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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神站在一起我实在是太喜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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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进行了无端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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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鲁

【醉秋】同归

二十一章(2)

五龙河边,傅玉书将法坛设在一叶竹筏上,只他一人,身着太极道袍,迎风立剑,眉朗目星。

两岸百姓皆赞叹傅道长的仙风道骨,女子们聚在一起,含羞带怯的对这个玄真教的俊美道长议论纷纷。

傅玉书使剑贴在法坛中的道符上,用力一扬,道符飞跃至空中,登时燃成火球。他随之转身,道袍在风中翩然散开,扔出桃木剑刺破火球,火星落入水中不灭。

傅玉书抓握一把朱砂撒入水中,举剑施法令朱砂燃起,在水上汇成一道灵符,煞是好看。

掌声喝彩声自两岸响起,傅玉书扬起笑容,向法坛拱手作揖止势。暗暗嘲讽,人就是喜欢肤浅好看的东西,自己在玄真学了这么多哗众取宠的道法,真是浪费时间。

傅玉书从袖中拿出水晶球,摆在...

二十一章(2)

五龙河边,傅玉书将法坛设在一叶竹筏上,只他一人,身着太极道袍,迎风立剑,眉朗目星。

两岸百姓皆赞叹傅道长的仙风道骨,女子们聚在一起,含羞带怯的对这个玄真教的俊美道长议论纷纷。

傅玉书使剑贴在法坛中的道符上,用力一扬,道符飞跃至空中,登时燃成火球。他随之转身,道袍在风中翩然散开,扔出桃木剑刺破火球,火星落入水中不灭。

傅玉书抓握一把朱砂撒入水中,举剑施法令朱砂燃起,在水上汇成一道灵符,煞是好看。

掌声喝彩声自两岸响起,傅玉书扬起笑容,向法坛拱手作揖止势。暗暗嘲讽,人就是喜欢肤浅好看的东西,自己在玄真学了这么多哗众取宠的道法,真是浪费时间。

傅玉书从袖中拿出水晶球,摆在法坛正中,笑得灿烂。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他朝四周的人群作揖,像是戏子戏毕后向观众躬身行礼。暗道:这群蠢#货,居然还以为我在为他们祈福。安幼舆啊安幼舆,你想不到吧,我会正大光明的用你玄真的法器,用你玄真的法坛,用你玄真的排场,助我爷爷逃离你们玄真。

傅玉书以桃木剑向水晶球轻轻一点,水晶球化作黑色莲花,在河面蓦然蔓延开来。这森森鬼气,无人察觉。

陶醉望向法坛,突感有些不对头。

忽然一阵黑色鬼雾笼遍了整个五龙河,化作飓风,呼啸而过。陶醉回身将钟素秋紧紧抱住,刹那间,整个河面再无半点魂灵的痕迹。钟素秋的身子被蛮力向外拉扯,腿都离了地。她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陶醉使力将自己的腰身紧紧钳住,她拼命抓住陶醉的腰带,脸埋在他肩头,不敢向外看。

陶醉掐指捻出层结界将二人护住,蛮力瞬时消失。

钟素秋差点跌在地上,被陶醉扶住:“素秋,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钟素秋脸腾地红透了,满脑子都是那声素秋。除了她爹,还没有人这样叫过她。她这才发觉,自己居然正拽着陶醉的腰带,还拥着他,她烫手似的迅速背过身,羞得不敢抬头。

事出紧急,陶醉根本顾不得冒犯佳人,一把抱起红成朝霞的钟素秋挺身跃出了花灯。

傅玉书瞥见岸边的一盏莲花灯中似乎还有魂灵,他微微一笑,夹起一张道符,轻轻挥了出去,被百姓簇拥着下了船。

陶醉与钟素秋半路被道符缠住,他们几乎是面对面的绑在一起,钟素秋难堪的别过脸,却恰好贴在了陶醉脸侧。陶醉的气息时不时的拂过她的耳朵,她的心都要跳停了。

钟素秋回神,下意识便开始手忙脚乱的挣扎,试图脱身。

陶醉按捺住心跳,低声抚慰:“钟姑娘,千万不要动。缚灵符越挣越紧,等它把我们送到了地方,便会自行解开,到时我再想办法送你回去,你.....”他咬住了牙。

钟素秋眼睛蓦地红了,她的手好像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她要哭了,真的要哭了。

陶醉一句话都不敢再说,所幸缚灵符及时松开,他揽住钟素秋的肩膀,稳稳落下。

陶醉大退一步,向着钟素秋躬身作揖:“在下方才对钟姑娘多有得罪,还请姑娘不要记恨。”

钟素秋不敢抬头,她背过手,羞的牙齿都在抖:“是我冒犯,陶公子,对、对不起。”

陶醉面上一僵,俩人迎来了极为尴尬的沉默。

陶醉忙转移话题道:“钟小姐,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钟素秋如蒙大赦,她看头顶烟雾缭绕,不清不楚,脚下是黄色的土地,难以辨认,摇头:“我从没来过这。”

陶醉长出口气,稳定身心,欲施法术,却毫无反应。他拼劲浑身解数,仍一点用处都没有。

钟素秋看陶醉的架势有模有样,心里暗想,原来他不仅功夫不错,道法也很好啊。等了一会,却什么都没有发生。钟素秋有些疲惫,她找了个石头坐下,欣赏着陶醉变换各种法术招式的身形,渐渐有些困倦,她张口道:“陶公子,不如我们先四处走走,再看看有没有出路?”

陶醉收了招式,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他看钟素秋候在一边等了他许久,而自己却半点门道都没摸着,不禁有些窘迫,他尴尬笑笑:“钟姑娘,不知怎么回事,我的法术在这里不能施展。”

钟素秋愧疚的低头:“都是我一时大意,连累陶公子沦落到这种境地。”

陶醉安慰道:“钟姑娘,这都是我应做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刚刚说的有道理,我们先查探四周,搞清状况,再做打算。这个地方很是奇怪,你千万要紧跟在我身边,若有危险,我一定会先护住你的。”

钟素秋心神具动,她看着陶醉,用力点了点头。她见周围一片茫茫,拔下自己的发簪,从袖口拿出一块粗布方巾,将线挑开,拉出来系在簪子上,确认牢靠后,插入地下。

陶醉不解道:“钟姑娘这是?”

钟素秋弯着腰轻轻放线:“陶公子有所不知,我曾经在外遇过鬼打墙,若是一个人迷路乱走,很容易兜圈子。我见这里连个标识都没有,就先用它们对付一下。也不知能撑多久。”

陶醉点头:“钟姑娘细心,没有方向确实是个问题。若幸运的话,找到河流,顺着水我们就能走出去了。”

钟素秋赞同的点点头,背身跟在陶醉身后,小心放着线。

陶醉打量她神情认真,低眉浅目,素衣薄衫,甚是动人。他心中纷乱,忙收回目光,专心查探周边。

钟素秋突然道;“陶公子,你停一下。”

陶醉顿足:“怎么了?”

钟素秋指着一边:“我点了追魂香,我能感觉到,小鬼就在那边。”

陶醉暗想,莫非河上的孤魂都被带到了同一个地方?那......自己的娘亲有没有可能也在这里?他快步上前:“好,我陪你去。”

钟素秋感激的跟上陶醉,俩人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线也到了头。钟素秋拆了另一块帕子续了线,又走了一阵,二人看到远处天空一片火红,好似晚霞。地上一群魂魄,身着丧服,披头散发,垂着脸。红雾中有白绫垂下,吊着冤魂,哀哀凄凄,不可断绝。

因为怨气太重,钟素秋的追魂香竟察觉不到小鬼的气息了。

钟素秋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噩梦,她恐惧的抓住了陶醉的胳膊,陶醉回头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钟素秋不知道,自己现在加快的心跳是因为鬼魂还是陶醉。她鼓起勇气,松开手,低头去辨认鬼魂的脸,还好都不十分可怕,只是惨白。她发现这些鬼魂好似行尸,对她的所为毫无知觉,虽然带着疑惑,她还是努力寻找着。

陶醉本想拦下钟素秋,目前不知这个地方的底细,贸然行事显然不是好的选择。但见素秋没什么事,他也心急母亲的下落,便同她一起找。

“找到了!”钟素秋高兴的抱住了小鬼。

说来也好笑,当初小鬼头顶中间长不出头发,让她愁了好一阵,后来硬把四周头发养好往中间梳拢才挡住。如今竟凭这个,一眼认出了小鬼,也不知是喜是悲了。

她蹲下身看着小鬼,道:“快,跟钟姐姐走吧!”

“她走不了了!”林小影婀娜多姿的从鬼魂中走出来,扛着一把收起的纸竹伞,嫣然一笑。

——————_(:з」∠)_恶趣味如我,陶醉的女主剧本马上上线——————

suzar

[罗成x傅玉书]维子之故-《卷一》章十二

#搬旧文,伪考据,不必认真^ ^b


#甜文,不虐主角,只虐龙套


※※※


章十二


青松重返崇真后一直闭关养伤,静养两月才再现身人前。


十二月初一,青松召集一众弟子到大殿等待,仍算半个客人的傅玉书亦被传召。傅玉书静静站在赤松、苍松身旁,瞧着两个老道士神气颇不耐烦,频频交头接耳。云飞扬穿着新衣服,站在最后排,面上喜气洋洋,不时与赤松身后的伦婉儿对望一下,傻笑一下。


云板一响,私语之声立止;云板响过三遍,殿内尽皆肃然。青松由大弟子白石陪同缓缓进入大殿,一众弟子低首行礼,青松在上首盘膝而坐。


青松静养多时,可面色仍然苍白,步伐虽未见沉滞,但傅玉书知道青...

#搬旧文,伪考据,不必认真^ ^b


#甜文,不虐主角,只虐龙套


※※※


章十二


青松重返崇真后一直闭关养伤,静养两月才再现身人前。


十二月初一,青松召集一众弟子到大殿等待,仍算半个客人的傅玉书亦被传召。傅玉书静静站在赤松、苍松身旁,瞧着两个老道士神气颇不耐烦,频频交头接耳。云飞扬穿着新衣服,站在最后排,面上喜气洋洋,不时与赤松身后的伦婉儿对望一下,傻笑一下。


云板一响,私语之声立止;云板响过三遍,殿内尽皆肃然。青松由大弟子白石陪同缓缓进入大殿,一众弟子低首行礼,青松在上首盘膝而坐。


青松静养多时,可面色仍然苍白,步伐虽未见沉滞,但傅玉书知道青松此刻不过是外强中干。傅玉书昨夜跟在青松身后潜行至后山寒潭洞外,将青松、燕冲天对话尽收耳中。原来玉皇顶一战,青松大半经脉断散,剩下功力不足四成,若无五年时间休想回复过来。


殿内烟香缭绕,一派肃穆,青松缓缓道:“三十年前,无敌门前任门主独孤芳练成第六重灭绝魔功,只身来到崇真挑战;苦战三日,终败在燕师公金蚕丝雨之下,过后竟郁郁而终。其子独孤无敌为雪父耻,埋首苦练魔功,功有所成,约战崇真。”说到这里,青松顿了顿,叹道:“从二十年前开始,每十年一战,连同两月前一战,合计已有三战。可惜,本座三战皆北……”


赤松面上蓦地闪过微微嘲讽之色,其微细处,若非傅玉书站得近,不能注意赤松唇角一点冷笑。


青松续道:“九月廿三玉皇顶一战后,独孤无敌再四约战,谓两年后于玉皇顶再战。本座如再落败,独孤无敌将率众直闯雾灵山。”


苍松陡然色变,“闯山?!那──”


青松并无搭理,径自往下说:“独孤无敌所练魔功已至第八重,莫说本座并非对手,眼下崇真里亦无人能挡。所以,本座决定选出六名武德兼备之弟子,传以崇真六灵剑法──”


