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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个札记

【率荣】春日标本

“Spring into summer and the winter's gone……”突如其来的闹钟打断了两人的接吻,权顺荣推开崔瀚率,顺手关掉。

 

“DV机没关。”崔瀚率忽然开口,金属质地的声音混着喘息,惊得权顺荣差点打翻他递过来的矿泉水瓶。镜头灯在艺人休息室的角落明明灭灭,权顺荣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个人会在舞台上拍着自己肩膀问嘴唇变紫的自己还好吗,他总是这样,用那双玻璃珠似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嘴巴,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状态不好。

 

权顺荣猛地攥住对方手腕:“……为什么亲吻...

“Spring into summer and the winter's gone……”突如其来的闹钟打断了两人的接吻,权顺荣推开崔瀚率,顺手关掉。

 

“DV机没关。”崔瀚率忽然开口,金属质地的声音混着喘息,惊得权顺荣差点打翻他递过来的矿泉水瓶。镜头灯在艺人休息室的角落明明灭灭,权顺荣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个人会在舞台上拍着自己肩膀问嘴唇变紫的自己还好吗,他总是这样,用那双玻璃珠似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嘴巴,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状态不好。

 

权顺荣猛地攥住对方手腕:“……为什么亲吻老是睁着眼睛?”

 

崔瀚率任由他抓着,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练习生时期他就喜欢用这种研究外星生物的眼神看人,此刻却让权顺荣想揉搓他剪短的寸头。

 

“闭眼会错过你的表情。”拇指擦过权顺荣下唇,惊起一片战栗。

 

崔瀚率鼻尖蹭过他耳廓的绒毛,呼吸间带着薄荷糖的凉意:“就像现在——”温热掌心覆上他剧烈起伏的喉结“你瞳孔在颤抖。”

 

权顺荣再次踢到崔瀚率丢在地上的棒球外套。

 

 


 “Hold it against me, cool to the touch…”最近都是休息日,权顺荣偶尔会到练习室练习,先放着轻松的音乐热热身。

 

等回神时,崔瀚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缩在沙发摆弄他那台最近才上手的老式DV,镜头追着自己后颈渗出的汗珠。

 

间隙时权顺荣故意把冰橙汁放在镜头前,凝结的水珠滑落到桌面,权顺荣瞪了崔瀚率一眼:“你来干嘛?”

 

"要检查内存卡吗?"崔瀚率忽然把机器转过来。

 

这确实是古早的DV,小小的液晶屏亮起,权顺荣看见纽约街头的自己正在镜头里啃冰淇淋,腮帮鼓得像只仓鼠。往后翻是颁奖礼后台,他窝在沙发补觉时翘起的发尾;上周宇宙工厂试听demo,他跟着节拍器摇晃的脚踝。

 

“你都拍些什么?”权顺荣不是很理解,t人还能有这些闲情逸致?

 

崔瀚率低头调试焦距,一本正经:“是标本。”

 

他屈起指节敲了敲取景器:“人类不是会把喜欢的东西做成标本?比如蝴蝶翅膀或者四叶草。”

 

直到那天艺人休息室的影像突然出现:明明是两个人都在脱外套,崔瀚率皱着眉按住自己的肩膀,询问脱臼的情况,自己却鬼使神差地按住他小臂亲吻上去。

 

“教我。”一如现在,权顺荣低着头拽着他的衣袖,还是能感觉他歪着头看着自己:怎么做……标本。”

 

摄像机跌进海绵垫中,权顺荣又尝到崔韩率唇齿间残留的薄荷糖味。这次换他也睁着眼睛,看对方瞳孔里炸开的星云如何将自己吞噬。

 

DV机还在忠实地记录,取景框里两只交叠的手掌,就像他们在升降台上交错的舞步,像混音器里此起彼伏的声轨,像崔瀚率永远学不会闭眼接吻的怪癖。

 

喘息间隙,权顺荣突然笑出声:"现在记录的是什么?"崔瀚率把脸埋进他汗湿的颈窝,鼻音闷闷的:“是我们。”

 

 “If l turn around, you're running back to me……”

花开花落自有时

我们结婚了(大结局)--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假想结婚的综艺终于结束了。

这期没有录制,离开镜头一切都真的不能再真。

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宜结婚。

希望两个人真的能走到这一天。

迟一点没关系,但一定要幸福。

可以搭配齐晨的《我们结婚吧》食用,

最终章就不加前面的链接了,想看的前面内容的姐妹点右上角的合集吧。

[图片]


假想结婚的综艺终于结束了。

这期没有录制,离开镜头一切都真的不能再真。

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宜结婚。

希望两个人真的能走到这一天。

迟一点没关系,但一定要幸福。

可以搭配齐晨的《我们结婚吧》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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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去年就该剪了,今年2月发誓“如果再拿一个的话我就xx”,上周看着再次捧杯,突然回想到了4年前,时间过得真快……冰岛的夜跑啊,我吃不消这样的纯爱,年年不忘至今。

哦还有我不会做封面,归来四年审美依旧不太行……以及b站会也放个存档。

新飞的填词非常契合,如果可以的话请配合画面读一读词吧。XD


最初的灵感:

21年冰岛的blue moon在那个夜跑的天空上莹莹闪亮,相赫哥啊,不要说什么这趟是白来了,你抬头看,那可是很稀有的蓝色月亮,许愿的话也许什么都会实现。
漂亮的衔尾蛇,耶梦加得永远无法停止吞噬自己,于是为了追求理想中的自我继续追逐尾巴;如果我离开了,成为敌人再见面的话,相...

其实去年就该剪了,今年2月发誓“如果再拿一个的话我就xx”,上周看着再次捧杯,突然回想到了4年前,时间过得真快……冰岛的夜跑啊,我吃不消这样的纯爱,年年不忘至今。

哦还有我不会做封面,归来四年审美依旧不太行……以及b站会也放个存档。

新飞的填词非常契合,如果可以的话请配合画面读一读词吧。XD


最初的灵感:

21年冰岛的blue moon在那个夜跑的天空上莹莹闪亮,相赫哥啊,不要说什么这趟是白来了,你抬头看,那可是很稀有的蓝色月亮,许愿的话也许什么都会实现。
漂亮的衔尾蛇,耶梦加得永远无法停止吞噬自己,于是为了追求理想中的自我继续追逐尾巴;如果我离开了,成为敌人再见面的话,相赫哥一定也会拥抱我的。

毕竟在我十六岁那年,我就发誓我要追逐skt,同那缔造王朝的传奇并肩。

南乔木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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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一定要时刻照顾好自己 我爱你

👼🏻to🦌:做得好! 哈尼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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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我亲爱的老虎! 你一直都很努力 我也知道这有多不容易 让我们一起继续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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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希望你能一直健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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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我爱你 谢谢你一直传递积极的一面 少吃点辣的 哈哈

🐱to🐯:我亲爱的老虎! 你一直都很努力 我也知道这有多不容易 让我们一起继续努力吧!

🐯to🐈‍⬛:我可以如此的依赖你 也非常的爱你

🐈‍⬛to🍚: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努力工作 我们明年也一起继续努力吧

🍚to🐸:我的挚爱/我绝对的爱

🐸to🐶: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希望你能一直健康幸福

🐶to⚔️:今年做的很棒 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的嗓子 我们都健健康康的吧

⚔️to🍊:FOLLOW TOUR的时候辛苦了 2024年让我们更幸福一些吧

🍊to🌈:想和你说的就只是…我永远爱你

🌈to🦦:please don't tell me wait

🦦to🍒:让我们一起在舞台上尽情享受吧 你是知道我爱你的 对吧? 我爱你

你们真是,相爱的svt,我都不知道带哪个tag了

爱狗人士表示谴责

【圆顺】身上长猫了

ABO世界观  全文1.3w字 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易感期黏人圆圆(我流外冷内热圆圆猫)


细碎而甜蜜的日常(虽然是abo但是没有车车捏)


灵感来源:小绿屋总是喜欢背后抱茸茸的圆圆以及在茸茸面前散发笨蛋美的

圆圆。


summary: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权顺荣身上会长猫。


0

“你不觉得圆佑有点……太黏人了吗?”最好的朋友李知勋这么问他。


权顺荣答:“会吗?我不觉得诶。”


全圆佑答:“会吗?我也不觉得。”


李知勋:“你要不先让他从你身上下来再回答‘不觉得’更有说服力一点?”...


ABO世界观  全文1.3w字 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易感期黏人圆圆(我流外冷内热圆圆猫)


细碎而甜蜜的日常(虽然是abo但是没有车车捏)


灵感来源:小绿屋总是喜欢背后抱茸茸的圆圆以及在茸茸面前散发笨蛋美的

圆圆。

 

summary: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权顺荣身上会长猫。

 

0

“你不觉得圆佑有点……太黏人了吗?”最好的朋友李知勋这么问他。


权顺荣答:“会吗?我不觉得诶。”


全圆佑答:“会吗?我也不觉得。”


李知勋:“你要不先让他从你身上下来再回答‘不觉得’更有说服力一点?”

 


1

权顺荣觉得朋友们对爱人全圆佑有点误解。


第一次见面后他们总是会在聊天窗口跟权顺荣反馈对全圆佑的印象,不外乎是什么:你家alpha长得好帅好高冷、不太爱笑、不怎么爱说话、平常应该不太好相处吧……之类的话。


问他们原因,身为beta的朋友就说看长相和气质吧,就是那种冰块帅哥的感觉;而作为和他们一样是omega或者alpha的朋友会说:他的信息素好凉啊。


朋友们闻到的信息素是清爽冰凉的薄荷香。可是比起薄荷自带的草木清香,这股信息素更多的是冰凉的实感:就像把脸埋在冰雪里深吸一口气,沁骨的寒就直充天灵盖。


大家描述完全圆佑的信息素后,都会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想想全圆佑的长相,然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味道和他的脸确实很搭——高鼻梁薄嘴唇,眉眼藏在眼镜后面,带着一丝细微的倦怠,朦胧又冷淡。任谁看都是一位高冷的帅哥。


权顺荣不服气:“你们不能只看他的外表啊,圆佑明明一点都不高冷!”


朋友们就回答:“可是不看外表,他也很高冷啊!”

 


是的,在让朋友们误解这件事上,全圆佑本人也出了一份力。


所有人都说全圆佑的表情很匮乏、情绪很单一,跟权顺荣简直是两个极端。有时候朋友们谈起什么有趣的事,在一群哈哈大笑的人里面总会有一个一脸平静的全圆佑,他还要负责看住笑成一团的权顺荣,以防对方滑到椅子下去;说难过和感动的话题也一样,大家都在抹眼泪的时候,全圆佑在抽纸巾给权顺荣擦眼泪……


不管是聊别人的八卦,还是说自己的事,全圆佑都是这样一副淡然的模样,尤其是在眉飞色舞的权顺荣边上,更像一座没刻表情的大冰雕。


曾经有朋友说完笑话发现就全圆佑没笑,有点慌张,以为自己惹到对方了。于是悄悄跑去问权顺荣是不是哪句话说得不对。权顺荣刚刚笑得肚子疼,全圆佑在给他揉肚子。听到朋友迟疑又谨慎的问话,两人对视一眼。


权顺荣说:“别担心,圆佑也觉得很好笑。”说着他颇为自信地看了眼全圆佑,“是吧?”


全圆佑点头。


朋友大为震撼:“好笑……那他为什么不笑?”


权顺荣:“他反应慢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你们都换一个话题了,这时候再笑出声就不太好吧——我跟好多人都解释过,但是好像没人信。没事,你就当他是面瘫就行。”


朋友晕晕乎乎地走了。


权顺荣转身捏捏全圆佑的脸颊:“你看看,这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个过来问他们是不是得罪你的朋友了。你这样搞得我像个大坏蛋诶!”


全圆佑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权顺荣受不了他这个表情,反正本来就只是随口说说,马上改口道:“不过没事,我会一直等你反应过来的,圆佑。”


全圆佑笑了一下,温柔地看着权顺荣。“顺荣呐,放心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揽过权顺荣的后脑勺,亲了一口对方软乎乎的嘴唇,“如果是关于你的,我不需要反应那么久。”

 


朋友们列举的第二个“罪证”是:全圆佑在外面除了面瘫,还不喜欢讲话。


他们出去聚餐、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去庆功宴……只要是人比较多的场合,全圆佑都不怎么说话。除了必要的介绍和寒暄,他就像权顺荣带去的一个人形摆件,跟在后者边上一言不发。


全圆佑虽然不喜欢聊天闲谈,但似乎格外喜欢待在一旁看权顺荣跟其他人聊天。某一次他们一起去参加共同好友的生日party,场内大多是权顺荣认识的人。在熟人局尤其人来疯的权顺荣当然是如鱼得水,钻进人群里社交了。


等他聊得热火朝天、口干舌燥,想歇一下找水喝,一回头就看见全圆佑靠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墙上,拿着一杯果汁,越过人群注视着他。全圆佑的眼睛躲藏在镜片之后,可是亮得不可思议,像有温度、会笑的星球。


权顺荣一下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脑子里似乎被全圆佑的眼神装满了。他抬脚走过去,全圆佑熟练地把果汁塞进权顺荣手里。权顺荣一边喝果汁一边问:“你一直在看我吗?”


全圆佑回答:“对啊。”


权顺荣嬉皮笑脸地蹭上去:“为什么不找朋友聊聊天,要一个人躲在这里看我?”


全圆佑也笑了,坦然道:“因为你那样很可爱。”就像在人群里发光的、鲜活而美丽的小太阳。


不经夸的omega很受用地红了脸。


红着脸的权顺荣就像喝了酒,连行为都微醺般变得轻飘飘起来。他做贼似的赶紧伸出一只白白软软的年糕手指按在全圆佑的嘴唇上:“你小声一点!不要让别人听见你夸我可爱,人设会崩塌的……”


权顺荣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根本藏不住。全圆佑被他触碰的唇瓣有点痒痒的,想要亲吻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小omega。他说:“好啊,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小声点。”


明明都是说胡话,可是权顺荣被全圆佑的流氓逻辑绕进去了,晕头转向地亲了一口他的alpha。或者说这根本就是借口,权顺荣自己也很想吻全圆佑。好在party足够喧嚣热闹,没有人注意到角落的片刻旖旎。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权顺荣也不知道为什么全圆佑在外人面前会这么冷淡——


毕竟只有他们俩的时候,全圆佑的“面瘫”好像一夜之间就痊愈了。他会因为权顺荣把辣炒猪肉弄糊而露出错愕的神情,会因为猜拳输给权顺荣而懊恼地嘟起嘴,会用可怜巴巴的眼神乞求权顺荣也给自己织一条围巾,会大笑着把雪球扔在权顺荣身上……权顺荣睡觉前都会数,今天的圆佑做了几个有趣的表情、明天又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这已经成为他每日的习惯和期待了。


全圆佑还总有讲不完的话:他喜欢向权顺荣分享生活的小事,喜欢聊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话题,喜欢编奇怪的童话故事讲给权顺荣听,还喜欢时不时冒出一两个古老的冷笑话。偏偏权顺荣就吃这一套,每次都安安静静地听完,然后给予积极的反馈,甚至会被全圆佑的大叔笑话逗得大笑不止。


——可是这样鲜活有趣的全圆佑不会被朋友们看见。


有一次权顺荣听见曾经的同学在背后悄悄说全圆佑是他们学校有史以来最无趣的校草。气得权顺荣差点当场冲出去跟他们打架,被全圆佑拦了下来。


权顺荣生气地叉着腰,鼓着嘴,像一只被抢了瓜子的仓鼠:“他们怎么能说你无趣!”


全圆佑倒是接受良好,似乎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了:“可能我确实就是这样无趣的人吧。”


权顺荣一听瞪大了眼睛,着急地反驳全圆佑对他自己的评价:“才不会呢!你超级有趣好吗?”他怒气难消,还越想越气,竟然指着全圆佑说,“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的男朋友!”


全圆佑抿抿嘴角,艰难地把笑意憋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权顺荣才平复下来。他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全圆佑——这人自从发现自己抵抗不住他这个表情后,用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说:“他们都不知道你有多有趣,这是他们的损失!”


全圆佑很有眼力见地附和道:“对!是他们的损失!”


权顺荣被他重复的语气逗笑,但是很快又沉下嘴角,思考了一会,莫名其妙地问道:“那圆佑啊,你不怕我觉得你无趣吗?”


全圆佑于是反问:“那顺荣啊,我无趣吗?”


权顺荣就跟输入了什么程序的机器人一样,想都不用想,下意识的反驳再次脱口而出:“才不会呢!你超级有趣好吗?”


说完后权顺荣愣了愣——这下他反应过来了。


全圆佑皱着鼻子笑,就像打哈欠的大猫咪:“你看,我一点都不怕。你觉得我有趣就够了。”

能觉得猫咪说什么做什么都有趣的人,世界上有一位就足够了。

 


为了不让朋友们也觉得圆佑无趣,权顺荣很努力地尝试过解释了,可是效果甚微。


就比如说他告诉大家,圆佑真的不是高冷,他只是反应有点点慢。可是朋友们说你少骗人,哪有反应这么慢的人啊?


再比如说他告诉大家,圆佑不是不爱说话,他只是担心自己讲的话太无趣。可是朋友说别说无趣了,我都没怎么看过他开口。


权顺荣无言以对,想了很久,搬出了最后一个证据——他说全圆佑的信息素其实是薄荷奶糖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闻不到奶糖的甜味,明明很可爱。但是朋友们依然不相信,还说是因为他太爱全圆佑,导致信息素感知出问题了。


虽然说的都是真话,但是看来没人相信,权顺荣被朋友们再三反驳质疑,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在心里偷偷摸摸地开心: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圆佑信息素的真实味道,薄荷奶糖真的很好吃;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圆佑才不像朋友们说的那样是什么冰块帅哥。


只不过朋友们闻不到也看不到真正的全圆佑这件事……一点都不可惜!权顺荣的小私心让他心满意足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被朋友们误解哪有独享不一样的圆佑来得重要啊。


权顺荣美滋滋地想:圆佑啊——圆佑他会大笑、会委屈、会撒娇……对着我他有一百种一千种表情;他还会跟我分享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我们有讲不完的话。全圆佑可以是所有人的冰块帅哥,但只会是属于我的、顽皮黏人又可爱的猫咪。


——这些其实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因为冠以“只有我知道”“只属于我”这类的头衔,而变得独一无二、让人欢欣。

 


2

权顺荣经常会思考一个问题:世界上还有比全圆佑更像猫的人吗?


在他看来,全圆佑根本就是一只坏点子很多、口是心非、幼稚却温柔的古怪猫咪。


全圆佑刚开始的时候喜欢在电子游戏领域全面碾压权顺荣,理由是想看他气得跺脚、气得脸蛋通红。可是权顺荣有一身薛定谔的胜负欲,他有时候会嘟着嘴一脸委屈,有时候却会坦坦荡荡地认输。


发现达不到想要的效果的全圆佑于是换了另一种套路:他时不时会放水,或者指导权顺荣操作,目的是让权顺荣获胜。而权顺荣从来不辜负他的预想,每次赢了就会很高兴地扑进全圆佑的怀里,一副嘚瑟又臭屁的样子,还会附赠无意识的撒娇。


除此之外,全圆佑还会在权顺荣搞不明白电子设备的时候及时出手,一边笑眯眯地说:“我们顺荣啊真的好笨哦。”一边手把手教权顺荣怎么操作。


权顺荣听不懂,全圆佑就一步一步地教,耐心十足,还要像只大猫一样挂在权顺荣背上,贴在他耳边讲话。这个时候全圆佑的信息素就会被无限放大,跟他本人一样满满当当地围住权顺荣,清凉的薄荷味反而会让人想到炙热的夏季,奶糖就在这样的高温下慢慢融化,柔软的甜味从舌尖开始蔓延,不做声色地亲吻他爱的人。薄荷奶糖是全世界最可爱最甜蜜的信息素味道,也是权顺荣最爱的味道。


现在这股他最爱的薄荷奶糖香在周身萦绕,无处不在,弄得权顺荣耳尖红得滴血,后颈发麻,腰眼酥软,根本没心思听全圆佑到底教了什么。权顺荣半真半假、欲拒还迎地抱怨,可是全圆佑从不加收敛。


他当然是故意的:权顺荣没学会的话,下一次还是要喊自己来帮忙。全圆佑就可以佯装无奈地口头嫌弃权顺荣好笨,然后再不厌其烦地亲手教他,一次又一次。


“权顺荣好笨”在圆佑猫咪的语境里同等于“权顺荣好可爱”。这一点权顺荣本人心知肚明,,也就原谅了对方幼稚的信息素“骚扰”。

 


第二个证据就是:全圆佑跟大部分猫咪一样,只有在等饭吃的时候最乖。


家里都是权顺荣负责做饭,虽然他的厨艺也一般般,但是对比一窍不通的爱人,权顺荣还是对自己有那么几分莫名的信心。


权顺荣最喜欢把饭菜端上桌,看见乖乖坐在位置上等他的圆佑猫咪的那瞬间,他的心里会生起被期待、被需要和被等待的喜悦。而且这个时候的全圆佑会非常、非常可爱——因为腿太长,圆佑坐下来只有小小的一只——小小的全圆佑缩在位置上,好像眼巴巴等主人添粮的、饿得不行的可怜猫咪,权顺荣的声音都会控制不住地变轻、变温柔,生怕惊扰到等待着的小猫:“圆佑啊,开饭了哦。”这个时候全圆佑就会马上把提前拿好的碗筷推给权顺荣,热烈欢迎厨子和厨子做的菜来到饭桌上。


不会做饭的猫咪在烹饪领域的主要作用就是在权顺荣下厨时给他加油打气、满怀激情和期待地帮忙布置桌面、不管饭菜味道如何一律眼放金光大声称赞,以及饭后自觉主动地进厨房洗碗。


从他们正式领证并同居开始,全圆佑已经洗了八年的碗。春夏秋冬,雷打不动。权顺荣曾经提议买一个洗碗机让全圆佑解放双手,但是全圆佑没同意。他觉得这是陪伴下厨的权顺荣的唯一途径了,不想让无生命的机器来代替自己的位置。一向讲究效率的理工男全圆佑在面对自己的omega时,就会扔掉很多原则,变成一只傻气但黏人的猫咪。


权顺荣得知圆佑的想法后,笑眯眯地去捧对方的脸颊,一边说着圆佑圆佑你真的好可爱啊我好喜欢你,一边在他额头、鼻尖和脸颊上落下好几个响亮的亲吻。全圆佑被他这种毫无章法又找不到重点的乱亲搞得很不满,一只手握住权顺荣的后颈,把他拉向自己,结结实实地吻在嘴唇上。过了好一会全圆佑才放开权顺荣,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面色潮红的狼狈模样。他们对视一眼,抵着额头笑了起来。

 


每次全圆佑想尽办法黏人的时候,就像一只害怕自己寂寞、又害怕主人寂寞的猫。


他会在权顺荣投屏看电影的时候,找准时机抢占位置,不容拒绝地躺倒在后者身上,把权顺荣压到腿都麻了、佯装生气地赶他走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在边上没安分多久,全圆佑就会偷偷摸摸地把权顺荣背后靠着的好几个大抱枕都抽掉,换成自己——猫咪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是权顺荣又不是高位截瘫患者,怎么可能无知无感。不过,权顺荣愿意假装不知道,纵容猫咪的奇思妙想。更何况,有免费的、散发着好闻的薄荷奶糖甜味的人形靠枕,权顺荣才不会白白浪费,当然是选择享受了。


只是——权顺荣不满地往后靠了靠,半躺进全圆佑的怀里:“圆佑啊,你身上都是肌肉吗,靠起来好硬哦。”


全圆佑哼了一声:“还有更硬的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懒倦的沙哑,让气氛都莫名地暧昧起来。权顺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满脸通红地弹起来捂全圆佑的嘴,一边大叫:“小猫咪不可以说荤话!”


全圆佑抓住权顺荣的手腕,在他的掌心里咬了一口当作惩罚:“什么啊,我说的是骨头。你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些什么?”


权顺荣脸上的红晕只增不减,红得都快冒烟了。他迅速抽回被猫咬了一口的手,若无其事地躺回去继续看电影,一边嘟嘟嚷嚷地转移话题:“哎呀,我刚才看到哪里了……”


全圆佑看着他假装匆忙地找遥控器,笑了一下,抬手环住权顺荣的脖子,把自己挂上去,蹭了蹭他毛茸茸的脑袋。权顺荣动作顿了一下,连耳朵也跟着一起红透了。这一切被全圆佑尽收眼底,猫咪决定再接再厉,顺着后脑勺一路向下,最后停在权顺荣的后颈处,轻轻吻在omega的腺体上。


怀里的omega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红晕甚至蔓延到了脖子。权顺荣小声抽了一口气,绷直了后背,下意识想挣脱开全圆佑的怀抱。可是刚要拍掉他的胳膊,权顺荣却突然停住了,接着看似自暴自弃地放松了身体,放任全圆佑的行为。


全圆佑在后面笑得像一只恶作剧得逞的坏猫咪,但没再继续逗弄他的omega了。他搂紧权顺荣,专心地当只属于对方的大型猫咪靠枕。

 


但是猫咪变成现在这幅顽皮又黏人的模样,权顺荣本人绝对脱不开干系。


他对全圆佑有无尽头的包容和宠溺,接纳不同的、多面的、所有的全圆佑。所以全圆佑在他面前才会这么生动而有趣。权顺荣把全圆佑当作猫咪、当作要人哄的小朋友,当作宠爱的弟弟——


是的,虽然长相和气质都不像,可权顺荣确实是全圆佑的哥哥:他长相显小,二十好几了脸还是白白嫩嫩的,和面无表情、散发着高冷气质的全圆佑一起出门总有人误会他比全圆佑要小上几岁。


但是面对全圆佑的时候,权顺荣就会有作为“哥哥”的实感。因为私底下的全圆佑真的幼稚得要命:浇花的时候打水仗就算了,他居然喜欢在权顺荣下班回家的时候跟对方玩捉迷藏;吃个冰激凌还会趁权顺荣不注意,偷偷挖走他碗里的一大块;有段时间沉迷用长气球捏小狗,最后捏了一整个卧室,权顺荣进去的时候都没地方落脚了……


可是全圆佑做出再奇怪再幼稚的举动,权顺荣都不会制止。他总是一半无奈一半纵容,有时候还会陪全圆佑一起幼稚,简直要把猫咪宠得更加无法无天了。

 

 

全圆佑就是这样恃宠而骄的猫咪。大部分时间调皮捣蛋,间歇性乖巧温顺,永远可爱黏人。


他会在浇花的时候故意泼权顺荣一身的水,然后像闯祸的猫一样马上逃走;他会主动给画设计图画到手酸的权顺荣按摩,还有数不完的温柔亲亲;也会在权顺荣做家务的时候黏在他的背上,充满电再放开权顺荣……


总之,全圆佑真实的一面绝对会让大家惊掉下巴大喊“你原来是这样的人!”


权顺荣本人也从原来积极地解释到由于没人相信而看淡再到现在对全圆佑真实形象的“掩护”。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之前说了那么多他们都不相信,现在我就要把全世界第一可爱的圆佑猫咪藏起来不告诉任何人了!”


全圆佑听他豪情壮志的宣言,乐得哈哈大笑栽倒在权顺荣身上。权顺荣推了他的肩膀一把:“笑什么,我很认真的!”全圆佑马上正色道:“好的,长官!”可惜他的严肃表情只绷了不到三秒就破功了,变成了全圆佑标志性的笑容,皱皱巴巴的好像晒着太阳的大猫咪。


“顺荣啊,这可是你说的,”全圆佑笑着说,“一定要把我藏好了哦——”


让我做你专属猫咪。永远。

 


3

全圆佑的易感期快到了。


权顺荣在数离日历上的红圈圈还有几天,全圆佑从背后抱住他,黏黏糊糊地喊他名字:“顺荣,顺荣。”alpha的信息素也不动声色地包围了权顺荣,甜蜜的奶糖香愈发浓郁,几乎要盖过薄荷的味道——看来没剩几天了。


权顺荣放下日历,想起自己的设计稿还没整理好,就打算去书房。可是全圆佑还抱着他的腰,没有撒手的打算。权顺荣在他的怀里艰难地转头看了看自己的alpha,却没有开口让全圆佑松手,而是一脸习以为常地拖着一个背后灵去做自己的事了。


权顺荣对自家alpha的易感期的态度总是这样,从来不紧张也不担心,就像每月必经的一件很寻常、不足挂齿的小事。倒不是说他不重视这件事,而是因为全圆佑的易感期和其他的alpha不太一样——


Alpha的易感期既与先天基因相关,也后天的其他因素的影响。有些alpha易感期尤其暴躁低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分化后的一些情况,比如说长期抑制剂注射、或缺少一定量omega信息素的安抚。


然而全圆佑不同。他和权顺荣一起长大,是少年恋人。分化之前两个人就在一起了,分化完后更是早早地缔结为合法伴侣。换句话说,全圆佑从分化完到现在,几乎没有注射过抑制剂,易感期也一直有权顺荣全程陪同。


正所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alpha比alpha气死alpha”。全圆佑不需要考虑过度注射抑制剂的后果,也不会在易感期情绪失控、变成没有理智的野兽——其他alpha来个易感期跟打场仗似的,全圆佑的易感期却总是异常的安稳平淡,平淡到近乎让人忘记他还有易感期。


所以权顺荣从不会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全圆佑就像幼稚园里表现最好的那个孩子,没有人会担心他闯祸,他也确实不负众望,乖得让人无比放心。


可是再乖顺、再温和,全圆佑他也是个alpha,虽然没有其他alpha那么激烈的变化,但易感期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的。只不过对于这个变化,权顺荣可以说是无比熟悉了,十多年来他都是这么度过的。


——全圆佑的易感期只有一个变化,就是变得更黏人。

 


可是“黏人”是全圆佑面对权顺荣的标配反应之一,也难怪权顺荣需要在日历上画出时间防止自己忘掉了。

 

 

他们平日里的亲亲抱抱已经足够多,就像一杯九点九分满的水,再多一点就会满的不能再满了。可是易感期的全圆佑就是想看杯子里的水溢出来。他总是能想方设法地在生活的各个间隙中加入更多的拥抱和亲吻。


每天一个早安吻不够,那就换成四个,额头一个、左脸颊一个、下巴一个、右脸颊一个……把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权顺荣都给彻底亲醒了,有气无力地伸手捂住全圆佑的嘴:“你干嘛呀……扰人清梦,信不信我咬你。”声音里带着困倦和无奈,跟他的手指一样软软糯糯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全圆佑一听却来劲了,又亲了权顺荣好几下,认真地说:“我信,你快咬吧。”


权顺荣:“……”这下完全清醒了。


脑子一清醒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权顺荣转转眼睛,看向跨坐在自己腰上的全圆佑,忽然升起一丝报复心理。他假咳两声,意有所指道:“说清楚点,要我咬哪儿啊?”


权顺荣以为全圆佑会脸红,毕竟他俩都是装出来的厚脸皮,只要一方说荤话,另一个一定会害羞。但他没想到易感期的全圆佑完全脸不红心不跳,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他没有回答,而是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权顺荣的嘴唇,指尖陷在软绵的唇瓣中。


清晨总是有些不可避免的生理反应,加上全圆佑充满暗示性的暧昧动作,权顺荣马上涨得满脸通红,下意识想把全圆佑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全圆佑也察觉到他的反应,善解人意地笑起来:“很有活力嘛,顺荣。”


权顺荣偷鸡不成蚀把米,追悔莫及地捂住自己的脸,不想理会这个大白天乱撩拨人的混蛋alpha——完全忘记了是自己先撩拨对方的——偏偏全圆佑还在他耳边阴魂不散地继续骚扰:“想要顺荣咬……可不可以呀?”


权顺荣还想最后挣扎一下:“但是昨晚已经……真的吃不下了……唔!”他突然抖了一下,低头看见压在身上的人把手伸进了被子里。全圆佑笑得纯良,手上动作却完全相反,惹得omega在他身下难耐地蜷成一团,张着嘴小声地喘,不仅是脸,眼尾都红了一片。


全圆佑笑了一下,再次温柔地在权顺荣脸上、脖子上、肩膀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顺荣啊……要不然,换我帮你?”

 


——最后他们足足在床上拖了好一会才正式起床。权顺荣站在镜子面前刷牙的时候眼眶还有点红红的,像被欺负哭了一样。罪魁祸首就站在他身后,一脸餍足地抱着他,一厘米都不愿意分开。


权顺荣刷完牙,低头看着全圆佑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无奈地说:“你先出去,我要上厕所。”全圆佑闻言收紧了手臂:“不要,你可以直接上,我又不是没看过。”权顺荣揉揉眉心,告诉自己:他在易感期,他现在脑子不正常,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在“嘭”的关门声和“咔哒”的落锁声后,全圆佑站在锁上的卫生间外面,就像被主人关在门口的猫咪一样焦虑地扒着门:“顺荣……”语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换做平时,权顺荣绝对会一边鬼迷心窍地想:小猫咪能有什么错呢?一边放任全圆佑的行为。


可是——可是这个今天这个行为也太奇怪了吧!难道猫咪都有参观主人上厕所的习惯吗?


权顺荣在卫生间匆匆整理好自己,正要开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收回手,凑到门缝边往外看,一眼就看见蹲在地上委屈地缩成一团的全圆佑。长手长脚的猫蹲下来也只有小小一团,黑发蓬松柔软,又没戴眼镜,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看上去十分惹人怜爱——权顺荣色令智昏,竟然有些内疚。他叹了口气,拉开门,想要蹲下来亲亲全圆佑当作安慰。


然而蹲着的全圆佑敏锐地听见开门声,马上拔地而起,顺势从地上转移到权顺荣身上,牢牢地抱住他的腰。


权顺荣:“……”


真是一个不注意,身上就长猫了。

 


吃过早饭,权顺荣接到了一通来自李知勋的电话:“听说你请假了,那东西我给你放工作室还是送去你家?你方便吗?”


方不方便这个问题——权顺荣看了看非要抱着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吃早饭的全圆佑,底气不足地回答:“这个……要不还是先放在工作室吧。”


李知勋在电话那头倍感疑惑:“这么不方便吗?怎么了,你在发情期,还是全圆佑在易感期?”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并不会深究权顺荣不方便的原因,“放工作室是吧……不过我说啊,要是你一时半会回不来的话,可能到时候会来不及。”


全圆佑原本安安静静地做权顺荣的椅垫,听见李知勋的话,抬起头说:“你让知勋送到家里吧。”


权顺荣担忧地皱起眉:“可是……”


全圆佑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知勋是beta,应该没事。”


权顺荣:“我不是担心这个。”他抿抿唇,看着对方搂着自己不放的手臂,满脸的不放心。


全圆佑:“我会稍微克制一下的。”


全程的对话发生得很快,两位当事人语气正经,像在商谈什么正事。然而对话的内容不清不白的,隔着一个听筒的李知勋被迫听了满耳朵,实在是忍不住了——


李知勋:“你们好,我还在呢。”


权顺荣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那知勋,东西就麻烦你送过来了……非常感谢!”


李知勋的脾气来的快也去得快,爽快地回道:“没啥好谢的,小事。我现在出发,可能……十五分钟左右会到。”说完李知勋就要挂电话,权顺荣赶紧喊住他:“等一下!”


李知勋不解:“怎么了?”


权顺荣一边瞥着全圆佑的脸色,一边小心地措辞道:“圆佑他……这几天易感期,有些举动跟平常不太一样,你,你一会不要觉得太奇怪……”


李知勋:“易感期的alpha啊,我知道了。”

 


权顺荣挂了电话,转过头仔细查看全圆佑的表情,确定他没有不高兴后,马上捧着全圆佑的脸用力亲了一口:“圆佑真乖!奖励一个亲亲!”


全圆佑失笑:“我只是易感期,不是失智了。”


权顺荣毫不留情地戳穿:“可是你从早上开始的所有行为都跟失了智一样。”


全圆佑这会倒是知道害羞了,把脸埋进权顺荣的颈窝,不让对方看自己红透的脸,然而泛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他。权顺荣难得掰回一城,非常得意:“我以为你做这些都是无意识的,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好玩啊。”


全圆佑抱紧怀里软乎乎的omega,不想把脸从权顺荣细皮嫩肉还散发着好闻的咖啡香的颈窝离开,闷闷地说:“可是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我都想黏着你啊……”


权顺荣被说话黏黏糊糊、猝不及防表达爱意的alpha猫咪一击命中,捂着心口抽气:“好过分,居然使用情话攻击!”他一边夸张地大喊,一边应景地倒在全圆佑的肩上。


全圆佑被权顺荣逗笑,直起身子,学着他的语气道:“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认输吧顺荣!”权顺荣一脸宁死不屈:“你想得美!”


两人坐在餐桌前你一言我一语,就跟幼稚园小朋友斗嘴一样,很快把全圆佑刚才那句肉麻的话给淹没在对话中。可是一方都不用明说,另一方也不用再次提起。全圆佑想说什么,权顺荣永远是最明白的那个。


猫咪想说:你看,跟易感期没有关系,跟我们是不是alpha和omega也没有关系。想要跟你黏在一起的心不由基因决定,而是关乎灵魂。

 


4

李知勋站在门口的时候还在想:能让一向心比天大的权顺荣那么在意和紧张——全圆佑在易感期是有多奇怪?可是平时聊天也从没听权顺荣提起过啊,他是不是夸大化了唬自己啊?


他带着怀疑、好奇和一丝不屑,按响了对方家门口的门铃。而李知勋的万千思绪都在看到来开门的身影时凝固住了——


权顺荣看着站在门口迟迟不进来的李知勋,奇怪地招呼他:“干嘛站着不动,进来坐啊?”


李知勋表情凝重指着他背后一大只全圆佑道:“这是什么?”


权顺荣被他感染,不由自主地也严肃起来:“你傻了知勋,他是圆佑啊。”


李知勋:“我知道他是全圆佑。但是这门是非得两个人一起来开吗?”


权顺荣听他这么说,恍然大悟,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没事,你当他不存在就好。”


李知勋深受震撼。理智告诉他最好马上离开,但是人类该死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迈进了权顺荣和全圆佑的家门——但仅仅五分钟,李知勋就后悔了。


“我说,”李知勋坐在沙发上,看着非要跟着权顺荣一起去厨房洗水果、非要权顺荣坐在腿上、非要权顺荣喂他的全圆佑,满脸的不忍直视,“这很难当他不存在啊。”


权顺荣却习以为常地在全圆佑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往自己嘴里扔了一块苹果,接着又叉起另一块,看都不用看就熟稔而精准地塞进了垫在他肩上嗷嗷待哺的全圆佑的嘴里。他喂食的动作太过自然,全圆佑也吃得心安理得,反而显得坐在他们对面的客人十分多余。


李知勋:“……”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帮凶——溺爱熊孩子的坏家长。


权顺荣刚放下叉子就看见李知勋无语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捂着眼睛哭笑不得地道歉:“对不起啊知勋,我忘记你还在了……”


天地良心,权顺荣真的不是故意的。朋友们很少会来他们家里,还是在全圆佑易感期的时候。而他在家里早已习惯身上无时无刻不在的猫咪挂件,下意识地以为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这可不是待客之道。权顺荣赶紧从全圆佑腿上下来,挨着他坐在沙发上。


全圆佑苹果还没吃完,怀里的omega就不见踪影了。他登时有些委屈,扯了扯权顺荣的衣角。Alpha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乱飘,薄荷奶糖的香气几乎要凝成实体,鼻腔充斥着清爽的薄荷和醇厚的奶糖香,嘴里却能尝到清凉又甜蜜的口感。全圆佑现在的信息素是平常的十几倍,权顺荣要被齁死了——幸好李知勋闻不到。


权顺荣轻轻地拍了拍全圆佑的大腿,慢慢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带着浅浅浆果味的咖啡香气中和了过甜的空气,权顺荣这才好受一点,缓过一口气。信息素里和动作间的安抚意味如实传递给了全圆佑,快要炸毛的猫咪也跟着平静下来。


坐在对面的李知勋虽然闻不到空气中暗潮涌动的信息素交换,但是可以从他们的小动作猜出发生了什么——没来得及计较权顺荣那句“忘记你还在”的道歉,李知勋面带微笑地想:这地方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他猛地站起来:“东西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李知勋看了看全圆佑,又看看权顺荣,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说:“权顺荣,beta只是闻不到信息素……不是瞎子。”


权顺荣不敢挽留,也不敢吱声,看上去也在为请李知勋跑腿还“伤害”了对方的事感到万分的后悔。他见李知勋起身准备出门,也跟着站起来送他。李知勋刚想说:“不用送了。”下一秒就直面权顺荣身上长猫的全过程——


李知勋堪堪维持着礼貌地微笑,问权顺荣:“你不觉得重吗?”


权顺荣摊开手:“不重啊,我又没真的背着他。”


而全圆佑挂在权顺荣背上,若无其事地从他肩头探出一颗猫咪脑袋,朝着李知勋挥手:“再见知勋,下次再来家里玩哦。”


李知勋:“再见。”这家谁爱来谁来。

 


权顺荣关上门,忍不住拍了拍身后装死的猫咪挂件:“你不是说会克制一点的吗?”


知道自己闯祸的猫咪试图狡辩,但是挂在权顺荣背后看不到对方的脸色,全圆佑纠结了一会,还是小声地说:“这是克制后的结果了……”


权顺荣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变成面对面的拥抱。全圆佑微微低头,看出omega的表情不像在生气,于是马上借坡下驴:“……我给知勋打个电话道歉吧。”说着他就要从口袋掏出手机。


权顺荣却按住全圆佑的手:“算了,我觉得知勋短时间不想听到我俩的声音了。”


全圆佑有点低落地垂下眸子。


权顺荣上半身稍稍往后仰,看了全圆佑一会儿,抬手摘下他的眼镜。全圆佑经常带着眼镜,遮着小半张脸,显得眉眼都冷峻起来。可是少有人仔细看过全圆佑的眼睛——他的眼睛其实一点都不冷感,反而纯真又深情,因为近视还会有一点点失焦,平添几分呆呆的萌感。


对于这双眼睛,最有发言权的人非权顺荣莫属。他曾无数次轻抚过、亲吻过这双眼睛,也无数次被这双眼睛完完全全地装进去。全圆佑的目光总是一错不错地落在他身上,权顺荣总能轻易从中找到自己,各式各样的自己:和朋友们聊天的自己、赢了游戏得意洋洋的自己、端着并不成功的饭菜走过来的自己、笑着的哭着的生气的无奈的自己……


权顺荣捧着全圆佑的脸,注视着他的双眼:“没关系的圆佑,你在易感期啊,而且最后是我决定让他过来的,这不怪你。”全圆佑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真的吗?”


权顺荣笑着点点头:“知勋不会真的在意这个的。过段时间我们再和他道歉就好。”他踮起脚,在全圆佑的眼睛上落下一吻,“好啦,现在不要再想了。陪我去浇花吧,圆佑?”


全圆佑收紧环在权顺荣腰上的手臂,在他的唇上讨了个回礼:“好。”

 


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权顺荣身上会长猫。


可是不止这几天,猫咪也总是愿意黏着心爱的人。


李知勋临走前其实还问了一个问题。他问,这样的全圆佑会不会太过黏人。


全圆佑知道自己很黏权顺荣。平常是这样,易感期更是如此。他其实也想过,顺荣啊,顺荣会不会在某些时候,也觉得黏人的自己很烦人呢?会不会在某些瞬间,不想自己黏着他呢?


猫咪一向是有信心的,但不是所有时候都坚定不移。易感期怎么说还是放大了他的一些不安,全圆佑胡思乱想,揣测着权顺荣的真实想法。


可是权顺荣也说,不会。


他的语气轻松,听不出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正经回答。可是他们交叠的身体让心脏隔着骨肉也能对话。从背后抱着权顺荣的猫咪清楚地感觉到爱人的心跳,一声一声的,跟承诺一样郑重。于是全圆佑也明白了,权顺荣说的不是玩笑话——


短短的一句话和数声心跳都在说,不会。不会的圆佑,我不会觉得黏人的你很烦,也不会拒绝你的黏人。


猫咪在这一刻被顺毛了,几乎要幸福得喵喵叫。但是全圆佑不是真的猫,所以他只是在李知勋看不到的地方,搂紧了怀里的omega。


被用力抱住的权顺荣几不可查地笑了笑,摸摸全圆佑的手臂,就像真的在给猫咪顺毛一样——权顺荣当然知道猫咪黏人,可是他从来不会嫌弃全圆佑的黏人。这不仅仅是因为习惯而视而不见,也不仅仅是因为纵容所以全盘接受。全圆佑的黏人关乎灵魂,权顺荣的接纳同样关乎灵魂。


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喜欢。


硬要说得复杂一点,那就是:我的灵魂说,因为太喜欢你,所以我们就该黏在一起。

 


全圆佑和权顺荣有很多的朋友,他们相信着全圆佑是个高冷的、不好相处的alpha,相信着他是不爱笑也不爱说话的冰块大帅哥,相信着他的信息素就是冰凉的薄荷味。可是这样的全圆佑在权顺荣的描述中却好像一只猫咪:顽皮却温柔、时而乖巧、长期黏人的猫咪。


全圆佑怎么会是猫咪呢?


没人相信权顺荣的话,就像他们也不可能相信严谨认真的理工男全圆佑其实是个浪漫至上的人。


他从小就期盼着灵魂伴侣的存在,期盼一段涵盖友情亲情爱情的感情。全圆佑期盼得太过虔诚,于是上天送来了权顺荣。



全圆佑想要双向的、独一无二的爱,想要宁愿反对全世界也不觉得他无趣的同伙,想要包容着他、也愿意陪他一起幼稚的爱人,想要灵魂共振的命中注定……


猫咪很贪心,想要很多很多的东西;可是他其实也很好满足——


只要一个权顺荣就足够了。

 

 

 

  

  

  

  

  

  

  

  

全圆佑的易感期过后,权顺荣找了个时机跟李知勋道歉——


大冤种李知勋:没关系,但是请别再让我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了……我花了好几天才忘掉,你身上长了一只全圆佑的样子。


(知勋不会真的介意的啦,嘴硬心软的另一只猫咪。)

  

  

 

 

 

 


莫奈

[圆顺] 夏日焰火

[图片]


夏日焰火


#圆顺520心动的声音#


-

我们相视笑着 是梦也快乐

当你穿越爱的历史向我走来


曾经的黑白 此刻灿烂


——《张悬|艳火》

-

01.


离哨声响起还有一分钟。


权顺荣的额前彻底被汗水打湿,他能感觉自己心跳在最后一分钟已经远远超越了极限,奔驰整个球场体力更是来到临界点,但在比赛还未终止前,每一个瞬间都是一次机会。


他还未放弃。


随着球在空中飞起,他转身咬牙奔去,儘管有几次差点重心不稳跌倒,但他的双腿并没有停下奔跑的动作,眼神落在了遥远的白点,鼻间尽是草皮与湿土的气味。风声依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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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焰火


#圆顺520心动的声音#


-

我们相视笑着 是梦也快乐

当你穿越爱的历史向我走来


曾经的黑白 此刻灿烂


——《张悬|艳火》

-

01.


