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钗2(星栖x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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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春日的暖阳轻柔洒落,院中央的桃树,宛若盛装佳人,满树繁花肆意绽放。粉白花瓣似蝶翼,微颤于风中。
凌星洲身着一袭玄金色长衫,衣角随风轻扬,隐在桃树枝桠间,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洒下斑驳光影,在他俊朗的面庞上跳跃。
似是你的目光太过灼热,凌星洲抬眼对上你的视线,轻笑一声:“小鬼,还是耽于美色?”
“师兄这般郎艳独绝的俏郎君,真真是叫师妹我日思夜想啊~”
凌星洲从桃树飞身落下,抬手用食指轻叩了一下你的头,“小鬼,就会贫嘴。”
“才没有,明明都是我的真心话。师兄,多疑最伤故人心啊~”
你尚未梳妆,只是简单的披了件外袍。星栖瞧着你这模样,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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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春日的暖阳轻柔洒落,院中央的桃树,宛若盛装佳人,满树繁花肆意绽放。粉白花瓣似蝶翼,微颤于风中。
凌星洲身着一袭玄金色长衫,衣角随风轻扬,隐在桃树枝桠间,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洒下斑驳光影,在他俊朗的面庞上跳跃。
似是你的目光太过灼热,凌星洲抬眼对上你的视线,轻笑一声:“小鬼,还是耽于美色?”
“师兄这般郎艳独绝的俏郎君,真真是叫师妹我日思夜想啊~”
凌星洲从桃树飞身落下,抬手用食指轻叩了一下你的头,“小鬼,就会贫嘴。”
“才没有,明明都是我的真心话。师兄,多疑最伤故人心啊~”
你尚未梳妆,只是简单的披了件外袍。星栖瞧着你这模样,拉着你向屋内走去。待你坐在梳妆台前,他便立于你身后,动作轻柔,指尖挑起乌发,拿起玉梳缓缓滑过。你倒也乐得清闲,由着他伺候。
细算下来,你与星栖已有一月未见,漫漫仙路上,修士对时间的感受早已模糊,一月也不过弹指之间。可自从你们二人确认关系后,星栖师兄同你倒也生出几分小别胜新婚之感。
前些日子锦川镇压妖兽的结界出了问题,你同师尊商议后,由星栖和太上忘情以及风花雪月四位尊者前去镇压。
“师兄才从锦川回来就到我这儿了?”
“嗯”,星栖边为你挽发边回应道。
你瞧着他熟稔的动作,瞧出这是最近时兴的样式,有些好奇:“师兄怎么会梳这种发式,莫不是特地学过?”
星栖倒是很理所当然的回了句,“嗯,我特地为你学的。”
他从怀中掏出了支赤焰鎏金凤钗,为你别上。你通过镜子,对上他那双星光熠熠的眸子,温柔缱绻的笑意流进了你的心间。
“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特别好看。这钗是师兄从哪家店买来的,我倒是没见过这式样。”
“是我亲手为你打的。”
他低头看向你,“喜欢吗?”
你抬头轻吻他的唇,短暂的接触后,又即可分开,像羽毛轻挠了他的心尖。你的眸中也印上笑意,唇角勾起,“我很喜欢,谢谢师兄。”
星栖的双臂缓缓环上你的腰肢,将你轻轻纳入怀中。随后,他微微低头,把头深埋于你的肩颈,像是寻到归属。你微微侧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你的肌肤上,酥酥麻麻。此刻,在这片静谧里,彼此的心跳声却如擂鼓般清晰可闻,透过紧贴的身躯,传递着汹涌的爱意。
“小鬼,我很想你。”
“我知道的,师兄。我也很想你。”
咚咚—— 管家这时叩门,
“进来吧”
“掌门,今日可要赴天音氏三小姐的雅集?”
“去。”
星栖听着又是世家子弟的邀约,面色又带上了几分担忧,“我陪你一同去。”
“师兄,刚回云水,不再好好休息一下吗?”
“不必。”
你瞧着他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架势,就知道,他是怕你吃亏,索性,你便顺了他的心意。
“那就有劳师兄,陪我一同赴宴了。”
“请吧,小鬼掌门。”
———
你第一次出席世家子弟的饮清集,也是星栖师兄自告奋勇陪同的,当时的他满脸都写着对你的担忧,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好玩。
那时,你刚同其他四位真传师兄师姐们夺得修禁大会的魁首,一时风光无限,自然也有人起了结交你的心思。
你初入宴会便懂了星栖师兄为何得知你要赴世家子弟的雅集时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了,世家子弟凑在一起时的交流总会有一种无形的屏障,不过,你到底也算阅人无数,三两下便以修禁大会的经历作为切入点,融入了进去。
星栖因为有事晚到了一会,并没有他设想中你会不自在的样子,你此刻正被那些世家子围着谈笑晏晏。
他瞧着你这般如鱼得水的样子,心里不禁泛起小骄傲:你这小鬼,倒真是讨人喜欢。
正当他欣赏这幅美景的时间,便被旁边一声见了鬼般的“凌星洲,你怎么来了?!”坏了心情。
他眉毛微蹙,“我为什么不能来?倒是目睹师妹对牛弹琴。”
那人被他这般怼,自是愤懑,“凌星洲,你骂谁呢!”
他只是淡淡一瞥,懒得回应“你们叨扰的够久了。”他看向那群人,利落地下了逐客令。
———
以如今你在修真界的名望,自是无人敢怠慢。你初到宴会,主家便出来迎接,倒是十分热络。不过,这位三小姐一直瞥着你身边这位“冷面阎王”的脸色,或是实在难以忍受凌星洲的眼刀,只好收起了话头。
你用手指勾了勾凌星洲的手,他冷漠的脸色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小鬼,怎么了?”
“师兄若是不喜欢这种场合,不必勉强陪我的。”
“无碍,只要有你在,无趣也会有趣。”
宴会开始,有不少人同你攀谈,你也应对自如。而星栖的目光则一直注视着你,金色的美眸柔情似水,看得其他人啧啧称奇。
曾被星栖怼过的世家子弟则倍感震惊—这是凌星洲?凌星洲会有这种眼神!
这一场雅集,在星栖师兄的陪同下很快结束了。
——
卧房内
你躺在星栖身侧,晨光洒入房内,你描摹着他的这张俊脸,真是越看越喜欢。
他被你弄醒,还带着睡意的眼含着笑,将你搂入怀中。
“小鬼,怎么日日耽于美色?”
“师兄生得这般好看,实在情难自抑。师兄,莫不是狐狸精变的?”
“哦?若我是狐狸精变得,吸取你的精元,小鬼可怎么办啊?”
“哎呀,那我只好缴械投降了。”
他作势要咬你,你与他笑闹一团。
锦帐春宵,恋恋不绝。
春潮带雨,似入仙舟。
别钗1(星栖x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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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太易宫内被一层薄雪轻覆。院角老梅树,铁枝横斜,粉白梅花初绽,似与白雪争艳。
你正批着近几日堆积的公文,轻抿一口茶,望着批完的一摞小山高的公文,不错,很有成就感。正想着今日是去一品楼下馆子,还是去逍遥窝玩两把的时候,仙侍端着一摞新的公文进来了。
“掌门,这是仁慧、思琮两位长老送来的,说是需要掌门亲自定夺。”
呵,这两位长老可真是见缝插针的给你找不痛快。“行,你就放在那吧。”看着这堆公文,你顿觉好心情被冲淡不少。
虽然看不惯他们的做派,但打工人打工魂,你还是认命的翻阅了起来,通读全篇——全是废话…
你看得头晕眼花,索性将公文一丢,起身回洞府歇息。
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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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太易宫内被一层薄雪轻覆。院角老梅树,铁枝横斜,粉白梅花初绽,似与白雪争艳。
你正批着近几日堆积的公文,轻抿一口茶,望着批完的一摞小山高的公文,不错,很有成就感。正想着今日是去一品楼下馆子,还是去逍遥窝玩两把的时候,仙侍端着一摞新的公文进来了。
“掌门,这是仁慧、思琮两位长老送来的,说是需要掌门亲自定夺。”
呵,这两位长老可真是见缝插针的给你找不痛快。“行,你就放在那吧。”看着这堆公文,你顿觉好心情被冲淡不少。
虽然看不惯他们的做派,但打工人打工魂,你还是认命的翻阅了起来,通读全篇——全是废话…
你看得头晕眼花,索性将公文一丢,起身回洞府歇息。
刚进门,小狐狸就冲进你的怀里撒娇,你一把把他捞起来,狠撸了一番,心情顿时雨过天晴。
你倚在榻上,百无聊赖,开始翻自己的首饰盒,突然翻出了一只金钗,样式平平无奇。被时间冲淡的过往再次浮现于脑海,那是你和凌星洲的初遇。
飞舟上,凌空踏风,一箭破敌。
后来星栖问你“你是那个不哭不闹的小鬼?”
当时的你被那张脸迷住,后来才回答他。
你还夸他好看,或是他觉得童言无忌,或是你说得实在太过真心,他怎么回的“废话,我当然好看。”现在回想起来,不错,这个回答很星栖师兄。
那时的你,一朝沦为孤女,看到这么厉害的人时,心底隐藏的期待再次涌动起来。
“你还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厉害的,你以后会做神仙对吗?若是真到了那种地步,仙人能否有起死回生只能。”
“不能。”
心中期待破灭,你很失落,但又很快重振旗鼓。或是他觉得你这模样有趣的很,他叫你过去。你瞧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又瞧着他锦衣华服。你犹豫了一下,他看出你的犹豫,让你不用顾虑那些,坐了过去。
星栖坐在你身后帮你拢好头发,将手中那支箭变作金钗,“插”在了你的头上,又在你面前幻化了个水镜。
你看着头顶的“避雷针”,顿觉欲哭无泪。看着星栖心情颇好,对他这份大作满意十足的样子,你到底是没能忍心打击他。
“好看吗?”
“好…好看。”
后来他估计是耐心告罄,摆手叫你回去。你又自己重新别了那支钗,轻抚过那支钗,星栖在你漫漫仙途初始之时,在你的心中埋下了种子。
后来,你初入外门一月,云水十大梦中情人赛事投票,你当时钱包并非特别宽裕,但看到凌星洲时,你还是一掷千金,怒砸一万灵石。你只当自己被美色迷了心窍,后来他给你的回信写了“别做徒劳,你得不到我。”
果然,很星栖师兄。
而后,你在一年一度的外门大比夺魁,顺利进入内门——修炼,上课,历练。
很快你们又见面了,你入选竞天大会,星栖和太上忘情负责护送。或是这二位师兄的名号实在如雷贯耳,你们一行五人一时间也没人敢接星栖的话,后来你看星栖这样实在太过尴尬,便拿出自己做的点心挑起话题替他解围。
晚间的时候,你看着站在飞舟舟头的星栖,他发现了你,似乎洞悉了你的想法,
“想来找我取经?”
“是,听说师兄曾得魁首。想向师兄请教一二。”
你看得出来,他很努力的想答疑解惑,但可能对于他这种天之骄子来说,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建议。
许是仔细回忆过,他认出了你。
“你是不是许多年前云水舟上那个不哭不闹的小鬼?”
“是的。”
或许你们两个都没想到,会跟彼此的缘分这么深。
后来飞舟遇袭,他身负重伤,却依旧神采奕奕。只是在夜深时,安顿好了你们,才会去处理伤口。星栖将你错当成了太上忘情,于是你也主动提出帮他上药。他细细呢喃起你的名字,突然回忆起了多年前你为他一掷千金和你误闯他包厢的窘事,自顾自的的推理起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喜欢他。然后又开始自顾自的劝说起你……可能是看出了你的尴尬,最后只来了句,不要耽于美色。紧接着又想了起来你包扎时,自己没有感到痛。于是来了句略带兴师问罪的“你经常给别人包扎?”或是因为他自己进行的“严谨推理”,他莫名拿起了正宫架势,好似在逼问你是否在外面养了小情人。
到了白玉京,你与星栖更加熟络了一些,你常去找他。有一次聊起了他那次竞天大会的经历,你还在感叹他的天资,他只是认真的注视着你“小鬼,你会做得比我更好。”
你望着那双金色的眼眸,只觉心如擂鼓。
后来你成功在竞天大会夺得魁首,心中第一个念头竟是,星栖师兄你也会为我感到骄傲吗?
后来与人闲谈,你才得知星栖师兄拿出正宫派头帮你“婉拒”相亲邀约的事。
回云水的途中,你又在飞舟甲板上看到了他,他或是看出来了你心情不佳。
“小鬼,为什么不开心?”
“回到云水以后怕是很难见到星栖师兄了。”
“放心,这一次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相逢。再说了,你这次在竞天夺得魁首,说不定宗门会给你出入灵华境的资格。”
“那岂不是可以天天见到星栖师兄了。”
————
回忆被打断。
小狐狸趴到你的膝上,在你怀里撒娇,你轻轻揉揉他的脑袋。
魔神被诛杀后,仙魔两族百废待兴,你忙得连喝口茶都要掐算时间。四位真传师兄师姐也要常常接下师尊和你派下的任务,忙得甚少得见。
好久没见星栖师兄了,于是你干脆利落的提着前些日子买的“十洲春色”和点心,叩响了星栖的府门。
瞧见你来,星栖弯起了嘴角,“掌门好啊。”
你愣了一下,还是不太习惯他叫你这个称呼“星栖师兄,我来找你喝酒啦。好师兄,这既无旁人,你还是别一口一个掌门了,听着好生分。”
“好啊,小鬼。”
其实在修禁大会的时候,你们也聊过这个话题。当时,他说了阴阳家叫小孩是“幺幺儿。”可是你到底是存了私心的,你不想让他只拿你当小孩。
他当时还说是“星栖的小鬼师妹”。
随着几杯酒下肚,你莫名生起了几分委屈的情绪。
为什么会把他说的话记得那么清?
你应该是喜欢他的。
那他呢?
他会喜欢你吗?
喜欢为什么要说不要打他的主意?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对你说那些话?
那些对你的回护只是出于所谓的师兄妹之情吗?
你能感觉到他对你很特殊,但也难得肯定的答案。
师长说你悟性极高,慧眼如炬。可一旦对上星栖,你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你觉得你爱上星栖简直太理所当然了,不只是什么俗套的天之骄子,相貌堂堂。
在你前几十载的人生所有或落魄失意,或迷茫纠结的时刻,他都在。
其实他知道,你很优秀,他也为你骄傲。
但他还是愿意护着你,将危险剿灭,将流言蜚语隔绝。
你也还是愿意将心中的苦闷说与他听,上到宗门政务,下到美食新衣,事事皆有回应。可这件事呢?
你喜欢他这件事要怎么说?
该不该说?
说了会有回应吗?
可结果不如意又该怎么办?
可能是你的视线太过灼热,可能是你今日过去沉默。星栖发现了不对劲,“小鬼,心情不好?”
可能真的酒壮怂人胆,“星栖师兄,我对你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吗?”行吧,尚存的理智还是让你收敛了些。
星栖没有丝毫犹豫,就答道:“当然,我的小鬼师妹自然是上天入地独一个。”
你却愣住了,“真的吗?”
星栖对你的质疑略感疑惑,“当然是真的。不然呢?世上怎会有两个你。”
啊啊啊— 你突然痛恨凌星洲的榆木脑袋,干脆趴在石桌上生起闷气来。
“怎么?小鬼,你喝醉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给自己打气,抬头问道:“我是想问,星栖师兄,你喜欢我吗?”
你看到星栖整个人都僵硬了,顿感后悔,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只好硬着头皮说完,“星栖师兄我喜欢你,不是对师兄的仰慕之情,不是一时冲动。你说世间大好男儿很多,可我只恋你这一色。我说这些,不是想索取什么,只是不想心意一直掩藏下去…我…”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不敢抬头和他对视,直到你听见一声轻笑,“师兄?”
星栖的嘴角还挂着笑意,“小鬼,我觉得吧,天下男儿,还是属你师兄我是真正的仙门才俊,才配得上我们云水明珠。”
这下轮到你愣住了,星栖正了正神色道:“小鬼,你愿意做我的道侣吗?”
“我愿意!”你直接扑向星栖,“星栖师兄我好喜欢你啊。”
星栖稳稳接住你,“小鬼,我喜欢你,很喜欢,特别喜欢。”
你是我全部的心心念念。
【易水寒】疼
另类的 事后的 后半夜 大概吧
我流男主控受
有一些dddd的内容,自行壁垒(……可能是我写肉沫肉渣写的更顺一点吧 不懂)
易水寒有时候总说要疼我。
这样的话不少,换一边说也有。要我疼他,让他疼我。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疼他,我只知道我对他的脸色已经好上很多很多,从他蹬鼻子上脸的密集程度上可见一斑。
这次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我又醒过来,隔着眼睫上一层雾模模糊糊地看着他的轮廓,易水寒用手轻拭我的眼角,低下头亲了一下我后,手臂垫到我后背和腿弯下来抱我。
他刚将我抱在怀里,我就意识到肢体轻微折叠引发的其他地方微妙的不适,嘶了一声,挂他身上又不好调......
另类的 事后的 后半夜 大概吧
我流男主控受
有一些dddd的内容,自行壁垒(……可能是我写肉沫肉渣写的更顺一点吧 不懂)
易水寒有时候总说要疼我。
这样的话不少,换一边说也有。要我疼他,让他疼我。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疼他,我只知道我对他的脸色已经好上很多很多,从他蹬鼻子上脸的密集程度上可见一斑。
这次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我又醒过来,隔着眼睫上一层雾模模糊糊地看着他的轮廓,易水寒用手轻拭我的眼角,低下头亲了一下我后,手臂垫到我后背和腿弯下来抱我。
他刚将我抱在怀里,我就意识到肢体轻微折叠引发的其他地方微妙的不适,嘶了一声,挂他身上又不好调整姿势,负气之下,手顺势抱住他脖颈,拽了把他后颈的蓝色发尾。
他呲牙咧嘴地喊疼,叫我行行好别乱拽,一边瞎喊一边把我从地上抱回床上,任劳任怨地收拾好了被褥后,才躺到我的身边来。
“你有脸喊疼?”我枕着自己手臂,快把后槽牙咬碎。
他侧过脸,轻笑,来搂我的腰,我赶在他又说什么浑话前拍掉了他的爪子。
“哎——小少爷,”他不恼,此刻正转着方才不知何时扯落的我的发带玩:“别怪我嘛,实在难受的话,要不要来我怀里躺会?”
或推拒或气恼的本该出口的词都没出口,我瞧着缠在他指间的我束发的红色发带,想起方才有个混蛋还将这一截发带叼在嘴里,红艳艳的晃人,又按着我的手腕不要我拽,我无可奈何仰头用嘴咬,他却松口,发带在灼热的空气中打着旋落在我心口上,于是我接到一个比空气还要烫还要重的吻。
……更气人了。
他没理我明显就是生闷气的表情,已经伸手握住我的手腕,过分轻松地把我捞到他怀里,熟能生巧地替我按着那些酸疼的地方。
他的手指抚着那些印迹,神情和动作都很仔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事的时候他又不知道我疼。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理喻:“这就是你心疼人的方式啊?”
“嗯,不行吗?”他本来就比我高,躺的位置也比我高,正好用他的下颚磨蹭了两下我的发顶:“我在这个世界,不疼你我疼谁啊?”
我伸手要扯回我的发带,冷不丁一下没扯动,发带另一端还勾着他的指节,我本来还要扯一下,但易水寒没让我真的全这么扯走,从善如流地将那团发带放进来我的手里。
这时候都很听话。对,永远都是雨散云收后,我说什么他听什么,一旦事在中途,他就恨不得我以后都下不了床了似的。
我揉着自己的眉心:“你们那个世界的风俗就这样吗,你真是替你家给我留了个好印象。”
他好像是觉得我说的话有意思,笑了两声:“太冤枉我了,小少爷,什么风俗,我只跟你有关系啊。”
“嗯,我知道。”
“嗯?你知道?”
我没说话,意味犹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想明说,因为怕后半夜也没的睡,我觉得隐晦的眼神他也能看懂。
他笑意略微僵硬了片刻,脸上表情极为有趣地几番变色,或许还有些好笑和委屈,五味杂陈地往我这边压过来一点,要为自己正名似的,预备分辨起来。
“要算旧账吗?要怪我吗?小少爷,你也不看看当时是什么场合,而且某位假公济私的邢司官,扪心自问……我没给您伺候高兴吗?”
……高不高兴你看不出来!想起那和现如今的好事比起来明显更为莽撞的经历,我几乎都能立刻想起那简直让人睁不开眼的疼痛,我又不敢说,我咬着牙堆出不善的笑意,转过去不肯看他。
“欸——小少爷。”
听不见。
“小少爷?”
有狗在叫。
“小少爷,好歹被子分我一点吧,你这一翻身卷走一大半,你忍心我后半夜都挨冻吗?”
“忍心。”我出声。
我都能想象到易水寒那装委屈的表情,心里哼了一声,但还没等我再离他远一点,身后就贴上了一大片温暖的依靠,我心跳一漏,没反应过来,他已从后靠过来,环住我的腰。
“你这叫冷?还挨冻?你身上烫的冬天都可以当暖炉了。”
“嗯嗯嗯,可不是嘛,冷死了。”
“我嫌热。”
“你嫌热你占那么多被子。”
“易水寒你……”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别动,你动了又疼了又怪我了。”
他把我作势要抬起来的手按回去,顺手捋了捋我头上翘起的发,虽没有章法但效果歪打正着的好,我迟疑片刻,忘了这暂时的气,加上折腾了实在太久,真的太累了,困意密密麻麻地攀上了我的神思,我打了个哈欠,寻思算了。
算了,不和他计较。
算了,太晚了,真得睡觉了。
算了,反正。
反正,易水寒也不是头一天这德行了。
我也不知道我算了什么,总之算了。我随遇而安地窝在他怀里,觉得非常暖和,他用手臂圈着我,有点沉,但我不想管。
我总觉得我在进入睡眠前有个征兆,就是神思会变得非常无厘头,各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和天塌了也不会发生的事都能被我想到一起,那就证明,我快睡着了。
我在想潮起的江水漫过天边漫过月亮。
我在想有没有一个比江水离月亮的距离还要遥远的世界。
我在想易水寒确实挺疼我的,我在想易水寒还不够疼我。
我在想,八千年远近,江两岸风云,如果真的就这样,能和易水寒共枕而眠,也不是不行。
他的手心很热,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封神|吒吒戬戬】有点心机又如何(四)完
昆仑每年会有一次为期三月的同门共修,届时所有的昆仑弟子都会回到昆仑,在这里进行三个月的清修。名义上是修炼,其实最主要的是休息。昆仑终年寒冷寂寞,只有在这几个月才会热闹一番,平时见不到的弟子在一起切磋交流,研讨功法,聊天散步,奇闻异事共享,不乏是一段轻松的好时光。
杨戬和哪吒在二仙山修养了月余,最终还是不得不和黄龙真人一起动身返回昆仑了。杨戬之前怕玉鼎真人起疑,托黄龙真人给玉鼎真人传话,就说两人途经二仙山被黄龙真人盛情挽留,所以便留下来等共修时再一起回昆仑。黄龙真人哪敢亲自去说,战战兢兢托人传达过去,最后玉鼎真人也没说什么,应该是没起疑,黄龙这才安心不少。如今杨戬的伤势已经好转许多,虽然头部和...
昆仑每年会有一次为期三月的同门共修,届时所有的昆仑弟子都会回到昆仑,在这里进行三个月的清修。名义上是修炼,其实最主要的是休息。昆仑终年寒冷寂寞,只有在这几个月才会热闹一番,平时见不到的弟子在一起切磋交流,研讨功法,聊天散步,奇闻异事共享,不乏是一段轻松的好时光。
杨戬和哪吒在二仙山修养了月余,最终还是不得不和黄龙真人一起动身返回昆仑了。杨戬之前怕玉鼎真人起疑,托黄龙真人给玉鼎真人传话,就说两人途经二仙山被黄龙真人盛情挽留,所以便留下来等共修时再一起回昆仑。黄龙真人哪敢亲自去说,战战兢兢托人传达过去,最后玉鼎真人也没说什么,应该是没起疑,黄龙这才安心不少。如今杨戬的伤势已经好转许多,虽然头部和五脏六腑偶尔还会隐隐作痛,但相较于他刚来那会已经是活人和死人的区别了。
回昆仑就意味着要把小狗送走了。小狗似乎也感受到了离别的哀愁,呜咽着拱进杨戬的怀里,杨稍微微一动,它都惊惶地抓紧他的衣襟,生怕他丢掉自己。这让本来就不舍的杨戬心越发软了。
但规矩不可违,小狗不能带回昆仑。杨戬现在还是不能用法力,动身的那天,是黄龙真人的仙鹤把他带去人间的。杨戬路上带了很多给小狗吃的食物,但小狗始终恹恹地趴在他怀里,一口都不肯咽下。
杨戬叹了口气,只把小狗抱得更紧了。
他们回到了当初那个村子,妖魔将其摧毁得奄奄一息,村民们正在重修屋舍,看样子他们还要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因前些日子黄龙真人善后出现过几次,村民都认识了他。远远看到仙鹤飞过,忙活着的人纷纷跪倒在地,朝他们叩拜。
哪吒扶杨戬落地,黄龙挺着胸膛走在最前面,实打实的仙风道骨,完全不似平日与哪吒相处时那般窝囊。
他神色威严,声音也浑厚有力:“村庄重修如何了?”