赤松按捺不住,急道:“这六套剑法从来只传掌门一人──”


青松挥了挥手,截道:“事关崇真存亡,亦顾不得这许多规条。本座将会亲督所选弟子练剑,一年后,加上婉儿所习天霜剑,合成七星剑阵,可望对抗独孤无敌。此六人必须全心苦练,明年今日,六人在此试剑,武功最高者,即为本派第九代掌门人。”此言一出,殿内众人尽皆瞠目,但仍谨守原地,不敢稍动。


傅玉书冷眼望去,却见云飞扬挺着胸膛,伦婉儿露出甜甜笑靥;苍松一副欲言又止,赤松面色则是阵红阵白。赤松本是青松师兄,论理是接任掌门人选第一人,奈何入道前成婚生女以至失去资格,只能主事执法堂,为此早有怨怼;现在青松突然宣布继任掌门之事,赤松竟毫不知情,内心难免翻江倒海。


青松运气低喝:“喏──”其音虽不甚响却是朗朗悠扬,入耳但觉绥定心神,殿内弟子面色渐复平常。稍后青松严容唤道:“白石。”白石立即上前,在青松跟前跪倒,青松一字一字,志坚意定,“传玄灵剑。”


“谢平,传赤灵剑。”


“姚峰,传紫灵剑。”


“玉石,传银灵剑。”


“金石,传碧灵剑。”


青松目光在众人面上打转,半晌才接着说:“第六人身分较为特殊。此人本非崇真弟子,但聪明正直,天资亦高,且更与本派关系深切。本座考虑良久,决定将此人收作关门弟子,传以青灵剑法。”


赤松脸色难看至极,盖因前五名及将要揭晓之第六名候选弟子全属青松亲传弟子,赤松一系尽皆排除。可云飞扬两眼却益发明亮,伦婉儿直是双颊潮红额角细汗茸茸,显见心情紧张。


此际无人留意傅玉书唇边挂着一抹微笑,似是势在必得。


昨夜寒潭洞中,燕冲天虽向青松推荐云飞扬,青松亦答应考虑。可傅玉书明白青松绝对不会选云飞扬为关门弟子。逍遥谷办事向来迅速,五日前,韦焱已向傅玉书报告云飞扬身世。


果然,下一刻,青松呼唤道:“傅玉书。”


此言一出,殿内众弟子纷纷注目,云飞扬愣在当场,伦婉儿俏脸倏然失去血色;傅玉书则是一面诚心诚意,快步至青松跟前跪下……


===


食堂内怨声不断。饭糊了,菜焦了,众人几乎想将云飞扬拉出去暴打,可都被白石、傅玉书拦下;大家只得忍住气,各自回座勉强把饭菜吞下。云飞扬呆呆缩在角落任人责骂,伦婉儿也是泫然欲泣,不能食咽。


“可怜啊。”傅玉书心想,“有爹亲又不能认,有爱人又不能结合。这云飞扬……太运背了。”


经过韦焱查证,云飞扬母亲云氏少年时与表兄情意相投,后来表兄出家入道,云氏却已珠胎暗结,其父云老汉为避闲话,举家由湖州迁到扬州。云氏产下云飞扬后未几病殁。


云氏表兄,出家前住在湖州,俗名羽万里。


现任崇真掌门青松,入道前乃湖州人士,俗名正是羽万里。


事情就是如此简单。云氏表兄即系青松。


云氏知道青松当上崇真掌门,但崇真有例掌门不能婚娶,也就没让云飞扬知道生父身分。云氏死后,青松到访,却是有子不能认,唯有带儿子上雾灵山,放在厨房里充当杂役,等晚上才偷偷教授云飞扬武功。只是,云飞扬武功再高又有何用,在崇真里,他依然是个杂役,赤松依然贱视他,他无法跟他喜欢的伦婉儿在一起。


傅玉书眼见这对小情侣满面凄凄惨惨,不觉竟有点同情起来;可这一点同情之心,在焦饭入口后即告烟消云散。


四年前,傅垚扮作火工道人混入崇真盗取金蚕丝雨,事败遭崇真天罡剑阵击杀。其实于逍遥谷而言,因任务失手而送命,只能怪自己本领不济,怨不得人家心狠手辣。傅玉书明知不应仇视崇真,但父子血脉毕竟相连,因此对崇真上下难言好感,独有伦婉儿算是例外。虽然不欲伤害伦婉儿,但傅玉书更不能错过良机。傅垚去后,傅家只余傅天威与傅玉书祖孙相依,傅玉书必须全力争取。


胡乱吃了些焦饭,傅玉书回到房里,要来热水濯发洒身,边解衣边在想事情。


青松真是作茧自縳。假若云飞扬没被青松带上雾灵山,兴许能当个殷实百姓,不必如此苦恼吧?


解开外袍,触及包有铜牌之青布小包,傅玉书不由苦笑。


若能重选一次,青松仍是会把云飞扬带上山吧?莫说现今天下将乱,即或是太平盛世,当个小老百姓亦无非是庸碌一生,如何能有作为?就像罗艺何尝不知战场危机四伏,但罗成年方十岁已随父出征。罗艺不让儿子安安稳稳于侯府内受用,是希望儿子在战场中锻炼成材。罗成每次出战,罗艺心里既感担忧又觉骄傲吧?


沐浴后,傅玉书套上衣袍,又把铜牌取出把玩。


五日前,韦焱除云飞扬之事,亦有谈及许多事情。


譬如贾家楼兄弟已从金堤关移到滑县瓦岗山。当初从罗成口中知道徐茂公,傅玉书只觉此人识得时机,却原来此人都快成了精。


金堤关乃四战之地,无险可守,一旦被围,极难脱困。所以徐茂公一心另选安身立命所在,选来选去,最终选定瓦岗山。


陈叔宝在位时,因感首都建康非吉祥之地,有意迁都江北,后来一见瓦岗山,心中喜欢,遂命镇殿将军翟让监工修建瓦岗城。翟让耽于瓦岗三年,在山上建起一座方圆十里,四门四关城池,有皇宫衙门三街六市,有校军场粮谷仓,四面山道修成坎墙能藏擂石弓箭,当真牢不可破。


未料翟让新城竣工正想回朝交旨之际,正是杨林领兵伐陈攻破马鸣关之日。杨林大军势如破竹,攻陷建康,陈朝就此亡国。翟让性情火爆,本欲兴兵报仇,奈何手中些许兵马不足成事,只得暂据瓦岗以图后计。从此新城易名瓦岗寨,邻近村庄知翟让仗义,都喜聚在瓦岗寨做生意买卖,瓦岗山竟渐变繁华。隋臣对杨广向来报喜不报忧,杨广满以为天下升平,根本不知瓦岗寨为何物。隋军不来扰攘,可欲掠夺瓦岗寨贼匪却不知几凡;只是武艺比不过翟让,又无法攻克山寨天险,况且瓦岗子弟兵十分拚搏,所以瓦岗寨始终屹立不倒。


徐茂公却不费一兵一卒,只身上瓦岗寨求见,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翟让反隋;翟让动心之余,徐茂公又使诈令翟让答应以瓦岗寨为赌注,由翟让亲自与程咬金一较高下。最终神斧将程咬金三斧定瓦岗,贾家楼兄弟浩浩荡荡上瓦岗寨去了。


斯时,傅玉书听过韦焱说话,失笑道:“不是吧?翟让就这样把瓦岗寨拱手相让?”


韦焱捋须笑道:“不单如此,翟让还心甘情愿将首领之位让给程咬金。徐茂公不止如此竟翻出花样,叫程咬金跳落个什么地穴里地找出玉牌、龙袍等物,哄得程咬金在瓦岗寨立国称王。”


傅玉书确定口里茶汤都已咽下,这才小心问道:“立的什么国称的什么王?”


韦焱气定神闲,舌绽春雷:“大魔国,混世魔王!”


傅玉书不由得一乐:“怎么?大蘑菇?得了,拿去泡吧!”


当下两人笑了好一会,傅玉书又问:“这块蘑菇如此张扬,杨广毫无动静?”


韦焱说:“杨广现正埋首于征高丽之事,余者皆不上心。”


“准备如何?”


“天子有令,全国府兵须在惊蛰前到幽州蓟县会集。东莱海口赶造三百战船,水手一万、弩手、排鑹手各三万,赶往海口集合。战马由山东地区百姓负责。淮南、江南等地要制兵车五万辆送到高阳。又在河南、河北征民夫运送粮食军械辎重。凡此种种项目,民夫受酷吏逼迫赶工至死者难计其数,尸骸相叠,污秽满路。尤其运送物资的民夫,几乎是有去无回,很多人干脆半路就逃,投贼去了。”


“……”傅玉书皱眉无语。


韦焱觑了一眼,说:“幽州方面,罗使君仍旧镇守幽燕,由罗小侯领军五千出征。”


“才五千?其他呢?”


“余下铁骑须留守幽燕,一则提防突厥、契丹趁机占便宜,二则维持秩序。天下府兵都聚在幽州,焉能不乱?再加上管理从各地运到的物资粮食,有够忙碌;罗使君以此两项为由,免去幽州服役了。”


傅玉书微笑道:“罗使君是怕军队扰民,影响农务吧?一旦颗粒无收,幽燕亦会陷入困境。说到底,使君也不太看好今番出兵高丽。只是,区区五千之数,杨广肯干休?”


“先不说靖边侯能自主,罗使君今番连独生子都送上战场了,杨广能不干吗?不过相较麦铁杖、来护儿等老将,罗公子到底年少,未必够资格出阵。”


傅玉书摇头:“幽州铁骑乃是地头龙,又曾经逼退婴阳王,以罗小呆…咳,罗小侯那人性,倒是先锋人选。”


韦焱挑眉:“这个……”


“不如来个打赌吧?蒙顶石花茶,十斤。”


“……十斤……你要几时才喝得完啊……”


后来,傅玉书把从韦焱手上赢回来的名茶转送到靖边侯府;为此秦夫人几乎整一年都没再喝过别种茶叶。


※※※


崇真六绝是啥六绝啊…不要告诉我是纵云梯,这里是雾灵山不是武当山= =


suzar

[罗成x傅玉书]维子之故-《卷一》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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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


傅玉书来到崇真已快将半月。


初到达时,青松让傅玉书入住接待客人的云鹤楼,傅玉书再三表明望能拜入青松门下学武,手刃仇人。青松虽未置可否,但却安排傅玉书住在大弟子白石邻间。如此,傅玉书在崇真安顿下来,对拜师之事并无多讲,反正傅玉书有把握青松不会拒绝──青松好意思拒绝么?


这天傅玉书在食堂用过简陋朝食,随后在道观内随意散步。傅玉书阖家遭祸仍不辞劳苦将青松由王家集送返雾灵山,崇真弟子直把他当成大恩人,无论前往何处皆有崇真弟子亲切接待;如此倒为他省下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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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


傅玉书来到崇真已快将半月。


初到达时,青松让傅玉书入住接待客人的云鹤楼,傅玉书再三表明望能拜入青松门下学武,手刃仇人。青松虽未置可否,但却安排傅玉书住在大弟子白石邻间。如此,傅玉书在崇真安顿下来,对拜师之事并无多讲,反正傅玉书有把握青松不会拒绝──青松好意思拒绝么?