离哨声响起还有一分钟。


权顺荣的额前彻底被汗水打湿,他能感觉自己心跳在最后一分钟已经远远超越了极限,奔驰整个球场体力更是来到临界点,但在比赛还未终止前,每一个瞬间都是一次机会。


他还未放弃。


随着球在空中飞起,他转身咬牙奔去,儘管有几次差点重心不稳跌倒,但他的双腿并没有停下奔跑的动作,眼神落在了遥远的白点,鼻间尽是草皮与湿土的气味。风声依序切开了两侧观众的呐喊,直到终局前没有任何一个运动员会轻易放弃。


但球依然在来回攻防战中迟迟未传出,权顺荣十分心急,他看了一眼不断倒计时的看板,停在原地环视全场佈局,目前球还在敌队球员的脚下,为了做足准备他提前跑过中场,身为后卫的夫胜宽在一瞬间绕过两人并顺利从对方脚上抄过球,两人远远目光相对,权顺荣来不及张嘴喊下意识先举起手,他知道夫胜宽一定会在空隙间把这颗致胜关键球传给自己。


而他也不会辜负期待到网前射门。


只是胜宽前脚刚起,敌方球队的人一急躁,恶意伸脚使劲绊了一下,胜宽没有站稳一下子往前摔,警告的哨音随之划破了黑夜的天空。


“胜宽!!”权顺荣一惊,忍不住大喊直接跑了过去。


两方球员皆目睹了恶意伤人的举动,两派人马纷纷鼓噪起来,随着观众台上响亮的嘘声与愤慨,队友围上前关心伤势,性子本就较为冲动的权顺荣脑子一热,当即跑到最前,直接揪着那名球员衣领大声咆哮。


“呀!!你小子故意的是不是!!!”


这麽惊天一吼一看就不妙,两队人马见情况将要延烧,连忙架开快要开打的二人,但权顺荣怒气冲天,真的只差一步就要揍人,最后还是他们当队的队长直接喊道:“权顺荣!你还不快给我放手!”


“谁来支开一下!!”


“要不看看是谁先故意伤人的?”


“非得搞这种小动作也要赢吗?”


“双方冷静一点!”


两方叫嚣不断并未消停,最终是裁判严肃地站了出来,给首先动手的权顺荣判了一张大大的黄牌。


「首尔E-Land,5号,警告一次。」


这一听权顺荣又更上火,恶意使绊子的人没收到红牌下场,自己反被针对?正当他又想上前再次理论,其他人纷纷把他劝下,教练更直接换人下场,虽然在比赛终局前换下主力球员是荒诞之举,但教练抬眼看了记分板,无论权顺荣接下来的20秒还在不在场上,无论他是不是网前表现绝佳,都无力改变已成定局的比赛。


暂停结束,最终十秒随哨音落下,首尔E-Land以5:6输给了城南FC。


看见这个结果,权顺荣愤而丢下毛巾走回休息室。


将身后的呼声远远抛在了脑后。


/


馀韵散去,首尔一处家庭式烤肉店中,一室不过二十多个座位全被一群高大健壮的男人们挤得水泄不通。大家纷纷抄起酒瓶高谈阔论,烤网上的肉没有停歇的煎烤拿放,随着夜越深,几杯黄汤下肚,都让室内情绪越发鼓动喧闹。


权顺荣随便拿了一杯烧酒正想往杯子里倒,但连拿了两瓶里头都是空的,气得他放下酒瓶脸上写满不耐。


“哥脸这麽臭的话还以为仇家寻仇呢。”


夫胜宽拄着拐杖回来,受伤的左脚上包扎了弹性绷带,因为进出不方便,店家见状给他拿来张椅子,好让他直接坐在靠近走道的位置。


权顺荣搁下酒杯,皱着眉颇为担心的问:“脚没事吧?医生怎麽说?”


夫胜宽神情很轻松,接过其他队友递过来的筷子,开始物色要吃哪道菜好,就算桌上的肉都凉了也不影响其美味。


“还好,就扭了一下,片子照过没有伤到骨头,休息个一週应该就好了,教练让我这週集中恢復,刚好下週遇到全国性假期没有比赛,我应该能好好调适。”


“那就好,脚踝可是足球选手的生命啊,不能轻忽。”一听没有事,权顺荣心情就放松许多,但提起为什麽会受伤的那副场景,还是气得很。“我刚才就该教训那个恶意踩人的臭小子。”


“没事啦,场上推挤本来就有,那人下场就跟我道歉了,说是心里一急怕我把球传出去才这麽做,反正我原谅他了。”相比哥哥的愤怒,身为当事者的夫胜宽并不想把事闹大,他们这一季球赛才刚开始,要在场上聚众斗殴只会一发不可收拾。“哥也是别这麽冲动,要真揍人你这一季赛事就得泡汤了。”


权顺荣只感到一阵不快。


可不能否认的是这话说得有道理,一群人就是在气头上无处宣洩,才只能在赛后聚餐用酒精麻痺自己。


“唉,不管怎麽说还是得再多赢点球。”队长在一旁有些沮丧,毕竟开局就输了比赛谁感受会好?虽然大伙在聚餐会上依照惯例来了段心灵喊话,但他们都知道以队上成绩这一季要累积积分升上K联赛1真的不能再输球。“不过我们之后好好发挥的话,还是有希望升上1联的。”


权顺荣握紧了玻璃酒杯,心中格外苦闷,他何尝不知道这点呢?


他们都是韩国本地职业联赛的足球选手。


权顺荣所效力的首尔E-Land俱乐部目前是韩国职业联赛中K联赛2的球队。K联赛分为1、2两种等级,总共有二十多支球队俱乐部,前十二名则会升级到K1角逐冠军,反之K2就是等级不够高的其馀球队。


往年联赛都是由夏季开打一连两个月,所有联赛2的球队都在为了能够升级拼命训练,既然是这种升降制度,K联1的球队也不能让自己降级。每一年比赛都会大洗盘一次,这之中当然就包含队员的调配、足球选手的进步,还有教练指挥的节奏,相互交差影响都会让球队成绩浮动。


但权顺荣加入首尔E-Land已经两年多了,他们始终在2组末尾徘徊,别说升上K1,甚至在2组都能没进前五过。


这一季赛事才刚开打,他们队上来自济州岛的得力后卫夫胜宽就受了伤,这怎能让大家不愁呢。


正当权顺荣还在苦恼,队上最小的弟弟李灿面带微笑的直接朝他们位置走来。


“哥哥们!”


“灿啊,坐下吧。”权顺荣收拾自己的表情,转而露出微笑,同时他看到本该在办公室分析数据的李知勋难得在球员们的聚会上露脸。“知勋怎麽来了?”


“托你们球场上的举动,赛后检讨会我开到刚刚。”李知勋直接拉了张椅子坐下,转手接过一只乾淨的烧酒杯。“不管怎麽说,先给我来杯酒吧。”


权顺荣乾笑一声,举起手跟姨母要了两杯烧酒,才转头说:“辛苦了。”


随着聚会气氛提高,大家已经基本从输球的氛围中跳脱,闲聊声音越来越大,但坐在权顺荣身旁的李知勋反而直接给就近的几人一记当头棒喝。


“俱乐部赤字的情况不乐观,我老实讲好了,”李知勋到底是做了几年,在资深主管带领下已经可以逐步营运些主要项目,他跟权顺荣是高中时期就认识的朋友,也该在坐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球员交好。在独立出来的一小桌上,他索性不藏着总公司下达的指令,要他们最好心底有个底,别过度乐天。“若这一季的成绩再这麽差,明年Q1是有可能开掉候补队员的。”


权顺荣本就酒精下肚脑子有点发昏,听到李知勋说调整幅度这麽大,酒是醒了不只半点,话更大声起来。“别开玩笑了,好的苗子就已经够少,再开人要怎麽踢?”


“那就把球踢好赢得比赛啊,跟我叫嚣有什麽用?”李知勋瞪了他一眼,话不自觉加重许多,身为俱乐部营运的工作人员之一,所有话语权都建立在一张张数据表上,要说服投资客跟母公司,唯一的谈资就是几人绝佳的表现,再没有其他。


讲白点,不只球员生计,他们坐办公桌的也没比较好过。


“赢球就是俱乐部营运下去的方法,赢了就有广告,升上K1你们的签约金更会提高,你们应该清楚没有公司会营运不赚钱的球队。”


因为话说得太现实,相对沉重,比起其他桌不明所以地酒桌游戏,他们这桌的气氛低迷许多,连空气都安静了好几秒。


最终还是夫胜宽拿起烤肉夹翻动了烤盘上那早就烤的两面焦黑的薄肉,薄肉黏在了铁板上拉扯几下无果他便放弃不干了,转而伸手拿了根青阳辣椒啃上一口,边咀嚼着边打破沉默。


“我们,是不是要想一下额外的出路了啊?”夫胜宽心比较细,他隻身前来首尔完成他的足球梦,显然梦是达成了但走的却不那麽顺遂,回乡帮忙算是回馈父母这些年来对他无条件的支持。“我可能就回济州岛帮忙父母管理橘子田了吧。”


“胜宽呐,别说这麽洩气的话,你的球技很好,职业生涯不会在这里就结束的。”权顺荣清楚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的选手家庭环境都不是那麽好,能够一直坚持走到现在都是因为家人的信任,正因如此几人还在苦苦挣扎,就希望能够让这条路延续的更久一些。


“但就是没赢啊,没有的话就什麽都不是了,我总得给自己找条活路,毕竟我没读大学,要找到办公室的工作不太容易。”夫胜宽苦笑,他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待在球队训练,错过能够回校园的时光,这边就只有李灿还有机会能转换条新跑道。“小灿的话应该还能回去读大学,就不要放弃课业了。”


李灿年纪虽尚轻但特别懂事,知道哥哥们的紧张不是没有理由,他看着大伙面露愁容,问:“如果真的那样了,知勋哥也不会留在这了?”


“不用担心他,他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权顺荣笑笑,觉得这个弟弟有点傻的可爱,他们这群人中就属李知勋出去一堆球队抢着要,他们或许都该先担心自己。“但如果球队之间加强一下,个人表现突出,未来还是有希望的,大家不要这麽轻而易举放弃啊。”


面对权顺荣打气的话,夫胜宽想的还是较为实际面。


“K2后段班的赛事好像也不会有球探来看,虽然理想是一回事,但我真的想过大家拿起冠军杯狂欢的样子,作为足球员我是真的很想赢球啊哥。”


几个人都是从各个学校、预备训练营出来,能够作为百分之一的选手之姿在草坪上肆意奔跑已是不易。儘管如此,人外有人,他们不得不承认世界如此辽阔,还是有比他们要更加优秀的职业选手在球场上发光。


李知勋看见酒桌上急剧下滑的气氛,他本意不是要打坏大家对于新季度的胜球心,只是作为一小处提点,毕竟要真的解散球队或解除某几位队员合约一事,目前只是被提出来谈,还不算正式推进的计画。


现阶段是不该过度杞人忧天。


“先别这麽丧了,反正球队会再调整,教练还有工作人员都会有浮动,这一季目标就是打到K2赛的前五,别的我不多说,成绩就是一切,你们要踢出漂亮的赛季总公司才会持续经营。”


李知勋举起酒杯,扫了他们一眼。“虽然都是一群不省心的小伙子,但我暂且还是蛮喜欢跟你们共事的。”


“振作点吧,足球员们。”


几人被感动到了,纷纷跟着拿起酒杯。


“那麽我们的目标就是,不失业!”


“第一名!”


“这有点难。”


“喂,说好不提丧气话的!”


“人生总要有点期盼吧?”


饭局一直持续到更晚,年长有家室的前辈们在第一摊结束分别先回去了,权顺荣他们几个小年轻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有人提要不续摊第二家,他们想着几天内都没急迫的赛事,后天才要进训练中心,便直接徒步走往最近的酒吧。


年轻气盛的年纪有着挥霍青春的资本,几人勾着肩膀走在大街上谈笑风生,週末的首尔街头瀰漫着绚烂气息,连带着两侧商店灯火通明好不热闹,闪烁的霓虹光点在眼前飞舞交错,权顺荣其实已经有点醉意了,但因为输球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他今天真想让自己彻彻底底的酩酊大醉。


途经江南一代的街口,几人边说话边等着红灯,同时面前悬浮的投影幕上正播映着最新的广告,动感十足的音乐响起时,他们抬头一看,面前正播映着时尚品牌的广告片段。


“哇,是全圆佑啊。”


权顺荣正搭着李灿的肩膀,随身边队友的惊呼,他揉揉眼睛,定睛跟着一看。


萤幕上身穿着合适成套西装的男人,跟他们一样是职业足球选手。


可不同的是,全圆佑是去年K联赛1战绩第一名「蔚山现代」的前锋。


说来全圆佑就是足球界的一个传奇。


大韩民国中,没有人会不知道他这个冉冉升起的星星。


他早年在青年队训练过,大学时期远赴德国念书,并在德甲预备军的青年练习中心训练,求学中在青年比赛中都有不错的成绩,正当众人以为他会在毕业后直接加入德国职业足球队时,全圆佑却突然回来韩国,并且在前年成为蔚山现代的前锋。


因有堪称怪物之姿的全圆佑加入,也正是他卓越的球技与队友之间的绝佳配合,去年他们甚至战胜了常保冠军纪录的全北现代汽车,直接夺回了金盃,而全圆佑也不负众望夺得当年的MVP,这也意味着正式宣告这位天才的时代即将来临。


就像李知勋说的,只要闯出一点实质战绩,不光是签约金骤增,连带着广告宣传一个都不会落下,全圆佑不仅本身球踢得好,高挑的身高与出众的外貌除了一般广告外,更为他拿下足球选手都鲜少能够拥有的时尚合约。他今年以时尚缪思的身份,替知名高奢品牌拍摄了夏季广告,24小时不断的在精品一条街的江南地段播放着。


顺带一提,除了本身就开挂的能耐外,全圆佑的家世十分好,家族企业堪称财阀等级,但他本人十分低调,这都还是一些无良媒体小报深挖他的隐私才发现的,所以明明有着这样让人嫉羡人生的全圆佑,反倒因为安静谦虚的性子受到极大的追捧。


说真的,谁不会羡慕这样的人生呢。


“真好啊,连他们俱乐部的队徽都还是老虎呢。”权顺荣喃喃的说。


“关注点是这个吗?”夫胜宽白了一眼这个太过痴迷老虎的哥哥,看着画面里不断切换的片段,跟着忍不住说:“不过啊,什麽时候我能像这人一样这麽出名呢。”


“首先要先把球踢好、长得帅,广告商就会来了。”李知勋在旁边补了一句,边提醒着大家绿灯了。


“还有要得到第一名。”


权顺荣只是跟着笑笑,往前跟着走。“但恐怕我们这辈子都到不了那种程度的。”


他瞥了眼大萤幕,语气慵懒的带着自嘲般的口吻说:


“毕竟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


金珉奎从厕所回来的路上一直摀着被撞的发疼的额头,谁让他实在身高太高,这间店又做了垂坠吊灯的设计,让他一出来就撞个正着。


他骂骂咧咧的走回包厢,包间里就四人,几人都是蔚山现代的足球选手与工作人员,虽然一般活动集中在蔚山,但因联赛开打在即首场又在首尔,球队便提前在这待上两周,一方面是做身体上的调整,另一部分则是为了习惯场地。


紧锣密鼓的安排中他们难得得到两天假期,队内各自分别休息,有的说要去观光,有的想品尝美食,队上的中场选手崔胜澈则来问要不一块吃韩牛,几个平常亲近的朋友们才约了首尔颇有知名度的韩料馆。


金珉奎回包间一坐下,还没开口阐述自己被吊灯袭击的可怜情况,就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哥哥全圆佑脸色极差,明显就是不大高兴的样子,五分钟前明明还有说有笑的。


他歪头,于是问道:“为什麽圆佑哥的表情这麽不好啊?”


“喔,他在看比赛影片。”崔胜澈凑过去看了全圆佑的手机画面,对于这情况是见怪不怪了。“今天首尔E-Land跟城南FC的。”


“那是2联的吧,哥看那边的比赛干嘛?是有在意的选手?”金珉奎一脸茫然,2联的比赛基础上不会是他们关注的焦点,且以全圆佑这个级别的球员来看,就更加稀奇了。


崔胜澈摸了摸脸,有点烦恼该怎麽说,索性直接偏过头问:“这能说吗?”


全圆佑没有反对,小幅度的点了头,但眼睛还是没离开手机画面中驰聘球场中央的褐发男子。


“他喜欢首尔E-Land里面一个叫权顺荣的前锋。”崔胜澈得到允准便直接说了,但见他这麽痴迷不由得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有他的比赛都会看。”


权顺荣??


金珉奎加入蔚山现代也有小半年,感觉是有听过这个人,但熟悉度不是很高,可能是因为他平日看的都是1联或海外比赛居多,虽然这麽说有点过分,但一般做出点成绩的选手应该是不会看比自己还弱小的球队是吧?


于是金珉奎思索着是不是自己太不关注韩国圈内的职业选手,导致他没办法参与哥哥们的话题。


“我怎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他踢球很厉害吗?”


崔胜澈一下子被问的不知如何应答,推了推全圆佑的手臂,让他作为当事者直接发表意见最快。


“呀,你也别让我一直当传话筒啊,你不会回话?”


“啊,你说顺荣吗?”全圆佑暂停画面抬起头,别于在球场上带着的隐形眼镜,此刻的他带着圆框眼镜,遮住了平日里比赛时过于凶狠锋利的目光,反而有那麽几分书卷气息。


此刻扬起笑容,笑起来就像只傻不隆咚的猫咪。


他递过手机,把画面中那个带着少年气男人的样子放大给金珉奎看。“他很可爱,看,白白软软的,像个小糰子。”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复,金珉奎乾乾巴巴的只吐出了一个疑问句。“耶?”


崔胜澈在一旁看了直摇头,举起酒杯乾了自己的酒。


“没救了,珉奎是问你他的球技,不是长相。”他咳了两声,也不觉得权顺荣像是什麽糰子,倒像小仓鼠。


“所以怎麽了?”


说到这全圆佑就来气,今天可是首尔E-land本季第一场赛事,原以为今天会是场乾淨漂亮的比赛,谁知团队配合发挥没有想像中顺利,场边发生几起零星纠纷,一直到比赛终场前还发生了较大冲突,看着权顺荣当即垮掉的脸色,全圆佑自然心里美丽不到哪去。


“球场纠纷,城南FC的人今天恶意使绊子,顺荣上去理论被警告了,明明不是他的错。”全圆佑的声音很无奈,就算场边拍摄的片段不够高清,他也能读出权顺荣是真的生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他此刻的不悦,特别委託的场边代拍在这时传来了权顺荣的高清打包合集。


全圆佑眉目一喜,又忙了起来。“代拍发给我精修的照片了,我存一下,你们聊。”


崔胜澈听到关键字,差点没吐出酒来。“你还请代拍了???”


“毕竟去2联拍照的人比来就不多嘛。”一直保持安静在旁默默吃饭的尹淨汉这才发话,他身为俱乐部公关成员之一,时刻留心队友们的私生活,关于全圆佑迷恋小球员这事他还是知道点皮毛的,他转头跟愣是搞不清状况的金珉奎说道:“至于权顺荣的事你就听听放心底,圆佑挺喜欢他的,没什麽恶意。”


但金珉奎脑子里正思考是哪种喜欢,随后他斟酌了一下说词,只问:“那,大家认识吗?”


“才不,全圆佑这个死没胆的,明明去一趟观众席还是私下找人组织聚会介绍认识就行,但却只干偷偷存图这种事。”崔胜澈本想大伙年纪只差个一两岁,年轻人就算隶属不同球队并不代表不能做朋友,出来玩玩应该颇有意思,但这一年多过去别说多友好,全圆佑跟对方还只是陌生人关係。


“现在倒好,还学会买图了。”


尹淨汉虽以旁观者角度去看,但人跟人之间的关係就是要意外才有那麽点意思嘛,但对于工作上,他不免是有担忧的成分在。


“别用字这麽刻薄,圆佑喜欢距离美不是不行,不然公关成天为了大家的花边新闻伤透脑筋,现在的状况在我看来没甚麽不好。”


既然说起权顺荣,尹淨汉便分享最近在职业球队公关们间流传的消息。


“据说,首尔E-Land最近有点不妙的传闻。”


“喔?”


尹淨汉没藏着,就直接说了。“他们今天这局不是输了吗?近三年的成绩都是在垫底徘徊,传闻母公司在考虑要不要收掉俱乐部,毕竟不是我们公司那种层级,营运球队本就太花钱了,所以这一季对首尔E-Land很重要啊。”


一听此等大事,全圆佑终于从跟代拍的对话中回神,眼底有少见的焦急。


“是真的吗?淨汉哥?”


尹淨汉耸耸肩,笑着说:“都传到我这了怎还会假?”


餐桌上顿时有股异常的沉默。


包含全圆佑的沉思、尹淨汉的笑而不语、还有崔胜澈的扶额头疼。


最终还是快乐小狗金珉奎打破这局沉默。


“那公司要不把权顺荣签过来?既然圆佑哥很欣赏的话、”


“连圆佑都没开口问过我,你倒替他想好?”尹淨汉笑说他就是个小年轻,把球员转移这事想得太漂亮。“不可能的,圆佑喜欢是一回事,但权顺荣球技不稳,就算在首尔E-Land表现出类拔萃,充其量不过就是2联后段班的球员,我们可是1联冠军,是不会签约这种选手的。”


他看了一眼全圆佑的表情,同时全圆露出了无解的笑容,显然是清楚的。


崔胜澈在旁补充:“圆佑当然明白,所以从来就没开口向球探要求过。”


每一次职业赛牵涉的乃至球队荣耀、俱乐部营运,背后少不了广大球迷的支持,加成下让他们的身价随之调整,良好的队友会相互切磋球技让彼此成长,每一次上场比赛的球员都是教练跟团队一次次商议的最佳阵容,正因如此,每一个在蔚山现代的选手都是大众认可的精英中的精英。


显然权顺荣还不到这个层级。


“毕竟我们需要会赢球的选手,球员存在的意义就是要替球队赢得冠军。”


全圆佑听到这,知道自己心中燃起的小火苗,又被尹淨汉口中的话悄悄浇熄了。


他当然清楚。


可对于权顺荣的喜欢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若真要说起来,他的喜欢比他们想的都要更加久远。


当时大韩民国正掀起一股足球热的风潮。


当年韩国国家队破天荒打入了世足赛的四强,最后虽无缘问鼎冠军却获得不错的名次,运动员在场上明朗的模样更成为国民憧憬的对象,在比赛结束后,坊间因为这股热潮陆续有许多训练营兴起,开始有许多家长想栽培自己的孩子成为足球选手。


但全圆佑本身家境好,本不该与这些运动项目扯上关係,无奈那时他会接触足球完全源自小时身体实在太弱,青春期光长个子不长体重,三天两头一小病,风一吹就着凉,夏季感冒更是没停过。


接连下来不是办法,于是他的父母听了医生建议,认为孩子就应该多出去跑跑跳跳,说不准这身体素质会跟着提高,于是就在高二暑假给他报名了足球训练营。


当时他就是在这碰上权顺荣的。


与自己半路出家的概念不同,权顺荣是在青少年队被选拔进来的职业足球选手预备军,他第一次在球场上见他就被彻底夺去了视线。


少年在风中奔腾,细长的眉眼无一不带着自信的笑颜,他窄小的身躯穿梭在一个个比他高壮的球员之间,灵活的步伐带着球越过阻挡的人牆,最终跳起脚一抬一记漂亮弧度,将球射入了守门员举起的双手之间,将胜利带给了所属的队伍。


全圆佑当时偷偷从百米赛跑中逃走了,人躲在树荫底下擦汗乘凉,隔着网子看到了这一幕幕精彩的球技变化,他忘了不胸口沸腾的这瞬间,更将如太阳般少年的面容记在了脑海中。


“那是A组的,我们是F班估计是没可能对上了。”


明白全圆佑的疑问,同样是来短期夏令营的男学生向他解释权顺荣的来历,因为这个男孩在同辈之间足够有名,未来更一片光明。他的球技好,早已具备了成为专业选手的条件,现在正一步步朝着那个明确的方向前进。


“权顺荣真的很厉害,应该有可能入选职业队的后备军,据说已经有体大的人来挖角了。”


“他绝对会成为很出名的前锋。”


“要不了几年就会在职业赛事看到了吧。”


是啊,以那副身姿去看,绝对是可以预见美好的未来。


隔着一道铁网,看着权顺荣被队友们抱在怀中洒着矿泉水浇脸,全圆佑却有一丝丝不甘,或许是因为他想站在那个少年的身边,那种想与他成为队友的慾望吞噬本该安排好的道路。


在当时全圆佑还以为自己只是慕强的一种心态,对于强者出于好奇的想靠近,但到暑期夏令营的最后一天,他偶然与权顺荣在停车场的第一次对话,却成了支撑他继续往职业足联前进的契机。


分别不知何时再遇,整个夏天他没能与权顺荣说上半句话。


一方面是自己内向,更是因为组别差异大没能够一起训练,直到分开时他匆匆忙忙跑到A组车队中,鼓起勇气叫住本要上车的权顺荣,向他许下来年再见的承诺。


“明年,明年我也会来参加的,到时候你能跟我一块踢球吗?”


权顺荣揹着一个比他身形还要大的大背包,一听这话有些愣住了,他回过头扬了扬眉,乾淨的脸蛋带着一丝傲气,但依然保持笑容。


“喔?这是提前下达战帖了?”


权顺荣笑说他对自己这张脸有点陌生,但却乐于接受这份挑战,毕竟这个暑假他已经收到不只一个人要求再对决的话。


“不是、”全圆佑怕他以为自己是来找麻烦的,连忙否认。“我是说,我想做你的队友,一起赢得比赛。”


权顺荣显然被这种另类的答案给整糊涂了,毕竟身为夏令营中最有名气的小前锋,多的是上来叫嚣的,却鲜少有开口喊说要成为队友的。


他一时很高兴,拍了拍对方的肩。


“不错啊,我会很期待跟你见面的。”


权顺荣看着他身上的F班制服,弯着眼却没有取笑的意思,说着说着,他解下自己手腕上那条编绳手鍊递给全圆佑。“这是我奶奶给我编织的必胜手鍊,很灵的,多练身体让自己强壮点,明年升上来A组再还给我吧!”


全圆佑有点慌张地接过,甚至是权顺荣炙热的指尖碰触到自己时,他都有点难以置信。


“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权顺荣被他逗趣的回应惹笑了。“不是什麽贵重的东西,何况我还有很多,而且是借你不是给你,咱们明年再见吧。”


得到了这种儘管听上只是客套的敷衍,在当时全圆佑心底却又是不同意思。


至少他正朝着离权顺荣更近一步的路上了。


“好。”


他们没有握手,没有拥抱,在权顺荣被其他朋友叫走后,他只是目送对方的背影直到消失为止。


那年暑假草草画上了休止符。


但全圆佑开始有了盼望。


回到学校,为在一年中有所进步,全圆佑得到父母同意便找了教练训练,更加强自己的肌耐能力,无论饮食还是运动一个都不落,正因有高强度训练,让本来消瘦的身体有了实质上的改变。不仅身体健壮许多,素质更好了起来,足球更因有专业的指导,本就有些天赋的球技得到飞升般的质量,待到一年后全圆佑又再次提起想报名夏令营,可教练评估他的状况,表明自己的足球技巧早已超越目前已知的同龄学生,不需要再浪费时间。


可只有全圆佑知道,他只是想再见到那个男孩。


也是为了确认他长达一年的目标,这种心情到底是不是恋爱。


但满怀雀跃的心情到训练场,他已如所愿的在分班测验中升上了A组,但直到集合时间结束,却没有看到权顺荣。


甚至到他考入延世大学,连带跟体大、职业球坛的朋友打听,所有人都没听过这一号人物。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权顺荣这颗如星星般闪耀的男孩,就这样消散在那年只有全圆佑记得的瞬间。


他什麽都没留下,全圆佑甚至没有他的一张照片,只能凭着记忆证明那个盛夏的存在。


可他的时间依然不断前进着,大一下学期全圆佑到德国做交换学生,也在那持续进行足球上的切磋磨练,直到大学毕业、德甲职业球队的球探选拔季,全圆佑早就是颗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他的球技成熟稳健,名声更是响亮。


送出的申请文件在各一线队伍中来回审查,在等待合约金的数字下来前,全圆佑本以为自己大概会在这走上另一条路,却不想一次闲聊之际,在韩国从事足球职业的朋友偶然间提到了那个多年不见的男孩。


权顺荣再一次重回了韩国职业足球联赛的世界中。


他比过去的样子要成熟了,退去脸上特有的婴儿肥,五官比起那年的娇憨更添一丝成熟的锐利,但已经没有那时候的桀骜不逊,他的性子沉稳许多,举手投足间没有过往那样毛躁,只似乎他从最底层的小队踢起,不仅队友间配合的状况不是那麽好,连带着全圆佑也发现了,权顺荣这麽多年来或许没有在进行足球训练,球场上的表现不尽人意更屡屡犯错。


虽然不能完全将比赛输了的结果归咎于前锋,但自权顺荣回来后,所有比赛全圆佑都看了,虽不想承认,但他还是认知到,


自己已经将他所珍惜的男孩远远抛在脑后了。


但也是因为权顺荣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中,那个瞬间全圆佑终于明白,


自己不止想当他的队友。


这麽多年,一刻都没有忘记过那个炎热的傍晚。


想要再更近一点,更靠近他。


虽然立场颠倒,但他是不是已经比过去要在更有勇气了一点呢?


只不过想是一回事,现在全圆佑的行为顶多就像个狂热粉丝,他不知道怎麽联繫对方,也不知道用什麽眉目接近权顺荣,若随口一提说他们在暑期训练营有过对话,说不准权顺荣会以为自己是在讽刺,届时关係搞不好他肯定会很难过。


所以一直到现在,全圆佑始终还在做个胆小鬼。


就像崔胜澈说的,自己明明是对等的足球同僚,却整的像是个职业站哥。


“差不多吃完该走了。”饭局到了尾声,崔胜澈站起来跟尹淨汉要了公司的法人卡买单,同时他问了几人是不是要直接回去。“要买点酒回饭店吗?圆佑今晚回自己家?”


跟大多安家于蔚山的队友不同,全圆佑的家人本身都住在首尔,连带着他自己也有一套屋,若非有非得留在蔚山的日程外,他都会回到自己的住所,这点本身已经经过球队同意。


“嗯,得到教练允许了。”


崔胜澈露出的钦羡的脸。“首尔有房子真好啊,我要不要也买个小坪数的呢?”


尹淨汉穿起了外套,不由得笑道。“那你得更认真踢球,争取下一季的签约金能拉高,这里的房费可不便宜。”


“喔?”一旁还坐着不动的金珉奎刷着讯息,反而发出了一丝惊讶的声音。


“干嘛了珉奎?”


他抬头问着哥哥们。“朋友约续摊喝酒去呢,说那间酒吧首尔E-Land的人也在很热闹,几个重要球员都在。”


说到首尔E-Land,三人纷纷把目光落在了全圆佑身上,明显看到他身子一顿,有些不知所措。


崔胜澈率先一笑,“这看来是个好机会?权顺荣在吗?”


金珉奎滑开照片,朋友发来了几张合照,里头就有刚刚圆佑哥给他看的男人。


“在耶!”


但全圆佑还是没有回应,他脑子里有点乱,最后只好看向尹淨汉。


“想去看看吗?”尹淨汉当然看出他有点茫然的样子,但年轻人,只是相互认识玩玩倒没什麽稀奇之处,何况他很信任全圆佑,知道他肯定有分寸。“明天休假,我可以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那些纠结烦躁一瞬间便消失了,全圆佑点头。


“那我去。”


*


02.


权顺荣从那张柔软的被褥中醒来时,还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在陌生人家中。


不是胜宽家里的小套房,更不是知勋工作室中满是宇宙彩绘的客房,屋内挑高明亮,色系柔和温暖,加上空气中有一丝宜人花香,权顺荣大脑当机了一小会,实在找不出自己的队友们哪个人有如此高的品味。


挪动身体时,权顺荣全身上下痠软疼痛,但身为足球选手,每一次下了比赛的隔天肌肉反应实属正常,但权顺荣不得不留意到自己身上换上一成套深蓝色丝质睡衣,那绝对不是他的杰作,更想不起来是谁给自己换上的。


正当沉浸在这种荒唐记忆缺失中,一个男人正巧开门入内,他踩着拖鞋进来,米色针织衫衬的身形挺拔,连带着那张熟悉的脸孔都柔和了几分。


“你醒了吗?”对方走到床边,身体微微往前,似乎正端详着他的脸色。“还很不舒服吗?”


权顺荣被问的一愣一愣,摇摇头又点点头。“啊、嗯,我还挺好的。”


对方笑了起来,有着别于方才冷脸的反差暖意,他随后比划着外头。“我叫了醒酒汤,一起吃吧。”


“等等,不是,我好像还没醒。”在对方就要走出门的瞬间,权顺荣终于是清醒了,他有些情急的连忙喊人。“你是全圆佑对吧?”


他回过头,轻点了一下。“嗯。”


还真的是?


“你怎麽会在这啊?”


全圆佑努努嘴,好像正思考怎麽解释才比较清楚,但最后只是手指比了一下地板。“因为这是我家。”



???????????


完蛋。


救命!


别于自己的震惊,全圆佑体贴的带上了门,并没有催促他赶紧出去。


既然醒都醒了一直在别人的床上不是办法,加上全圆佑真的很好心,离开前还告诉他厕所放了一套沐浴用品可自由使用,于是权顺荣把自己打理了还算整齐,才像个幽灵般缓慢挪动飘向客厅。


那也是他真正第一次看到全圆佑家里的全貌。


屋内天花板挑高,比起外在展示少言寡语的冷漠模样,全圆佑家中的配色走的还是一个北欧暖色系基调,到处都是米白色系的装潢,高楼阳光洒落在客厅的木质地板上,随处可见许多点缀的小装饰,连空气中的味道都那样好闻,跟他那狭小的公寓租屋处简直天差地别。


全圆佑正在厨房中岛边上拆着解酒汤的外卖包装,并将汤依序倒入瓷碗中,权顺荣还能见到面前的瓷碟上已经拿出了几种不同的泡菜,看得令人有些食指大动。


食慾当前权顺荣没忘了礼数,毕竟他搞不懂为什麽一晚上过去就在陌生人家,甚至还是一个这种程度的人家里。


“那个,全圆佑先生、”


一听到他生疏的称呼,全圆佑不禁失笑,他回头又拿了两双筷子,语气轻松。“叫我圆佑就好,我们一样大的,你先坐下。”


权顺荣乾愣在原地也不是办法只好照做,但等着全圆佑将食物端上餐桌时,他想了想,还是主动先道歉。


“抱歉。”权顺荣的酒力一直很差这点他本人是知道的,就因为这样他鲜少喝到断片过,但可能是昨日输球的沮丧,他在二轮酒吧内应该是不知节制了。“我一丁点都不记得了,能跟我讲讲发生甚麽,譬如说为什麽我现在在你家?”


全圆佑身为被麻烦的那一方反而气定神闲,他只是让权顺荣趁热吃,然后看着对方慢悠悠的动着汤勺,不禁细细打量起他的脸庞。“为什麽道歉?因为顺荣是属于喝酒忘事的类型吗?”


先不谈自然的对话、


“你知道我啊?”权顺荣颇为诧异。


他勾起嘴角,笑的很真诚。“同是职业赛的球员,我当然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吗?


但权顺荣想着比赛的球员这麽多,全圆佑身为K联1的人还会记得他这个二组的,实在是有点小感动。


全圆佑看他一副呆呆呼呼的样子,口气里参杂了几分担忧。“下次别再喝到失去记忆了,想想还是有点危险呢。”


他当然知道。

所以说酒精真是误人。


之所以让权顺荣这麽胶着,还是有一部分是因为他喝完酒后的小习惯,虽然这样问听上有点自作多情,但总不能白白佔人家便宜。


自己酒后爱亲人这点,他发誓真的没有想要染指全圆佑半点。


但愿真的不要发生甚麽。


权顺荣哪来的胆!


于是他牙一咬,有点尴尬地问道:


“那我们、我不拐弯抹角了,毕竟我衣服整套都换过,所以我想说、”权顺荣在问话时,赫然发现全圆佑的颈子上有些暧昧不清的红痕,他感觉离去世就只差那麽一点。“我们有呃、”


他深吸一口气,乾脆直接豁出去了。


“睡过吗?”


全圆佑在他面前咳了一口汤。


权顺荣真的觉得很头疼,他抓了抓脸,又说:


“我真的不该睡你的!都是我的错,虽然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但酒后乱性毕竟是我的不对。”他这种爱亲亲贴贴的坏毛病就不该套用在第一次见面的人身上,毕竟身体是实诚的,先不说他全身痠痛,全圆佑这种事后贴心肯定是有发生甚麽!


全圆佑收下那意味深长的表情,抽了张纸巾擦嘴。“你常这样吗?喝到不知道发生甚麽事?然后就、”


他话没说完,权顺荣还是能猜出几个意思。


“不至于,大概是昨天输球我太生气就一不小心喝多了,我不随便跟人回家的,但就、”高级酒吧的混酒还是很可怕的,他隐约记得夫胜宽那小子一直在旁边提醒他酒精度数很高,但他不管不顾就是贪杯。


太阳穴此刻的疼痛就是变相的惩罚。


可说来他为什麽偏偏跟全圆佑回家了呢?


但全圆佑一听他的回应反倒有点开心,他挑了挑眉,接续着这个尴尬的话题。“但你怎麽会觉得是你睡了我?没有考虑反过来?”


“不是,等等,难道?”权顺荣一惊,想到了另种可能。“妈呀!你这个臭傢伙怎麽能睡我!我甚至一点记忆都没有!这是趁人之危。”


全圆佑忍不住笑出声,不知是不是看他傻,还是觉得他眼睛咕噜噜瞪得可爱。


“居然恶人先告状啊,顺荣。”他故作难过,连眼睛都垂下去了。“我好伤心。”


虽然有一瞬间权顺荣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全圆佑,毕竟他看起来真的像个好人,但脖子上的痕迹肯定不会是假的吧!


“所以昨晚我们到底发生甚麽事了啊?”


全圆佑放下筷子,状似思考,笑脸盈盈的全盘托出。


“你要从酒吧热舞开始说起,还是你扒拉着我不让我走然后痛哭说起,还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住哪只好带着回家,结果你在客厅吐了我俩一身说起,想先从哪段开始听?”


权顺荣感觉自己的脸在烧。


“如果现在有个洞,我想马上鑽进去。”


全圆佑没有不满,反而把昨夜的闹剧用了玩笑的话语收尾。


“其实甚麽也没发生,只是昨晚聚会结束大家各自回去,车子难等于我俩同条路便搭了同台车,可你实在太醉,我想你自己恐怕回不了家才带你回来的。”全圆佑简单提了前因后果,他完全就是出自好心,且本来出租车上他就问了住址,无奈权顺荣说不清家里地址跟楼层,他想送他上楼也无法,只好将人带回自己家。


“衣服洗好了可是还没乾,回去你就穿我那一套吧,内衣我给你买了新的。”全圆佑指着沙发上,权顺荣看过去果真有一套折叠整齐的衣物。


权顺荣无语凝噎,除了感动再无其他。


“真的是很麻烦你。”


全圆佑依然是那样温和的表情,每一句话的高低起伏都有种安抚人心的魔力。“我等一会要去训练中心,要送你一程吗?”


“不用不用,我跟你一块走吧,我会自己回去的。”权顺荣脑子里真的一直叫嚣不想再多留一秒,昨天那副糗样他已经不愿再想起。“脖子上的小伤口肯定是我弄的吧?对不起。”


想都知道肯定是他抓人时一个不小心弄伤的。


“没甚麽,过几天就消了。”


但全圆佑出手帮助他,甚至没嫌弃自己带来这麽多麻烦,现在还叫了醒酒汤给自己,权顺荣必须承认他对这个优秀的天才型足球员有了那麽几分好感。


“没想到你人还不错呢,我一直以为你是高冷挂的类型。”


“为什麽会这样认为?”


“那个,你的香水广告嘛,「男人极致的魅惑,紫夜香水」声音又低,我就以为你是甚麽冷酷的男人。”权顺荣还刻意压低嗓子学了全圆佑时尚广告中的片段,但对方却似乎有点茫然地盯着他看时,他就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失礼。“……我好像有点太自来熟了。”


全圆佑摇头,同时起身收拾自己那碗汤。“我只是觉得有点羞耻,而且说到印象,顺荣你也比我想像的要更加、”


“更加?”


全圆佑顿了顿,才说:“活泼许多。”


“啊,其实你别看我这样,我性格很内向的,可能因为圆佑给我的感觉挺好,我一下子就放松了。”


“是吗?”


全圆佑背对着他将碗放进了水槽内冲洗,水流哗哗地流窜在他修长的指间,日光下权顺荣跟他说话时能见飞溅开来的水花,不由得有些出神。


“那以后我们多多见面吧。”


“啊?”因为水声,权顺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全圆佑依然是背对着,伸手拿起刷碗布开始清洁餐盘。“可以就球技上切磋,还有身为足球队员的友谊也不错的。”


原来是这样呀!


权顺荣跟着起身,将碗一併拿去,他同时拿起在口袋内的手机,朝全圆佑要了联繫方式。


“说的也是呢!而且你借我的衣服我还得还你,交换Kakao吗?”


“好。”全圆佑甩了甩手,伸手拿了他前边的碗,也是因为这样一个肢体动作,一下子二人的距离拉的好近,权顺荣身体一紧有些不敢乱动,他甚至都能闻到对方身上带着水果香甜的气味。


“但你得等我洗完碗才行。”


全圆佑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淡淡微笑,眼神深邃的盯着自己,权顺荣在抬眼时,完整地将这个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更莫名地让他的脸有点发烫。


*


那日过后并未引起什麽改变。


权顺荣事后还是骂骂咧咧的跟弟弟们说怎麽当日酒醉没想过送自己回去,但当被问了有发生什麽事时,权顺荣还是没提在全圆佑家过夜的细节。


在这段时间偶有空他就会跟全圆佑用Kakao联繫,次数不密集但却没断过,聊的内容不完全跟足球比赛有关,大多都是没甚麽目的性的闲聊,还有些健身相关的建议,说穿了比起说是职场上良性竞争,现在反倒像新朋友交流。


差不多过了要两周,权顺荣在家收拾东西才想起自己借衣服没还回去的事实,他好奇心一驱使搜了标籤上的品牌名,差点没被价格好几个零吓到原地去世,毕竟当时他可是随便放进洗衣机洗的。


受人帮助又迟迟没物归原主,权顺荣连忙传讯息问全圆佑何时有空,除了把衣服还回去外,还想请他吃顿饭,如果全圆佑因为训练没时间来首尔,自己去一趟蔚山也是可以的。


但全圆佑不想他多跑一趟,表示自己这几日在首尔有访谈及杂誌拍摄,邀请权顺荣后天下午去一家摄影棚外与他碰头。


权顺荣刚好那天没事,便答应了。


摄影棚在三层建筑物的三楼,当天权顺荣没有上楼,毕竟跟全圆佑不算真那麽熟,闯入对方的工作地点徒增尴尬,于是他直接在一楼的咖啡厅内点了杯冰美式,传了封讯息出去索性在店内乾等。


正当他抬头想拍咖啡厅内的装潢,只见一个相貌美丽的长发男人径直地坐在面前的空位上。


没等开口,对方首先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名片,沿着桌沿递了过来。


“你好,我是蔚山现代的营运公关,尹淨汉。”男人露出优雅的笑容,笑起来的模样让本就漂亮的脸更添一丝亲近感,连声音都是温润好听。“是权顺荣选手吧?圆佑让我来找你,拍摄有点耽误,可能要请你等一下。”


“你好。”权顺荣连忙接过名片,随即想到若全圆佑忙,倒不必真的非得见上一面不可。“没关係!本来就是我约他的,若没空与我拿衣服,还是尹先生这边转交给他呢?这样圆佑就不用赶着拍摄了。”


言下之意,虽然没吃到饭有点可惜,但工作要紧改日再碰头也不迟。


尹淨汉看着他推着纸袋的模样,意味深长的回答:“他好像还想在拍摄结束后跟你一块走走,亲自还他比较开心。”


“是这样呀?”其实权顺荣本来想要不拿了地址快递寄过去更快,但又觉得白吃人家一顿早饭才说见面的,结果全圆佑非但没觉得麻烦,居然还很期待吗?


“但我这样突然约太唐突了。”


尹淨汉倒乐见其成队员们在休假日好好出去放松,那也是一种在球场上保持稳定、纾解压力的形式。“圆佑难得交上同龄朋友,最近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呢。”


权顺荣歪着脑袋。“连我都不确定我们算不算朋友、”


“圆佑最近提起你不少次,本来下午还要去别的地方,但说跟你有约就推掉了。”


他可没听全圆佑说过本来下午有事的,真的就是随口一谈说要还衣服。“其实我们不是这麽了不起的约……”


“希望你跟我们家的孩子好好相处。”尹淨汉很爽朗的把这个话题带到了还算不错的收尾,只是撇开其它,他又说起二人最有共通点的部分,足球。


“说点私事,是关于球队的,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太直接。”


“不会的,你请说。”


尹淨汉虽然年轻,但在业界小有名气,负责的业务乃是足球之外的其他商业代言,可他的能耐不仅只停留在出色的外貌,手段能力更是十分果断,他最让人称赞的还是发掘具有另类商业价值的球员,并擅于推广他们出去,这个男人说话的份量权顺荣还是知道的。


只不过先前只闻其名,却没见过人就是。


“我身为公关虽然不比球团专业分析员来的准确,但基于商业价值还是有点把握,我认为顺荣你的未来可期,若要走正式推广方面不会是坏事,但前提是,有考虑过从首尔-Eland转出吗?”


尹淨汉的提议无疑让权顺荣稍许认真了起来,他很清楚自己的现况,更能读懂对方话里的意思,但球员转调更好的球队,唯一办法就是自身能力必须提高,在以球技为主的竞技比赛中成绩就是一切。


权顺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只是淡淡地问:“我这样的成绩,还会有其他球队想要我吗?”


“虽然还是未知数,但身为一联球队的公关,我还是有些门路的,虽然不能保证转出就会成功,但如果持续待在后段,足球生涯是不会有跃进的。”


尹淨汉的话没有丝毫掩饰,过度恭维不是称赞而是掩盖,想往高处走,寻求高峰的足球员不能太习惯于舒适圈。


道理权顺荣都懂。


但唯独尹淨汉忽略了一件事。


“谢谢你的好意,尹先生。”权顺荣当然想过改善现状,但历经大起大落之后,他终于明白有些人人生註定就该是那麽平淡,在发光发热的人之中,却不一定会有他的影子。


首尔E-land对权顺荣来说一切的起点,他没有办法在现阶段这麽轻易地放下。“在我以为没可能实现足球梦的时候,是球队接纳了我,我不想只有自己前进。”


或许机会就在眼前,他紧紧抓住就会有不一样的成就,但不知怎麽的,权顺荣心底的那份情感战胜了想要更加出名的本能。


他还想要再努力一会。

跟着大家一起。


尹淨汉看着面前男人眉清目秀的模样,稍加打扮肯定能接到不少案子,光是想想错过了几个商机他就直呼可惜。


不过足球选手靠的还是辉煌的足球生涯,说再多暂时怕是打不动他的心了。


基于同个圈子,加上印象极好,他还是好心的提醒权顺荣:“足球确实是团体的比赛,但若想要突破现在,顺荣,总有一天也得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我会放在心上的。”


尹淨汉不再多说,只是看着手机跳起的讯息视窗便缓缓起身,并朝他告别。


“圆佑好像好了,我让他下来。”


“很高兴你跟你聊天,以后我们变得更熟一些吧,顺荣。”


*


金珉奎随摄影师叫停后,才从沙发椅上起来,同时跟他一块拍照的全圆佑已经换上私服朝场内工作人员致谢,并迫不及待的拿回自己的包,似乎赶去哪。


“哥你上哪啊?”


