程,芭蕾,现代舞,hiphop和国标。母亲跳的是国标,因此李相赫学的最用心的也是国标。
然而,都说儿子随母亲,但是李相赫切身体会到自己可能真的没有遗传母亲那灵巧的舞蹈天赋。首先他对音乐的节奏感就十分麻木,不说跳舞,打拍子他经常打着打着就乱套了。破碎步更是时常自己把自己绊倒。腿的力度还有动作的连官度都不如社团里的同学们,偶尔还会被人在背后嘲笑。但是他并不在意,即使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他也并不觉得很痛苦,相反,他十分享受练基本功还有跳舞时候的感觉,就好像妈妈在旁边笑着看着自己一样,自己摔倒了妈妈在说摔疼了吗儿子,自己连贯地跳下来了妈妈在说不愧是我儿子。他想让妈妈看到他做的很好。
虽然他上初中之后就被迫接受妈妈去世多年了的事实。
“相赫哥,那个大叔是在跟你招手吗?”社团活动结束时,韩王浩用手帕擦着汗,指了指玻璃墙外。
李相赫扭头一看,脑袋上一排黑线唰得又下来了。
张景焕正一手一个冰淇淋,看到李相赫回头看自己,十分兴奋地举高晃了晃,那乱蓬蓬的头发比自己刚见他的时候似乎还要长,差不多可以扎个冲天辫了。
“你怎么跑我学校来了?”李相赫出去之后顶着背后无数的窃笑声接过张景焕的一个冰淇淋,“而且这种大冷天你是跑哪里买的冰淇淋。”
“我突然想吃了就找家咖啡厅买了两个。”
两个人顶着瑟瑟寒风一边哆嗦一边吃着冰淇淋,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往车站走去,一路上引来不少目光。
“感觉你们社团其他人不是很友好啊。”张景焕终于吃完了冰淇淋,鼻子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他在外面围观能看到很多人都不愿意站到李相赫附近,大家一起练习的时候也总有人在后面笑着对李相赫指指点点。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李相赫并没有什么舞蹈天赋……
“还是有很多友好的,不过我跳的太差了,被笑也是正常。”
“既然跳不好,为什么会喜欢舞蹈呢?”坐上公交车后两个人挤到后排坐下。
“擅长不擅长跟喜欢不喜欢没什么因果关系吧。”李相赫也被刚才的冰淇淋凉得不行,一个劲儿吸鼻子。
“当然有关系了。”
“你看你连被茶都泡不好,不照样喜欢美食。就像你喜欢一个人难道因为对方不喜欢你你就不喜欢了?那这喜欢是带着前提条件的,但很多喜欢并不需要什么前提条件。”
“那喜欢总有个理由吧。”
“当然有,但同样的理由对一个人适用,对另一个人可能就不行,所以归根到底还是看每个人自己,而不是看那个理由。”
“好复杂。”张景焕耸了耸肩,“那你喜欢舞蹈的理由是什么?”