这天傅玉书在食堂用过简陋朝食,随后在道观内随意散步。傅玉书阖家遭祸仍不辞劳苦将青松由王家集送返雾灵山,崇真弟子直把他当成大恩人,无论前往何处皆有崇真弟子亲切接待;如此倒为他省下不少功夫,才五、六天已把道观内部形势摸了个透彻。


傅玉书自南门而出,慢慢踱步往后山。十月下旬,崇真弟子上午练功,下午大多在山里帮忙采栗子、山楂等山货,到第二天运往山下市里卖。


燕山板栗驰名,靖边侯府上下都爱吃。傅玉书记得小时候某次跟罗成比赛吃烤栗子,自己吃了一斤多;罗小呆向来不服输,居然一口气吃了两斤多,结果积食,整个晚上闹肚痛。忆起小呆瓜捂住肚子苦着面,捏住鼻子灌药汤情景,傅玉书唇边笑意越来越深……


“不准!我自会找人代你,你马上给我回去!”


林边传来低叱,声音虽已压低,傅玉书仍然听出那是青松的师兄赤松。傅玉书悄然走近林边,只见赤松正低声责骂一个少女。那小娘子身穿嫩黄衫子,头儿低垂着瞧不清面孔。饶是如此,傅玉书也晓得那是赤松独女伦婉儿,毕竟崇真只得一位女弟子,想认错也难。傅玉书再望望周围,看见不远处有个灰衣青年,也是耷拉着脑袋把两箩筐板栗套在驭子上。傅玉书笑了笑,当下举脚重踏,从林里走出来。


赤松听到脚步声果然止了骂声,回头见是傅玉书,忙堆起满面笑容。傅玉书先行见礼,两人客气过后,傅玉书见伦婉儿始终没抬头,故意问:“婉儿?你怎么啦?”伦婉儿抬起头,那白嫩嫩脸蛋上、乌灵灵眼睛里尽是委屈,轻轻咬着唇皮不做声。


这时灰衣青年走过来,见到赤松一面嫌弃,便又垂头小声说道:“掌门师伯,时候不早啦,我要下山啦。”赤松张嘴欲叱,傅玉书佯讶道:“噫,今天是飞扬负责送板栗下山?那敢情好,”又转头望向婉儿,“婉儿,你与飞扬不是说过带我到市里瞧瞧吗?不若就今天吧?”


伦婉儿听了,想要欢喜又不敢,想要点头也不敢,只将两只大眼觑着赤松。赤松本不愿答应,但见傅玉书眼眸含笑满面期待,实在不好拒绝,唯有硬扯出笑容,说:“好,好,早去早回吧。”伦婉儿顿时开眉,当真颜润春花,娇美无瑕。


傅玉书看在眼内,心付:也难怪赤松着紧,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妹妹,也不会随随便便让她跟云飞扬走。只是,这个云飞扬确有古怪……算了,反正我亦要下山,算是卖个人情给他们好了。


那灰衣青年云飞扬与伦婉儿一人牵着一头驭子,与傅玉书并肩而行。三人说说笑笑,近中午才到达山脚。雾灵山下有几个小村庄,以石头屯最大最繁盛,设有市集。云飞扬、伦婉儿须先将板栗交到店铺,再找布坊代办冬衣;傅玉书却托词要买文房用具及颜料。


伦婉儿说:“第二街左边转角有个墨宝记,店面小但尚算干净。可那店开张数年,没有很多人光顾,未知货品齐全不齐全。”


云飞扬搔着头,“纸笔墨砚朱砂这些一定有,我去买过。但颜料之类……我就不敢确定啦……”


傅玉书笑道:“我自个去瞧瞧吧,你们先去交货,我在市口茶寮中等你们。”


石头屯附近几个村庄里识字之人不多,作画之人更少,所以墨宝记生意清淡得很。不过店主半点不介意,因为有崇真这个客户已经足够。


傅玉书踏进墨宝记,掌柜问明来意,笑道:“敝店店面小,颜料等物放在后堂,请公子入内亲自拣选。”说着亲往里让。后堂与简陋前铺回然不同,竟是窗明几净,精致舒适。窗边一个风炉上架着石釜,升起小火煎水;旁边一男子端坐,面前摆着放着一列茶具。


傅玉书喜道:“焱叔!怎么你亲自来了?!”


那男子抬起头来,但见眉长入鬓,目朗如星,准头端正,墨髯飘洒,年纪不过四十,俨然饱学宿儒,任谁也看不出此人竟是个铁算盘。古往今来总有各方客户需求各样情报,因此逍遥谷大总管韦焱从来没为生意愁过,从来开价不许人还价,一旦还价必然风度翩翩地开出更高价码。


韦焱微笑道:“不曾亲眼确定你平安无事,我岂能安心?”


傅玉书在韦焱对面坐下,“我不曾有事。”


韦焱苦笑:“不是罗公子赶到,你能没事吗?”


“实在我受些伤害,可以使青松更为松懈。”


“哦?罗公子去了,我与老淼都以为你会高兴呢,”丝毫没在意傅玉书飞过来的眼刀,这时石釜中水已一沸,冒出鱼目大小气泡,韦焱撮起少许盐花放落热汤里,又叹道:“只是,王家集之事,我们都太大意了。”


“改日我也领人杀入白虎堂好了。阿翁如何了?”


“很好,老主人伤势总算未有恶化,孙先生及雨均耗尽心血。”


“山东如何了?”


“贾家楼兄弟反出山东,顺手把历城富户洗劫一空。贾家楼兄弟在作乱前把罗公子、柴绍等人遣回,以留后着,所以干系不到北平、太原。事后程咬金获救,秦叔宝用抛铃计摆脱杨林,其后走马勇取金堤关,现下他们全窝在金堤伺机而动。”


热汤二沸,韦焱从石釜舀起一瓢热汤倒入熟盂,再用竹荚搅动石釜中余下热汤。


看着韦焱将茶末放入石釜,傅玉书闲闲说道:“又多一路反军,怕是快将有第二、第三路。”


韦焱不断搅拌茶汤,“不是快将,而是已经有第二、第三路,有第四、第五路亦在蕴酿。”釜中茶汤渐渐浮出汤花,韦焱一边把熟盂中汤倒回石釜里,一边缓缓说:“早在贾家楼兄弟反出山东前,杨广有令要在山东大肆抽壮丁、征役夫、筹军饷。此令在反山东后数天抵达,山东百姓不堪重负,横竖都是死,有了贾家楼兄弟带头,大家纷纷仿效。”


傅玉书皱眉,“杨广因何下这命令?”


茶汤煎好,韦焱把石釜从风炉拿下,“先是漳南孙安祖于高鸡泊起事,后有鄃人张金称于河曲起事,还有几股匪徒蠢蠢欲动。”韦焱将茶汤分到一只敞口深腹青瓷釉荷花茶盏内,送到傅玉书面前。


茶叶是峡州小江园,气味清香幽雅,傅玉书此时却无心欣赏,心里隐觉不妙,“焱叔,杨广可是又有动作?”


韦焱端起盏托,先闻茶香,再观茶色,缓缓道:“天子有令,明年春分后,出兵攻打高丽。”言讫慢慢啜饮茶汤。


傅玉书慢慢地端起茶盏,瞧着盏内汤花满铺既细且轻,淡淡道:“去岁三度凿渠,江南河尚未竣工,这边又要出征高丽?他不晓得山东出事了吗?”


“宇文化及等人岂会让杨广知道山东出事?况且去年突厥之启民可汗病故,继位者始毕可汗又是恭敬来朝;杨广诚心以为始毕臣服,兀自得意,满以为突厥不成忧患,于是放手筹备出征高丽。”


“……”


一旦天子从各地调兵征高丽,幽州势不能免。诏书一到,罗艺必会选择坐镇幽燕,防备貌似恭顺的始毕可汗,如此罗成必须代父出征高丽。


韦焱放下茶盏,说:“幽州铁骑未尝一败。”


傅玉书说:“如果只有幽州铁骑,确实不会败。但若杂以各地军队,可就难说得很。”茶汤渐冷,小江园喝进口中,原来甘香竟变得微微苦涩,“太原那边呢?李渊对始毕可有说法?”


“当初李渊正因为向先帝进谏不可废长立幼,几惹杀身之祸;好不容易返回太原歇歇,岂有胆再向杨广说些什么。据闻李渊会派出次子李世民及门婿柴绍出征。”


“……”傅玉书两手捧着茶盏,凝眉道:“焱叔,你派人留意着。”


“嗯。对了,现在是栗子、山楂果期,所以崇真才会派人每日下山送货。果期之后,除杂役每隔十天下山采办粮食,余下弟子只能在每月三十当日下山走动。你可方便前来?”


“青松一天未有动静,我仍是客人身分,不在禁足之列;但我太常往这里走动也碍眼,或者我会让杂役替我来……焱叔,你且替我查一个人。”


“何人?”


“崇真其中一个杂役,名叫云飞扬。”


海市

[朱宁]年少往事

蹭粮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蹭了,我疯了,我磕了,我写完文章,告辞.jpg。


是看完《江山为念》痛定思痛为这个cp写的小故事,有年龄操作,有瞎写历史,有原创人物,有十成的ooc。


总之,是两人微不足道的年少往事。

————


正月的风在皇城中刮得格外凛冽,今日早早地又飘起了雪,若是不撑伞站在屋外,只需几个瞬息身上便会落满积雪。

京城的大街小巷此刻没有了往日的繁闹,百姓都在家中守着自己的小家,团团圆圆地度过这个新年。

但街上并不是什么人也没有,三三两两的几辆马车在雪地中倾轧出长长的车辙,他们的出发地各不相同,但目的地都是一样的。

那座位于京城中央的紫禁城,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蹭粮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蹭了,我疯了,我磕了,我写完文章,告辞.jpg。


是看完《江山为念》痛定思痛为这个cp写的小故事,有年龄操作,有瞎写历史,有原创人物,有十成的ooc。


总之,是两人微不足道的年少往事。

————


正月的风在皇城中刮得格外凛冽,今日早早地又飘起了雪,若是不撑伞站在屋外,只需几个瞬息身上便会落满积雪。

京城的大街小巷此刻没有了往日的繁闹,百姓都在家中守着自己的小家,团团圆圆地度过这个新年。

但街上并不是什么人也没有,三三两两的几辆马车在雪地中倾轧出长长的车辙,他们的出发地各不相同,但目的地都是一样的。

那座位于京城中央的紫禁城,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每年这个时候,大明各地的藩王都要出藩来京,和皇城之中的那对父子一起除旧迎新。今日宫中摆下家宴,来的皆为朱姓皇族,没有外人,因此宴上少了几分规矩,不是过分拘束了。

当今圣上只有一妻而无其他妃嫔,皇帝膝下虽有过其他子嗣但最终活下来的只有如今的太子,朱厚照一人。太子过了除夕不过十五岁,因宫中无其他兄弟姐妹,自小便少了玩伴,尽管他身边不缺伴读,这些伴读也都伶俐聪敏,可他总觉得少了几分意思。

这些天总算得了空闲,不用去太傅那上学,赴宴也就变得没那么讨厌了。

宴会其实是大人们寒暄吹嘘的地方,几个亲王家的孩子早已坐不住了,得了帝后的恩准,他们三三两两的跑出了宴席,去往宫中唯一算得上好玩的地方——宫后苑。

朱厚照也得了父皇的准许,离开了宴会。

宫后苑不大,但朱厚照有意避着那些孩子,也就没被他们发现。

那些与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来宫中仿佛有意避着他,并不与他亲近。朱厚照明白原因,他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太子,未来的皇位继承人,如若在一起玩时磕了碰了,他们吃罪不起,也就知趣的不和他们一道玩耍了。而且,他的身边总是乌泱泱地跟随着一群随从,根本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玩得尽兴。本来朱厚照离了宴会并不会去宫后苑,只是今早刚下过雪,宫后苑的几株梅花不知开得如何了。

夜晚的雪泛着晶莹白光,随侍提了一盏灯笼,行走在偏僻的,由朱厚照自己踏出的小路上。

傲雪寒梅,这片梅花林里种植着的是红梅,已经有很多年头了,梅花在枝头半绽全开,雪花落了花瓣,又仿佛开了白色梅花,红白错落,于烛火映照下有了几丝朦胧。

赏梅赏雪,这刺骨的风吹在脸颊上,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不过今夜朱厚照有意外的收获。