“我有点事。”


全圆佑穿起外套,眼看直接就要下楼。


尹淨汉同时回来了,手上还拿着几袋给拍摄组的零食,行程在预定时间内完成他心情自然不错,明显说话的语调都上扬了起来。


“圆佑,他还在楼下,你直接下去就好。”


“知道了,谢谢哥。”


金珉奎发现全圆佑的嘴角微翘露出喜色,便随口一问:“是谁呀?”


“权顺荣喔,他来找圆佑。”


一听这个名字,金珉奎立马嚷嚷着想跟上。


“我也想去!你们要吃饭吗?能不能加我一个?”他动作莫名加快,一想起那日聚会友好的交流,自然想跟上这次聚餐。“上次见顺荣哥很可爱啊,我想跟他变得更亲近一点。”


但尹淨汉眼明手快,直接勾着傻乐大狗的手臂,拖着一米八大个子回头走。“得了吧,你少当人家的电灯泡了,既然没事干跟哥哥去跑下个业务如何?”


“欸————”


别于身后的嚷嚷,全圆佑迫不及待地下楼,他的心跳正像盛夏冰凉苏打水泛起的泡泡一般,有种酸楚又甜蜜的滋味。


若是放在上个月前,他恐怕都不敢想像自己能有离权顺荣那麽近的一天。


酒吧聚会是他们认识的起点,聚会他一般第一轮就会走,酒吧夜店更鲜少去,但为了离权顺荣更近一点,酒桌上的相识突然变得那样理所当然。


昏暗的酒吧内自己一眼就能找到权顺荣,他喝大了在圆桌边看起来有点晕呼,连笑起来、说话的样子都有那麽点撒娇的意思。


时隔多年看着曾经的小太阳,全圆佑以为自己的心态已经收敛了差不多,可这时才意识到无论身在何处,自己总是会被权顺荣不同的面相深深吸引,儘管他们在这一秒钟前只是陌生人罢了。


“嗨,我是权顺荣,我很欣赏你的球技喔,全圆佑。”


简单的招呼只是开端,令全圆佑感慨的是,他终于以一个全新的样子留在了权顺荣的记忆里。


可他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更加贪心许多。


匆忙走到楼下时,权顺荣已经在咖啡厅外的马路旁等着,两人眼神一交会时,权顺荣朝他点了点头。


全圆佑一箭步来到他跟前。“抱歉,让你久等。”


“我本来就打算用寄给你的,或是去一趟蔚山,你这麽忙还要拨时间跟我拿,没有拍摄了吗?”权顺荣时间很弹性,他就是球场训练跟家里两点一线,对比全圆佑这个大忙人还特地为了拿外套排开行程,都不知道是谁比较麻烦。


“我还会在这待个两天,顺荣等会有空吗?”全圆佑难得能跟他在外头见面,一点也不想这麽早散会,他心底一紧牙一咬,有些不要脸的开口。


“吃饭外,能不能带我去逛逛?”


“逛逛?”


权顺荣一点都没表现出为难的样子,鸭舌帽与宽大的大学T衬的他更像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皱眉思考的样子更多了分俏皮。


“可以是可以,但我没甚麽有趣的私房景点,只能带你随处走走?啊,我还得请你吃顿好的,我知道有家不错的餐厅!”


说着,他便邀请他一块走。


“但我是省钱一派的,我们能搭地铁吗?”


“都听你的。”全圆佑见他答应,心情一个美吱吱,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状似好奇的开他玩笑。“今天还喝酒吗?”


权顺荣咧嘴一笑,显得有些羞窘。


“才不,不然又得让你捡回家啦。”


*


到底如何与心上人更靠近呢?


全圆佑实在没甚麽实质上的恋爱经验,儘管身为职业足球选手有许多令人称羡的际遇,但毕竟当时一心只想好好踢球,对于权顺荣的执着让他的心思从没放在别人身上过。


这怀春般的单恋太过可笑,几年下来以至于真人出现在身边时,他反而有点迷惘了。


毕竟不如电视上、网路上所呈现的那样美好,真实的全圆佑其实除了足球外就是一个爱关在家中打游戏的宅男,他甚至有点担心权顺荣会觉得他很无趣。


但权顺荣这一路上话很多,他总是在笑,面对自己说出口就后悔的无聊话题总不吝啬的接下去,明明透过手机聊了不少,但面对面时的距离却拉得更近,从足球聊到生活背景,权顺荣说他的父母在南扬州开了一间餐馆,说若是哪天他有兴趣去南扬州玩,一定要带他去吃。


全圆佑当即就答应了,应该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


权顺荣笑了。“你怎麽这麽好约呀?”


那都是因为你啊。


当然这句话他只敢放在心底说。


他觉得自己很没有原则,不会婉拒任何来自权顺荣的要求。


他的活泼健谈跟当年并无两样,依然是那样吸引人的目光,虽然全圆佑知道明摆着在眼前是他的球技并未更上一层楼的现实,但那并不是自己应该要干涉的私人领域,自己不想强加一些过分的期待在努力的人身上,无论权顺荣想要爬到甚麽位置,亦或着喜欢待在首尔E-land,那都是他的选择,毕竟全圆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他不会太贪心,只是想跟他一块踢球而已。


只是两人在好早之前见过的事,全圆佑暂时还不想告诉权顺荣。


一下午两人先是去了几间服饰店逛逛,不是甚麽高奢品牌,更多的是年轻人流行的潮牌,全圆佑对时尚没甚麽注意,顶多就是穿着整洁,有搭配的都是品牌贊助商送来的,真的称不上有技巧者。


这里的权顺荣就特别逗趣,总拿一些花俏的衬衫给他尝试,看着他与店员一脸无语尴尬又笑得开怀,摆明了就是故意开他玩笑。


两人没有特别聊足球场上的互动,虽然在同一个职场上但不知怎麽今天就是特别有默契地不说起任何比赛的细节,就像朋友度过稀松平常的周末日。


到晚上权顺荣还真带他去一间特别好吃的中华料理餐馆,虽然真的是那种不起眼小店,权顺荣说很抱歉带他来这种地方,但味道绝不会后悔,更解释真的是很熟的人才会介绍的爱店。


听到了关键字全圆佑根本也不在乎他一身衬衫西装裤多突兀,欣然接受了将今天的约会用这一桌子热腾腾的辣菜与麻婆豆腐中收尾。


饭后本该要散,其实他今天已经叨扰了权顺荣一整天,他们吃饱喝足从店里出来时,权顺荣摸着肚皮偏过头问:


“虽然我足球的技巧不如你,但棒球可不差喔,要不要去打击场?”


不远处的街角就有一间室内的棒球打击场。


“喔?我倒没玩过。”


“要不试试?超级舒压,打的烂我不会笑你的。”


能够延长约会全圆佑当然是一百个同意了。


他原本就是想得这麽简单。


毕竟脚上踢的跟眼前飞的球,大致上的概念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但真正在打击场挥空第十颗球,权顺荣蹲在旁边狂笑时,全圆佑真的觉得自己的面子都挂不住。


他放下球棒,看着在旁边捧着肚子滚呀滚的人,有点无奈又宠溺的问:


“你不是说不会笑我的吗?”


“唉唷,可是,你怎麽都打不到球啊哈哈哈哈。”权顺荣觉得自己笑得太狠了,但直说全圆佑若是个足球天才的话,可能就是个棒球白痴,不仅球打不到之外,姿势还歪七扭八看起来在跳舞,但脸又过于认真,这种反差的样子真的很有趣。“动作还好奇怪,是甚麽舞蹈机器吗。”


“你笑的太开心了点。”


权顺荣抹了抹笑出泪花的眼睛,边哭边笑。“对不起嘛!”


饭后消化运动是真的不错,这个棒球活动最终结束在权顺荣敲出一颗高飞球远远落在了网上。


从打击场出来时已经很晚了,繁忙的城市变得格外宁静。一间间商家本该万家灯火,此时只散发出零星的光芒,今天一天的外出放松时间该到了尾声。


因为全圆佑要回老家,不顺路的状况下他们只能叫两台车分开走,看手机app似乎是全圆佑的车会早点到,两人就在路口的便利店等。


为了给彼此一个再见面的理由,全圆佑望着正坐在栏杆上吃棒冰的权顺荣,没想过他们能一起说说笑笑,能一块吃饭,儘管在球场上的身份是那样敏感,但他还想再跟权顺荣延续感情。


全圆佑知道不见面时他肯定会想念权顺荣,在一起的时候会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这样就能和他在一起久一些。


权顺荣明明跟自己一样大岁数表情却像个孩子,在光线下他满足的神情,每个灵动的神态都不由得让他为之心动。这份属于年少的纯真依然被他视若珍宝的存放在记忆盒中。


“顺荣。”


“嗯?”玩了一天权顺荣有点明显的疲累,舔着冰棍儿的回话有些含糊不清。


他推推眼镜,稀松平常的问:“今天过后你还愿意跟我见面吗?”


“为什麽?”权顺荣下意识的问,但肉眼可见全圆佑马上黯下来的脸庞,他才知道自己这话有多煞风景,连忙改口解释:“啊,我的意思是你原来有空闲出来跟我玩的啊?不是不想见面的意思啦。”


“我的同龄朋友不多,话少,所以很难有合得来的人,今天我真的很高兴你愿意陪我。”全圆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心的,他很慢热,说话不有趣,内向的性格让他更喜欢独处的宁静,虽然身处于需要外向的职业中,但这份改不掉的习惯偶尔还是会让他在生活中感到寂寞。


但权顺荣的存在无疑是点燃了他对情感上的追求,对一份未来约定的寄託。


权顺荣回答的很大方,他不排斥交新朋友,对象还是全圆佑这种等级的,老实说两人意外合拍,甚至只花了几週时间就能分享心事,这是当初他没想过的发展。


那一次的醉酒失态,虽然是把脸给丢光光了,但这个走向并不差。


谁不喜欢长的帅气又优秀体贴的朋友呢!


“毕竟也是我给你添了点麻烦。”权顺荣坦然说,今天请的这些饭也都是小钱小活动,如果全圆佑不排斥这种庶民活动,改日他们能去更多不同的景点。“如果你觉得跟我一块有意思,那我们以后就多见面吧!”


全圆佑当然同意了,只是面对权顺荣一直在嘴上说的抱歉,他却有另一种层面的解释。


“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是因为你觉得跟我出去很愉快,而不是因为我帮了你。”


对于全圆佑的说法,权顺荣到底是还有点尴尬,那晚上他实在喝的太醉,根本从出了酒吧直到上车,甚至怎麽走到全圆佑家中的细节真努力回想都只有一些片段。


而那个片段就是他整个人环住了全圆佑的脖子,在他耳边说话的模样。


但说了什麽,他真的很在意啊!


今天一直想抓紧机会问的,但还是拖到了要散会才说。


他努努嘴,看着面前的男人,试图从全圆佑的记忆中从旁敲击问出什麽。


“我那天真的没做什麽吗?”


“说到做什麽啊、”全圆佑状似思考,然后朝他微微勾起唇。“倒是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权顺荣一听表情明显有些诧异,迫不及待的将身体前倾。“难道是我酒后口吐不该说的了吗?”


“不是什麽不该说的,只是我有点小惊讶。”


全圆佑依然是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他刻意往他的地方走了两步路,微微弯下腰,就像那天在自己家里的距离。


权顺荣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气息,一点点地拂过自己的脸颊,那都让他的心跳瞬间呼之欲出。


“那天晚上,你抱着我,然后在我的耳边说。”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圆佑。”


明明知道不可以的。


但全圆佑的罪恶感最终还是被那一点渴求心淹没了。


看着权顺荣冰棒棍都掉到了地板上,进而震惊到有点不可置信的模样。


全圆佑明目张胆的扯谎,捏造了一个不存在的事实,就算面对心上人扯谎的罪恶感被心跳声吞噬,他的眼中却顿时焕发出别样的神采,口吻更变得轻柔起来。


只因为全圆佑知道这是场博弈,他拿不存在的谎言去赌他们再次相见的可能。


而明知道就算是不可能会实现的梦,


在这一刻,他真心祈求这一切成真。


*


03.


夫胜宽从健身房出来就看到流着汗的权顺荣瘫坐在椅上好似沉思,但因为表情认真到有点无语,他不由得在边喝运动饮料的间隙中端详着哥哥的表情。


不出意料外,权顺荣首先就发话了。


“胜宽呐。”


“我就在等哥甚麽时候喊我。”夫胜宽坐在空位上,用乾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问道:“怎麽了?”


权顺荣不太知道要怎麽说明这个前因后果,毕竟他是真的有点丢脸,但细想无果,他果断地想请教队内的问题大师,看看能不能从这个老成的弟弟口中问出点有用的解套方式。


“那天我不是跟全圆佑一块回去了?就是咱们聚餐那天。”


“记得啊,他人是真的很好,你这麽吵还愿意顺路看照你一程,我记得哥不是说跟全圆佑聊过觉得他个性不错,现在偶尔会联络?”夫胜宽回忆起那日酒局上虽说跟对方对谈的时间不长,但他可以感受到全圆佑是一个性子比较静,且说话得体的人。


只不过虽然店内昏暗的很,他还是有悄悄留心到全圆佑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当时喝醉在店内高歌蹦跳的顺荣哥身上,只是当时夫胜宽没想多,毕竟以权顺荣那荒唐张狂的样貌,是个路人都会多看几眼。


但这案外案似乎延续下去,还有点超乎预期,这样一讲他就有点兴趣了。


“是这样没错,但我现在有点疑惑。”权顺荣吞吞吐吐,乾脆跳过了自己在全圆佑家大闹的事实,直接快进到了隔日一早。“我那天喝了酒吧,然后,就跟全圆佑,”


“噗———”夫胜宽脑子里立刻想到一堆不可描述的场景,酒后误事几个大字一下像是广告招牌一样亮起来,他擦擦嘴,克制不住自己拔高的音调问:“你俩睡了?”


“如果你声音在大点我可能会打死你。”权顺荣气急败坏地要他住嘴,像洩了气的皮球似的。“没睡别瞎猜,没亲别造谣。”


啥事都没发生让故事有趣程度急剧下滑,但夫胜宽还是追问:“那你干了甚麽见不得人的事才这麽烦恼?”


权顺荣被问的语塞,只因他脑子里又想到那日分别时全圆佑低声在耳边说话的声音,一下子耳根子就红了。


“我就好像、跟他告白了,说喜欢他。”


夫胜宽冷哼。“喔,原来是纯情小老鼠。”


果不其然换来权顺荣一个狠瞪。


夫胜宽抹抹鼻子,好声好气的安慰着。“好吧,小老虎,我怎麽没听你说过喜欢全圆佑啊?”


全圆佑踢球不是最近的事,好歹有一年多以上了,但夫胜宽就没感受到权顺荣有多疯狂在喜欢这位职场同僚。


“我也不知道我有喜欢他啊,所以才疑惑。”


“我真的有告白吗?”


若单看外型身材、说话音调跟性格契合度,权顺荣想会喜欢上全圆佑是迟早的事,毕竟这傢伙妥妥就是自己理想型标准,但那只局限于一种欣赏的角度,在还未跟全圆佑深交前,因名气的缘故当然是知道对方的,但顶多就是看看脸,绝对不可能单靠外表就喜欢对方吧?


他从来都不相信甚麽一见锺情。

更不认为自己是个恋爱脑。


至少权顺荣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有点把握,他不大可能做出这种粗鲁的情感阐述。


但问题就是他偏偏说了。


且全圆佑似乎还放在心上了。


“还是他骗你啊?”夫胜宽当然听过权顺荣夸赞全圆佑几次,但那就仅限于闲聊,再多就是球技上的分析,单以人的角度去看,夫胜宽并不清楚全圆佑真实的性格到底如何。


权顺荣心裏又升起了疑问。“但骗这个有什麽意思啊?”


“说的对,你们在这之前跟本不认识,全圆佑搞这招没甚麽意思,所以感觉是真的。”夫胜宽下了个註解,搞不好是权顺荣的爱意满到他自个都不知道,藉着酒力才全倒光了。


“他是很个认真的人,没道理开这个无聊的玩笑。”权顺荣陷入苦思。“所以想想感觉问题出在我身上。”


“你就没想过有可能是他喜欢你?”因为他们足够熟,又是每天相处一块的队友,彼此的性向、情感状况十分清楚,权顺荣这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很受欢迎的。


“圆佑喜欢我吗?”


夫胜宽想想又摇头。“感觉不太可能,全圆佑欸,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就算他真是个Gay好了,也不会挑上哥。”


权顺荣甚至都懒得吐槽了。“我怀疑你在用言语杀我。”


“哥就是知道我说话比较直嘛,那你怎麽想?还是全圆佑有开放让你追求?”


“倒没说到细节,有点不了了之就我一个人在瞎猜。”


权顺荣不想把关係搞得複杂,先不谈这些,单是朋友来看全圆佑真的是个不错的傢伙。“爱情部分外,他倒是给了我不少足球训练的建议,要一起试试吗?”


“喔?王牌选手的训练菜单吗?”夫胜宽倒很意外全圆佑竟然愿意分享。


“偷学一点不过份的,反正是他给我的,说可以给队友们。”


既然得了秘笈,夫胜宽二话不说再去训练个半小时,只徒留着权顺荣一人在原地踌躇,他想了想,还是先传了封讯息给对方。


【如果我真的喜欢你,你会很困扰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令权顺荣不想那麽快看到回复,便关掉手机跟着去训练,一直到结束才有空看回应,


只见全圆佑在他传出去的没几分钟后其实就回了。


【那要看看你的表现了,顺荣。】


/


自K1联赛跟着开打后,没能见面的日子归咎于职业球赛的忙碌程度,只不过发生在权顺荣周遭的改变不只一点,他照着全圆佑的训练方式尝试,并在目前最优秀前锋的建议下,开始鑽研如何作为一个好球员,同时他跟队上的训练团队提出建议,改变了跟以往不同的配合模式。


不出一个月,他就在接连两週的比赛中获得了不错的佳绩。


赛后访谈时,他不出所望被记者选为亮眼球星,在几句简单访问中,记者对他改变独立踢球的作风选择团队模式契机产生好奇,虽然他不能明目张胆的感谢全圆佑,选择委婉感谢团队让这几场球赛都打得如此精彩。


不得不说,全圆佑耐心的建议无疑让他突破现阶段的困境。


在获得不错的佳绩后,李知勋在休假日拿了票问他要不要抽空去蔚山看蔚山现代与江原FC的足球赛。


虽然线下影片看过不少次,但他还是第一次直接在现场看全圆佑踢球。


座无虚席的比赛赛场无疑是体现K1联强队对决的精彩度,全圆佑作为当家主场前锋更是赛场边主力加油的对象,连带着应援旗帜、毛巾、甚至衣服都比其他队友要多出一倍。


摇曳的虎头旗帜在空中飞舞着。


更别说是出场时震耳欲聋的加油声响彻了整个球场。


直到比赛开打,权顺荣的目光一直都没能离开那个穿着深蓝色球衣的男人。


这是场激烈的比赛,起先的比赛势均力敌,今年度的江原FC调整了球员指导方针,打法与去年不太相同,导致前期两方都在试探对方,迟迟都没能攻下一球,权顺荣的距离不算太近,透过大萤幕只能偶尔看到锁定在全圆佑脸上的镜头,他眉头深锁,似乎状态不怎麽好。


这场比赛一直踢到了最后,两方攻防战不断,以为比数拉开时又被很快追上,在比分相同的情况下,加时赛尚馀10分钟。替补登场的中场选手崔胜澈在全场屏气关注的同时,在最后进攻混战中将球传到了全圆佑脚边,于是就看他几乎跑透全场,穿梭在四人之间最后一记漂亮的脚尖捅射得分,令全场观众陷入疯狂呐喊。


全圆佑喘了喘气,他这球起步晚压线危险,稍稍等候几秒待裁判确定入球有效之后,他立刻绽放笑容,也是那一瞬间明亮的样子被摄影镜头捕捉,而蔚山现代的球员立刻跑了过来扑在他身上,全队在这一刻陷入狂喜。


但不知是否被全场如雷鸣声的欢呼震摄,还是全圆佑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的模样,一直到李知勋叫他要走的时候,权顺荣才惊觉自己完全陷入了这个氛围中。


“蔚山现代又更强了啊,应该说全圆佑又更强了。”李知勋跟着散场人潮走在他身侧,说这傢伙只待在韩国有点可惜,这种控球能力在面对国外球队挑战肯定丝毫不逊色。


不仅是在第79分钟将比分追平,还是深信其他球员在比赛结局充满张力的进球,那种心态的沉稳及掌控全场的视角,他的能耐已经超乎想像了。


权顺荣纵使心底有点不甘,但不得不承认全圆佑就是自己梦想成为的那种优秀前锋。


甚至他的脑海中还无法忘记在比赛完结时,看台上的狂欢和场上队员们情绪激动的场面,那种激烈拼搏的相貌,无疑才是为球队在夏季比赛中留下绚烂的火花。


在返回车上时,权顺荣却接到了全圆佑的电话。


因为不是很肯定,全圆佑说在球场边隐约有看到权顺荣的影子,想确定他是不是有来看球。


先别说这个可怕的视力,权顺荣大方说自己就是来观摩学习,但因为行程决定的突然,就没约他这个地陪了。“恭喜你赢球,因为明天还有安排,所以我现在要回首尔了。”


全圆佑电话中听上有点心急。“能见个面吗?就一会,我待会也回首尔,我送你一程。”


权顺荣说不想见倒不至于,自从上次莫名接触,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点在意两人会怎麽发展,于是他牙一咬,想再次确认自己心中浮动的感觉是不是真的。


“我在哪边等你?”


“我发地址给你,一起吃个饭吧。”


“你不跟队友聚餐吗?”


全圆佑轻轻的笑了,那头还能听出吵杂的声响。“平常都一起,聚会上有人会缺席都是正常的,我们不强制,你等等我我马上好。”


“慢来。”挂上电话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知勋啊,你先走吧。”


李知勋手正伸向车门,回头一脸疑惑。“你要留在蔚山?”


“全圆佑约我吃饭,回程会送我。”权顺荣稍微交代留下来的理由。“不会太晚,我知道明天中午还有练习。”


“自己有控管时间就好,但你真的在跟全圆佑谈恋爱吗?”李知勋隐约还是有听来一点神秘线报,至于是真是假,因为是朋友的私事,他一直没刻意打探,但现在看来是个好机会。


权顺荣无奈耸肩。“谁说的,就是朋友。”


话说是这样说,但权顺荣过往可没对全圆佑或蔚山现代的比赛表现出格外的兴趣,甚至明知道明天有训练还特意留下来,不就是因为全圆佑的缘故吗。


权顺荣微小的表情变化被李知勋看在了眼裏,他笑笑说:“你一脸怀春的脸我还是有点把握的,真谈了没什麽,如果能把他挖来队里更好,我就不会失业了。”


权顺荣有些无语,“想也知道他怎麽可能来。”


“脱光色诱看会不会有效果囉。”


“呀!”


最后透过讯息,全圆佑直接让他去一间饭馆,因为距离有点远,他还是让李知勋稍他一程,只是要不要留下一起吃饭这点,李知勋以要回首尔处理明早开会的简报为由,实则不想打扰小俩口吃饭这点,毫无留恋地走了。


当权顺荣入店全圆佑早早就等着了,他似乎洗过澡,头发还有些水气,但那张俊脸一如既往地出色,权顺荣顿时又想到方才他在球场上那样帅气的身姿,不免有些尴尬的别开目光,直接坐下抄起菜单不自然的翻阅起来。


全圆佑依然是那样笑脸盈盈的样子,但今日他换了副眼镜框,半截黑框遮不住眼下的侵略性,看的权顺荣有点发毛。


“来怎麽不跟我说?”


“就是临时起意的,而且你有比赛还是专心点。”


“我还以为你是来见我的。”现在熟了,全圆佑偶尔会开这些让人误解的小玩笑。


但就因为这样距离太近的错觉,让权顺荣十分不习惯。


“你少臭美了,要也是看蔚山现代的比赛,不是只有你个人。”


全圆佑故作委屈的说:“真是伤心啊。”


不知怎麽的,儘管权顺荣有意识到他们正朝着一个不是朋友的路线前进,就算有明确的认知对他们来说可能很危险,但他却不排斥,只是想知道全圆佑是不是跟他有同样的想法。


饭桌上当然愉快,但回首尔的路上在车内却相顾无言。两小时的车程不算太长,为怕塞车他们有几段没走高速,反而在乡野间穿梭,随着漆黑深夜的寂静路途,全圆佑将广播中独立乐团的音乐声调小,开始有意无意地跟他闲聊。


“为什麽会想当足球选手呢?”


“小时候大家不是都想做运动选手吗?大概是那时候燃起的热情吧,可能还有点才华,就一直往这条路走了。”权顺荣就是一腔热血走到了现在,虽然是辛苦了一点,但终究算成功了吧。


他当然好奇全圆佑的选择,反问。“那你呢?”


全圆佑一边开着车,转往市区停在了一处红灯前,随着秒数倒数的时间拉长,他缓缓的说:“我仰慕一个前锋,我希望能做最好的后卫传球给他,只是后来我们没能一块踢球,我便遵从教练的建议,转作前锋了。”


权顺荣看着他的侧脸,有点新奇。“能跟你配合的人应该是个很强的足球选手吧。”


透过窗外呼闪而过的车灯,明晃的光影打在了全圆佑的脸上,似乎让这层回忆多添增了一点故事性。


“曾经是的,他是我一直追寻的目标,因为他我才一直在球场上的。”


按耐住心底的一点酸意,权顺荣轻声问:“对方还在圈子里吗?”


“是啊。”


权顺荣撇撇嘴。“就不打算跟他一起踢球吗?”


“维持现状没有不好,蔚山现代的每个人都不可取代,我挺喜欢这里的。”全圆佑的话很真挚,他知道能够找到配合绝佳的队友不容易,现阶段在这里做出点成绩还是大于他真正想追求的目标。


关于这点权顺荣还是挺认同,他调整了姿势看向前方。“说的也是呢,没有不喜欢球队的足球手吧,虽然我们队是挺弱,但都是很有干劲的一群人。”


“我知道。”


他自夸的说词没有被全圆佑嘲笑,权顺荣是感动的,但正因为越靠越近,他们都在失控边缘,自己的个性又直接,不喜欢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个圈中打转。


于是他一抿嘴,终究忍不住问:


“圆佑,那天喝酒后,如果我说的话是认真的,你打算怎麽做?”


他转头朝他笑笑,眉眼舒展,眼神清亮,意外地带着点孩子气。“我不是说要看你的表现吗?”


他愣了两秒,终于轻轻笑出声来。“你把这个选择权留给我,不怕我做出失礼的动作吗?”


“举例来说?”


权顺荣鼓足勇气,随即倾身吻他,只有一秒钟的触碰,在那微笑的薄唇上轻轻印了下去。


“如果是这样?”


没等他们之间说话,全圆佑却用更狂热的方式回应自己,热气旋即扑了上来,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权顺荣其实真的吓了一跳。


这个吻得到更加热切的回应,嘴唇温热地抵上来,狂热又不失温柔的吻着,身上的香水味全数包裹着自己,不是那日闻到的香甜,今天略带着慑人的辛辣呛人得很。但比起那狂放的侵略性,手抚上他的脸却又宛若触碰珍稀似的小心翼翼。


显然就算谈过几次恋爱的权顺荣在这种高超的调情技巧下几乎就要失去思考能力,但当全圆佑不捨地放开他时,他终究还是喘了口气,反手捉住那隻游移在自己脸上的手,张开明亮的眼睛。


没有人先开口,直到气息平稳,全圆佑清俊的脸反而率先俯下去,声音低迴在他的耳边:


“那样我就不想让你回家了。” 


权顺荣倏地呼吸一紧。


于是他们错过了一个绿灯,最终没有按照预定计划回首尔。


*


成年人的感兴趣并不需要扭捏的说词,亲吻就是一个暗号,一个邀请的示意,简单的触摸都是引燃的信号,每一分拥抱都是情感连接的证据。那日晚上他们就近找了一间还算不差的饭店,一直胡闹到了隔日清晨。


两个人的试探到后来火热的纠结是那晚最深的记忆,每一份情/慾的驱使都是意识的挣扎,没有人坦然说是谁先开始这层诡异的关係,但在这瞬间完全是凭着本能地接纳对方。


那张床被搞得一塌糊涂,总归实在没办法睡人,两人最后是在浴室清洁完,擦乾身体决定就定在沙发床躺下。


“休息一下再走。”全圆佑哑着声音,儘管他似乎有再次燃起的迹象,但权顺荣这一晚上被他折磨得有点四肢发软,他强压着冲动的念想,拉了张毯子过来不由分说给他盖上。


“你不是今天才踢完球的吗?”权顺荣弓着身子,怎麽调整都觉得不对,声音听上有点可怜委屈,白淨的身躯还有一些未能消退的红痕,他到底也是个运动员,怎麽感觉比连踢两场球赛还累?“你哪来的体力?”


“不问问是谁邀请我的?”他跟着躺在后头,反手跨在了权顺荣腰际上,由背后环绕着轻轻揉捏,几下后更牵住他的手,笑:“我没有弄伤你吧?”


权顺荣用鼻音轻轻哼了一声。


他没有生气,顶多只是埋怨全圆佑的不知节制。


还有两人体力上落差的不悦。


但确实是有些失态了,看了一眼錶,如果还得算上回程的车程,确实时间安排上有点极限。“睡两小时我们就得回首尔了,你不是还有练习吗?”


“我感觉下午表现太糟的话,知勋肯定会骂我的。”权顺荣觉得屋内的空调好像太冷了,整个人缩得小小的。


“那请假?”全圆佑替他裹好毯子:“就说你身体不舒服。”


权顺荣一听,转身去看他,几乎目不转睛。


但轻皱着的眉头扭成了一个可爱的结,全圆佑忍不住戳了戳他的眉间。


权顺荣躲呀躲,张嘴就想咬他的指尖。


“不能,那他肯定就知道我跟你上/床了。”


全圆佑好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露出了率真的笑容。“但是是事实啊?”


他笑着的时候,眼角有细细的细纹,权顺荣盯着他皱着鼻子轻笑的模样,随即缩进他怀中,顺着这纹路凑过去轻轻吻去。


“大韩民国第一的首席前锋居然被我睡了,好不可思议。”


全圆佑没有动,任由权顺荣调皮的吻轻浅的落在脸上。


“嗯,被你吃抹乾淨了。”


儘管说着玩笑话,但他心里的那份感慨,还没准备好告诉权顺荣。


无论他们会走到什麽位置,或这只是一时冲动的生理需求,全圆佑心底告诉自己,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到旁观者的角度了。


他的小太阳,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的怀中。


但这一切为何会变得这般不可控,或许都得回到他们见面的第一晚。


酒桌上的介绍谈话在多人喧闹的场合中并不稀奇,因为身分特殊,全圆佑被许多人搭话问候,可权顺荣当时坐在了离他有点距离的边角,一晚上都在跟朋友谈话,就算有经过附近,也是跟金珉奎说了几句略过自己,他们真的没有能够搭上的瞬间。


直到散场他才在人群中找到权顺荣的影子,那时尹淨汉都看在眼底,更憋屈的直接推了他一把,让他上前问搭顺风车一事。


大概是太相信他的君子作风,不仅首尔E-land的人放心,胜澈哥他们让自己平安把人送回去就各自散了,但会这样搭同台车总归还是因为他俩真的就是顺路,大楼住在隔两个地铁站的距离。


只是权顺荣真的太醉,车上一直没能好好说自己是几号楼层,变得全圆佑就算想帮助他上楼也无法,只能先带回自己家中。


醉意上来的权顺荣好会撒娇,偶尔会朝他笑,然后喊着他的名字,要不就是在他家的客厅扭动身体跳着滑稽的舞蹈,但全圆佑一个被可爱到心脏爆击还要让人小心步伐实在煎熬,毕竟收留心上人在家这种事放在过去真是想都不敢想。


不知后面是不是玩累了,酒劲上来得突然,权顺荣原地大吐特吐,全圆佑很担心,都不管自己身上是不是一团糟,毛巾、水一个不落的好好照顾人,好不容易给他换了一身睡衣带到客房后,却发现他在哭。


皱皱巴巴的哭得好可怜,他扯着被子,把自己的脸蛋埋入被单中。


“你能告诉我怎麽把球踢好吗?”

“你这麽厉害的话,肯定知道方法的吧?”

“还是我这一次赛季踢完就不要当选手了?”

“圆佑啊,我是不是没有才华呢?”


全圆佑听得心很酸,因为这是他无力改变的结果,曾经权顺荣是他的目标,做梦都想跟这个人一块在球场上奔驰,只是现实不可能照着他们的期待走,一次的选择都使两人只能走向自己的路。


他不知道该怎麽说,但全圆佑唯一能做到的或许只剩下老套的安抚。


“你这麽好,我想你一直踢球,一直在场上。”


“顺荣,你是我追寻的目标。”


全圆佑替他抹去了斑斑泪痕,他不确定已经昏昏欲睡的权顺荣当时有没有听到这句话,但字句都不是假,是他最真挚的期许,更是请求。


回到现在,他们四目相视,全圆佑静静地看着那人良久,彷佛仍旧不可置信。


权顺荣同样的看着他,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在黑暗中的眸光盈盈闪烁。


在淡淡的月光下,他全身被笼罩上了一层浅淡的光,让他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对方的脸上。权顺荣不得不承认,全圆佑真的完美到让人着迷。


“我可能有点喜欢你了吧,圆佑。”


听到这句话,在那一刹那,似乎有某种情绪在全圆佑的胸口中涌动起来,但他喉头却有些僵硬,末了,终于还是坦白的说:


“是我喜欢你好久了。”


权顺荣听到了这个回答,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望向他,鼓起脸蛋笑问:“真的?什麽时候?”


太过顺势地回答让全圆佑有点难以说明自己的暗恋历史,毕竟他实在不习惯说这样的话,但他修长的手指蜿蜒出温柔的曲线,这不是两人的错觉,是近在咫尺的热度,更是心意相通的徵兆。


随后他温热的手掌从他脸上移开,语气无限深情。


“晚一点我再告诉你。”


“好吧。”


权顺荣没有纠结一定要在当下听到他的答案,之后便因疲惫缓缓睡去,全圆佑只是一直听着他规律的呼噜声,凝望着他的睡颜出神,直到清晨太阳升起,温和的阳光轻透了进来,透过未拉窗帘的玻璃可望见逐渐明朗的蔚蓝天空。


晴空万里,十分美好。


*


04.


明明就是炎热的夏天,权顺荣却觉得自己最近就像是个怀春的少年。


他跟全圆佑擦枪走火后暧昧没有因此熄灭,那日回来没有人首先捅破那张纸,好像自然而就变成这样了。


碍于队内训练,儘管一晚上没好好休息下午他还是准时回到了首尔,分别时,全圆佑说希望他们能够重新考虑一下彼此的关係。


但,要什麽样的关係,要走到哪一种位置?


权顺荣心里没个谱。


说不完的电话、说好再见面的承诺,权顺荣本该是一头扎进足球生活中,却不晓得为什麽开始留意起另一人传来的讯息,渴望听到他的声音,甚至开始期待着下一次见面他们会去哪。明明是自己开始这场游戏,却不知不觉过分投入,这已经超出他的掌控之中,权顺荣一般不会这麽做的,他不喜欢无法预料的未来,但偏偏跟全圆佑之间一直打破着他的准则。


但说要到交往好像不至于,他们跟在当朋友的时候没两样,只是都是成年人了,权顺荣不觉得朋友是会上床的程度。


但那份喜欢到底是情动之后的随口一提,还是为了给他们之间的关係上锁铐,这个问题彷彿无解。


可以确定的是,全圆佑这个人在无形之中填满了他的生活。


之后的比赛乘着之前的气运屡屡创出佳绩,空档无训练的週末他刻意开车回到南杨州老家,自从父母搬到这开了间韩料馆,几年经营下来在当地因为美味价廉还小有名气。


到的时候已经接近打烊,他拉开门,精神抖擞地招呼。


“妈,我回来啦!”


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一脸欣喜。“儿子!快坐下,正好热点汤给你喝,还有小菜呢。”


他拉下外套,坐在了烤炉前。“爸爸呢?”


“去后头处理明天的食材呢,我去喊他。”


权顺荣露出笑容。“我刚吃过了才回来的,不要给我准备太多啦。”


“那也得多吃点,运动员身版这麽瘦哪能行。”


“我们宝贝儿子回来啦?”父亲抬着箱子,从纸箱堆后露出跟他有几分神似的脸,笑脸盈盈。


面对如此爱着、并支持着自己的父母,权顺荣只有感念。


“假期就想回家吃爸妈做的菜了。”


父亲本经营着一间公司,因为发展不错还有那麽点维持梦想的底气,打小父母就让他学习各种运动,权顺荣在途中一扎根就喜欢上了足球,从初中到高中三年没有间断的练习,他从一名初学者爬上来,到高中毕业前他知道自己的能耐会收到许多体育大学甚至职业球队预备军的邀请。


可命运就是这麽爱开玩笑。


父亲的生意在高三那年失败了,连带着母亲病倒,一夕间家里的情况变得很不乐观,简单来说是已经到了温饱堪忧,接下巨债的程度。


他们甚至从原本在首尔市中心的高级大厦中搬迁到了南杨州的小坪数房,学校只能转学,甚至为了偿还债务他跟姊姊不得不在放学后去打工,理所当然本该是志愿的足球更不可能再继续了。


虽然姊姊不只一次告诉他,希望他能够坚持梦想,好好成为一位优秀的足球员,可家就只差分崩离析,姊姊甚至好几次因为过劳晕倒,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忽视家里对他的付出,一个人任性妄为。


在南杨州高中毕业后,相比姊姊优秀的成绩,权顺荣主动放弃了往上唸书的选择,立刻就出去工作了。


那几年他真的是在过轮流转的生活,因为没有漂亮的学历只能干各种兼职,为了能够快速赚到钱他同时兼了好几份打工,常常都是凌晨出门深夜回家,父母为了重新开始,在本地租了间小店面开始做餐馆生意,在当时基本就是没有明天般的在赌上生命生活。不仅如此,那阵子权顺荣的私生活也十分紊乱,像是没能宣洩掉自己梦想失败的苦痛,他谈了一些可有可无,说来都不太认真的速食恋爱。


一直到几年过去,家中的经济在这些年改善了不少,他已经不需用拼命的挣扎生活,正当父母说他可以追求自己的人生时,权顺荣却茫然了。


因为他唯一的梦,唯一想做的事,或许已经没可能实现了。


他二十三岁了,已经错过了足球选手最好的训练时光,因为心里还惦念着,权顺荣还是很常看足球比赛,甚至会在一些练习赛或是K联赛2的场上看到一些曾在训练营中的熟面孔,那些人走了他最想走的路,且前途一片光明。


看到这些,又看到在底层挣扎的自己,权顺荣想或许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可人生或许还是有令人期盼的事发生。


来年春天,曾经首尔高中的同学李知勋联繫上了他,表明自己在首尔E-land这间球队工作,问曾经是足球后备选手的他,有没有兴趣再次回来这个职场。


从那一刻开始,权顺荣突然决定自己的生命中透进了一点光,更感慨着或许上天还没有放弃自己。


正如李知勋所说的,虽然首尔E-land真的是后段班的球队,但球员们都有极高的向心力,感情也好,大家都还是有想打入K联赛1的期许,但职业赛事本就不易,权顺荣因为多年没有训练熬过了一段刻苦的训练期,正当他几度想放弃之馀,对成功的渴望最终支撑他走到了现在。


而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想成为像全圆佑那样优秀的前锋。


没有人不想在这漫长的足球历史中,留下一个响噹噹的名字。


所以说权顺荣都不敢肯定跟全圆佑谈恋爱会变成什麽样子,他是想达到这种辉煌的职业生涯,却没想过跟他在一起。


全圆佑这样的人,是真心真意喜欢自己的吗?


甚至说是很久之前的喜欢,这真的不是那日他们意乱之迷中,随口安抚的一句话吗?


于是他心里默默下了个决定,一定要在下一次见面时,好好问问他们的关係。


毕竟若只是一个晚上的砲友,权顺荣心底还是有点不甘心的。


就近的机会就在八月下旬,两人各自的比赛都进行到中后期,虽然能够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说话,要不就是视讯,聊得更深入后,全圆佑不只一次在电话挂上前说想见他,由于视讯中没有隐藏撒娇的本性,权顺荣就觉得他好像一只黏人的猫咪。


“我昨天梦见你了。”


“喔?”


“梦到我们是高中同学,说好了下课去速食店约会。”


全圆佑说梦中是在一切都很美好的青春年华,他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听老师的授课,窗外有明晃的阳光直射到他的课桌,权顺荣就趴在桌上,光将他的身影与课本晕染上一圈薄薄的光,而他甚麽都没有做,只是一边替他抄写笔记,一边观赏他可爱的睡颜。


下课后他们偷偷在无人的巷子拐角牵手,在速食店里分享着同一杯圣代,草莓口味的十分甜腻。


因为过于真实,他们就像认识了好久好久。


虽然只是无厘头的梦境,但权顺荣不讨厌这样,全圆佑的每句话都像是一股柔软的风,安抚着他烦躁的心,若他跟全圆佑在过去就是朋友,说不定苦闷的人生会好多了。


这种分开没有淡化他们的情感,反而使得彼此更加期待下一次见面。


“下一次想去哪?”他躺在床上,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另一端,悦耳的笑声在电话那头瀰漫开来。“跟你一块的话,哪里都好。”


唯有月光相伴,点亮这暧昧的夜晚。


-


데이트 날이라 그런지 어제 꿈도 좋은 꿈 꿨지 

原来今天有约会啊 昨天做了个好梦


-


*


他们之间处于一种极其暧昧的状况。


虽然夫胜宽口口声声说这就是在追你,就权顺荣还在傻乎乎地以为这就是普通朋友的聚会,但这稍微撬开了一小角,突然间他就这麽意识到每次约会中的参杂着一点特例,而绝大部分都是全圆佑为配合他一次又一次的往返蔚山与首尔。


于是他下定决心要把这事摊开来说。


时机正巧,等双方赛事隔开,真能碰面只是一次晚饭时间,全圆佑因为来首尔比赛才得以有空,今日蔚山现代赢球了,比赛很精彩,他从报导上得知细节,不过这次全圆佑早在几天前就敲定了今晚结束跟队友的饭局才跟他约吃宵夜。


“恭喜啦!今天也赢球了。”权顺荣叫了两瓶烧酒,这种好日子自然得小酌,他举起酒杯与全圆佑的杯子轻轻碰撞,话里都是真诚祝贺。


“谢谢。”全圆佑有着肉眼可见的疲惫却还是对他展露微笑。“顺荣最近的比赛我都看了,真的渐入佳境。”


“你给我的建议真的很受用,教练都夸我呢。”这话倒没夸张,全圆佑给出的建议甚至有几度他都认为比教练还瞭解自己,不难想像他在鑽研成为最好前锋这件事上下了多少努力。


两人这季表现颇为出色,刻苦的训练没有徒劳,都实在的反馈在了他们比赛的成绩上。


“蔚山现代现在的积分排名是第一吧?”


“嗯,这场结束的话就在上位圈,接下来应该就是冠军赛程了。”队内希望继去年的佳绩后再拿一届冠军,调整训练的强度一拉高大伙向心力更强,自然成绩都能维持在水平线上。


“我看首尔E-land这次名次应该会提前不少?”


“是啊,我们都很兴奋呢,如果接下来表现都不错的话,说不定可以前五,一场都不输还有机会争取1联的后段位置。”这当然是想得最好的结果,权顺荣笑的很得意,并爽快地喝了口酒。“我们能在球场上见面的日子是不是快了?”


“我会很期待那一天到来,顺荣。”全圆佑挑着唇角,话里有话。“当然呢,如果私下你愿意跟我多见面的话,我就不会一直盼着了。”


“我哪次没回应你的要求?”他被全圆佑孩子气的请求和表情逗笑了,在烟雾升起与食物香气围绕的红色布帐中,他微微眯起眼睛,毫不掩饰。“刚好我今天想问问你,那次之后就不尴尬的吗?”


“在你跟我意识都清醒的状况下,没什麽好害羞的。”全圆佑两手靠在了桌缘,手支着下巴,头顶的黄灯映在那双漆黑的眼裏,不知怎麽的有些坏男人的气息。“而且我说过了,我喜欢你。”


过于直白的坦荡让权顺荣一时间有点难以招架。


他只觉得全圆佑眼中那点轻忽的笑意深不可测。


可绝非是玩笑。


“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啊?不是还没告诉我吗?”


虽然那天累了他几乎到后面昏昏欲睡,但还是没有忘记全圆佑给自己的约定,若要发展更深的关係总要有个理由,毕竟权顺荣实在很难相信一次床上关係就能衍生出爱。


全圆佑没有立刻明说,他修长匀称的手指在桌沿不紧不慢地叩击了两下,看似散漫,但表情却很认真。“这样吧,等你打入1联后段的循环赛时,我就跟你说?”


“单靠我一个人怎麽可能保证啊,现在说不行吗?”权顺荣被整无语了,还有这种时效延长概念的?况且足球比赛可是团体竞技啊,谁能知道后面几场会如何。


于是他直接问:“真的想跟我交往吗?全圆佑?”


全圆佑点头,却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的佔有慾是很强的,如果我想要的东西抓在手里,就不会放手了。”


权顺荣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只是怔了怔,与他静静地对视两秒,才无语笑了。


“这种恋爱观隐约让人压力很大呢。”


“我是认真的。”这话似乎这并不是在徵求他的意见,而是一个决定。说完,他眼睛不紧不慢地抬起来,目光落在他脸上,


“考虑一下我吧,真的不差。”


但当权顺荣还想说些什麽,突然布帐马车进来了几人,他眼神瞥过,认出那是今天跟全圆佑对上比赛的仁川联的球员们。


显然对方也看见了全圆佑。


“唷——这不是全圆佑吗?”


几人十分自来熟,却有些失礼的凑了上来,似乎更是喝了点酒,说话逐步放肆起来。


“你来这里聚餐?要不跟我们一块?”为首的人讲话有些张扬不快,嘴上说的是邀请,但听上反而有种找麻烦的意味。


权顺荣皱着眉头,并不是很高兴他们的约会被干扰。


显然全圆佑修养很好,虽然表情冷淡,但依然维持基础的礼貌婉拒。“不了,我跟我的同伴正在用餐,就不打扰你们。”


顺着全圆佑的话,几人看向了他,觉得他有点眼熟。


“这位是?”


权顺荣不彆扭,很大方的自我介绍。“我是首尔E-land的权顺荣。”


“2联的?”孰料几人开始哄堂大笑,盘点起他的模样更是取笑道:“不好意思,没怎麽听过你,我们一般不会记住比自己弱的球员。”


但这一讽刺很快地就激怒了全圆佑。


“没人教你们怎麽说话的吗?”


他似乎就要起身,权顺荣反而沉着住气,摇头让他不要冲动,转而露出笑容对那群人说道:


“没事,我一般也不会记住没什麽技巧性但是运气比较好进1联的球员。”


显然此话立刻止住几人没有规矩的嘲笑,纷纷被权顺荣那句话刺伤的自尊,直接就拉扒着他的衣袖要他站起来。


“你小子什麽意思!”


“这不就是在告诉你说话要有分寸吗?想再多听的话,我能说得更难听。”权顺荣当然一点面子都不想给,打架他可不见得会输,若说是被讽刺生气倒不如说是因为他跟全圆佑话正说到重点被打断更让自己不满。


“识相的话还不快滚?”