李相赫想起那个幼稚的相框,看着窗外笑了一下,“因为我妈妈。”
“我讨厌舞蹈。”旁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接了一句,“也因为我妈妈。”
李相赫回过头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确切说,是我继母。她逼我上很多校外课,逼我做很多事情,就包括跳舞。所以一看到舞蹈我就想起她,”张景焕皱着眉头,声音很是碎碎念,“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李相赫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理解,“那挺可惜的,真的,因为她的缘故你没办法欣赏舞蹈传递的东西。”
“舞蹈能传递什么东西。”
“能传递文字语言甚至音乐都无法传递的东西。”李相赫笑了一下,他喜欢跟人聊舞蹈,但难得有个人愿意听他聊,“我回去给你看我最喜欢的舞者小时候跳的一段,太有感染力了。”
“你最喜欢的舞者小时候就开始跳舞了?”张景焕表情很怪异。
“对,他九岁登台时候起就有视频了。”
一路公交车上李相赫兴致颇高的跟张景焕聊了不少舞蹈,他本来觉得对方既然很排斥舞蹈肯定会转移话题,没想到张景焕竟然还能接上几句,虽然似乎也很外行,但李相赫说的非常起劲,以至于到家的时候他发现嗓子都说到有些痛了。
“你真的好喜欢舞蹈啊。”张景焕笑着揶揄了一句,“你这一路说的话,比咱们认识以来加起来说的都多。”
李相赫从厨房走出来,端着杯子先喝了个干净,点点头,“嗯,很喜欢。”
张景焕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手指在平板上随意地滑动着。
“那个,”李相赫放下杯子,走到沙发边从书包里掏出几张纸递到张景焕面前,“这是我今天帮你打印的,韩国大使馆的护照补办申请表,你只要填一下就好。”
张景焕抬起头看着李相赫,接过表格看也没看就扔到了茶几上,低头继续看平板。
李相赫坐到他旁边,把表格又拿回来,“你是成年人,不要这么任性了。”
对方侧脸线条僵硬,固执地盯着平板不理会李相赫。
李相赫拿着表格也不说话。论倔劲,他还不记得自己输过谁。僵持了几分钟,张景焕突然把平板伸到李相赫面前,“你不是要给我看你偶像跳舞么,快找出来。”
如果他说的是别的事情,李相赫肯定不为所动地继续盯着他直到对方跟自己投降为止,但是这个话题真是戳中李相赫软肋。他接过来在YouTube上敲了几个关键词,打开一个视频递了过去。
视频里响起了《toca toca》的旋律,这个曲子到现在也经常能在恰恰舞中听到。一个带着威尼斯面具的小男孩跳男步,一个成年女舞者是他的舞伴。小男孩的动作有力又流畅,破碎步卡节奏卡得十分完美,而且随着旋律舞动的气场完全可以撑得起旁边的舞伴。男孩虽然只露着下半张脸,但明亮的眼神和感染力十足的表情都说明他无比投入,而且享受在这旋律中。
“怎么样,九岁就跳出了节奏和力道完美的破碎步。”
张景焕扬了扬眉毛,“那也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很特别的啊。”
“很明亮,”李相赫说道,“让人忍不住去看,就像听到了一首喜欢的旋律忍不住去循环一样。他很热爱舞蹈,所以才能跳出这种效果。”
“你怎么就确定他热爱舞蹈了。”
“他的眼神啊,这个是没有办法演的。所以,”李相赫又把表格拿起来晃了晃,“看完了,你可以填表了吗?”
张景焕直起腰看着他,一手撑在自己大腿上,“你就这么想让我走?”
“不是我想不想让你走,是你不觉得自己不能一直逃避吗?”
“有什么能不能的,你让我留下,我不就可以留下了?”
“大哥,你可不可以成熟点?”李相赫声音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几分。
“为什么我必须要成熟,”张景焕的声音也跟着高了起来,“为什么别人要我做的就是对的,我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错的,为什么我就不能选择我自己的生活方式。”
李相赫看到他一把抓过自己手里的表扔到一边,目光发亮的看着自己,却又好像看着的并不是自己,“为什么连你也不能稍微迁就我理解我,我只需要一个容身之处都不行吗?”