村长在事情结束后不久就死了,大概是被滔天的罪孽压垮,见后患解决后,便泄了那口气,撒手人寰了。如今接手村庄的是一个年轻人,他的眼神坚毅,连豺狼虎豹都要逊色三分。
他跪在所有人的前面,俯身说道:“托几位神仙的福,已经修得差不多了。”
黄龙嗯了一声,说道:“待村庄重整完毕,你们要早日修起祠堂,每日烧香叩拜,为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赎罪。此生要做尽善事,方能偿还你们欠下的债。”
年轻的村长叩首:“是。即便我们身上的罪孽永远也洗不掉,我们也会倾尽余生去弥补。”村民纷纷附和着,点头如捣蒜。
黄龙又问:“那些流犯和官卒们如今都何去何从?”
“流犯们都已经放了,各自奔走离去,官卒们打算谎称流犯全部死于疫病,都发了誓绝不将此间种种说与旁人,否则愿受神仙爷爷的任何责罚。”
黄龙点点头:“这样便好。不论那些人回去会怎么样,你们也不会受到牵连了。”他回头看了看杨戬,知道这些都是他想听的,如今都交代清楚了,他的心也该彻底放下了。
杨戬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村长见状,又向他和哪吒叩首,感念他们的恩德。杨戬扶起村长,扬起嘴角说道:“不必如此。如今妖怪已除,望你们都能好好生活下去。”顿了顿,他看向怀中的小狗,喉结滚动半晌,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只狗……”
村长看向他怀中的狗,认出它是之前跑出去咬妖怪的那只。见杨戬犹犹豫豫难以决断,于是便问道:“您是想让我收养这只狗吗?”
杨戬垂眸,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说:“这只狗本就是你们村里的……我带不走它……你们定要好好待它……”
村长几次保证会善待它,杨戬才把小狗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小狗的爪子勾着杨戬的衣服嗷嗷叫,眼睛里似乎蓄满了泪水,叫得凄切悲伤。杨戬不忍再听,扭过头,把小狗强行塞进了村长手里,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小狗叫得更大声了,整个身体都在剧烈挣扎,伸着小爪子胡乱抓着,试图挽留住杨戬远去的身影。
杨戬往前走,路过哪吒,哪吒见他脸色苍白黯然,忍不住说道:“师兄……你若真的不舍,先带它回去吧!可以求求玉鼎师叔和天尊,说不定他们知道这只小狗的功劳,同意你养了呢?”
小狗眼见杨戬越走越远,死命挣脱了村长的怀抱,一颠一颠地狂奔去追杨戬。不小心踩了石头,一下崴了个跟头,它不觉得疼,滚起来继续追,一边追一边叫唤,像被抛弃的小孩哭喊着呼唤自己远去的亲人。
黄龙真人看着,叹了口气,忍不住也出言说道:“师侄,你看看它吧,这狗太可怜了。”
杨戬停下来,转头回看小狗,眼神浸染的愁思如同寂寞的秋水,见者无不随之感受到无尽的哀婉。
小狗也停了下来,乖乖地蹲坐在地上仰头望着他。它的眼睛里尽是被抛弃的恐惧和悲伤,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杨戬不高兴。杨戬不忍与他对视,狠下心转身又要走,小狗立刻几步窜到他旁边,抱着他的脚踝不肯松开。
杨戬再也走不动了。黄龙真人终于看不下去,咬牙说道:“师侄,你带它走吧!有什么事师叔担了!它既然救过你,说不定有成为灵兽的潜质,昆仑也并非没有凡物修成灵兽的先例。若不成,我将它送回来,不让你再眼见着与它分别了!”
杨戬握了握拳头,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他俯身一把抱起小狗,将它紧紧搂在怀中:“好,我们一起回昆仑。”
离昆仑还有半天的路程时,黄龙和哪吒就已经开始坐立难安,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对玉鼎真人,想死的心都有了。杨戬倒淡定得很,如今决心想征求师门同意收养这只小狗,其他的事情于他而言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杨戬知道自己的伤瞒不过玉鼎真人,他也打算回去后便和他坦诚,他不想让师父知道的只有自己刚刚受伤时的样子,他怕师父责怪哪吒,怕师父为自己担心。所以杨戬想着只要让玉鼎真人看到的是一个鲜活的自己,其他事情就都好解决。
十二金仙早就回了昆仑,玉鼎真人和太乙真人在哪吒杨戬下山之前就已经呆在这里有些时日了。此刻的昆仑山不似平时冷清,远远便能感受到其中的祥和热闹。弟子们都回来得差不多了,杨戬他们是最后几个。
落地后,黄龙真人慌慌张张望了一圈,没见到玉鼎真人,暂且舒了一口气,赶紧跟杨戬说道:“师侄,你先让哪吒陪你去找你师父吧,我去找太乙师兄叙叙旧!”
哪吒急了:“不许去!我们一起去把师兄送回玉鼎师叔面前!”
黄龙连忙捂住哪吒的嘴巴:“小祖宗!你那么大声干嘛!你这莲藕脑袋里难不成真的都是洞?我去找你师父肯定是为了商量对策把风险降到最低呀!你先应付下,一会我就把你师父拉过去,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
“那为什么不是我去找我师父?”
“你放心把你身娇体弱的师兄交给我这么不靠谱的师叔吗?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我担待得起吗?”
杨戬张口欲言,被哪吒打断:“胆小鬼!不敢去就说不敢去,干嘛拉我师父做挡箭牌。”
黄龙一耷拉脸,直起了腰:“那好,我不去了,走吧!一起去见玉鼎真人,玉鼎真人要是揍你,可没第四个人拦着!”
哪吒回过味来,犹豫了一下,想到玉鼎真人那副可怕的样子,还是觉得黄龙说得有道理。于是他磕磕巴巴道:“那……那你去吧……快点回来……我怕我撑不了太久。”
黄龙真人一口应下:“绝对没问题!”然后便一溜烟逃走了。
哪吒见黄龙真人走了,又有些后悔。原本两个人可以壮胆,现在只剩他一个,他就像冷风里的小树苗,简直不堪一折。他抖着身子直往杨戬身上蹭,抱着杨戬的腰:“师兄,我好怕。”
杨戬无语良久了,此刻才终于开口:“哪吒,我不是说过了吗,师父若生气我会自己担下,不会连累你们的。”
“师兄!你别说了!黄龙师叔可能逃得掉,我是绝对逃不掉的!就算你都担了下来,玉鼎师叔也会不忍责罚你,到头来还是要找到我头上,师兄,你要保护我,我要死了……”
杨戬去摸哪吒的头:“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看上去不像哪吒护送杨戬,反倒是杨戬护送哪吒。
入昆仑越深,人也越多。一路上昆仑弟子热情地同他们打招呼,杨戬一一点头回应。有人见到哪吒一副慷慨赴死的悲壮样子,忍不住问:“哪吒师兄这是怎么了?”
杨戬便回他:“无妨,闹情绪罢了。”
弟子挠挠头,感觉不像闹情绪,像闹性命。抬眼看了一下杨戬,顿时被吓了一跳:“杨戬师兄,你是不是生病了?缘何如此消瘦憔悴?”
杨戬一愣,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吧?完全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师兄这么晚回昆仑,莫不是近来生了病或受了伤在修养?师兄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哪吒闻言直接哭了出来,把弟子又吓了一跳。杨戬慌忙蹲下来问哪吒:“哪吒,我看起来真的很憔悴吗?我感觉现在身体好很多了,师父应该看不出来吧?”
哪吒抹抹眼泪,斜眼看他:“他看不出来!他不但没有眼睛,还倒欠别人十双才看不出来!你猜我和黄龙师叔为什么这么紧张害怕,还不是因为你的脸色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有问题!”
杨戬也慌了:“我觉得我的脸色已经恢复很好了……要不我再出去躲躲吧……你就和我师父说……说……”
“说你在凡间除妖受了重伤,怕被我发现,躲在二仙山养伤?”
杨戬一个激灵,抬头往前看去,玉鼎真人缓步而来,每一步都要踏在杨戬和哪吒的心上。
杨戬赶忙起身弯腰行礼:“师父。”
哪吒听到玉鼎的声音手脚当即便不听使唤,杨戬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玉鼎真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戬,距离越近,杨戬如芒在背的感觉便越强烈,连头皮都泛起密密匝匝的酸麻。杨戬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哪吒和黄龙师叔那么怕玉鼎真人,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师父身上的前所未有的压力。
“师父……我……”没等杨戬说完,玉鼎已经走到他跟前,一把扯过他的手腕把脉。杨戬只好先闭了嘴,脑海中火速组织措辞,打算等玉鼎探查完之后再向他解释。
玉鼎真人的眉头越皱越紧,把脉结束,竟将杨戬的手狠狠甩开。杨戬愣了一下,欲说出口的话都被这一甩荡了个干净。他意识到师父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跪在地上:“师父,徒儿知错了。”
哪吒也吓坏了,他从没见过玉鼎真人对杨戬发脾气,也赶紧跪了下来:“师叔,你不要怪师兄,都怪我不好,是我偷了南极仙翁的果子给师兄吃,才会让师兄失去法力,最后害他受伤的!你要怪就都怪我吧,不要生师兄的气!”
杨戬拉住哪吒:“哪吒,你先别说话。”
他跪好身子,俯首道:“师父,您不要怪罪哪吒和黄龙师叔,都是徒儿自作主张逼迫他们答应我在二仙山修养的,一切都是徒儿的错,有什么责罚,徒儿一并承担。”
玉鼎没有答他的话,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几乎将花草鸟兽都冻住,围观的弟子哪敢再凑热闹,吓得赶紧能跑多远跑多远了。
玉鼎的沉默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剑,不知何时就要刺向他们的脑袋。哪吒备受煎熬,杨戬也规规矩矩跪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良久,等哪吒终于受不了的时候,玉鼎才瞥了眼杨戬怀中的小狗,开口问道:“它是谁?”
杨戬顿了顿,说:“它是一只凡间野犬,它救过徒儿的命……所以徒儿想……”
“送回去。”
杨戬浑身僵硬,头垂得更低,片刻颤抖着声音回道:“是。”
“既然都是你自作主张,那好。”玉鼎真人眯了眯眼睛,语气与昆仑万年积雪融为一体,凛冽刺骨:“煽动同门,胁迫长辈,欺瞒师父,违背门规,即日起,罚杨戬思过峰面壁一年。”
“师叔!!!”哪吒震惊片刻,立马跳了起来,也顾不得怕不怕,扑过去抓他衣袖:“师叔,都是我的错,您罚我吧,罚我几年都行,师兄的伤刚好一些,还不能用法力,思过峰太冷了,他会受不了的!”
“是他自己说的要一并承担,让他自己受着!”
哪吒哭着跪在玉鼎真人面前:“师叔我求求你了你不要罚师兄,他是你的徒弟呀!你看看他的脸色,他现在浑身还会很痛很难受,他差点都要死掉了,你不要这么对他……”
“哎呦,这是怎么了!”
远处响起太乙真人的声音,哪吒得到救星一样,眼睛里水光晶莹,转头冲太乙真人大喊:“师父!黄龙师叔!你们快救救师兄!玉鼎师叔要罚师兄到思过峰面壁一年,师兄肯定受不了的!”
黄龙大惊失色,连忙跑到他们跟前,一边想要扶起跪地的杨戬,一边又想要去劝阻玉鼎真人,左右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一甩袖子,大义凛然道:“玉鼎师兄,是我收留了杨戬没把他送回昆仑,你想罚他先罚我好了!”
太乙真人已经听黄龙真人说了来龙去脉,看自己的徒弟哭得那么悲切,杨戬身形消瘦,一直伏在地上,心下不忍,也开口劝阻道:“师弟呀!你这是干什么呀!杨戬也是不想让你担心才会这么做,他身上还有伤呢,你别一时赌气害了自己的徒弟啊!”
玉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只冷漠地说:“杨戬,你认罚吗?”
“徒儿认罚。”
“师兄!!”
“杨戬,你说句软话呀!跟你师父讨个饶呀!”
杨戬摇摇头:“此番确实是我做事考虑不周,辜负了师父的厚爱,理应受罚。多些二位师叔为杨戬求情,但杨戬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此番能消除师父心中怒火,杨戬便是面壁十年也心甘情愿。”
杨戬起身,将怀中小狗交给了玉鼎:“劳烦师父送它下山,叫山下人家好生将养,徒儿这就去领罚。”
小狗呜咽不止,前度分离已经让它对别人的怀抱产生了恐惧,它在玉鼎手上不断挣扎,伸着爪子朝杨戬够去。
杨戬狠狠心,看也不看一眼,转身便去领罚。
“师兄!我陪你一起去!”哪吒拉住他,悲伤连同着愤怒翻卷着从胸口腾起,他看着玉鼎真人,故意说道:“万一你的伤复发,我怕没人给你收尸!”
玉鼎真人冷笑,对哪吒说道:“我罚我的徒弟,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太乙师兄,你家徒弟还小,我不同他计较,你还是带回去好好教导一番,就不要插手我教训徒弟了。”
哪吒瞪大了眼睛,愤怒几乎盖过了对玉鼎真人的恐惧,他捏紧拳头控制住自己发抖的身子要同他对峙,杨戬连忙扯住他:“好哪吒,师兄不要紧,你先回去吧,不要再生事端了。”
太乙真人也过来拉哪吒:“傻瓜,思过峰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吗?先跟我回去,其他的事咱们再慢慢商量!”
哪吒急欲争辩,就见太乙真人背着玉鼎真人朝他挤眉弄眼,做着“别急”的口型。
哪吒暂且冷静了下来,却依然不忍心杨戬一个人去受罚,悲悲戚戚地哽咽着,与小狗的呜咽声交织起来,听在耳中让人难过极了。杨戬也不忍再听,趁着太乙拉着哪吒,独自朝思过峰走去。
思过峰是犯错的昆仑弟子受罚的地方,位于昆仑最偏僻的西峰,山峰高耸陡峭,常年被风雪裹挟,连一只飞鸟都不曾有过。除非有弟子受过,不然这里几乎没有活物现身。
山峰陡峭的崖壁上高低散落着几个狭窄的平台,受过的弟子就坐在这样的平台上面壁而思。风雪从后背呼啸席卷,哪怕是神仙也觉得苦寒。不同的平台设不同的阵法,阵法会根据弟子犯错的深浅有不同的惩罚机制,幸而杨戬所处的思过台除了一道限制自由的结界什么都没有,他想这应该也是师父对他心慈手软了吧。
思绪杳杳茫茫,胸口也泛起阵阵闷痛。刀锋一样的风撕扯着他纯白的衣袍,长发被搅得翻滚飞动。但杨戬像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样,专心地盯着他面前崖壁上的景象。
昆仑是仙境,奇景异相不足为怪,此处崖壁内有一密闭空穴,不知为何,杨戬竟能透过崖壁将其中景象观察得一清二楚。空穴内灌满了水,水中有一群金色的鱼。
他大概认得这种鱼,叫做石灵鱼,只不过这是第一次见。
杨戬无事,便一直盯着它们看。
早晨鱼群游游荡荡,啃食穴底的灵藻。吃饱了的鱼群开始嬉戏,不多时便交缠在一起。杨戬不知道它们在做什么,直到中午时分,部分小鱼排出鱼卵,杨戬看着那些卵竟一点点发生变化,甚是有趣。
傍晚时,异变发生。鱼王吞食不少已成形的鱼卵,造成了鱼群很大的躁动。杨戬紧张万分,他眼睁睁看着不少鱼开始互相撕咬,有的直接被咬死分食,血色在水中逸散;有的灵活如飞鸟,从血腥的暴力中存活下来。
杨戬对眼前景象感到难过。但稍有安慰的是,那些幸免于难的鱼卵都长成了一条条小鱼,在夜色降临时,同其他鱼共同沉睡过去,等待新一天的降临。
第二天,鱼群照常活动,仿佛昨天的屠杀未曾发生。觅食、交配、产卵、生长,与前一天并未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就是今天的鱼王没有得逞,它遭到了群鱼的反抗,被生生咬死了。新的鱼王出现,然后又踏入原来的生活。
暴乱、厮杀、宁静,也以一天一遍的频率上演。杨戬刚开始还受其牵动,愿意从它们循环往复的生活中找出些许不同,到后来却越来越觉得不舒服,因为不论再怎么去找不同,鱼群的周而复始都没有发生变化。他试图不去看那些鱼,闭上眼睛,鱼却更清晰地在自己脑海里上演一场场相同的戏剧。
杨戬面壁了三十天,三十天日复一日看着石灵鱼们将重复的戏码一幕幕上演。杨戬心慌难受,他知道自己陷入了名为“孤独”的情绪。鱼的生活太单调了,一切仿佛都在绕圈,哪怕有什么细微的差别,也不足以影响最终的结局。
他有点恍惚了,他开始想自己究竟是看鱼的人,还是被观看的鱼?或者两者兼是?
绵密的头痛发作起来,杨戬捂住头,痛苦地闭上眼睛。风雪即便冷入骨髓也不足为惧,令他感到恐惧的,是自己一瞬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不知自己究竟是谁。
是在天地之间,昆仑仙境,还是在崖壁之中?
是姓杨名戬,还是被困在崖壁之中被通称“石灵鱼”的某一只?
思过峰的恶劣环境没有将他怎么样,他却被自己内心的思虑折磨得不堪重负。他宁愿被罚得更重一些,也不愿再忍受这样无尽的神思折磨。
杨戬怕这样下去自己会精神崩溃走火入魔,不断地念着清心咒,但几乎无济于事。就当他无所适从感到惶恐的时候,思过峰又来人了。这人没有踏入其他思过台,而是闯入了自己的方寸之地。
“师兄!”
是哪吒的声音。杨戬的睫毛发丝上已经结了霜,他抹去阻碍视线的白霜,看清了哪吒,有些惊讶:“哪吒,你怎么真的来了。”
杨戬声音嘶哑,略显疲惫。哪吒见他满身风霜,大叫着“师兄”冲过去抱住他。杨戬身上的温度冰得哪吒一个激灵,哪吒赶紧捏了一个火诀,温热逐渐传到杨戬身上,让他暂时缓解了彻骨的寒冷。
哪吒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师兄,对不起,我来晚了!师父要我等玉鼎师叔稍稍消气,才找个由头把我送了进来,我要陪着师兄,再也不要你一个人受苦了!”
杨戬微微一笑,伸手将哪吒抱进怀里。怀中身体传来的温度让他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头痛有所缓解,多日的忧思被冲淡,心情也随之明媚不少。杨戬松了口气,哪吒在,他好受多了。
“哪吒,谢谢你。”
因着哪吒的到来,面壁没那么孤独了。杨戬再也不去看鱼群了,整日和哪吒坐在一起,任由哪吒把带过来的一大堆丹药往自己面前推,被逼着吃了不少的补药。
此时杨戬又捉住哪吒要往自己口中塞药的手,语气有些无奈:“哪吒,我不是药罐子,我吃得够多了。”
“不行,师父说这是补养气血的,你多吃点有益无害!快点吃了!”
杨戬笑道:“我的胃容不下了,待会再吃好不好?”
哪吒答应了,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又试图喂给他。没办法,杨戬就让哪吒给自己讲故事,或者自己给哪吒讲故事,以此来消磨无聊的时间。
杨戬知道哪吒能来这里肯定是玉鼎真人默许的,不然每个思过台都有自身独特的结界,是不可能让除受罚者和施罚者以外的第三个人进入的。他也知道送来的这些丹药里必然也有玉鼎真人的手笔,有不少都是对着他的伤症来的。他心里微微发苦,师父如此关心他,但自己却让他伤了心。
不过师父的事都是后话,杨戬现在还是被鱼反复折磨着。哪吒陪同杨戬度过了一个月的时光,他每次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鱼的事情,鱼群翻涌的景象就千方百计地循着思绪的缝隙钻进自己的脑海里。
除此之外,他生出了更多怅惘寥落之感。大抵是昆仑山冷峻寂寞,万古的冰雪不知见证了多少人间兴衰,悲悯的仙人也不知更迭了多少代。杨戬想起自己每次立在云端俯视昆仑山巅,总会油然生出这样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神仙的年岁太长了,几乎与亘古的雪山平齐,世间万物都在他们的视线里踏入一个又一个轮回。每当他生出这种感受时,玉鼎真人都会告诉他:“仙人长生,是为了渡众生之苦,与漫长生命相置换的,是要承受没有边境的寂寞。于寂寞中参透芸芸众生,这是修仙者的使命,也是宿命。”
杨戬还未达到那样的境界,但心中也似翻涌起一阵苦海。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早晚会被时间淹没,在漫长的岁月尽头,会是谁在等候他呢?
他垂眸看了眼哪吒,又想到自己的师父。
岁月的最后可能谁都不剩,只有他一个人孑然一身。他不敢想那样的日子,他怕自己会发疯。
哪吒看出杨戬的异样,担忧地摇了摇他的胳膊:“师兄,你怎么了?”
杨戬回过神,见哪吒正张着大眼睛紧张地望着自己,透过他纯粹明亮的眼眸中,他似乎看到了未来无数个寂寞的时节,又看到了眼下更多美丽的春天。
他摸摸哪吒的头,说道:“师兄没事,师兄只是在想,若以后你我失散,各自死生,那该是多让人难过的一件事啊。”
哪吒不懂杨戬为什么突然变得十分忧郁,他怕杨戬心情变得更糟,每天都喋喋不休地陪他说话,杨戬也只是扯起嘴角笑笑,目光疏离散淡,神思不知飘向何处。杨戬觉得自己的精神快要受不住了,胸口闷闷地痛,呼吸都变得累人。哪吒近些天一直因他郁郁的心情也紧绷着神经,此刻大概是累了,歪在一边睡了。杨戬觉得对不起哪吒,他努力放松呼吸,紧紧皱着眉,不敢发出声音惊扰到他。
就在此时,一股柔和的法力自背后贯涌而入,游走到他各处经脉大穴。疼痛顿时纾解,杨戬已经知道悄无声息到来的人是谁了,从惊讶中冷静下来,配合着法力梳理自己有些紊乱的气息。待调息结束,他翻过身子跪在地上朝来人叩拜:“师父。”
玉鼎真人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关怀,也没有责怪。半晌他转开头,目光穿透崖壁,凝视着那些鱼:“你在崖壁中看出了什么?”
杨戬想到鱼,顿时一股无边的寂寥感蔓延全身,他吸了口气,回道:“回师父,徒儿看到了轮回往复,看到了生命规则。但……唯独分不清此中是自己还是人间。”
玉鼎不置可否,自顾自地说道:“这群鱼在这里繁衍已有上万年了。昆仑山的面目都有所更改,可它们却从未改变。它们最后都会死,有的是病死,有的是饿死,有的是横死,和人一模一样。但不管是鱼还是人,他们都不会彻底消亡,他们都会在这样的生死轮转中一直延续下去。生命反复无常,但人间大抵是同样的规律。”
玉鼎真人看向杨戬,语气终于不似从前冰冷淡漠,一丝痛惜从他如同昆仑风雪般凛冽的神情中流露出来:“你这次受伤,让我想起了当年我带你回昆仑,你几乎命绝的样子。”
杨戬对自己入昆仑之前的很多记忆都模糊了,玉鼎也从未对他提起过,他只说是自己为了保护百姓受了重伤,他将自己救下带回了昆仑。此刻听他提起从前,不由得微微直起了身子。
但玉鼎并未过多提及他的过往,只说道:“我此生唯有你一个徒弟。你濒死的样子我见过一次,我再也不想见到第二次了。但我去了二仙山,看到了你在疼痛中挣扎的样子,我很难过,也很愤怒。因为你太自以为是了,总觉得自己能救天下人的性命。人生自有定数,我们也不过是活得长一点的凡人而已,我们还没有强大到能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地步。我并不是要你袖手旁观,我只是想要你明白,连伏羲大神和女娲大神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不必强求自己必须做到。”
“杨戬,我不想第三次见你为宿命已经注定的人拼上自己的性命了。你经历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唯一和永恒,师父希望你能明白,没有什么是比你自己更重要的。”
杨戬眼眶湿润了,心中感动与愧疚交织,低着头,微微哽咽:“师父……徒儿明白了。”
玉鼎摇摇头,俯下身将他扶起来:“不,你还没有明白。我为何要让你观鱼?”