他在这梅花林中,看见了一个人影。

以往这个偏僻的角落并不会有人来,此人身形不算高,估摸着也就比朱厚照高了半个头左右,他正侧着身站着,身上披了一件暗蓝织金大氅,用手勾着一枝寒梅凑近了自己的唇边,闻着雪花与梅花的清新香气。

听觉有人踩雪而来,此人寻着声音望了过来,发现来得是储君,于是他松开了勾住梅枝的手,几片雪花摇摇下落,落在了他的肩头和乌黑的发丝上。

他不曾去拂落雪花,转过身来毕恭毕敬得向朱厚照行礼,“朱宸濠见过太子殿下。”

原来是刚承袭宁王之位不久的朱宸濠。

朱宸濠的父亲宁康王朱觐钧于弘治十年薨逝,如今正是朱宸濠袭爵后第一次进京参加皇室聚会。

朱厚照当然认识他,只是不怎么熟悉,早些年他随他的父亲进宫赴宴,多半是坐在位置上哪里都不去的,待到宴会结束,又随着他的父亲出宫,干净利落。他和自己不一样,他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沉稳性子,不喜欢和别人玩在一起,那些年纪相仿的小孩一样不喜欢和他一起玩耍。

朱宸濠还是世子的时候,作为宁王府中唯一的子嗣,宁王自然是疼爱他的,他的妻子徐氏信佛,早些年曾千里迢迢去杭州的一处佛寺为这孩子求平安符,以保他此生顺遂。

寺中方丈是当地最德高望重的高僧,只一眼瞧了朱宸濠,说,“小施主可愿意与老衲一起,专修佛法?”

朱宸濠虽然早慧,但并不完全明白方丈何意,只觉这寺中诸佛垂眸看来,让人心静,而这方丈慈眉善目,倒也亲切。

徐氏自然是不肯的,他是宁王唯一的儿子,将来要承袭宁王之位,护住这宁王府和宁王所辖藩地,怎么可以来修佛呢?哪怕是俗家弟子都不行。但她也紧张,方丈此言之意岂不是这孩子命中会遇劫数?

但未等徐氏开口,朱宸濠便说道,“祸福相依,若我修佛为福,何事为祸?”

命定的劫数怎么逃得掉呢?

方丈并不意外他会拒绝,摸了摸他的头,惋惜道,“以身试祸,不痛耶?”

徐氏一头雾水,本想让方丈再多言几句使人明悟,可方丈只摇摇头就送客了。

徐氏带着朱宸濠回了王府便把实情相告,宁王对此半信半疑,搜罗了不少佛家典籍供小儿读阅。

就这样,朱宸濠平平安安的在南昌度过了十七年岁月。

朱厚照记得他,也记得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件微不足道的趣闻小事,这是他在御书房内发现的秘密,这个秘密是属于父皇的,只不过无意间被他翻了出来。

朱宸濠虽然虚长了朱厚照两岁,但这二人并非平辈,他是朱厚照的长辈,再怎么别扭不愿,朱厚照也得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皇叔”。

比如说现在。

“皇叔。”朱厚照连忙迎了上去。他有点意外,一向遵循礼数的宁王怎么也出了宫宴,在这后苑消遣时光呢?

“殿下也是来赏梅的?”朱宸濠对他的到来也有些意外。

听得了一个“也”字,朱厚照心中的疑惑才放下,是啊,此处红梅,可是天下最美的梅花了,吸引了除自己以外的人来欣赏,不是很正常吗?

“啊,是啊,宴会有些无聊,我就出来了,想起此地梅花开了,雪花刚落,便过来看看。”一想到有人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喜爱于雪夜赏梅,朱厚照非常高兴。

“殿下。”朱宸濠只听了他一句解释,就有些无奈了,他嘴角含笑,温和道,“纵使殿下再不喜宴会,也不可由殿下亲自说出口。”

朱厚照这才发现问题。

帝王喜怒应不形于色。

他是储君,也因如此。

“皇叔说的是。”朱厚照被人揪了错处,有些尴尬,他随意敷衍了一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便自行岔开,指着黑暗中依稀可见的一处亭子说,“皇叔,这里冷,我们去那边坐坐。”

朱厚照从随侍手中拿过了提灯,亲自为他带路,临走前还不忘吩咐自己身边的随侍和领着宁王来这里的侍从,让他们去备一些热茶吃食,还有一些炭火暖衣来。

走了没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亭中,这时候梅林中的风已经小了很多,不再吹动树枝,吹下落花。

随从很快就拿来了朱厚照吩咐的东西,两人本想在旁伺候,却被朱厚照打发了。

“皇叔,你稍微等我一下。”朱厚照刚屏退旁人,就有了主意,拿了煮茶用的罐子跑去了梅林中。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朱宸濠发现拿走的罐子被他灌满了白雪。烧红的炭火放在小炉里噼里啪啦的跳着声音,他将罐子放在上面,没过多久雪就融化煮开了。

朱厚照拿起茶叶,往烧开了水的罐子中放入了一些。一遇水,茶的香气就窜了出来,这是福建泉州进贡的铁观音,味道不错。

朱宸濠见他忙活的火热,并不多言,只拣了几块摆在桌子上的蜜饯扔进嘴里尝尝味道。冬风烈烈,为了行动方便,他方才脱下了外袍,此时这风吹得身体有些僵硬,就连手指指尖都有一些刺痛麻木。他的身体一向很好,勤于锻炼,骑射尚佳,只是父亲于四月前薨逝,悲痛之余又忙于袭承王位后的一系列整顿,忧思多虑,而今又千里迢迢从南昌来到京城,水土不服,饮食不惯,一来京城他就病了,现在病还未好痊,这冷风一吹,便觉得有些难受,他摩挲着手指,轻轻一咳。

小小的声响逃脱不了太子的耳朵,朱厚照拿起放在一旁的厚氅,亲自为他披上,这可让朱宸濠受宠若惊。

“殿下,这……”他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亲王身上,有些不合规矩吧?

朱厚照与他靠的极近,很清楚的能够看到他的耳尖有些泛红。风吹起,带起背后几缕发丝招摇,裸露在外的脖颈干净如白玉。

朱厚照见过不少美人,比如说家宴上的各王家眷,虽然其中酒囊饭袋不少,但模样俊俏的郡主世子也是不少。不过他现在才发觉他的皇叔似乎是这些人里面的佼佼者,容姿隽秀,举止不凡。

以往相见,他和朱宸濠离的很远,不曾仔细瞧过自己的这位年岁最小的皇叔,他们二人也不曾聚在一起多言。朱厚照不知道自己的呼吸是否还在继续,他盯着朱宸濠颤动的眼睫,捏着大氅的手不由自主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太子盛情难却,朱宸濠裹紧了披在身上的厚氅,只觉肩上一沉,转头一看,原来是太子的手搭在自己肩头。他随即抬头而望,和朱厚照正好对视。

皇叔的眼睛很漂亮……朱厚照和他对视的这一瞬间,脑海里立即冒出了这一个想法。他的眼睛是浅浅的棕色,在烛火下却染上了一抹橘红,火苗的暖意就在他的眼睛里跳动,宛若点点星辰,而此刻,他正困惑茫然地看着自己。

“噗——”热茶从罐中溢出。

朱厚照飘飞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尴尬,连忙扭头,“咳,皇叔,京城不比南昌,我看你今天脸色不好,一定要注意身体啊。”说着,他将手中的布料捏得更紧了些。

“多谢殿下关心。”朱宸濠不再看他。

朱厚照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面不改色的斟了两杯茶。这梅上雪煮的茶,喝起来除了有茶的香味以外,还隐隐约约有着一丝梅香,只不过这香味若有若无,闻不真切。一口茶下肚,腹中便有了暖意,朱厚照面不改色的喝着茶,其实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好险……刚刚差点就……

“皇叔,过了今日打算何时启程回去?”

“京城府中还有些事尚未处置,估摸还有三日左右吧。”

朱厚照有些失落,还以为他会多待几日呢,他喝着带着梅花香气的茶,想起昨日太傅在课堂上让学生们一起作诗咏春,又想起这北方冬日天寒地冻,实在让人有些难受,于是随便寻了个话头,好让话题继续下去,“皇叔,我总见书上说江南景美,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得见,不知道皇叔可曾见过?”

“算是见过吧。”朱宸濠想起幼年时由母亲带着去杭州佛寺上香的那段过往,那时已是暮春,西湖边的花早已谢了个干净,只剩绿意盎然。山上倒是犹有几处花朵开放,只不过开的稀疏,不仔细寻找是看不到的。

“皇叔去了哪里?”

“杭州。”

“哦……是这里啊。”朱厚照当然知道这个地方,幼时不肯就寝,他的侍女奴婢就会给他讲一些民间故事,跟杭州有关的故事那就是白蛇了,“皇叔去过断桥吗?”

“去过。”那是一座很普通的桥罢了。

“我听侍女说,这个地方是许宣和白蛇的初遇之处。”他之所以会提到这个故事,那是因为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的父皇和母后伉俪情深,和那些娶了妻又纳妾的官员大臣们不一样。他也知道大臣们在朝堂上向父皇进言应选秀充盈后宫,让皇家子嗣延绵,可这都被父皇挡下了。

“殿下对民间故事感兴趣?”朱宸濠有点惊讶。

“也不算是感兴趣吧,只是早些年听侍女讲过几句,今日正好想起。”

“原来如此。”

“还记得幼时,我曾为白蛇不平过。”

朱宸濠不语,低头吃了一块茶点。

“那许宣知道了自己妻子是妖怪,全然不顾昔日情分,连忙去金山寺中求法海降服了她。”

“殿下觉得白蛇可怜?”

“皇叔觉得呢?”

朱宸濠避而不答,只是问道,“殿下可知,白蛇后来用妖法招来大水,水漫金山寺?”

“……知道。”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找这话头。

“殿下既知,又如何觉得她可怜?”朱宸濠咽下了口中最后一口细软可口的茶点,却不想吃第二块了,这茶点太甜,吃多了有些腻,他用帕子将指尖擦拭干净,然后说道,“殿下可曾想过,水漫金山,黎民如何?”

“我不曾想过……”

“殿下,贪图一时之乐便是儿戏,她被红尘所迷,留恋不舍,可她又怎会是真正的人?妖就是妖。”

是啊,妖就是妖。

可妖有真心,不是比人更像人吗?

朱厚照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亭子西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喊叫,“华阳姐姐——”

不好,出事了。

二人立即丢下手中杯盏,飞奔出去。

华阳郡主是安王的女儿,年纪恰巧和朱厚照一样,今日也随着父亲来宫中赴宴。她和其余五个孩子一起离了宴会在御花园玩耍,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朱宸濠想起自己去梅花林赏梅时,正好遇见那些孩子们在打雪仗,身边一个侍卫都没有留下,不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身为太子的朱厚照绝对不可以过去!可惜他身上正穿着太子的大氅,行动不方便,只拉了太子的衣袖一角,还被他挣脱了开去。

“殿下,不可……”眼看朱厚照要跑进危险区域,朱宸濠一狠心,纵身一跃,双开手臂把太子扑倒在地。幸亏泥地上雪厚,两人扑进了雪地里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声音。

“皇叔……”

朱宸濠一把捂住朱厚照的嘴,环顾四周,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那群黑衣人发现,“殿下,切不可贸然行事。”

二人势单力薄,想要救人谈何容易?