张景焕站起身,把平板扔到沙发上,转身走进卧室带上了门。
李相赫站在原地感觉一头乱麻。他想到那杯茶,那个相框,那个饿了一天怕把房间弄乱会惹自己生气所以在沙发角蜷着的身影……那个人大概很喜欢这里的生活吧。
本来担心两个人第二天会有点尴尬,李相赫却还是在社团活动结束后看到了拿着两个咖啡一脸绵羊笑容的张景焕。
“我今天想自己留下多练习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诶,你就不怕让我自己回去之后,我把你房子搞个底朝天?我在这儿等你就行。”
“那你进来吧,里面有暖气。”
社长离开前跟他俩打了个招呼,眼神怪异地打量了一下张景焕那难民的样子,然后给他们把门关上了。
李相赫在电脑上点击了几下,投影幕上映照出来了教学视频,他点击播放,然后快速回到房间中央,面朝投影幕做着放松准备动作。
张景焕就像没有东西靠着就不会站了一样溜达到墙边,靠在上面活动了下颈椎,看看李相赫又看看幕布上的视频。李相赫记舞步记得比较吃力,基础舞步四个小节前几遍重复的时候他都没有办法跟上。
“你这样还能在舞蹈社坚持下来,我也真的很佩服。”张景焕自言自语一样地说道。而另一边还在跟着拍子踏地板的李相赫又冷不防把自己绊倒了。张景焕喊了声我去,跑过去把他扶起来,“你怎么总是摔到左腿啊,你这么讨厌你的左腿吗。”
“说够了没,你厉害你跳啊。”李相赫吸着气站起身,揉了揉左腿。
“我才不跳,这动作傻死了。”他看着李相赫汗涔涔的侧脸,停顿了一下,“不过……我可以让我一个朋友来帮帮你。”
“你竟然还有朋友?”李相赫说完之后顿了顿,“不好意思脱口而出了。”
张景焕双手往外套口袋里一插,扬起眉毛来,“几个意思?什么叫我竟然还有朋友?你不就是我朋友吗?”
“你朋友会跳舞?”李相赫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张景焕身上扫了一遍,实在想象不出这种人和一个优雅的舞蹈者站在一起的样子。
“不信?”张景焕掏出手机摁了两下举到耳边,拽拽地对李相赫做了个包在哥身上的表情。
李相赫笑着摇摇头,挪到长椅旁边拿起水壶喝水,休息一下左腿,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找个跳广场舞的来糊弄自己。
“京浩,哥要让你帮个忙。”
李相赫喝水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哎呀少废话你这个小兔崽子。快,过来帮个忙。”
张景焕一手叉腰,仰头听着电话那端连珠炮一样说了好半天,才应声,“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告诉那个女人我在哪儿就行。那我明天等你啊,爱大南门,下午五点。”
话筒里的人似乎还想说什么,被张景焕直接打断了,“我才不回去,你也把机票改签吧,反正这次比赛之后你可以休假到二月份的吧,既然都让你知道我在这边了,你就留下陪我。”
等他挂完电话一回头,看到李相赫正举着水杯一动不动似乎在认真地偷听着他的电话,看到自己突然回身甚至都没来得及收起脸上那错愕的表情。
“你朋友?”
“是啊,”张景焕收起手机,“你看比赛的话,你应该听说过,宋京浩。”
“宋京浩?”李相赫重复了一遍,“这一届世界狐步舞冠军宋京浩?”
张景焕看李相赫连杯子都忘记放下的样子,笑得很得意,“怎么样,虽然我不能跳,我给你找了个能跳的。”
李相赫一脸你是不是在骗我的震惊。
“怎么样,我是不是还是有点用的。”那个得意的模样里闪烁过几分掩饰很好的殷切。
【锤基】畸形。[1]
电影与漫画结合,应该没什么私设,大体上就是各个官方作品里结合产物,虽然说是写HE,但过程或许很丧。
说对锤基下手我就真的下手了,老子发誓,即使我一直是个看题目知结局的人,但真的,我这篇真的写HE。
我如果不写HE,隔壁十四就秃头。
————————
Loki听到了有人在叫他,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带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急切与期盼,这让他很是吃惊,也很是烦躁。
Odin的至高神座看不见的地方是他的囚笼,被众神抛弃的地方另Loki又兴奋又气恼。他因无人打扰而狂喜,却又极度厌恶着毫无人烟的可笑之地。修长的墨绿长袍被锋利的小刀撕成一片一片,他用纤长的手指将其系成网,冰冷的河水浸泡着他赤...