杨戬垂头不语。
“人间太过于广漠,太长的生命到最后只剩下荒芜。当你参透轮回之后,生命都会因此失去兴味和色彩,但当你与这些轮回变换融为一体,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无聊。曾经拥有的一切会变成虚无,但若换个角度,虚无的世界会因拥有而变得生动。师父希望你能做到后者,既悟到生命的真相,也懂得珍惜享受眼下所拥有的一切欢愉。”
杨戬怔怔地看着玉鼎真人,折磨自己多日的愁思忧虑,便这样在顷刻间被玉鼎真人几番话化解了。
“杨戬,我知道你心存苍生,但你别忘了,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徒儿,是我宁愿耗去千年修为也要救回的徒儿。”玉鼎斜睨了一眼哪吒,“你也是哪吒最爱的师兄。所以你不需要俯视苍生,因为你也是苍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人在乎你,有人爱你,那么为了这些人保护好自己,便也是你的一份责任。”
纠缠杨戬多日的心结被一点点解开,他向玉鼎真人深深地拜去:“多谢师父指点,徒儿明白了。”
见杨戬听进去了,玉鼎便拉起他的手:“走吧,随我回去吧。”
杨戬顺从地点点头,他陷在温暖柔和的温流中,冰冷严寒的思过峰似乎都迎来了春天。眼见玉鼎要带他离去了,杨戬却突然顿住脚步:“师父……还有哪吒。”
玉鼎真人神色不似刚刚柔情,他冷哼一声:“哪有什么哪吒,我没看见。他不是被太乙真人罚了面壁一年吗?由他去。”
杨戬还要说什么,就被玉鼎真人强行拖走了。玉鼎真人确确实实在生哪吒的气,杨戬只能在被拉走时扭头看了眼哪吒,眼神里充满歉意。
共修尚未结束,但本应热闹的昆仑却因玉鼎真人责罚杨戬一事变得缄默冷清,氛围一度沉郁万分。直到杨戬被放出来,昆仑众仙才如释重负,知道这是玉鼎真人气消了,自己能再享受享受剩下几天的好日子了。
杨戬解开了缠绕的心结,不但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甚至灵魂都得到了升华。他明白了师父的苦心,也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他发誓从此以后绝不会再对师父有一丝一毫的欺瞒,不去惹师父伤心,也会永远将师父的话放在心间。
他跟随玉鼎真人回到他们在昆仑的住处,刚一进门,一个白色的影子便如旋风一般席卷而来,猛地窜进他怀里。
杨戬差点被撞翻,却在抱住那影子的一瞬间涌出万千狂喜,他紧紧地抱住小狗,激动地抬眼看向玉鼎真人:“师父……您没送它走……”
小狗又长大了不少,一看就没遭过亏待。此刻一见到杨戬,便疯狂地舔舐着他的脸颊,尾巴都要摇飞了。杨戬被它弄得发痒,却也发自肺腑地笑出声来,心底最后一丝阴霾也都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玉鼎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平静地说:“我已经为它测过了,这条狗灵根颇佳,救过你,有仙缘。我已经取得天尊的同意,准许你收养它了。”
杨戬眼角泛起泪花,郑重地向玉鼎真人弯腰行礼:“多谢师父,徒儿一定悉心教养,不负师父的期许。”
此刻全昆仑最幸福的人开始趁着人多给自己家的小狗寻找合适的饲养方式和修炼方法了。正好现在所有的昆仑弟子都在,杨戬简直能找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会找赤精子借了凡畜修炼秘籍,一会找慈航寻求养狗技巧,忙忙碌碌跑了整个昆仑,小狗就乖乖地跟着他到处串门,一天下来给自己添了不少好东西。
众人皆知杨戬此前被玉鼎真人罚面壁,但不到罚期结束就给放了出来。不过这本身就是他们师徒之间的家事,别人也管不着,见到杨戬一切如常,大家也都很开心,嘘寒问暖,无不热情招待。收获满满的杨戬第二天还想接着去为小狗搜罗好东西,玉鼎真人见不得他满山乱跑,便以疗伤为名将他扣住,不许他再动了。
也许是心情好了,杨戬的伤也恢复得很快,脸色慢慢好转,没过几天玉鼎就准许他出去散步,但不能带着狗满昆仑乱跑了。杨戬很听话,说不让带狗他就不带,得知哪吒回来了,便去太乙真人的住处看他。
结果还没见到哪吒,太乙真人就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师侄啊,你怎么惹哪吒啦?”
杨戬一愣,疑惑道:“我并未惹他,从思过峰回来后我还未曾见到过他。他怎么了?”
太乙真人叹了口气:“唉,前几日我将他从思过峰里接回来,他直接就去找你了,结果回来的时候沮丧得不得了,伤心都写在脸上了,我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肯说。这不,好几天都未曾出门,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杨戬想,自己也刚刚被玉鼎真人解除禁足,哪吒见到自己估计是他带着狗兴高采烈满山乱跑的时候。但为何会伤心呢?杨戬不知道,便进到府内找哪吒。
哪吒一觉醒来,思过峰就剩他一个人了。那几日杨戬的心情很低落,哪吒本来就很担心,这下人直接没了,他差点被吓死,以为杨戬出了什么事寻了短见,坐在地上哭了好久,直到后来太乙真人亲自来提人,告诉他杨戬和玉鼎真人已经和好了,现在让他来接一下哪吒,他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哪吒刚从思过峰出来就直接去找了杨戬,结果看到的就是杨戬抱着狗如沐春风笑容满面地同俱留孙师叔交谈,时不时地低头看一眼小狗,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就在不远处。
他有了狗,好像把自己忘了,似乎没有因为自己没回来而担心。
哪吒这下伤了心,像被最亲的亲人抛弃了一样难过。他默默回了洞府,没哭也没闹,只是看得更让人担心了。
杨戬哪知道小孩子的细腻心思,猜想着是因为自己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思过峰而生气,内心想好了道歉的措辞,进门就见他正趴在石桌上,手指头扒拉着玉盆中的莲花。小孩神情恹恹的,看了怪可怜。
杨戬顿时愧疚起来,走到哪吒旁边,轻轻叫他:“师弟。”
他很少称呼哪吒为“师弟”,此时叫出,不免带上一丝讨好的意味。
哪吒却不为所动,把头一扭,话都不想说一句。
杨戬又绕到他面前,蹲在地上,歉然说道:“师弟,对不起,是师兄错了,师兄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思过峰,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哪吒又把头扭过去,手指扣着玉盆上的纹路,就是不肯看他。
杨戬暗暗叹口气,说道:“师弟,千错万错都是师兄的错,你想发脾气便发出来好了,不要憋在心中难受。”
哪吒撇撇嘴,终于说话了:“谁怪你这个了。”
杨戬小心翼翼地问:“那是因为什么?”
哪吒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强行控制住哽咽的声音,说道:“没什么。你走吧,我不要你管。”
杨戬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一声“哪吒”一声“师弟”地叫着,左一个“错了”右一个“原谅”,哪吒就是不肯再搭理他。
杨戬一急,想起身转到他面前。结果起身猛了,顿时脑袋浑成一团,眼前发黑,连忙伸手扶住了桌子才没有倒下。
哪吒听到动静下意识一回头,就见杨戬扶额皱眉摇摇欲坠,吓得他哪里还记得生什么气,赶紧去扶他:“师兄!你没事吧?”
杨戬缓了好一会头脑才清明起来,见哪吒紧张地抓着自己,担心得不得了。他心下一动,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没事。你既然不想见我,那我便先走了。”
哪吒哪肯让他走,把他推到榻上,从他身上翻出随身携带的丹药,喂他吃下去。
杨戬确实不太舒服,但也没那么严重,见哪吒肯搭理自己了,于是便握住他的手:“哪吒。”杨戬的掌心温热,握得哪吒手上暖暖的,心也痒痒的。“告诉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哪吒理应因为生气而甩开他的手,但他不敢乱动,怕杨戬被自己伤到。沉默半晌,他才垂着眼眸,硬着嘴说道:“我没怎么。就是见你伤没好还要到处乱跑,我心烦。狗就那么重要?”
杨戬明白了他的意思,失笑道:“师弟,你竟是为这个同我置气。”
“我没同你置气。”哪吒反驳,却还是忍不住回他一句:“反正你有狗就够了,根本想不起我,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就是了。”
“你又说傻话了。”杨戬说道,“前几日我确实为了狗找了不少人,师父准许我收养它,我总要做些准备的。之后我就被师父禁足疗伤,直到今天才被放出来,我就赶紧来找你了。”
杨戬揉了揉哪吒的脸,语气温柔得要把哪吒融化:“师兄怎么可能想不起你,你是我最疼爱的师弟,思过峰上若不是你陪师兄,师兄恐怕早就要疯掉了。没有及时关照到你是师兄的错,师兄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面对如此柔软的杨戬,哪吒早已缴械了。他噘了噘嘴,委委屈屈地搂住杨戬的脖子,将头放在他肩窝上,弱弱地说道:“师兄,你不要因为有狗了就丢下我,我真的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杨戬抚着他的头发,声音像柔风一样萦绕在哪吒耳边:“师兄答应你,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我还等着你帮我给狗取名字呢。”
哪吒闷闷说道:“就叫小白算了。”
“未免……有些潦草了?”
哪吒从他身上起来,双手还搂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脸圈在自己双臂之间仔细端详:“那叫杨三郎?”
杨戬忍不住笑了,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双手抱紧他的身体,从榻上起身站了起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戏弄师兄了?”
哪吒惊恐地制止他:“师兄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小心你的伤……”
“我的伤早就没什么大碍了。”杨戬抱他走出洞府,见到太乙真人,微微向他行礼示意。太乙真人见杨戬这么一会就搞定了哪吒,不由得发自内心地为杨戬抚掌表示敬佩。
杨戬抱着哪吒漫无目的地散步,哪吒见杨戬真的没什么异样,才稍稍安心靠在他怀里。只是走了一会,他又开始担心,便又催促杨戬将他放下。
“别担心,师兄好久没抱过你了,想抱你走一走。”杨戬眼睛望向昆仑山上翻滚的云海,又透过云海望向辽远的人间。他的心情异常愉悦,举目投足皆是轻松欢畅。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鹤鸣,他们听出来那是黄龙真人的仙鹤坐骑。杨戬上次见到黄龙真人是前几天,他去跟他要一些小狗爱吃的零食。黄龙真人见到自己就哭,说玉鼎真人好像准备要给他的鹤拔毛。
他就这么一只拿得出手的坐骑,平时都宝贝得要命,哪舍得让玉鼎真人折腾。他哭着喊着:“他不如把我的毛都拔了!”
杨戬只能回头求着他师父手下留情,好说歹说,玉鼎真人才妥协,说那做把羽扇便罢了吧。眼下估计已经开始着手收集材料了。
哪吒听到了黄龙真人心痛的嚎叫,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趴在杨戬怀中,话音沾染着恐惧:“师兄……”
杨戬安慰他道:“别怕。师兄会劝劝你师叔,不要他太过为难你的。”
哪吒弱弱问道:“你怎么劝?”
杨戬装作思考的样子,随即冲他挑挑眉:“和刚才一样……装装可怜就好了。”
哪吒登时无语:“合着你刚刚是装的?”
杨戬笑了笑:“怎么样?像不像?”
哪吒气得伸手锤他肩膀:“你知不知道刚刚我有多担心!亏得大家都以为你多么纯良,原来竟也会耍心机唬人!”
杨戬笑出声来,朗润的声音似乎要将整个昆仑都涤荡得清澈纯净。
“若能换得你的原谅,耍点小心机又能如何呢?”
【完】
累死,写到最后终于扣题了。。。
[元适]杀青不快乐
*现背/我在造谣
*“出不了戏的”和“出戏确定自己喜欢的”你们吵一架吧
我不擅长大吵大闹,所有的情绪都是隐秘着叫嚣
-
侯雯元拒绝出演崇应鸾的消息,于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别告诉姬发啊,我之前还骗他来着。”侯雯元还是叫得姬发,按照于适和所有人约定的那样,没有喊他的名字。
可是为什么要骗?自己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他站在门外听见房间里侯雯元的声音,从头到脚凉了个透彻,于适不明白为什么听见这消息,自己能难受到这种境地,他想推门进去,瞪着对方,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挪着步子离开。
害怕对视,害怕质问,最佳的状态是心照不宣。
晚上剧组的伙伴在食堂里欢送已经杀青的......
*现背/我在造谣
*“出不了戏的”和“出戏确定自己喜欢的”你们吵一架吧
我不擅长大吵大闹,所有的情绪都是隐秘着叫嚣
-
侯雯元拒绝出演崇应鸾的消息,于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别告诉姬发啊,我之前还骗他来着。”侯雯元还是叫得姬发,按照于适和所有人约定的那样,没有喊他的名字。
可是为什么要骗?自己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他站在门外听见房间里侯雯元的声音,从头到脚凉了个透彻,于适不明白为什么听见这消息,自己能难受到这种境地,他想推门进去,瞪着对方,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挪着步子离开。
害怕对视,害怕质问,最佳的状态是心照不宣。
晚上剧组的伙伴在食堂里欢送已经杀青的演员们,于适调动了所有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就像是行刑前的侥幸心理,总盼望着枪抵上脑门的时候没了子弹。
可这样会变得更可怕,等待换上新的弹夹,愈发难熬。
于适总在不经意间将余光归属到侯雯元身上去,对方坐在一边捏着倒了酒的玻璃杯,慢慢的转动,实在忍不下去,于适离开人群朝对方走过去。
“侯哥,有些实话,是不是现在也该讲了。”于适用得陈述句,没有任何反问的语调,暗示对方自己已经知道,劝他别磨磨唧唧的。
“什么实话?”侯雯元微微仰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始终坐着,但松开了捏着杯子的手,“少喝点啊,明天还得接着拍呢。”
于适扯了凳子坐下来,盯着侯雯元躲避的眼神,“你辞演,还骗我,打算今天晚上偷偷溜吗?还有谁不知道?就剩我了吧。”
“没那回...”
侯雯元话都没说完,就被大家以“杀青的演员合唱一首”的理由拉起来,于适看着对方慌张的肢体语言,仿佛在说,不是要瞒着吗?
喉咙被梗住了,像是卡了一根鱼刺,很细很小,都不一定能发现并顺利夹出的感觉,于适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其实没必要这么矫情,分离总是在瞬时间发生的,人和人之间一下子就可以分开好远,更何况不是见不着面,可是这些理由,都没法安慰到当下的于适。
侯雯元好不容易从一堆人里挤出来,重新回到于适面前,他原本想抬手去捻对方的头发,却僵在半空,最后只是搭在他的肩上,被于适侧了一下身,躲开。
“于适...”
“说了别叫我名字。”
侯雯元莫名被逗笑,觉得对方像是炸了毛的猫,他坐在于适身边,看着热闹场面,将手掌心杵在膝盖上,叹了口气,“我不演是因为我觉得不合适。”
“谁关心你为什么不演,”于适几乎是很冲的说出这句话,又自觉态度不好,收敛了些,越是收着脾气,鼻子就越酸,“你跟我说会怎么样?我会闹吗?我都二十多了,会拎不清吗?”
三个大问号砸在侯雯元脑门上,他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安慰的话说不出来,就只能提别的,“杀青完还能见面的嘛。”
“世界上最轻松的工作,就是画饼。”很显然于适不吃这套,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两人都没再说话,一直到活动尾声,不知道谁开了痛哭的头,就像是流行感冒一样传染开来,或是红着眼或是抬手抹眼泪。
乱换着,抱作一团,侯雯元都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场面混乱到他应付不来,只能感觉一个人从很远的边缘慢慢走过来,抬起胳膊,圈住自己的颈窝。
嗅觉先判断出来,虽然于适不是个会喷香水的主,但他总能分辨的清,一瞬间就会觉得,“这是他的气息”。
对方发梢摩挲的地方,是昨日崇应彪被姬发用鬼侯剑刺穿的位置,原本的粘腻血浆残存,好不容易擦干净了,又覆盖上于适的眼泪。
很冰,动脉的滚烫都无法中和。
侯雯元总是把于适当成小孩来看,相差六岁,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隔了三条代沟,有时候对方的热情,都有些招架不住。
还在哭,嗓音有些哑,声音很低。
还是想到最后一场对手戏,当时做为崇应彪的他,眼睛被水淹没前,看见姬发张大了嘴,绝望的破碎。
“你今天晚上就走?”
“买得明早的机票。”
于适听出了侯雯元话语里迁就的语气,因为脸埋在对方颈窝中,嘴角就肆意的勾起来,他很容易满足,能延长一个晚上,多出来的相处时间,就足够于适欢呼。
因为声带过度使用,于适被下了命令少说话,养着恢复,毕竟马上就有一场嘶吼的戏份。
“回去睡觉。”
侯雯元第三次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于适干脆像没听见似的,直接扯了对方的被子蒙到头顶,漏网的呆毛晃荡了一下。
“哎...”侯雯元靠近大型蚕宝,伸手拍了一下于适的脑袋,“起来,看电影好了吧。”
随便乱挑的,只是想让声音充斥在沉默的两人中间,墙上挂着的时钟里,秒针在无声的转动,于适盯着屏幕,愣是没看进去一点。
他先用余光试探敌情,发现侯雯元靠着床背睡着了,亮光斑驳的打在他脸上,警报解除,于适直截了当的偏过脑袋,盯着对方看。
不自觉间,跟着他呼吸。
“年龄大了就是爱睡觉嗷...”于适嘀嘀咕咕,伸手拿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遥控板,把音量调低。
“我没睡,听得一清二楚,”侯雯元眼睛还闭着,嘴巴一张一张,“说我坏话,嗓子变哑。”
“全哑了更好,”于适把遥控板丢在原来的地方,发出清脆的响声,“明天能去送你。”
“你就会过个嘴瘾,西楚霸王的兵。”侯雯元抬手,将胳膊绕在胸前,又调整了一下姿势。
“啧。”
虽然自己玩儿不腻这个梗,但从侯雯元嘴里讲出来,莫名有些羞赧,于适眉头都拧到一起去。
“侯雯元。”
“嗯?”
被叫了全名的年长者睁开眼睛,发出短促的疑惑声,他想看看这个晚辈现在的表情。
“说说话吧,想听你的声儿。”
于适把手握成拳的准备往下锤的时候,侯雯元将手掌精准的摊在他落下的地方,把握时机的一收指尖,包裹住于适的拳头。
两手相比,于适的手小了一个壳子。
“听什么声儿?用崇应彪的语气骂不睡觉的小于同学?”侯雯元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坐正了些,“他娘的姬发!你小子不睡觉搁这儿坐着干嘛呢!”
“诶诶诶,杀青了啊,”于适本来想学着打板的手势提醒侯雯元,却反应过来自己的一只手还被轻扣着,只能举了另一只手在对方面前打响指,“出戏吧,侯哥。”
“害...”侯雯元抽走了握着的手,翻身下床穿了拖鞋绕到冰柜面前,拿两瓶水,丢一瓶给于适,“捂捂再喝。”
于适捏着有些凉的瓶子,伸手在瓶身上就着水雾乱涂乱画,他看着侯雯元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检查一遍是否带全了东西。
“你坐下吧侯哥,实在落了什么,我给你寄啊。”于适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里,当下这个时刻若是对方离自己超过一米,心里就会不痛快。
侯雯元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开了水,一口一口的灌,一时间又和崇应彪的影子重叠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于适被手机的闹钟吵醒,下意识伸手去摸身边的位置,凉的,突然清醒过来,以为侯雯元又想玩不告而别那套,都已经怒气上头准备冲出门的时候发现,对方正站在浴室里刷牙。
“靠...”悬着的心突然砸下来,于适有些晕眩,重新倒进枕头里。
侯雯元捏着牙刷满嘴的泡沫,含糊不清的开口,“别骂脏。”
“不送你了,”缓过神来的于适离开床铺,顺带着还帮忙叠了被子,一个晚上的时间他整理好心绪,重新坠入角色的状态,“我去上妆了。”
“于适,不是...”侯雯元喊住准备开门的于适,看着对方的手一顿,把半句话补上,“一切顺利啊,西岐农夫。”
“...好。”
于适没敢回头,用力的点了两下,马上就溜出房间去,过了夜晚酒劲的掩饰,太阳升起,白天到来,所有的暧昧气息无处遁形,他依旧不敢面对真实的情绪,所以逃跑。
但很快后悔把侯雯元一个人丢在房间的举动,纠结的心情再次占领理智,想要返回去看看对方,拉扯着,在走廊里徘徊,最终还是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几乎错位了联系,于适在拍大夜的时候给侯雯元发剧组趣事,语音一条一条超过三十秒的发送都像是短暂性溺水,等到自己倒时差的白天才能收到回复。有时候白天拍,又碰到对方在晚上工作,完全抓不到能聊起来的契机。
有次心血来潮,直接在傍晚播了视频电话过去,被挂断,收到微信的回复,说是在试戏。
“您忙!”于适按住语音键,发送过去,想了想又撤回,在几十分钟后收到回复,对方询问自己撤回了什么。
好像是在跨国联系。
两人默契的从不问早安晚安,都是互相画饼着说,“下次见”,至于能不能见、怎么见,那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于适在半夜接到侯雯元电话的那天,是自己接近杀青前,忘记关掉铃声而挣扎着爬起来,原本想要挂断,却看见自己给对方的备注,赫然撞进眼底。
抻直了指尖,按过去,“喂?”
“小于同学,还没睡?”听见侯雯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于适趴着,脸闷在枕头上,低低的笑,又点了免提,听见对方说,“别总熬夜。”
“没熬,给侯哥你吵醒的。”于适把下巴杵在枕头上,嘴巴一张一张的,眼睛半眯着。
“那那那...”电话那头的侯雯元有些无措,于适蹙眉判断,对方似乎停留在什么空旷的地方,侯雯元顿了一下开口,“可是我在楼下...”
“什么!”于适一个俯卧撑起来,攥着手机,“什么意思?”
“你不快要杀青了吗,我想来看看,刚好没什么工作,我就说来就来了,确实有些晚,应该明天再和你说,打扰你了,于适。”
于适立刻蹦起来穿衣服,单腿跳着穿袜子穿鞋,不小心磕到桌角,倒在床上缩起来无声的龇牙咧嘴,结果还是被侯雯元听出异常。
“于适,撞到了吧,别急啊,我就在楼下呢,现在准备进电梯,可能就是会没信号,你别急。”
“我...不急!”于适冲躺在一遍的手机喊,“等会儿见。”
在于适开房门的瞬间,刚好碰上侯雯元准备敲门而停留在半空的手,他打量门外的年长者,对方头发长了些,戴的依旧是那副半框眼镜,风尘仆仆的样子,手里捏着拉杆行李箱。
现在拥抱,会不会被听到心跳。
于适还在犹豫的时候,侯雯元已经松开了握着拉杆箱的手,手臂微微张开,倾身拢过来,再度拔高了于适的心率,震得眼泪都要出来。
“好久不见。”
贴得很近,于适的头发在挠侯雯元痒痒,于适感觉到对方的手顺着自己的背向上,停留在他的后颈,最后轻轻的捏了捏。
像是哄小狗。
“嘛呢...”
于适自觉是炸毛的语气,不知道怎么的落在侯雯元耳朵里就像是在撒娇,对方笑到单挑了半边的眉,更是让于适自己呲着牙回身进屋。
盘着腿,坐在地上,看落地窗外的夜色,于适突然想起来看过的一本奇幻小说,滔滔不绝的给侯雯元讲,最后甚至动用肢体语言描述。
他讲着讲着突然发现,侯雯元像是一个专业的捧哏,视线从未移开过自己,于适让感性描边的过度解读侵蚀自己,认为对方浑身散发着想念的气息。
然后就是进一步的触摸试探,于适先搭上侯雯元的肩膀,顺着胳膊向下,一只手牵着对方手腕,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他的掌心,继续讲故事。
对方没有反抗,任由他放肆接触。
“姬发杀青!”
于适捧着花被簇拥在中间拥抱,他看着侯雯元站在人群外围,一个人默默的鼓掌,对方的眼眶好像有些湿,惹得于适不忍心再让他独自站着,咧着嘴朝对方走过去。
“杀青快乐。”
“杀青不快乐。”
待在剧组的这么多时间,就像是楚门的世界,每天都能见到这么些人,不用挖空心思的社交别人,突然被戳灭了泡泡,每天可以用来联系的纽带断裂,于适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在这儿嘛,还有哪里不快乐?”侯雯元抬手,搭上于适的肩膀,指尖贴在他的皮肤上,“晚上我们...”
“于适!杀青宴别忘了!”
“好!”于适转头高声回了一句,然后又看向侯雯元,“哥,你说什么?”
侯雯元看着于适询问的眼睛,犹豫再三的措辞,或是想任性一回的挽留,或是考虑人际关系的维持,最终还是摇摇头,“卸个妆,快去吧。”
“一起,”于适伸手扯住侯雯元的手腕,往前迈步,“一起吧,一起吃饭。”
全组的杀青,少了些之前的凝重氛围,喝嗨了的也不在少数,于适的脸被灌的通红,眼睛亮亮的,跌进侯雯元坐着的沙发里,仰着头笑。
这样热闹的场景,侯雯元一惯的融入方式是笑着看,他不紧张,几乎是松弛状态,直到于适的脑袋枕上自己的肩膀,对方像个流哈喇子的小狗,眯着眼睛睡。
“于适。”
“嗯?”