朱厚照被这么一扑,整个身体被朱宸濠压住,嘴巴又被朱宸濠封住,动弹不动,也说不了话。

朱宸濠见他不再挣扎,就松开了手,“殿下,你我势单力薄,贼子来势汹汹,只怕会对华阳不利,我去拖延时间,殿下去找侍卫……”

“不行,太危险了。”

朱厚照断然拒绝,他可没这个脸面让别人替他犯险,大内皇宫中出现黑衣刺客,总不会是来刺杀普通皇族的,这天下除了父皇,也就只有自己是最值得刺杀的目标了。

两人僵持,谁也不让谁。

被刺客拎在一边的华阳郡主不曾见过这种架势,她自小娇生惯养,没经过大风大浪,此刻早就被吓懵了,不过她也算是胆子比较大的,只哭了几声便闭了嘴,身边那几个娃娃哭的梨花带雨,涕泪纵横,全然没有皇室宗亲的华贵高雅。

“小娃娃,这几个男娃娃里,谁是太子?”为首的黑衣人将刀尖刺到了她的颈下,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这粉白脖子刺个对穿。

“我不知道。”华阳郡主一咬牙,扯了个谎,忍住了眼眶中往下掉的泪,这时候她可不会承认自己适才见到太子和一个侍从往宫后苑另一边去了。出卖了太子可不止死自己一个人那么简单,太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全家都要完蛋。

“宴会上没有太子的人影,方才抓了两个侍从,你猜猜他们说了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

“他们倒是识趣,为了少受折磨,告诉我们太子和你们在一起打雪仗。”

简直是胡说八道!要不是现在被歹人挟持,华阳郡主真想爬起来用鞭子把那两混蛋抽一顿。为了保护太子就出卖我们?那个怂包连和他们几个搭话的勇气都没有,倒是有本事让你们这些奴婢死心塌地得尽忠!

朱厚照和朱宸濠听得分明,只怕再不出去那些世子郡主凶多吉少,这些刺客并不知太子模样,现在他们只要一个“太子”出现就行,至于出现的到底是谁并不重要。

“殿下……”朱宸濠的眼睛在晦暗的环境中也是亮晶晶的,他向朱厚照柔声道,“我相信殿下一定能够救我们的。”

因为贴的极近,朱厚照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药味,这味道清新淡雅,却又是苦甜交织。然而下一秒,朱宸濠便迅速站起身,掸去了身上的枯草和落雪,理了理自己的外衣和头发,留给朱厚照一个淡然温柔的微笑,跨步走了出去。

“你们是在找我吗?”

“皇……”娃娃群里不知是谁喊了出来。

“太子殿下!你怎么回来了!”华阳郡主当然没认错,来得是自己的皇叔朱宸濠,不是太子。可听得他这么说,她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明悟了,立马凶恶地用眼神喝止了想要喊出声的不争气堂弟。

被华阳郡主眼神吓到的众皇亲统统闭上嘴,他们不知道宁王皇叔和华阳郡主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为了活命,华阳郡主既然错认他是太子,那现在他就是“太子”。

“你是朱厚照?”为首的魁梧黑衣人半信半疑,这少年看起来和这群哭闹的娃娃确实不太一样。

他扫视了一圈,发现黑衣人有六个,其余四个守住了这方天地的四角,这两个肯定是这群歹人的主心骨,他装出一副鄙夷的表情,不屑与他们多谈,仿佛在说,连大明太子都认不出来,这双眼睛还是不要了好。

“大哥,他确实是太子。”另一个魁梧的黑衣人确认,“太子今日离开宴席时就披了这身外袍,我们不如先抓了他,再让狗皇帝……”

朱宸濠没有漏听他们的对话,很好,他们的目标并非朱厚照而是当今圣上。见黑衣人仍有顾虑,朱宸濠解释道,“你脚边的娃娃除了华阳姐姐以外,哪个看起来有十五岁?方才和他们玩了半晌,内急净手去了,没想到一回来就有如此好戏。”

替那两个倒霉鬼和华阳郡主圆了谎,朱宸濠坐实了自己的“太子”身份。

“少废话!”说着,黑衣人立刻提刀欲往朱宸濠走来。

华阳郡主痛心疾首,皇叔啊皇叔!你这人怎么那么好骗?一定是朱厚照那小子诓骗你穿了这件大氅,哄你一个人过来替他涉险,朱厚照那混小子心眼就是多!这救兵还没搬来,人却快把命搭上了。

“你觉得我会自己一个人来吗?”朱宸濠冷笑,他将双手负于背后,向黑衣人走去,“我不知你们如何躲开了重重守卫来到了此处,想必宫中一定是有内应的,否则也不会如此正好知晓我在此地。不过大内何曾缺过高手?你的兄弟本事太低,看不见这花园里已是包围重重,我此刻一人站在此处,只是想着这群小鬼好歹是我血亲,若是见死不救,只管万箭齐发射死你们,我的叔叔伯伯那边可交待不过去。”

“你!”

朱宸濠走的更近了,他身后的双手在袍子内捏紧了,“我是好心与你们谈判,本来父皇的意思是把你们就地射杀,我那些叔叔伯伯问起来,就说刺客顽强抵抗,已经先我一步将这些小鬼杀了。他们即便有疑,也不敢过问大内的事,孩子么,死了可以再生,我于心不忍,决定来交换人质。”

华阳郡主静静的听着,这话虽说的难听,倒也是个理由,她暗暗佩服皇叔这舌灿莲花的本事,虽然不知他意欲何为,可这时候最好不要插话,不要给他捣乱就好。

“阁下意下如何?”朱宸濠攻势很快,他知晓这翻话术中有着明显的漏洞,不能让对方有足够的时间思考。

“呵呵,那我为何不把你一起抓了?这样我的护身符可就更多了。”

“你可真是蠢。”朱宸濠用看蠢货的眼神看着他,嘲讽道,“我敢只身前来,你不答应我的提议把我一并抓了,你们立刻就会变成刺猬。”

“你不怕他们把你也一起射死?”

“怕什么,我身上穿着金丝软甲,顶多射成重伤,死不了。而且我要是被射成重伤,你们全死光了,叔叔伯伯更不好意思找我的错处了。”朱宸濠皱眉,果然这人不好对付,“你们挟持了我,父皇肯定心急,反正你们现在插翅难逃,自绝生路,拿我去威胁父皇,没准还有机会一搏输赢。”

“哼,太子殿下好计谋。”黑衣人听懂了他话中的含义,他一刀挑开了华阳郡主腕上用于捆绑的衣带,“这皇位狗皇帝坐得,你也坐得,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已经觊觎自己老爹的位置了。你的胆子真大,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和你爹一起宰了。”

朱宸濠狡黠一笑,不再理会,扶起跌跪许久的华阳郡主,“华阳姐姐,快将他们带走。”

“好,好的,没问题……太子殿下。”华阳郡主听了这一声“姐姐”,险些一个激灵咬了自己舌头。

华阳很快领了五个孩子跑了出去。朱宸濠瞧不见了他们的人影,眼中暖意立刻消失,他决绝狠厉,话语冰冷,“临死前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揪住了朱宸濠的领子,粗暴的扯开系带,扯下披在他身上的大氅外衣,拉开他的衣襟,只为确认他身上是否真的穿了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

“太子好福气,这软甲天下只得三件,一件归于江西宁王府,一件不知所踪,这最后一件归于皇宫,如今正穿在你的身上。”黑衣人扯开他的冬衣,将贴着里衣穿着的金丝软甲脱了下来,随意的丢弃在了地上,仿佛是在丢一样垃圾,“好了,眼下太子和我们一样是肉身之躯了,走吧,屏退你的侍卫,我们要见皇上!”

“哼。”朱宸濠被剥去外衣,寒风瑟瑟吹来,像刀子一样刮着他的身体,凭借着身上尚有的一丝暖意,他才没有颤抖。被歹人掐着脖颈,喉咙有些疼痛,颈间皮肉被抓的生疼,他冷笑了一声,并不应答。

“你笑什么?”

“我笑你的主人愚蠢至极。”朱宸濠忍住颈部的不适,讥笑道,“想要你们刺杀皇帝,却阴差阳错进了宫后苑,又被宫内侍从戏耍,被几个孩童诓骗,蒙在鼓里,你们的主人要是知道你们如此愚蠢,肯定恨不得掘地三尺挖个坑就地把自己埋了了事。”

“这宫后苑有无伏兵其实无关紧要。”黑衣人并不在意他之前所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眼下太子在手,当今圣上只有一个儿子,正如他所言,只要把他掌握在手中,又如何不怕天子不来?那跑出去的华阳郡主必定会去通风报信,就算人家人小腿短跑得慢还要顾及五个更小的孩子,也只需一刻,皇帝必定会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朱宸濠仍在冷笑。

黑衣人突然回过味来。

方才忽略的诡异细节变得非常清晰。

——太子今日离开宴席时就披了这身象征储君身份的外袍。

——华阳郡主喊出太子殿下时似乎有一个孩子在喊其他称谓,被华阳郡主无声喝止了。

——太子在和他们一起打雪仗,只是中途净手去了。

——这软甲天下只得三件,一件归于江西宁王府,一件不知所踪,这最后一件归于皇宫。

“你、是、宁、王。”难以置信,弑帝计划功亏一篑。

“看来你的主人没少跟你们说皇家的事。”朱宸濠有点站不住了,他的双腿发软,现在只是被硬生生拎着才不至于倒在地上,“本王继位才四月不到,我的父亲死去可不会昭告天下,你如何知道我是宁王而非世子?你的主人是宴会中的哪一位藩王?让我想想,是安化王?兴王?还是郑王?”

越说,朱宸濠的语气越发冷厉。

“既然你只是宁王,杀了更无所谓。”要是这宫后苑中真有侍卫守着,他们看到自己对宁王如此无礼,早就将弓箭射出了,还等得到自己将宁王衣服脱去,剥下金丝软甲,让他在这寒风中瑟瑟发抖吗?

说着,黑衣人的刀已经移到了他的脖子上,刀刃切入血肉。

“逆贼尔敢!”一声稚嫩而暴怒的声音传来,只听得耳边风声嗖嗖,守于四角的兄弟应声倒地。

锦衣卫的身手果真不同凡响。

朱宸濠只觉脖子上有丝丝冷意,比那寒风吹拂还要冷。

“哦,那才是太子朱厚照。”一下子折损了四位兄弟的黑衣人怒极反笑,他将禁锢在怀中的朱宸濠拎到了自己身前,让仅剩下的兄弟站在自己身后,不让暗箭瞄准,“看着不比宁王你像太子。”

“逆贼,赶紧放了我皇叔,本太子一定求父皇对你网开一面!”