电影与漫画结合,应该没什么私设,大体上就是各个官方作品里结合产物,虽然说是写HE,但过程或许很丧。
说对锤基下手我就真的下手了,老子发誓,即使我一直是个看题目知结局的人,但真的,我这篇真的写HE。
我如果不写HE,隔壁十四就秃头。
————————
Loki听到了有人在叫他,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带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急切与期盼,这让他很是吃惊,也很是烦躁。
Odin的至高神座看不见的地方是他的囚笼,被众神抛弃的地方另Loki又兴奋又气恼。他因无人打扰而狂喜,却又极度厌恶着毫无人烟的可笑之地。修长的墨绿长袍被锋利的小刀撕成一片一片,他用纤长的手指将其系成网,冰冷的河水浸泡着他赤裸的身体,唇齿间是血液甜腻的气味,死鱼在他脚下汇成一滩腐肉,手里紧握着的小刀上还流淌着还未干涸的血迹。
嘴角被鱼刺刮伤,Loki看着手指上属于自己的血,这才低声的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的神力在逐渐的褪去,而一根脆弱的鱼骨头都能毫无阻碍的伤害他的皮肤。
这多可笑。
他将随身携带了许多年的刀子投掷在地面上,过于深入的伤口让Loki流血不止,他赤裸着上身躺在充满砂石的沙地,手指摩挲着折磨他的伤口,疼痛一直刺激着本就紧绷的神经,这让他想起来很多很多,耻辱的事情。
神的一生很长,长这个字眼甚至能够拉长语调,用变了调的声音来着重的强调。他能活很长,很长很长,长到历史变色,长到饮毛茹血的人类能够飞到天上,也可以长到令孤独细碎的、悄无声息的浸透进他的骨肉里,杂糅着他的阴谋诡计与不可更改的天性,与其相伴终老。Loki回忆着他在Asgard度过的日子,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回味的。无趣的人,自以为是的人,令人作呕的人,好像铺天盖地的充斥着他的生活,虚伪又做作,痛恨着一切看起来不合时宜的东西,可每个人却又以此为乐。
他将头上戴着的鹿角盔取了下来,金色的泛着光的质地让他的眼底灰败的情绪稍稍褪色,唇齿间是鱼肉的腥味,Loki想,他真的是恨死这个味道了。或许今后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他都要与此相伴,和腥臭的鱼肉,冰冷的温度,粗糙的砂石,还有折磨人的痛楚。
神并不是万能的,冷热与痛痒,五感和情绪,人类有的神也都有。遗忘之地的温度快要把他的肌肉都冻结了,可即使这样,Loki也没能感觉到他嘴角的伤口有任何凝结的迹象,流出来的温热的血迹被他一口一口的咽进喉咙里,品尝着自己血液的味道,让他的嗓子十分的苦涩。
谎言与诡计在这种地方一点用都没有,他将自己黑色的长发剪短,拿着一根一根的发丝与针串连,然后蹲在河边看着自己的倒影,将细长的针尖扎进唇角,一下一下的缝着伤口。当Loki扯断线之后,才笑着想起了曾经的一些过往,可当他刚想扬起嘴就被一阵钻心的疼痛给压了下去,他才发现他无法发笑。
眼睛里装着肆虐的飓风,可是这风大概是吹不起来了。Loki垂着眸看着自己的侧脸,他发觉这造型简直就像是被惩罚的谎言者。
纵横交替的针线十分的整齐,他用手指摸了摸凹凸不平的针脚,从唇齿间挤出一阵轻蔑的嗤笑声,然后抬起头看向远方,崇山峻岭后都眺望不到的最远的地方,大概那里才是他该去的归宿。
Loki觉得他的手艺比Thor好太多了。
刚开始的日子里Loki因为没有衣服穿而急躁不安,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不能忍受自己的皮肤外面没有衣物的包裹;也不能忍受每天晚上低温下不能燃起火焰的情况,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跑到了谁都看不见的地方来。Odin不能,Heimdall也不能。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土地上,日积月累的,Loki才明白没有任何事情是无法忍受的。