“回去睡呗?”侯雯元嘴上这么问,实则还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对方靠起来更舒服些,顺便抬手贴在于适的脑袋上,拍了拍。
“不回,”于适再度坐正,圆着眼睛煞有介事的起身,右手握成拳,锤了两下胸口,“年轻人还能熬。”
散场的时候,大家都在相互拉着手说话,于适一个不注意就从侯雯元身边被挤开,两人距离越拉越远,对方似乎还没有感觉到,他有些急切,甚至夸张到踮了脚,“侯雯元!”
瞬间都安静,很快剧组的同事们都在半开玩笑似的说于适怎么不喊哥了,杀青完就没大没小的,侯雯元在不远处的位置回头,小跑着回到于适的范围里。
他站在于适身边背着手,也不说话,听对方把最后两句话和别人说完,敏锐的捕捉到结束语,“我和侯哥还有点事儿,先走。”
“嗯?”侯雯元先是因为并没有这个约定而发出疑问,后一秒就撞上于适皱着的眉头,打圆场,“是是是,还有事儿。”
又只剩他们,彼此面对着,连呼吸频率都能很好的掌握。
“去哪儿啊?”
“这不是你白天杀青的时候先约的我吗?”
侯雯元面对于适的甩锅,只能插着腰,边笑边摇头,“随便逛逛吧。”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遇见绿灯就通过,碰到红灯就拐弯,倒是阴差阳错的到了城中心,真正的城市在凌晨开始苏醒,小摊小贩还在火热的颠锅甩勺。
“我最近没事儿干,无聊的时候,”于适说半句话,就被一家摊贩吸引,点了几串东西之后转头,发现侯雯元还在等下文,舔舔唇把话补上,“就刷侯哥之前的视频...还、还挺活泼。”
“那什么,老板,我也来、来几串这个。”侯雯元躲开于适的眼神,抬手摸摸鼻子,故意吹着小曲儿转来转去,就是不理会于适凑到面前的脑袋。
“诶侯哥,”于适还在耍宝,甚至抬手拨了拨对方的耳垂,又戳戳他的颈窝,“你这几分熟啊,熟透了吧,怎么红成这样啊,哎哟。”
侯雯元实在招架不住,慌乱之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想堵住对方的嘴,“小于同学可以少说两句话,这样更讨人喜欢。”
“啊?”于适将手掌搭在耳边,“讨谁喜欢?谁啊?”看侯雯元不回答,开始变本加厉,“没有人不喜欢我,老板炒份面放得料都多,是吧,老板?”
“哎哟,付钱了啊叔叔,”侯雯元亮了亮手里的付款界面,接过塑料袋,又抬手捏住于适的脖颈,一把拽走,“走走走,别丢人了。”
于适两手空空,东西都在侯雯元那儿,他抬着胳膊交叉在脑后,臭屁的用口哨吹着“猴哥猴哥”的音调,如愿以偿的挨了一掌在脑袋上。
又梦见黄河滩边的事情。
侯雯元陡然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手掌压在心口,梦里那张于适扮演姬发的样子的脸还在眼前,自己杀青已经有一段时间,可还是出不了戏。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角色,侯雯元在心里嘀咕。
“...哥...”
侯雯元听见于适说梦话,想起来自己笑话过对方在电影里喊哥哥破音的事情,甚至还乐此不疲的模仿过,他翻了个身侧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于适的安全距离可以拉近到同睡一张床。
窗帘不太遮光,侯雯元能看清于适半蜷缩着将一只胳膊枕在脑袋下睡,他抻直了胳膊想要环住对方,却在半空就撤回。
“哥...”于适在侯雯元收手的时候睁开眼睛,“怎么了?”
“噩梦,继续睡吧你,”侯雯元终于抓到正当理由的机会,再次伸手点了点于适的额头,又不甘心的开口,“我好像没杀青成功...”
于适翻身按下床头柜上的灯,暖黄色的光只是照亮了小部分范围,两人面对面坐着,于适朝前微微倾身,拿食指指腹触碰侯雯元的颈窝。
顺着不存在的伤口,一划,“梦到...了?”
“嗯。”
于适重新坐正,换了跪姿,短促的笑了声,“当时谁拍完还耍帅,带着满身的血浆直接对镜自拍去了?”
“大哥莫笑二哥,你不是啃饼啃得起劲吗?”侯雯元接住于适推诿似的拳法,两人晃来晃去,不倒翁。
侯雯元在于适没反应过来的空档,攥了对方的手腕将他整个人都扯过来,于适的气息扑面而来,撞了个满怀,装模作样的扭打在一起,连拳头都控制着力度。
于适明显感觉到对方让着自己,借力往后倒的时候,脑袋撞到的不是席梦思的床垫,而是侯雯元早就垫在自己脑后的掌心。
对视的时间里,于适看着侯雯元的眼睛,把从认识他到熟悉的每一帧像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好像刚开始的侯雯元并不是现在的性格,怪点子频出、一秒几百个假动作的逗人为乐。
一些东西从他身上剥落了,犹如沉入海底的灯塔。侯雯元俯身下来的时候,于适还在走神,直到额头在顷刻间被滚烫占领,又撤走。
于适瞪圆了眼睛。
他们都知道,自己暂时走不出那座朝歌城了。
回到北京之后,于适刚开始完全不能适应,像是被空投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时代,耳朵被塞满了声音,他为了摆脱不安感,开始频繁的约见朋友,但始终都没有拨通侯雯元的电话。
他有些心虚,明明献吻的并不是自己。
后来听共友说,对方进了组,又碰上爆发的大规模病毒,被困在了南京城里,于适当晚捏着手机在家里走来走去,最终还是拨了过去。
“于适?”
“侯哥...你有口罩吗?”于适看着家里所剩无几的应急口罩,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需不需要我...”
“我有我有,”侯雯元那边的环境有些嘈杂,一听就在现场拍着,于适等对方和工作人员说完话,才听见他又开口,“我这儿拍着呢小于同学,口罩留给自己,保护自己,明白吗?”
“懂了,诶哥...”于适还想多听两句侯雯元的声音,结果对方急吼吼的挂断了电话,自己只能对着忙音说完,“我想去探班啊,侯雯元。”
于适总是把在封神剧组的日子比作读书,他从那里毕业之后到现在都没再接戏,一直在骑马射箭,他突然意识到,好像好久都没和侯雯元说过下次见了。
订机票的时候,于适都觉得自己疯了,趁着停运前的班机,飞往南京,包里揣着几件换洗衣物,还有屈指可数的口罩,护目镜在起雾,矫情的有点想哭。
根据侯雯元在朋友圈的记录,找到拍摄取景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被剧组的工作人员拦在几十米开外,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表达,“我来找侯哥...侯雯元老师。”
“诶,成钢,这人你认识吗!”
普通的角色名落在于适耳朵里却显得异常刺耳,侯雯元回头的瞬间,看见的于适像一只警惕到炸毛的小狗,抱着登山包,站在一堆陌生人中间说不定还会呲牙。
瞬间被逗笑,“认识,我d...兄弟!”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跟着笑起来,甚至有人离谱的开始打趣,“诶侯哥,你这朋友来找你,怎么有种四美去西藏的感觉?”
侯雯元倒是熟稔的接过玩笑,只是于适在捕捉到亲昵称呼之后,眼睛睨过去,下一秒就被侯雯元揪住脖颈,拽到他身边去,“你怎么来了?”
“台词都问的一样。”对方还在持续开玩笑。
于适没理会,回答侯雯元的问题,“我来看看你。”
然后就被安排着坐在一边待了一整个下午,于适闲着没事儿,捏着手机打游戏,最后跟着侯雯元回酒店。
单人间,只有一张床。
原本早就习惯的两人,却在那晚过后,面对这些情况变得异常敏感起来,侯雯元抬手抓抓头发,“那个我...再开间房给你。”
“不用,我沙发凑活一晚上吧。”于适将包丢在沙发上,准备当作临时的枕头。
“你待一晚就走?”
“你希望我待多久?”
两人一来一回,于适迅速把话扣回给侯雯元,他插着腰看对方,坦荡的盯着侯雯元的眼睛,甚至臭屁的歪了一下脑袋。
“现在疫情都不安全,早些回待在家里...”
“我是想问!”于适第一次打断侯雯元说话,他拔高了点音量,一字一顿,“你、希望我待多久。”
侯雯元再次避开眼神,甚至准备撤出两人交流的范围,于适向前一步扯住对方的手腕,脾气有些上来了,更何况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待到我杀青,和我一起回。”侯雯元深知对方的性格,要是还用别的话来搪塞,基本上能宣判死刑。
“为什么?”
听到于适继续追问的时候,侯雯元头都大了,他寻思这小子是怎么了,也就将近一年没见,在北京,人便拗成这样吗?
“哪那么多为什么,睡觉!”
于适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去,“我反悔了,我睡床。”
“行。”侯雯元往沙发走。
“你也睡床。”于适的手又扣上来。
职场,教过侯雯元怎么打哈哈、怎么忽悠人、怎么逢场作戏,就是没教过他怎么哄比自己小六岁的于适,更何况这个孽是自己造的,毕竟没控制好情绪就吻了人家额头。
比暧昧更磨人的是略带了年长者的矜持,像是一个权衡利弊之后对于无处安放情绪的妥善处理。
“于适,这么久我想明白了,之前是我的问题,我可能没出戏你懂吗?总是沉浸在角色里,是我的第一个角色,我老想着要入戏,也没学会怎么杀青,是我的错,咱还是很好的朋友...”
侯雯元越说,于适的脸色越沉。
“出戏?”于适几乎是笑着点出这个词,他站起来和侯雯元面对面,“哥,你说你是因为太入戏走不出来,所以亲的我,是么?”
“也不是这个意思...”侯雯元方寸大乱,说不清话。
“侯雯元,”于适的话音带了点轻佻喊对方的全名,伸手过去,捏住他的耳廓,“我们戏里可是死对头,到最后都是我拧了你的胳膊、取了你的性命...可不是什么暧昧到耳鬓厮磨的关系...别找这么烂的理由。”
不等侯雯元再说话,于适又噼里啪啦的往外倒,“你不想确定关系很正常,剧组夫妻都多得是,更何况咱俩都是大男人,没有关系,再过段时间,说不定我也能找到别的愿意跟我滚到一起的人,少你一个不少...”
“于适,”侯雯元的掌心捏住于适的后脑勺,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别说了。”
脾气上头的人哪听得出来披着命令外衣的恳求,甩开侯雯元的控制,“少他妈管我说什么,被占便宜的是我,舔个脸来南京探班的也是我,最后被糊弄的...还是我,彩票都没这么有准头,侯哥!”
“我以为你没那意思...”
“别甩锅给我!”
于适从兜里掏出火机和烟盒,咔哒咔哒的点烟,就是凑不着火苗,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扔在一边,侯雯元伸手过来捏于适的指尖,又被他抽开,对方往前挪了半步。
等到于适泄了所有的怒气,重新看向侯雯元的时候,发现对方鼻尖红得要命,屋里暖气很足,不至于冻成这样,不敢确定心里的想法,“哥...?”
“嗯。”鼻音很重,还抬手揉眼睛。
猜想被证实,于适彻底没了脾气,靠近侯雯元,“哥,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我真的是...你们年轻人都什么交流方式啊?”侯雯元伸出手去抓着于适的肩膀,却意外的看着对方脱离掌控,径直走进自己怀里,额头贴着颈窝不说话,侯雯元追问,“小于同学?”
“别叨叨了,能不能处啊,给句痛快话!真的很烦!”
“...能。”
走不出那座城就留下吧,反正总归是有个人会作陪。
-PEACH
【郊通发达】如果太子以为太子妃和别的男人约会
【私设无战乱,伯邑考来找姬发,但殷郊不认识
OOC】
“哥哥,你怎么来了?”
伯邑考站在门外,笑着看姬发地朝他大步跑来,忍不住伸手去牵他:“你怎么还是这个没长大的样子,见到我就蹦蹦跳跳的。”
“我只是没想到哥哥你居然会过来!”姬发开心坏了,由着伯邑考伸手拨弄他的头发。
“你在朝歌,没少被人欺负吧?......
【私设无战乱,伯邑考来找姬发,但殷郊不认识
OOC】
“哥哥,你怎么来了?”
伯邑考站在门外,笑着看姬发地朝他大步跑来,忍不住伸手去牵他:“你怎么还是这个没长大的样子,见到我就蹦蹦跳跳的。”
“我只是没想到哥哥你居然会过来!”姬发开心坏了,由着伯邑考伸手拨弄他的头发。
“你在朝歌,没少被人欺负吧?”伯邑考笑着问道。
“哪有,只有我欺负他们的份儿!”姬发不服气,撒娇的抱着他哥。
“没被欺负就好,”伯邑考仔仔细细地将他看了一圈,见他身形修长,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伤处,这才放心道:“我特意过来看你。”
“父亲呢,一切可好?”姬发将他带进屋,问起西岐的一众琐事,伯邑考温和地一一答复过,二人这才都放下心来。
“哥哥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姬发问道:“还是只是来看我?”
“没有别的事,但该见的人已见过了。”伯邑考笑道。
“啊,”姬发撒着娇:“所以哥哥居然没有第一个来看我,把我放在他们后面。”
“傻话!”伯邑考曲起手指敲了下他额头。
“嘿嘿,”姬发正如他所说的傻笑起来,然后想起什么,“哥哥你能在这里待多久啊?”
伯邑考摸摸他的头,这么多年不见,他也想多陪陪他,但没有这么容易,如实说道:“就待两天,父亲还等我回去呢。”
“啊!”姬发挺直的背瞬间塌下去。
伯邑考有些好笑:“我好容易来一趟,不带我去转转吗?”
“对哦,”姬发点点头:“不过质子营里没啥看的,那我带你去买点东西吧。”
殷郊今天有点不爽,姬发本来答应了今天来找他,结果临时又说有事,不能来了,弄得他训练都有气无力的。
“去,不练了,回去了。”姬发不在,他干啥都没动力。尤其是一想到他早上一个人过来的时候,姜文焕他们挤眉弄眼的问他姬发呢?他就更不爽了。
每次姬发都跟在他身边,今天姬发不在,他坐都坐不住。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给姬发买点东西好了,好叫他知道,虽然他没陪在他身边,但是他心里一直是惦记着他的。
“姬发,你来看看这个,”殷郊刚走到他常和姬发来的街道上,就突然听到有人用亲昵而熟稔的声音喊姬发的名字,他不由得看过去,结果就看到姬发从另一家商铺走出来,无比自然地挂在对方脖子上:“什么呀?”
从殷郊的角度看去,两人的身形几乎重合在一起般地亲密的搂在了一起。然后就见那个男人拿起一匹布料在姬发身上比划,“这个颜色怎么样?我感觉很配你。”
“你觉得好就好喽,我刚刚还看到对面有很合适你的,待会儿我带你过去看。”
“好,”伯邑考看着跟挂件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人,笑了笑,转头对店家说道:“这个帮我包起来——”
结果料子刚举起来就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拿走了,伯邑考和姬发都诧异地看过去,伯邑考是疑惑,姬发则是惊讶:“殷郊?你怎么来了?”
殷郊却没看他,眼睛盯在伯邑考身上,目光危险而愤怒:“姬发从来不穿这种颜色的衣服,而且料子也不是他平日里喜欢的,你如果连这个都不了解的话,还是不要乱出主意的好。”
伯邑考疑惑更甚,殷郊的名字他是知道的,这不是太子吗?
姬发一看殷郊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误会了什么,连忙把他哥拉到身后去:“这是我……”
“这就是你今天爽约的原因?跟一个这样的男人出来,他根本就不了解你,一个……”
眼见殷郊越说越离谱,他连忙上前去捂他的嘴。如果是普通人,他哥哥当然不会介意,但如果他哥哥知道这人和自己关系匪浅那可就不一定了,他赶紧说道:“殷郊!这是我哥哥,亲哥哥!”
然后又向伯邑考说道:“哥哥,这位是太子,你知道的。”
殷郊表情凝固了,只剩下眼珠搁那儿咕噜咕噜转着。看了看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显然不大高兴的伯邑考,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姬发,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你哥哥虽然不了解长大了的你,但是这个料子……这个料子连我都没发现,摸起来还挺舒服的,颜色居然也很衬你……”
殷郊发誓,他这辈子在他父王面前都没这么紧张过,手里的料子都要磨出火星了,见他们二人都不理会自己,连忙把料子交给店家:“这个料子我买了。”
他有些求助地看着姬发,见姬发悄悄觑着自家哥哥,他赶紧说道:“姬发时常跟我提起你……您,您果然跟我想象中一样呢,一样的气宇轩昂……而且跟姬发长得真像……真像他哥哥……”
(彩蛋是在大舅哥面前丢脸想要挽回形象的殷郊)
【曦锐】不要轻易说出一百年
黄曦彦x李昀锐/焕顺rps
现代au,朦胧暗恋文学
1.
班里多了一位从台湾来的转学生。
这对终日百无聊赖的高中生而言足以称得上是大事,那道难以逾越的海峡为对岸的人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黄曦彦被班主任领进教室,腼腆地用带口音的普通话做自我介绍,台下的人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从发丝打量到鞋尖,审视着这位远道而来的新同学。
黄曦彦有点不知道该往哪看,那一双双炽热的眼睛让他不安,一不小心对视上就会面红耳赤。老师站在他的身边激动地高谈阔论,呼吁着要团结新同学。他只能低下头盯着地上的砖缝,时不时配合老师的话点点头。...
黄曦彦x李昀锐/焕顺rps
现代au,朦胧暗恋文学
1.
班里多了一位从台湾来的转学生。
这对终日百无聊赖的高中生而言足以称得上是大事,那道难以逾越的海峡为对岸的人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黄曦彦被班主任领进教室,腼腆地用带口音的普通话做自我介绍,台下的人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从发丝打量到鞋尖,审视着这位远道而来的新同学。
黄曦彦有点不知道该往哪看,那一双双炽热的眼睛让他不安,一不小心对视上就会面红耳赤。老师站在他的身边激动地高谈阔论,呼吁着要团结新同学。他只能低下头盯着地上的砖缝,时不时配合老师的话点点头。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除此之外他不知还能如何表达他的友善。
教室很大,布局方正。桌椅也摆得拥挤,最后一排的位置已经直逼后门。两侧的墙壁上贴满了鼓舞人心的励志语录,后方的黑板上画有板报,但明显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粉笔绘出的图案已经模糊褪色,上面覆盖着本月月考的成绩单,白纸黑字赤裸裸地写着分数和排名。他隐隐感到不安,不仅是对于早有耳闻的应试教育,还有一种可预见的格格不入。
老师的演讲告一段落,台下的同学鼓掌,黄曦彦也懵懂地跟着鼓掌,生怕和别人不一样。
班里的座位已经紧凑地排列好,这意味着黄曦彦没有同桌。单拉了一套桌椅摆在了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那便是他的座位。
孤独感来得顺理成章。他坐在椅子上,窗外是摇曳的梧桐树,眼前是乌泱泱的后脑勺,大屏幕上的教学课件字小得像蚂蚁。
黄曦彦摊开课本,挺直了身子去抄写黑板上的笔记,可那些字迹还是有模糊的重影,黄曦彦只能努力向前探望。或许是动作太大,桌子挤到了前座的人,前面的男孩扭过头来看着自己。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别样的情绪,但黄曦彦还是赶紧往后拽了拽桌子,连连说着“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看不清楚啊?”他压着声音问。
“没有没有,还可以。”黄曦彦尴尬一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下课把笔记借你看。”
他留下这句话之后就把头扭了回去。黄曦彦攥着笔,终于把眼睛抬起来,久久地望着他的背影。
2.
下课铃一响,他就潇洒地转过身来,把笔记本拍到黄曦彦的桌子上:“保证一字不落!”
他叫李昀锐,黄曦彦是从笔记本封皮上得知的他的名字。他的字迹实在谈不上娟秀,但一笔一画倒是工整,阅读起来毫不费力。
李昀锐长得好看,皮肤白皙,脸小而窄,长的刘海刚刚盖住眉毛,丝毫不遮挡明亮的眼睛。五官不算深邃,但精致清秀,这使得他的俊朗没有攻击性,反而如和煦春风般气质温润。黄曦彦埋头誊抄时,他就趴在黄曦彦的桌子上一直盯着人看。黄曦彦不经意间会和他对上眼神,李昀锐会友好一笑,眼睛弯成亮晶晶的月牙,说,如果有哪个字我写得潦草了,你认不出就问我。
“你字写得很清楚哇,一点也不潦草。”
李昀锐抿着嘴笑:“那我以后都借你看。”
他的声音软如云朵,还带着盈盈笑意,好像有小锤轻轻敲打黄曦彦的心。他抬起眼睛瞥去,对上李昀锐的眼神又若无其事地四处张望。握笔的手心都浸出了汗,连写错了好几个字。李昀锐自然是察觉不出对方这点情绪的波动,他悠闲地翻动着黄曦彦的课本,嘴里喃喃自语,原来你的黄曦彦是这三个字呀。念叨完他一拍脑袋,郑重其事地看着黄曦彦说:“还没跟你说呢,我叫李昀锐。”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黄曦彦晃了晃对方的笔记本:“写那么大的字,很容易就看到啦。”
3.
台湾转学生终究是稀罕的,常有人外班同学扒着教室后门左顾右盼,为了一睹真容。还会有胆大些的故意来同黄曦彦搭话,只是想听听他的台湾腔。对于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黄曦彦并不见怪,他会尽量满足所有人的好奇心。有人对他说,你能不能说“你很机车诶”,黄曦彦就会顺从地说一句“你很机车诶”。有人问他,台湾是不是真的有QQneinei好喝到咩噗茶,他也会真诚地回答,是有的,但我没喝过。
黄曦彦没烦,倒是李昀锐先烦了。没恶意的话也会伤人,太过火的玩笑也会冒犯,李昀锐坐在位置上背靠着墙,不悦地瞪着围在黄曦彦身边的人。他们好像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美其名曰的友善其实是一种戏耍,总是笑容满面地走来,无限热情地打招呼,然后开始提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像极了过年时家长让孩子表演节目。
就在黄曦彦无奈地要给他们模仿台剧经典桥段“你们不要再打了啦”,李昀锐一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凭什么要照做啊,他是新同学,又不是新玩具,你们下达指令人家就要完成吗?”
黄曦彦有点不自在地推了推李昀锐的手,没成想对方抓得更牢了,将自己的手腕完全扣在他的掌心之中。李昀锐从椅子上站起来,依仗着身高的优势摆出一个恶狠狠的架势:“想交新朋友就有点诚意,少开无聊的玩笑!”
自讨没趣的同学们心不甘情不愿地散去了,人都走远了李昀锐才后知后觉撒开黄曦彦的手。
“他们倒也没有恶意的。”李昀锐抱歉地望着他,“只是想和你交朋友,但就是稍微有点,没分寸。”
“没事,我也没有生气。”黄曦彦耸耸肩膀,还宽慰地拍拍对方,“你也别生气。”
李昀锐点点头,好像有话要说,但大喘气了好几次都没说出口。最后他只是抓抓自己的头发,随手拎起桌上的物理课本:“上节课的物理笔记,你要看吗?”
黄曦彦笑了,轻轻地点点头。
4.
会喜欢上李昀锐,是毫无疑问的。
黄曦彦几乎在第一次和李昀锐对视时就知道,自己会喜欢上这个人。
他的模样太美好了,像是青春小说中精心刻画的少年主角,像是伤痛电影里永远白衣飘飘的遥远初恋。爱上他是不需要浓墨重彩去描写心理过程的,只是一瞬间。日照金山,雷鸣闪电,彩虹高悬,都只在那一瞬间。他明朗,潇洒,少年意气,穿着校服怀抱篮球,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构成一整个青春的宏大叙事。
黄曦彦常会在课上望着他的背影出神,他笑着和同桌说悄悄话时的侧脸,他仰头喝水时的喉结,他站起来回答问题时的自如。一切的一切都让黄曦彦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沦陷在一池凭空出现的爱河。还有他的笔记本,每到课间都会雷打不动出现在自己桌子上的笔记本。上面李昀锐一板一眼的字体,还有他写得快时不自觉扬起的笔画,习惯在每一节课程笔记的最后用彩色铅笔画一个小小的笑脸。黄曦彦总会用指腹去触碰那个笑脸,感受笔尖在纸上留下的压痕,想象着李昀锐是怎样画下了这般生动的图案,就像他本人一样可爱,绵软地包裹着黄曦彦的心。
但这份喜欢要怎么宣之于口,他找不到答案。
课程排得满满当当,练习册和试卷堆成小山,黄曦彦让自己被立体几何与线性代数淹没,这样就不会再有空闲的心思去憧憬远如星辰的初恋。
5.