“给你点脸还拿窍了是不是?”为首的人揪着他的衣领,状似就要挥拳下来。“我他妈现在就打的你这季比赛报销、”


结论还真的是打了起来。


只是权顺荣想都没想到,他只是停留在嘴皮子上的叫嚣,但真正打出第一拳的人,是在他旁边看似文静的全圆佑。


他把正在朝自己怒斥大叫的仁川联前锋,打得直接倾倒在了布帐马车的红桌上,桌上所有酒瓶小菜全都随着推挤四散一地,周遭其馀顾客更因这等场面发出了惊呼声。


当然这直接点燃两方怒火,一下子就演变成了大乱斗。


最后还是警方来遏止了这场闹剧,想当然一伙人直接被请到警局,在各自联络律师以及相关工作人员的空档中,权顺荣做完笔录就到一边等着,顺势观察全圆佑。


因为学习过跆拳道,这种打架小事真的伤不到他半点,只是全圆佑那张脸冷着的时候怪可怕的,更别说出拳揍人时候的那股狠劲,他或许比自己要更擅长打架,跟他单挑的几个仁川联的球员脸上的凄惨程度看得都有点同情心了。


但会演变成这样,果然就是他太冲动,就不该气不过回嘴那几句的。


别于仁川联的人咋咋呼呼,他们二人耐打又沉着,脸上没怎挂彩,只是他还在想着怎麽跟队上交代时,夫胜宽风火般的出现在了大门口。


他圆眼睛瞪的老大,权顺荣下意识地就回绝掉了那个审问的目光。


夫胜宽没多说,只是赶忙跟警方处理了相关业务,签名交代细节,才走到他面前手插着腰,居高临下的盘问着:


“哥都几岁人了还打架?吃个饭吃到警局来了?”


“对不起⋯。”权顺荣低下头,在弟弟面前缩的小小的,他真的没啥好辩解的,毕竟真的就是打架进局子,而且都已经二十多岁了还干出这种事真的很荒唐。“虽然我还是想解释一下前因后果,但我动手是有不对。”


“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这事闹大出赛都会有问题。”夫胜宽接到权顺荣的电话时躺在床上准备睡了,这一闹整个瞌睡虫都跑了外还差点心脏病,因为其他主要工作者都出差了,他就被李知勋委託当个代理人。“当然我这边还是会了解一下事情发生的原因,尽可能避免后续衍生更多麻烦,哥是主要选手,接下来没上场我们之后的战绩肯定会很惨。”


权顺荣抬头看他。“知勋怎麽说?我们会走和解一路吗?”


“知勋哥说无论跪下来还是怎样都要走这一路,不过除非1联的其他两队都不想比了应该是不会谈判破局,毕竟仁川联那几个都是上场选手,要是处罚下来这季都报销了,所以肯定比我们还想大事化小。”


他站在旁边小声的说着,但看着仁川联那些人正被他们的公关大声训斥的样子,不禁问:“那个脸最惨的是跟你碎嘴的人?是哥你揍的?”


“全圆佑揍的。”


“你老公还真替你出气。”


权顺荣白了他一眼。“你现在还有心思开我玩笑。”


夫胜宽也不顾年龄有別,直接敲了他一记脑袋,发洩自己的不满。“不看看谁来保你的,哥到底反省了没有?”


“反省了……”


两人等待的同时,权顺荣留心到进来警局的人很面熟,是当时在咖啡厅短暂谈过的尹淨汉。


夫胜宽身为情报通,表示尹淨汉可是蔚山现代的王牌公关之一,肯定是要来处理这次的危机事件,方才公关组联繫上了尹淨汉,听说是有了简单的共识。这次统一会由蔚山现代这端将事情平息,至于仁川联毕竟都是1联的球队,他们俩派人马发话更有影响力,这次他们应该就住嘴。


“有他出手的话,这次我们能安全下庄了吧。”权顺荣问。


“应该是,我想对外应该会没事,但知勋哥说队内搞不好有处分,你得有心理准备。”


权顺荣吸了口气,有点不安。“不会把我开除吧?”


“不是在球场上打起来倒无所谓,影片下架没流出去都算安全,我想队上顶多禁赛你个几场,不至于赶哥出家门。”


“那就好。”


夫胜宽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起来准备走了。“别有这个侥倖心态,打架本来就不对,我来保哥你就该偷笑,信不信换成柳组长过来,她会骂到你今天都没办法回家。”


一想到公关组的柳组长,权顺荣就一阵胃疼,要是她来,真的有可能把自己在警局里骂哭。


“对不起。”


之后各自人马在警方调解下算平安落幕,仁川联的人走后,权顺荣跟着夫胜宽一块出去,他们在门口等到了尹淨汉二人,这种冲突毕竟放在公众人物上肯定会传出去,两方人马还是得想个说词发新闻稿。


夫胜宽很快的就迎上前打招呼。


至于尹淨汉那方,他明白首尔E-Land主力公关人不在首尔,还是简单说了一下他们那的处理办法。“结尾如我说的那样,交由蔚山现代统一口径公关出去,仁川联我们会讨要个说法,不会让两位委屈,至于你们家的公关我等等也会电话联繫的,不用担心。”


权顺荣点点头。“谢谢你,淨汉哥。”


“但不管怎样,打架就是不对,下次用球场上的功夫教训他们才是身为足球选手的能耐。”尹淨汉虽然依旧维持着那样柔和的模样,但语气里却有些严肃。“实力就是你们说嘴的资本。”


这一句话,无疑戳到了权顺荣的心底,在身旁两侧垂着的手不自觉握了起来。


虽然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想要别人看得起,就要踢出精彩的球赛。


尹淨汉伸手拍了他的肩膀,没再多说。“我去开车过来,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回去吧。”


“我也去喔,哥。”夫胜宽说完,转身跟着去停车场了。


现场就留下了他跟全圆佑二人。


“对不起,顺荣。”全圆佑首先打破那层安静,直接为自己先动手的事道歉。“是我太冲动了。”


“明明我打得更起劲,怎麽就只有你说抱歉了。”权顺荣看他满是歉意的脸色,不由得问:“但你是不是有学过跆拳道之类的啊?怎麽那麽会打架?”


“在德国时学过拳击。”全圆佑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才说:“我听不得他们羞辱你,你有多努力我都知道。”


“那不是旁人可以随意臆测的事。”


“圆佑真的很温柔呢。”这是权顺荣的真心话,他这辈子算有过大起大落,身边经过许多过客,但却没有人像全圆佑这样小心翼翼守护着他的自尊心,留意他每个情绪变化。“但今天让我看到了凶狠的一面了?”


全圆佑忽然把手复到他的手背上,声音沙哑却又异常固执,但却认真地令人动容。“顺荣,我想一直在你身边,想一直陪着你。”


权顺荣看着他的眼睛,几乎被淹没在那种複杂而专注的目光中。


“但选择我真的没问题吗?”


“可能就像他们说的,我真的配不上你啊。”


他仔细地打量他,而全圆佑不说话只是一径盯着他,听自己说话。


“我球踢不好,没什麽学历,跟你天差地别,我到现在都还搞不懂你喜欢我哪点。”


但全圆佑挺直的鼻梁下,唇角微微抿起来,眉眼锋锐太具有侵略性,但凡他出现,几乎就很难让人移开视线。


权顺荣不得不承认,或许最终能打动他的,还是全圆佑毫不隐藏的爱意。


全圆佑望着他的眼睛,恳切地说:“别人我管不着,但在我心中,权顺荣就是最好的。”


权顺荣却觉得这样的声音遥远,一颗心如同夏季夜晚的闷热微微灼烧,这样的时间凝滞着,让人分外纠结。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或许已经被彻底俘虏了。


*


当心越靠近的同时,全圆佑正思考他们是否没有好好商量两人的未来,他有自信能表达对权顺荣的喜欢,累积了这麽多年的情感没有一丝减退反而更加浓厚,但他还是能感觉对方对自己的好感是有增无减。


全圆佑是认真想成为权顺荣的恋人。


就像情窦初开的男学生,固然告白过了,但细想,感觉权顺荣好像没当一回事。


没有许诺过彼此一个未来。


打架事件在尹淨汉周旋下算好好落幕了,不过全圆佑心底还在记恨下次要用比赛教训仁川联,但蔚山现代的名次一直靠前,在晋级赛是保送名额,因为早已定案,间中有两个礼拜没有比赛,全圆佑本想着这会是找权顺荣说清楚的时机,却不巧收到了来自德国青年队的邀请,名目是找过往队友们回老家。


在德国青年训练营中很照顾自己的教练提出想见他一面,谈谈未来合作的可能。


由此他还来不及告诉旁人,只能草草收拾行李飞去德国,虽然这是私人行程,但毕竟见的是德甲的在职教练,他还是有按照惯例通报了队上,得到允许才过去的。


抵达柏林他先是参加了一场德国职业球队的晚宴,晚宴在市中心,餐厅装潢很好,室内典雅大气,还有面向对面街区的落地玻璃窗,除了有标准的德式佳餚,着名的啤酒调酒没落下,场内瀰漫着若有似无的酒香气。全圆佑感觉一朝又回到了当年还在留学的时光。


晚宴上他久违见到教练与曾经的球友们,众人相谈甚欢,大伙开始分享在世界各地踢职业赛的经历,有人转调了不同的职业球队,跟许多一线球员有过互动,更擦出不同层次的火花。全圆佑听着听着当然无不感慨世界的宽广,这些球员的魅力在他看来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晚宴一直到深夜,分别时,一名优雅的男人过来向他打招呼,全圆佑记得他,他是拜仁慕尼黑的分析师,名叫Joshua,听说是从美国重金挖角过来的人才。


他递出名片,毫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据我所知你在韩国的合约只到这一季球赛结束,在还未想好是否续约之前,我想向全圆佑先生抛出榄枝,邀请你下一季来我们球队。”


全圆佑愣了一下,才接过了名片。“拜仁慕尼黑吗……”


“坦白说,我今天就是为了要见你,才特别来柏林的,因为我很清楚我们队上需要像你这样新鲜的前锋。”Joshua西装笔挺的模样及温文儒雅的谈吐让他想到了尹淨汉,但同样是深不可测的那种。


韩裔的洪知秀韩文流利,对话中多了分轻松感,他的来意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仔细确认过全圆佑在青年队时及现在在韩国职业足球赛的表现,综合评估过才极力邀请他加入德甲。


“让我们一起打出漂亮的比赛吧。”


全圆佑走这一趟本只是为了见朋友,并没有想过会在这收到职业球队的邀约,甚至还是排行前几的大型俱乐部。无论是欧洲大陆上的体育赛事比韩国要大上许多,接触的球员更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菁英,他承认仅一秒钟有被动摇了,但未能解决韩国的赛事之前,他还不想草率地做出回答。


“抱歉,能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吗?”


“是签约金的问题?这我们都可以再商量,你的评价很好,我们也能给出令你满意的数字。”Joshua是谈判高手,他不讳言俱乐部正全力打造能够夺下冠军的队伍,所以更殷切希望全圆佑能成为一份子。


但全圆佑马上就否认了并非是金钱的缘故。


“谢谢你们这麽看重我,是我还有一些私事在韩国没有处理好,所以需要调整一下。”


Joshua接受了他的说法,但所有职业赛季需要日程调整,机会肯定是有时效性的。“没有关係,我能等,无论是否接受我们的好意,我希望能在九月中前听到你的答案,可以吗?”


“好。”


回到酒店全圆佑还是有点迷惘,虽说职业赛的顶标就是在他身处的球队拿下第一之后,变得没有追求了。这时来自德甲球队的邀约无疑是当年在青年队时梦寐以求的,若在放到几个月前自己或许可以毫无顾忌地答应,更能一只行囊远赴千里。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没有别的,只因权顺荣在他身边,虽然难以想像,但全圆佑找到了除足球之外更重要的存在,他不想与之分离这是确切的,毕竟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够耐得住远距离带给自己的不安感。


更不能保证权顺荣会不会在这之后选择他人。


就这样,全圆佑在酒店大床上翻来复去,一晚上睡睡醒醒没个念想,直到天亮翻开手机,才发现自己有多的数不清的未接来电与讯息,这之中穿插了权顺荣的问候。


没有多想,他第一个先打给了权顺荣。


“喔,圆佑啊。”


权顺荣的声音听起来很精神,甚至还有些吵杂,全圆佑一听就放松了表情,直接拉开窗帘坐在了窗台边上。


“在外头吗?”


“队上吃饭呢,等我一下,我走到店外不然听不清。”权顺荣的声音确实由吵杂的环境逐渐到仅有一些车辆经过的呼啸声,确实听得清楚多了。


“你那是早上对吧?新闻我都看到啦,恭喜你。”


他一脸狐疑,不解地问:“甚麽新闻?我的?”


“是啊,体育报都登了,都在说你这季踢完要去德甲呢,你穿西装的样子很好看。”


全圆佑电话没挂上,直接刷开入口网站的新闻,果真在体育专栏内看到自己的照片,以及一堆揣测他此趟去德国是为了下一季在欧洲踢球的报导。甚至连昨晚聚会的照片都被人拍下放到附图内,配上生动的文字叙述,这样前因后果真看上有那麽一回事。


“等一下,是谁说我要去德甲的?”全圆佑觉得荒唐,赶忙解释。“这事还没确定。”


“我还想着我会不会是第一个恭喜你的。”权顺荣的声音一如既往,就像是跟朋友闲聊那般平静。“但德甲不好吗?那可是职业联赛的殿堂之一,未来还有可能踢欧洲联赛,是有甚麽顾虑吗?”


本该只是他调剂身心的放松旅程,却没想到现在却上升到决定未来的选择。


“今天来德国只是见见朋友,我没想到会引起这麽多揣测。”


“我以为你已经安排好了。”


全圆佑有点心焦,他知道自己不想离开韩国的原因没有其他。“还有没处理跟说清的事,我不想这麽早离开韩国,一部分也是因为你。”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乾脆就直说了。


但电话那头的权顺荣却笑了。“王牌选手决定人生的关卡怎麽突然就放在我身上了。”


“我不想那麽快跟喜欢的人分开。”他如实说。


“我们算是在一起吗?”权顺荣没有任何捨不得的感觉,语气格外的云淡风轻。“只有上过一次床的关係?这种一般通称叫做砲友吧。”


虽然一直有感觉权顺荣似乎没有要认真的意思,但全圆佑不着急本想慢慢来,想让他们的心更靠近一些才认真与他谈说要在一起的事,可却没想到打从一开始,权顺荣都没有将与自己相处的每一秒当真。


但全圆佑之所以喜欢权顺荣,或许是喜欢他的执着吧。


他喜欢的权顺荣是努力型的天才,还不相熟的时候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但说不上自己的爱情有多深刻,更想过是稍纵即逝的一种寄託。但全圆佑有时也会感慨对权顺荣的执着已经超出了暗恋,他不需做什麽就侵佔了他的思绪,获得了他的情感。


全圆佑在赌,赌这种感情是不是爱,是不是来得快消失得也无声无息。


可他太贪心了,就因为付出了真心,在这一刻才会这麽伤心的吧。


全圆佑说不清是心痛还是心灰,他有些木然,在权顺荣看不到的那端收了笑容。


“原来我们是这层关係啊。”


“只有我当真是不是很可笑?”


他从没觉得有件事让自己如此百般纠结,好几次都想给权顺荣发讯息,问问他比赛的状况、问问他最近做了甚麽有趣的事,有没有按时吃饭,没训练的时候是不是好好休息了?他有太多太多想跟权顺荣说的,每一次都在Kakao介面中将这些字打完,但最终反复思虑又删除。


或许是私心,全圆佑依然期待权顺荣能给自己发来问候,或打来一通电话。


可终究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但跟我谈恋爱没有好处啊,全圆佑,我们一次也没有说过要交往的不是吗?”权顺荣很坦然说出两人的关係只是一起意外,没有人谈过以后,也不曾想过共有的未来,每次见面都只是随心而走,并不是真的为了要有甚麽承诺驱使的。


“成年人的世界不都只是图个新鲜而已吗?”


“所以那天你是因为一时兴起才吻我的?”


“就只是时机合适罢了,为什麽非要一个答案呢。”权顺荣并没有正面回答。“我们都开心不就好了吗?”


“原来是只有我投入的恋爱啊,我可真像个傻子,还想这麽多。”


“圆佑……”


全圆佑深吸一口气,说到底这只是他无疾而终的暗恋,既没有开始,谈何来的结束,从始至终都只是自己投入这场单人游戏罢了。


虽然会有难过,也会有不甘,但一瞬间全圆佑就想通了,这些小情绪迟早会随时间流逝而淡忘。


儘管如此,他依然捨不得责怪权顺荣。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抿紧之后又松开,而后淡淡地说:


“那天你来我家的时候,你甚麽都没有说,是我骗了你,因为我不想我们之间就这麽断了,所以想製造机会一直跟你见面。”全圆佑仰起头,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但更多的是心底无法填上的空虚。


“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顺荣。”


是我骗了你。


但这些日子以来有一件事肯定是真的。


全圆佑轻声说:


“我喜欢你这句从来都不是谎言。”


-


05.


通话结束后的嘟嘟音一直持续了好几秒,直到李知勋的叫嚷下才回了神。


李知勋是出来抽根菸的,才刚出来就看到权顺荣站在路灯下,直挺挺的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你出来外头这麽久在干嘛?牛肉上桌了喔。”


权顺荣回头,连忙收下手机。“啊,嗯,谢了。”


李知勋一边从菸盒内掏出菸,点燃的同时留意到朋友状态不好。“你脸色怎麽这样?”


权顺荣强撑起了一个笑。“我刚跟圆佑通电话了。”


“喔?他跟你说确定去德国了?”作为今日体育版头条新闻李知勋自然不会错过,但下午他问了权顺荣对方一问三不知,脸上惊讶的表情不像假,所以看来这是一个瞒着旁人在推进的计画吧。


权顺荣有点无力,他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落寞。“这倒没有结论,只是我俩感觉闹掰了。”


“吵架了?”


“不算吧,只是他这次认真跟我告白了,我觉得有点慌。”权顺荣没有听过全圆佑用那样子的声音跟他说话,如果是面对面的话,他甚至都怀疑对方或许在哽咽。


这个告白过于深情又真挚,权顺荣一时之间竟分不清真假。


“他喜欢我。”


“可是,那可是全圆佑啊,我哪点好了。”


“我以为你俩睡了这事就算有戏了,原来没交往吗?”李知勋身为权顺荣多年好友,当然对于朋友的私事还是略知一二,但这中间之複杂的细节他就没有多了解,谁知是这个走向。


权顺荣一愣,稍一垂视线,想了想才说:“这算交往吗?”


“对方是不是玩玩的你还看不出来?”权顺荣过往有过那麽一段混乱时期,李知勋大概知晓,但全圆佑跟那些人可不同,付出的多寡他这个做旁人来看都挺感动。


举凡是足球技巧上的建议,隔三差五约吃饭,几乎每日的问候,甚至他听说那次打架事件也是为了权顺荣被语气上的冒犯而不惜冒着禁赛风险出手揍人,若只是寻求肉体上的欢愉的话,根本没必要做到这样不是吗?


“他好像还是挺认真的.....”


李知勋无语了,直接挑明重点。“那你不就是在糟蹋他的真心吗?”


权顺荣当然否认自己的意图,虽然一开始真的只是因为酒醉借衣服这种很荒唐的开始,但到后来每一次接触都不是一时好玩。


他好像是真的喜欢了全圆佑。


但对比那傢伙广阔的未来,自己这种小情小爱的告白,只会是一个负担。


全圆佑沉重的爱情,顿时让他感到无法呼吸。


他没办法承担这些。


“我只是还没想好,这都太突然了,我挺喜欢之前那样相处的节奏,一起踢球,没事见面吃饭,这有没有交往对我来说都不会改变甚麽。”


但李知勋却指出重点。“问题是他要去德国了不是吗?这些你认为很平常的事情他会找别人取代你的位置吧。”


“你又不是不可取代的。”


就因为甚麽都拥有了,因为那个人就在你的身边,所以才不会意识到失去时的珍贵吧。


一想到那个人的微笑、他说话的样子,对自己不满却又不是生气的怒目,这个瞬间全圆佑的每一个表情变得无比清晰。


他握紧了手,有点强颜欢笑。“感觉很不高兴呢。”


李知勋见他黯淡的神情,不由得替这个不省心的朋友操心。


“接受这麽优秀的人喜欢自己没有不好,你该正视自己的想法,有的时候错过要再重遇那只会发生在连续剧里,现实中错过就是错过了。”


你们又不是韩剧中的主角,没有这麽多次重来的机会。


好的结局不会留给现实。


走之前,他拍了拍权顺荣的肩膀。


“虽然我们这一季没能打季K联赛1,但也给你睡到了1联的人了,不亏。”


“是这样比较的吗?”原本还在沮丧的权顺荣被他这句给逗笑了。


但李知勋耸了耸肩。


“我认真说,如果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傢伙,就顺着你的心走吧。”


“不要错过这麽好的人。”


“就像你说的,那可是全圆佑啊。”


那晚上聚餐的细节权顺荣已经记不得了,虽然喝了酒但回家路上足够清醒,他倒在自己租屋处的那张单人床上,脑子里乱糟糟,闭上眼的每一秒都是全圆佑的影子。


似乎跟那日自己烂醉在他家的情境重叠了,他好像在哭,就是藉着酒劲宣洩自己多年不得致的悲伤,哭了气喘呼呼,又抱着人家的马桶狂吐,最后在刚认识的全圆佑面前抹着脸说自己真的能把球踢好吗?


他真的止步于此了吗?


这时候权顺荣终于想起全圆佑耐心拿着热毛巾替他擦拭脸蛋,换下了衣物,又扶他上床,隐约在昏暗的房内都能见到那双眼睛该有多温柔深情。


他说。


“我想和你一起踢球,顺荣,请一直在球场上吧。”


带着眼镜的男人掌心很温暖,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但这副模样却跟很久远之前,他在高中练习场旁边见过的那个瘦小却眼神锐利的男孩,不知不觉身影竟重叠了起来。


“我会追上你的,你等等我,明年若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想成为你的队友。”


“顺荣,我喜欢你。”


“从高中那时候开始,一直没有变过。”


他缩着身子,猛然想明白了甚麽,可是他还是有点迟疑,也有点不敢应证,但唯一确定的是,自己现在好想好想见到全圆佑。


可是会不会已经迟了,儘管他的心已经陷落,全圆佑却不会在追寻他的影子了?


后来他终于在黎明前进入梦乡,他梦到了圆佑,他们谈了一场很棒的恋爱,拥有情侣相爱的每一分甜蜜的模样,但在梦的结尾却还是散了,圆佑转身离去,可那一刻,就连背影都是温柔的。


与现实无异。


*


隔日一早,权顺荣收到了李知勋的讯息,内容很简单,直接交代了全圆佑回来的时间,还有他在德国柏林酒店的讯息及房号,没有多说什麽,仅仅只有一行。


那时候权顺荣脑子一热,几乎就不管不顾了,他当即买了最快的机票,背上后背包,在比赛排程紧缩的状况下,直接飞越千里到了全圆佑的身边。


权顺荣不是很懂爱情,老实说他只有在足球上才会那麽一头热,因为那是他唯一有自信做好,且不断追逐的梦想。就算那些曾被称之为恋爱的经历是真实的,但只有现在,他才产生了不想失去的念头,或着心底某个部分在期待着,期待着全圆佑曾对他说过的,能在同一个球场上比赛的愿望会成真。


九月初的柏林已有一丝凉意,漫长的飞行日程没有磨损他的冲动,在连英文对话都有点困难的地方权顺荣略吃苦头,但明明都能在有网路的时候传讯息告诉全圆佑自己来了,为了见他所以来了,但一方面他又很害怕,明明前一日才说过不是爱情的他们,就算此刻重逢那又有什麽意义呢?


但权顺荣这辈子只勇敢过两次,一次是他不畏着大龄执意要走职业足球选手一路,另一次,就是他愿意为了一个男人抛下自己最爱的足球。


天空开始飘下小雨,权顺荣花了点时间才找到酒店,但没有身分证明他不可能拿到房间钥匙,权顺荣只能坐在酒店大厅等人,期间他还是传了讯息出去,不断祈祷着自己不要白白扑空,可从下午等到晚上,一直等到都有点放弃了,猜想着全圆佑是不是有可能从柏林出发到了慕尼黑,光想到这他竟然有点无助。


正当他低头问李知勋能不能另外帮他买一张回国的机票时,一道黑影直接笼罩了他,让他顿时失去能照着手机的光源。


他傻傻地抬起头,看见来人,一下子眼睛就湿了。


“圆佑——”


全圆佑什麽都没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我还在生你的气,别叫我。”


权顺荣摀着脸,委屈巴巴。“我真的过来这里了,不欢迎我吗?我今天甚至没有订酒店,真的要露宿街头了喔。”


全圆佑直接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却没有看他。“那又关我什麽事?我们不是什麽关係都不是吗?我没有必要替你的安全着想。”


权顺荣一下子来气,他换了个姿势,直接侧坐着将目光落在他平静的脸庞。“你真的这麽狠心?你明知道我来是因为、”


“是因为什麽?”


权顺荣一下子语塞,手指绕着自己的袖口,索性换了个提问。


“圆佑,我们高中的时候见过面吗?”权顺荣说出了具体的训练地点,包含那是个热情仲夏,在首尔近郊的训练中心。“在足球训练营的时候。”


全圆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次没有否认。


“见过,我当时真的很崇拜你,你球踢得好,性格外向朋友很多,可我那时就只是个新手,在F组根本不可能靠近你,但对我来说,见到权顺荣的那两个月的夏天,我一直将你的身影记在脑海里。”


就是那个炎热的夏,他苦涩又可笑的恋爱开始了吧。


“后来你就不再来了,我没办法找到你。”全圆佑清楚若他们要在一块,这些曾经的注目都不会再是一个人的记忆,它必须共享,才能让这段回忆成为联繫他们之间的红线。


可在阐述这些过去时,全圆佑才意识到已经过了好久的时间,有无数次想过要放弃时,少年带着风的身影又很快窜入他的目光之中。


在国外的日子全圆佑当然想过陷入全新的恋情,但生活中被不断的训练与学业充斥,无论多麽优秀的人出现在生命中,他的内心身处依然都有个影子烙印在心口,这让他何以割捨?谈何忘却呢。


万幸的是,他们之间的缘分还没有结束。


“在德国毕业后,我辗转听说你回来踢球了,所以就答应了韩国职业球队的邀请。”


权顺荣震惊不已。


“是为了我?”


“两次都是。”全圆佑不禁苦笑。


“⋯⋯你追寻的那个前锋,也是我吗?”权顺荣不可置信。


但全圆佑只是接着讲述了他所不知道的曾经。


他明明可以更早成功,早些年在国际上大放异彩,但只是听到权顺荣这个新人的名字出现在韩国职业联赛中,他火速拒绝了那些强队的邀请,承受部分人的失望与期待,回到了与他相遇的地方。


“我只是想,我终于离你近一点了。”


光是听到这都让权顺荣大感意外,无非是年少轻狂的一见钟情,还是到成年人的冲动迷恋,全圆佑对他的执着超出自己的想像。


“那为什麽都没有想过要认识我呢,我是说,你可是全圆佑啊,我才不会不买你面子。”


全圆佑性格比较内向,他怕让权顺荣看穿他外表营造的都是假象,那样一点也不酷,反而他的这种痴迷会令人负担。“但这样很像变态吧,我从那麽早就关注你了,你可是我的星星,我很怕把你吓跑了。”


“所以才对我说谎?”这个谎言不用多说,就是利用了他喝醉酒的那一日开始,全圆佑撒的那一点无伤大雅的小谎。


“这件事我要跟你道歉,原本应该用更正确的方式加深我们的关係,但我很害怕,怕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权顺荣突然就想通了很多事,不单是全圆佑那笨拙的心意,还是自己一直有意迴避掉这种直率情感的方式,他有很多地方对不起全圆佑,但现在更希望两人能更加坦率。


“你可真是个笨蛋,绕这麽一大圈不如写纸条跟我要联繫方式,还这麽费心照顾我,根本自讨苦吃。”


“我等这一刻太久了,等你记住我真的太久了。”全圆佑摀着脸,然后透过指间的缝隙看着他。“任谁面对暗恋的人都会有点紧张吧。”


瞧见他脸色有些微红,耳根子滚烫的模样,现在这种样子跟那日他们滚上床单时的游刃有馀可真是两副样子啊。


但无论哪一面,在他面前表现的全圆佑,都是真实的。


“黄金单身汉全圆佑是个Gay这种消息说出去得让多少人失望啊。”


“我只在乎你会对我失望吗?”


权顺荣摇头,他仔细的看着全圆佑的眼睛,想告诉面前这个男人,想展露自己的真心。“那我现在像个跟踪狂一样追到柏林,我拿这件事作为要胁的话,你愿意再跟我谈谈吗?”


全圆佑吞嚥了一口口水,压低着嗓音,这一字字的询问听上反而有股沉醉的魔力。“我比较愚钝,是第一次恋爱,我怕误解了你的意思。”


而他终于忍不住将手放在了对方的掌心,感受其中的炙热,如同此刻自己无法遏止的心跳声一样。


权顺荣脸上旋即露出笑容。“我不惜冒着可能赶不回参加下场比赛的风险来这,不就是为了要追到我的男朋友吗?”


最终,他的千里追爱得到了心上人一个热切的拥抱。


然后几乎是有些匆忙的,全圆佑拉着他二话不说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酒店的房间大灯没有开,只留了一盏落地灯靠近阳台牆角,昏黄的光线被笼在纱罩之中,让屋内的光朦胧不已。


他们一进屋里就开始接吻,似乎有些急切的从玄关处跌跌撞撞到那张大床上,权顺荣被推上床时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褥中,这时候全圆佑才稍微退开了一点。


“其实我有点饿了……”


“做完再吃。”


全圆佑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他半跪着跨坐在他身前,已经将上衣/脱/掉,凑上来又是一段绵延的深吻,阻止了他的埋怨。


借着光,权顺荣忍不住回吻了那份急切,他或许如那日所说的,投注在全圆佑身上的情感比预期要多,但却不比他藏了好多年的爱轰然袭来,他已然俯下身,整个人复在自己的身上,继续细细密密地与他亲吻。


他的衣服被自然而然的褪下,全圆佑的动作终于缓了下来了,此时,权顺荣整个人都在他的怀抱裏,他湿漉漉的目光与他满是情/慾的视线交汇融合,果不其然就像那一次看到的模样,全圆佑的眼神温柔地将他捲入其中,而他们那些情与欲在血管裏奔腾流窜,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在大力的喘息。


全圆佑闷闷地笑了,他的声音已近暗哑,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性感,亲吻着他的嘴唇、鼻尖,脸颊,最后低哑着说:


“顺荣,我爱你。”


无论是被全心全意地呵护,还是全圆佑的人生轨迹里希望有的他存在,但他几乎已经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了,只能软软地伏在他的肩头,任由全圆佑的嘴唇和手掌在身/上放肆游移。


他模糊的听着他的话,紧紧与之相拥。


全圆佑的背嵴宽阔而厚实,自己每一个感官都在感受着他的热度。


经过数十个小时的飞行,权顺荣就这样子清醒了,他为现实捨弃过很多,为了自己的未来赌博,但这一刻,会不惜千里飞到德国,就是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未来中,还是想要有全圆佑的存在。


这一次,他想紧紧抓住他。


权顺荣抬起濡湿的眼睫,神色迷离:


“圆佑,最重要的话不是还没跟我说吗?”


全圆佑轻轻拥住自己,在他耳畔轻声说:“我们在一起吧。”


这一次,虽然比那次喝醉都要来的晕呼,


但他却没有拒绝。

也不愿意再放开他。


“好。”


直到夜深漫长热度散去,两人清洁了身体回到床上温存,权顺荣忍着睡意告诉他当年没能继续足球生涯的原因,以及过去有段时间总是在颓废过日子的实话。


可能是对现实的挣扎,更像是在报復自己没能完成梦想的人生,好在他们以另一种方式再次见面,权顺荣不禁感叹或许那一日他同意去酒吧二次续摊,是促使他们相遇的契机。


对于权顺荣曾历过的一切辛苦全圆佑很是心疼,但他只是一笑置之,就因苦过才更珍惜现在能回到职业赛的自己。


说着说着,权顺荣反而好奇全圆佑这些年是怎样关注自己的。


因为已经心意相通,这下全圆佑几乎什麽都说了,包含这几年追爱的辛苦,以及像个疯狂追星族一样找人给他拍照片开站子等等,他对权顺荣倾注的所有可说是难以置信的程度。


滑开那一张张打包精修的照片,以及推特上惊人追踪数字的帐号,他在球场上灵动的样子全部被高倍率的摄像镜头所捕捉,照片影片都不缺,包含自己都没能记住的繁琐日程,出了每一张高清修图媲美着当代偶像的程度,若说是在这上头花了很多钱外,要一直持续不断经营真的需要很高的热诚。


他转过身,捧着手机一脸吃惊,撞上了那满是温柔缱绻的笑眼。“原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我啊,全圆佑。”


全圆佑没有否认,反倒低头亲亲他的脸颊。“我刚刚不是一直告诉过你了吗?”


我一直把你放在心上的。


“那我以后也要多跟你表达啦!”


全圆佑皱着鼻子笑得很开心。


旋即他想到什麽,起身走到了自己的行李边,拿出随身的钱包,从一处夹层拿出了当年那条手绳。


权顺荣认出了那是什麽,一脸惊愕,似乎诧异着他这些年居然带在了身上。


“你、”


全圆佑转头,绽出一个率真的笑容。“这可是我每次赢球的必胜关键,它确实很灵验,将你带到了我身边。”


他走回床上,拉起权顺荣的手替他重新繫上,更俯下身,动情地在他光洁的额头印下一个吻,说了句︰“谢谢你,谢谢你爱我。”


权顺荣很开心的回吻了他的唇角,两人又闹又笑的,一直到真的饿到受不了时,才起床叫了客房服务,两人边说着话一同品味高级牛排大餐,望着落地窗外的柏林夜景,美不胜收。


那日过去权顺荣又在德国多待了三天,因为算上比赛时间他不可能久留,知勋帮他塞了假期已经到极限。黏人的全圆佑猫猫清楚的很,这些日子格外紧迫盯人,连他想单独去喝杯咖啡逛个服饰店都担心他走丢,权顺荣就忍不住笑说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


德国的一切都很新鲜,权顺荣十分喜欢新科男朋友说德文的样子,听起来特别性感,两人在外喝咖啡时,因为热恋期的新鲜感,权顺荣调皮的用脚在咖啡厅桌下摩娑着男朋友的小腿,一直到全圆佑用了一种蕴含着特殊意味的眼神看他,


通常这种下场就是又回到饭店里闹了一晚上。


那时他就会深深懊悔自己不该造次。


但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到了回国最后一天,全圆佑特意给他介绍了一位说是对未来足球生涯很有帮助的人。


“嗨,我是拜仁慕尼黑的分析师,Joshua。”


相貌精緻的男人除了尹淨汉之外,权顺荣没想到还能可以见到与之匹敌的人出现。


对方不讳言自己去韩国看了比赛才邀请全圆佑来德国,他喜欢在球场中看到多面性的选手,更期待他们的成长茁壮,拜仁慕尼黑是一隻非常强的球队,在德甲或是欧洲比赛都有一定地位,权顺荣当然知道能跟种球队的人对话,绝对是不容易的机会。


显然全圆佑依然希望拉着他一起前行。


Joshua的言谈成熟又不失有趣,让这场酒吧中的对谈十分畅快,他表明自己关注过权顺荣的比赛战果,非常期待他的努力表现,若未来有机会说不准国外的天空很不错,更勤勉他无论什麽时候踢球都没有年龄限制,因为他们这一行的人最喜欢热血笨蛋了。


意味着当权顺荣的球技提升,德甲的一席之位绝对会为他保留。


“你会留在这里对吧?”


道别时的机场大厅,全圆佑特意租车送了他一程,在进海关前他们最后谈了一次未来的共识,既然都在一块,对于他们的未来会走到哪一步,权顺荣还是想赌赌看。


全圆佑没有否认他这次走一趟德国,其实已经想好该怎麽做。


“这是个好机会,我打算这一季踢完合约到期后,就转来德甲。”


权顺荣当即就哇的一声,扁起了嘴。


“好嫉妒啊,当我觉得能升上1联的时候你又跑得好远了。”


但说归说,权顺荣心里固有钦羡却不是嫉恨,他知道全圆佑能耐不该被困在小小的球场,而是要面向世界,让更多人知道他的名字。


他不会拉着他的球衣阻止,而是奋力地奔跑站在身侧。


全圆佑心一暖,忍不住上前拥抱他。“我永远会等着你,我知道总有那麽一天,我们肯定能在球场上一起踢球。”


权顺荣露出满足的笑容。“对我很有信心?”


“因为我知道权顺荣是说到做到的人啊。”


他伸出手牢牢地回抱了全圆佑。“虽然分离有点感伤,但圆佑啊,不要往后看,一直奔跑吧,等着我站到你身边。”


“快来吧。”全圆佑微垂视线,深黑的眼底倒映着一点暖光,用肢体表现出真实的捨不得。“我等着你。”


权顺荣把头埋到他的颈窝里,有一丝淡淡的香气飘来,那些青涩的印记,懵懂少年的热情,在多年以后当自己再次面对全圆佑时,虽说他们立场已换,但梦想却没有变。


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两人都是如此坚信着。


后来,他们就开始了没有时间尽头的异地恋。


回到首尔的权顺荣染回了黑发,开始加倍练习踢球,他做了很多功课,矫正自己踢球上的失误,精进做得还算不错的部分。整体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得到了优异的成绩。


可惜的是,这一季的表现儘管再好,综合成绩还是没能让他们升上K1联。


不负众望的,这一季K联赛的总冠军,依然是蔚山现代。


全圆佑也在冠军赛后的访问中,投下了震撼弹,表示他为蔚山现代踢出两次总冠军后,决定更加挑战自己,往欧洲的职业赛前进。


瞬间体育新闻引爆,甚至专题报导分析全圆佑在职业赛事的鸿图大展,期许他如过往前辈那样在世界赛事中留下响亮的名称,更认可他的职业经历定会因为在欧洲的新挑战,更加辉煌璀璨。


至于他,在这起赛事结束后,首尔E-land俱乐部还是因为他们的表现不足以打动母公司整顿的念头,大家的薪资不是纷纷砍半就是解约,俱乐部上上下下不少人出走转职,他们这些足球选手不得不好好思量未来。


这时候,他收到了来自K联赛1的队伍,FC首尔的签约邀请。


证明他的努力跟资质,终于还是被看见了。


队上其他还有意愿要继续踢球的队友们也纷纷找好了下家,胜宽转到了济州联,小灿则是结束职业生涯回到大学重拾书本,而知勋也受到了FC首尔的聘用,打算跟他一起过去共事,套句他说的,或许这辈子真的是跟权顺荣用另一种方式绑在了一块。


在夏季完全结束的最后一日,他跟全圆佑一同去看了汉江边的花火节,本来烦人的夏季雨季终于停了,在漆黑的夜空中,七彩斑斓的光打散在天际,碎开来的星点落在了江面上,而若隐若现的粉尘烟雾则环绕在四周飞旋闪亮的灯光造景中。


他们悄悄的在黑夜中亲吻、拥抱,就像一般浓情蜜意的爱侣。


这是他跟他的夏天,短暂的开始,却不会结束。


如同那灼热的夏日焰火,在他们心上燃烧绽放却不会消失。


待到全圆佑正式启程去德国的那一天,刚好新球队要受训,权顺荣实在没办法亲自送他,但昨晚一直到最后一刻他们都在一起。


此刻登机时间已过,权顺荣跟随教练的指示在草皮上奔跑跳跃,而徐徐微风,青绿色的草在金色阳光中轻轻摆动,休息片刻时他喝着冰凉的水望着天,此时阳光穿透絮白的云层照射下来,为已经开始凉爽的空气增添了暖意。他眯着眼睛,看着飞机在天空中划破长长的白线,


权顺荣以为那些感伤的思绪无法散去,但现在残留的却是另一种安然的期许,使得他对二人的未来、对自己的展望多了份久违的冲动。


现在的他觉得眼前彷佛有一大片曙光,七彩绚烂。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呢。”


*


三年后。


李知勋脚步匆匆走向了球员休息室,只是他一开门在宽大的空间却没有看到那几位问题儿童,于是他咬牙切齿的又往另一处走去,果真看到了那些人。


他拿着板子一过去就敲了权顺荣的脑袋,他手上还正接过全圆佑递给他的一条毛巾及运动饮料。


“比赛都要开始了不要给我黏在一起!好好踢球知道吗?”


权顺荣被砸的委屈极了,扭着眉毛小声的说:“他只是给我毛巾而已,真的什麽都没干。”


全圆佑一旁点点头,又爱惜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瓜,表明自己跟权顺荣可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之前训练嘴都快凑上去了还想骗我??”李知勋这一次晋升为公关组别,加上制度不同,规模也比过去要大得多,许多小地方都得更加留意几分。“这里很多摄影机,注意一下。”


夫胜宽正喝着一杯现打的果汁,摇摇头,表明自己真的是看不下去。


“就是,你知道他们前几天训练场的时候,圆佑哥还直接走过来躺在顺荣哥的大腿上,就这样躺着超级久!网上都在传这片段,这样很危险,要是在场上不对,我一定会从你们身边穿过去。”


权顺荣哈的一气差点哽住。“我那时骂过圆佑了!他把我的脚都给躺麻了,还有,你们把我想成什麽恋爱脑了,我当然会认真踢球。”


身为中场,崔胜澈拍了拍夫胜宽的肩膀,表明他们就是同路人。


“胜宽呐,要是狗男男在球场上眉来眼去,我们就把球传给别人。”


一直在旁边确认网上声量的尹淨汉忍不住抬眼提醒。“你确定?顺荣现在可是了不起的人气球员呢,你都不传给他的话,还不被粉丝骂爆?”


全圆佑笑了笑,接着说:“或着哥也可以考虑传给我唷?对方的守门员我在职业赛上过过几招,大概能猜到他会挡哪个位置。”


“所以说我们今晚吃的烤肉店位子订了没有啊,我可以点烤韩牛吗?”守门员金珉奎蹲在地板上,划着一排手机显示的菜单,小狗般可怜兮兮的盯着所有人。


夫胜宽一脸荒唐。“球都还没踢就想着吃?”


“这餐厅很难订的。”


尹淨汉眉头一挑,虽是笑脸盈盈,可话中的份量真是一点也不能低估。


“今天球没挡下就没有牛肉吃,知道了吗?珉奎。”


“怎麽这样——!”


就在几人这你一言我一句的嘴上攻防战中,李知勋还是首先注意到了时间临近,要他们收拾好准备回休息室,比赛再十分钟就要开始了。


“行了,差不多要出场,准备去排队了。”


“是、是。”


他们各自往回走,但走在最后的权顺荣忍不住放慢脚步,他看着全圆佑的脸近在咫尺,轮廓清晰分明,他不禁眼睛波光流转,唇角的笑带点狂气,彷彿又是那个在场上神采飞扬的球员。


“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啊,圆佑。”


“但我们终于可以一块踢球了,国家代表队选手,权顺荣。”他此时说话的口气很轻柔,望着两人身上同样的白色球衣,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今天传来的球,我不会让你的喔,一有机会我就会带球射门的,前锋手全圆佑。”


“那就各凭实力吧,看看今晚谁进的球最多?”


“那有什麽奖赏,如果我赢的话?”他的指尖轻轻触上他的手臂,抚摸着臂章,更调皮地在他耳边小声说:“你让我反攻一次?”


全员又微微扯下嘴角,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肯定不会让你有机会射门。”


“呀!”


随着队伍集合,他们跟在前辈身后,等待着沸腾的球场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让我们欢迎!韩国国家代表队进场!」


几人开始躁动的往前奔跑,全圆佑情不自禁搭上了权顺荣肩膀,背号5、6号,象徵着这支队伍最厉害的前锋,身着白色球衣的两人随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踏上了属于他们的舞台。


这一次,再没有人被抛之在后。


“我们终于站到了彼此身边。”


为此,二人相视一笑。


朝前方奔去。


-

END

莫奈

[圆顺] Stay with me (03)

Stay with me.  

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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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节奏跳跃的嘻哈歌曲在房内响起。


权顺荣睁开一只眼睛,到处摸索着自己正在热唱的手机。


今天他本该是午后的班,但老大Joshua温柔的声线从电话那头传来时,彷彿从天而降的冰凉水,让他彻底地从瞌睡虫包围的仙境一下落入清醒的凡间。


“又有一位死者出现了,同样是面部破坏的情况,地址我发你了,也让胜宽直接从家裡过去囉。”


权顺荣挂上电话,看了一眼床头柜的时间,上午10:10分。


不到三天又有一位死者的冲击让权顺荣加速了洗漱,并快步出门拦辆出租车到现场。路途大约四十分,期...

Stay with me.  

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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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节奏跳跃的嘻哈歌曲在房内响起。


权顺荣睁开一只眼睛,到处摸索着自己正在热唱的手机。


今天他本该是午后的班,但老大Joshua温柔的声线从电话那头传来时,彷彿从天而降的冰凉水,让他彻底地从瞌睡虫包围的仙境一下落入清醒的凡间。


“又有一位死者出现了,同样是面部破坏的情况,地址我发你了,也让胜宽直接从家裡过去囉。”


权顺荣挂上电话,看了一眼床头柜的时间,上午10:10分。


不到三天又有一位死者的冲击让权顺荣加速了洗漱,并快步出门拦辆出租车到现场。路途大约四十分,期间他传讯息给早早出门上班的全圆佑,今晚八点的主播台是他的班,消息迟早会传到新闻局内。


但案件一瞬间複杂化,恐怕要破案没这麽简单,原本只以为单纯情杀,凶手还未找到,现下似乎演变成一桩不可控的连环杀人事件。


权顺荣抵达案发现场的旅店时,负责人还正跟重案组交代员工的目击证词,原本从第一起案件就分给他们这的新部门,但单独杀人案件的凶手成了在逃连续杀人魔,意义份量就另当别论,权顺荣当然了解局裡的一点心思,知道每个部门都想分杯羹,成为破案立大功的小队。


为避免正面打照面,他刻意略过重案组直往后方货梯搭乘上楼。


抵达出事楼层时,小旅馆配置一出走廊就能感受不同,昏黄一闪一闪的灯,脱落泛黄的牆面壁纸,扑鼻而来的陈旧的潮湿,以及脚踩那上头有数不清汙渍的红地毯。不透风的室内中,权顺荣甚至能闻到一股腐臭闷热的气味,这裡确实像极了剧集中会发生甚麽的地方。


事实也是真出了人命。


夫胜宽比他要更早到,人学聪明戴上了口罩,虽然面色依然差的不行,但他手举着相机表明纪录了现场的细节,权顺荣先跟他交会眼神,进去现场绕一圈才出来。


“手法差不多呢。”权顺荣拍拍身上的衣服,套房内的状况依然惨的令人发指,死者面部受创但衣物尚且算完好,只脱了西装外套,但基础有第一次经验,他倒是有个心理准备就是。“有拍到特别的吗?”


“细节拍是拍了,详细还得再认真看。”夫胜宽惨澹的脸色可知不怎麽好,但还是举起自己的相机,准备将画面打开。“哥要看看吗?”