神力消退的事实已经板上钉钉了,偶尔当他对着树木与河流宣读完他的登基演讲后会思考他什么时候开始衰老,生鱼肉让他的胃部开始有了病痛,细碎的伤口布满了他的皮肤,夜晚的冻伤压在肩后再也没见好,甚至用头发缝起来的伤也依旧在流着血。
Loki知道他不会死,所以每当用舌头舔过嘴角的伤口时都会计算着时间的流逝,他一直都很有耐心,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他可以伪装自己长达几千年,也可以对着Thor说些似是而非的言语直到对方相信,甚至能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收敛起自己的野心,装成一个合格且有些羸弱的弟弟,站在Thor的背后,压制下眼里渴求的光,为Thor和Sif送上祝福,也能装死拆散Thor和JaneFoster。
因此熟悉每天赤身裸体的生活也并非是难事,吃下反胃的食物也不是不能接受,以至于当他的力量消失,徒手掐死一只两米长的蟒蛇,握着他都有些握不紧的匕首划开蟒蛇的肚子,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想象的事情了。
从小有记忆开始他就很喜欢蛇这种动物,而Thor意外的也非常喜欢,这让他很是吃惊。
任何故事里都是有一条蛇的,这条蛇邪恶、虚伪、剧毒、甚至还会很yin荡。它负责让故事里拥有一个可恶至极的反派,也负责让代表雄鹰的英雄砍下它的头颅。
当他告诉Thor,他喜欢蛇的时候,他的哥哥微笑着看着他,眼睛里是散不去的光辉,Thor高兴的大笑,然后说他也喜欢蛇。
Loki说不清他是高兴还是生气,那时候一股难言的情绪弥漫在他的胸腔里,他应该高兴,因为他的兄长和他一样,喜欢上了蛇这种邪恶的动物,可他并非因为这个而高兴,只是那位被众神赞扬与喜爱的Thor,会和他这个令人失望的孩子一起,爱上应当被恶毒的言语谩骂的生物。
多好啊,不是?Loki笑着回应了Thor,可是当他听着对方的言语,听着Thor称赞蛇类的词汇时,脸上的笑容却也并不那么真诚了。
有些时候自己喜欢的东西会想要让别人知道,可当真的被喜欢上了之后却又嫉妒起对方的喜爱。Loki一直耿耿于怀,他爱着的蛇成为了别人也爱着的东西。特别当那个人是Thor的时候这种嫉妒的情绪会被无限的放大,以至于他回想起八岁那年捅进对方小腹的那把刀上,镌刻着的是一对雄鹰的羽翅。
尖锐的刀子刺进了柔软的骨肉里,那奇妙的声音和触感鼓动着幼小的Loki,手心里沾染着的血液是滚烫的,他紧紧地拥抱着震惊到发抖的Thor,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小刀从手里拔了出来,下巴抵在对方的颈窝里,嗅着属于Thor的,阳光和汗液混杂着的气味。
他不太能闻得到别人身上的味道,可是Thor的太浓郁了,有时候隔着一条走廊,这股子清爽又挺有攻击性的气味就会提醒着Loki,是Thor来了。小时候他们两个玩捉迷藏的游戏Loki总是能以此来找到对方,他喜欢玩这个,毕竟Thor从来都没赢过。这个味道一直持续到他们长大,成年礼之前的三个月,Loki就发现他闻不到了。
贴进了,或者说把鼻子靠在Thor的盔甲上还是能嗅的见,这味道一点都没变,甚至更加的浓郁,独属于自己的哥哥,独一无二。他问过很多人,问过Sif,问过Fandral,可所有人只是觉得Loki奇怪,甚至连Thor自己听说过之后都觉得他很无聊。
Loki将手中的酒杯变成一条绿色的蛇伸手递了过去,他问Thor,你觉得我感受不到你身上的气息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吗?