在秋季,天气已经凉爽起来的时候,田径运动会和篮球赛如期而至。当体育委员拿着报名表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上讲台时,教室里掀起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在一众敲锣打鼓的嘈杂里,李昀锐拍了拍黄曦彦的桌子,扬着眉毛轻快地说:“你要不要一起去打球赛?”
黄曦彦点头说,好。
“那田径项目要不要参加?”李昀锐凑得更近了些。
“你有想报名的项目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短跑应该可以跑一下,然后跳高也行。”李昀锐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但黄曦彦的心早已不在这场运动会上。他的眼神聚焦在李昀锐雀跃的神情中,眷顾于他明亮跳耀的眼眸,不知不觉就流露出笑意。
李昀锐被他看得别扭了,眨眨眼睛,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笑啥呀。”
黄曦彦赶紧收敛起自己的表情,欲盖弥彰地咳嗽两声:“没什么,你想报的项目我都跟你一起。”
学校里的体育活动轰轰烈烈地搞了两三天,黄曦彦跟着李昀锐满操场地跑,刚气喘吁吁地冲过200米短跑的终点线,又火急火燎地冲去跳高场地旁边检录。李昀锐运动时候的状态和平时截然不同,没那么温和,多了些锋芒。白色的速干短袖显得人精壮而挺拔,手臂肌肉发力时会出现清晰可见的线条。会黑着脸发脾气,会咬牙切齿去争第一,像一只争强好胜的小狮子。当然他也会拎起一瓶矿泉水,扔进黄曦彦的怀里,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伸手毫无顾忌地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然后在黄曦彦拧开瓶盖开始喝水的时候故意开玩笑说,哎呀,你怎么自己喝了,我是让你帮我把瓶盖拧开!
黄曦彦喝到一半愣住了,着急忙慌地去帮他再找一瓶新的。李昀锐哈哈大笑,贴过去搂住他的脖子:“逗你玩,这就是给你拿的。”
黄曦彦想躲,说自己出汗了,就不要再搂着。李昀锐大咧咧地说他又不嫌弃,谁不是一身臭汗呐,你不嫌弃我就行。黄曦彦偏过头去悄悄地笑,笑他可爱,笑他坦荡。他们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像亲密无间的好友,像肝胆相照的兄弟。但黄曦彦知道,他想要的不止这些,他感受着李昀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的重量,听着他断断续续跟着广播里的音乐唱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黄曦彦希望这个片刻能无限拉长至永恒,局促不安的手臂一点一点攀上李昀锐的后腰。
他们已经挨得那么近,青春期少年的汗水交织流淌,微微发烫的皮肤紧贴一起。看台上的同学们还在高声呐喊,大喇叭里播放着斗志昂扬的励志曲目。可他们两个人相依相伴地走在漫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操场上,参加完所有让肾上腺素飙升的比赛之后,湍急的血液重新趋于平缓,排名还没有公布,但应该能取得不错的名次。此时此刻无事可做,他们就闲散地漫步,只有他们两个人。
黄曦彦有无数个瞬间想要说出我爱你,这样美丽的氛围实在太适合说出这句话,他确信,如果他就在当下表白,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成为他这辈子刻骨铭心的青春记忆。
但他没有这么做。他只是随着李昀锐的方向一直向前走,陪他去学校里的小卖部卖一瓶冰可乐,陪他转到卫生间去用冷水痛快地洗一把脸,陪他一直走到太阳落山,活动散场,同学们兴奋不减,七嘴八舌地涌向校门口。
他都没能对李昀锐说出我爱你。
爱究竟是什么呢。
黄曦彦在十字路口和李昀锐道别,看着他骑单车的背影消失在下一个拐角。黄曦彦蹬了一脚踏板继续向前,道路两旁的树向后倒退,呼呼风声灌进他的耳朵里。他越骑越快,几乎从座椅上站起来。风吹起他宽大T恤的衣摆,吹来一阵莫名的烦恼与忧伤。
6.
“我想,李昀锐对我是没有那样特殊的感情的。
他对待我好,是因为他人本来就好,那是一种无差别的热情与善良。我看到他和球队的朋友们相处也像和我在一起一样勾肩搭背,谈笑风生。我试图寻找出我和他们不一样的证据,但观察了将近半年,我都没能成功。事实也就是如此,我只是他众多好朋友的其中一位。我从台湾忽然间闯进陌生的环境,而碰巧他温柔善良,第一个主动握住我的手。对他而言只是与人为善的举手之劳,但他不知道那对于我来说已是怎样的情深意重。”
黄曦彦十七岁那年贫瘠的勇气,只敢在日记本里写下,李昀锐,我爱你。
7.
黄曦彦很珍视自己的笔记本,那是一个牛皮封面的线缝本,被他塞在桌面书立的最侧面。李昀锐常会在课间时趴在他的桌子上,翻翻他从台湾带来的漫画书,又扒拉扒拉书立里其他的零碎东西。黄曦彦对他从不设防,但唯独那本日记,每次都会被他偷偷收起来,生怕被无意间看到。
期末考试要来了,按照考场规范,他们要把教室里堆积成山的课本与练习册全部都清到教室外面,然后把桌椅按照规定摆放成单人单桌。搬书的过程浩浩荡荡好似打仗,大家争前恐后为自己珍贵的书本寻觅一个干净的空地。通常一趟是搬不完的,他们要来回折返好几次,才能还教室里一片宁静。
黄曦彦跻身在人群当中,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一摞书放在李昀锐的课本旁边。一转身看到李昀锐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着自己的日记本。黄曦彦应激似的一把夺了过来,心虚地藏在自己身后。李昀锐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看到对方这么激烈的反应还是下意识地低下头表示抱歉,谨慎地解释道:“掉在那边地上了,我捡起来还给你…”
“你看了吗?”
“啊?没有没有,我不乱看别人东西的。”
黄曦彦怀抱着日记本往教室走,李昀锐蹦蹦跳跳地追在他身后:“那是什么啊,我不能看的东西吗?”
黄曦彦把本子随手丢进书包夹层,又把拉链给严丝合缝地拉好,李昀锐还凑在他的身边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念念叨叨“到底写了什么连我都不能看,你暗恋别人的日记吗?”黄曦彦深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地呼出来,转过身来勾住李昀锐的脖子把他往走廊上推,脸上又浮现了往日那样灿烂明朗的笑容,故意呛道:“我干嘛要告诉你?”
“兄弟之间哪有秘密。”李昀锐理直气壮地反驳。
“还是要有的。”
这里的冬天比台湾要冷很多,两人裹得严严实实像饱满的粽子。他们往食堂的方向走,李昀锐把双手都插进口袋里,黄曦彦的手臂还勾在他的脖子上,走了一路都没有放下。他们穿过长长的连廊,又要经过一片绿化良好的草地,再走过校园中心的广场,才能到食堂门前。
李昀锐把暖热了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自然地覆在黄曦彦垂在自己肩头的手上。温度在指尖完成暧昧的传递,黄曦彦的步伐节奏都被打乱,想要故作镇定地把自己的胳膊收回,却被李昀锐微微用力的手掌按住。
“你搂着我很好,下次记得戴手套。”李昀锐少见得正色,神色可以称得上严肃,他认真地盯着黄曦彦的眼睛,两人的手还覆盖在一起,就重叠在李昀锐的肩膀。
黄曦彦惊慌得几乎要不能呼吸,他分明感知到李昀锐温热而干燥的掌心,毫无保留地握住自己冰冷僵硬的手,他想问,李昀锐,你是不是也会有一点喜欢我?
李昀锐很快又恢复了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样子,天马行空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从食堂三楼叉烧饭涨价一路说到寒假想去爬山看日出。黄曦彦也总是配合他,眉眼带笑着,语言风趣地回应着他的每一句话。
他们的手始终握在一起。
8.
食堂三楼叉烧饭涨价,但他们还是去吃了,还奢侈地多加了一份煎蛋。
寒假要去爬山看日出,他们也真的在考完试的那一天就许好了约定,回家睡上一整天,然后就一起去郊外爬山。
“你真的会去吗黄曦彦,爬山很累噢,我们要凌晨就去,你可不许放我鸽子。”
“我保证会去,提前去你家楼下等你。”
李昀锐把小拇指伸到黄曦彦的眼前:“那你跟我拉勾。”
黄曦彦忍不住想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人用这么幼稚的方式和人许下诺言。但他们的手指还是紧紧勾在了一起,然后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冬季的凌晨时分是一日当中最冷的时候,黄曦彦站在李昀锐家的楼下冻得来回打转。李昀锐的脚步声远远就能分辨出来,那么雀跃那么轻快,横冲直撞地飞出单元门然后朝黄曦彦速度不减地撞过去。黄曦彦笑着站在原地,迎接他朝自己扑撞过来的肩膀,稳稳承托住他的身体。
“你就不怕给我创飞了,咱俩全摔骨折吗?”
李昀锐骄傲地仰起头:“你肯定知道我要干嘛,你不会让我们摔倒的。”
他们在天色尚暗的路上并肩地走,坐上稀稀落落人少得可怜的巴士车。车驶向郊外,城市的高楼大厦一点点远去,工业与水泥的气息渐渐被寒冷的草木气味取代。黄曦彦坐在靠窗的位置凝望着外面景象的变换,李昀锐倚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睡着了。黄曦彦低下头看他,看他睡着时恬静的脸,柔软而蓬松的头发轻扫过自己的脖颈,带来一阵酥麻的痒。黄曦彦努力坐得更端正了些,为了让他睡得舒服。
那山不高,台阶修得也平缓。他们比赛谁能先到达山顶,嬉闹着在台阶上狂奔了一阵还是作罢,气喘吁吁决定握手言和。
黄曦彦一手打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拽着浑身无力的李昀锐,心想这个握手言和其实是邪恶的阴谋,是李昀锐爬不动了开始耍赖的小花招。
“你能不能自己好好走路?”黄曦彦感觉自己好像拖了一袋大米上山,“别往我身上倒!”
“很累啊,你不累吗?”李昀锐活脱一个撒泼打滚的小孩。
“不是你要来看日出的吗?”黄曦彦拿他没办法,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日出时间马上就到了,你再不好好走我们真看不到了。”
李昀锐闻言弹射起步,一步跨两节台阶就往上冲。黄曦彦咋舌,这看着不太累啊。但他的辛苦并没有结束,他从刚刚操心李昀锐磨蹭,换成了操心他跑太快,在他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别跑那么快,小心看路!”
他们卡着刚刚好的时间到达山顶的观景台,李昀锐坐在石凳上自豪地昂首挺胸,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黄曦彦说:“我赢了!”
黄曦彦无奈:“好,你赢了。”
山顶更冷,他们依偎着缩在一起,望着遥远的天际,等待一束光芒洒下,等待一个冉冉升起的旭日。李昀锐问他,之前有没有看过日出。黄曦彦回忆了一会儿,摇摇头。
“那你这就是第一次看日出,还是和我一起的。”
“是。”
“那你是不是可以许愿啊,你就把太阳想象成一个很大的蜡烛。”
李昀锐说得真挚,黄曦彦笑着附和他,说好啊,那我一会儿许愿试试。
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日出的瞬间稍纵即逝,眨眼间就会错过它跃出云端的时刻。李昀锐聚精会神地盯着远方,黄曦彦也学着他的样子目不转睛。
天终于亮了,其实日出没有什么太壮丽的震撼,使人们丰富的情感赋予了它太多的意义,才让那个瞬间变得美妙动人。人也都三三两两地离去了,回味着刚刚被记录在手机镜头里的浪漫时刻,重新扎进日复一日庸碌的生活。
他们两人久久地坐在原地,即便远方已经没有奇丽的景色需要眺望,他们仍岿然不动。
“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黄曦彦扭过头来看向李昀锐的侧脸:“我希望能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李昀锐笑了,他说,黄曦彦,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有时候很勇敢,敢轻易把一辈子,一百年这样的话挂在嘴边。但有时候你又是个胆小鬼,连你喜欢我也不敢说。
黄曦彦哑然。
“你是喜欢我的吧?”李昀锐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眨眨眼睛,深深地望向黄曦彦的瞳孔。末了,笑容渐渐褪去,神情变得温柔诚挚,就连声音也轻弱起来,“这应该不是我的一厢情愿吧?”
9.
“是我理解错你的意思了吗?还是你觉得我就只是你的好朋友,我想得太多了,我自作多情。”李昀锐的脑袋落寞地垂下去,“你们台湾人是这么交朋友的吗,给别人带来那么多误会…”
“李昀锐。”黄曦彦强硬地打断他的话,“我早就喜欢你了,我一直都喜欢你,一辈子,一百年。”
李昀锐不知道这么长时间黄曦彦究竟在顾及什么,既然都已经那么喜欢,为何又迟迟不敢说。他们手拉手慢慢地走下山的路。黄曦彦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他的。李昀锐耸耸肩膀,说,刚刚。
“我不敢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又没和我说过。”李昀锐的语气里颇有撒娇意味的埋怨。
黄曦彦牵着他的手又用力了一点:“我以为你能看出来。”
“我还以为你能看出来呢!”李昀锐不满意地梗着脖子,“要不是为了你,谁天天上课那么认真记笔记啊!”
黄曦彦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笔记是为了我写得那么好啊?”
对啊,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写好,每天都在笔袋里精心挑选彩色铅笔画上一个小小的笑脸。李昀锐这些细腻又微妙的小心思,还以为足够能让对方了然自己的情感。在这之前李昀锐写字潦草随意一直是各科老师都共同苦恼的一大难题,怎么说都不愿改,下次继续在试卷上龙飞凤舞写草书。他是单单只为了黄曦彦这一个人而做出改变的,一开始是出于热心,后来不知不觉就成了习惯。笔记的传递之中饱含着少年人青涩的爱意,没有唯美浪漫的话语,也没有浑身过电一样的肢体接触。只是被李昀锐仔细写下的每一道物理公式,每一行英语句式,极度冰冷客观的解题思路之中,尽是他暗流涌动的婉转情诗。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他们两人竟不约而同地都这样想。
返程的巴士上,李昀锐抱着黄曦彦的手臂,把脸紧贴着他的外套。黄曦彦摸摸他的头发,又摸摸他的脸,还觉不够,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
一百年究竟是多久,对于年少的他们而言还是一个太过抽象的概念。
但此时此刻,黄曦彦将李昀锐整个人完完全全地搂在自己的怀里,竟能拥抱他,竟能亲吻他。
只觉得一百年还不够。
FIN.
陈海亮,你凭什么觉得我于适会要一个离过婚的男人?
第一章
第一次见面是冬天。
陈海亮对于适的印象只停留在于适那天穿着精心搭配的柿子炒鸡蛋,在白色的冬天里尤为惹眼,当然惹眼的不止柿子炒鸡蛋,还有于适亮晶晶的眼睛,好像永远都燃烧着希望。
于适对陈海亮的印象就是这男人长得真结实,没有过多的思考。
...
第一章
第一次见面是冬天。
陈海亮对于适的印象只停留在于适那天穿着精心搭配的柿子炒鸡蛋,在白色的冬天里尤为惹眼,当然惹眼的不止柿子炒鸡蛋,还有于适亮晶晶的眼睛,好像永远都燃烧着希望。
于适对陈海亮的印象就是这男人长得真结实,没有过多的思考。
两个人刚刚进入训练营的时候也不是特别的熟悉,陈海亮有当兵的基础,每次都是课上被表扬的那一个,于适当惯了自在的风,则总是被批评那一个。后来稍微熟识一些还是因为陈海亮的室友刘涵,于适明明年纪要比陈海亮稍长一些,但于适比陈海亮活的更像年轻人,跟年纪小的兄弟们玩得更好,总是跟刘涵出入他的宿舍,也就常常能见到陈海亮,但一般都是于适和刘涵玩闹,陈海亮在一旁看着,或者自己看看书,两个人真正开始接触还是定了角色以后,被景老师训斥过后,于适先一步离开,在宿舍的走廊里沉默着,不一会陈海亮也走了出来,见到陈海亮,于适抬头对他说:“咱俩这样确实不行,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咱俩多培养培养感情,你看行吗?”陈海亮坚定的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为了角色塑造的两个人开始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练台词,总之除了睡觉的时间几乎形影不离,再去刘涵的宿舍也是找陈海亮。只是这天很反常,于适拎着吉他进来完全没有理会他,跟刘涵坐到了一起,很开心的对刘涵说:“小涵涵,哥今天给你唱首歌,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听嘛,正好今天有空。”陈海亮看着拨弦的于适愣了愣,是啊,本来于适就是跟刘涵比较熟,他们俩混在一起只是为了角色,可是心里为什么会感觉空落落的,陈海亮看着于适,忽然觉得他怎么这么漂亮,这不该是欣赏一个男人的眼光,陈海亮摇摇头,他可是铁直男,一定要于适的问题,大男人长得那么清秀干嘛,在昏昏欲睡之前他听于适唱到“斑马斑马,你睡吧睡吧,我要卖掉我的房子,浪迹天涯。”陈海亮突然盘算起了如果没进训练营,他的退伍费够在哪里安顿,瞌睡虫不容他再多想,很快就睡着了,那天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他和于适在东北安了家,开了一家烧烤店,被闹钟惊醒的陈海亮惊魂未定,一定是最近跟于适走得太近才做这么奇怪的梦。由于做了奇怪的梦,陈海亮一整天都不在状态,在训练的时候愣了神,于适凑过来他都没发现,还是听到于适的声音才回过神:“亮子,怎么走神了啊,是不是我昨晚去你屋唱歌你没休息好啊?”陈海亮摇摇头:“没有,在想事。”于适一脸坏笑的问:“你平时训练可没走过神,是不是背着哥有小秘密了?”陈海亮也笑了笑:“就你还哥,比亚凡都幼稚,我能有什么秘密。”于适又凑近了些:“那你在想什么。”距离太近,陈海亮本能的忘记思考,脱口而出:“在想你。”于适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就拉起陈海亮:“想我就好好训练呀,我就在这呢,我知道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快训练吧。”这下好了,本来一个人有心事现在变成了一双,各怀心事的两个人都更卖力的训练,大家都去吃饭了,两个人还在对打,侯雯元在走的时候还念叨着:“殷郊跟姬发疯了啊,还是他俩疯了。”
那天他们很晚才停下来,两个人较着劲,于适较的劲是陈海亮有事不更他说,他自认为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两个人够亲密了,陈海亮较的劲则是那个奇怪的梦。训练室的人都走光了,快到查寝的时间两个人才累得躺到地上,于适先开了口:“亮子,我知道你是为了塑造殷郊才跟我走的近的,我承认我一开始也是,但是咱们相处下来,我觉得挺好的啊,你能不能别总是这副我只是你同事的态度啊,我真心想跟你做兄弟的。”陈海亮沉默了一会,脑子里乱七八糟什么都在想,最后说了一句:“于适,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没法说出来,回去吧,一会就查寝了。”
也是从那天起,陈海亮更加照顾于适,就像在履行他梦里的职责,他如果跟于适成家,于适坏毛病很多,他需要多照顾于适一些,可那是梦啊,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以至于在某天训练的时候,他看着越发清秀的于适问了一句:“于适,你会喜欢男人吗?”于适笑了笑:“说不好,但是一定有男人喜欢我。”陈海亮听了也跟着笑起来:“你小子还真自恋。”于适歪头看着陈海亮:“哥魅力大着呢,小心你哪天就迷上我了,太子殿下。”
很快就到了拍摄的日子,于适去拍第一场戏从新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陈海亮痛哭:“亮子,我做到了。”陈海亮用力回抱住于适:“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最后反而是陈海亮哭的更凶,还要于适来安慰他:“你怎么哭成这样啊,别哭了。”陈海亮抽泣着:“我心疼你。”于适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他笑意盈盈的看着陈海亮:“陈海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了啊。”陈海亮没有说话,一直盯着于适的眼睛,像被蛊惑了一般,向于适靠的更近,最后吻在了他的眼睛上,对于这个结果于适显然不是很满意,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接吻呢。”陈海亮像刚找回脑子一样,他亲了于适,他亲了一个男人的眼睛,兄弟之间不会这样吧,他真的喜欢于适了,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没有继续思考,他推开于适,跑掉了,看着他逃跑的背影,于适愣了愣,随后无奈摇头的笑了笑,承认喜欢他就那么难吗,老子还不喜欢男人呢,可如果是陈海亮的话,也不是不行。
【玏元】在追
胡编乱造的时间线,子虚乌有的地下情。
RPS,阅读请谨慎。不上升真人。
8.7k一发完。
【正文】
0
杨玏在追什么人。
和往常一样,杨立新还是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某位老伙计的情报。
1
说来有趣,自小到大,杨玏的感情生活都没逃脱过老杨同志的法眼。
倒不是说杨立新是个多封建、控制欲多强的专制家长,而是他实在是,眼线遍天下——怎么说呢,情报网覆盖率堪比朝阳区大妈。
人艺大院儿出生长起来的杨玏,打小儿就被一众叔伯阿姨公认为院儿里最漂亮的小孩,长相乖巧里带着机灵,别提多讨喜了。
受父亲和成长环境的熏陶,杨玏也是很小就接触了戏剧表演这行,底子不错又近水楼台的,...
胡编乱造的时间线,子虚乌有的地下情。
RPS,阅读请谨慎。不上升真人。
8.7k一发完。
【正文】
0
杨玏在追什么人。
和往常一样,杨立新还是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某位老伙计的情报。
1
说来有趣,自小到大,杨玏的感情生活都没逃脱过老杨同志的法眼。
倒不是说杨立新是个多封建、控制欲多强的专制家长,而是他实在是,眼线遍天下——怎么说呢,情报网覆盖率堪比朝阳区大妈。
人艺大院儿出生长起来的杨玏,打小儿就被一众叔伯阿姨公认为院儿里最漂亮的小孩,长相乖巧里带着机灵,别提多讨喜了。
受父亲和成长环境的熏陶,杨玏也是很小就接触了戏剧表演这行,底子不错又近水楼台的,小小一个人,表演还真是颇有几分样子。
高中毕业后,成绩挺不错的杨玏,带着父母的支持,如愿去了杜克大学正式学习戏剧表演,为今后的人生选择去夯实地基。
出国留学这几年,杨玏除了怀揣对未来的向往和憧憬,还有这一种终于离开爸妈的自由感。
要说他的家庭,不可谓不开明,父母恩爱,待他也打小儿就疼着宠着,除了优渥的生活环境,也给足了他爱和尊重,他是绝没什么抱怨的。
可只一点。
他长在大院儿。
这就意味着,他从小上的学校,都跟子弟学校差别不大,别说学校里同班的同校的有多少院儿里的玩伴了,连老师和校领导,都有不少是院儿里的邻居,是那些叔叔伯伯的家属。
这也导致了,杨玏的学校生活,相当于被掰开了摊平了呈现在杨先生和李女士面前。
要只说学习,倒没什么,我们小杨同学主打一个品学兼优,成绩一向没让爸妈操过心不说,还尊敬师长团结同学,妥妥一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学生。
可除了学习,还免不了会有同学间的,嗯,一些情窦初开春心萌动的小心思。
于是杨玏小同学的中学生涯,宛若熟人局底牌明开的狼人杀,毫无胜算。初中哪个女孩儿给他送过水,高中他给哪个女孩儿搬过书,是不是有那个心思先不论,老杨同志总是先他发现苗头的那种感觉,实在是……挺憋屈的。
杨玏不敢怒但敢言,可是言了没用。
老杨和李女士其实不怎么拘着他,不出格,闹一闹也大都依着他。可能就也是对自己儿子的分寸有数,所以格外放心吧。
但是十几岁的男生,是最要面子的时候,杨玏也不是真的恼,可能就是有点儿脸上挂不住,觉得自己也不小了,怎么还要被爸妈盯着这个。
所以中学也有过一两段那个似是而非又不了了之的故事,但也都不算真的走了心,杨玏心说,也不是我渣,是真的没兴趣给爸妈添一些今后揶揄打趣他的谈资。
毕竟,老杨同志有时候损起儿子来,也挺没爹样儿的。
等大学来了美利坚念,杨玏是真的觉得自由了——您的老伙计们就再空有朝阳区大妈的能耐,也施展不到大洋彼岸不是?