朱厚照火急火燎的跑去了宴席,皇帝见太子如此急切,想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太子挑了最简短的话说明情况,锦衣卫立刻出动,起初皇帝不想让太子再涉险,可是朱厚照死活不肯,说什么皇叔是为了他而自愿去周旋的,自己一定要亲自把他救出来不可。

“朱厚照,想救你皇叔?可以,你来换他。”

朱厚照毫不犹豫踏步向前,却被一旁的太监一把抓了回去,他惊魂未定,抱住朱厚照死不放手,“殿下,你不要为难老奴啊!”笑话,如今这逆贼手里已经抓着一个宁王了,再去一个太子,他这脑袋还要不要了?好在太子尚未成年,力气不大,抱住了也就挣脱不了了。

“宁王,你为他舍生,他可不愿意为你就死。”

“不必挑拨本王和殿下之间的关系。”脖子上的伤口越来越疼了,身体也越来越冷,朱宸濠觉得自己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要不是刀子般的风仍刮向自己,他现在立刻就能睡去。

朱厚照被身边的太监抱在怀里挣扎不得,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皇叔,他现在好恨,恨逆贼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了皇叔的衣裳,折辱皇叔,让他受冻,恨死命抱着自己的太监,让自己连扭头咬他一口都做不到,他更恨自己无能,身为太子却要别人来保护自己,让别人以身涉险。

“殿下,你为何还不下令放箭?”朱宸濠质问着他,是生是死只不过一箭而已,若自己和朱厚照调换身份,调换位置,此刻他必定已经下令放箭了。

“你要和我一起去死?”黑衣人有点惊讶,他扣着朱宸濠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不过黄泉路上有宁王陪伴,也算是美事一桩,也不知我们去的,是否为同一层地狱。”

朱厚照想要摇头,但没有能力,他宁可僵持下去,也不愿意放箭,因为一旦放箭,意味着极大可能失去皇叔。

“放箭。”

这声音很熟悉,来自于他最熟悉的一个人。

是他的父皇。

姗姗来迟的皇帝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的下令射杀刺客。果然……天下最狠心绝情之人,便是那权力最高之人。

————

七日后。

华阳郡主现在很不安,她站在宁王的卧房门口,不知是进去还是不进去。距离那惊心动魄的绑架劫持已经过了七日有余,逆贼虽然被当场射杀,但逆贼劫持了宁王,最后导致宁王也受了重伤,躺在这皇宫之中,哪里也去不得。

她向太医打听了宁王病情,说是宁王小小年纪失去父亲,承袭王位之后又十分操劳,后又来京水土不服,本就病了几日还没痊愈。七日前被刺客一抓,剥了衣服吹了冷风,又受了锦衣卫一箭,没死都算是命大的,存了口气好不容易救活,如今刚刚醒转,应该没什么精力应付探望他的人。

可是……华阳郡主自知理亏,身为晚辈要么不添麻烦,一添就是救命之恩,安王气得将她关了三日禁闭不给饭吃,关禁闭不给饭吃这倒是小事,她也心心念念自家皇叔是不是真的快死了,离了皇宫没有旨意又不好进宫,欠人家一条命总说不过去,千打听万打听总算将出宫办事的太子堵在宫门口,央求他带自己进来,好向皇叔道个谢。

但现在她不敢进去。

不为别的,就因皇叔那日“华阳姐姐”叫的亲切,搞的她每每想起就很尴尬,这可是要折寿的!

“华阳姐姐,你怎么不进去?”去自己寝殿换了常服回来的朱厚照看见华阳在门口踱步,纳闷地问道。

“哦……太子殿下!”华阳郡主听到这个称呼,直接痛苦面具,“殿下你怎么也和皇叔一样叫我姐姐了,我确实比你早出生几个月,可你从来没那么叫过我啊!”

“皇叔既然这么叫,想必是希望我也这么叫你的。”朱厚照在危机解除后,听华阳将他们之间的说的那些话都重复了一遍,其实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皇叔假扮自己的时候宁可叫华阳一声“姐姐”,怎么从没听过他叫过自己一声“侄儿”?

华阳郡主继续痛苦面具。

朱宸濠适才睡过一个时辰,现在已经醒了,连躺了数日,骨骼酸疼,他迫切地坐起,活动了几下肩膀。只是牵扯了胸口箭伤,有些疼痛。

“皇叔。”朱厚照一进门就见他在挪动肩膀,想到他的伤,连忙走过去按住了他的手臂,“我知道这些日子躺在榻上是不舒服,但皇叔还是不要动了,万一撕扯了箭伤,这个月都好不痊了。”

“殿下,你怎么来了。”睡了几日,竟连时辰都快记不清了,朱宸濠正欲行礼,却被朱厚照扶住了。

“华阳姐姐担心你的病情,在宫门外站了几天,我今天正好遇见,便把她带进来了。”朱厚照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只是想借华阳郡主探病的由头来看他。

“见过皇叔。”华阳郡主连忙行了个礼。

“嗯。”朱宸濠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皇叔,你的身体如何了?”华阳郡主总算问出来心中所想。

“无妨。”

“太医说还得静养。”

两人同时回答。

“我今日其实是来辞行的。”华阳郡主听言,总算松了口气,“不过临行前怎么也得谢谢皇叔,不然这一年就没机会见了。”

“我性命无虞,华阳你不必介怀。”

话是这么说,华阳瞄了一眼坐在榻边,满眼只有皇叔的朱厚照,见他神色如常,不知该不该把心中的话说出来,那日逃脱危险后,她安顿好了弟弟妹妹,因为担心皇叔,又折返回去,恰好听见皇帝下令说“放箭”,恰好看见羽箭射中皇叔。

还有,她看见太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抱着他的太监的怀抱,第一个扑向了皇叔。

“皇叔,我这次回藩地定会去找些滋补品给你送到南昌去,你可不要嫌弃。”

皇叔魄力无常人能及,就连自己的性命都能够算计在目的当中,他和太子年岁相差无几,将来皇帝驾崩,太子登基……

而太子似乎……

华阳郡主还是决定不说了,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那就,谢谢华阳了。”朱宸濠没有推辞。

华阳郡主走后,朱厚照就没有了留下的理由,他本就是借着这由头一起来的,朱宸濠昏昏沉沉之际,他在这里待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正当朱厚照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太医救了他一命,原来是喝药的时辰到了。

刚煎好的药,药气氤氲,这药的味道极苦,绕是心硬如铁,不怕喝药的朱宸濠也皱了眉,胸腔的伤总在运动之间被牵扯出痛感,竟然连碗药盏都拿不稳了,于是朱厚照自告奋勇担任起了喂药的重任。

一碗药喝下,不一会儿困意袭来,朱宸濠精力本就不济,很快卧榻而眠。

皇叔……

朱厚照鬼使神差的将他置于棉被外的手握了起来。这只手不似中箭时那般冰冷如雪了,朱厚照拉着他的手贴近自己,这只手在那夜攀了枝梅花细闻,捧着雪水煮成的茶徐徐饮品,抓紧了披于身上的外衣抵御风寒,还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敌人发现……

并在中箭昏迷之前,用手指拂去自己眼睛旁滴落的水珠。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萌芽。

朱厚照抓紧了朱宸濠的手,在他的指尖轻轻一啄。

皇叔……

……好想就这样,把你留在身边。


[完]


楼喔喔

沈府趣事

  ◆沈舍小时候因贪财,把自己卖了,在数钱之际被寻人的大哥提溜回去了,被罚三天不许吃饭;后来想着不能卖自己所以觉着应该可以卖别人并且也这么做了,然后被大哥勒令三个月不许出门


  ◆沈玉小时候顽劣,把三哥最喜爱的花草弄死了,狐狸眼转动了几下,毅然决然地嫁祸给了弟弟沈舍,以致沈舍三个月都没收到来自三哥的零花钱


  ◆沈客撩拨完美人后,为了防止美人遍处寻他,十有八九次会把美人的寻人方向引到大哥身上,美人们找大哥又总会被大哥的凌厉眼神吓退,所以,大哥就成为了沈客的护身盾,而大哥起初也总会疑惑为什么总有女人缠上自己,后来沈玉偷偷告诉他二哥的事,沈晔得知后,追着沈客三天三夜,再后来,沈客追...


  ◆沈舍小时候因贪财,把自己卖了,在数钱之际被寻人的大哥提溜回去了,被罚三天不许吃饭;后来想着不能卖自己所以觉着应该可以卖别人并且也这么做了,然后被大哥勒令三个月不许出门


  ◆沈玉小时候顽劣,把三哥最喜爱的花草弄死了,狐狸眼转动了几下,毅然决然地嫁祸给了弟弟沈舍,以致沈舍三个月都没收到来自三哥的零花钱


  ◆沈客撩拨完美人后,为了防止美人遍处寻他,十有八九次会把美人的寻人方向引到大哥身上,美人们找大哥又总会被大哥的凌厉眼神吓退,所以,大哥就成为了沈客的护身盾,而大哥起初也总会疑惑为什么总有女人缠上自己,后来沈玉偷偷告诉他二哥的事,沈晔得知后,追着沈客三天三夜,再后来,沈客追着沈玉三啊不对,沈客只追着沈玉一天就把他追着了,期间还被沈玉坑了好几次,非常气愤导致沈玉被揍的不轻,三天没下床(两天是装的)


  ◆沈晔十岁以前在外人面前总共笑不超五次,小时候沈母以为大儿子得了病,四处求医,但没什么效果;大夫最后说要不让其他人试着教他怎么笑,结果就是,僵硬的笑容很难看很吓人,导致年仅八岁和七岁的沈玉沈舍做了三天的噩梦


  ◆沈玉小时候因长的水灵,被一个人贩子拐走,拥有狐狸眼的沈玉果然不负众望,又反过来把人贩子拐了,然后让沈舍把人贩子卖了


        ◆沈善小时候特别向往于江湖,十六岁那年,他离家行走江湖,认了一个便宜师傅还有一个便宜义父,师傅授其善心之术并传给他奇书,让其自学,沈善终学有所成。可这便宜师傅忘了同他说第一次使用时会反噬使用者,因人而异昏睡一段时间,以致沈善第一次使用后被雨淋了一天,生了一场大病;之后结识了一高官贵人,在其手底下做事,后又相识了姓解的一江湖侠士,两人同在贵人底下做事,义父教唆他多与贵人接触,得到贵人信任等等,这波操作下,贵人更赏识解,在义父的“劝导”下,沈善差点酿成大错,被前来寻人的大哥二哥拖了回去

魔界potato
七夕快乐~今年想画罗傅~ 其实...

七夕快乐~今年想画罗傅~

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小情侣的的CP,但是有人一直跟我唠叨所以就画这个吧~

七夕快乐~今年想画罗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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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不喜误点,吃饭禁止打厨子)

古早CP系列一『朱宁小剧场』

我这江山与你共享,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

古早CP系列一『朱宁小剧场』

我这江山与你共享,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朱候照



PS:在更绪川了。各位七夕节快乐啊

平面暴动

古风十二海角壁纸 PART1——实在赶不及了先发第一波!剩下的等春节前给大家。你们快点给我赞!(不赞不给PAR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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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笔百草堂

《海角居山志》其一

撸小段子~不定时更新~

《海角居山志》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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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zar

[ 罗 成 x 傅 玉 书 ] 维 子 之 故 - 《 卷 一 》 章 四

# 搬 旧 文 , 伪 考 据 , 不 必 认 真^ ^b


# 甜 文 , 不 虐 主 角 , 只 虐 龙 套


※ ※ ※


章 四 


虽 有 诸 事 未 得 齐 存 , 但 ...