蛇被Loki分成了一段一段,他掐头去尾,却意外了留下了蛇毒,把肉处理好了之后也没能生起火,和平常吃鱼肉一样直接生啃。胃部的疼痛折磨着他,可Loki却已经习惯了,或许他这个人从最开始对于疼痛的底线就非常的高,能忍耐很多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从小是这样,如今也还是这样。
曾经梳得一丝不苟贴在脑后的头发已经固定不住这种发型了,Loki一点没心疼的拿着小刀直接削短,然后走到河边去修面。
他是一个法师,修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法师。比地球上的那个不知道多了多少年,或许他开始学魔法的时候那群人还没能研究出来什么叫做‘法力’,但往往很多时候Loki更喜欢拿小刀。
枪太快,快到无法让敌人感受到死亡的痛楚;魔法太玄乎,他有时候也无法去享受对方的绝望;可是小刀不一样,足够锋利也足够致命,但是它不快,也不花里胡哨,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有。他一个法师近战能力也不弱,已经枯槁的手指把弄着有些缺口的刀刃刮着新长出来的胡渣,一边感受着冷冽的刀锋舔着肌肤划过,一边平静的注视着河水里他自己的倒影。
Thor喜欢性格开朗的女孩子,最好是金发蓝眼,身材火辣,能回应他的热忱,要风情万种,要举世瞩目。小时候他们两个躺在一起,Thor会手舞足蹈的和他说他未来妻子的模样,他说他要生一个和他一样,和父亲一样金发蓝眼的孩子,并且拉着他一起为今后的孩子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夜晚中Loki的绿眼睛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蛇,他看着Thor高兴的模样,伸手扯着对方的头发,然后在满是星光的天空下,一字一顿的问着Thor,那我呢?
Thor没有接过那条蛇,也没能回答他的问题。
很多年以后,Loki终于明白了为什么Thor喜欢金发蓝眼的,因为他们Odinson一家子都是这个配色,而他这个唯一的异类,才格格不入,所以Thor不喜欢也是正常的,霜巨人总是莫名其妙的能引起阿萨人的不满与厌恶。这是没由来的,没道理的,刻在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东西。
这是难以磨灭的本性,就像是Thor和他吵架的时候骂出来的词汇。他狡猾、虚伪、奸诈、混乱、阴险,他就适合和谎言相依为命,就该跟变幻白头偕老。年轻那会他还会表现出难过的神情让Thor感到抱歉,可时间长了连他自己都懒得在这种事情上做虚假的情绪,淡然的、甚至是微笑着接受这些控告,然后毫不留情的把小刀刺进Thor的盔甲里,拥抱着他的兄长,低头嗅着只有他靠近了才能闻到的味道。
他是知道的,Thor自从他俩八岁起就不太喜欢跟他拥抱了,往往Loki想要得到来自兄长的一个拥抱,只能趁着手里的这把刀还留在对方的肚子里,才能将手臂贴上对方的后背。即使隔着厚重的盔甲,Loki也觉得足够了。
在很久很久的时间里,他亲眼目睹着Thor拥抱着Odin与Fandral,亲吻Frigga和Sif,而对他最多是微笑与手指的触摸,更多的是来自于他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用居高临下的姿态,以无形的言语之力毫无意识的和那群自以为是的人一起,轻蔑着他所拥有的一切。
——你为什么嫉妒着爱着你的Odinson?