别说我谈了黄头发的了,就是谈了没头发的,您也不能知道呀。
杨玏在首都机场,对着来送机的爸妈,抿唇笑得人畜无害,酒窝都透着乖巧,看得老杨不知道为啥,眼皮直抽抽。
2
幸福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的。
美利坚留学归来,杨玏发现老杨的情报网似乎更密了——上学那会儿,充其量不过是一些同院儿的玩伴上家里去给老杨“打小报告”,或者哪个当老师的叔伯家属在院儿里见面了,随口聊两句。可如今真的进了这行,小杨同志才知道他家老同志在岗几十年,攒下的是什么样的人脉。
好家伙,这在哪个组,没几个叔啊伯伯的。而且都是浸润多少年的人精,他这点儿小心思,是真不够人家看的。
杨玏不是多活泼的人,这行的工作也不算清闲,等真闲下来的时候,他说真的其实也很少往外浪去,认识的外圈朋友,算不得多。
所以他有过的那几段过往,基本也还都是组里认识,慢慢了解,然后开始的。
而且还都是,没确定关系之前,就会被组里老杨的某个老伙计,小杨的某个叔伯,瞅出点儿什么,然后提前给通气的。
因为杨玏本身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性子。
饮食男女,人之常情。这种事,没啥值得瞒着的,他虽然从不是高调做事惹人眼球的性格,但也从来都喜欢就大大方方追,不合适就体体面面结束的人。
所以,在上段感情结束有段时间之后,杨玏在追什么人的消息,就这么又一次第一时间,传到了老杨耳朵里。
还真是,毫不意外呢。
杨玏对于自己还在“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阶段,回家吃饭就被老杨旁敲侧击打探八字没一撇的准儿媳妇儿的语气逗乐了。
装傻地挡了几轮之后,饭也吃差不多了,杨玏索性也说开了,省得老杨惦记着再吃不好睡不着的,这眼瞅着今天就少吃了半碗饭。
“这次是我哪个叔儿还是伯伯当的眼线啊老同志?”
杨立新老同志被儿子的直白噎了一下,撇撇嘴没接茬,倒是李女士借着给儿子盛汤的档口,也跟进关心了两句。
杨玏也就没瞒着,只说让他俩别抱什么希望。
“这不只是在追嘛,但瞅着没戏,人家看不上您儿子。”
杨玏两口喝完汤,下了定论。
3
是杨玏胡说吗?真不是。
确实在追,人姑娘也确实没看上他。
姑娘姓王,是上部戏杨玏组里认识的,还挺对他眼缘,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
杨玏确实起了点心思,在侧面打听确认了人单身之后,就开始追人了。约过两次饭,后来姑娘进组了,杨玏正好有时间,就去探了班。
姑娘比他小不少,人小心气儿高,事业心蛮重,是不怎么愿意在上升期搞对象的。
王小姐是爽快人,在杨玏来探班之后,就约了人一起吃了顿饭,把话说清楚了。杨玏表示理解并且祝福,一顿饭吃的体面,宾主尽欢的定下了之后“做朋友”的大方针。
也好,小杨老师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失望。
本也不是人民币,他也没那个人见人爱的不要脸自信。王小姐爽快,小杨老师就更豁达,本也就只是动了心思要追,说实在也没陷太深,况且自己这都也没怎么开始投入什么情感啊时间啊物质的呢,杨玏觉得自己好像连点儿失恋的感觉都没酝酿起来,就已经释然了。
渣男啊。
杨玏想,真是演多了就像了。
骨子里的教养让杨玏在吃过“做朋友”饭之后,还是勤勤恳恳的送姑娘回了剧组订的酒店。王小姐是一天下戏之后约他出来吃的晚饭,吃完天都黑透了,杨玏确实不能放心她一个女孩儿自己回。
结果送人回了酒店,礼节性的互道了晚安,杨玏眼见王小姐进了大门上了电梯,就准备撤了。
结果转身的动作都没做一半,就被一声带着不确定的“玏哥?”给定住了。
嘿,要说就巧呢。
来探班的时候,杨玏还想着,这组里还有个“熟人”呢,但是吧,就也挺不好说他们到底算是几分熟,他也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人说一声,他来一趟,约个饭什么的。
犹豫还没结果,直接撞上了,得,不用犹豫了。
“雯元儿。”
杨玏笑着转回去,看着从刚刚王小姐坐的上行电梯旁的另一个开着的电梯门走出来的人,笑出了酒窝。
4
这剧算是悬疑分类吧。
王小姐是女主,侯雯元算男三,但是戏份不算少。
所以杨玏来的时候,觉得在片场碰上的概率应该蛮大的,结果倒真没打上照面。等王小姐下戏那会儿,杨玏跟一个认识的场务闲聊问了嘴,得知了侯雯元今天只有两场夜戏,现在应该还在酒店。
这不片场没见着,酒店还真看见了。
“还真是你啊”,侯雯元笑着开口,几步的功夫就走到了他面前,“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玏哥怎么来这儿了?”
啧,腿是真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片场还得换衣服,应该是刚从酒店健身房出来的侯雯元,穿着修身的运动裤蹬着运动鞋就出来了,一双长腿在往杨玏这边来的时候,被几步快步的动作衬得格外明显。
杨玏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从侯雯元的腿上移回了脸上,带着没什么变化的标志性笑,“正好顺路,来看个朋友。”
虽然追人这种事杨玏从来都不遮掩,因为觉得没必要,但是既然已经明确说开了,就也没必要再提,传出去毕竟对姑娘有压力。
所以回答侯雯元的问题,杨玏也是温和的给了最安全的答案。
可侯雯元明显不是好哄的那波人。
他住这酒店,是剧组订的,酒店不算很大,剧组又包了两层给演员和工作人员,散客拢共也没几户。
侯雯元想,杨玏来看的朋友,应该就是他们组里的。
今晚大夜,几个主演里,基本是连轴从白天接大夜的,只他戏份少,就两场夜戏,而女主是只大白没夜戏。杨玏这明显是送人回酒店的,其他几个人还在片场,他自己也正准备去,如果是等王小姐下戏去吃个饭再送回来,时间完全对得上。
然后他就笑了,多少带着些不正经的“噢——”了声,挨了杨玏不轻不重在背上的一巴掌。
侯雯元从来都是极聪明的,杨玏在封神剧组的时候就知道。
侯雯元入行晚,算新人,和一群几乎小他六七岁的小孩训练,争取机会,却也从未有过什么负面情绪,但也确实是质子营训练最卷的之一。
杨玏虽然就三场戏,也断续跟组了一年多,自然也片场四处看了遍,侯雯元绝对算是让他印象深刻的其中一位——那个训练强度,和训练后的食量,都让杨玏有些咋舌。
当然,过目不忘的还有侯雯元说实在漂亮的眼睛……和那身肌肉。
爱美之心嘛。
所以在他俩唯一的那场对手戏之后,杨玏在晚上下戏后,自己拎着冰袋敲开了侯雯元的房门。
是真担心他脸伤着了,也是确实想跟他聊聊。
结果聊完之后,杨玏对侯雯元的印象,就从长得好看身材好的小孩儿,成了长得好看身材好还心思细腻情商高的聪明小孩儿。
杨玏甚至有些担心这个新入行,没那多么表演上的理论基础,只能靠沉浸式体验的年轻人,会不会因为太过投入而伤到自己。
因为侯雯元谈起崇应彪,还挺疯的。
杨玏入行可就早多了,他见过的体验派戏疯子也算不得少,可看着侯雯元,他不知道怎么就非常矫情地想到了,“慧极必伤”。
后来过了很久,杨玏才明白,当时他面对侯雯元时候的那种复杂情绪,叫做,心疼。
当你没由来的心疼一个人的时候,就很危险了。
5
这会儿的小杨老师还没意识到危险。
他就是单纯的有点儿撑。
字面意义上的。
“顺路来看个朋友”的话被侯雯元一眼看破,杨玏也没什么反应,反而有点儿意料之中——你看,我就说我眼光没问题,侯雯元是个聪明的。
但是成年人的世界,“拆穿”也只一个意味深长的“噢”就足够了,没必要深究。不然容易弄得尴尬。
这是基本法则,何况是侯雯元这种心细敏锐的。
虽然知道侯雯元绝对不是什么嘴碎的,杨玏还是简单解释了几句类似于“真的只是朋友”,“就是之前合作过,今天约了个饭”,“不会有什么再发展”的话,暗示侯雯元没必要再提。
侯雯元消化了几秒,就懂了七八成,这不是杨玏和人家地下情不想让说,是已经结束了的意思。
那就不提了。
也许是为了表示这都不是事儿,也许就是单纯鬼迷心了,反正在侯雯元跟杨玏表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就去片场拍夜戏去了,但是还没放杨玏走。
侯雯元说,“玏哥顺路来我们剧组看朋友约饭,没觉得少约了个人?是我不顺路,还是我没合作过?或者,我不算朋友?”
这就又回到了他们到底算几分熟的问题上了。
但是当事人怼脸问,小杨先生总不能真靠脸接。
这饭,得约。
侯雯元的两场夜戏很顺,没用多久时间。
于是在和王小姐吃了“今后做朋友”的晚饭之后不到仨小时,杨玏又坐在了同一个饭店,同一个位置,和侯雯元吃起来了“我们确实是朋友”的夜宵。
真的撑。
可是不浪费粮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6
于是,吃多了的杨玏,大半夜,和侯雯元在空无一人的大马路上,遛弯消食。
侯雯元一边陪着溜达,一边观察着杨玏的表情,带着点儿笑意的试探着开口问人,“玏哥?没不高兴吧?”
杨玏有些疑惑的看他,没开口,用表情精准表达出了不解。
你看,这就是好演员,侯雯元想,我玏哥这表情,可不就是把问号实体化了。然后想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我就是刚刚在酒店门口见你,觉得你看着心里有点儿闷,想着闹你请顿饭,我没想你真答应了哥,该我请你。”
杨玏愣了愣就笑了,嘴上说着“多大点儿事儿,你都叫哥了我能吃顿饭还让你掏钱”,也说着“没不高兴,真不高兴你看我搭理你?”,心里却说实在的有些熨帖。
侯雯元是真细心。
杨玏追人被拒,嘴上说的豁达,也确实并没有真的多过心,可是要说一点儿失落没有,可就算装逼了。
但他自来不是个喜怒外露的,尤其这些年圈里各色人见多了,更是磨出来的滴水不漏的性子。杨玏自信,他的小情绪藏的很好,这点儿事儿真不至于还能影响他言行。
可侯雯元看出来了,还想着用自己的方式宽慰他。
要说之前多少有些气闷的小情绪,现如今倒是真没有剩下什么了。
杨玏和侯雯元步行回了酒店,今天第二次在酒店大门口和人道晚安准备告别,却又一次没走成。
侯雯元问他,要不要上楼喝杯茶。
杨玏觉得自己也鬼迷心了,抿着酒窝说了声好。
7
侯雯元带着杨玏进了他的房间,让杨玏随便坐,转身去烧水给杨玏泡茶去了。
怎么就让人上来了?
这人怎么就跟上来了?
这不是约定俗成的客套话嘛?
嘶——
侯雯元在心里倒吸一口气,这踏马不是客套话,这踏马是搞对象的暧昧期的约定俗成的“邀请”吧?!
这样真的好吗?!
余光瞟了眼坐在沙发上,拿着他之前放在茶几上的剧本翻看的杨玏,被酒店带着暖黄色的光衬的格外沉静,侯雯元有些乱的心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这样,也挺好的。
其实杨玏是真的好性子,情绪稳定又温柔,但又绝不是没脾气,他要是真不愿意做什么,没人迫得了他。
之前封神剧组的那些时日接触下来,侯雯元自诩还是有几分了解杨玏的,可是刚刚回来的路上,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他有没有不高兴。
他好像有点儿过于在意杨玏的微情绪了。
在酒店门口看到他的时候是,回来的路上也是。
见了鬼了。
侯雯元泡好茶给杨玏端去,看着他放下剧本,笑着双手来接,温声说了句谢谢。
侯雯元心说,不用谢,我现在想戳你酒窝。
8
可惜刚刚吃夜宵的时候没点酒。
侯雯元挺遗憾的。
不然,现在借着酒劲,装一下醉,戳戳应该……可以吧。
最多就是酒后发癫,没什么大不了。
杨玏接了茶之后,侯雯元拿起了杨玏放在沙发上的剧本,顺势坐了下去,垂下眼似乎开始研究起了剧本。
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喝完了茶,侯雯元送杨玏下楼,第三次在酒店大门口跟人道别之后,杨玏终于成功离开了酒店。
临别时,杨玏说,“之后有时间我再来探班,正经请你吃顿饭”,侯雯元也不知道他说这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客套,却还是十二分真的回了句,“行,那我可等玏哥来送温暖了。”
杨玏笑着应,然后抱了抱他说再见。
他肯定不知道,侯雯元看着杨玏离开的背影想,自己刚刚是咬了咬舌尖,才把一句差点儿和“要不要上楼喝杯茶”一样脱口而出的“挺晚了要不明天再走”给咽了回去。
喝杯茶没啥。
怎么也是合作过且有一场对手戏的前同事。
但是大半夜留宿前同事……就很不正常。
而且,再被人拒了,多尴尬啊。
侯雯元想,成年人不该让别人尴尬,也不该让自己尴尬的。
人家这次来探班为了谁你不知道嘛?成没成的不说,那人家凭什么专门再来探你的班,图什么?
做人得有数。
侯雯元,别把人家的好教养带来的客气,巴巴当真来等了。
清醒一点。
9
根本清醒不了一点。
杨玏真来了。
还带着“补给包”。
在上次说“有时间再来探班”之后不到一周。
侯雯元当时刚下了一场重头戏,整个人都有些被掏空的懵逼感,还好到了午饭点,导演大手一挥,让大家休整两小时再接下午的戏。
饿得不行的侯雯元直奔剧组临时搭的餐厅的动作被片场一个场务小哥拦下来了。
“侯老师,停车场有人找。”
虽然完全状况外,侯雯元还是跟场务道了谢,一脸问号地往出走,然后在剧组停车场,看见了倚着车门冲他点头的杨玏。
侯雯元眨眨眼,杨玏笑了。
“雯元儿。”
“哎!玏哥?你咋还真来了啊。”
侯雯元几步跑过去,看着杨玏打开后备箱,拎出相当可观的两大兜“补给品”——各种饼干面包能量饮料——抬手晃了晃,“给侯老师送温暖。”
看着“补给包”,侯雯元有一瞬的怔愣,垂下眼用力眨了眨,才抬头笑着跟杨玏叠声说着“谢谢”,把人往自己上下班坐的车边领,接过东西放进了车里。
侯雯元在封神剧组那会儿,就是练得最凶的之一,因为练得实在太狠,体脂率低的吓人,却也是真饿得特别快,一顿不吃都能眼发黑。
杨玏当时就注意到了这个,侯雯元几乎都是随身带几块小饼干小面包的,拍戏的间隙,总要去吃几口顾住心慌。
侯雯元往自己车里放好东西关车门的时候,突然听到杨玏说了句“张嘴”,下意识地照做之后,嘴里就被塞了块巧克力。
关好车门,侯雯元转过头看着杨玏找垃圾桶扔巧克力包装纸,嘴里不忘念叨他,“你之前在组里不还记着随身带吃的?现在怎么不带了?我看你脸都白了,饿的吧?走,带你吃饭去,之前定的饭店,听这儿的一个朋友说的挺好吃……”
侯雯元抬手揉了揉鼻子,格外乖巧的跟着杨玏。
杨玏其实大多数时候是个安静的人,但他对身边亲近的人,又能很贫或者碎嘴,这点侯雯元是知道的。
当时在封神剧组,龙德殿那场戏,杨玏来探班自家老杨,侯雯元就记得他对着几个看他长大的叔伯碎嘴着讨巧,面上是话密得不行的吐槽父亲,内里却都是温柔的关心。
当时,在扮演崇应彪的侯雯元,都没忍住想,杨玏真的很伯邑考。
可现在。
坐上杨玏副驾,被带着往饭店去的侯雯元看了看开车的杨玏,又低头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可现在,侯雯元想,我不再是崇应彪,他也不再是伯邑考。
他就是杨玏。
而我是侯雯元。
10
这次是真的连“喝杯茶”的借口都没用,杨玏就拿着侯雯元的房卡,轻车熟路地回了酒店。
中午吃了饭,侯雯元本来以为杨玏这就要走,结果开车送侯雯元回片场的路上,杨玏问他,你晚上有夜戏吗?几点下戏?咱俩叫外卖还是出去吃?
侯雯元愣了愣,扭头看着杨玏的侧脸没说话,杨玏也不言语,就是抿着酒窝笑,眼睛却兢兢业业地盯着前路认真开车,都没分他半点余光。
侯雯元也笑了起来,从裤兜里摸出来了房卡放在杨玏大腿上,“今天下戏估计要晚,叫外卖吧。哥先去酒店歇歇?”
杨玏酒窝更深了,还是没侧眸,“行啊。”
侯雯元下戏确实不早了,和侯雯元一起回酒店的,还有他从片场听来的八卦——关于杨玏“频繁”探班王小姐的。
杨玏看着侯雯元绘声绘色地给他讲故事,内心感慨,这不比营销号写得精彩多了?
之前就说过,杨玏这方面从不是扭捏遮掩的人,上部剧合作之后,他对王小姐起过的那些心思,狗仔要想扒,也确实不难。
毕竟之前一起吃饭是真的,他来探班也是真的,稍微几张图和视频,就是一段“铁证如山”的“爱情”。
况且这都第二次来探班了,隔了就这么几天,确实很“频繁”了。
可旁人说也罢了,侯雯元这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他贫,杨玏就有点儿不是个味儿了——他之前怎么没觉得,这小孩儿还这么欠收拾呢?
看着终于声情并茂讲完“爱情故事”的侯雯元嗓子都带了点儿哑,杨玏无奈笑着给他倒了杯水,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住轻扇了侯雯元后脑勺一巴掌。
侯雯元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夸张地揉着后脑勺,捏着嗓子学片场的场务小姑娘说话,“要我说呀,杨玏肯定是来追人的,不然能一周跑两趟咱们组?”
杨玏闭了闭眼,虚点他两下,却忍不住笑,“差不多得了,你给我好好说话。”
侯雯元恢复了一下相对正常的声调,却还是欠儿欠儿的夹着嗓子拖着音问他,“玏哥,上次不提了,这次来,是想追谁呢?”
杨玏笑着看他,没出声。
是啊,想追谁呢。
11
想追侯雯元吧。
杨玏是在第一次探班回去的路上,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
而他甚至,都没有多少惊讶。
就好像,就该这样。
如果说当时送侯雯元回酒店的路上,发现他觉查出来自己微不足道的那点儿小情绪时,杨玏心里是带着点儿烫的熨帖,那么等他喝完茶,侯雯元送他下楼,他看着因为自己下意识说出“有时间来看你”后侯雯元瞬间亮起来的眼睛时,心里就突然酸软了起来。
杨玏注意到了,侯雯元有话没说出口。
可不管当时侯雯元咽下去的话是什么,他对着自己说“我等玏哥来送温暖”时候,用得都是十二分的认真,杨玏怎么会看不出来。
封神片场初见,就让杨玏觉得很漂亮的那双眼睛,现在那么亮那么认真的看着他,说我等你来,杨玏怎么拒绝的了。
如果我不来,他会很失望吧?
杨玏想,我不想他失望。
可为什么不想呢?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我想要,我得到”的爽文,遗憾和失望,是太常见的现实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一个人的情绪呢?
杨玏想,我该想清楚。
想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再见他比较好。不然对他,对自己,是不是都太轻浮了?
然后杨玏想清楚了,用了五天。
去他的轻浮,我是想追侯雯元的。
不想他失望,不愿他遗憾,想让他一直笑,想让他一直快乐,最好这些都是因为我。
想他能成为我的谁。
12
消停了两天的营销号更勤快了,小故事编得也越来越有板有眼了。
因为杨玏探班的频率确实是太……频繁了。
“哥,人家说你应该已经追上了,现在疑似热恋”,下了戏窝在酒店吃杨玏带来的爱心餐的侯雯元,一手拿勺给嘴塞的像鼓起来的仓鼠,一手拿着手机扒拉着面前人最新的八卦。
拧开一瓶饮料放在侯雯元手边,杨玏一脸无奈地让他饭咽下去再说话,是真怕他噎着,脸上是嫌弃,眼里却全是笑。
终于把饭吃完的侯雯元随手抽了纸擦嘴,一口闷了半瓶饮料之后,起身走到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杨玏面前,撑着沙发扶手微微弯下腰,低头居高临下的看杨玏,十足掌控者的姿态,却故意夹着嗓子说话,
“哥哥,你说营销号说得对吗?你追上了吗?”
杨玏只愣了一瞬,就笑了起来,抬手扣住了侯雯元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的摩挲几下,满意地看着身上的人肉眼可见的红了脖颈和耳根,才缓缓开了口,
“就说呢,我追上了吗,侯老师?”
侯雯元愣了愣,看着身下笑得格外好看的杨玏,整个人都红了。
13
“老杨,你别不信,玏玏肯定在追什么人,我们这剧,拢共拍三个月,玏玏恨不得来探班八趟的,又不是投资方,送温暖啊?”
杨立新老同志想着昨天自己老伙计的“情报”,看着乖巧在饭桌上一边吃饭一边陪李女士唠嗑的儿子,再想想上次吃饭时候儿子说的,“没戏,人家看不上您儿子”的话,陷入了沉思。
杨玏从没在这种事上刻意瞒过自己和他妈妈,既然上次能坦荡荡说没戏,那应该确实是没有,可……
还没准备开口问的老杨,看着小杨同志手机响了两声之后,那个瞬间扬起来的准备迷死谁的酒窝,又觉得好像不用问了。
“哥,明天没戏。”
“要飞北京参加个活动。”
“好,航班号发我。”
“我去接你。”
“知道了。那个,哥……”
“嗯?怎么了?”
“想你了。”
可能是杨玏笑得实在太腻人了,连李女士都没忍住开口,“玏玏啊。”
“哎。怎么了,妈?”
杨玏匆匆给侯雯元回了句“我也想你”,才把眼睛从手机上移开,连酒窝都收不回去,眼里都是笑意地看向李女士。
“你王叔儿,昨儿跟你爸电话,还说你是不是追什么人呢,你……”
杨玏闻言,努力敛了敛表情,结果控制得不太成功,还是没忍住低头笑了两声才回了李女士的话,
“对,在追。”
END
给所有出现的老师滑跪道歉——我有罪,我捏造卦象,我嫁接事实,我造谣恋情。
【发郊】武王也会容貌焦虑吗
summary:一个看着郊郊青春永驻而自己日渐衰老,于是产生了容貌焦虑的武王哥,被善解人意的王后用身体狠狠安慰了的故事
01
殷郊是在某个清晨察觉到不对的。
因着早朝的原因,姬发原本就比殷郊起得早。可这段日子,武王似乎比之前醒的更早些,还不知道在旁边的梳妆镜前捣鼓些什么。殷郊偶尔被他吵醒的时候,天甚至还没亮。
......
summary:一个看着郊郊青春永驻而自己日渐衰老,于是产生了容貌焦虑的武王哥,被善解人意的王后用身体狠狠安慰了的故事
01
殷郊是在某个清晨察觉到不对的。
因着早朝的原因,姬发原本就比殷郊起得早。可这段日子,武王似乎比之前醒的更早些,还不知道在旁边的梳妆镜前捣鼓些什么。殷郊偶尔被他吵醒的时候,天甚至还没亮。
于是,再又一次被轻微的碰撞声吵醒时,殷郊装作熟睡的样子,实则偷偷去看姬发到底在摆弄什么东西,以至于每天觉都不睡。
隔着一层纱帘,殷郊看的并不真切,只隐约看见姬发从一个小瓶子里拿出些什么敷在脸上,最后长久的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深深叹了口气。
02
趁着姬发去上早朝,殷郊蹑手蹑脚的跑到梳妆台前找刚才姬发用过的小罐。
那是一罐香粉。
粉质细腻绵密,抹在手上可以很轻易的拍开,带着些许淡淡的香味,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敷面用的香粉。
殷郊疑惑又不解的端详着手上精致的小罐。
他年少时也曾以粉敷面,殷商王储天潢贵胄、钟鸣鼎食,在本就白璧无瑕的脸上敷一层薄薄的粉,只不过是为了讲究王室礼仪,在细节处更显矜贵优雅。
姬发作为如今的天下共主,想要面容外貌更加体面无可厚非。可武王相貌堂堂、面如冠玉,真的有必要每天起那么早,就为了给脸上敷一层可有可无的粉?
殷郊心下疑问,从前也没见姬发这么关注自己的仪表,突然之间,为何会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
莫不是…
03
殷郊被吵醒后就没再睡,拄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等着姬发。他想着,等姬发回来,他一定要好好问一问,这家伙每天都在搞些什么。总不会看上哪个年轻貌美的新人,准备抛弃他这个年老色衰的旧人了吧。
武王下朝后总会第一时间赶回鹿台,有时是给还未醒的王后掖好被角,有时是抱着刚醒的王后轻轻索吻,又或者王后早已经坐在桌边,等着回来的武王一起用个早膳。
所以殷郊没等多久,姬发就匆匆赶了回来。把外袍递给一旁的宫人,姬发自然而然的把殷郊抱进怀里落下几个轻吻。
“今日怎么醒的这般早?”
殷郊没有回答他,只是借着面对面的姿势不断凑近姬发的脸庞。
“怎么了?”