“我们边走边说吧,这裡味道太差了。”权顺荣转了个身同时拿出手机,上头有洪知秀传来的简短字句。“Shua哥传讯息来,让我们记一下情况一点后回去讨论,第一位死者的身分也查出来了。”


两人在现场绕了一会,简单用过午餐才回警局,同时洪知秀果然已经在会议室裡等着了。


他们掠过寒暄步骤直接拉张椅子坐下,权顺荣拿出本子,将脑海中记着的内容写下,更转着笔开始思考两件案子的关联性。


“有甚麽想法吗?”洪知秀双手交叉的放在桌上,透过背后那双精明的眼神,他来回看着两人,期待着一些有趣的推断。 “本想着是个案,但两次手段相近,看来是连续犯案呢。”


权顺荣举起手,开口道:“第一位被害者Shua哥这有什麽资料吗?”


洪知秀抬手切了简报,并将目光落在夫胜宽身上。“检验报告胜宽说一下?”


夫胜宽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即拿起桌上那叠纸,从洪知秀手中接过红外线简报器。


随着白布幕画面一闪,在夫胜宽沙哑的声响下,几人开始梳理整起案情的前因后果。


“第一起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1:00-2:00中间,虽然身上有伤,但主要致命伤在于脖子上那一刀伤及主动脉,后续报告指出死者虽是裸体,但在死亡前并没有性/行为,至于为何裸身,可以推测或许是在要发生关係前就惨遭杀害。”


权顺荣看着画面死者生前那张黝黑的面容,微微垂下视线,开始猜测是否有些不纯的动机是他们不理解的。“这个人背景单纯吗?”


洪知秀把方才得知的第一手消息转述给二人听,只是内容对于釐清凶手犯案动机还是有些牵强。


“卢正浩,28岁,蔚山中区人,人在江西的便利商店打工,店长表明他性格安静,不擅言谈,虽然被客诉过几次但人还算老实也就没有开除他,先前也未曾有过无故旷职的纪录,失踪后,店长只是先暂时找人顶班。”


“是店长报失踪的?”夫胜宽问。 


洪知秀摇头,将被害者的居住地图投影在画面上,卢正浩经济并不宽裕,居住的半地下也是江北一代的旧屋。“报案人是房东,说房租早拖欠了一阵子,那日催缴联繫不上人,进屋裡没见到以为跑了才报警,我们才得以跟第一起案件的死者核对上身分。”


说明了已知的消息,洪知秀便问起二人第二起案子的讯息。


“第二位死者有从重案组那问出甚麽吗?”

“是有一些,但不多。”


方才回来前,权顺荣走了一趟重案组打听第二位死者的资料,想当然那边见他一副牛鬼蛇神的模样,本不想特别多说。但在人群中曾在警校受他照顾的学弟认出自己,并在权顺荣放弃回来的路上拦住人,几句寒暄过后偷偷将第二位死者的资料传到了他手机裡。


权顺荣方才也已经将资料打印出来放在桌上了。


“程文植,45岁,釜山影岛区人,职业是银行高管,半前年从釜山分部调来首尔,妻女都在釜山,平日裡没甚麽不良嗜好也无与人结怨,居住地址是银行的员工宿舍,这次会这麽快核实,也是因为在床底下找到了死者的银行证件。”


“是凶手与被害者产生肢体冲突掉进了床底?忘了注意到吗?”


针对上司的提问,夫胜宽翻开尸检报告,除面部与颈测,身上并没有留下显眼的伤口。“不外乎有这个可能,但两次的被害者身上也都没有找到非常明显的外力伤痕,所以可能只是单纯落下。”


“药物反应呢?”洪知秀又问。

“没有特别之处。”


放下手中资料,夫胜宽仔细着墨着有哪些细节是他作为科研的人疏漏的细节。“作案动机也很匪夷所思,两位被害者一看就是出身在不同社会阶层的人,连第一现场都距离的远,彼此间唯一共通点就是都在旅馆。”


“还是较为老旧的旅馆,多半是要避开监视器。”权顺荣补充道,就因为这样,他们没能从这两家旅店得到最有利的监视器做判读,光靠人的记忆是有限的,何况人来人往的旅店,除非是太过诡异,员工也不可能全记得住客。


“还是这是一起随机杀人的形式?问题是用了甚麽诱因约被害者们出来?又为什麽破坏尸体呢?”若不是有预谋,也只能往这个方向推敲,但夫胜宽怎麽想就是没想透,人都杀了,又刻意破坏尸体的理由?


“这种通常我们都称之为洩恨型杀戮,犯案者通常基于某种创伤的影响,进而以极端手段杀害他人,并在特定部位下抒发不满,可以缩小为犯下此等杀人案件的凶手,多半小时遭到虐待或基于某种渴望才这麽做。”洪知秀以心理学角度解释这起案件最有说服力的分析,人出生便是一张白纸,可后天的成长空间与挫折往往都会造就杀人魔的诞生。


而杀人魔尝到了鲜血的滋味,便不会轻易停下脚步。


“没抓到人不排除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受害者出现。”


“但现在没有甚麽明确的方向,我们该从何找?”学弟给的资料只是帮小忙,但部门压力也在,权顺荣也不能指望敲人牆角偷听,他们必然也得挖出一点办案线索。“别部门的人不怎麽愿意共享资料,不找点什麽方向就卡死了。”


洪知秀看着面色不佳的二人,旋即露出了笑容。“等资料太被动,我们努力挖线索就行了。”


“甚麽?”


“胜宽啊,程文植血液报告中有测得酒精反应对吧?”洪知秀一偏头,轻描淡写的让夫胜宽再次确认报告。


夫胜宽找到抽血检疫的数值,并细细对了其中几行红字。“啊,对,还挺浓的,这数字已经是人会无法保持清醒的程度了。”


洪知秀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开了一张首尔市地图,并放大了第二位死者工作的银行周边,手指着其中被圈起来的红圈。


“週五下班的银行职员不外乎会进行聚餐。”他说,中心红圈圈起来的位置正巧是银行标誌。“被害人是高管,去的地方不会太过低消费,根据职员口述当晚他们去了一间日料,我中午去一趟店内问了服务生,他们表明一行人点的酒量不多也没喝过午夜,大约九点就散了,表示有部分人员不知道的二摊,或刻意隐瞒。”


“为什麽要隐瞒呢?”夫胜宽又举手发问。


“交易髒东西,或是一些不只是单纯喝酒的地方。”权顺荣默默听着,钱财流通的地方,往往都会参点不乾淨的人事物进去。“银行收的油水不会少。”


洪知秀一个弹指。“宾果。”


“地图圈起来徒步15分钟内有五家酒吧,只有一家採高档会员制,就在这栋大厦,店内的背景也有点不太乾淨。”洪知秀以银行周围徒步15分钟的路程算起,在地图上圈起了醒目的红圈。“宿舍管理员说直到自己十点下班前都没见到被害者回去,不管凶手是不是在这间店与被害者碰头,还是另有其他不法之事,都可以走一趟问问?”


夫胜宽听完觉得洪知秀的推敲十分有道哩,但不免还是有些惊叹。“哇,Shua哥是侦探吧。”


“是警察唷。”


权顺荣当然心底是钦佩的,资讯本就少,又在局内被孤立,老实说洪知秀掌握案件的速度与敏感度,确实稍稍让他有所改观。


“会不会有个可能是凶手本身就在店内,跟着一起离开了?”


“当然这个假设如果有证据当然成立,但比起我们在这继续猜,不如实际走一遭。”


权顺荣起身,抓起桌上手机一副要直接去现场的样子。“直接过去搜索吗?”


“不太安全,但我们也没证据开搜索票。”现在酒吧背地裡多少都有些黑背景支援,警察也不是傻瓜偏往枪口上撞,何况搜索票一开下去呈报也得说服上面的老头子,现在他们凭空靠猜,更没底气冲动行事。“这样好了,Hoshi啊,今天晚上八点,穿上你最性感的服装,我们一起喝个酒吧。”


“蛤!?”


*


权顺荣觉得莫名其妙。


酒吧行动并没有带上夫胜宽,毕竟武力值不够加上外貌气质又过于温顺,实在不像沉迷于这种酒吧的人。


为了完整扮演好人设,权顺荣还是先回家一趟,从自己的衣柜找到了因为岁数渐长少穿的虎皮衬衫及黑色皮裤,当他抵达店门口,洪知秀也正巧从出租车下来。


“顺荣你穿得不错呀,扣子要不再解掉两颗?”洪知秀虽然打扮跟平时没什麽不同,只是原本额前头发放下看起来理性温和,现在梳上去露出了颇具有攻击性的眉眼,伴随着内衬那件酒红色的玫瑰衬衫,还真有那麽几分流连于情场酒家的玩世不恭。


权顺荣尴尬地扯了扯嘴,装作没听见的守护住胸前的扣子。


他这个过时的放浪装扮绝对不能给全圆佑看到。


两人对了对眼,事不宜迟开始进入正题。


晚上正是这一代酒吧夜店热闹的时刻,但跟人人都能进的欢场不同,洪知秀走在前,权顺荣端正了身子跟在后,起先入口保安上下打量他们一眼,再到洪知秀不知从哪变出一张假冒的名片,连带着露出价值一栋房产的手錶后,保安便没有多加为难,替他们两人开了门。


“哥从哪变出名片的啊?”权顺荣小声问,这儿他们不喊名字也不说代号,他便胆大点称呼上司一声哥了。


“为了结果偶尔也要以身试法,下次也给你弄点假身份?”洪知秀随口一提,两人沿着内室门入内,他首先看了一圈,扬起下巴。“那边吧台坐。”


高档制度的酒保并没有热情好客,只是一边调酒一边问他们今天打算喝点甚麽。


“请给我一杯El Diablo,然后给他一杯薑汁汽水。”洪知秀翘着腿,眸光幽深之馀还带了点挑逗的性感,这种融入程度真普通的就像真来消遣的人。


“我不能喝酒吗?”看着酒保去另一侧准备时,权顺荣噘着嘴,想着这高级地方用公费喝洋酒肯定更有滋味。“还有El Diablo是甚麽啊?”


他对调酒没啥研究,要喝也是一般餐馆跟朋友烧酒果酒下肚,本想说为了不暴露短绌就随便点些推荐的,但有洪知秀撑场,他乾脆安静别显示自己对这种地方的陌生。


“顺荣的酒量是?”

“呃,一杯半?”


“那我们总得有个人保持清醒吧?”洪知秀撑着下巴,眼神迷离的望着权顺荣,这一刻的约书亚可不是甚麽神圣的象徵。“El Diablo是龙舌兰的一种调酒,西班牙文意思是,「恶魔」。”


“哥还真是点了一杯符合现在的酒呢。”权顺荣缩缩身子,随后接过了酒保送过来的那一杯薑汁汽水。


咕噜噜,味道还真是挺好。


闲着说话也是观察的好时机,酒吧内气氛偶有喧闹但不至于吵杂,檯前演奏的爵士乐曲让空间多添了柔媚氛围,只似乎一楼出入的民众并没有谁看起来特别可疑,权顺荣绷紧一颗心,努力思考他们该用何方式从这间店找到一丝跟命案有关连的蛛丝马迹。


最终权顺荣起身去了洗手间,伺机观察周边环境,店面实际不大,前区一般座位,吧檯在中,往后头走去厕所的路上能经过一道向下的旋转楼梯。楼梯边站了个把风的人,权顺荣故作摇晃的想往下走,可想而知当即被拦了下来,对方还好心的一路送他去厕所门口。


他把自己关在厕所内,当即传了讯息给洪知秀,确实地下一层有藏着什麽,还配了个保安。


但洪知秀迟迟也没告诉他是不是要往下冲,权顺荣等不到讯息回复只好离开厕所,但回程路上就见原本洪知秀在的位子空了。


难不成丢下他跑了?


权顺荣看了眼桌上喝了一半的调酒,正着墨着要不要问酒保人上哪,就听见远处传来惊为天人的吵杂声。


声音的方向来自于地下室。


几个大汉仓促的往楼下快步走去,酒客们也面面相觑,场内的骚动自然音乐也停了,店内开始赶人,权顺荣想楼下必定出事,一个箭步赶紧趁乱往下跑去。


到地下一层,空间就像练歌房有着一间间小包间,灯还算明亮,只是面前走道拥挤,无数人往前推挤,将窄小的走到挤得更难通行。权顺荣拨开人群往前看,只见面前一酒瓶飞来,他赶忙蹲下闪避,酒瓶不偏不稳打中了正要阻止他往前走的男人脸上。


“躲得好!”


权顺荣抬头定晴一看,只见眼前正发生粗暴的斗殴场面,正中心被包围丢酒瓶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上司洪知秀。


“搭把手,那边的人交给你!”他一开口,右手还撂倒一个人。


可想而知这种同谋概念,离他最近的那些人开始把攻击目标落在自己身上,权顺荣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迫于无奈,只好开始发挥自己还算没生鏽的武力值。


“为什麽哥在打架啊!”他大喊。


“意外,意外你信吗!”洪知秀笑得灿烂,但打人的手劲跟秀气的外貌完全不成正比,他基本光靠一个人就打趴了几个,权顺荣突然想到,莫怪江南区那伙人对洪知秀也是敢怒不敢言,多半是打不过人家只敢气在心裡。


“你觉得呢!”权顺荣哭笑不得。


这动静闹得不小,原本紧闭的包间探出不少寻芳客,权顺荣在挣脱的途中并没有漏看那些人,除了男人外也有不少穿着清凉的女子跟在侧,这种画面已经坐实了猜测,这裡一楼作为开放式酒吧,地下一层恐怕是色/情/交易的地方,难怪戒备如此森严。


只是他家老大冲锋陷阵,说好的卧底探查,活生生演变成一桩武侠剧。


拥挤的走道打成一片,洪知秀那工整的发型早随着动作散了开来,秀气的脸上还沾了不少他人的血,黑色衬衫上甚至被小刀划破几个口子,可倒在他脚边的那些人惨度或许更高。


“哪个不知好歹的混帐敢来这踢馆!”半晌,一个面貌粗鄙油腻的大叔由走道尽头迎面而来,更恶狠狠地招手让小弟们向前冲。“留活口,不要杀掉了!”


“负责人登场。”洪知秀拍拍手,恰巧从一人手中接过了小刀,毫不犹豫地往前冲去。“我先抓这个,其他你看情况。”


“呀呀呀,等等啊哥!不要冲动。”权顺荣来不及表达意见,只见洪知秀一翻身,两拳一挥,打掉了挡在面前的小弟,更跳起来一下揪住那人的脸,笑脸盈盈。


“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对方显然只被洪知秀那张出众的脸蛋所迷惑,全然不知身边九成趴下哀嚎的人都是这位打的,甚至还胆大用那双油腻的手在他身上犹疑。“唷?长的这麽标緻是哪个道上兄弟的男宠?跟哪个人来本大爷地盘闹……”


秽语没说完,手还没摸到屁股,洪知秀便朝着面部一顿暴打,他戒指戴的多,权顺荣甚至隐约还能看到飞出来的血渍,不知道牙断了没。


“我是主谋者,嘴巴没人教你放乾淨点吗?”洪知秀捏着对方满嘴是血的嘴,笑的娇豔如花。


“你这该死的、”


恶毒的话都没说完,洪知秀直接甚至伸出手,掰开那人的嘴硬生生地拔下摇摇欲坠的牙。


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走道传开。


权顺荣虽离的有段距离,但他两眼视力1.5还是目睹了一切,他突然就想双手合十,在心裡安放一个立碑,上头就刻着「这辈子都不要与洪知秀为敌,因为他是个疯子。」


看老大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几人面面相觑停下动作,权顺荣则大步流星赶去洪知秀身旁,打算替他压制好主事者,孰料在两人身侧一直紧闭的那扇门缓缓开起。本想是不是敌方,只见一位穿着藏青色西装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那是一位有着金发,肤白貌美,应当不属于这种肮髒底层地方的精緻美人。


权顺荣忽然就有点恍神了。


那人微垂视线,深黑的眼底倒映着一点无趣的意味,他懒洋洋地靠在门框边,眼睫像是扑闪闪的羽毛,来回打量了走廊上的闹剧,以及离的最近的二人。


突然间,美人的眼神有某种惊喜跟玩味,权顺荣仔细瞧,发现那人轻轻地朝他笑了一下,很轻微的那种,但却对身边的洪知秀有了更高的情绪反应。


“在玩什麽有趣的东西,怎麽能不带我一局呢?”他乐呵呵的开口,一双软弱无骨的手轻轻搭在了洪知秀肩膀上,半开着玩笑道:“Shua呀。”


一众小弟一愣,其中一人从地上颤颤巍巍起身,吃惊的问:


“尹老闆!你认识这个人吗?”


唤作尹老闆的人耸了耸肩,故作无辜貌。“不认识唷。”



洪知秀在众人搞不明白的当下看了他一眼,更与之四目相对,然后乾脆的甩开那隻手,还顺带拍了拍肩上的灰尘。


美人只是唇角微扬,似乎也不恼怒这种嫌弃。


但逞凶斗狠的黑社会戏码随着荒诞的斗殴一下子火星消散,负责高级会所的男人被压在了其中一间包厢的地板上,那人呈现双膝下跪的姿势,除了满身伤外后头还用了束带固定手腕,纵使再有气焰也不敢造次,虽缺牙脸毁,但还是偏过头一副不打算透漏的样子。


洪知秀坐在包间沙发上,让权顺荣问问细节。


但他回头,眼神一扫后面那位陌生人,又看了看洪知秀,意思大概就是,那位尹老闆也在这裡耶?


“当作空气。”洪知秀面无表情地说。


权顺荣表示瞭解,不想多浪费时间就从口袋抽出了程文植的照片放在那人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并藉着包厢内微量的灯光,指了指脸。


“见过这个人吗?”权顺荣严肃道,并细细观察那人的面部神情。“应该是你们这的客人。”


男人视线斜过来,很快便转移开,语气更是不耐。“客人的事我们不能透露。”


权顺荣沉了沉脸,厉声道。“不配合对你没好处。”


但对方似乎打定主意要耗时间,甚至看着权顺荣那一副没甚麽势力的模样,大声叫嚣了起来。


“哪个道上的?知道我们背后是谁?砸了我们的店还想跑!爷还不让人弄死你……、”只是这人咆哮途中话都还没说完,洪知秀不知哪裡抄来一个烧酒杯,一股就塞进他的嘴巴内,对方呜呜呜的喊着,颇有快窒息的意思,看起来难受得很。


洪知秀依旧眉眼带笑。“想弄死谁呢?”


然后他低头看到背对的那双手,两手轻轻一拍,似乎想到了甚麽法子。


“时间有限,顺荣要不这样吧,他不说,你问一句我就折一根手指。”说着说着洪知秀开始摘下手上的那些银戒指,递给旁边看戏的那位老闆,随即一副真要干的模样。“十根折完还有脚,你有二十个问题能问。”


权顺荣愕然,抬脸看他,警察可以这样吗?


“要是可以好好谈,我们也是可以走温馨路线。”洪知秀不置可否地笑了声,他捲起自己的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眼中还有那麽点不寒而慄的意思在。“毕竟谁喜欢打打杀杀。”


权顺荣闭麦不说话,想着方才开打的时候,您抄起酒瓶打人怎麽就没想过温和二字的?


一旁观望着一切的尹老闆不自觉笑出了声,他充当无聊的看客躺在包厢沙发上,耀眼的金发在光线照射下闪着一层薄薄光圈,他把玩着那些戒指,并慵懒的开口道:


 “挺暴力的啊?Shua?”


 洪知秀背对着他,话说的淡。“陌生人不要发言。”


 被打断说话的尹老闆耸耸肩,连语气都带着撒娇的尾音。“fine~”


“不然我看先从嘴巴裡的玻璃杯打碎好了,舌头应该不会割断吧?”洪知秀乐呵呵的捏起那人的脸,端详着他口中的玻璃酒杯,眼神一眯。“人应该没那麽容易死?”


对方惊恐地摇头,一脸涨红,感觉都快哭了。


那也是,恐怕没见过疯子吧。


牙被拔还得被割舌,他突然燃起了一点没必要的同情心。


权顺荣举起手,为怕事情闹大,扯了扯洪知秀的衬衫,阻止了他们整个小组写悔过书的事件发生。“他看起来想说了,Shua哥。”


“是吗?”


恐惧激化诚实度也是审问的一个必要环节,拿下玻璃杯后对方该说的也都说了,基础都是权顺荣在问,洪知秀就坐在身后,如同他点的那杯调酒「恶魔」,为怕真下地狱,对方一五一十全吐了出来。


高级会所美名是会员制酒吧,实则地下包厢给部分客人赌博或谈正事使用,但主要收入在于提供高档客户性/服务仲介,只是跟自家培养女公关的模式不同,现在已是媒体时代,帮派透过地下网站媒合有意愿交易的深夜BJ,以抽佣方式替两方隐藏真实身分搭上线,所以实际上他们只在仲介部分接洽,也不会充当车夫,交易过程跟地点,以及后头会发生甚麽也没人知道。


“知道程文植这几天都跟哪些BJ见面了吗?”


但很可惜的,为求隐蔽性网站上留下的都是假资料,虽然还有IP位置可查,但多半这种地下网站跳了好几个国家,用的都是海外IP,能查到通联纪录,可电脑背后的真实身份也陷入胡同。


但网路交易的论点有迹可循,朝这方向去看,或许第一位死者也曾上过这个网站并被同样一位约出来杀害?


最终表明警察身份后,在洪知秀笑脸盈盈的威胁之下,老闆哭丧着脸承诺这事大家吞进肚子裡装没事。


辗转拿到了那份交易纪录,洪知秀没有再向下深究,表明自己懒得去深挖这间店的其他不法事件,打算点到为止,拿到他们要的资料就够了。

毕竟本就有共生利益,各退一步好办事。


出了包厢,权顺荣很是好奇。


“但为什麽会打起来啊?”


“有个醉客搭讪,说要去地下包间一起快乐。”洪知秀本想有个现宰肥羊可以潜入戏也演得很起劲,手脚不乾淨是一,还在包间外头与人闹起来,闹着闹着就开打。“我本想置身事外,看看有没有机会潜入办公室之类的,结果架找上门来我也只能奉陪。”


“那,惹事的那一位醉客呢?”


洪知秀两手一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谁知道呢,那种场合搞不好挨了不少揍。”


待到上楼前,权顺荣拿着那张SD卡,有了个猜想:“哥觉得会是仙人跳的局吗?”


 “仙人跳只为钱财不为其它,程文植不说,但卢正浩并不到有钱的标准吧?”搞懂连续杀人犯的目的本就困难,但至少他们还有了点可查的方向。“晚点我把档案发给李灿,他应该能找出甚麽。”


 “知道了。”权顺荣踩着阶梯往上前,回头看了一眼老大,还有从远处走来的那位老闆,那位男人身后跟着两人,只是跟地痞流氓不同,光是整体感觉一看就是有那麽点肃杀之气。


权顺荣读懂空气不多嘴,毕竟那位老闆上下看他的眼神仔细过了头,也怪让人发毛。“我上去叫辆出租车喔,Shua哥。”


“我五分钟就到。”


权顺荣乖巧的点点头,也就上楼了。


待他走远,Joshua扭扭脖子,回头从口袋拿出手帕擦拭下手,直接向对方讨要自己的财务。“戒指还我吧。”


“案子瓶颈了吗?”对方抿着唇角笑了起来,也不拖泥带水,将戒指交付于洪知秀的手心,便跟着往上走。“要不要我帮忙呀?”


来到一层,早有多位下属在等候,为首的男人恭敬的弯下腰对尹老闆打了招呼,后面几位更齐刷刷照做,形成一股特别诡异的风景。


 “这麽慷慨的提出帮忙,尹老闆果然人美心善。”洪知秀笑了笑,而后一只手放在了那人腰际边,悄声靠近对方耳朵。“那麽,能替刚刚打碎的酒买单吗?公务员钱包有限,洋酒又贵。”


 “你闹了这麽一齣,打断我谈生意,还这麽利用我。”尹老闆不恼怒,眉眼一挑,表情更是玩味。“不怕我不高兴吗?”


 “你看起来心情是不错的啊,淨汉。”洪知秀轻轻拨了拨那人馀下的金色发丝,深邃的目光轻轻落在那张姣好的面容上,明明该是有些暧昧不清的氛围,下一秒却被那句调侃硬生生地掐断本该有些馀韵的交流。“对了,头发以后少染点,后头看你有点秃。”


尹老闆这下脸是真沉了几分,连嘴角的笑意都消失了。“……我怀疑你是想气死我。”


洪知秀笑得一脸无害,他招了招手,在几人目光下一派优雅姿态的走向大楼外那辆缓缓停靠的出租车。“我还有事要忙,回头见了。”


*


权顺荣到家时全圆佑还没回来,似乎是凶杀案临时要做个专题报导,耽搁了本该准时的时间,但新闻局本身就是瞬息万变的体系,就跟警察一样,他们都对对方职业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生活弹性也大得多。


方才出租车停靠在江南站附近,洪知秀先行一步下车,回头要权顺荣早点回家不要再去局裡了。


权顺荣不明所以,从窗裡探出头。“不再深入挖一些内容吗?”


“资料我给就行,李灿也需要时间去查,一时半刻做不了甚麽。”洪知秀弯下腰,淡淡地应了声。“明天你把假补上,有急事再说,任何工作都需要休息。”


洪知秀说看过他的班表,就算在龙山,权顺荣休假的频率一直也不高。

但这裡不同,在他底下做事,休息与工作同样重要。


案件没侦破的假期,若放在二十多岁热血满溢的自己身上肯定是无法好好享受,但现在逐步抓到了步调,明白就算身为第一线警察,也有需要等待的时间,以及做不到的事。


他没再反驳,在上司的期望下,真的直接回家休息了。


权顺荣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噜喝下便靠在沙发休息,未开灯的客厅反射着户外的蓝灯,他目光随意游移之间,落在了电视柜上自己跟全圆佑的合照上。


那张全圆佑跑来警大毕业典礼的合照。


想来他会做警察,完全也是阴错阳差,权顺荣记性不算特别好,有时过了就翻篇,但唯独跟全圆佑分道扬镳的那日,记忆依然如此鲜明。


为了那麽点可笑的自卑心理,为了追上全圆佑,权顺荣误打误撞地选择任何人都不能预料的未来。


渐渐的,随着那些荒诞的赌气,幼稚的吵架内容,他的思绪飘到许久之前。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节,十月多,秋季微凉,连路边的路树都开始染上了一抹橙红。


大一开学半年多的权顺荣在长假前天搭着巴士,从警大宿舍返回首尔市区。


但因为假期,一路上车子回堵得很厉害。


权顺荣靠着车窗往外看,只见京畿道回首尔市中心的高速公路上车辆一直维持缓慢前进的速度,原本该是一小时内就能抵达的路程,硬生生拖到了两个多小时,现在远处汉江边上的夕阳都快落下。


权顺荣叹了口气,将一颗甜腻的葡萄糖放入口中,但并没有因此让心情好转。


假期头几天他会先去全圆佑租的公寓过夜,直到最后一天才回家,为了能多待些时间,他还刻意跟父母说要完成小组训练会晚几天到家,毕竟跟恋人有段时间没相见,说不想念都是假的。


但宝贵的相聚耗在了车程中,而全圆佑也正巧被学生会的活动绊住,两人应该能差不多时间碰到面,全圆佑只在电话裡嘱咐他一路小心,并没有多说什麽。


“还把我当成小孩呢。”权顺荣不自觉勾起微笑,他搓着因为巴士冷气而有些发冷的臂膀,看着自己原本的白皙皮肤都因在大太阳下训练染上了一层健康的古铜色,还有逐渐精实的手臂体型,或许自己的样子会让全圆佑吓一跳也不一定。


警大录取是喜事,但权顺荣不傻,他知道隐瞒的意义在哪,圆佑肯定会支持他的理想,但明明有那麽多机会,为什麽不说呢。


虽然事后郑重道歉说了对警察有种憧憬,虽然可能会常受伤或暴露危险中,但权顺荣喜爱冒险,也想尝试做英雄的滋味。


那样牵强的说法似乎说服了全圆佑,但他本就性子平淡,包容自己的粗心与欢闹,却从未真正限制什麽。就算吵架生气,也只是隔日就和好的那种小打小闹,这或许也是权顺荣在单纯朋友交往中,对全圆佑有朋友以上情感的契机之一。


只是本该以为这次应该会更加生气的圆佑,却什麽都没说。


“京畿道跟首尔很近,随时都能见面不是吗?”


警大严格,一率採集中管理制度,权顺荣身为准新生必须提前入住宿舍,他婉拒了家人送行,当天只有全圆佑到巴士站送了他,那时自己已经剃了土气的五分头,露出细长又青涩的五官,权顺荣有些害羞,笑得憨憨,嘟着脸颊肉说自己像不像颗水煮蛋。


“我会很想你的,圆佑啊。”人多他不好牵着男朋友的手,只敢藉着拥抱抒发自己将要分别的忧伤。“要给我打电话喔,放假我回首尔要跟我见面喔。”


然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权顺荣吸了吸鼻子。


“对不起啊。”


“不是都说别道歉了吗?全圆佑拍拍他的后背,如往常那样柔声细语。”“我早就原谅你了。”


“要小心,不要受伤,凡事量力而为,但我知道顺荣都做得好,所以这些不多说。”


全圆佑的声音如一潭清澈冷泉,让权顺荣灼热的躁动不安瞬间抚平的彻彻底底。


权顺荣抵着他的肩膀,语音模煳地说:“你对我有这麽高的期望啊?捨得我?”


全圆佑似乎低低地笑了声:“当然捨不得了,真不想放你走。”


退开了拥抱,权顺荣亮晶晶的眼神盯着他,其实自己是很担心的,全圆佑甚麽样的性子他最清楚,在小圈圈中的人怎不会感到寂寞呢?


“你也要好好生活啊,好好吃饭,不要打游戏到天亮,当然啦,多参加点学校活动,除了权顺荣之外的朋友也要多认识,不然我会担心。”


“怎麽反而是你说这些,但我会照做的。”全圆佑没有反驳他的唠叨,反而很爽快的应答,还凑到权顺荣耳边低低说了句话。“还有你才不是我的朋友。”


权顺荣挑了挑眉,像是在说,当然了,是他好不容易才追到的男朋友啊。


随着前方大巴快出发的提示广播,权顺荣是真明白自己该走了,跟最亲近的人分离自不好受,可那远不比被落下要来的神伤。他想跟全圆佑走到很久以后,但是他们都还是孩子,没有足够的底气与条件,靠着愚蠢的初恋情怀是无法说服别人的。


“好啦,男朋友别送了,不然我得哭了。”


他没有把这些烦恼告诉圆佑,权顺荣希望他快乐,希望能有更多人像自己一样喜欢他。


提着行李上车落座,隔着车窗外的挥手道别时,权顺荣仍是笑着的,他想让全圆佑看着自己朝向新目标前进的期待。


那是不惜赌上他们未来的,最正确的选择。


直到巴士转角开出转运站,再看不见那人高瘦的身影时,权顺荣看着车窗外,默默红了眼框。


说来两人的恋爱起初只是他荒诞的一见钟情。


高二第一学期重点班转来一个帅气的男学生,因为出众的外貌与种子高中出身的背景,不免吸引了许多校内目光,权顺荣当时活泼外向,是舞社的风云人物,平时跟着一帮好友玩得不亦乐乎,那日手搭手从小卖部经过时,听闻传言,自然跟着人群凑热闹上前看了一眼。


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那个在窗边看书,衬衫烫的一丝不苟没有皱摺的男学生产生一种异样感觉,尤其是那细长狐狸的眉眼一扫过来时,可能也不是在看自己,但权顺荣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声犹如擂鼓。


权顺荣很快意识到的情愫变成了偷偷摸摸的追求,可上天是厚待他的,没料到笨拙的喜欢却有了结果,他的追求过程傻气又丢人,但全圆佑听了他的告白笑的皱皱鼻子,说不讨厌自己的勇气,还有,也喜欢他。


那是权顺荣觉得人生最快乐的一天。


这世界上,没有比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还幸福的事了。


交往后权顺荣跟全圆佑度过了一段十分惬意的学生生活,但这份从容在志愿单上第一次产生了分歧。两人是准考生,势必面临大学选择的问题,他的成绩不差,但要追上资优生圆佑还是不免吃力,全圆佑听闻他想提升成绩,直接当了现成的家庭教师,还邀请权顺荣到家裡K书。


不同于他们家的小公寓,全圆佑的家离学校挺远,是那一代的豪宅区,权顺荣第一次去的时候被那两扇开启的大门震惊的说不出话,那也是明确感受到他们贫富差距的时刻。


“你家这麽有钱的吗?”


全圆佑神色如常,领着他进门。“家裡做小生意而已。”


看着院子修理整齐的造景,再到两层豪宅的宽广程度,他再怎麽不懂贫富差异,也知道这哪是小生意的等级??


“我爸妈大多时候都不在,家裡就我跟我弟还有照顾我们生活的金嫂。”


全圆佑简单带他绕了一圈,他们就窝在了书房准备唸书,但权顺荣依然在震惊中无法恢復,不单是全圆佑从来没在他面前刻意显摆过自己的富有,连从种子高中转来的理由也是因为搬家这种普普通通的原因,谁知道种子高中的出身基础就是有钱,是自己想得太少。


虽然出身富贵,全圆佑活得轻松自在,也从未有过那麽点富家子弟的跋扈,他外貌佳、头脑聪明,又出身富庶,权顺荣在看英文的时候出神,不禁想这样优秀的人,为什麽这麽刚好也喜欢了自己呢?


“专心,这边的文法又错了。”全圆佑只当他是读书累了,拿铅笔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瓜。


“噢、”


这种疙瘩与不自信随着考试临近在他心底种下不安的种子,他们的交往隐匿而小心,总以好朋友规避可能会不快的质疑,全圆佑一直都觉得无所谓,他喜欢顺荣,觉得男友的身份不会给他带来不便。但权顺荣却更敏感怯弱,他不是不愿意诏告天下自己的男朋友多麽优秀,自己是多幸运的人。


但小孩子的交往又怎能替未来的人生背书?他知道全圆佑期盼自己能够一起进高丽大,但无论权顺荣再怎麽努力,无论考上与否,自觉跟不上恋人的他,其实真没有一定的把握两人进大学后还能如现在这样天真烂漫。


他或许比全圆佑所想的要更深远,也提早一步,在心境上成为了大人。


两人迟早有一天路不会重叠,都会遇上新的人,享受全新人生。

那还会是彼此之间,觉得最好的选择吗?


全圆佑,会一直觉得权顺荣,是无可取代的吗?


“你柳叔叔记得不?警察那一位,上次来家裡见你觉得你体格不错,运动成绩也好,问你有没有兴趣报警大。”


恋爱烦恼对比人生大事多麽不值得一提,那日下课回家,父亲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他回来叫住了人并递来一纸袋的参考简章,权顺荣抽出文件,看见上头的警大校徽,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一旁咬着棒冰经过的姊姊站在后头,听着爸爸跟弟弟的对话,随口一提:“警大?但小荣不是要跟圆佑一起报考高丽大吗?”


“是这样吗?”父亲也没有要他一定得怎麽做,家裡一向尊重孩子,只要遵循正道不干坏事其他都挺自由,何况这个出路也不见得比正规大学好。“既然高丽大的简章送了,那这边爸爸去婉拒吧。”


“不,还只是初步决定而已,警大我留着想一下好了。”权顺荣收回牛皮纸袋,笑笑。“毕竟高丽大我不一定考得上,有个备案也好。”


“圆佑高丽大上了吗?”姊姊在沙发边坐下来好奇一问,他是见过全圆佑的,整洁又有礼的男孩,跟自己活泼好动的弟弟不同,是个出去都会让人羡慕的妈朋儿。


权顺荣话中些许自豪,这消息他前几天也才刚知道。“嗯,圆佑是推荐保送的学生,新闻系确定录取了。”


“哇,很厉害呢。”


“别给自己压力太大,高丽大真上了学费爸爸妈妈会想办法,但你若喜欢警大,他们制度不同推荐时间有限,要去的话下週前得给对方答复,好好想想,哪条路爸爸都会支持你。”


父亲话中确实没特别给他压力,只是那晚上权顺荣整晚都没能睡着,他翻来复去,想的都是全圆佑期待的眼神,想的都是他们一起上大学后能渡过的时光,那些都让他渴望却也惶恐。


警大简章内的文字时不时窜进权顺荣焦躁的脑海,还有奖助金的方法,他们家虽不至于吃不饱,但私立大学的学费依旧是笔可观的数字,综合各种念想,最后他还是在日出升起的清晨,一笔一划在简章上写下了名字。


警大推荐的文科相比高丽大的程度自然是不难,但为了达到体能测试的标准,他刻意在短短两个月中瞒着全圆佑做了训练,无论是清晨慢跑,傍晚跆拳道教室的授课,全身痠痛的他费尽心思就是不想让全圆佑察觉半点。


可隐瞒并没有为他带来快乐,他受着全圆佑的期盼,却选择了与他不同的道路,满腹的罪恶感让每次见面都成了折磨,连录取通知单送来时,权顺荣才惊觉,他告诉了身边亲近的人,唯独没有告诉全圆佑。


会生气吗?会对我失望吗?

还是,会跟我分手呢?


但全圆佑什麽都没有说,真心祝贺外,唯有捨不得与他的小男孩分离的时间这麽长。


“无论在哪裡,权顺荣肯定闪闪发光。”


为什麽要害怕我找不到你呢?

他忘不了全圆佑看他的眼神,在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神中,是那样专注,那样信任。


那些真情真意都令权顺荣想哭。


不愿意成为谁的附属品,只想尽力朝对方奔去,权顺荣渴望跟上全圆佑的觉悟比自己所想的要坚决。


两个男孩没有说嘴的资本,他不想真到了万一分离的那天,自己没有任何出彩的经历、没有任何能留下全圆佑的底牌。


当时只有十八岁的权顺荣,心愿真的很小、很幼稚。


在警大大一新生训练上,大家上台分享自己想当警察的契机,权顺荣只是有点内向害羞的说,从电视上看了警察办案很帅气,渐渐自己也想成为英雄了。


这份梦想期盼没有成为警察学校中的笑点,也有不少人是憧憬这份职业而来,但只有权顺荣自己知道,若真想做英雄,有一部分,也是想在全圆佑身边,让他不后悔曾说过喜欢自己。


只成为一个人的英雄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但或许当时的他也不会知道,这份赌注,

却没有给自己带来相对应的期盼。


毕竟连权顺荣自己都没想到,他们在大二那年就分手了。


-

莫奈

[圆顺] 如初之光 (06)

 06.


车辆安稳地行使在去昌原的路上。


可能跟跨年夜晚上道路壅塞有关,路途比想像要来得远,全圆佑将车刚开上高速公路不久就开始停停走走,喝了酒的权顺荣没多久就歪头倒在副驾驶座沉沉睡去。全圆佑见状没有打扰对方,只是调高车内暖气,拿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对方身上,就怕穿着单薄的他会因此着凉。


到了后半程接近昌原的车程就比较顺了,很快下闸道口进入昌原郊区后,全圆佑将车停在一间便利店前,在权顺荣睡的迷迷糊糊中问他要不要吃点什麽。


权顺荣似是没醒,摇了摇头只说要杯水就好。


下车后全圆佑拨空看了手机,家裡人知道自己今天要回去,但可没说要多带一个人,虽然已过午夜,但他知道母...

 06.


车辆安稳地行使在去昌原的路上。


可能跟跨年夜晚上道路壅塞有关,路途比想像要来得远,全圆佑将车刚开上高速公路不久就开始停停走走,喝了酒的权顺荣没多久就歪头倒在副驾驶座沉沉睡去。全圆佑见状没有打扰对方,只是调高车内暖气,拿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对方身上,就怕穿着单薄的他会因此着凉。


到了后半程接近昌原的车程就比较顺了,很快下闸道口进入昌原郊区后,全圆佑将车停在一间便利店前,在权顺荣睡的迷迷糊糊中问他要不要吃点什麽。


权顺荣似是没醒,摇了摇头只说要杯水就好。


下车后全圆佑拨空看了手机,家裡人知道自己今天要回去,但可没说要多带一个人,虽然已过午夜,但他知道母亲肯定是要等到自己回来才睡下,于是便打了电话简单告知一声。


待他买些东西回车上时,权顺荣基本醒的差不多了。

他一张脸显然是没睡醒,开了车内灯能见因暖气脸蒸的像是个刚坎好的包子红通通的。


全圆佑不禁笑了出来。


“酒醒了?”


权顺荣看他一眼,才揉揉眼睛。“没醉,但我还是觉得这样太失礼了,没有事前打招呼还半夜叨扰,我什麽伴手礼都没带。”


“只是来朋友家作客有什麽好失礼的。”全圆佑重新发动车,在畅通的夜路开得十分顺,他将便利店的黑塑料袋递了过去。“内衣跟一些盥洗用品我给你买了,衣服的话要是我的穿不惯,明天早上带你去市区。”


权顺荣低头翻翻袋子,除了贴身内衣、牙刷,全圆佑还买了一些饭糰零食,估计是怕他饿。


除了感叹他的贴心外,一听要上街玩,权顺荣显然兴致很高。“市区?我想去吃这裡的名店餐厅!街边小吃也想去!”


但权顺荣知道他身份特别,还是保险起见问自己:“可你上街行吗?”


“口罩戴着的话没事,要是被认出来也没关係,这本就是我的休假,粉丝有分寸不会过分打扰。”


原本全圆佑还想说吃的不就是平日裡常见的东西有什麽好值得惊奇,但权顺荣身上那件一看要价不菲的套装显示或许这些日常生活对于富家子弟出身的他来说,都是新鲜的。


全圆佑不禁想,冲动邀请权顺荣来到昌原这种小地方,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无趣。


“好吃的是挺多,但昌原玩乐没首尔多,你不要觉得无聊就好。”绿灯起步后,全圆佑看了一眼时间,估计能比往常的车程要再早一些到家。“再十分钟就到了。”


“我很期待。”权顺荣话裡真诚,一点也没嫌弃一路上两侧不似高楼大厦的住宅街区。“但我的样子会不会有点夸张,还穿西装你爸妈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怪人?”


全圆佑打量他一眼,权顺荣气质不差,面貌讨喜有礼貌,他并不觉得这样的装束与身份会让自己的父母不快。


“我觉得挺好的。”


到家时已经过了午夜三点,全圆佑将车停在郊区一栋小别墅外头,原先他们一家人在自己尚未出道前经济状况不是那麽好,住的地方也是屋龄四十多年的两层矮房,直到全圆佑有经济能力,本考量父母年纪渐大上下楼不便才想搬到市中心有电梯的大楼居住,但他们习惯了宁静的街区,全圆佑才又买下这间小别墅。


按下密码入内后,母亲披着毯子,从客厅到玄关处迎接他们。


有阵子没能见到家人,虽然母亲脸上略有疲惫,但身体状况听弟弟说最近都不错,这也让长年在首尔生活不能顾及家人的全圆佑欣慰了点。


“儿子回来啦。”


全圆佑迎上前跟母亲拥抱,随即转身介绍。“这是顺荣。”


权顺荣十分有礼貌,虽然有点害羞,但当即就低下了头面带微笑地说:“阿姨您好,我是权顺荣,是圆佑工作上认识的朋友,很抱歉没有事先知会,这几天打扰你们了。”


“唉呀,有什麽关係,除了队友之外圆佑就没带过首尔的朋友回来呢,欢迎你来我们家玩。”母亲对于他难得带了新面孔回家这事充满了好奇,只是这入夜显然玄关不是能谈天的地方,他们舟车劳顿肯定累了。“现在很晚了先赶紧休息,你们饿吗?要不要我弄点吃的?”


“不用不用我很饱的!谢谢阿姨。”


全圆佑也不饿,于是催促着等门到现在的母亲早点休息。“妈去睡吧,我们都吃饱才回来的。”


“弄几个菜很快,真不饿?”


“真的,你快睡吧,多的被单跟枕头都在一样的位置吗?”


“我拿给你们好了。”


说完,母亲又向他们笑笑,才转身离开。


权顺荣则是偷偷扯了他的衣角,小声在耳边说:


“你跟妈妈长得很像呢。”


“是吗?”


他用着很笃定的语气说道:“眼睛,你们的眼睛很像,还有个性都很温柔。”


温柔?全圆佑看着权顺荣一脸真挚的样子,可不觉得自己跟这个词能扯上什麽关係。


只是权顺荣一下子看着他母亲离去的身影,一下子又将这样满是欣喜的视线放在了他身上。


全圆佑背过他提着行李往上走了,没让他见到自己勾起微笑的模样。


“走吧,我带你去房间。”


自从换了居住地家裡空的房间也是有的,父母虽然并没有因为自己长时间不在家就清出他的房间,但怎麽说全圆佑想权顺荣估计是不会想跟他一间,还是分开来睡比较不尴尬。


客房内有基础的卫浴设备,全圆佑领着他先进客房,又回头去自己的房裡拿了全新的运动套装过来。


“床单睡衣还有简单一套的运动衣我拿来给你了,明天去市中心再买个两套应该就能应付这趟旅游了。”搁下衣物与乾淨毛巾,全圆佑环视房内的环境,思索着还有没有缺少的东西。


“谢谢你。”权顺荣没有嫌弃自己的品味,只是嘴上笑着这尺寸他看起来穿上就会像小朋友套大人的衣服。


“明天中午后我们再出门吧。”没几小时后就是清晨了,他们是来玩的实在不需用累到自己。


“嗯。”权顺荣欣然同意这个建议,随即拿起手机看到了岌岌可危的电量。“能借我个充电线吗,快没电了但我得传个讯息给我家人。”


“原本这几天有要回家的吗?”


“就是跟我爸吃个饭而已。”权顺荣提及家裡一个月会有几次家族聚餐,就是例行公事,没甚麽特别之处,当然更可因私事缺席,没甚麽硬性的概念。“预定是在第三天晚上,只是时间上我跟我哥确认一下而已。”


“我现在拿给你。”步出房门外前,全圆佑回头又叮嘱一句。“早点休息。”


权顺荣弯起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待到全圆佑搞定一切洗了个澡真正躺进被窝裡时,天空已经微微亮了一角。


他听见客房已经没了动静,估计权顺荣也睡下了。


他先是在队友的群组内滑了一下消息,看有无来自队长崔胜澈交代的公事,再回了一下知勋传来要他回首尔进录音室录二版歌曲的要求,最后还花点时间搜寻昌原有甚麽值得去的景点。


说来惭愧,他身为当地人,还真不知道现在年轻人喜欢去哪。


最后真累的扛不住时,他才放下手机好好休息。


或许是因为这几日年末活动的压力,也可能是开夜车遭不住的疲累,这一觉全圆佑睡的很不安稳。


他在一片漫天飞雪中站在马路旁。


全圆佑对于身处此地不免感到一丝茫然,只因四周熟悉的街景中带了股异样陌生,他身穿厚重羽绒衣,迎面而来的冷风冰冷刺骨,马路两边尽是厚重堆雪,只有面前飞舞的雪花遮蔽了自己模煳的目光。


这是梦,可是,这又是谁的梦境?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面前停摆的车辆又往前行驶。


“圆佑啊,你怎麽停下来啦?”


柏油马路的另一端跑来个熟悉影子,他穿着白色羽绒服带着个黄色毛帽,脖子上裹着一条暖呼的灰色针织围巾,在层层暖意包围下露出了被冻的通红的脸蛋。


他狐疑的问自己怎麽不跟着过马路,轻松的神态带了点无奈的困惑。


是权顺荣。


权顺荣就站在他面前。


全圆佑本想开口说些什麽,但想的内容与说的字词完全不同,梦中的自己只是愣了一下,草草的说了句抱歉。他就像是上帝的第三人称视角,看着自己与别人展开不知道的剧本情节,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他与权顺荣之间的亲暱,两人真不曾有过这样子的时刻。


他没有迈开脚步,只是定定盯着对方吐出了名字。


“权顺荣?”