Loki想起了命运三女神的话,她们披着灰败的袍子,看不清脸和眼睛,在河边徒劳的捞着水,等他来的时候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不是爱,是轻蔑。
Thor不爱他,即使他是他弟弟。
印象中Thor是个很大方的人,他愿意拥抱乞讨者,愿意亲吻示爱者,甚至是怜悯那些蝼蚁般的人类,爱上了一名名不见经传的中庭人。可Loki又觉得他太吝啬了,吝啬到过分的程度。他从来不曾称赞过他最优秀的魔法,也不曾给过他应有的鼓励,他和所有人一样,瞧不起他引以为傲的智慧与计谋,嘲笑他不够健壮的身体,以至于枉顾他的救命之恩,只会随着庸人一起轻蔑着他的行为。
对方金色的头发像是炙热的阳光,那双蓝眼睛不是很深,却也异常的好看,Thor的面容是整个Asgard的骄傲,Loki见过Thor爱人的模样,不是那种对着他笑或者对着他喊弟弟的眼神和口吻,那并不足够生动。
就像是对待每一个路过的陌生人,Thor都会笑,都会满含热情的打招呼。他就是混杂在陌生人里拥有一个特殊名号的人,和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即使兄弟这个名头很特殊,他也不足以真正的特殊。
那生动的、鲜活的能够填满Thor蓝眼睛的,只有当对方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冲着他吼的时候,Loki总是很享受这个时刻,毕竟只有这个时候,Thor的身心才会分给他一部分,和他的给予别人的拥抱与亲吻一样,全心全意,不含杂质。
而疼痛与欺骗是最好的途径,而正巧Loki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他用武器划开Thor的肌肉,却不过分的伤害他,他用语言欺骗着Thor,但更多的只是恶作剧罢了。这是他所负责的神职,这是他应当实现的象征,那顶金黄鹿角盔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和这一身蛇似的绿一样,与红色的披风相对立,与银白的铠甲格格不入。
Thor生气了会用拳头打他,再生气一点就会拿牙咬他。Loki无所谓他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的样子,他看着Thor结实的拳头,闻到了自己口腔里的血腥味,笑着攥着Thor的金色长发,然后面对着命运三女神从回忆里走出,沉静的告诉她们,这不是爱,是轻蔑。
他从来没主动的在Thor身上得到一个应有的拥抱,他会变出蛇来逗Thor开心,但每一次的,Thor都会拒绝这种行为,以至于当他真的试图说出某些请求之后这位仙宫的大王子会说出拒绝的话。
Loki想起来在几年前入侵地球的时候读过几本有着他名字的神话书,他记得自己的结局非常的凄惨,Thor真的成为了雄鹰一样的英雄,而他长着和蛇一样充满阴霾的面孔,像蛇一样被打败,然后用锁链缠在石头上,被毒蛇的毒液浸染着面孔,毒瞎了眼睛。
他是真的想笑,可是却又不能笑,被缝起来的侧脸不能拉扯,所有可能牵动伤口的动作Loki都不想去做。他能忍受疼痛不代表他愿意接受疼痛,只是想着这种奇奇怪怪的书,Loki鬼使神差的走在湖边,低头看着他那双绿色的眼睛。
他舍不得他的眼睛,他很喜欢绿色。蛇是绿的,衣服要穿绿的,魔法颜色要是绿的,这双绿眼睛他喜欢极了,比Thor那双像天空一样的蓝眸子还要喜欢。
他想,如果是Thor,对方是真的下得去手这么对他的,嘴上说着不能让他死这样的话,却宁愿他生不如死。
毕竟Thor总是这样的。
他走了,偏要去找他;他回来了,又要放他出来;他要死了,舍不得他死;他死不了,又要想办法对付他。
来来回回的循环了几千年,Loki觉得有些厌烦了,他得走,走到一个谁都看不见的地方。Odin死了,他看不见了,Heimdall离开了,他也看不见了,最好Thor也是一样,就跟他曾经在Saca说的一样,就留在那里,很合适。
Loki用手指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血液凝结在当做缝线的头发上粘连着皮肤,他站起身来手里攥着小刀,河对面的身影还是那么高大,披风迎着冷风上下的翻飞。最终Loki还是笑了出来,发丝切割着他的皮肉,本来还算干净的下巴上又堆满了血液。
他没办法不去笑,绿油油的眼睛里全是那个人的身影,他升起了火,他脱下了衣服,然后直视着河对面的人,脚下是湍急的河流,手指敲打着还在流血的伤口,然后扬起声线笑眯眯的问,你看,我的手艺是不是比你当年缝的要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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