殷郊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轻眨,纤长如羽的睫毛恰好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但最让姬发紧张的是,殷郊凑的实在太近了,他不想殷郊这么近距离的看他。
不知不觉间,他与殷郊已相伴走过快三十个年头。时至今日,他早已不是曾经的少年模样,可殷郊的面容却一如当年明媚动人,就连一丝斑驳的细纹都没有。
抬眸对上殷郊那张年轻明艳的脸,尊贵如周武王,也近乎绝望的产生难以抑制的焦虑与胆怯。
他的爱人是昆仑仙人,青春永驻容颜不老,而他只不过是一介肉体凡胎,生老病死韶华易逝。姬发自认为做好了心理建设,能坦然面对百年之后的死亡,能面不改色的同殷郊告别,可当亲眼看到自己衰老的脸庞和爱人鲜妍的笑容,他还是不可遏制的崩溃。
姬发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些,拉开了和殷郊的距离。哪怕脸上敷了一层薄粉,他还是担心殷郊发现他原本疲惫尽显、逐渐苍老的面容。
毕竟他自己都觉得丑陋不堪,唯有夜深人静时,姬发才敢正视铜镜中自己那张未经修饰,有着斑驳皱纹的脸。
这样的他,怎么能迎上殷郊清澈的目光?
殷郊没能从姬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武王抿着唇笑的温温柔柔,微弯的眉眼饱含爱意,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唯一的露馅之处,大概就是姬发身上跟香粉别无二致的味道。
“没什么,想你了而已。”殷郊在姬发的脖颈处蹭了蹭,姿态亲昵。
姬发顿时如蒙大赦,在殷郊看不见的地方松了一口气。
“是我不好,让你久等。”姬发的大手在殷郊的背后上下轻抚,哄孩子似的娇哄着怀里的王后。
殷郊舒服的眯起眼睛,心里那点不自在被姬发手心的温度熨烫平整,左右不过是姬发隐藏的一点私事,他何必非要探究个明白。
04
殷郊本想将那天的事抛之脑后,可无奈姬发的状态越来越奇怪,常常盯着他的脸发呆,最后又一脸苦涩的叹气。半夜偶尔会被噩梦惊醒,然后委屈巴巴埋进他的怀里。更有甚时,姬发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溜下床盯着铜镜看好半天。
殷郊旁敲侧击的问过几次,姬发每次都能滴水不漏的掩盖过去,搞得殷郊以为他中邪。
“所以,这就是你在鹿台上闹了一出捉妖戏码的原因?”姜文焕笑的不能自已,他本以为是殷郊在鹿台太闷了,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场,没想到殷郊是真以为姬发中邪。
“你笑什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姬发肯定是被哪只妖下了咒!”
时隔经年,殷郊这个对亲近之人无比信赖的毛病还是没改。只要是他心里认定的好人,他就从不怀疑,哪怕问题就出在姬发身上,殷郊也只以为他中邪。
姜文焕收敛笑容,把梳妆台上的铜镜摆到殷郊面前:“看到什么了。”
“我的脸。”殷郊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那你说,姬发对着镜子在看什么?”
“你觉得姬发是那种会半夜对着镜子孤芳自赏的自恋狂吗?”殷郊十分无语道。
姜文焕摇了摇头:“不一定是孤芳自赏,也有可能是顾影自怜。殷郊,大王并不年轻了,每日对着你这张毫无变化的脸,谁知道姬发心里在想什么。”
殷郊被姜文焕说的一愣,他下意识的去看铜镜中的自己,岁月没舍得在他脸上进行任何时光的雕刻,再过去多少年,他也还会是这般模样。
可是姬发呢。
姜文焕说的对,姬发已经不再年轻了,每次盯着他的脸庞时,姬发心里在想什么?
明明他与姬发少时就相伴左右,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俗套戏码在他们身上并不适用,可他们二人现在又确确实实遭受此等痛苦。
殷郊猛然醒悟,精明沉稳如武王,在面对人仙殊途这件事上也会失去冷静。在他担心姬发会留他独自守在尘世时,姬发也会害怕自己的虚弱衰老,会害怕他的长盛不衰,会害怕死亡将他们分离。
殷郊垂下眸子,心里泛起细密的疼痛。每日同床共枕,他竟没有发觉姬发心里的胆怯。原来卧榻之侧的爱人,正饱受内心煎熬,日日焦虑至此。
05
殷郊决心要跟姬发说清楚,所以在姬发又一次半夜惊醒下榻时,殷郊跟在了他身后。
“我看到了。”
姬发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回头一看,正对上殷郊在黑暗中仍旧清澈明亮的眸。
殷郊的目光全神贯注地盯着姬发的面容,姬发不敢回应这直白的近乎残忍的视线,下意识的垂下头颅。
“怎么不穿鞋。”
姬发低垂视线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殷郊裸露在外的小脚,他抱起殷郊往床榻走去。把人轻放在床上后,姬发半跪在地上把殷郊的小脚揽进怀里捂暖。
“我看到了。”殷郊又重复了一遍,怕姬发不理解,他还补充道:“唔,看到了那罐香粉,还有…”
“还有我不堪入目的脸。”姬发沉声打断殷郊的话,他的语气平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可殷郊就是觉得姬发现在很难过。
“你怎么会这样想!”殷郊急切的凑近他:“我从没在意过这些,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美好的!”
说罢,仿佛是怕姬发不信,殷郊还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神情无比认真,比之当年在祖祠请罪赴死。
姬发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笑,随即又更觉苦涩。他的殿下永远都会这么懵懂可爱,可他却不能继续常伴殿下左右。再过不了几年,他会衰老的更厉害,到时候,殿下还会留在自己身边吗?
“抱歉,让你看到了这幅糟糕的模样。”
姬发自知躲不过这一劫,干脆破罐破摔似的放弃挣扎。
他想,殷郊早晚都会发现的。
眼下的乌青,眉间的细纹,那些他想用薄粉遮盖的一切,殷郊迟早都会发现的。
只是不知道,看到了他这幅惨淡模样的殿下还会不会继续留在他身边。若是殷郊弃他而去,他保不准会做出什么疯事,只希望到时候殿下不要恨他。就看在他精神不好的份上,让让他吧。
殷郊感觉姬发已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焦虑,普通的安慰似乎无法抚慰姬发不安的内心。殷商太子一向很有头脑,于是他另辟蹊径语出惊人。
“你朝政本就辛苦,再半夜惊醒、早起敷粉,身体会吃不消的。你若是不喜欢我看你,我可以用黑布遮眼,从此再也不看。”
姬发无奈苦笑:“办法想的很好,下次不要再想了。”
“为何?你舍不得看我黑布覆眼不见天日,却觉得我会舍得看你终日这般糟践身体?姬发,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殷郊强硬的抬起姬发的下颚,迫使姬发直视自己:“你到底在怕什么,我都说了我并不介意,你不信我?”
姬发抿唇垂眸一言不发,他的害怕太多,多到让他胆怯,多到难以启齿。
“你是不是怕我丢下你。”殷郊难得一语中的,直接了当的戳破了武王隐秘的心事。
“别说了。”姬发简直不敢听下去,殷郊弃他而去这件事他想都不敢想。
他只是个凡人,早晚有一天会死去,到时候殷郊一个人独留尘世,能记得他多久?
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红尘繁华喧闹迷人眼,殷郊保不齐哪天就给他忘了。
忘了…
忘了也好,忘了就不会再受苦,殷郊可以重新寻觅一个相知相爱的贴心人。反正他已经入了黄土,难道真让殷郊一直守着他的尸骨不成?
姬发很想这么安慰自己,但只要一想到殷郊会忘了他,会再觅良缘,会娶亲生子,他的心就不可控制的痛起来。
他看不得那些,哪怕他死了,尸骨化作一捧黄土,他也看不得那些。
殷郊怜爱的吻去姬发眼角的泪珠,温声哄道:“若真到了生离死别那天,我定不会让你孤身一人。姬发,别怕,我会殉你。”
姬发猛然睁大眼睛,颤声问道:“当真?”
殷郊坦荡点头:“当然。”
“我又不是天生的神仙,少时也只是个普通的凡人,生老病死本就是我应该经历的。飞升问道非我所求,我只想与心上之人过安稳温馨的生活。姬发,别想着留我一个人,没有你的尘世太孤单了,我不喜欢。”
“所以你别怕,无论你是否衰老,是否丑陋,我都会以身殉你。此心不变,此情亦然。”
后续🍎
【考彪】新来的世子妃有点野
继续婚后生活 ooc归我
1
伯邑考知道崇应彪可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小白兔。所以下人为难他啊,弟弟挑衅他啊之类的小事伯邑考都不会管。
不过,你别说,有时候崇应彪委委屈屈来找哥告状诉苦…哥还是挺享受的。
他们圆房那夜,世子府的下人们为了膈应刁难崇应彪,居然在婚房之内放了一张元帕!
伯邑考也没料到他们敢这么放肆,暗想改日确得要好好治家正风了。
于是只是把那方帕子扔开。并没说什么。
崇应彪却以为伯邑考又要不了了之。
平日里崇应彪可是吃不得半分亏的,此时必得把这气发出来,否则连房也是圆不了了。
“那明日白帕子传出去可怎么说?”崇应彪气呼呼瞪...
继续婚后生活 ooc归我
1
伯邑考知道崇应彪可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小白兔。所以下人为难他啊,弟弟挑衅他啊之类的小事伯邑考都不会管。
不过,你别说,有时候崇应彪委委屈屈来找哥告状诉苦…哥还是挺享受的。
他们圆房那夜,世子府的下人们为了膈应刁难崇应彪,居然在婚房之内放了一张元帕!
伯邑考也没料到他们敢这么放肆,暗想改日确得要好好治家正风了。
于是只是把那方帕子扔开。并没说什么。
崇应彪却以为伯邑考又要不了了之。
平日里崇应彪可是吃不得半分亏的,此时必得把这气发出来,否则连房也是圆不了了。
“那明日白帕子传出去可怎么说?”崇应彪气呼呼瞪着伯邑考。
“他们不敢多问。”伯邑考笑了,捏捏崇应彪的脸蛋,小狗居然在乎这样荒谬的事情。
狗打开哥的手,“你们西岐人一个比一个刁猾!指不定背后怎么说我呢!”
“那怎么办呢?”伯邑考忍着笑,堂堂北伯侯在这里和他一本正经地讨论下人的碎嘴,反差感很大……伯邑考很喜欢。
最近总喜欢逗小狗。看他着急看他生气。
狗突然眯起眼睛俯身凑近了哥的脸庞…有一点魅惑,也有一点危险的气息,“那借世子的血用用可好?”
翌日,伯邑考晨起上朝时,左手手掌上缠着一圈白晃晃的绷带。
下人战战兢兢从婚房中收起沾着“崇应彪初夜血”的帕子退出去时,北伯侯刚起。
崇应彪将枕边的簪子重新插回玉冠中,嗯,哥的血甜甜的,喜欢。
此后当然没人再敢议论崇应彪初夜这件事。
2
姬发对生活的规划是,崇应彪滚回北方,娇娇、哥哥和自己常住西岐。
现实情况是,崇应彪搬进世子府,而娇娇在天上。
气死了!卦象不可测,太玄妙。
崇应彪是在秋收那天被吓到的。
姬发坐在一个三头六臂的蓝皮怪物肩上,指挥他旋风一般收完了千里麦田。
姬昌抱着长着翅膀的青面獠牙绿皮怪物和蔼可亲地笑着。
还招呼崇应彪过去吃茶。
妈呀。
崇应彪不怕猛虎野狼,可这冲击力是不是太大了一点呢???
他一脸惊惧地冲回伯邑考办公的府衙,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了伯邑考,在满屋幕僚惊诧地注视下旁若无人地哭喊道,“我要回北崇!我要回北崇!你们姬家人都养妖怪!!!”
伯邑考将人搂进怀里靠着自己,捏着崇应彪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才故作疑惑地问,“哪里是妖怪?我看分明是美人儿。”
3
崇应彪喜欢拈花惹草。
这坏毛病屡教不改。
终于,有一次惹得一位卿的女儿直接找上了世子府,要寻觅在这里任职的梦中情郎。
伯邑考亲自出门迎客,致歉说 是世子妃顽劣,不该搅扰姑娘。
又送了许多奇珍异宝,才哄得人家女孩儿作罢。
崇应彪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叼着麦秆翘着脚,贱兮兮看着兴师问罪的伯邑考。
他不知道的是伯邑考这次真的有点…嗯,吃醋了。
崇应彪都没送过自己花!
“我不就送了几朵花儿嘛……你们西岐哪条律法规定世子妃不能送女孩子花儿了?”崇应彪哼哼唧唧地嘟囔着,一免扯开领口抱怨,“西岐夏长,真热呐。”
“热?”伯邑考冷笑道,“我看你是心里燥得很。”
可不嘛…你们西岐诸事繁忙,我们都多少日没解闷儿泄火了?崇应彪暗自腹诽,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世子总得给我降降火呐。”
?
挑衅?伯邑考挑眉。
嗯。
那天铁链挺冷的。拴在手腕脚腕上,凉丝丝得浸进骨子里。
那天冰块也来得足。在他们的双唇间流连,随着伯邑考的亲吻,在身上蜿蜒,直到被人送进最隐秘的地方。
嗯…够冷,也够热。
【玏元】这回是杨玏生气了
*老看见写雯元生气玏哥去哄的文,咱觉得应该来点儿刺激的,之前广泛吃粮看有姐妹说玏哥是那种轻易不生气一旦生气会吓死人的那种,咱就是说,香死了,造点儿谣吧!
*是朕执意安排玏哥和雯元吵架的!是朕!(言下之意没想好为啥吵,所以就说雯元说他迟早要走玏哥气疯了……)
杨玏和侯雯元在一起之后给周围人的印象好像是侯雯元情绪激动的次数多一些。毕竟深夜离家出走去酒吧,独自开车在高架上乱转和悲情朋友圈都是侯雯元的杰作,每次他和杨玏吵架总要冒出类似的事情,然后杨玏还要好声好气的给人劝回来。久而久之大家就形成了侯雯元老生...
*老看见写雯元生气玏哥去哄的文,咱觉得应该来点儿刺激的,之前广泛吃粮看有姐妹说玏哥是那种轻易不生气一旦生气会吓死人的那种,咱就是说,香死了,造点儿谣吧!
*是朕执意安排玏哥和雯元吵架的!是朕!(言下之意没想好为啥吵,所以就说雯元说他迟早要走玏哥气疯了……)
杨玏和侯雯元在一起之后给周围人的印象好像是侯雯元情绪激动的次数多一些。毕竟深夜离家出走去酒吧,独自开车在高架上乱转和悲情朋友圈都是侯雯元的杰作,每次他和杨玏吵架总要冒出类似的事情,然后杨玏还要好声好气的给人劝回来。久而久之大家就形成了侯雯元老生气杨玏不怎么生气的印象。确实,杨玏情绪稍微稳定一点儿,一个是他年龄比侯雯元更大,另一个是他也继承了他爹杨立新的状态,总是心态平稳。但人不是圣贤,杨玏也会生气。和侯雯元生气不一样,侯雯元生气情绪就会表现在脸上,他的情绪盖不住,委屈了眼泪紧跟着就吧嗒吧嗒流出来,行为上也很容易激动。但是杨玏是闷声生气的那种,他一生气,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声不出,板着脸,不说话,一双眼睛瞪死人不偿命。如果说侯雯元生气之后像个委屈巴巴的孩子,杨玏就是那种难受但是一点儿眼泪不流,软硬不吃,随时准备硬刚到底的硬骨头。
所以没人敢惹杨玏生气,杨玏也轻易不生气。生气起来双方都不好收场,如果一不小心给杨玏逼急了可真就是两败俱伤。
但是这次侯雯元没给杨玏留余地,晚上两个人喝了点儿酒,侯雯元嘴里没把门,说自己“早晚要走”。结果这句话真给杨玏气急了,什么软话都不听了,侯雯元的眼泪也没用了,他“砰”地一下关上门在卧室里呆着一点儿声都没有给侯雯元吓坏了。侯雯元在外面劝了半天,里面过了好久才有一声,
“你说咱们早晚要分开是什么意思?”
“哥,我没那个意思,你出来吧!”
侯雯元哭的稀里哗啦的,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哭腔。楚楚可怜。但是这话杨玏不听,他现在真气了,八头牛都拽不回来。又过了一会儿,侯雯元听见衣柜打开的声音,没过几分钟卧室门打开了,杨玏穿着外出的衣服作势要往门口走,侯雯元立刻挡在他面前,
“穿外衣干什么?”
“出去。”
“去哪儿?”
杨玏看着侯雯元,眼神很凶,“管我。”
这时候就算杨玏再凶也不能退缩。侯雯元知道要是今天给杨玏放走他们就真要掰了。侯雯元不是有意要让杨玏难受,也不想和杨玏分手,于是他死命抓着人不放,侯雯元算壮的了,杨玏比侯雯元更壮,两个人相互用着力气,眼看着杨玏就要把自己按到一边儿去,侯雯元闭着眼睛直接亲了上去。他拼了!现在这个样子不成功便成仁,侯雯元的嘴唇一阵钝痛,应该是撞在杨玏的牙上碰出了血,杨玏没回应他,但是也没躲开,侯雯元知道有戏,他拼了命亲,直到杨玏推他的力气一点点变小了,趁这个机会他死命往杨玏怀里钻,杨玏不抱他他就抱着杨玏,反正现在他死也不撒手。
杨玏站在原地不动,呆了一会儿侯雯元觉得脸上有东西,这才发现杨玏掉眼泪了,杨玏哭的时候没声,眼泪也比他少,但是侯雯元知道他心里难受抱得更紧了。
“你说你早晚要走什么意思。”杨玏又问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不走了。”侯雯元匆匆解释道,
“我问你你说你早晚要走是什么意思。”
哎呀。
说是成年人的世界复杂,任何人之间也不是好一辈子,很多时候彼此就是个过客,欢喜几年不知又要漂到哪儿去。天长地久不过是运气,但是比他更大的杨玏却好像不信,他看上去更稳定,但在这方面的看法却固执极了,他不听侯雯元哄他的话,他要侯雯元的态度。侯雯元前十几年见过了沧桑的人情冷暖当然明白,可是如今他可没时间顾及这个,杨玏要他表态,那他就表态。
“我不走。”侯雯元也不哭了,“不走,干什么都不走,咱俩凑一对儿,骨灰也埋一起。”
杨玏沉默着好像是在斟酌侯雯元话中有几份真心实意,侯雯元看了一眼杨玏知道是话还没说够,
“哥,你知道吗,以前我看的挺开的,感情短的一两年,长的三四年,我不计较那个,有就有没就没,可是到你这儿全变了。”
侯雯元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也在思考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到你这儿以前的条条框框我全不要了*,我跟你长久,不想着走了,咱俩凑一对儿,死了埋一起。”
“……说什么埋一起,您不嫌晦气啊。”终于,杨玏回了一句,虽然语气还是冷冰冰的,但是侯雯元知道他气消了有个百分之七八十。
“好,那不说,那咱俩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侯雯元多年的导游口才功力快用尽了,杨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凝重的气氛突然消失。侯雯元悬着的心才放下,好祖宗,哄一次就要了半条命。这要是真分手了是什么样真不敢想。侯雯元甚至幻视自己分手之后杨玏把自己干掉然后埋在一楼小院的菜地里。只要他不想着跑平时想怎么作就怎么作,要是想着跑,没他好果子吃……
“好啦好啦,”杨玏这才用双臂环抱着侯雯元又拍了拍他的背以做安抚,
“我太凶了,吓着你了。”
侯雯元心有余悸,但是现在松了一大口气,还有点儿小委屈,
“你可真吓死我了。”他这会儿眼泪又有点儿压不住,
“对不起元元。”杨玏也有点儿哭腔,但是眼泪始终没再掉下来,
“没事儿,哥,我以后不这么说了,对不起。”
这回吵架之后侯雯元真的收敛了好多。他是真怕了。他没想到杨玏真的给他治住了,很多事人没经历过就连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重视到什么程度,如今侯雯元觉得自己好像陷得太深,但是也无所谓,他对感情长久不报希望,但是他还有一个决定了就要做到最好的人生信条,侯雯元决定了,其他的事儿他不想,他无所谓,他不怕死。
后来两口子重新你侬我侬之后大家也跟着松了口气,大家只知道前几天有个晚上玏哥和侯哥大吵了一架整得侯哥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快疯了,还以为他俩真的要掰,如今玏哥的京片子特有的贫淡回来了,侯哥偶尔逗比的朋友圈也回来了,只不过最近侯哥好像离家出走的次数变少了,生活又回到了一片祥和之中,眼看马上要中秋,两个人又搁家研究怎么包月饼,侯雯元整了两个模具一个小比格犬一个小兔子,两个凑一对儿好看极了。
*玏哥一个采访里说“如果你遇到一个人后之前所有的条条框框都打破了,那那个大概就是对的人了”,我引用了这句话。
END.
【焕发】臣在君侧
*东伯侯x周武王
*建设一些二三部的君臣组美帝(maybe)
长箭呼啸而来的那一刻,姬发,你在想什么?
你为何不避。
//
周武王又做噩梦了。
高台,长剑,挚友的头颅。
黄河,鲜血,临死的笑脸。
西岐,白马,未归的兄长。
“不——!”
年轻的帝王惊坐而起,落入一个温热的胸膛。
“陛下。”
是姜文焕。
姜文焕无言,动作轻柔地替周天子拢了拢被冷汗打湿的碎发,用手背擦去了他眼角的泪水。等恍惚的帝王平复下来,再收回自己逾矩的手,后退半步,跪下。
“臣、冒犯了。”
姜文焕神情专注,眼神沉静,低着头,并不看他的王...
*东伯侯x周武王
*建设一些二三部的君臣组美帝(maybe)
长箭呼啸而来的那一刻,姬发,你在想什么?
你为何不避。
//
周武王又做噩梦了。
高台,长剑,挚友的头颅。
黄河,鲜血,临死的笑脸。
西岐,白马,未归的兄长。
“不——!”
年轻的帝王惊坐而起,落入一个温热的胸膛。
“陛下。”
是姜文焕。
姜文焕无言,动作轻柔地替周天子拢了拢被冷汗打湿的碎发,用手背擦去了他眼角的泪水。等恍惚的帝王平复下来,再收回自己逾矩的手,后退半步,跪下。
“臣、冒犯了。”
姜文焕神情专注,眼神沉静,低着头,并不看他的王。
姬发愣了愣,开口的声音有些哑。“.....无妨。”
“姜文焕。”
“臣在。”
姬发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却不似多年前那般有生气。他随意拨了拨身上过于宽大的里衣,就着原来的姿势斜斜靠在床头,视线移向远处一点,目光有一瞬的迷离。
姜文焕仍然单膝跪着。
“文焕。”姬发的目光变得柔和,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看着姜文焕。“怎么跟我愈发生分了?”
“....君臣有别。”
姜文焕低着头,仍不看姬发。
“好一个君臣有别。”姬发低低笑起来,赤脚从床榻上踩下来,轻盈得像一只小鹿。
姜文焕皱眉。
姬发两步走到姜文焕身边,伸手要拉他起来。
姜文焕眉皱的更深,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将姬发打横抱起,小心放在床上,又扯过厚厚的被子来给人盖好。
姬发半张小脸蒙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姜文焕,你生我气了。”
是肯定句。
姜文焕无意识地虚握了几下手指,似是在回味方才怀里单薄的身体。他叹了口气,“.....没有。”
“你骗人。”姬发故意用姜文焕公事公办的生分语气说,“欺君瞒上,东伯侯该当何罪?”
“陛下如何断言我撒谎?”
“凭这里。”姬发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心口,又笑。“再说了,这么多年,咱们几个之中就你最不会撒谎——”
声音戛然而止。
姜文焕闭上眼,不忍心看姬发此刻的表情。此刻也不管劳什子的君臣有别了,姜文焕伸手,握住年轻帝王细瘦的手指。
“好吧,姬发。”姜文焕故作轻松道,“我输了,果然还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文焕。”姬发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指,低声镇定道,“我刚才做了个梦。”
“哦?梦到我没?”