“嗯?”权顺荣歪着脑袋。“喊我做什麽?”


梦中的他依然没有发出疑惑,全圆佑此刻会知道是梦,只因为清楚权顺荣从未用过这样子明朗活泼的样子与他说话。


他们的关係似乎很紧密,又好像认识了很久。


“你怎麽、”


“你今天好奇怪啊?不是你说圣诞节要抛下大家就我们偷偷一块去吃饭吗?”权顺荣走到他眼前,毛线帽将他的头发全部束了进去,只露出一张乾淨分明的脸蛋,他皱着眉头,显然有点不满意。“餐厅都订了你可不许反悔啊。”


“队友吗、”


“是啊,你说硕珉知道肯定要跟来,才在他睡着时候出来的。”号誌灯迟迟没有转绿,权顺荣仰着头打了个呵欠,抿着嘴开起玩笑说他们这一晚上偷偷熘出来吃饭的行径看起来像不像约会。“不对,让另外十一个人知道,大家都会想来的。”


硕珉?十一人?


还没搞清楚权顺荣嘴上说着的人是谁,又或着是跟他所属的世界完全不同的情境,只见权顺荣晃着身体跳呀跳的,似乎正在为严寒的气温取暖。


只是这动作之大,地板又都是雪刚融的湿滑,在他还未站稳就要滑倒的同时,梦裡的自己早就大手一捞,阻止了一次四脚朝天的糗态。


“你小心点。”


权顺荣乐呵呵地笑了笑,可勾着他手臂的动作并没有收下。“嘿嘿,这路好滑呀,我应该出门要换成雪靴的。”


他也没有拒绝这种勾手的动作,两人一直走到了没有结冰的路面上才放开了彼此的手,权顺荣戴着保暖的羊毛手套,他们俩牵手时,全圆佑都能觉得自己掌心感受到了搔痒的触感。


几步路的路途没有想像中的远,权顺荣一路多话却不至于令人生厌,他活泼开朗,眼睛微弯如新月,每一个灵动的瞬间都让人捨不得移开目光。


全圆佑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个梦境的主人,是一个他明明就该陌生,却格外怀念珍惜的片段,甚至兴起一股并不想这麽快清醒的念头。


“走慢点,没人催你。”


十多分钟的路间权顺荣时不时会回头,可全圆佑视线没有偏移一直看着对方的背影,梦裡的全圆佑依旧能清晰地记起权顺荣的模样,他就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那样看着自己,他的音调断句、他的肢体动作,那样小小一个片段,带着春天般鲜嫩的色彩,显得生机勃勃。


“咱们好久没一起出门了,我开心嘛。”


“你太容易兴奋了吧。”


“圣诞节是个好日子,等会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麽事情神秘兮兮的现在不能说?”


“得先吃饱呢,或许我还想借助一点酒力。”


“要喝酒吗?今天?”


“当然啊,热呼呼的马格利酒多适合。”


“喝醉我是不会带你回去的。”


“虽然嘴硬,但你肯定不会抛下我的啦。”


“你很笃定啊,*****”


“当然,谁让圆佑特别喜欢我啊。”


“是谁才是我的跟屁虫啊。”


“*****啊。”


“*****”


“等等、*****、”


他们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全圆佑喊着他的名字,不是权顺荣,而是一段被消音的彻彻底底的文字。


他想不起来。

好像记忆中被挖空了特别重要的讯息。


场景变化的很快,从快速闪过的字词与聊天的内容,全圆佑终于知道这个梦境裡的世界的他跟权顺荣的关係似乎比朋友要再好的更多。


他们是一起出道的歌手,在一个不知名的男子偶像团体,两人出道多年有十一个感情很好的队友,他们相知相惜,熬过最辛苦的训练时光,近几年更是攀爬到了过去不敢想的地位。


在圣诞夜到来的这天,两人偷偷预订了一间颇具盛名的餐厅。


餐点不错,口味绝佳,老闆甚至多送了一些小菜,说好的奶酒上桌几口下肚,全圆佑就能见到权顺荣的脸蛋肉眼口见的红了一片,好像喝醉了开始说起糊话,又好像只是玩闹性的测试看看他的反应。


但在一阵酒力促使之下,原本兴致高昂的模样逐渐变得不多话,全圆佑是担心了,倒了杯水给他。


权顺荣摆摆手婉拒好意,只是揉着自己的脸似乎试图保持理智。


“我没事,我很清醒。”


“我想跟你说个重要的事。”


“你在听吗?圆佑。”


“希望你不要觉得震惊啦,或是感到噁心什麽、”


他抬起头来,可是全圆佑却看不到他。

权顺荣是甚麽样的表情呢?


一片模煳,一片漆黑。

全圆佑甚麽都看不见。


可是权顺荣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他的脑海中。


“我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


“我爱你,圆佑。”


我一直,爱着你。


/


全圆佑是惊醒的。


他从床上起身后还没能从那样真实的场景中缓过来,他茫然的不知所措,再到上手摸上了自己的脸,才惊觉自己的脸上有异常的濡湿。


他哭了。


心底空落落的像是一股气没能舒坦,过于真实的记忆让他觉得真实发生过那些无法言喻的情境,梦裡的权顺荣像是火热的太阳,而他将毫无保留的恋慕之心,投射到了自己身上。


非但没有噁心,全圆佑跟那个人共感了,他有惊喜、喜悦,还有满足,可是清醒的这一瞬间,喜忧是并存的,他能感知到梦裡的全圆佑有许多说不清的苦楚、忧伤,还有没有明说的歉意。


为什麽自己也哭了呢?


全圆佑思考是因为最近对权顺荣开始在意起来,就梦到了这种荒唐的梦境?而且自己竟可笑的当真起来?


最后,他怎麽回答?

梦裡的那个全圆佑答应权顺荣了吗?


满脑子一堆莫名其妙的想法让全圆佑整个人乱糟糟的,好阵子缓过来后,他起身套了件衣服就出房门,对角就是客房,他敲敲门礼貌性的问权顺荣起了没。


只不过回答自己的是无声静默,全圆佑说了句抱歉后开门查看,才发现对方早起来不知多久,床上的被单衣物都叠的整整齐齐,就是没见人影。


全圆佑瞌睡虫都跑的差不多,赶忙回头拿起手机就下楼,才刚刷到他的讯息,听玄关处传来了动静,只见母亲跟他有说有笑的一起进门。


全圆佑一头乱糟糟的鸟巢头发,呆愣在原地有些茫然。


半晌,他才哑着还没开嗓的音调问:“你们去哪了?”


权顺荣提着袋子,身上穿着的是他昨夜给的那套灰色卫衣,脚上踏的还是家裡招待客人的那双外出拖鞋,看起来还真有那麽点土气,跟昨夜裡精緻的小贵公子一点也不像。


他吸吸鼻子,举起手中的塑胶袋,笑得跟梦裡那清晰的面庞一样。


真诚又动人。


“我跟伯母给你买午饭去啦。”


*


权顺荣感觉全圆佑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倒不是针对他个人,他自知应该还算有礼,跟全圆佑的父母也是有说有笑,全圆佑显然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模样,但当两人一同出门逛逛昌原时,隔着口罩下的面庞只露出的锋利的眼眉眼,由此他能隐约注意到那莫名打量思索的目光。


昌原虽然是个小地方,但其实也是有许多不错的点,第一日同全圆佑母亲一起吃过饭后下午两人就一块去了林荫道,那儿有许多首尔大牌的服装店以及藏在巷弄之中的古着买手店,捨弃大牌迷思,权顺荣告诉全圆佑其实他也很喜欢这种带有记忆陈旧的物品,甚至最后还是在平价连锁服装店买好了他这三天所需要的外衣,并且当场就在更衣室换了上去。


看着提着两袋衣服正打算穿羽绒衣的权顺荣,全圆佑贴心的替他拿走。“衣服等等直接就放后座吧,不过你确定穿这些就可以了吗?”


拍了拍身上的外套,整理了衣领,权顺荣转了一圈看着连身镜中的样子没觉得有哪裡奇怪,他还基于时尚度搭配了颜色呢!“当然可以啊,这件很舒服,而且打八折便宜的很,穿起来保暖又舒适。”


大概是觉得他这种接地气的模样有点神奇,全圆佑还是给了他别的选项。“下一条街就是精品街,不去看看?”


“不用啦,我是来玩的,就想自在点。”虽然财力上不成问题,但他不想把这趟单纯的理由添了一些财大气粗的逛街行程,只不过脚上冰冰冷冷的只有双拖鞋,为了等会的旅游行程,他得有双好走的鞋子才行。“不过鞋还是必要的,我总不能一直穿着拖鞋熘搭。”


全圆佑低头看了眼,说旁边有间品牌鞋店,应该能买到他的尺码。


衣服凑着穿或许还可以,但鞋码不对可就不能将就了,权顺荣进店裡也没挑多久,就买了双最基本款的白鞋,耐穿又好配,他回首尔平日裡也能穿。


后来他要求全圆佑带他去些在地特别有名的店,却没得到很乾脆地回答。

不是全圆佑懒得带他去,是因为这傢伙忙于偶像日程只知道几间排队名店,两人捣鼓着手机查的资讯参差不齐,最终瞧见了马山炖鮟鱇鱼特别美味,权顺荣提议要不就吃这个,毕竟这天冷吃点热的身体暖才不易生病。


解决的目的问题,还有一项没能解。


全圆佑身为当红偶像,走哪都会有年轻人投射视线看过来,就算不是,他出众的外貌与高挑身材口罩外套也是遮不住的,烦恼着热门景点或许不便,就这麽刚好伯母推荐他们一间只有在地人知道,虽然距离离市中心有点远,但评价甚好还有包间的店。


体贴的伯母事前还订了位置让他们直接过去就行,餐厅内虽说客人多但大多都是长辈,小包间料理也早提前摆好,桌上小菜看得赠人食指大动,权顺荣没吃过正统的炖鮟鱇,在等待着店员开好炉火沸腾的期间忍不住举起手机拍了好几张。


两人一同品味了正宗料理,滚烫又美味的料理让权顺荣忍不住大力称赞,遇上美味的食物他就吃得很欢快,只不过全圆佑嘴上虽然说着好吃,但动作缓慢一口一勺子吃的饭量又少,让权顺荣忍不住拿起勺子替他盛了好大一碗让对方在旅游就不要忌口。


“对了,你要不要发个照片?我能帮你拍旅游照喔。”


全圆佑拿起茶了喝一口,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他们在短暂假期之前公司也已经发了休假公告,与粉丝互动本就是艺人工作的一个环节,他们都有相互提醒记得发照片。“拍可以,但我要等走了再发。”


“也是,粉丝很厉害的,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你在哪了。”权顺荣挑好了滤镜,调整合适的角度按下快门,并来回筛选着不错的几张直接传到了他们俩的聊天室。


全圆佑没有否认这点,同款打卡点是粉丝的乐趣,他不干预也不排斥,只是私人行程难得他还是希望有自己喘息的空间。“我不想跟你的旅游被打扰。”


“嗯~~原来你这麽喜欢跟我出去啊?”权顺荣听得开心,但他不是没留意到全圆佑疲惫的神情。“但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啊,没睡好吗?”


全圆佑瞥他一眼,点点头。“梦多,昨晚睡睡醒醒的。”


“早上去你房裡的时候见你睡的沉就没喊你了,那时候才刚睡下吗?”那离着他们中午出去也不过就几小时,昨天到今天也都是全圆佑开车,不累才怪呢。“还是你明天在家好好休息?我自己一个人上街没事的。”


“哪有邀请人不陪着的。”全圆佑笑笑,说自己没事。“你应该任性抓着我陪游的才是。”


“我像是这麽无理取闹的人吗?”


全圆佑不知为何停顿了下,只是意味深长的望着他。


“跟我一起的时候,你有隐藏本性吗?”


“没头没尾的说什麽呢。”权顺荣不免被这样率直的眼神看的不自在,虽然情感是真的,但隐藏的部分却不是性格,但这些他无法向任何人说。“我才没这麽无聊呢,就是原原本本的样子啊。”


“那就多笑笑吧,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权顺荣心底被这句莫名的话给重击了,可他不想让全圆佑发现自己因为这句话动摇,只是故作镇定的拿起汤勺搅拌着鱼汤。


“你今天好奇怪,居然夸奖我。”


但全圆佑的奇怪举动不止第一天。


后两天他们几乎都在一块,一起去了艺术村、海滨公园、还去了两间卖相好口味佳的咖啡店,他依然有顾及着自己正准备开业的咖啡事业,不忘拍摄回传给设计师参考,也是第一次把自己的小店计画告诉全圆佑。


“开店了的话就不做现在的工作了吗?”


“暂时还是会在的,店内会交给雇用的咖啡师跟正职员工去做,只是我一个小小的兴趣吧。”


他并不是能为所欲为的身份,权顺荣清楚目前的安逸跟自由是家裡给的,也是因为他年纪尚轻,还不需要承担过重的责任,或许等到有一天他们各自走的路不再有交集的时刻,这些难能可贵的旅游与交心都会变得足够珍贵。


权顺荣并不想将现实层面的压力告诉全圆佑,他依然希望两人的世界单纯平和。


至少现在,他们在彼此身边的这个瞬间,权顺荣想放在心底。


第二天晚上逛完景点后,他跟全圆佑的家人一块吃饭了,温柔善良的父母、健谈有趣的弟弟,还有在一旁时不时说话微笑的圆佑。一桌子家常菜美味丰盛,暖桌上的黄光映衬着家庭和乐的美好,权顺荣是真的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并心底偷偷祈求着这一世的他们都能安好健康。


也正因为挨着圆佑,时不时擦碰到的肩膀,勾起相碰的手指,眼神的交错迷惘,在这一刻权顺荣觉得他们像上辈子一样,离的好近。


全圆佑的眼底有他,而他亦把这个男人珍藏在记忆深处。


他还是圆佑,还是那个他求而不得却又割捨不下的男人。


但他没有时间感伤,放假前的最后一日他得回老家与家人们共度晚餐,虽然不知道家财万贯的家人们吃不吃这些,但权顺荣确实买了不少昌原当地伴手礼想带回去。为了不让同事们发现自己去了昌原,这一路他都很小心不在社群平台上发照片,名产当然也不打算带去公司了。


那天中午他跟全圆佑的家人打了招呼才走,还是对方开车送自己去车站的,其实原本全圆佑是打算跟他一块回首尔,只是对方的假期还长,权顺荣认为他应该要多留几日陪陪家人,毕竟自己已经佔据了三天。


车开到了中央车站的停车场,权顺荣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道:“你就不要提前回首尔,在这多待几天吧,难得能陪家人。”


“你自己可以吗?”


权顺荣无语失笑,想他是不是还把自己当小朋友?“当然啊,我都买好KTX的票了。”


“你确定?月台有分这点是你是知道的吧?”


“都已经相处这麽一阵子你还当我是甚麽都不懂的大少爷啊?”权顺荣见他不信,特意刷出了购票证明。“瞧瞧预定成功的页面,在美国我也是用地铁通车上学的呀,很懂这些的。”


全圆佑看了一眼便没再说什麽,越是这样权顺荣就感知到这几天他对自己的关心是过分了些,可想想或许是从邀请这件事本身就很匪夷所思了吧。


“你这几天很奇怪啊,是不是想跟我说甚麽?总是用种奇怪的视线打量我。”权顺荣看了手机时间,便侧过身体看向他。“我还有四十分,咱们敞开说说吧?”


“你好像比之前瘦了。”


这麽一说权顺荣摸上自己的脸,没有意识到这点。“可能因为年末忙吃饭时间就不固定,但昌原这一趟旅游我每餐都吃的很满足喔。”


见他露出笑容,全圆佑的神情是多了几分温柔。


“你对我是怎麽想的?”


他看着他,有点不解。“你是说你外在的形象、还是?”


“包养我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权顺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麽应对,只是故作漫不经心地模样说:“你怎麽还在这个问题裡打转啊?”


“如果我说我不想放弃这种关係呢?”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时,权顺荣自然藏不住真实的诧异,几乎在那种複杂而专註的目光中失了神。


“你甚麽意、”话还没说完,对面那张英俊无比的脸孔就陡然放大。


权顺荣下意识的往后退,手肘甚是都已经抵上车门,可全圆佑的身体在下一秒锺压上来,连同他的吻。在当他快撞上车窗玻璃时,全圆佑将他整个人牢牢困在副驾驶座,与此同时自己还能闻到那甜腻的苦桃香水气味。


全圆佑吻了他。


那个吻明明轻柔无比,蜻蜓点水般的掠过,可是顷刻间犹如电击一般,权顺荣不禁颤栗了一下,在全圆佑退开后便看见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可他们还是靠得很近,全圆佑贴着他的脸侧,没有移开身体。


权顺荣不敢移动身体,他们之间仅是他一个动作就能更亲密的距离。


“你!.......”


“不能尝试吗?还是我讲的不够清楚?”


全圆佑的声音是那样轻,气息略过耳边带动他敏感的神经,许是因为低沉迷人的嗓音令人发痒,那一字一句的邀请轻缓地渗入的四肢百骸,浑身燥热的感觉更迅速的蔓延开来。


只见全圆佑稍微拉开了他们之间的目光,看着那人微微眯起眼睛,很快便低笑一声的向他说:“跟我交往吧,顺荣。”


然后,在他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何事时。


全圆佑又再次亲了他。


这一次,权顺荣终于彻底清醒了。


*


爱情来的突然又猛,跟龙捲风没有甚麽两样。


但这是爱情吗?权顺荣突然就懵了。


他被这样急切又进直的告白模式吓得几天都没有睡好,全圆佑的交往提议来的太突然自己完全没做好准备。应当说那个吻是温柔且甜蜜的,若是二十来岁的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曾求而不得的爱情来的时候,自己反而退怯了。


甚至都忘了那天是怎麽逃着下车的。


也还好的是跨年假期结束后,彼此又各自投入了新的日程中。


不好意思通话的结论就是只能依靠讯息,他希望全圆佑能给他一段考虑的时间,全圆佑没有勉强,只要求无论自己答应与否,都能像是平日那般相处不要刻意躲着他。虽然权顺荣明面上是答应这点,但对于告白这事没有下文,当然心裡的纠结感还是无解。


他们会适合谈恋爱吗?

权顺荣陷入了自问自答的窘境。


除了这事以外,娱乐产业开年特别忙,加上筹备的咖啡店在下一周就要开店了,扎堆事凑在一块简直就要爆炸。


但更令人意外的是,权顺荣的身边开始起了一些异样变化。


“你们好,我是Unicorn公司负责此次企划案的团队成员Joshua。”


那个带着桃花眼的美丽男人给了他们名片,并微笑打招呼时,权顺荣愣了几秒,才匆匆接过。


是洪知秀。


是他上辈子关係最好哥哥之一的洪知秀。


对方显然不认识自己,只是礼貌性的微笑后,又重新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两间公司的人正式进入工作讨论的环节。


主要是ACT娱乐在新一年打算正式製作与纷丝互动的官方平台,与此同时在先前就接触过不少国内资讯平台,综合各方原因下选用了业界首屈一指的互联网搜寻公司Unicorn。不单只是韩国,在欧美许多一线歌手也都使用了该企业底下的交流平台与粉丝分享音乐历程,也正因为他们深知欧美市场的运作模式,也是ACT娱乐未来打算闯荡西方音乐圈的宏大展望,总总利弊考量下,便是促使俩方合作顺利的原因之一。


权顺荣原本以为只是他做为企画团队成员出席,去釐清新男团是否要提早加入这个系统的旁听会议,却没想过原本不抱着任何期望能够再遇上居住美国的Shua哥,却又这麽刚好的因为同件工作把他们的命运拴在了一块。


三位来自该公司的业务分别解释起初架构,以及未来合作企划的流程,虽然权顺荣不实际参与这份业务,就算他在英语充斥的会议中不再是鸭子听雷的情况下,他还是忍不住分神偷偷观察Joshua。


可惜的是,他的期待很快就被失落所取代。

 

一场会议时间并不长,短暂四十分钟在大佬们群聚的大型会议中权顺荣身为旁听客座的身份根本没任何机会发言,如此陌生的交集证明不过就是重新洗牌的人际关係,都已经这麽多次了,他总学不乖的在每一次兴奋的相遇中情不自禁带了祈求。

 

祈求他们跟自己一样,是带着上辈子记忆的重生。

但又想想,或许过得好就不需用再抽下下签了啊。

 

Joshua不仅没有跟他搭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来。就好像他们本该在这个世界中停留在陌生人的关係。

 

待到会议完全结束,大伙各自依序退出会议室回自己办公桌前,有参与这份业务的同仁们听完汇报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后续该怎麽安排业务流程,以及预计年中上线的目标是否能在时间内达到等等。

 

权顺荣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手机,打算到楼上员工咖啡厅买一杯冰美式开启这忙碌的上班族人生。

 

他刚好走到电梯前时,Unicorn公司的员工恰巧要下楼,他维持礼貌的点头替他们按了电梯钮,目光却落在走在最后头的Joshua身上。那种异样感他也说不上来,有陌生、有打量,但权顺荣很快收回视线,打算就这样子擦肩而过。

 

在当他准备回头走逃生梯下楼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头响起。

 

“Hoshi啊。”

 

权顺荣脚步一煞车,猛然回头。

 

“呐?”

 

只见洪知秀笑脸盈盈的看着他。

 

那眼中的情绪,

 

分明就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知秀哥。

 

*

 

“冷静下来了吗?”

 

权顺荣吸着鼻子抬头,只见洪知秀拿了两杯热咖啡走过来,明明就是在自己的职场上,怎麽对方比自己还熟悉怎麽走,甚至一派轻松的安抚着自己大起大落的心情。

 

当洪知秀喊出他上辈子的艺名时,权顺荣当即眼泪就掉下来了,他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眼泪一直掉,哭得像是第一次得到音乐台一位那样的惨况。

 

而洪知秀也足够聪明应付这个情况,转身跟同事随口塞了一句他俩是旧识的这种说词,耽误个几分钟再走。送走两位一脸狐疑的外部客人,洪知秀便转身问他有无两人能稍稍谈一会的隐密之处。

 

思来想去,这个点毕竟天冷,高楼层那处员工喜爱偷闲的户外阳台肯定没有人。

 

于是就演变成洪知秀替他买了热咖啡,他们在一月寒冷的户外坦诚说话的时刻。

 

洪知秀看着权顺荣哭唧唧的样子,脸上不免欣慰,他搂紧了自己那件大衣外套,坐在了权顺荣身边的空位。

 

“我们Hoshi还是这麽爱哭该怎麽办呢。”看着权顺荣没办法止住眼泪的样子,他从口袋内拿出手帕递了过去。“眼睛都要肿啦。”

 

权顺荣接过手帕却没有胡乱擦脸,只是抽噎着问:“真的是、是Shua哥吗?”

 

那份滑稽的模样惹得洪知秀不禁笑出声,但他的笑容还是那样温和,更回答了他的提问:“是,是你Seventeen团体中的哥哥Joshua,我不都喊你Hoshi了吗?”

 

老虎的视线啊。

 

“哇!”

 

权顺荣一听又得哭了。

 

过一会儿待到他们双方的情绪都稳下来,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权顺荣不隐藏着自己的心绪,似乎就是一股脑儿的把这种重生的惶恐不安全部朝洪知秀吐了出来。

 

“哥你都不知道,我真的很寂寞。”权顺荣带着可怜的鼻音朝着对方诉苦。“这裡只有我认识他们,但大家都不知道我是谁。”

 

这裡的大家指的是谁,洪知秀很清楚。

 

“我还离得还更远呢。”

 

“哥一样在美国吗?”

 

他笑了笑,说:“是啊,还是洛杉矶。”

 

洪知秀当然也觉得这种经历很难形容,但随着时间一拉长,再怎麽不可思议的情节大抵也是能接受了。“大概早你一些时间,我大概是穿越到七岁的时候,还是小孩子的年纪。”

 

权顺荣思考着,若是一个完全都不熟悉的世界,洪知秀又是哪一点认出了自己呢?“为什麽哥会知道是我?”

 

“不知道,只是见到你的时候有点惊讶,碰碰运气喊喊看,其实我清楚这世界的你不见得会认识我。”世界那麽大,十三个人要再重新相遇比登天都要困难,洪知秀之所以开口不过是在赌一个可能,显然现实告诉他赌对了。“我很幸运你还是我知道的那个小老虎。”

 

权顺荣破涕为笑。

 

“哥这些年来过得都好吗?”

 

“还不错唷,父母是同样的人,虽然一样住在LA,但家庭环境背景还是有落差。”落差或许不是只有半点,洪知秀这辈子的父母都出身富裕的商业家族,只不过企业联姻的他们在洪知秀十几岁时就离婚,父亲回首尔经营事业,而洪知秀则留在美国母亲身边求学,踏上首尔的次数也不怎麽多。“青春期我花了点时间适应,后来就当二次人生,慢慢享受更接受这些不完美之处了。”

 

“啊,对了,Unicorn是我父亲公司的子企业,作为大学毕业后的新职场还算顺利。”

 

洪知秀上辈子是因为要成为艺人才从LA来这,那麽这次单纯只是因为人生计画吗?“哥会来首尔工作是因为父亲要求的吗?”

 

洪知秀的家庭本就是西式教育,父母离婚后各自也有事业要经营,成年人的灵魂就是不需要过份担心,从小洪知秀表现的一直都是独立自主的模样,自然父母也不会多加干涉他的人生。

 

洪知秀来首尔多少有点继承家业的意味在,只是跟权顺荣一样,目前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走向,所以暂时他还是想先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在哪裡工作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但会从LA来这裡工作,一部分因为父亲期许,但其实也还是因为我想见到他们。”

 

就跟权顺荣会选择协助几人一样,感情的出发点从不需任何理由。

 

“哥见过大家吗?”

 

“当然了。”

 

洪知秀在SVT出名后得知了这辈子依然有几个人选择从事演艺事业,间中的风风雨雨他从新闻报导中瞭解不少,虽然没有跨海过来一趟,但几人来美国他还是买票进去看了。“没有像你离的这麽近,去年他们来LA开演唱会的时候我去了,就在座位区,大家过得很好发展也不错,我看了很欣慰。”

 

洪知秀说起这些时依然一派轻松,只是权顺荣多少能从他的语气跟表情感到了一点惆怅。

 

到底他们是一样的,被胡乱扔进这个世界,成为不照剧本走的全新角色。

 

“不会怀念那些日子吗?当艺人的时光。”若不是权顺荣这个身体的身份背景比较敏感,说不准出身平常的自己倒头来还是会再一次尝试这种人生。

 

但这辈子也不可能了。

 

“我有想过要不要参加试镜,啊!当然是年轻的时候,但当时我没有把握你们每个人都存在这个世界裡,所以还是没勇气跨出那一步。”

 

洪知秀的想法与权顺荣是共通的,他们有把握作为艺人能有所成就,只是多少都还是想若身边的队友不再是熟识的面孔,可能心裡有个坎会过不去吧。

 

“选了商科念大学是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的生活,虽然晚了好几年,但还是见到顺荣跟大家啦,我很满足了。”毕竟都过这麽多年,再怎麽不适应也早被现实磨平,洪知秀目前很投入公司合作的项目,虽然身为二代努力并不是必要,但多少还是因为一点私心,他想能尽所能帮忙。

 

这点对于权顺荣来说是一样的,看起来像是没有目的胡乱投资,只有他们才知道其原因啊。

 

“为什麽就只有我们记得Seventeen存在的世界呢?”权顺荣小脑袋瓜裡一团乱,依然是团迷雾。“只有我的话可能是意外,但连哥也一起的话,是不是有什麽共通点啊?”

 

如果这个世界中的他们是碰巧歪打正着转生穿越?那总得有个原因吧?不然为何只有他们二人发生这种奇蹟?

 

洪知秀沉吟:“⋯⋯共通点是有的。”

 

“真的吗??”

 

“意外吧,我们都不是以一个祥和的方式走向人生终点。”洪知秀眼神轻轻流转,说得很浅淡。

 

“哥、”虽然洪知秀说得很隐晦,但权顺荣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在我之后你也?”

 

你也死了吗?

 

他说不出口。

 

洪知秀手温热柔软,复在他的手背上算是应证了猜测。

 

“就是意外,交通工具很难说,但事情都过了,我也忘记当时的感觉。”洪知秀的意外是晚了好几年后,一个雨天的打滑意外,醒来就在孩子的身体中了。“痛到不至于,就像一场梦一样吧,这裡日子很平淡,Seventeen那种绚烂的时光都是美好记忆,我不曾遗忘过。”

 

这麽一提,权顺荣也想起他上辈子的离世真的就是连续剧才会出现的那种,过于突然又没有准备,人生就算来几回,也不太会遇上那样的死法吧?

 

“哥,在上辈子我离开后,大家都还好吗?”

 

洪知秀表情有一丝忧伤。

 

太过沉痛的悲伤过往,洪知秀虽然没有忘却那一丝细节,但他并不打算把内容转述给权顺荣知道。

 

“坦白说我们历经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我们每个人多少都没能从失去你的打击中振作,至少顺荣现在在我眼前,有很好的家世背景,有份稳定的工作,还跟上辈子一样有很多人喜欢你,能再见一面我很高兴。”

 

权顺荣读懂洪知秀话中刻意避谈的用意,就好像他不多言自己离开的那些前后日子,正因为此刻他们都活在当下,就不应该再追着身后的影子奔跑,这才是对的。

 

他紧握着那早已凉透的咖啡纸杯,轻声问:“那麽哥,你现在过得幸福吗?”

 

洪知秀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头,语气温柔。“能够有二次人生修正我的遗憾,想想就豁然开朗啦。”

 

“那就好。”权顺荣终于是笑了。

 

“不过顺荣啊,问你个问题。”

 

“嗯?”

 

洪知秀问的直接,一句话把权顺荣问傻了。

 

“现在的你还跟上辈子一样喜欢圆佑吗?”

 

他内心一瞬间有很多话想说,但都这个地步了在藏着确实没什麽意思。

 

他叹了口气,用了种很无奈的神情看着对方。

 

“哥什麽时候知道的?”

 

“很早。”洪知秀具体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就懂,他善于观察,一来一往的眼神与肢体动作总能观察到,但真正确定还是某一晚他们不知道洪知秀在家裡,在宿舍说话时听清的。

 

但因为这并不是双向奔赴的恋情,洪知秀听闻他们各自有了交往对象后,想或许那样的情感已经不再存在了。

 

几年过去,一直到全圆佑要结婚,那时他在美国忙着规划新生活,没能留意到每个人的安排,只打听到尹淨汉提早从京都回去,思索挣扎后他还是播通了那通确认电话。

 

“我知道淨汉从京都回来陪你一阵子,间中向他确认的。”

 

那时候他就知道,顺荣的爱有多深刻了。

 

“原来是这样啊,大家都知道了啊。”权顺荣没有特别藏起对全圆佑的喜爱,虽不明说,但团体中稍微聪明点的哥哥们肯定能看出端倪,只是后来被明确拒绝后,权顺荣就减少了那些不必要的肢体接触,以藉此斩断自己那无处安放的恋慕之心。

 

想来自己是真的勇敢,才会在起初时那样不顾一切奋力抓住那个人漂浮的心,想得到他的爱,想与他相守。

 

而后权顺荣想到什麽,转过头拉扯着洪知秀的袖子,有些好奇的问:“那天我有寄出一封信给圆佑,上面写了好几个孩子的名字,他有收到吗?孩子最后叫什麽?”

 

“顺荣,你不该活在过去。”洪知秀没有告诉他答案,只是意味深长的朝他说:“你应该看看这裡的人。”

 

“这个世界的圆佑离你非常近呀。”

 

权顺荣顿时失语,胸口更是顿时一紧,他不知该怎麽疏通心裡的结,曾想过会在这个时空中与不同的人坠入爱河,也妄想过如同韩剧般浪漫的情节,只是到头来现实不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结局。

 

其实,他从来都不用担心圆佑,他会过得很好。而自己也该一样,生活仍需要向着前方进行。

 

只是,为什麽还是他呢?

 

“你也觉得这辈子我还是要喜欢他吗?”权顺荣喝了一口咖啡,冷掉的苦涩如心情一样糟透了。“前几天他向我告白了,很好笑吧,明明我上辈子那麽喜欢他他都不看我一眼,这辈子却反过来了。”

 

“可是哥,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洪知秀问:“是因为你还喜欢圆佑吗?”

 

他还喜欢圆佑吗?权顺荣知道不是的,多深刻的情感终有一天会随时间忘却,他只是怀念,怀念着两人共有过的记忆,以及不甘心这辈子与他的相识是在不漂亮的契机下。

 

“他们终究不是一样的人。”无论是长相还是说话的方式如何相像,都不是那个与他历经过最辛苦时期相伴的朋友,自己也不应该把这不存在的记忆投射在这个圆佑身上。“想来我也不是这个权顺荣呀,这样的我们适合在一起吗?我实在不大敢再赌一次了。”

 

“不要在乎过去,也不要被无所谓的道德想法约束自己,你只要思考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洪知秀摸摸他的脑袋,话语中似乎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在这裡的顺荣,你的心这次也向那孩子靠近了吗?”

 

权顺荣的眼眶再次灼热了起来。

 

他跟圆佑两人一道走过了青春岁月中最美好的一段旅途。

 

再次相遇他骗的了别人,却无法欺瞒自己的心。

 

洪知秀也没逼着权顺荣一定要在这个当下给出一个满意的回答,见着时间差不多自己也该走了,他率先起身,拍了拍大衣上的棉絮。

 

“不用非得一定要在现在得到解答,这辈子还很长,你有很充裕的时间去思考这段关係的延续。”

 

就算不是爱,也可以一起经历许多有意义的时光。

 

权顺荣释然的点了点头,跟在洪知秀身后一同走回公司。

 

“我怎麽连这辈子都说不过哥啊。”

 

“我反而很高兴你没什麽改变。”

 

洪知秀回头看他一眼,却又停住了脚步。

 

“怎麽了吗?”权顺荣有点不明所以。“我陪哥一起下楼吧,送你一程。”

 

对方露出了有点爽朗的笑容,便从胸前大衣的口袋内拿出名片夹,抽了一张纸放进他的口袋中。

 

“差点忘记给你我的联繫方式了。”

 

“啊对,那我也给哥我的、”权顺荣意会过来,赶忙从口袋内拿出手机。

 

只是洪知秀的动作更快,两只温热的大手捧住了他的脸颊,侧脸吧唧好大一口亲在了他的脸上。

 

“你再打给我吧,名片上有我手机号码,很高兴今天见到你,顺荣。”语毕,洪知秀看他可爱又捏了捏他的脸蛋。“还有,回去工作别送我了。”

 

权顺荣被亲的糊裡糊涂,但洪知秀上辈子就喜欢摸摸弟弟们的脑袋瓜,作风也比较欧美派,加上他前几年都留洋,对于外国人这种亲脸的亲密模式早习以为常。

 

“哥要接我电话喔。”

 

洪知秀莞尔一笑,随即电梯恰巧到了楼层,在依依不捨的问候中,直到门关上看不见影,权顺荣才收起垮下的小脸蛋,转身走回办公室。

 

只是他一转身,脚步都还没迈开几步路,迎面就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他一抬头,只见全圆佑面色奇差的站在他眼前,眼底似乎还有未能退却的一丝怒意。

 

“喔,是圆佑啊、”

 

全圆佑看了他一眼,随即上手拉着他往前走,拐弯一下子进了逃生梯,很快的将他堵在了安全门上。

 

他表情黑得很,一看就是不高兴。

 

权顺荣脑袋晕乎乎,还没搞清楚怎麽回事。

 

“他是谁?”

 

“嗯?”

 

这话一问他才懂全圆佑在说啥,意识到洪知秀无缘无故亲他的意思,就知道那哥切开来还是黑的,肯定是做给全圆佑看的!

 

但权顺荣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自己跟洪知係秀的关係,张了张嘴又无声的选择静默。

 

“不认识的?”

 

“认识的啦。”权顺荣努努嘴,有点尴尬的别开目光。“是一位感情还蛮好的哥哥,现在要负责公司的官方粉丝app开发喔。”

 

这话也不是假话。

 

虽然他间中省略了几万字自己跟Joshua相识的关係就是。

 

“认识的也不行。”全圆佑伸手摩挲他的肌肤,虽然带笑,可是那份笑意却也没有真正映在他眼底处。

 

“不要随便让人亲你,顺荣。”

 

“我会有点嫉妒。”

 

全圆他过去从来没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儘管权顺荣上辈子跟许多人保持友好接触的关係,却也没得到过一丝嫉妒的请求。那一瞬间他彷佛被定住了心智,只是微微仰着脸,任由他灼热的呼吸留在耳边。

 

“你凭什麽嫉妒啊。”权顺荣简直哭笑不得。“我们什麽关係都还不是。”

 

“答应我的话就是男朋友了。”

 

男朋友吗?

这是多沉重的词啊。

 

再说了,这傢伙这辈子是同吗??

 

“不是说要给我点时间考虑吗?”

 

“是这样没错。”

 

“你真想清楚了吗?”权顺荣承认自己心中微动,可更多的是五味杂陈,他承认没有人能在这层温柔的注目下不化成软软一摊水。“我这个人容易较真开不起玩笑,你说喜欢我的话,就要承担我热切的爱情,你能吗?全圆佑?”

 

你能只爱我一个人吗?

 

不要丢下我。

 

圆佑,如果你爱上我,就不要抛弃我。

 

虽然已经是很久的事了,他记得全圆佑也曾这样说过。那时候在他们还年轻时挤在带着霉臭味的练习室,那个小小的男孩轻轻抱着他笑道:“顺荣怎麽跟谁都好,但我不是,我只想你跟我一个人最好。”是玩笑,还是少年友情的嫉妒,他们认识那么久的时间权顺荣却最记得这句。

 

因为在友谊外衣的披散下,只有权顺荣妄想那句是爱情。

 

他凝视着全圆佑说出了真心话,对方的目光又深又沉,让他感觉自己就要被吞没了。


赤裸裸的佔有慾令权顺荣无所适从,他下意识想别开目光,只是全圆佑的动作更快的拉着他的手,从手心到指尖,与自己温热的体温不同,全圆佑的指尖冰冰凉凉的,权顺荣怔了怔,但很快就被他反手复住。

 

 全圆佑一手握住他,另一只手扶在他的颈后,直接低头吻了下来。

 

“圆佑、”

 

不同那次蜻蜓点水的轻嚐,他的吻中带了丝急促的意味,只想以此证明什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份喜欢是真实的。

 

半晌,他才放开了自己,退开时权顺荣还没缓过来,只是对上那乌黑的眼神,那之中闪着灵动的光,映在逃生梯间的灯下让人有些痴迷。

 

“你怎麽又亲我!”他这句话软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想必全圆佑也是这样认为,动作温柔的有几分宠溺意思。

 

似乎觉得自己发懵的样子奇奇怪怪,全圆佑又再次亲了亲他,只是这次不是嘴上,而是爱怜的轻啄他的脸颊。

 

得逞两次的凶手表情坦荡而又无辜,甚至有些奸诈。

 

他捏捏他的下巴,盯着自己凝视了一会儿,眼裏渐渐浮起笑意。“现在相信我了吗?”

 

我要怎麽做才能向你展示我的真心呢?

 

权顺荣一口气堵着还没上来,只觉得在他审视之下几乎没办法藏着心思,而这种感觉实在称不上好。但看着对方眨眨眼的模样,他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好吧,你赢了。”他伸出手牢牢地拥抱了全圆佑,直到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他将自己複杂又无奈的笑容藏在了他的怀裡。

 

“我答应了,男朋友。”

 

至于为什麽会答应,或许就是洪知秀那一句。

 

他现在就在你身边啊。

 

这样就足够了。

 

-

新年快乐!

素素素素素

【全员向】特殊哨兵研究所 1

*哨兵向导AU,私设众多

*cp澈汉、圆顺、率宽、奎八&俊八

*尝试比较严肃的体裁,切勿上升真人


李灿从越野车上下来,对着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号称中央塔投入了无数心血、全国设施完善度最高而且最大的哨兵特别行动基地,居然是一栋只有两层楼高,外表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白色建筑。大门口甚至都没有什么标识,只是门的左右两边各站了一名穿了迷彩服的守卫,要不是越野车直接送他过来,李灿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他在门口踌躇了半天,琢磨着是不是要进去看看,自动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略长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一张秀气的脸,见到李灿笑眯眯地对他伸出右手。

“是中尉吗?我...

*哨兵向导AU,私设众多

*cp澈汉、圆顺、率宽、奎八&俊八

*尝试比较严肃的体裁,切勿上升真人


李灿从越野车上下来,对着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号称中央塔投入了无数心血、全国设施完善度最高而且最大的哨兵特别行动基地,居然是一栋只有两层楼高,外表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白色建筑。大门口甚至都没有什么标识,只是门的左右两边各站了一名穿了迷彩服的守卫,要不是越野车直接送他过来,李灿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他在门口踌躇了半天,琢磨着是不是要进去看看,自动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略长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一张秀气的脸,见到李灿笑眯眯地对他伸出右手。

“是中尉吗?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尹净汉,叫我净汉哥就好。”李灿伸手和他握了握,男人的右手很白净,上面却覆着一些细小的疤痕,“行李已经送进去了?那跟我来吧。”

名叫尹净汉的男人朝守卫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朝室内走去,李灿紧跟在他后面,穿过那道自动门,嗖嗖的冷气就直往衣领钻,猝不及防冻得他起了鸡皮疙瘩。

“啊抱歉,冷气是不是开得有点足?我们这里有人很怕热,平时工作穿得也多,所以温度调得比一般要低,习惯就好。”尹净汉观察力很敏锐。

“没事,是我今天穿得太少了。”李灿颤抖着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四下望了望,奇怪的是一个人也没看见,“这里就这么大吗?”

“你说地上这两层?当然不是。”尹净汉笑了笑,带着李灿拐了几道弯,进了一个隐蔽的电梯间,按下向下的按钮,“上面只是个幌子,没人的。”

他们进了电梯,尹净汉刷了卡,按下一个楼层,似乎是有意无意挡着操作面板,不让李灿看见。在狭小的空间里挨得比较近,李灿才看见尹净汉胸牌上写的字。“您是……SS级向导?”

“没错,我是。”见李灿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尹净汉耸了耸肩,“别见怪,本来是想让其他人来接你的,但是大家都忙着,我就只好亲自来了。”

“对、对不起,刚才没认出来……”李灿舌头打结。

“不用这么客气,在所里大家都很随意的。”

电梯抵达对应的楼层,尹净汉率先走出去,在一面巨大的白墙前停下,示意李灿站到右侧的显示屏前面。“虽然刚才握手的时候我已经检查过你的精神网了,但这是例行公事。”尹净汉打开面板,在上面按下自己的大拇指,“有记录之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显示屏亮起,摄像头将李灿的脸投放到屏幕中心,他的个人信息在两侧依次出现。李灿一动也不敢动,等仪器扫描完毕,“李灿中央塔调查员 A级哨兵”几个字固定在屏幕右上角,尹净汉才拍了拍他的肩,白色的幕墙发出一声机械的轻响,从中间裂开一道竖直的缝,渐渐扩大露出背后的空间。

三个蓝色字母在入口正中的透明标志上闪闪发光。

“欢迎来到SSI。”尹净汉愉快地说。


“特殊哨兵研究所(Special Sentinel Institute),外界一般称哨兵特别行动基地,真正的名称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三年前由中央塔和普莱蒂斯大学合办,主要致力于高级哨兵的管理、研究以及使用,执行中央塔下达的行动指令,或者为重大事件提供支援。”尹净汉一边带着李灿往里走一边解释着,“对了,我还得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尹净汉,SSI代理所长,SS级向导,你还是叫我净汉哥就行。”

“净汉哥。”李灿有些惶恐,“原来研究所有这么大吗?”

“惊喜吗?”代理所长像个孩子一样调皮地眨了眨眼。

地上的白色建筑只是冰山一角——特殊哨兵研究所绝大部分都在地下,建筑呈环形,截面面积大约是地上的五到六倍。中间部分悬空,目测有30米深,站在围栏边往下看都会有些眩晕。墙边修筑了宽阔的走廊,以及一间间办公室和实验室,有的装着巨大的落地玻璃,有的则遮掩得密不透风。

白炽灯和浅蓝色的光源交替闪烁,穿着白大褂或者迷彩服的人在走道上穿行,构成繁忙而秩序井然的图景,整个研究所像一台精密工作的仪器,令李灿不禁屏住了呼吸。他好不容易才将视线收回来,尹净汉正温和地看着他微笑。

“很多人第一次来SSI都是你这个表情。”他自豪地说,“上个月我才从中央塔接来两名新人,他们跟你的反应一模一样。”

“我真的可以在这里工作吗?”李灿非常兴奋。

“来之前看过SSI的资料吗?”尹净汉领着他沿走廊往下走,“研究所目前有三名SS级向导,我只是其中一个,另外有三名S级以及十七名A级。核心部门有两个,哨兵重点实验室和紧急应对行动组,分别由另外两名SS级向导负责,手下都有不少S级和A级的哨兵和向导。中央塔派你过来也是为了培养你,这个年龄能达到A级,已经很不错了。”

他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下。“先来见几个人吧。”尹净汉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敲都没敲一下,“知勋啊,你在这里偷懒,还让我去接人——”

“我刚从实验室出来!”仰躺在正对着门口的一张扶手椅上的人显然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蹦起来,“净汉哥你又不敲门,总是受到惊吓会影响我的精神网的!”

“李知勋,重点实验室主任,SS级向导。”尹净汉忽略了那人反对的声音,“普莱蒂斯大学化学院教授,年纪轻轻就硕果累累,是个天才啊。”

“就不要这样夸我了,医学院首席先生。”

“前首席。”尹净汉面不改色地纠正道,在李灿发出疑问之前转向了坐在旁边的另一个人,“洪知秀,重点实验室成员,S级向导,普莱蒂斯大学医学院麻醉讲师,我的老同事。”

“你好。”李灿礼貌地和洪知秀握了握手,对方笑得弯起一双桃花眼,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手劲却很大,抓着李灿的手半天不松,对什么很满意似地点了点头:“是哨兵?嗯,精神网很结实呢。”

李灿猛地把手抽回来,对这研究所见面就打探人家精神网的习惯很不适应——这是隐私吧?!

“对不起对不起,”洪知秀连忙道歉,眼睛里却闪着狡黠的光,“职业习惯罢了,顺便冒昧地问一句,可以看看你的精神体吗?”

李灿犹豫了一下,但房间里另外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连李知勋也从桌后投来期待的目光,只能答应了。“麻烦往后退一点。”他提醒道。

下一秒一只孟加拉虎赫然出现在办公室中央。

“哇。”洪知秀露出惊讶的神情,和尹净汉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没等李灿想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一只鹰扑扇着翅膀降落在老虎的面前。

“这是我的精神体。”尹净汉说,“礼尚往来,以后都是同事了,刚才有点唐突了,别介意啊。让他们先交流一会儿,硕珉和胜宽都还在实验室,我带你去见见顺荣。”

“要找顺荣吗?”洪知秀的表情变得有点为难,“他还在下面呢……不过待了好半天了,也该叫他回来了。”

“哦?那也好。”尹净汉突然来了兴致,一脸神秘地转向李灿。

“你还挺幸运的,到研究所第一天就有这样的机会。”他说,“带你去见识一下,这座研究所建立的初衷,以及它最核心的秘密。”


“特殊哨兵研究所,其实应该叫变异哨兵研究所。

“因为基因变异出现的极其罕见的人与精神体融合的案例,五年前发现第一例,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五例。变异哨兵的精神体一般都是非常凶猛的动物,狼,猎豹,棕熊,狮子,融合后哨兵会具有这种生物的某些特性,身体性能很大程度上优于常人,但也难以控制自己的冲动情绪,换句话说,好用,然而非常,特别,尤其危险。

“所以他们需要高级向导的帮助。”

尹净汉带着李灿再次进了电梯,刷了卡,按下最深一层的按钮。电梯无声地往下降,在研究所的最深处停下,电梯门打开,李灿被眼前一排封闭压抑的隔离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别误会,目前已经发现的五例变异哨兵,SSI收容了四例,都是自愿进来的。每一位都有SS级或者S级向导看护,定期检查,梳理精神网,安抚他们的情绪,在外出任务的时候和哨兵搭档。也只有S级以上的向导才能胜任这份工作,因为这些哨兵都未结合,意味着他们的精神状态会更不稳定。”尹净汉勾了勾嘴角,但眼里没有笑意,“也有人把这些向导叫做——‘驯兽师’。”

“为什么没有结合?”