# 搬 旧 文 , 伪 考 据 , 不 必 认 真^ ^b


# 甜 文 , 不 虐 主 角 , 只 虐 龙 套


※ ※ ※


章 四 

 

虽 有 诸 事 未 得 齐 存 , 但 傅 玉 书 还 是 先 与 罗 成 返 北 平 , 在 侯 府 渡 中 秋 。 期 间 罗 成 如 何 软 磨 硬 泡 也 没 能 挖 出 半 点 情 况 。 这 天 罗 艺 为 傅 玉 书 摆 过 饯 行 酒 后 , 傅 玉 傅 转 回 跨 院 里 收 拾 , 罗 成 坐 在 一 旁 , 闷 闷 地 以 手 支 颐 看 着 他 打 点 行 装 。 

 

傅 玉 书 瞥 了 罗 成 一 眼 , 没 有 理 睬 , 只 转 头 跟 秦 夫 人 说 话 。 未 几 , 罗 安 过 来 说 : “ 傅 公 子 , 行 李 都 安 置 妥 当 了 。 ” 傅 玉 书 答 应 一 声 , 便 与 秦 夫 人 一 同 走 出 去 , 罗 成 赶 紧 跃 起 来 跟 上 。 

 

沿 路 上 秦 夫 人 尚 在 谆 谆 嘱 咐 傅 玉 书 要 注 意 衣 物 饮 食 , 傅 玉 书 一 一 含 笑 答 应 。 几 人 来 到 中 堂 , 傅 玉 书 对 秦 夫 人 说 : “ 夫 人 请 留 步 。 ” 

 

罗 成 抢 着 说 : “ 娘 , 由 孩 儿 送 玉 书 就 好 。 ” 

 

秦 夫 人 说 : “ 也 好 。 玉 书 , 你 今 番 可 在 外 地 别 作 久 留 , 即 使 岁 末 赶 不 及 , 新 年 时 也 要 回 来 , 知 道 么 ? ” 看 到 傅 玉 书 眼 中 歉 意 , 秦 夫 人 那 圆 润 温 暖 素 手 抚 上 他 鬓 角 , 轻 轻 顺 一 下 他 柔 滑 墨 发 , 叹 道 : “ 也 罢 , 记 得 捎 信 回 来 , 免 我 挂 心 呀 。 ” 傅 玉 书 点 头 , 拜 别 秦 夫 人 后 , 与 罗 成 一 起 离 去 。 

 

侯 府 门 外 停 着 一 辆 马 车 , 车 厢 外 并 无 有 任 何 饰 物 。 罗 成 脚 才 踏 出 府 门 , 招 呼 也 不 打 一 个 便 “ 嗖 ” 地 一 声 窜 入 车 厢 里 。 这 马 车 外 表 简 朴 , 内 厢 却 颇 宽 敞 , 布 置 亦 雅 致 舒 适 。 中 秋 过 后 , 天 气 微 凉 , 车 厢 内 软 榻 上 一 块 黑 珍 珠 羔 轻 盈 华 美 , 粒 粒 米 星 珠 子 也 似 鬈 茸 毛 柔 软 润 泽 ; 窗 格 糊 着 淡 青 绉 纱 , 远 望 如 烟 如 雾 , 隔 阻 外 边 风 沙 与 喧 嚣 。 

 

罗 成 挨 住 秋 香 色 锦 靠 背 坐 好 , 舒 舒 服 服 地 伸 了 伸 腿 , 这 时 傅 玉 书 也 钻 入 车 厢 中 , 淡 然 吩 咐 车 夫 : “ 到 城 门 时 提 醒 罗 小 侯 下 车 。 ” 车 夫 低 低 了 叱 声 , 马 匹 迅 即 迈 步 开 行 。 马 虽 跑 得 快 , 车 厢 却 很 平 稳 , 半 坐 半 卧 在 厚 软 垫 子 上 不 曾 感 到 太 大 震 荡 。 罗 成 瞅 着 傅 玉 书 , 傅 玉 书 则 闲 闲 望 向 窗 外 。 午 后 日 光 透 过 淡 青 绉 纱 落 在 傅 玉 书 侧 面 , 那 白 晢 脸 庞 仿 佛 鎏 上 一 层 浅 浅 光 晕 。 罗 成 呆 望 了 片 刻 , 终 于 忍 不 住 说 : “ 至 少 让 我 晓 得 你 平 安 无 事 。 ” 

 

傅 玉 书 并 无 回 首 , 如 漆 眼 眸 仍 是 望 向 窗 外 , 只 嘴 角 轻 扬 , 道 : “ 淼 叔 会 留 在 北 平 店 里 , 电 亦 会 在 附 近 打 转 。 ” 

 

罗 成 挪 过 身 子 , 下 巴 搁 在 傅 玉 书 肩 上 , 嘿 嘿 笑 道 : “ 傅 小 子 , 不 如 … … ” 话 未 完 , 傅 玉 书 蓦 地 转 过 头 来 , 罗 成 一 愣 , 傅 玉 书 已 把 双 唇 印 上 罗 成 双 唇 … … 

 

不 知 过 了 多 久 , 不 知 马 车 何 时 已 停 来 , 车 夫 在 车 厢 外 隔 着 帘 子 说 道 : “ 郎 君 、 罗 公 子 , 马 车 已 经 到 西 门 。 ” 

 

罗 成 这 才 惊 觉 , 自 己 不 知 怎 地 竟 把 傅 玉 书 压 倒 在 软 垫 上 , 两 手 捉 着 他 瘦 长 腰 身 , 他 那 双 手 也 扶 住 自 己 臂 膀 , 他 那 双 眼 竟 是 氤 氲 迷 离 , 他 那 双 唇 依 然 跟 自 己 贴 在 一 起 … … 

 

“ 砰 ” ! 

 

车 夫 突 然 听 到 一 下 声 响 , 接 着 车 身 一 下 晃 动 , 那 动 静 就 似 是 有 人 把 头 撞 上 车 顶 。 车 夫 赶 快 回 头 一 望 , 刚 好 看 到 罗 小 侯 掀 起 帘 子 , 但 见 他 一 张 玉 面 涨 红 神 情 狼 狈 , “ 嗖 ” 地 一 声 便 窜 下 马 车 , 那 去 势 比 刚 才 窜 上 马 车 时 还 要 快 一 倍 … … 

 

=== 

 

侍 婢 呈 上 一 盘 新 蒸 栗 粉 糕 , 热 糕 拌 着 桂 花 糖 , 香 甜 香 甜 地 十 分 讨 喜 , 秦 夫 人 拈 起 一 块 细 细 品 尝 , 接 着 罗 成 也 取 过 一 块 , 嘴 唇 甫 沾 上 热 糕 , 那 温 暖 软 糯 触 感 , 跟 某 物 事 很 像 … … 

 

“ 成 儿 , 怎 么 面 红 红 地 ? 被 烫 着 了 吗 ? ” 秦 夫 人 奇 道 : “ 这 糕 也 不 是 很 烫 呀 … ” 

 

“ 不 不 不 … 没 事 没 事 … ” 罗 成 慌 忙 把 栗 糕 塞 进 口 里 。 

 

秦 夫 人 笑 道 : “ 你 这 孩 子 , 怎 么 这 几 天 老 是 魂 不 守 舍 ? 想 着 玉 书 嘛 ? ” 罗 成 只 低 下 头 咀 着 果 子 , 没 敢 搭 话 。 

 

这 时 罗 艺 走 进 屋 内 , 秦 夫 人 正 要 起 身 让 坐 , 罗 艺 先 是 摆 摆 手 , 示 意 不 必 , 然 后 从 袖 中 取 出 一 封 信 递 给 秦 夫 人 , 笑 道 : “ 夫 人 , 你 家 内 侄 叔 宝 遣 人 送 来 书 信 。 ” 

 

“ 啊 ! 有 劳 郎 君 。 ” 秦 夫 人 双 手 接 过 书 信 , 立 刻 展 开 细 阅 。 

 

“ 爹 爹 , ” 罗 成 问 : “ 信 里 可 有 特 别 事 儿 ? 舅 妈 、 表 哥 可 都 安 好 ? ” 

 

罗 艺 捋 着 白 花 髯 , 微 笑 道 : “ 一 切 安 好 。 再 有 就 是 你 舅 妈 五 十 正 寿 将 至 , 叔 宝 要 替 她 大 办 寿 宴 。 ” 

 

罗 成 乐 着 道 : “ 那 敢 情 好 ! ” 

 

秦 夫 人 喜 道 : “ 郎 君 , 下 月 廿 三 便 是 寿 期 , 我 欲 与 成 儿 走 一 趟 , 弟 妹 她 尚 未 见 过 成 儿 呢 。 ” 罗 艺 点 头 称 善 。 

 

罗 成 闻 言 , 心 念 一 动 。 九 月 廿 三 ? 那 不 正 好 就 是 青 松 、 独 孤 无 敌 于 泰 山 玉 皇 顶 会 战 之 日 ? 表 哥 居 处 又 是 在 山 东 齐 州 , 说 不 定 … … 

 

当 下 罗 成 急 道 : “ 娘 , 这 两 天 你 每 逢 入 夜 便 作 咳 嗽 , 想 是 天 气 转 变 , 又 要 作 小 毛 病 了 , 如 此 要 出 远 门 未 免 不 合 。 况 且 路 上 又 不 平 静 , 现 在 由 北 平 到 山 东 , 沿 途 山 头 贼 匪 聚 集 翦 径 , 不 若 娘 亲 留 在 府 中 休 养 , 孩 儿 一 人 前 去 给 舅 妈 拜 寿 即 可 。 ” 

 

秦 夫 人 正 在 犹 豫 , 旁 边 罗 艺 说 : “ 成 儿 所 言 不 差 , 夫 人 不 宜 亲 往 , 写 信 由 成 儿 带 过 去 亦 是 一 样 。 ” 

 

秦 夫 人 想 了 想 , 说 : “ 也 好 , 就 由 成 儿 代 我 去 吧 , ” 拉 起 罗 成 一 手 , 续 道 : “ 成 儿 , 你 应 当 孝 顺 孝 顺 你 舅 妈 , 也 要 多 亲 近 表 哥 。 秦 家 只 剩 下 叔 宝 这 点 骨 血 , 你 对 表 哥 务 必 要 多 加 照 应 , 如 此 咱 们 对 得 起 生 者 , 也 对 得 住 你 那 过 世 的 阿 翁 、 舅 舅 。 ” 

 

“ 是 , 孩 儿 明 白 。 ” 

 

秦 夫 人 又 说 : “ 你 此 去 见 着 秦 安 , 也 要 学 似 叔 宝 一 样 尊 敬 他 。 当 年 你 舅 妈 一 介 弱 女 , 拖 着 叔 宝 这 么 一 个 幼 童 , 如 非 秦 安 刻 苦 经 营 维 持 生 计 , 她 母 子 两 未 必 能 捱 到 今 日 。 秦 家 锏 亦 是 因 他 才 不 至 失 传 , 这 秦 安 算 得 上 是 秦 家 恩 人 。 ” 

 

罗 艺 叹 道 : “ 嗯 , 秦 安 的 是 忠 仆 , 父 亲 及 彝 弟 泉 下 有 知 , 也 可 以 瞑 目 。 ” 

 

“ 嗯 , 孩 儿 见 了 秦 安 大 哥 必 定 给 他 磕 头 。 ” 

 

接 下 来 数 日 , 秦 夫 人 忙 着 办 寿 礼 , 罗 艺 封 了 五 十 个 马 蹄 金 作 礼 , 又 给 罗 成 选 随 从 同 往 。 秦 叔 宝 在 北 平 居 住 时 所 识 朋 友 均 望 同 往 , 罗 艺 点 算 下 来 , 杜 差 、 张 公 瑾 、 史 大 奈 等 等 加 起 来 共 十 三 人 , 连 罗 成 、 罗 安 两 主 仆 , 再 挑 二 十 个 亲 兵 专 门 看 管 着 寿 礼 、 行 李 等 物 事 。 九 月 十 一 , 众 人 向 罗 艺 夫 妇 辞 行 , 一 行 三 十 五 骑 并 十 个 驮 子 自 西 边 城 门 出 城 。 

 

重 到 西 门 前 , 罗 成 面 上 又 是 一 阵 发 烧 , 不 禁 觑 了 觑 手 里 捏 着 的 小 锦 盒 。 

 

前 日 罗 成 往 傅 家 店 , 一 则 为 舅 妈 宁 氏 办 礼 , 二 则 想 打 探 消 息 , 没 想 竟 遇 着 身 型 圆 滚 滚 , 面 相 一 团 和 气 的 大 总 管 俞 淼 。 罗 成 忙 把 俞 淼 拉 入 内 堂 , 直 接 说 : “ 淼 叔 , 好 歹 给 我 一 点 提 示 , 找 得 着 也 罢 找 不 着 也 罢 , 总 不 能 教 我 瞎 摸 啊 。 ” 

 

俞 淼 笑 嘻 嘻 地 从 袖 里 摸 出 一 个 约 二 指 宽 的 蜡 黄 锦 面 小 盒 递 过 去 , 罗 成 接 过 打 开 一 看 , 只 有 一 小 块 朱 砂 赏 玩 墨 。 罗 成 不 解 , 抬 头 望 向 俞 淼 。 俞 淼 眨 眨 眼 , 笑 道 : “ 要 解 话 ? 那 就 不 是 提 示 了 嘛 。 ” 

 

罗 成 回 到 府 里 , 把 这 小 块 如 意 型 朱 红 色 墨 条 翻 来 覆 去 地 检 查 好 几 十 遍 , 可 是 , 无 论 是 墨 条 还 是 锦 盒 均 无 字 号 标 号 。 罗 成 埋 头 苦 思 两 天 , 直 想 到 现 在 要 起 行 , 仍 然 毫 无 头 绪 。 

 

罗 成 把 小 锦 盒 紧 紧 攥 在 手 心 里 , 一 昂 首 , 一 踹 镫 , 领 着 队 伍 走 出 城 门 。 

 

就 不 信 找 不 着 你 ! 