姜文焕难得开了一句玩笑。
然而姬发没有笑。
“梦到了。”姬发轻轻点了一下头,“朝歌城门前,你朝我放了一支箭。”
“我可没有朝你放箭啊。”姜文焕一颗心快要提到嗓子眼,可他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姜文焕只是抬手,替姬发盛了一碗药羹。
“你用词不准确,我明明瞄准的是你身后。喏,你睡着时下人送来的药羹,煨了好几个时辰呢。”
“天天喝这些,我都没滋没味了。”
姬发习惯性抿了一下唇,好像向姜文焕抱怨也成了习惯。但他没有拒绝,而是顺从地低头,就着姜文焕端碗的手,将药羹尽数喝下。
唇齿还未完全闭合,姜文焕眼疾手快,两根修长的手指一翻,塞了个物什在姬发嘴里。
“唔——这是什么?”姬发含在嘴里,很甜。
“东鲁的饴糖。”姜文焕笑了,“你不是爱吃甜的吗。”
姜文焕指的是多年前在朝歌当质子的时候,那时的姬发还是个懵懂赤忱的少年,喜甜,喜风,喜爱一切热烈明媚的事物。做什么都很快乐。
不像现在。
姜文焕担忧地看向床榻上单薄消瘦的帝王,连呼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他所提及的曾经是武王如今深陷的囹圄。
“挺好。”姬发将糖咬开,腮帮子微微鼓起。“那就有劳东伯侯下次多进贡一些了。”
“臣、遵命。”
武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周王室尚在稳固阶段,四周的诸侯难免有冒头之势。
只是姬发没想到会是姜文焕。
镐京城门前,武王长身立马,看着逼临城下的东鲁大军。
姜文焕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手拿一把弓。
武王没说什么,抬抬手,示意手下也给他一把弓。
姜文焕眼底涌上些不明的情绪。他拉起弓,上弦。
两弓对峙。
姜文焕盯着姬发,眼里汹涌着万千骇浪。手却稳得惊人,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武王闭了闭眼,忽然松了弓。
姜文焕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星子。就看到姬发缓缓将弓放下,无可奈何又抱歉地朝他笑了笑,又摇摇头,苍白的面容看起来那么脆弱。
——他拉不起弓了。
姜文焕心脏绞痛得厉害,连手指被弦勒得通红发紫都浑然不觉。
姬发冲他抱歉地笑完,坦坦荡荡的,闭上了眼。
如同多年前在朝歌城门前一般。
姜文焕险些流下泪来。
——“当初在朝歌城,你为何不避?”
——“我在赌。”
——“赌什么?”
——“我们的八年。”
东伯侯回身,箭应声而出,划过空气呼啸而去——
只带走了一面旗帜。
巨大的“东鲁”旗帜下面,是同样巨大的“西周”二字。
姜文焕收了弓,朝他的王笑着,竟有些局促和讨好的意味。
“启禀陛下,臣已假借谋反之名替陛下扫除了四周的谋逆势力,现率东鲁大军全体,复命。”
姜文焕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向姬发,又笑,笑的像多年前那个内敛沉稳的少年:“我带了好多饴糖来,你要不要吃?”
年轻的帝王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明亮沉静的眸子里有淡淡的赞许。
“姜文焕。”年轻的帝王轻启苍白的唇,“你做得很好,回来复命吧。”
姜文焕低头行礼,称谢。
再抬头时,看见姬发一对笑眼,冲他温温柔柔地笑着。像多年前意气风发的西岐质子。
END.
忍不住摸了一点病弱武王.....在彩蛋里,因为是我的个人xp所以.....能接受的戳
【玏元】来电
超短,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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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来的时候侯元刚吃完根冰棍,看见屏幕上的名字,不自觉皱了下眉,把棍儿扔到厨房的垃圾桶,单手开了水龙头洗了洗,才慢腾腾接了起来。
"哥哥,怎么啦?" 他故意夹子音念的,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的表情。于是对面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才出现声音:“我看见消息了。你玩儿真的?”
“那还能假吗。”侯元舔了舔残留的巧克力。这牌子用料不行,下次还是得吃马迭尔。“所以哥哥不祝福我吗?”
“侯元儿你差不多得了。好好说话。”
侯元盯着窗户条上起的皮,忍不住上手:“路演都完了,也不影响了吧?你还真想30亿开...
超短,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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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来的时候侯元刚吃完根冰棍,看见屏幕上的名字,不自觉皱了下眉,把棍儿扔到厨房的垃圾桶,单手开了水龙头洗了洗,才慢腾腾接了起来。
"哥哥,怎么啦?" 他故意夹子音念的,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的表情。于是对面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才出现声音:“我看见消息了。你玩儿真的?”
“那还能假吗。”侯元舔了舔残留的巧克力。这牌子用料不行,下次还是得吃马迭尔。“所以哥哥不祝福我吗?”
“侯元儿你差不多得了。好好说话。”
侯元盯着窗户条上起的皮,忍不住上手:“路演都完了,也不影响了吧?你还真想30亿开演唱会啊。”
“少跟我这儿贫,演唱会跟我有关系吗?我就是问问……所以你认真谈了?你嫂子还问起来,说也没听你说过。”
“是啊,认真谈了。嫂子放心,我不抢她的。”
“侯元儿你没完了?你嫂子还不知道咱俩啥关系?”
侯元忍不住笑笑,是啊,啥关系?雯字不发音的关系。
嫂子当然知道他俩啥关系。毕竟他俩开始那会儿,他也坐那桌。
“没事儿挂了哈?玏哥等你啥时候去成都看嫂子,想着请我吃饭。”
等挂了电话出来,听见现任也在电话中,气氛可比他的严峻多了。
“什么叫什么意思?分手了谈个新的还得给你申请了?”
“是我送上news的呗?咱俩谈了一场,我还得售后一辈子啊?”
“不就是怕你好姐姐又得为你担心了吗?你要是有本事,这气对她老公使去,少在我这儿威风。”
电话被摔到了一边。侯元觉得不是凑上前的好时机,站在那里愣了会儿,等她拿起手机才过去。
“还做吗?”
被狠狠瞪了。于是他拿起自己手机:“那我走了?现在回去健身房应该还开着。”
“给我垃圾带下去。”
侯元拎着垃圾,从楼梯间慢悠悠晃下去。灯很久没用了,不停在闪。丢垃圾的时候他碰着袋子,觉得一片冰凉,拿出来一看,是买冰棍儿送的冰袋,还没完全化掉,在手上待了一会儿,手里便都是湿润。
像极了那晚他们交换的那个吻。
【殷寿X伯邑考】【寿考】销骨
一、
伯邑考恢复意识之时,只觉得天地混沌,仿佛从洪荒中醒来。
层层叠叠的帷幔将他掩在床心,他吃力地撑起小半身子尝试起身,却又被周身的疼痛压了回去。
一个轻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醒了。”
伯邑考一惊转头,看见了妲己颜色妖异的瞳孔。
她以一种常人无法做到的姿态伏在堆叠的帐里,正在仰头看他,面容虽然平静,眼神却带着一丝天真的探究。
伯邑考不顾疼痛,猛地翻身坐起,身上锦被滑落,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竟未着寸缕。
他万分惊愕,同时察觉了身上某些隐秘的疼痛,不由得惊疑地望向妲己。......
一、
伯邑考恢复意识之时,只觉得天地混沌,仿佛从洪荒中醒来。
层层叠叠的帷幔将他掩在床心,他吃力地撑起小半身子尝试起身,却又被周身的疼痛压了回去。
一个轻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醒了。”
伯邑考一惊转头,看见了妲己颜色妖异的瞳孔。
她以一种常人无法做到的姿态伏在堆叠的帐里,正在仰头看他,面容虽然平静,眼神却带着一丝天真的探究。
伯邑考不顾疼痛,猛地翻身坐起,身上锦被滑落,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竟未着寸缕。
他万分惊愕,同时察觉了身上某些隐秘的疼痛,不由得惊疑地望向妲己。
妲己缓缓伸直腰身,修长的手臂像藤蔓攀附,突然绕上了他的脖颈:“大王刚刚才走。”
伯邑考往后退缩,迅速扯下了她的手,他欲言又止,无声地思索了片刻,终于开口:
“我不是死了吗?”
“我救了你。”妲己的声音空灵,仿佛从什么幽远的深潭中传来,她的嘴角勾起笑意,不顾伯邑考的躲闪,又执着地将头凑了过来,在他脖颈边嗅闻了一下。
她鼻尖冰冷,触在侧颈上,彷如冰雪落下一般,伯邑考皱眉,又往后退缩了一点:“你是妖?”
妲己未置可否,只是颇有兴味地望着他。
伯邑考微微停顿,便已经不打算在这个疑问上纠缠,他接着问:“为什么救我?”
妲己缓缓上前,伸手覆上他的膝盖——那手掌下隔着锦被,她轻缓地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膝头。
“大王渴望之物,我都想替他得到,王位,天下,还有,你。”
伯邑考的眉头锁得更紧,他对这番言论生理性不适,一口气窒在心口,仿佛全身都定住,半晌,却又苦笑着地卸下了周身的紧绷。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这只妖解释:殷寿对于王位和他的所谓渴望,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杀他之前,殷寿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雌伏于他,二是死。他选了第二种,于是殷寿杀了他。
而这妖竟把这一时兴起的侮辱当了真。
他望着妲己理所当然的眼神,近乎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妲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她轻快地又往上攀了一下,趴在了他的肩头。
“把你救活之后,我上了你的身,我刚刚,把大王服侍得很好,你不用死了。”
伯邑考怔住,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将身上隐秘的疼痛与殷寿联系了起来,他面色骤变,牙根紧咬,不可置信地望着妲己,一腔怒火几乎冲到头顶,静默了片刻,却又在对方不谙世事的眼神里无声地溃败下来。
他其实早已看出,这只妖不通人心,人世间该遵循的道义她完全不懂,与她争辩,不过是枉费心机。
他最终叹了口气:“大王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有任何改变,杀我,只是时间问题。”
妲己微微皱起眉,歪着头不解地望着他。
伯邑考看向她:“你不信吗?”
妲己似乎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我能感受到,他内心对你的渴望。”
伯邑考停顿片刻,自嘲地苦笑了一下:“你太不了解大王了。”
妲己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瞳孔里显出一抹狐尾的幻影:“我不相信,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
伯邑考看着她瞳孔中摇曳的白影:“你是狐?”
妲己没有否认,她瞳中的白影如散开的烟气一般流出眼底,幻化于形,她身后霎时间扬起九条蓬松巨大的狐尾。
伯邑考怔怔地看着她,片刻,突然笑了:“那我和你打个赌吧。”
“就算我再真心以待,尽心尽力地服侍他,他一样会杀了我。”
妲己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他。
伯邑考接着说:“若你赢了,我活着一天,大王只要对我尚存一丝渴望,我必定全心侍奉在侧。若是你输了,就帮我把我的父亲和弟弟,送出朝歌。”
二、
殷寿步入寝殿之际,伯邑考已经衣着整齐地在殿内跪迎。
殷寿并未回应他的拜礼,他踏过伯邑考委在地面的宽大袖袍,越过他在上位落了座。
伯邑考不以为意,只是随着他的步伐转了半身,面向他安静地跪着。
殷寿以一种志得意满的目光审视着他,半晌,略带些嘲讽地问:“世子不是宁愿死,也不愿侍奉寡人吗?”
伯邑考并不扭捏,他抬起头,坦然道:“死过一次之后,便不想死了。”
殷寿有点讶异他的态度转变,但似乎又应该是如此的,就好比先前伯邑考知道是前来赴死的,所以在自己面前一举一动皆是从容,而如今,他似乎也已经像接受赴死一样,接受了雌伏人下,越过这道坎之后,他连这种事也不卑不亢了起来。
他突然嗤笑一声:“世子莫非以为,经过了昨夜,寡人便会如你所愿?”他笑看着伯邑考,眼里仿佛有一根针,要刺向那人自以为是的筹码。
“寡人知道,昨夜侍奉寡人的,是妲己。”
他审视着伯邑考,似乎在等待他的心虚慌乱。
但伯邑考并没有,他的脸上依然平静,在停顿了片刻之后,他抬起头,专注地凝视着殷寿。
“现在是我了。”
殷寿颇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相较于之前,伯邑考的身姿似乎少了些拘谨的挺拔,他跪得并不板正,自肩而下延展出一条松弛的线条,此刻他安静地仰着脸,在月光下莫名地显得温柔至极。
殷寿心中一动,此刻的伯邑考似曾相识,颇有他在他弟弟姬发面前的样子。
就是这个神情,带着温柔,带着鼓励,像一泓温泉水,要把人浸没进去。
殷寿如遭蛊惑地伸出手,按在了伯邑考的肩上:“是吗?那让我来看一看你的真心。”
伯邑考无声地再次朝前膝行了两步,他的一边膝盖跪进了殷寿两腿之间。
他看着殷寿,似乎思索了片刻,然后侧头凑上去,轻咬了一下殷寿的喉结。
殷寿微微一怔,随即大笑起来:“世子不是不通此道吗?寡人看你颇有天赋。”他握住伯邑考的肩,用力一扳,把他仰面摔下,整个人便已欺压上去。
伯邑考的胸膛轻微地起伏着,他抬起眼睛望向殷寿,眼中虽然有些微猝不及防,却没有闪躲和退缩,片刻之后,他甚至抬起手臂,主动环上了殷寿的脖颈。
繁复的衣衫被一层层剥开,像严冬的积雪将他掩进黑土。
伯邑考一只手被反剪在身后,扭成一个怪异的角度。殷寿本不必如此,他并不会反抗,可殷寿偏要,大约这种全面的掌控能带给他的乐趣更多。
疼痛也不是无法忍耐,但要专心投入进去却依然很难。他并非不懂男人下办申那点事儿,但如今,想要让自己好过一些,把这无法逃避无法反抗之事当做享受却更难,那掺杂其中反反复复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打散那点原本要累积起来的快意,他无法放任自己投入进去,只能时时刻刻牢记这是在侍奉君主,乐趣是君主一个人的,他的所知所感,不值一提。
渐渐地,细微的快gan已经压不住尖锐的疼痛,他的额角眉梢全是被疼痛逼出来的汗水,手臂关节上扭曲的痛如同一条绳索,吊着他不上不下,连呼吸都断续了起来。
毫无快意,只有折磨。
痛楚仿佛永无止尽,他疲惫地将额头抵在床榻之上,又自我安慰地想:总是比受刑好一些的。
意识混沌中,殷寿将他整个人提起翻转了过来。
伯邑考闷哼一声,很快又忍下了要冲口而出的痛呼,他尽力的吸吐着,更加顺从地放松了全身因为疼痛而紧绷起来的力道。
殷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自己当然很尽兴,但伯邑考应该不会很愉快,他刻意的粗暴,想逼出伯邑考的狼狈,伯邑考的确有几次痛到几乎失态,但每当痛楚稍有缓解,他便又平静下来,看过来的眼神如春风秋水,温和到不可思议。
不是自弃,也不是故作平和的忍耐,而是一种接纳,仿佛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他甚至不是在包容,而是本该如此。
殷寿心中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冲撞。
接纳他所做的一切,妲己是第一个。而伯邑考竟然看起来像第二个,当然,只是像。
姬昌为什么能养出这样的儿子?
他面色冷峻,眼中止不住厌恶之色。
“寡人好像更讨厌姬昌了。”
他加快了速度,在登顶之时,手上猛一用力,咯嚓一声,伯邑考折在身后的手臂应声错了关节。
伯邑考痛得发颤,止不住地整个人想蜷缩起来,却又被殷寿按着,丝毫无法动弹,
汗水打湿了他的发丝,他放弃了动作,喘息着,无声地静待着自己的命运。
殷寿冷淡地退出去,他拢了一下大敞的衣衫,转身离去。
空气中只余沉重的呼吸声,静谧中,一抹如烟尘般的身影从屏风内走出来。
妲己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不错:“我能感觉到,他的兴致越来越浓。”
伯邑考缓缓支撑着坐了起来。
妲己注意到他无力低垂着的右臂,她好奇地伸手,摸到了他肩头错落的关节。
她略微有些惊讶,又望见床榻上零落的血迹,眼里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色,若有所思道:“大王昨夜并不如此。”
伯邑考没有精力向她解释什么,疲惫和疼痛如同沼泽,他深陷其中无暇他顾,此刻只想昏睡过去。
妲己凑上前去,低头挨近了他脱臼的肩膀:“我帮你疗伤。”
伯邑考却往后退了一分,他扳住自己的肩,猛一用力,一声脆响,他的关节复了位。
他满脸汗水,却仍是对妲己笑了一下:“这样就可以了。”
三、
殷寿这个人,最见不得别人得偿所愿。
在这一点上,甚至有些敌我不分,不管是谁,无差别地希望别人所盼全破灭,所愿皆落空。
比如西伯侯这个儿子——他知道伯邑考忠孝仁义,是个君子,他便不想让他做君子。可当伯邑考真的躺在自己身下不做君子了,他又索然无味起来。
对于殷寿来说,人性本恶,什么君子,什么忠孝,不过是这些人披着的一层伪装的皮。而一个做惯君子的人,要他突然剥下这层假惺惺的皮,过程想必是惨烈而痛苦的。
这些日子里,他频繁地来到摘星阁,想要见证那些挣扎和痛苦,但伯邑考跟他设想的似乎又有所不同。
他并没有太过于天人交战,也没有表现出巨大的挣扎和忍耐,他温和而平静,甚至连行事之时,也并没有多少他想象中的屈辱感。
殷寿于是又不满意了。
他觉得伯邑考大概是对“用自己来交换姬昌和姬发的安全”这件事抱有希望,他便更想打破这种希望。
他来得更加频繁,床榻像一个囚笼,在这狭小逼仄的方寸之地上,他愈发残暴。
他满意地看着伯邑考周身的伤痕,像欣赏一块带了裂痕的青玉。
这样就对了:受尽凌辱,付出一切,以为可以换得父亲和弟弟的安全,到最后一刻才会发现,全是徒劳。这才是最有趣的。
再让姬昌知道,他的儿子为了救他,正在卑躬屈膝,出卖自己所能出卖的一切。可即便这样,依然不会改变什么。
这就是妖言惑众的下场。
他很满意自己设下的这个死局,伯邑考现在越是尽心尽力,他便越是兴奋地等待见证他的绝望。
“伯邑考,你恨寡人吗。”他的手指挽着伯邑考的一缕头发,笑着问道。
伯邑考的头发被他扯散了,这本是寻常事,但伯邑考却习惯一次又一次地将发髻挽好,他似乎不能失去他的礼数,每一次相见,他都是衣冠齐楚的,哪怕知道下一刻便是可以预见的狼狈,他也宁愿先端方不苟,再一次次被扯入深渊。
“臣不恨。”
殷寿了然到:“是不敢恨吧。”
伯邑考摇了摇头:“我的确不曾有恨。”
“大王在这个位置上,有此心性并不奇怪。”
殷寿有些讽刺地看着他:“是吗,那你是认同寡人的所作所为了?”
伯邑考略有停顿,然后说到:“臣也不认同。”
殷寿挑了挑眉,他本以为伯邑考会刻意逢迎,谁知并没有。
伯邑考直起身,他的脖子上尚有一道绯红的指印,脸上才刚从骇人的苍白里恢复了一丁点血色。
“不过臣的评断并不重要,大王所做的,必然是在大王的评断标准里,最应该做的事。”
他停了一下,又道:“对错只在人心,即便臣用自己的标准论定了对错,臣依然可以理解大王。”
殷寿好笑到:“理解我?理解我什么?”
“臣理解每个人得到满足和快乐的途径不同,大王想要的东西与常人不同,如果说,保护臣的家人可以让臣内心安宁和快乐,那么杀人放火才能得到抒发的人,世间也必然存在。”
殷寿怔了怔,他从未听人说过这样的话,而伯邑考看着他,刚才的施暴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平和纯净,就好像他未曾遭逢过那些苦难。
“大王,你不喜欢那些胜过你的人事物,想要毁去,看着别人痛苦你会快乐,你的内心可以得到安宁,而反观这世上划定的道德和正义,都需要你忍耐天性,刻意为之,你也很痛苦吧。”
殷寿眉心微动,眼神触动。
这是第一次,有人看出来,他做一个世俗认定的好人,做世俗认定的好事,是痛苦的。
“你既想冠冕堂皇,内心又不得安宁,你要克制,又要发泄,天性如此,注定在矛盾里活着。”
殷寿微微握紧了拳,仿佛一种被戳中内心最深处的意外和震动,呼吸有些发沉起来。
伯邑考抬眼看着他,温柔地笑了。
“别人拿人性审判你,可你若天生没有,这也不是你的错。”
殷寿呆住了。
有一个瞬间,他甚至激动起来:这个世界上,竟然能有一个人这样了解他。
妲己虽然心无二志,但她并没有自己的善恶,只是跟随于他。而姜皇后和殷郊爱他敬他,却不曾理解过他的恶毒。
但伯邑考竟然真的能够理解他,这太罕有了。
他突然有种错觉,知音难觅,知己难寻,而伯邑考,正是他的知己。
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不想杀他了。
“我是没有。”他沉吟道:“可我没有的东西,你全都有。”
伯邑考垂下了眼睛:“所谓天性,生来既定,非人力可改。”
四、
殷寿去大牢见了姬昌。
他倚在阴暗角落观察姬昌,发现他还是那副他讨厌的样子——不管如何落魄,依旧从容。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爽,他要看到姬昌失态,要看到他歇斯底里,失去他的淡定与从容。
殷寿冷笑一声,打开牢门,走到了姬昌面前。
“多日不见,西伯侯可安好?”
姬昌跪地行礼,尚不及答话,便听到殷寿慢条斯理道:“依寡人看,西伯侯倒是安好,只是西伯侯世子就未必了。”
姬昌震惊地抬头,看到殷寿正在恶毒地调笑:“你知道你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在寡人面前是什么样子的吗?”
他恶毒地笑了,开始绘声绘色地向姬昌描述帝王的声色之事,而主角,自然是西伯侯最为珍视的儿子。
“你知道他在寡人身下,是何等的放lang。”
姬昌浑身抖如筛糠,脸色灰败得像个死人。
他的眼神从震惊,到不敢置信,再到心痛,最后他抬起头看向殷寿,眼中皆是鄙夷:“卑劣之人。”
殷寿冷笑:“卑劣的是你,用亲生儿子来换取自身的安全。”
他明知事实不是如此,但偏要强词夺理,杀人诛心。
姬昌胸膛起伏,手指撑在地面,几乎抠出血来。
殷寿凑近了他:“这样的世子,还是你西岐的骄傲吗?”
沉重的呼吸声里,他看见姬昌缓慢地平复下来,眼神从苦楚,愤恨,痛惜,最后变成无尽的温暖,他的嘴角逐渐泛起一丝柔软的笑意:“无论发生了什么,他永远都是。”
殷寿窒住,随即勃然大怒。
他的意图落了空,一股邪火流窜在胸腔,简直气急败坏到了极点。
他凝视姬昌,仿佛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最后阴恻恻地笑了。
“......很好。”
五 、
妲己卧在摘星楼的高台上,怔怔地望着漫天的飞雪。
在她身后,地面还是濡湿的,那里之前有一地的血,宫人刚刚清洗干净。
伯邑考对自己的结局有着相当精准的预计。
妲己想起不久之前,他曾站在摘星楼的高台上,手里握着篪,遥望着来时的路出神。
她当时坐在栏杆之上,对他说:“这个你吹得很好听。”
伯邑考从沉思里醒过神来,望向她,随即一笑,将篪递了过来:“你喜欢吗?那便送给你吧。”
妲己接过来把玩:“这不是你的心爱之物吗?”
伯邑考淡淡一笑:“是,不过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了。若是你还能记得我们的赌约,我便没有遗憾了。”
妲己眨了眨眼。
“当真没有遗憾吗?我能感觉到,你想要见你的父亲,见你的弟弟。”
伯邑考长出一口气,语气里有些许释然:“人世间,圆满与遗憾都是相辅相生的,人活一世,总会经历悲欢离合,虽然我回不了西岐是遗憾,但我父亲与弟弟若能回去,便是圆满。”
记忆中伯邑考的脸温柔平静,在清冷的月光下,仿佛要化羽而去。
妲己似是而非地叹了口气,她曾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殷寿的,却原来,不及一个相见时日不长的伯邑考。
他当真是洞悉人性,尤其是,殷寿的人性。
原来他早就知道,殷寿只有杀了他,内心才会得到暂时的安宁。
哪怕他再尽心,再真心,也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
殷寿根本不会因为感情而改变本性。
背后突然传来暖意,是殷寿自背后抱住了她。
温柔的气声自耳边响起,呢呢喃喃,是帝王的叹息。
“寡人还真的有些舍不得他,他让寡人很开心。”
妲己霎时间冲动想问:那你为什么还?但终究没有问出口。
人性这个东西,没有答案。
她蜷缩在殷寿怀里,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的伯邑考。
殷寿的剑已经指向了他,而他微微偏头,看了过来,剑尖抵着他的脖子,但他的眼神里却带着轻松与欣慰,那是一种知道父亲和弟弟可以逃出生天的喜悦。
他对着妲己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我赢了。
忆及此,妲己轻轻一震,麻木的胸腔里突然掠过一丝一闪而过的刺痛。
这刺痛陌生却震撼,是作为妖的岁月里,未曾有过的感觉,这是人间的东西。
殷寿站起身,一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寡人还有事,先走了。”
妲己有些迷茫地望着殷寿的背影,随即也站了起来。
她整了整衣冠,走下摘星楼,朝牢房而去——那里有伯邑考备受折磨的父亲。
风在漆黑幽深的大牢里穿梭而过,她一步一步地走过狭长的通道,仿佛一步一步地,走向人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