“因为动物的寿命很短,不能强迫向导做出牺牲。”

“动物”一词让李灿打了个冷颤,他的目光落在途径房间的门牌上,除了“S4”还有“CHS”三个字母。

“你也不要太紧张,我们的向导都很出色,这些哨兵大部分时间都不具有攻击性。”尹净汉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中午吃了什么,“但暴走的时候确实相当可怕,破坏力强,甚至可能会……杀人。”

看见李灿脸色惨白,尹净汉哈哈大笑起来。“假设而已!我们所的变异哨兵可没做过那么极端的事情,”他在S2房间的智能锁上刷了卡,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来,见见圆佑。”

隔离间里面相当宽敞,除了无法随意进出以外,条件还算不错。房间的四壁都是柔软的防护垫,墙上有电视机,有书柜和衣柜,还有独立的洗浴间。一进房间李灿的注意就被角落里一张白色的大床吸引了,背对着他躺着一个人,黑色头发,裸露的后背肌肉线条流畅,腿很长,几乎伸到床沿以外,看上去和常人无异,手腕上却戴着一只金属的手铐,细长的锁链一直延伸到房间中央——这是整个房间唯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尹净汉抱着臂靠在门边,朝那张床的方向喊了一声:“顺荣啊,该起来了。”

李灿这才发现床上还有另一个人,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白大褂滑落下来挂在手臂上,露出半边圆润的肩膀;浅蓝色的头发,狐狸一样上挑的眼尾,抬起来揉眼睛的双手腕部什么也没有,打着哈欠问:“到时间了吗?感觉还没睡多久……”

“给你介绍个新人。”尹净汉抬了抬下巴,“圆佑怎么样?”

“他这会应该没事……等我换件衣服。”

那人就在房间里脱掉白大褂,大大方方地在他们面前换起衣服来,背部转过来的一瞬间,李灿看见他的蝴蝶骨上有两道对称的伤疤,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了平行的三条粗线,早就愈合却依然触目惊心,伤痕泛白,如同一对退化了的翅膀。

一闪而过,那人很快穿戴整齐,转过身来打量着李灿。

“权顺荣,SS级向导,紧急应对行动组组长。”尹净汉做了个手势,“和你一样原本隶属于中央塔,最早一批加入SSI的人员之一。”

“啊这位我知道,听说中央塔要给组里派个人,我看了你的资料。”权顺荣眯起眼睛,笑容倒是很可爱,“是李灿吧?以后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了,感觉怎么样?”

李灿绷紧神经,以免一不小心又被对方探了精神网:“还不错,很喜欢。”

“喜欢吗?”权顺荣笑了,看了看身后,又压低了声音,“我们出去聊吧,我怕吵醒他。”

两名向导率先走了出去,李灿落后一步,出门前又忍不住回头往那张床望了一眼。这一眼却让他一下子冒了冷汗,床上的黑发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微侧过头,晶亮的眼眸朝门边射来一道窥探的视线,冷峻,专注,深不可测,令人不寒而栗——那分明是一双豹子的眼睛。

是他无法与之匹敌的对象。

A级哨兵慌张地逃出隔离间,将门在身后紧紧关上。


TBC


jww不要吓着你弟(

这次是以前没写过的小圆形象,感觉很新鲜kkk

第一章设定讲得比较多,把tag都打上了,后面就出现什么打什么tag了

Sevq

【HW/福华】福尔摩斯夫夫/Mr.&Mr. Holmes(史密斯夫妇!AU)

*前言:阿B买进了《史密斯夫妇》,那天我重温后就去找凉老师嚎了,然后又找言吞老师嚎,于是有了这篇文章!内容是由和 @冫京 老师交替完成的,第一二章是我,第三章是凉,后续的安排要再看。为方便阅读我们弄了个“福尔摩斯夫夫”的tag,欢迎订阅!

1

三年前,哥伦比亚。

门外的喧嚣惊动了他。约翰皱了下眉,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嘿,兄弟。”他舔了下嘴唇,向不远处的酒保招手,“发生了什么?”

对方打量了他一眼,但只有一眼,接着说,“据说军方文件失窃了,现在他们在搜寻所有独身前来的旅客。”约翰点点头。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他解决掉自己的最后一口威士忌。军人在这时冲了进来。他没有真的回...

*前言:阿B买进了《史密斯夫妇》,那天我重温后就去找凉老师嚎了,然后又找言吞老师嚎,于是有了这篇文章!内容是由和 @冫京 老师交替完成的,第一二章是我,第三章是凉,后续的安排要再看。为方便阅读我们弄了个“福尔摩斯夫夫”的tag,欢迎订阅!

1

三年前,哥伦比亚。

门外的喧嚣惊动了他。约翰皱了下眉,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嘿,兄弟。”他舔了下嘴唇,向不远处的酒保招手,“发生了什么?”

对方打量了他一眼,但只有一眼,接着说,“据说军方文件失窃了,现在他们在搜寻所有独身前来的旅客。”约翰点点头。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他解决掉自己的最后一口威士忌。军人在这时冲了进来。他没有真的回头去看,只是从余光里打量到的——门口处有端着枪站立的士兵,而在他左侧,一位士兵谨慎地慢慢靠近。“先生,您是自己来的吗?”他问得倒是彬彬有礼,但约翰注意到了他向身后准备掏枪的动作。

“嗯?”他舔了下嘴唇,威士忌刚浸润了它,接着侧过头,在耳朵上比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刚刚周围太吵他没有听清。“我说,先生,您是一个人来的吗?”对方这下用上喊的了。约翰含混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似是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他的手本能地往别在腰后的沙漠之鹰探去,盘算着自己硬碰硬脱身的机会还有多少,而留给他考虑的时间已然不多,门口传来军靴粗鲁踩踏地板的响声、推搡声,军队包围了酒店。在强烈的阳光中他眯起眼,看到几个军人和一个黑发的瘦高个走了进来。

准确的来说,对方是被推进来的,好像肩膀被狠狠碰了一下,他刚进来时脚步有点踉跄,但很快稳住了自己。眯起眼像大猫一样极具威胁性地向后瞪了一眼,他却没有发出任何抱怨,尽管被五大三粗的军人裹挟着,耳边是语气不善的问询(“嘿,先生,请出示你的证件。”),对方却看起来没有丝毫惊恐,在他们的问询下似是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四周,平静得像是被错误对待、或者误入了其他领域的贵族(又或者是他还没弄明白现有的处境)。总而言之,在男人环顾四周时,他们的眼睛对上,电光火石间,他们望向彼此。

那是双极具穿透力的眼睛。约翰意识到。极浅极浅的烟灰蓝色,像是某种会折射阳光的玻璃珠或者水晶体。他很英俊,这是约翰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他们恐怕会找他麻烦,因为这人额前蜷曲的黑色卷发和白得过分的皮肤简直一看就是大写加粗的“陌生人”“新来的”,简直不能更引人注意。于是约翰换上笑容,走了过去。

“嘿,你在这儿——”他张开手,笑着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不露痕迹地把对方往自己身边带,在一众军人诧异和怀疑的眼神当中——当然,他有注意到在过程中不要真的碰上对方的手,他不想引起这位帅气陌生人的反抗,看在上帝的份上,他绝对是出于好心,在异国他乡骚动中落单的旅客,那惹上麻烦可不好收场——而男人眨眨眼,眼神往他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停留了一秒(吃惊),但也就只有一秒,接着就迅速地反握住了他。他的意思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亲昵的牵手,这下反而让约翰有点吃惊了。

“亲爱的,我刚才一直在找你。”男人开口,嗓音低沉得着实让约翰有点意想不到——就像融化了的巧克力一样浓稠丝滑,烧得他有点耳尖发麻。他抬起眼,视线和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浅色眼睛碰到一块,接着意识到男人正盯着他看,好像他们的确已经认识了很久。

他们就这样心照不宣地掩护着彼此,一路默契地来到了约翰的房间。当然,其实是约翰把他领进去的,而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刚刚他们一直都牵着手。他的意思是,一直,直到门关上的那一秒钟——陌生人的手轻巧地松开,约翰才恍惚感觉到手背上温度的散失。对方的手比他大得多,几乎把他完全包裹在掌心里了,那种下意识的、保护性十足的动作不知怎得也并未招得他的讨厌。

在确认门外没有跟上来的士兵后,他才呼出口气,看向对方。而那个陌生人此时也和他一样。后背紧贴着房间的木门,他侧过脸来朝向他,脸上同样是一副躲过一劫后的释然模样。“嗨。”陌生人对着他开口——他的衬衫没有系第一颗纽扣,脖颈处露出大片皮肤,约翰能顺着这个角度看到对方深深的锁骨,他的声音,约翰想说那简直是一种武器——混合着他贴近他耳畔的呼吸,他们四目相对,背景是酒店外隐隐的枪声,空气里似乎有什么暧昧的东西在流动。

“嗨。”于是他也说,同时伸出手去。

对方笑了一下——男人比他高,因此垂下眼睫的模样看起来多少有些倨傲,像是遇到了平日里从未见过、不可思议又十分有趣的小东西——他伸出手来,握住了他,动作优雅克制,彬彬有礼。“我知道你从伦敦来,所以你可以直接跟我说英语。”他听到了熟悉的、纯正的英伦腔,直直地盯着他,约翰看得出男人眼神中的饶有兴致。

“夏洛克,顺便一提,我的名字。”

约翰因为对方知道自己的信息而心中一凛。强忍住心跳加速的感觉(他当时没考虑过那可能意味着别的),他收回握过的手,言简意赅地介绍着自己,“约翰。”对方微笑起来,约翰不知怎得感觉对方在心里重复了一次他的名字,好像猜到了他会这样回答一样——一瞬不顺地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他小小一个,却毫不畏惧,“你刚刚说我来自伦敦,你是怎么知道的?”约翰眨眨眼,语气轻柔地问道。

而那彻底改变了一切。因为那名陌生男子——好吧,现在是夏洛克了——挑起了眉,紧接着吐出了一长段约翰有史以来所听过的最惊人、最天才言论之一——以至于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微微张开了嘴,发出了那种年轻大学生般惊奇的声音,“哇哦。”约翰耸了下肩,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已经露出了一个错愕的笑容,“我的意思是,好吧,那真的挺了不起的。”

当他说这话时,夏洛克仔细地打量着他,看起来有些吃惊,或者说是……疑惑、惊喜,就像是一台机器遇到了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物体。约翰注意到他总是在看他的,眼神专注,但也没有强烈到令人不适,就像是好奇心旺盛的孩童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真的是那么想的?”约翰注意到这是夏洛克跟他说的第一个疑问句。

“当然了。”约翰眨眨眼,不太明白夏洛克为什么这样追问自己,但肯定地说,“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

夏洛克于是真正笑了起来,一点光亮点亮了他的眼眸。

***

那场搜索一直持续到很晚。这就等于把夏洛克变相地困在了他的房间,或者说,他们被迫地相处在一起。要知道,他并不是觉得夏洛克令人难以忍受,只是他们还是第一天认识的陌生人,并不了解彼此,况且,还是他主动把对方带到自己房间来的,这怎么说都不是那回事儿——因此约翰时不时地就去听一下门外,希望外面尽快平息下来,可士兵在一楼的踏步声一直没有真的停止,直到黄昏时分,酒店外还远远还传来了接连不断的枪声。

约翰叹了口气。

同样被困在房间里,夏洛克却看起来比他这个真正的“一房之主”还要自在的多。舒服地躺在沙发上,他伸直了长腿,像欧洲的旧贵族一般从容地阅读着书架中的刊物。“我本来就是来度假的。”夏洛克原话是这么说的,“度假不本来就是该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吗?”一边翻阅着手中的书,他一边说着,甚至都没有抬头。

这句话里简直错误太多,约翰都不知道该从哪里纠正了。总而言之,他因为肚子饿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于是乎,十分钟后,约翰穿上外套,鼓足勇气地出了门,并于太阳完全下落前成功带回一瓶上好的威士忌和赤霞珠、以及一个大号的玛格丽特披萨(厨房的库存,他的运气还不错)。而当约翰回来时,夏洛克才从书籍里抬起头,仿佛刚刚意识到他居然离开过。而当眼神触碰到他手中的披萨盒时,男人的表情变得古怪。

“我不吃披萨。”他僵硬地说着,那表情就好像信奉伊斯兰教的人在说我不吃猪肉——但看在上帝的份上,约翰可从没听说过什么拒绝披萨的信徒,而且居然会有人拒绝披萨吗?他笑着摇摇头,然后看了夏洛克一眼,“那陪我喝点酒。”

他对夏洛克发出了邀请,而夏洛克犹豫了一下,然后出乎意料的——其实那好像也不是特别出人意料——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那时太阳已经要完全落下了,他们没有开灯,因此房间里只有夕阳温暖的、黯淡的余晖,那光线笼罩在夏洛克的脸上,让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也显现出柔和。当约翰把东西摆好、甚至掀开了披萨盒盖子、嗅到那股香气之后才恍然意识到他们还没有杯子,于是哒哒地赤着脚哒哒去取。

而当他回来时,夏洛克依然坐在那,好像一直在等着他似的——虽然约翰知道那也的确就是事实。席地而坐,他原先规规整整的衬衫袖子纽扣被解开了,然后向上卷起,露出两节结实好看的小臂。夏洛克已经把披萨给切好了,虽说他坚称自己不吃。但说真的,他切披萨的技艺可真是精湛,约翰眨眨眼,想着,每块大小都完全一致,就好像机器切割(相信他,他曾在披萨店里兼职过)。而当他回到夏洛克身边,把杯子放到地板上时,夏洛克抬起眼来看他,那样一个仿佛噙着笑意的眼神,与此同时,开瓶器打开红酒瓶塞,“砰”的一声轻响,馥郁的、芬芳的红酒气在房间里炸开。窗外是隐隐的枪声,夕阳西下,落地窗前,他们却仿佛身处于另一个世界。

“你确定不吃吗?”约翰随意地拾起一块披萨,然后高高举起,像小动物衔食一样从尖尖的三角处开始咀嚼,再动作轻巧地向下方滑去。他吃到第二口才发现夏洛克一直盯着自己看,好像他的吃相很是滑稽。约翰吐了下舌头,他确实饿了。夏洛克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下,然后轻轻地摇摇头——接着他端起红酒杯,喝下自己的第一口酒。

约翰注意到对方在看着他,当他也在看着夏洛克的时候——夏洛克眼里噙着笑,柔和的,暖色调的,像黄昏或者琥珀,那看起来是一句“谢谢,但是不了”,约翰咽下那口披萨,暖暖的、香甜的芝士滑进了肚,然后胃底涌上一股欣然的、如释重负的满足。他余光所及,注意到了对方在黯淡光线下漂亮非凡的手,以及缓缓滚动的喉结——心跳莫名有些加速,约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眨眨眼,后知后觉地移开了眼睛。

“所以你在大学里吃是什么?”他抓住刚才的话尾,试图跟夏洛克——这位他刚刚认识的帅气陌生人闲聊。他怀疑他不吃披萨的真实性,因为大学时的社交食物不就是披萨吗?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上医学院时基本上是靠这类垃圾食品为生。

夏洛克迟疑了一下,看起来居然真的像在思考,而约翰完全看不出那有任何的必要,“我不太记得了。”夏洛克顿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地说,“事实上我不太吃任何东西。”

“你怎么能……?”约翰差点被那口酒呛到。他用手挡着咳了下,然后舔了舔湿润的嘴唇,“我就是学医的,你知道那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吧?人们需要食物。”

“不是我。”夏洛克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无所谓——这种荒谬感让约翰没忍住瞪了他一眼,然后无奈地笑了起来。“好吧。”他于是举起酒杯,敬向面前的陌生人,敬他们的一隅天地,敬他们的欢享时分,“那我猜你就是某种奇迹,或者之类的。这是唯一的解释。”而夏洛克好像对这种言论见鬼的受用——他挑起了眉,和着向他回敬的动作,喝下自己的第二口酒——约翰发现这人真的很自大,每次被夸时他都好像能看到对方在空气里微微晃动的大猫尾巴。

几杯酒下肚,他们很快变得熟络,夏洛克开始跟他讲自己曾经办过的案子——他是个咨询侦探,据他所说——甚至还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吃了两块披萨。他好像对油腻腻的芝士非常不以为然,灵活手指上的僵硬动作让约翰止不住地发笑,就是单单的一个触碰,那东西的质感也让夏洛克皱起眉来。盯着披萨盒底的吸油纸,夏洛克脸上的古怪表情就好像那东西的油渍玷污了自己高洁的灵魂,更遑论他把披萨放进嘴里时那个对约翰无可奈何的凝视——说真的,约翰笑得好大声——那好像在说“我恨你”,而他们都知道那不是事实,绝对,不然他们不会有此刻恣意、愉悦的欢笑声。

夏洛克的故事好精彩,约翰不知道那有多少是真的(而他希望那都是真的)。他可能多少有些醉了,约翰想着,不然他也不会听到隐隐的音乐声,充满哥伦比亚的异域风情。它们好像很近,很近,似乎越来越近了。“你是对的。”夏洛克的声音从身边,不,从他的脑膜处传来,引起右边半侧身体微妙的、令人尾椎发麻的共鸣。他什么时候把那话说出来了吗?约翰眨眨眼,迟钝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那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敞开的披萨盒里还剩了几块,而威士忌和赤霞珠都已经见底了,他们没有开房间的大灯,只有落地窗外的阳台上开了一顶吊灯——由于约翰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起身过,所以他猜那是夏洛克开的。在明亮而柔和的光线里,他看到一双如星河般明亮的眼睛——夏洛克静静地凝视着他,高高的颧骨因为酒意而涌上一股浅而淡的红。约翰回望着他,突然觉得那很好,那很不错——他指的是让夏洛克看起来更有人性。不然他看起来太苍白了,像个雕像。

“楼下在放着音乐,约翰。”夏洛克轻声地、近乎温柔地说着,嗓音低沉安静得就好像他只是森林里的鹿,而他生怕把他给惊动。约翰不知道夏洛克这股担忧是从何而来的,毕竟?看在上帝的份上?拿着枪械的军人在酒店里把他围住他都不会感到害怕。

“那应该是个露天酒会。”

他轻轻地说着,而约翰点点头。那时空气里弥漫着子弹射击后留下的辛辣硝烟气和馥郁充沛的酒气,还有淡淡的芝士香。他们四目相对,约翰注意到残存的液体在对方唇畔留下湿润的、微微闪亮的颜色,一阵快乐、或者说是突如其来的模糊渴望直接擒住了他,那让他一把抓住了夏洛克的手,直接把他从地板上拽了起来。

“来吧,夏洛克,我们去跳舞。”他笑着,没有容许夏洛克的拒绝,而夏洛克看起来压根也没想拒绝——笑着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他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和约翰一起走出房门。

***

酒店里很多人都走了出来,露天的场所里悬挂着一串串装点气氛的暖色小灯泡,一副劫后余生的浪漫场景。他看到许多人在舞池中起舞,搂着伴侣的腰缠绵,仿佛不知愁的眷侣。约翰拽着他来到场地中心,路过的桌子时还顺便拿起一个酒杯,将其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所以,陌生人——”懒洋洋地站在舞池附近,约翰直直地看向夏洛克,眼神里噙着笑意。他似是调情,又似是挑衅地一松手,空空如也的酒杯便从手中明晃晃地落入了旁边燃烧的火盆里,刹那间,玻璃发出清脆的爆裂声,在酒精的助燃下,火焰一跃而起,腾升的光芒点亮了约翰的脸,又像极了夏洛克骤然加速的心跳。

“你的确是个天才,但你在跳舞上是否也同样精通?”

约翰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腕擦拭了一下嘴唇,月光下,他抬起眼来看向夏洛克,眼神是闪烁的、明亮的,漂亮的金发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柔和的光泽。那种强悍和脆弱并存的美感在他身上同时显现。那种矛盾——小小身躯里迸发的巨大矛盾——像一个绝佳的、诱人的谜题,深深吸引着夏洛克,令他不住上前。

他没有跳过这种舞,他的意思是,这种慵懒的、随性的舞——看在上帝的份上,它们一般用于调情,那种年轻人在非狂欢派对下常用的舞姿,懒洋洋地晃动着身体,摆胯、靠近、晃臂,只为享受音乐,只为彼此亲近——而这完全不是夏洛克的领域。

约翰显然也看出了这个。他看着夏洛克,然后笑了起来,怪异的是夏洛克并没有感到恼怒,他知道约翰不是那个意思。“来(Come)。”约翰低声地说着,只一个单词,像是一个好脾气的老师,轻轻抬起了他的胳膊,然后搂上了夏洛克的脖颈。“像这样(Just like this)。”抬起眼睛,他看向夏洛克,金色的睫毛下一双爱琴海般湛蓝的眼睛,然后他笑着,微微晃动身体,就好像不知道那多迷人似的。而那距离——很近,太近了,近得夏洛克几乎能感受到约翰落下的温热的鼻息,带一点微醺的酒气。

他慢慢地合上了约翰的舞步——他学得很快,当然,一如既往——可好像谁也没再在意那个了。他们只顾盯着彼此,在月光下,在灯光中,旋转着靠近,靠近,近到轻轻靠在一起的头几乎可以耳鬓厮磨,但是双手却一直克制地停留在对方的腰侧。他们都喝了酒,酒精在身体里发酵,带来慵懒的快感和昏昏欲睡的轻飘。衬衫下的肌肤滚烫,就像是低烧。那是极了一场永无尽头的追逐,夏洛克想,像最极致的暧昧、最漫长的前戏。约翰是先发出邀请的那一个,可是当他上前时,约翰便后退,当他迟疑,约翰便靠近,是引诱,如此反复,直到最后,夏洛克甚至能嗅到约翰皮肤里散发出的充满生命力的诱人香气,但是却知道自己触不可及。

渴望让他紧紧箍住了对方的腰。金发小个子在他怀里晃动着,像一条诱人的鱼在勾引着猫,仿佛丝毫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用尽了十二万分的力气忍耐着自己。

“约翰。”他在身躯摇晃间贴近了约翰的皮肤,紧贴着约翰毛茸茸的、散发着洗发水香气的金色短发,喉头里滑出一声轻柔的、难耐的叹息。雷声就是在那时响起,仿佛自遥远的天边传来。他在黑暗里,轻轻地、又紧紧地搂着他的约翰,天空中闪了两下,潮湿又闷热的空气已经有了雨意。在而在半隐半现的黑暗里,约翰醉意朦胧地弯下腰,高高地扬起手臂,似乎完全沉浸在了音乐里,或者说,完全沉浸在他怀中的这一方天地。

夏洛克知道很快就会下雨,但他也知道他们都不打算离去。人群不知是在何时散去的,而他真的没有关心,他只记得在电闪雷鸣后的瞬间里,约翰睁开眼睛,那双醉意朦胧的、漂亮的蓝眼睛,他环绕着他的脖颈,静静地看着他,给夏洛克的感觉莫过于石破天惊。

然后天空开始下雨。

热带夏季的雨,落在皮肤上就像是一场调试的刚好的热水淋浴。他没有去躲,约翰也是。直直地站在雨里,他们紧紧地拥抱彼此,犹如交缠在一起的鸟类。雨水打湿了衣裳,因此那拥抱的感觉类似于肌肤相贴,亲密、暴露但又莫名的让人感到心安。夏洛克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已经伸手触碰到了约翰的脸,他的、被雨水打湿了的脸。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肢体接触(他们之前在酒店里就牵手了两次),但这一次那种感觉尤为强烈,猛烈的电信号冲击着大脑皮层,瞬间迸发出令人头晕目眩、尾椎发麻的愉悦。他先是手放了上去,然后是额头,接着是鼻尖。雨夜里,他们亲昵地贴近彼此,呼吸纠缠,心跳如雷,肌肤间的张力如异性相吸的磁铁。

在最后靠近之前,夏洛克停在空气里,无比克制地叫了他一声,“约翰。”约翰于是抬起眼,和夏洛克的眼神碰到一块——而对方的眼神,天,那满满的、如暗潮涌动的情感让约翰在一阵阵酒精发酵的燥热中只能听到自己黏腻粘连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扑通,扑通——夏洛克的睫毛垂了下去,看一眼他的嘴唇,再望向他的眼睛,仿佛是在崩溃边缘抓住了自己最后一丝理智。

“约翰,我能吻你吗?”

他轻声地、低声地询问着,几乎是喃喃自语着,仿佛那是一件天大、务必慎重为之的事情。

约翰笑了起来。“哦上帝啊,当然(Oh God yes)。”他闭上眼,在对方凑过来之前抓紧了他湿漉漉的衬衫。而那让夏洛克终于如释重负地轻吟一声——那声音似乎从他身体内部传来——然后一把揽住了约翰的腰,搂着他,深深地吻了下去。

那一刻,他感到目眩神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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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We All Complete 8

*有相二//山斗提及


「不要吵,這裡是醫院,你們兩個給我過來坐好!」


相葉清和相葉靜無視二宮和也的小尖嗓爬上松本潤的病床,一左一右依偎著他,咯咯笑個不停。


「不要碰我弟!他現在是病人而且肚子裡還有小baby,哪裡碰傷了看我回家怎麼修理你們!」二宮和也對自己的小孩也是一樣的弟控態度,哭笑不得,不過松本潤很清楚二宮只是嚇唬他們而已,他見過小清和小靜同時高燒送醫時哭紅雙眼的二宮,在他的醫生Alpha懷中支離破碎,不斷問著他們會不會死掉,脫離險境之後悉心照料雙胞胎幾乎一整週都沒什麼睡,一個遠親表弟哪比得上那兩個寶貝。


「傻笑什麼,燒壞了不成。」二宮攤在病床旁的沙發上,被櫻井翔24...

*有相二//山斗提及


「不要吵,這裡是醫院,你們兩個給我過來坐好!」


相葉清和相葉靜無視二宮和也的小尖嗓爬上松本潤的病床,一左一右依偎著他,咯咯笑個不停。


「不要碰我弟!他現在是病人而且肚子裡還有小baby,哪裡碰傷了看我回家怎麼修理你們!」二宮和也對自己的小孩也是一樣的弟控態度,哭笑不得,不過松本潤很清楚二宮只是嚇唬他們而已,他見過小清和小靜同時高燒送醫時哭紅雙眼的二宮,在他的醫生Alpha懷中支離破碎,不斷問著他們會不會死掉,脫離險境之後悉心照料雙胞胎幾乎一整週都沒什麼睡,一個遠親表弟哪比得上那兩個寶貝。


「傻笑什麼,燒壞了不成。」二宮攤在病床旁的沙發上,被櫻井翔24小時霸佔的那張,這會兒他被打發去給雙胞胎買布丁才終於空出了位置。


「沒什麼,小清和小靜太可愛了見到就開心。」


「給你打包帶回家,讓我圖個清靜。」沒錯這就是相葉清和相葉靜的命名由來,因為爸爸覺得他們太吵了。


「上次翔君帶雙胞胎去天文館一小時打一通電話擔心要命的人是誰喔。」


「我是擔心翔君被他們玩死。」


「爸爸你很失禮耶,翔叔叔才不是昆蟲呢!」


「我們不才不會把翔叔叔玩死!」


「那天翔叔叔講了好多星星的故事喔。」


「還要再去天文館!」


「你們翔叔最近很忙沒空,星星的故事上網查就有了好不好。」


「你在誘惑6歲兒童沈迷手機上網!我們要告訴Papa!」


松本潤捧腹大笑,他最喜歡聽這家子的嘴砲,另類的小確幸。


他還要留院觀察至少三天,已經待了一整個星期快要發霉了,所幸二宮今天帶著雙胞胎來看他。


入院之後櫻井翔一分鐘都不肯離開,成天住在醫院,連換洗衣物都託二宮帶來。菊池風磨每天早上10點準時報到的地點換成了醫院,前天早上櫻井翔的秘書長石吹也一起過來了,她待在櫻井集團的時間比自己還要久,『MJ』創業初期也受了她很多照顧,自然是有些交情,她撲到病床前像個慈愛的媽媽噓寒問暖,要他僅管安心休息,公關方面她都會安排,菊池風磨看起來不敢相信他的女強人上司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公關方面確實有很多事情需要操心,他入院這一遭恐怕很快就要被媒體拿出來大做文章,屆時『MJ』取消了今年度的紐約時裝週也會被挖掘出來,股價肯定受影響,不過這類棘手的事情一直都是櫻井翔的手下在處理,他向來不在意,只是一想到他懷孕這件事曝光之後會怎樣被媒體消費就開心不起來,他畢竟不是演藝圈人士,永遠無法習慣輿論壓力。


二宮對他不打算轉院去相葉那裡感到很氣憤,雖然他嘴上不說心裡是認定有相葉在的醫院就是最好的醫院。松本潤說他喜歡這裡的主治醫生,檢查得十分仔細也很了解他的狀況。


「你家相葉又不是產科醫生我轉去有什麼用,你想探望他現在就去吧,雙胞胎可以留在這裡,翔君哄他們睡午覺。」


二宮和也自然是不會留惡魔雙胞胎在這裡打擾松本潤休息,他那張嘴不甜但心很柔軟,他其實很擔心松本潤每天都會過來,短短兩個月就因休克入院兩次可不是小事,更何況他現在還有身孕。


櫻井翔當然是最緊張的那個,差點連筷子都不讓他拿⋯一心一意陪著他商務電話也不怎麼接了,甚至遙控他不管事已久的董事會父親出面代他的職。


櫻井翔的父母來探望過,松本潤本來以為母親會很高興得知他懷孕的消息,豪門家族怎麼會不看中子嗣,父母一次都沒有逼過他松本潤只當是櫻井翔擋在前面。母親欲言又止讓他很是在意,難道這麼多年依舊對他不滿意?


她留下一封信給他,松本潤想是有什麼話不方便在櫻井翔面前說,夜深人靜才爬起來看,本以為內容會是八點檔狗血劇情比如說要他放棄孩子離開兒子什麼的,卻是一封真摯的懺悔信。


吾兒,


初見你之時我並不討厭你,出眾的外貌之下我知道你是個單純乖巧的孩子,那個時候翔是什麼樣子你是知道的,老讓我們頭痛,自然把你們的結合視作他叛逆的行為之一,這讓我非常生氣,標記Omega是一輩子的事情不該如此輕率,即使知道無濟於事,我還是想做些什麼讓翔明白他的不成熟釀成了大錯。


直到我在家庭餐會上見到你,才驚覺釀了大錯的是我自己。


當時你又瘦又憔悴,眼神黯淡無光,雖然板起身子打扮體面,我卻彷彿看見靈魂離你而去,那一刻我便明白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無論是不是我猜想的那樣,同樣身為一個Omega沒有設身處地為你想,將你的Alpha在結合最初帶離你的身邊,讓你生活在極度不安的環境之中,是我的不對。


我以為,認可你之後所有問題都會解決,翔會回到你身邊,你不會再露出那樣悲傷的表情,卻什麼也沒有改變。你們感情是不錯,看起來卻都不是真的快樂。


翔因為你成為了無可挑剔的Alpha,這點我很感激,然而身為一位母親,想要的不過是孩子的幸福罷了,當然也包括你。事到如今說抱歉也沒有意義了,但還是想讓你知道,多年前我不成熟的舉動,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恭喜你們即將迎來新生命。

盼,有一天能成為你認可的母親,

櫻井洋子


除了震驚松本潤不知該作何反應,原來母親一直是知道的,難怪她一次也沒有催他生孩子,這些年放任他順遂過日子都是在討他歡心。他偏頭去看睡在沙發上的櫻井翔,你們母子還真是相像。


小心翼翼收好信紙,他暫時沒有回信的打算。


小栗旬和山田優要來探望他,松本潤本來有點擔心他們與櫻井翔之間的空氣會不會劍拔弩張,實際上小栗夫妻過來的時候櫻井翔體力不支睡倒在沙發上直打呼,照面都沒打到。


「是你太難伺候把他累壞的嗎?」小栗旬最喜歡嘲弄他了。


「才不是!他這是累積疲勞,丟下工作鬆懈下來才終於感覺到累了,早就該好好休假的⋯」小栗旬的笑容很是欠揍,大有取笑松本潤是嘮叨小妻子的意味。


「他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呢,連我都要敬他三分。」


在我面前其實笨拙又脆弱。


「之前⋯抱歉了,聽說他對你們不太禮貌。」


「我們確實也有錯,他也只是擔心你,而且在那之後他已經道歉過了。」


「什麼?我不知道。」


「放心,我們是文明人,我和你老公是不會大打出手的。」


山田優在一旁笑彎了腰,松本潤真的很想拿病房的枕頭暴打這個Alpha。


山下智久在歐洲有重要比賽,他就沒告訴生田斗真,等他從小栗旬那裡得知消息十萬火急趕回日本正好已是出院的日子,櫻井翔去辦出院手續的時候他就在那鬧彆扭,氣松本潤隱瞞。


「你回來做什麼啦,你來看我我也還是這樣,身體不會變得比較好。倒是你把兒子丟在國外就跑回來這樣對嗎?」


「重點不是這個!你為什麼就是沒告訴我?」


「我告訴你,你就會跑回來啊。」松本潤比劃著生田斗真,就像這樣。


「我回來看你有什麼不好?我當然會擔心你啊!」


「所以說沒什麼好擔心的,優人那麼期待去看他爸爸的比賽,你不要壞了他的興致。」


「他已經是青少年了很獨立,倒是你這個心智年齡停滯的臭小子老是讓我操心!」


「蛤?你才心智年齡停滯吧?真要比你還得叫我一聲前輩!」


「心智年齡停滯的前輩是吧!」


他們一路吵到停車場,櫻井翔辦完手續回來一句話都插不上,神色自若地收拾後車廂,他自小就習慣這兩人把拌嘴當情趣,他們要是湊在一起一個小時都還沒吵起來才奇怪。


櫻井翔順路把生田斗真送回家,他一下飛機就拖著行李趕來醫院,不專程送他一趟過意不去,然而松本潤一路威脅生田斗真再囉唆就把他丟下車。


「潤,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啊!」道別的時候生田斗真站在副駕窗邊,握住松本潤的雙手說著肥皂劇台詞,松本潤嫌棄的揮開手。


「回歐洲去吧你!」


住院的日子有些熱鬧,親朋好友來來去去,櫻井翔雖然一直在身旁,卻沒什麼機會說上話。回想起來他們倆在病房大部分的獨處時間他都睡著了,通常有人來探望他超過一個鐘頭他就開始睏的眼皮直打架,櫻井翔就會站起來,彬彬有禮的送客。


雖然櫻井翔掩藏的很好,松本潤還是看得出來他這幾天格外安靜,眼神時常不知道聚焦在哪裡,有一次甚至把報紙拿反了,竟這樣看了十幾分鐘,讓他很擔心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麼了?斗真才剛走就寂寞了嗎?」見他想得出神,櫻井翔還以為是生田斗真的緣故。


「才不是。我在想⋯那天說好晚上要一起去超市的。」


本來不想回憶那日毫無預警的變故,但松本潤很在意他們的超市約定,也想知道櫻井翔那天缺席的會議怎麼樣了?有沒有被股東指責?


「我們現在去吧,如果你覺得累就告訴我。」


松本潤的醫囑只有兩個字“靜養”,聽得他面色發白以為接下來的幾個月都得躺在床上安胎。北川醫生強調適當的日常活動還是必要的,感覺不適的時候就一定要立刻停下來休息。


住院期間他曾出血過一次,血量不多還是嚇壞了兩人,北川醫生再三保證只是懷孕初期激素不穩定造成的出血現象,但建議他們將每月定期產檢的頻率調整為兩週一次,直到松本潤完全穩定下來。


那次有驚無險之後,松本潤就算再不情願也會好好遵從醫囑,在這件事情上他可沒有本錢逞強。


「你等我一下。」到了超市之後櫻井翔繞到副駕車門,松本潤還來不及反應他那一側的車門就從外面被打開了。


「誒?我自己能下車。」櫻井翔稍微彎下腰,手臂架在他面前把自己當作人型扶手,說感動是有一點,但他離難以起身的大肚時期明明就還遠得很⋯


櫻井翔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臂上搭「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倆有事的。」這⋯是吃到生田斗真的口水了嗎?但他說的那麼鄭重其事,聽著很有誠意看著有點傻,松本潤耳根微熱接受了櫻井翔的好意。


早在路上想好了今晚的菜單,松本潤進了超市便筆直朝著目標前進,明明十多分鐘就能完成購物,實際上花費了將近兩個小時,因為櫻井翔不停東張西望對每件商品都很感興趣的樣子,雖然他努力不表現出來。松本潤彷彿看見第一次去紐約的自己,再平常不過的東西都覺得都很新奇,忍不住噗哧笑出來,假意是自己想逛一樣每個貨架都繞過一遍,果不其然收穫了一個好奇寶寶櫻井翔,他們買了一大堆不實用的日用品因為櫻井翔說「這東西好像很厲害。」


松本潤咯咯笑了一整路,原本要買晚餐用的義大利麵條,也在櫻井翔的驚呼下換成了蝴蝶麵,他實在是太想知道蝴蝶結形狀的義大利麵吃起來是什麼味道。


「就是義大利麵的味道。好了不要露出那種表情,買就是了。」


晚上櫻井翔按照松本潤的聲控指示煮了蝴蝶麵「還真的是義大利麵的味道。」試吃的時候他有些失望的說,松本潤毫無同情心大笑出來。


「早就跟你說過了。」


平靜的日子沒過幾天,櫻井翔陪同松本潤離開醫院的偷拍照登上八卦週刊封面,櫻井模範伴侶一同訪問產科醫院的消息迅速成為社會焦點。


“松本潤疑有孕,盼子心切MJ活動全面停擺”


八卦週刊的報導內容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假意讚美松本潤這些年在商場搶盡Alpha的風頭,實則暗諷他踩著自家Alpha往上爬,近年逐漸收起鋒芒只為取悅豪門夫家,現在為了誕下櫻井的後代對自己苦心經營的品牌不管不顧了。


松本潤也沒有詳看,都是石吹經過修飾發郵件轉告他的。


根據秘書長的說法,按她老闆的意思是把發球權讓給媒體,他們想出什麼招都奉陪,但是這才第一則報導她的老闆就氣炸了,一般來說回應採訪的都是公關發言人,櫻井翔卻說「我自己來」一副搶麥克風的架勢。


櫻井翔依然沒有回歸工作崗位,這日特別為了記者會出門,慷慨赴義的模樣逗笑了松本潤。


「你明知道他們狗嘴吐不出象牙,沒必要較真。」


領帶仿佛是他的將軍勳章,櫻井翔繫的極其慎重「他們說誰我管不著,就是不能曲解你。」


電視上的櫻井翔仿佛是另外一個人,臉明明沒有那麼圓,笑容也沒有那麼假,面對煩人的閃光燈與逼人的提問慢條斯理地感謝社會大眾的關心,用教養打這場仗。


櫻井翔對記者是有問必答,只是終會用他橫行商場的談判能力把重點指向“沒錯,松本潤懷了我的孩子所以識相一點不要惹他”當然這是松本潤才能聽見的版本。


Toma Yamashita

[翔君兇悍哪,招開一場記者會就為了打記者臉,看了我都臉疼。]


ニノ

[富人家的情趣你不懂]


Jun

[⋯⋯]


三人群組對話與LIVE記者會同步進行,原來誤以為櫻井翔很內斂的只有他自己啊⋯


毀謗的報導是沒有再出現了,偷拍他們的狗仔倒是有增無減,他們不常出門,但到了定期產檢的日子肯定會被跟拍。松本潤實在不明白,他又不是嫁給皇室成員,肚子裡的孩子也沒有貴族頭銜。


狗仔雖煩人,松本潤還是很期待每一次的產檢,想看看小米粒的腳趾頭有沒有好好的長大,想知道他的身體狀況什麼時候才能穩定下來。


完全是出於安全上的考量,櫻井翔佈置了不少隨扈,排場大的嚇人讓松本潤有些不敢抬起頭。他知道這也沒辦法,畢竟胎兒還不算穩定,狗仔雖然不敢公然靠近,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意外。


好消息是進入20週之後北川醫生告訴他們狀況很穩定,接下來每月回來產檢就行。


「還是建議松本先生盡量避免大動作和激烈運動,不過適度的活動也是必要的,例如散步和游泳就很適合。房事的話不用擔心太多,正常力道基本上是不會傷到孩子的。」北川醫生面不改色地輸入醫囑,問診桌前的伴侶像是被燙到一樣臉頰燒紅坐立不安,沒想到醫生會主動提起這個。


兩人滿腦子想的都是等回到家要把對方推到門上親吻,實際進了家門卻是含蓄的坐下來看電視,也沒人真的看進去,松本潤伸手去拿遙控器的時候無意間拂過櫻井翔的大腿「啊,抱歉—」


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兩人都動了,四瓣嘴唇揉在一起,像是乾渴了許久的旱民吸吮著新鮮露珠,櫻井翔把松本潤拉到膝上。


「我怕傷了你—」一個吻。


「醫生不是說了沒事嗎—」兩個吻。


「對我來說你現在就是玻璃做的,」三個「不敢—」


松本潤把身子往下沈櫻井翔就住嘴了,堅硬相抵,甚至透過褲襠布料感受到了Omega溫熱的濕意⋯


一聲挫敗的吼叫,櫻井翔剝了松本潤的褲子「等等—潤—」他直接坐了下去。


仰頭嘆息,充實感讓松本潤完全失神了,天知道他有多需要這個,他是不可能說出口的,受到賀爾蒙的影響他可不止有心理層面依賴自己的Alpha,越是待在他身旁越是心癢難耐,為了孩子他一直忍耐,此刻終於得到回報。


「痛嗎?我有傷到你嗎?」


「沒有,完全沒有!拜託你動一動—啊!」


宛如狂風過境,來勢洶洶去得也快,他們都忍得太久,急於攀上高峰,很快就氣喘吁吁地倒塌在彼此身上,電視還在播放著談話節目,對比他們現在衣衫不整的狼狽模樣,畫面有些荒唐。


「套子那種東西,以後都不要用了。」松本潤埋在他頸窩間悶悶地說。


抱著黏糊糊的伴侶,櫻井翔閉上眼睛。


「嗯。再也不用了。」


松本潤還是時常在半夜醒來,也不是哪裡不舒服,眼睛就這麼睜開了。有好幾個夜晚櫻井翔都不在他的右手邊,明明是一起入睡的。


通常他由著對方夜半不睡覺,今天他感覺再不介入恐怕那個Alpha就要悶出病來了。


櫻井翔就地坐在沙發與茶几之間,面前擺著一瓶陳年威士忌,所幸不至於太過戲劇化,有好好的使用杯子。一見他從房裡出來便瞪大眼睛仿佛做了什麼虧心事被逮住。


「我不能喝,你也別喝了,共體時艱。」松本潤移開威士忌和他的杯子,去廚房給他們都倒了蘋果汁,用的是一樣的酒杯,櫻井翔的那一杯還給他加了冰塊,看上去幾假亂真像是一杯威士忌。


相對無言,松本潤也不著急,陷進沙發喝他的果汁,陪伴到天明都可以。


然而當時針指向4的時候松本潤沈不住氣了,他永遠也學不會櫻井翔的從容。


「說點什麼,我聽著呢。」


「你想聽什麼?」


「聽你在想什麼。」


「在想⋯想送自己回到過去重來一次,想那個時候在醫院陪著你,想跟你一起渡過難關,想再回到更之前,如果最初好好的陪在你身邊,也許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想你為什麼這麼堅強?想你這些年還受了多少苦沒有告訴我?想我是不是一個很壞的Alpha?」


「你是我認識的Alpha之中最好的一個。你知道我認識很多Alpha。」


櫻井翔笑了,更像是自嘲。


「你曾想過離開嗎?我讓你失去了這麼多。」櫻井翔向來不是怯弱的人,此刻卻顯得非常渺小。


打從入院至今,松本潤幾乎肯定櫻井翔遲早會說出後悔標記自己的話。當櫻井翔說想回到過去重來一次,他本來預期自己會聽見“如果沒有標記你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


櫻井翔的“我這是為了你好”的大男人主義,早年時常在無意之間傷害了他,這些年櫻井翔也變了,變得包容變得圓滑,會去理解他的心情而非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身上。


過去他很在意櫻井翔究竟是不是自願標記自己,如今已不重要了,他知道這個人是真的愛他呢,那就足夠了。


「我失去了這麼多,最不能失去的就是你。」


TBC

西瓜

【自翻】某天成为公主145

* * *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珍妮特都没有醒来。卡拉斯似乎对卢卡斯说的“下次见面会主动打招呼”的话感到非常满意,不仅清理了珍妮特体内的黑魔法,甚至还说,自己能消除珍妮特的宝石眼。

额,感觉题材突然变成得可怕了起来……但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可以通过斩断宝石眼的魔力波长,将其变成普通的眼睛。

因为最初宝石眼是由皇室的固有魔力而产生的现象。

虽然不太清楚,但卡拉斯说,既然他能很轻易地直接参与珍妮特的魔力,所以那样的事情也可以做到。不过,还是先等珍妮特苏醒过来再做决定。只有她愿意,才能那么做。

稳定魔力是关系到生死的事情,所以没办法,只能擅作主张。但要不要...

* * *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珍妮特都没有醒来。卡拉斯似乎对卢卡斯说的“下次见面会主动打招呼”的话感到非常满意,不仅清理了珍妮特体内的黑魔法,甚至还说,自己能消除珍妮特的宝石眼。

额,感觉题材突然变成得可怕了起来……但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可以通过斩断宝石眼的魔力波长,将其变成普通的眼睛。

因为最初宝石眼是由皇室的固有魔力而产生的现象。

虽然不太清楚,但卡拉斯说,既然他能很轻易地直接参与珍妮特的魔力,所以那样的事情也可以做到。不过,还是先等珍妮特苏醒过来再做决定。只有她愿意,才能那么做。

稳定魔力是关系到生死的事情,所以没办法,只能擅作主张。但要不要消除宝石眼就不是别人能决定的事情了。虽然珍妮特已经了解了所有的真相,但或许她不想消除自己与父母联系的唯一纽带。

“我没脸见公主。”

因为决定把珍妮特留在皇宫里直到她苏醒,所以我不难见到伊泽基尔

他就像看到珍妮特第二次魔力暴走时那样,一脸严肃地对我说。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

“这不是你的错。”

“我向公主隐瞒了真相,犯了欺瞒的罪。”

但伊泽基尔却称自己是罪人,并希望我惩罚他。

“即使骂我是骗子,我也接受。”

“伊泽基尔。”

但我怎么能指责他呢?