Elixabete

我其实真的很想跟当年这些电视剧里面的造型师们说

走火入魔真的不用画得这么夸张😂

真的😂😂😂

我其实真的很想跟当年这些电视剧里面的造型师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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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情呀

【朱宁】那个糟心的大侄子 4

朱厚照时常偷偷去找朱宸濠,就跟以前那个喜欢粘着他的小太子一样,宁王也待他一如从前。朱厚照心里产生的那点隔阂很快磨平了。

半年之期过去,宁王重新站在了朝堂之上。先皇在的时候宁王就已经风光无二,如今新皇又登基了,那可还得了?

一路上宁王就在一片道喝声中众星拱月一般的走来,朱厚照见着,恨得牙痒痒,以前朱宸濠身边的人他还可以轻易地撵去,现在反而不能轻举妄动了。

“来人,赐座!”

朱厚照突然下了一道旨,小太监机灵的端来了凳子,问道:“皇上赐谁?”

朱厚照道:“宁王。”朱厚照找了一个离群臣最远的地方,又为了凸显他对宁王的看重,于是一指自己旁边。“放这儿。”

“咝……”倒抽凉气的声音,满堂哗然。...

朱厚照时常偷偷去找朱宸濠,就跟以前那个喜欢粘着他的小太子一样,宁王也待他一如从前。朱厚照心里产生的那点隔阂很快磨平了。

半年之期过去,宁王重新站在了朝堂之上。先皇在的时候宁王就已经风光无二,如今新皇又登基了,那可还得了?

一路上宁王就在一片道喝声中众星拱月一般的走来,朱厚照见着,恨得牙痒痒,以前朱宸濠身边的人他还可以轻易地撵去,现在反而不能轻举妄动了。

“来人,赐座!”

朱厚照突然下了一道旨,小太监机灵的端来了凳子,问道:“皇上赐谁?”

朱厚照道:“宁王。”朱厚照找了一个离群臣最远的地方,又为了凸显他对宁王的看重,于是一指自己旁边。“放这儿。”

“咝……”倒抽凉气的声音,满堂哗然。

朱厚照没在意,翘嘴,得意的向宁王看去,却见朱宸濠一脸铁青,他一愣。“皇叔,接旨啊。”

宁王眉间抽搐,冷着脸道:“臣不敢,还请皇上收回旨意。”

朱厚照开口欲言,小太监冒死在皇上耳边嘀咕道:“皇上,那个位置是……后座。”

皇后接受册封之时会来正殿接受百官朝拜,坐的就是那个位置。

朱厚照突然不敢看他皇叔的脸。沉默片刻道:“那你把座椅给他,让他自己选个地方坐吧。”

下朝后,偏殿里朱厚照诚心忏悔道:“皇叔我错了,我真的是一时忘记了。”

朱宸濠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朱厚照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背影,想想自己今天做的事儿,也就没好意思去拉着他。

至此以后,暗地里本来就在流传的风言风语基本坐实。

朱厚照乃是先皇独子,从幼时先皇便对他极为溺爱,朱厚照揣着天赐的好命格作天作地的玩乐,说是不学无术也不为过。早前先皇有意让他监国,全被他明里暗里的躲过去了。先皇驾崩的突然,他从一个不学无术的太子直接变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皇帝,瞬间就感觉到了一国之君的压力,很是焦虑了一阵子。

虽是如此,但朱厚照毕竟不同于一般的人,在早先两年他确实挣扎着学习似图当个勤恳的明君,被那起早贪黑的日子折磨了一段时间之后,渐渐的本来不甚牢靠的自制力全线崩盘,他荒废了政务,又养了一批专供解闷逗趣的宦官,每日与宦官厮混,不思朝政,罢朝之期从一日,到数日,再到后来的月余,百官怨声载道。

朱宸濠为此进宫多次,每次刚到就被朱厚照拉去看别人给他找来的各种新奇的玩意儿,绝口不提政事相关的事。

后来朱宸濠也不因此特意进宫了。

朱宸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大权独揽,朱厚照又潇洒的过了几年帝王生活。

某一天朱厚照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见到朱宸濠本人了,他问旁人才知晓,朱宸濠已有半月不曾进宫来看他。

朱厚照倍觉想念,大摇大摆的摆驾去了宁王府,这才知道朱宸濠出门已有半月。

宁王府的管家说道:“王爷半月前曾去过宫中向皇上告知此事。”

朱厚照搜刮脑中关于半月前的记忆,依稀记得宁王是有跟他提及过要去个什么地方。最近一两年宁王经常出去,多是没几天就回来了,他就没多放在心上,这次去了半个月,时间有点长了。

“这半年来,有鼠患,有流匪,有疫情为何朕全部都不知道?”

管家心道,你除了玩乐还有什么是知道的。“皇上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自有王爷替您分忧,您何需多虑。”

朱厚照听后,挺受用,高兴的说道:“有皇叔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又问道:“皇叔现在在哪儿?”

管家道:“王爷去了翠松山。”

朱厚照不顾身边人劝阻执意去了翠松山,路上遇到了流匪。朱宸濠赶到的时候朱厚照身边的人已经死光了,他狼狈兮兮的逃了一阵,看到朱宸濠的一瞬间险些泪崩。红着一双眼看着朱宸濠,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朱宸濠道:“你说你一不理政务,二不修已身,现在怎么会连最基本的自身的安全都顾不好。”

朱厚照委屈巴巴的喊他。“小皇叔……”

朱宸濠叹气。“厚照,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长大。”

朱厚照张口便道:“我已经长大了,看,我都跟你差不多高了。”

朱宸濠嗤笑一声,问道:“哦?只有身高和年岁么。”

朱厚照哑口无言。让他心里难以忍受的,其实是朱宸濠话里的不屑与嘲讽,我竟无能至此?我竟让他失望至此?

这件事着实刺激了他一段时间,回去之后朱厚照好好的反思了自己,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确实是无能。

依着朱厚照的心性,要让他幡然悔悟从此奋发图强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相比几年前对国事要更上心了。他的这一转变最高兴的莫属先皇留下的那几个忠心耿耿的老臣。他们每日轮流着进宫,掏心掏肺的对朱厚照灌输着各种各样的大道理,顺便再倒一些不满宁王大权在握的苦水。

朱厚照起先听着一边也不在意,甚至还觉得有宁王替他里外分忧,没有什么不好的,直到后来有位老臣说道:“宁王拥兵自重,朝廷大权旁落,若是宁王有朝一日起了不轨之心,朝中将无人可挡。”

朱厚照如梦惊醒,他突然想起了那前被他一力压下的逼宫事件,若是皇叔谋逆之心不死,那他该如何应对。

次日朱厚照就迫不及待的在早朝的时候要求宁王交出兵权。这一旨意一出,朝中跪倒大片宁王亲信,朱厚照看着堂下那乌压压的一片人,这才清楚的明白在朝中宁王的根基究竟有多深厚。

朱厚照无缘无故褫夺宁王兵权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只是朱厚照是谁,他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他道:“现在大明正处于安定年间,又无战事可扰,我与皇叔同属一家,兵权在谁之处本无区别,只是皇叔位高权重长期手握兵权难免被人诟病,如若有谁因此质疑皇叔对我大明的忠诚,朕心惶恐啊。”

朱厚照一记软刀子递出,朱宸濠只得将兵权交了出去。几年苦心经营,一朝尽赴流水,朱宸濠心里难免不悦,朱厚照见着他皇叔临走时那落寞的神情,心中已有一丝悔意,等下了朝就冲冲的往宁王府去了。

朱厚照道:“皇叔,你不必太过难过,我只是一时兴起,等过段时间我不喜欢了,我又还给你。”

朱宸濠道:“厚照,这岂可当儿戏。”

朱厚照不在意道:“对我来说没有多重要。”

朱宸濠 “那你可知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朱厚照:“能有什么,你无需凭借这些外物旁生,我自会护你周全。”

朱宸濠怒道:“我难道佣兵千万就会伤你一分。”

朱厚照道:“既然如此,皇叔何必在意兵权所属。”

朱宸濠道:“如此说来,皇上又为何如此在意。”

话题陷入僵死的阶段,还是朱厚照先低头,他嗫嚅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朱宸濠顿感无力,他道:“皇上,你今日听信谗言,妄加猜忌伤了我二人的情谊,他日可切莫后悔。”

朱厚照不满道:“我不是说了吗,过段时间就还你。”

朱宸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个字也没说。

事后朱宸濠的护卫问道:“皇上真会把兵权还给王爷?”

朱宸濠冷哼道:”我了解他,胜过于他了解自己,皇上做事极易冲动,又极易后悔,唯有一事不在此例,那就是只要是本王看重的东西,他都会牢牢拽紧在手里。”

果真,还兵权之事朱厚照再也没有提及过。

朱厚照后来才知道,他一时兴起的夺权,无意间解除了大明王朝一个最大的祸患。

一朝不容二主,兵权之事只是二人争执的一根导火线,此后在朝堂之上,双方多有角逐,情谊那种玩意儿在一次次的争锋中逐渐消磨,只剩下了利息的争夺,再之后关于曾经的种种两人再也没有提及。

天威难测,王爷的心思也难测,朝廷的风向时常变得十分诡异,山雨欲来的沉重感压制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朱厚照在蹉跎了不少好时光后终于挖掘出了自己的强项,那就是军事。他对自己这难得的正经兴趣格外沉迷,也在这方面下足了功夫,。

他整日想着御驾亲征叱诧沙场的快意,终于千盼万盼盼来了蒙古王子伯颜出兵骚扰边境。

只是朱厚照御驾亲征的念头却被人压了下来,一帮老臣跪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求他留守京中。

朱厚照问:“朕不去,何人可以替代。”

有人奏本道:“老臣举荐宁王。”

朱厚照自然是不会让宁王去边境的,他这小皇叔心思一直不定,派他去边境直接勾结蒙古人举兵反了怎么办。他道:“皇叔文韬武略样样兼备,这是众所周知的,只是朕若留守京中,政务繁忙,还需皇叔多多辅助,尔等不若另举他人。”

朱厚照顾虑些什么朱宸濠不用细想都知道,他本来也没有出征的打算,站出来说道:“军机处王纶乃是适合人选。”

朱厚照道:“王纶?我记得这人提拔到军机处不足两年,他能担此重任?”

朱宸濠道:“王纶乃是高将军的侄子,他自小在叔父家被其熏陶,行兵布阵深得老将军真传。”

朱厚照道:“既然如此就依皇叔举荐。”

退朝后,回家的朱宸濠愁眉不展,身边的护卫问道:“王爷,可是有事?”

朱宸濠道:“心中略有不安,皇上这次答应的太轻巧,总让我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那侍卫道:“王爷多虑了。”

“但愿是。”

朱宸濠的多虑,倒还真的没有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