“我知道你对我说的话,还有对我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权利。

“世界上,有一些事情只能那样做。我觉得这也是其中之一。”

况且说谎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如果你是骗子,那我也应该受到同样的指责。”

从某种意义上说,珍妮特会走到这一步,我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我不是他们所认为的那样善良的人,也不是那种利他主义的人,因此,我不希望这个故事在我的带领下走向结局。

坦率的说,如果种岌岌可危的和平能继续维持下去,那我今后也会继续装作不知道珍妮特正在一点点走向灭亡的心。

“你小时候说过。”

我无法交出她想要的东西,也不想亲手让她变得更加不幸。

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一直在权衡珍妮特的不幸。明知道她会被不幸吞噬,却什么也没做,因为我认为自己的幸福更重要。所以珍妮特会埋怨这样的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珍妮特是你应该守护的孩子。”

或许三年前我赶走伊泽基尔,也是因为这种内疚感吧。而且我隐约感觉到,伊泽基尔的心情和我是一样的。

“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如果这是孩子们的童话,相信所有人都会拥有美好的结局。没有一个人不幸,也没有一个人缺失,就以如此完美的面貌迎接故事的结尾。

“不管是那时也好,现在也好,需要安慰的人都不是我。”

从此不再是书中的主人公的伊泽基尔对我的话露出了隐约的微笑。

“是的。因为公主是一个坚强的人。”

虽然他的眼眸中流露着苦涩,但他的笑容却比上次见面时轻松了许多。

那天晚上,珍妮特从漫长的睡梦中醒来。第二天,她带着那酷似她母亲,在阳光下闪着光芒的绿色瞳孔,离开了皇城。就这样,漫长的故事终于落下了帷幕。

 

(题外话:其实我觉得前面提到的,把宝石眼的选择权交给珍妮特,是一个伏笔。最后她选择了绿色的眼睛,也是放下一切的一种体现吧。所以我觉得公主作者细节抓的真的很好,虽然没有详细描述珍妮特醒来的过程,但几句话就能看出她已经释怀了……)

 

* * *

 

秋收顺利结束了,天气稍微凉爽了一些。不管怎么说,奥维里亚的气候不是春天就是夏天。我和往常一样过着平和的日子,但偶尔还是会想起珍妮特和伊泽基尔。

阿尔菲尔斯公爵自从那次事件以后就变得极为平静。他偶尔会来皇宫里拜见克劳德,但不会像以前那样纠缠我了。

我也没有非要问他那两人情况的想法,所以即使我们碰面,也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然后分道扬镳。

“现在一想,真的很奇怪。”

一天,聚在一起的小姐们疑惑地说。

“当时只要看到玛格丽特小姐,无论如何都想和她搭话,总是忍不住。”

“菲奥娜小姐也是这样吗?我也是,总想和玛格丽特小姐亲近,还缠着她一起去别墅玩。”

“贾维尔少爷也太搞笑了。‘孤独的灰狼’怎么能对玛格丽特小姐一见钟情呢?”

关于自己对珍妮特的好感急剧上升这件事,大家都感到十分惊讶。随着卡拉斯稳定了珍妮特的魔力,其他人受到的影响也开始消失了。

“不过接触之后才发现,她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小姐呢。”

“是的。坦白地说,刚开始我以为她是在装模作样。”

“如果知道她去哪里疗养了,应该可以去探病。”

他们对外宣称,珍妮特因为身体不适去疗养了。众所周知,她本来就体弱多病,初次登场以后也尽量避免外出,所以没有人对这件事感到奇怪。

“偶尔也会想念她呢。”

过了一会儿,一位小姐喃喃地说着,其他人也纷纷同意。我的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

大约过了一个月,我收到了一封来信。是伊泽基尔寄来的,上面写着他们简单的问候。

幸运的是,他们过得还不错。我想,伊泽基尔和珍妮特现在应该是觉得幸福的吧。

“诺克斯,该吃饭了。”

“呜汪!”

也许是听懂了“吃饭”的声音,诺克斯摇着黑色的尾巴向汉娜跑去。嗬,这么一看,就像克劳德和卢卡斯说的,完全就是小狗嘛。

汉娜几乎全权负责诺克斯的照顾工作,即使没说,我也能感觉出,小黑的空缺让她寂寞了许多。

“可是,汉娜,你给它的饭是不是太多了?”

“这叫什么话啊,塞斯!现在是成长期,所以诺克斯一定要多吃一点!”

额。但我看最近诺克斯肚子上的肉好像增加了。如果吃得太多了,对健康也不好,以后还是多留心吧。

“我去一趟黑塔。”

“啊,早点回来!”

“早点回来啊,公主。”

像往常一样争吵不休的汉娜和塞斯此时却展现出一致的反应。就这样,我将她们抛在身后,离开了翡翠石宫。

 

* * *

 

“卢,卢,卢卡斯先生,是不是座位不舒服吗?您知道,塔太简陋了……”

“所以,我才让你早点把这些破旧的椅子换掉。”

“对,对不起……愚笨的我竟然不知道伟大的黑塔魔法师的深意!”

“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看就是常识啊?”

“卢卡斯先生!今天天气是不是比较热?真奇怪哈,我一直在冒冷汗……”

“老了就那样。”

想哭!

“按,按年龄来算,黑塔魔法师远不止……”

“我是童颜,所以没事。”

再次想哭!

怀念曾经的和平啊……我怜悯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在心里默默地想。

啧啧,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卢卡斯身上,就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魔法师们怎么又被欺负了?”

“嗬,公主!”

直到我开口,他们才发现我,高兴地叫了起来。哎呀,这是不是有点太高兴了。还有那泪汪汪的双眼。唉,是在卢卡斯这里受了多少苦啊?

与周围惶恐不安的魔法师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非常淡定地瞥了一眼独自悠闲坐在椅子上的卢卡斯。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们了?”

“最近不是每天都让他们加班吗?”

他什么时候对黑塔这么上心了!难道不是因为觉得魔法师的反应很有趣才那样的吗?但是卢卡斯对我的话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只是嗖地一下,将头转向了周围的人。

“你们对她这么说了吗?说我欺负你们?”

“没,没有!”

“加班?”

那些面对他的魔法师们瞬间吓得面如土色。他们不约而同地摇头否认。啊,不是。卢卡斯到底露出了什么表情,才让他们的变成那样?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一看到那些激烈地摇着头的魔法师,我总有种不看也知道的感觉。

接着,卢卡斯又转向我,似乎要我看看这个。

“大家都亲密和谐。你看,我们感情多深厚啊。”

就算笑得那么灿烂,我也不会上当的!

不过,当卢卡斯再次侧过身去,目光一转,魔法师们立即做出热烈的反应,赞同他的主张。

“对!”

“我们就是卢卡斯先生的擦脚……不,是珍贵的同事!”

“是的!我们是与卢卡斯先生同甘共苦,献出血泪的同事!”

额,既然是同事,为什么要献出血泪?再说,为什么要集体边说边哭!

“公主一直误会我们的关系。至少要让她看到你们彼此友好学习魔法的样子才会相信吧?”

但听到卢卡斯的一番话,魔法师们像叼着诱饵的鱼一样,争先恐后地举起了手。

“嗬!是说学习魔法吗?那我第一个!”

“不,我才是第一个,我想要问黑塔魔法师的魔法有999,999个!”

“这段时间里竭尽全力为卢卡斯先生奉献最多血泪的人就是我!如果选择我,你不会后悔的!”

哇,真像选举游说的场面啊。卢卡斯一提到魔法,他们就立即冲上去,做出如此热烈的反应。看来魔法师果然骨子里都是魔法师。

 

 

 

 

 


榎本羽智

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 番外

我真是优秀,又来更番外了。因为定的试剂要一个周才能到

真不愧是我

实验室码字什么的看来我已经习惯了。

有新脑洞也许会开新坑

1. 

    新年过后,相叶雅纪正式上任。他在当桂花楼老板的时候结交了不少番队的人,再加上公开竞聘的时候他的表现着实出彩,大家都相当照顾这个不算新人的新人。不过月余相叶就已经做得很好了,除开每次开番队会议之前他一看见四番队队长那副殷勤的样子。二宫一如既往对任何事都兴趣缺缺的样子,每次两个人斗嘴的样子都不觉让人柔软了目光默默地守护。松本和樱井依旧是只要在人前两个人就隔个透明人的距离,不过若是留意的话能看见两人在不...

我真是优秀,又来更番外了。因为定的试剂要一个周才能到

真不愧是我

实验室码字什么的看来我已经习惯了。

有新脑洞也许会开新坑

1. 

    新年过后,相叶雅纪正式上任。他在当桂花楼老板的时候结交了不少番队的人,再加上公开竞聘的时候他的表现着实出彩,大家都相当照顾这个不算新人的新人。不过月余相叶就已经做得很好了,除开每次开番队会议之前他一看见四番队队长那副殷勤的样子。二宫一如既往对任何事都兴趣缺缺的样子,每次两个人斗嘴的样子都不觉让人柔软了目光默默地守护。松本和樱井依旧是只要在人前两个人就隔个透明人的距离,不过若是留意的话能看见两人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兀自粘在一起说小话。相叶队长就此隐退,一番队队长一职暂由大野智代理,过些日子有考核再选合适的人选担任。相叶景和相叶雅纪的关系好了很多,偶尔会带着妻子来拜访。

    如今已入夏,相叶家的长孙就快要出世了。二宫说着出诊费很贵,却依旧没减少往相叶本家跑的次数。照料产妇不是二宫擅长的领域,借着这个机会他算是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时不时的二宫还会往四番队的产科学习,他嘴上没说,但确实是在认认真真的欢迎着这位侄儿。松本有时也会凑热闹学学,左右也都不是坏事。两个之前说死不想认同Omega必须要相夫教子的人却也在婚姻生活中改变了偏见,这种观点的改变,着实是受益了不少Omega。二宫花了心思重振了四番队的产科,男性Omega生产要比女性来的凶险的多,四番队大多依靠那几个名医支撑,若是哪天名医倒了就真没有办法了,他弄了些奖励政策鼓励大家钻研,渐渐有了起色。

    相叶景变得勤勉了不少,对待工作也不再是得过且过了,逐渐变得可靠起来。最近岚国的边界不太太平,貌似有人在倒卖一种毒品。相叶景本该去的,但妻子临盆在即,相叶雅纪体谅他就自请代替,大野同意了。情况刻不容缓,会议开完就要求他们回家收拾准备出发。相叶回家的时候二宫已经睡了,天气渐热。二宫不好好穿衣服,只象征性的披了一件褂子,二宫喜欢趴睡着,相叶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二宫半露个肩头,褂子半盖在他身上,白白嫩嫩的大腿都裸露着,脸埋在枕头里睡的沉,朦胧中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味道。作为一位健全的alpha,相叶觉得这幅画面简直太香艳了。有些不舍,坐在床边亲了亲二宫,二宫醒了。

「抱歉,吵醒你了?」

「没事,天气太热,我没怎么睡熟。」二宫还有些迷糊,声音还软糯着,听得相叶心痒痒。

「我刚刚做梦梦见你了,结果就闻到你的味道了,我以为还在做梦,结果一睁眼你真的在呢。」二宫这种介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时最为乖顺听话,这会儿他毫不掩饰相叶不在他的寂寞感。

「抱歉,小和,临时有任务,我要出去一些日子。」相叶温和着声音安抚他。

  二宫有点清醒了「哦。出去多久?」

「大约几周就回来了。」

二宫没说话了,又换了个姿势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了。

「生气了?」相叶摩挲着二宫的脊背。

「没有,出任务多正常啊。你去吧,我要睡觉了。」声音闷在枕头里。

明明就是在生气。

「小和你再这么赌气等我走了你就真见不到我了哦。」

那人很明显不愿意这样,从枕头里抬头了。

「要早点回来哦。」二宫用小指勾了勾相叶的小指。

「好。」

   二宫的小手不安分,沿着相叶的手臂攀沿而上,又从相叶的锁骨一路滑到腹肌,很明显的挑逗之意,这样的二宫实在是太过于诱人,相叶觉得自己这会儿做些什么才比较正常。

   相叶扬声喊了他的副手「还有多长时间出发?」

「两个时辰。」

「你去准备东西去吧,外面等我。」

    人支出去了,这会二宫有些得意「相叶副队长,这样可不好哦,你可是要去出任务的,怎么可以留下属去准备呢,凡事要亲力亲为才行呢。」

「可是这会儿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亲力亲为啊。」相叶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放在唇边吻着。

「那还请加快动作吧,相叶副队长。迟到了就没法解释了。」

   这只小恶魔,相叶决定要把他折腾的再说不出话来再放过他。

    情事过后,二宫依旧趴着懒洋洋的看着相叶穿衣服。相叶带有烟花胎记的肩膀上有许多二宫的牙印,二宫很喜欢在情动之处咬相叶的肩头。二宫看着那人身上遍布自己的痕迹很是得意,软软的笑了起来。转眼间相叶穿好了衣服

「笑什么?」

「有种在和你偷情的感觉,又要背着人,然后你还要走。」

「不要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么刺激的话来。」

「负心汉…」二宫演了起来。

「好了,早些休息,乖乖等我回来。」相叶很想再陪陪二宫,可是他已经耽误了些时间了,他还需要为出门做些准备。这么一想自己还真有点像偷情,相叶轻笑捏捏二宫的脸。

「谁要等你,一会你走了我就去找小白脸。」二宫还嘴硬。

   相叶没理那人的胡扯,搂过来狠狠地亲了一口,二宫安静了。

「等我回来哦。」

「嗯。」

   走出门的时候相叶心里万般不舍,只想快点完成任务然后回家。

   相叶走后的一周,相叶景的妻子生下了相叶家的长孙。生产之时二宫正在四番队值班,也就赶上了见证新生命降生的时刻。抱着那个软软的小生命,二宫竟也有些激动,手止不住的抖。一时高兴送了个纯金的平安锁,被松本嘲笑你那平安锁挂在你侄子脖子上怕是会把脖子坠断吧,被二宫扔了个白眼回去。松本向来对产科避之不及,这竟是他第一次好好的产科见到新生儿。他觉得婴儿那么小,却还是一副拼命成长的样子也让他感动不已,他也有点想送东西给这个小宝贝了。因着是顺产,恢复的很快,相叶景很快就把小婴儿和妻子都接回家去了。

     夏日炎炎,二宫最近精神不大好恹恹的。开始他还可以借着职务之便逗逗他的小侄子,可是人家已经回家了,他又不好天天造访。相叶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还没回来,松本请了几天公休,跑去和樱井去避暑去了。二宫实在是无聊就只好写写病例解解闷,他最近在着手更改学校那群孩子们用的教材,这件事看起轻松,却丝毫不能大意。他参考了许多实例,想把这些他们在现场感受到的传达给那些学生。这是件枯燥无味的事,二宫写着写着就打起瞌睡来了,等猛然惊醒,纸上就是一堆鬼画符。二宫心里烦躁,把纸揉成一团。中午他和大野吃的拉面,这会那股子油腻却一阵一阵的反上他的胃,逼得他直想吐。二宫索性丢下笔,去院子里散步。他在树荫下慢慢的踱着步,算着相叶还有多久回来,想着他的小侄儿真是可爱,想着希望松本回来不要给他带海味,他吃不了。风吹着他要舒服些了,二宫心里的烦闷少了些,温度太高着实让人受罪,估计大家胃口都不好,桂花楼推出的酸梅汤味道极赞。想到这里二宫又有些馋嘴了,可能是厨子手艺较好,他老是想到这一口。干脆待会下了班去趟桂花楼好了,相叶不在他也不能亏待自己,想吃的东西就要吃。这么想着想着二宫意识到一丝微妙,变了脸色。

     产科的鸿鸟最近很高兴,队长终于意识到产科的重要性了。他们正在壮大起来,以后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力量加入他们。前途一片光明,他正开心着呢却瞧见自己队长一脸严肃的进来了。也不说话,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盯着他看。鸿鸟一阵头皮发麻,难不成队长要收回壮大产科的话,那真是糟糕了。他试着开口「那个,队长…」

   二宫把手支到他面前了。

「?」

「你帮我看看。」

    鸿鸟满腹不解却也照做了,替二宫扶脉。结果让他又惊又喜「队长…」

「先别说话。给我时间缓冲一下。」二宫打断了他,他紧张的要死,他觉得自己的预感没错,可就是有些害怕,害怕是一场空欢喜,紧闭着眼睛,不敢看鸿鸟的表情。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说吧。」

「队长是喜脉,喜脉!恭喜你。」

「一个月多一点点的身孕,队长,你还有很长的孕期路程要走呢。当前最重要的是考虑如何度过孕初期的不适吧。」鸿鸟很敬业,二宫很惶恐。他和相叶努力过多次却没什么结果,他总想着是否那次的经历伤了他的身子,还好两人也不是很强求,日子两人过着也算惬意,在他不做它想的时候怎么突然就这么冒出来了。他该做些什么比较好,相叶知道了会怎么想,一时间各种情绪上来,二宫都凝固了。

     鸿鸟从没见过二宫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却也很理解试着开口劝慰「初次有孕会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无论怎样,请先联系你的alpha。剩下的事情我们再考虑吧。」

    二宫脑子空空,他被这条消息炸的丧失了思考能力。说是写信给相叶他又不知道写什么好,落笔半天只写了笨蛋两个字。鸿鸟就以医生的身份给相叶写了一封信,交代了二宫的现状。连带着那封只写了笨蛋的信一起送了出去,十万火急。鸿鸟又通知了二宫的家属也就是大野,把这只暂时没找到魂的Omega领回家。等回了家他才有些回过神来了,大野坐在他的对面。

「尼桑,我有些饿了」

「我让他们给你把饭送来。」

「你陪我一起吃吧。」

「nino,恭喜你啊。」大野也很高兴,真挚的送上了祝福

「嗯。」二宫有些不好意思了。

   相叶这边的工作进入尾声,那些个倒卖毒品的已经被先一步押解回去了,剩他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这时候收到二宫的信让相叶很不安,难不成自己不在身边又出了什么事。相叶有些焦急的撕开信件,却看到第一页只有笨蛋两个字。

    ??????小和不会专门写封信骂我吧。

    看到第二页的时候相叶愣了。信里说他的小和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说他的小和很不安急需他的抚慰,请他尽快回来。相叶又读了一遍信,不敢相信又反复确认了几遍。这些内容怎么看都是在告诉他他即将要成为一名父亲了。紧接着就是狂喜,相叶几乎憋不住笑。他又读了一遍信,看到说二宫很不安他就差点没蹦起来了。他要赶快回去才行,自相叶接过信以后先是傻眼再是傻笑最后是着急。同行的人都好奇二宫到底给他写了什么内容。

  「你们看,我要当爸爸了!我们赶快回家吧!」这是相叶经过了情绪的起起伏伏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二宫队长在经历这么多苦楚以后终于有了身孕,四番队的人也是感慨万千,恨不得把二宫捧在手心里走路。先是把四番队所有带边角的东西都包上了,再把二宫诊室里的铺上了防滑的地毯。誓死要保护好二宫,让相叶回来的时候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二宫。二宫被这群人闹得头疼,他除了有的时候有些恶心以外什么感觉都没有,至今他都没什么实感。那群人兴师动众,弄得他头大不已,却也没拒绝那些人的好意。相叶在收到信的第三天赶回来了,带着风尘。很明显没怎么睡的样子,眼睛熬得通红。直接奔着四番队来了,相叶高兴地很,执着二宫的手不说话,盯着他看。大家都识趣,留了两人独处。

  「我又不会跑,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眼睛都熬红了。」二宫坐在他的对面。。

  「信里说你不安的很,我着急。」

 「我没事,是那群人太夸张,你看我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小和…」相叶使劲的把二宫揉进怀里,二宫光是听呼吸就知道这人的泪腺就快要崩塌了。

「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很丢脸哦。」

「太好了,太好了小和。」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太好了。」二宫回抱住了相叶。

   两人经历这么多,总算是迎来了风雨后彩虹。

    抱了一会,二宫开始嫌弃相叶「相叶氏,你几天没洗澡了?」

  「三天???」

 「快回去收拾,臭死了,我本来就犯恶心,啊,要吐了。」二宫作势要吐。

   相叶连忙松开二宫,乱了手脚「诶?那该怎么办?我回去洗澡?不对,小和想吐,该怎么办?」

「冷静点,先回去洗澡,吃点东西然后打扮的帅帅的来接我下班,可以吧。」二宫拉过在原地转圈的相叶。

「嗯。」

    松本避暑回来得知了这个消息很替二宫高兴,前些日子他跟着凑热闹学习到的内容这会儿可以用在二宫身上,他那颗止不住为二宫操心的小心脏又一次的躁动起来了。他还有些小羡慕却并不再执着于这事,樱井一开始还担心他钻牛角尖准备了一肚子宽慰的话结果他自己还想的挺开的,樱井就不在担心,由着他折腾。

     二宫嗜睡的厉害,休息日大部分的时间都睡着。二宫向来属于拼命三郎的那种类型午觉什么的在他眼里还不如多看几个病人,现在却不行了,他不睡下午就困得不行,之前硬撑着,说是去拿补充纱布的,结果在仓库靠着柜子睡着了。松本找到他的时候吓了个半死,二宫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就开始睡午觉了。他胃口也不是很好,吃的极少,想着为了孩子好硬撑着吃些,吃下去不一会就吐出去了。半分不见长肉还瘦了,相叶很是操心,差点回归桂花楼当大厨去了。反复尝试了几次,总算是试出了二宫愿意多吃几口的菜式。也许是初期,信息素不是很稳定,二宫有时候会有些情绪不稳,没事会冲着相叶发脾气赶相叶出去。相叶也不走远,就在院子里站着。二宫生多久的气他就站多久,相叶很体谅他,虽说是Omega,二宫也是位男性,是有自己的自尊的。更何况那孩子怀的二宫万分辛苦,换做是谁吃什么吐什么心情都不会好的。有时候二宫看着相叶就站在外面有些心疼,,又把他喊回来。到了孕吐最严重的时期,二宫半夜睡着睡着都会想吐,相叶就陪着他折腾,一遍遍的爬起来,替二宫拍背,喂二宫喝水,用自己的信息素安抚他。就这样跌跌撞撞的两个人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就像某种开关,某一天起来二宫就不再想吐了,相叶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二宫的体重慢慢长起来,人也开始变的笨重起来。相叶也有工作要做,没法时时刻刻守着二宫,但又不放心二宫一个人,又开始在二宫的身后安排了一群浩浩荡荡的人。二宫每天都要就今天带几个人出去和相叶争论一番,二宫总是战胜不了相叶,只好恶狠狠地让那群人在他工作时站远点,别妨碍他。松本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极好的鞋面,替二宫做了几双舒适的鞋子。让二宫直呼只有松本最爱他,他要嫁给松本润。

   「可以啊,你嫁给我,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跟我姓好了。」松本也和二宫开玩笑。

     这会儿的松本正陪着二宫查房,二宫整个人小小只的,肚子也不怎么显怀。这些日子羽织才真正意义上遮不住他的肚子。这让那些惦念二宫的病人很是心碎了一段时间,原来不仅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二宫对他这么温柔以为自己有戏呢。二宫作势拍了那人的头「你高攀不上我。」轻飘飘扔了这么一句话走了。

     有个病人的状况不是很好,伤口有些发炎,二宫正和松本商量着给他换药吃。

  「啊…」负责换药的人却指着二宫的肚子叫了一声。二宫有些疑惑低下头看了一眼,他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正在乱动,这会不知道是用小手还是小脚在二宫的肚子上撑起了个小包。还拼命的动着,那个小包就在二宫的肚子上来回的挪,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肚子上了。

「我估计这小家伙肯定像极了相叶,好动的不得了,到了下午尤其的精神。」二宫解释了一句。松本觉得有些新奇,他第一次用眼睛看到胎动。他用手摸了一下,结果那个小家伙像是回应,又踢了一脚。二宫瞧着松本的样子开口「也没什么好的,前期除了想吐就是想睡,还动不动就冲着相叶发脾气。好容易熬过了这些时日,身子又变重了。行动不便就不说了,那小家伙还闹腾的很,和相叶一样的精力旺盛,根本没法睡。总之是件挺辛苦的事的。」

「可是nino你嘴上说的都是不好,表情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哦。」松本明白了二宫是想安慰他。「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然后平平安安的把这个小闹腾生下来才最重要。」

   二宫对病人有耐心又没有歧视,医术又好,大部分接受过二宫诊治的人都会喜欢上他。因而二宫的亲卫队的阵容极大,二宫现在弯不下腰,一个不小心弄掉了什么东西就会有无数的人来帮他。身边的人都尚且如此重视二宫,这就更让相叶深感自己的重任,恨不得替他来生。就在大家的呵护中,二宫终于进入了临产的倒计时。

     他的工作已经停了,每天就听从医嘱,适当的运动。相叶一到工作时间结束就往家冲,比任何人都准时。现在的二宫占了床极大的面积,相叶被挤得几乎快没地方睡了,却还是不和二宫分开睡。鸿鸟医生嘱咐过他,因着孩子的缘故对alpha的依赖性会更重,他要是因为自己没法睡好而让二宫受苦真的就是罪该万死了。

    「小家伙,是父亲哦,和你说话的是父亲哦。今天我们来看哪本书好呢?」相叶最近很喜欢贴近二宫的肚子听那个小家伙的活动,和他说说话,顺带着给二宫念念绘本。二宫明白相叶这种雀跃的心情,没拦着,等那个人成天粘在他的肚子上。

  「会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相叶几乎每天都会设想一遍。

  「不过都好,只要是小和和我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欢。」这一般是相叶作结的话。

  「快点出来吧,我们都等着你呢。」

   结果那小家伙貌似很配合相叶,相叶说完这话的当晚,相叶家就因为二宫的阵痛而骚乱起来。相叶赶紧把二宫往四番队送。二宫忍的辛苦,只在实在是难忍的时候呻吟两声,死死的掐着相叶的手。相叶着急的要命,又怕惊到二宫只一副沉着的样子,轻轻的拍着他,安慰他,明明痛苦的是二宫他却比二宫出的汗还要多。二宫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浑浊,好像听到相叶再唤他的名字,他觉得自己的肚子胀的都快要炸掉了,他像是能听见自己的骨头被撑的咯咯作响,他不怎么能看清周围的事物,只被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疼痛的侵袭。等他熬过这些以后,身子就像在云上一样轻了,他听见婴儿的啼哭声。二宫想撑起来看一眼,却又被人按回去了,接着就是相叶的声音「小和,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哦,他像极了你。」二宫心安下来,他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沉沉的陷入了睡眠。

    等他再睁开眼睛,相叶在他的面前。「我睡了多久?」

  「不到两个时辰。」

  「孩子呢?」

  「那里睡着了。」二宫顺着相叶的手的方向望去,他的床边放了一张婴儿床,他的女儿正握着小拳睡着。

 「抱来我看看可以吗?」

   相叶给他抱过去了。

  「她长得好丑。」

   「刚出生的小孩都这样,皱巴巴的。这是母亲说的,我小时候也是皱巴巴的。」相叶把手指伸在婴儿的手中,那个宝贝就这么轻轻地攥住了他的手。

     看的二宫心里一片柔软,他之前明明见过相叶景的孩子了,明明也觉得很感动了。却没想到到自己身上以后这种情绪会像潮水涌过来,拍的他头晕目眩,幸福的找不到方向。

    「小宝贝,欢迎来到这个世界。」二宫轻声告诉这个出生尚不到两个时辰的孩子。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女儿的。」相叶也很感动,二宫抱着孩子,他抱着二宫,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至于事后相叶和二宫为谁当父亲谁当爹爹争吵就是另一回事了。

2

      岁月轮转,樱井和松本已经结婚了七年了,现在已经迈向第八个年头。相叶家的长女已经可以能跑能跳了,第二个孩子已经在二宫的肚子里了。松本和樱井还是两个人,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松本和樱井熬过了七年之痒,也没什么大的争吵,和和睦睦的度过了这些日子。如果非要说的话,是松本有些不确定了,早年樱井还会安慰他说,不需要孩子只要他一人就足够了,现今却一次都不说这话了。松本本来已经不介意这些事了,只因为那人曾经那么笃定的向他承诺过了,可是日子一久他就开始怀疑这诺言是否还有效。事到如今他也不再好意思让樱井说出这么肉麻的话,那就这样吧,粉饰着太平,就这么过下去也是好的,假装我们其实不缺什么的样子。

「樱井队长说他有些事不回来吃饭的,让松本副队长您先吃,另外他可能会晚些回来,您要是想休息可以想休息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又是这样,就这一个月里樱井已经有好多次晚归了。每次归来时松本已经睡了,虽然松本假装睡的很熟的样子,却一次都没睡着过,听着那人带着酒气归来,蹑手蹑脚爬回床,再拥着他睡觉。松本想问他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为什么会喝酒,为什么不告诉他,看着那人一脸疲色却开不了口。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开始没了交流,清早彼此清醒的时侯却是各干各的。那人也不再赞扬自己簪的发簪好看或者是衣服适合自己了。

   松本想找到答案,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试着提了一句

「今天晚上我下厨,翔君你回来吃吧。」

   松本会下厨,手艺也不错。樱井极为捧场,每次对于他的亲自下厨都表现的欢欣雀跃,不胜欣喜,松本也是在赌那人是否还在意他。

「真的吗?那我会早些回来的。」

   还好,他没有拒绝。松本总想着两人刚结婚时的生疏,就是因为两个人没有试着交谈过,总是用着自以为的心情与对方相处,才会荒废这么多的时间。他不想重蹈覆辙,想着要和樱井翔好好谈谈,主动创造了机会。结果他左等右等却等来的是樱井不回来的消息。

   松本他早早的回来了,亲自去买的菜,张罗了一切。他有好久没为樱井做过饭了,他有些兴奋,想着樱井满足的样子,做了许多。摆了满满一大桌,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变凉。松本突然觉得有些累,前所未有的累,这种粉饰太平的累,他有些无力。枯坐了一会,肚子饿了,他就开始吃自己做的饭,一口一口的,不顾它们已经冷了,也不顾他早就不吃贝类,大口大口的往自己的嘴里塞,像是饿极的样子。不能浪费才行,樱井翔不回来又怎么样,他做的很好吃,吃不到是樱井翔没福,他就这样赌气似的不停的吃,直到自己反胃,把自己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樱井回来的时候松本已经累倒睡着了。下人正在收拾那一桌子的饭菜,樱井皱了下眉头,有些自责,他轻抚松本的眉头,想抚平那人的忧伤。

  「请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解决了我就全部告诉你。」

    等松本醒来的时候樱井已经不在了,松本以为那人没回来,眼神淡了几分。

   二宫看见松本的时候吓了一跳,他的脸色差到了一种境界。

「你没事吧?」

「没事,没睡好而已。」

「你昨天走的那么早,都没好好休息成,翔君怎么照顾你的。」

  他和樱井翔之间的矛盾松本没和二宫说,孕中切忌多思,松本不想让二宫担心。

「跟翔君没关,是我自己睡不好。」

「润,有什么问题要说哦。」

   他倒是想说,可是樱井并不想听。

   松本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些日子,他的精神越来越不振,夜里也老是醒。终于有一天他到家的时候发现樱井翔居然在家,一脸严肃的望着他。

  这一天要来了,樱井翔终于还是要离开他了。

「润,抱歉这些日子冷落了你,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嗯。」

  来吧,向他宣判吧。

「我和家里的长辈商量了一下,决定放弃家主之位。」

「哈???」松本没想到是这回事。

「不不不,翔君你怎么可以放弃呢,肯定是我的缘故是吧。你千万别放弃,继承人总会有办法,实在不行翔君可以纳个…」

「润!!」樱井翔难得严厉起来。

「你以前答应我过什么?」

  松本答应过樱井,再不把他推向别人。

「对不起。」松本气弱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胡思乱想。我这些日子晚归其实都是在父亲那里。」

「父亲那里?」

「嗯,润,我们已经结婚七个年头了,不能一直不谈继承人的话题。我又不想你受到这些无谓的压力,你是自由的,没必要为了这些东西禁锢了自己。我不想你因为这个而不开心。

   所以我和父亲还有家里的长辈说放弃继承权,只要我不继承,就没有人再逼着你了。可是他们不同意,所以耗了这么些日子。」

  「可是…」

  「润,我想我说的很明白。相较于樱井家家主之位,我更看重和你厮守终生。」

  「翔君,对不起,怀疑你了。」

  「是我不好,做些会让你误会的事。」

   原来那人的承诺一直有效,那人还念着自己的感受,那人在替自己和家人战斗,他居然在这里胡思乱想,简直太不像话了。

   「厨房里还剩的有食材,翔君要吃我做的饭吗?」

 「要。上次没吃到我可后悔了。」

    饭桌上,樱井向他解释了个清楚。樱井和松本结婚多年无子,樱井母亲之前妥协是因为想着还有时间。这下有些坐不住,又一次向樱井提起纳妾的话题,被樱井拒绝后。他思量了一下,要是一直这么拖延下去松本就要一直接受这种压力。索性放弃继承权,做一个富贵闲人也是好的。他把想法说出去以后遭到了家里长辈的一致反对,樱井家现在就他这么一个在番队任职的,他要是走了,樱井家就再不能涉足官场了。但依旧对继承人的问题不死心。樱井就和那些人耗着,这些日子会老是晚归,又是一脸疲色就是因为这个。本想解决了再告诉他,但瞧着松本最近的精神越来越差,人也瘦了,为了杜绝他胡想才说出口的。

      对于樱井的决定,长辈们还没松口。只说再等些日子,企图让樱井心意转圜。樱井的妹妹樱井舞在一年前已经结婚,另一半是入赘过来的。也算是一种选择继承人的备用手段,那人瞧着樱井因为一个不能生育Omega和家里对峙,觉得自己有机会,就卯足了劲从各个地方搜偏方给樱井舞吃,只为早日有下一代。松本的心意这下说什么都不会动摇了,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了,只守着和樱井的小日子。他也没放弃,有一直在吃二宫给开的药,樱井为他作出那么多得努力,他也要坚持下去,日日喝药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一直这么坚持过来的。

    樱井翔有些担心自家妹妹的身子,问了一句松本那些方子是否安全。松本瞅了一眼,的确是一些有助于受孕的药。樱井就放任他们折腾去了。过了些时日传来了樱井舞有身孕的消息,急急的唤来了松本,说是让他给看看。松本这天正休息,最近他老是觉得头晕眼花的,就成日睡着,骤然被吵醒有些生气却也耐着性子过去了。到了的时候就见那个男人喜不自胜的迎过来了「小舞的月信已经迟了半月有余了。」

     松本坐到了樱井舞的面前,她倒是很配合,把手放在脉枕上,松本摸了好了一会。有些不确定又摸了一次。又问了一些问题才下了结论「不是。」

「不是有孕,只是月信紊乱罢了。」

   空欢喜一场,那人还有些不相信「你再看看呢,小舞最近也说不舒服呢,说是没胃口。症状怎么能这么巧合呢?」

   自从樱井开始和家里人抗衡以来那人就开始极不安分,成天弄得兴师动众的。成日给樱井舞吃这个吃那个,一会喝药一会食疗还请了算命的算受孕的时辰。嘴上说的是喜欢孩子,盼着和妻子能有爱情的结晶,实际上就是想占下樱井家长孙的位置。他是入赘,孩子生下来也姓樱井,自然是有继承权的,这样一来他就有可能走上家主的位置。光是这么想就让他激动不已,樱井舞深爱丈夫,哪里晓得那人的算盘,只当他想要孩子,自然是配合。若是能成樱井家好歹也有了第三代,家里长辈也就由着两个人这么折腾着。

   这些本与松本无关,他也不想参与。但是那人折腾太过,好几次都把他牵连进去,就已经让他很光火了。他本就有些精神不济,最近他不舒服的厉害,好好的觉被打断了让他很不开心。听到那人急急的追问就有些不耐烦「再看几遍也是一样的结果,小舞月信紊乱是因为你给她乱吃的那些药吃的,每月里适合受孕的日子就那些,你要硬生生的多添些日子,自然会月信紊乱。至于反胃,是因为她吃滞食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大补所以才会反胃。」

    松本把大家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凡事要讲个度,拼太过了。这样一通乱弄,樱井舞的身子怎么不会出问题。他松本说的直接,也有些不留情面,那人有些恼羞成怒「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是因为你生不出孩子,自然看谁都不像是有孕的样子。」

    这话说的极冒犯,且不说松本的身份比他高贵许多,就是论辈分那人也不能说出这么不敬的话。松本怒火一下子就蹿上来了,反手就给了那人一巴掌「我身为四番队的副队长,有没有身孕这点事我还是扶的出来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就是再请一百个人看结果也是一样。我能不能生出孩子与你无关,也与我的医术无关。就算是我一辈子都没有孩子,翔君也不会离开我,翔君和父亲母亲都尚且未说什么,还轮不到你个入赘的来说我。」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松本身边的人机警,趁着人不注意跑去通报消息去了。松本一下子发了怒,就更觉得头晕眼花,他本就有些讨厌那人,却不想他能说出这么狠毒的话。他气的浑身直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花,胃里也犯恶心。

  「你若是不信我,尽管去找别的人来看。我虽无子却不会做出这种无谓嫉妒的事,既不信我,我也懒得和你们耗时间。」

   松本转身要走,却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周围坐了一堆人,都一脸喜色的围着他。他头晕的更厉害了,心下烦躁「都傻笑什么,给我出去!」

「润君,你醒了。」二宫的声音。

「nino,你怎么来了?」

「你家樱井翔绑架来的。」

「翔君也真是的,nino身子不便,怎么可以这样啊。」

「他的心肝宝贝自然要最好的医生来看了。」

「翔君呢?」

「被家里的长辈叫去了。」

  松本想到那人无理的话,有些难过。

「真是好日子过腻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过那人要是听到你有了身孕的消息应该会恨得咬断舌根吧。也是他自作自受。」

「那人说话他过分了…等等…」松本正准备接下二宫的话茬才发现哪里不对。

「nino你刚刚说什么?谁有了?」

「你有了啊,润君你也太迟钝了吧,已经三个月了。」

「啊????」松本傻了。他有些不相信,在肚子上摸了摸,还是平平的,怎么就突然多了个孩子呢。

「我不是在做梦吧。可是nino我没有像你那样吃什么吐什么啊。怎么就三个月了?」

「每个人的妊娠反应因人而异,前些日子你脸色那么差,精神不济。也是一种表现。」

「我还以为只是身子不适罢了。」松本潜意识了已经认定自己不会再有孩子了,自然想不到那里去。

「那我先走了,估计过会樱井翔就回来了,你好好和他说说话吧。你不知道他那会被叫走时的表情,可舍不得你了,一步三回头的。」

  二宫走后松本都一直陷入一种难以置信的状态,他坚持了这么久。吃了那么多年的药,自己都不再相信自己会恢复了。这会居然告诉他,他变成正常人了,肚子里还有了孩子。像他看的那些杂本似的,一点都不像真实的。樱井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松本这幅茫然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也没比松本有多少实感。为了不让松本受伤害他一直都站在与舆论斗争的第一线,久而久之他早已不作他想,他甚至比松本放弃的更早,他甚至都计划好了两个人的老年生活,唯独没设想过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父亲。当他听说松本身边的人传了消息说松本在家受了委屈,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他要带润离开那个家,彻底离开。只有他们两个,这是自他上次带润离家出走以后他就在计划的事了,他悄悄的做好了这一切,他要回家带润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做好了为了润和全世界战斗的心里准备回家。却在二宫替松本扶过脉以后的「三个月的身孕,你们要再这么折腾他,这孩子就没戏了。」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翔君,你可要好好保护好这父子俩哦。」

   樱井翔回过神了「我一定拼尽所有来保护,nino,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你该谢的是润。」

    松本有身孕不是件小事,尽管打乱了他的计划,樱井现在要做的事还很多。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嘱咐了人给松本家通知消息,再通知家里的父母。二宫瞧着樱井很快冷静下来的样子,嘴角有几分赞扬「多添些人伺候着,润最近精神都不大好,别拿太多的事烦他,切忌让他多思。然后选个合适的日子带润来四番队产科登记信息。好歹是个准爸爸了。要加油啊。」

   对于医嘱他就只有拼命点头的份了,之后被叫走,他有些不舍,想守着松本醒过来再去。还是二宫劝他去「你先把那些个破烂事处理了,润醒了就没什么烦心的了,等他醒了你再处理他还要担心你。我先不走,替你守着他。」樱井觉得有道理,就跟着走了。樱井的父母对于这个消息的表现很明显是狂喜的,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先开花再结果也是好的。对于樱井的那位妹夫这个消息就是晴天霹雳。这会儿他正被罚跪在祠堂里。樱井看都懒得看他,却顾念小舞,没把他赶出家门,只按着家法处理。樱井家后继有人,家里的长辈突然都没了意见,对樱井翔百依百顺,樱井之前准备好的斗争到底竟一处都没用上。处理完这些他就回来了。

   「润,头还晕吗?」

   「不晕了,可脑子还有些懵。翔君,这不是梦吧。」松本很明显还有些不信。

   「不是,二宫不是好好的给你看过了吗?」

    樱井柔声哄着,试图让松本回过神来「我们明天去四番队产科给你登记一下,再去做个全面的检查,这样可以吗?」

     松本机械的点了点头,又停滞了两秒,终于一下子扑进樱井的怀里了,樱井揽他进怀。

    「翔君,我们有了自己的宝宝哦。」

    「嗯。」

    「它已经三个月了。真是不可思议。」

    「嗯。」

    「翔君,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两人就这么拥着,久久没放开。

   结果松本副队长很会给人惊喜,等到了四个月的时候。经产科的多个医生确定,正式通知他,松本怀了个双生子。冷静如樱井也终于冷静不下来了,抱着松本在四番队转了好几个大圈,吓坏了一众医生。继相叶家的长女之后,相叶家的长子也出世了。松本去看二宫的时候被二宫打趣了「我生了两次,你一次就两个了,这真是太划算了。」松本的肚子比二宫大的快,不过也不奇怪,谁叫人家怀了两个。樱井现在较之当初的相叶有过之而无不及,相叶还只是派一堆人跟着二宫。樱井直接在考虑找人跟着松本,在松本迈步之前把毯子给他铺上。前些日子松本被门槛小小的绊了一下,他就要砍掉樱井家老宅所有的门槛,被松本拦下来了。松本爱漂亮,问题是他现在身材走样的厉害,好多衣服都穿不了,他就把最好的裁缝店包了,只为松本制衣服。应付樱井松本就已经很心累,结果他家加松本家一共四个老人也跟樱井站在一个战线上,当初一本正经的考虑砍掉门槛的家庭会议松本说什么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樱井翔素以宠自己omega闻名,对于他这种各种间接炫富的行为,二宫表示他也想要。相叶小老板很紧张,算了好几天的账,发现自己距离樱井还隔了好几条街的有钱程度就只能在地上画圈圈了。最后还是被二宫安慰了「雅纪只要能养活这几个孩子就够了。」

     相叶家的长女已经4岁了,相叶为了纪念他和二宫伟大的爱情,准备叫相叶和的。二宫觉得不像女孩子的名字又加了个月字,全名相叶和月。第二个孩子也保留这个和字后面加了个之字,全名相叶和之。

「那下一个孩子叫什么,和什么?」

「别再下一个了,就这两个就已经要了我的命了。」二宫一听还要再生,头都大了,连忙打断了松本的设想。

「你和翔君想好给取什么名字没有?」

「还不知男女呢,这么早想也没用。」

「也是,和月在我肚子的时候,相叶雅纪一天能一天想一个名字出来。出生以后他又想不出来了,叉烧面是什么小名啊。」

「也就只有他能给亲女儿取小名叫叉烧面了。」松本想着都觉得好笑。二宫高兴时会喊囡囡,这个小名就这么被一直叫着了。这会囡囡被相叶带出去放风筝去了,4岁的小孩精力旺盛,一会就像一阵风一样的卷进来了,闹着要看弟弟,带弟弟放风筝。二宫用他独有的二宫式哲学绕晕了自家宝贝,从带弟弟放风筝变成了把下午份的水果吃掉。松本瞧着囡囡乖顺的洗手的样子,忍不住感慨「我总觉得我们还是那会儿在学校的样子,却不想你已经这么熟练父亲这个角色了。」

「毕竟你我的年岁也都不是那会儿了。」

松本有些犹豫「nino,我能做好吗?这些孩子的父亲?」

「会的,你会比任何人都适合的。」

  后来樱井家降生了了两个男宝宝,樱井取名樱井心和樱井润。在出世之前相叶就说过,这两个人孩子眼睛无论是像樱井还是像松本都会是极漂亮的。果然两个宝宝都有极大的眼睛,湛蓝湛蓝的,水汪汪,看的让人爱不释手,恨不得多亲两口。二宫故意喊得极肉麻「小心心,小润润,是二宫叔叔哦。」相叶和月也跟着二宫学「小心心,小润润,是姐姐哦。」两个小恶魔闹了松本一个大红脸。松本心里却很是中意这个名字,樱井心与樱井润:樱井心属于润,这么一目了然的表白,樱井翔果然不擅长说情话呢。 

3

   故事结束之时我们谈过未来,这次也不妨谈谈未来。

   未来的樱井家又添了一对男双胞胎宝宝。樱井家一共有了四位男孩子却没有一位女孩子。四个男孩只有樱井心是alpha,樱井润是Omega,剩下两个都是beta。家业由长子樱井心继承了,樱井润和他的松本爹爹一样进了四番队。相叶家一共二男一女,唯一的一位女孩子被樱井家的长子,没错樱井心拱走了,这是二宫的原话,没人杜撰。这是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女孩子只把男孩子当作弟弟,男孩子花了好长的时间终于在那人眼里才终于不是小屁孩了。兜兜转转才终于抓住了女孩的心,男孩决心下的早,早早的和父母和二宫摊了牌,一成年就成功的抱得美人归。二宫队长很生气,他把樱井翔当作朋友结果他的儿子居然拐走了他的女儿,为什么不生气松本润,因为松本润做什么都是对的,做错的肯定是樱井。相叶家的两个男孩子和他父亲一样都是alpha,二宫队长立志于让他们泡到樱井润以解自己女儿被拐走之痛。还好他们有个能降得住他们爹爹的父亲才能够自由恋爱。

    再后来的再后来他们的孩子都有了归宿,再后来再后来他们都当上了爷爷,再后来再后来…这么写下去可没完,就让日子慢慢悠悠的过,无论怎样他们都拥有彼此,在悠长悠长的时光里从容不迫的走下去。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本来是觉得自己文力不好的。结果会有小可爱说一直期待这个文,觉得写得很好什么的就很让我高兴,是真的高兴,就是那种做实验做着做着想到小可爱们的回复都能傻乐的那种高兴。可以说是你们的回复支撑我写完这个故事。虽然还是有些不足,不过承蒙你们不嫌弃。大家都是小天使啊,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抱紧你们。

     有空的时候可以写写樱井家长男和相叶家长女的小段子,觉得这种青梅竹马的设定太带感了。女生迟钝只把男生当弟弟看,男生就陷入漫长的单恋,然后渐渐成长成那种男前立派大人,然后女生突然有一天看着他就心动了然后就沦陷了什么的想想就激动。

   如果有人想看下一代谈恋爱的话,我可以再写一个小小的番外,控制一下字数。毕竟大家吃的都是竹马,还是不要跑偏太远。

   一个不小心就碎碎念了这么多,感谢你们的小红心和评论,再次感谢。

默子木

画地为牢(SJ)20

20

“进来。”

樱井翔低头看着面前的文件,等了几秒却并没有听到声音,这才抬起头来。

柳园纱织正仔细的确认办公室外没有人,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走到了樱井翔的办公桌前。目前在这边的工作进展顺利,托樱井翔雷厉风行的作风,目前公司内部没有任何敢冒头挑事的人,虽然不能说没有二心,但也还不至于要到这样小心的程度。

而面对樱井翔颇为困惑的神色,柳园纱织则显得胸有成竹。

跟着樱井翔来这里之前,她还对于如何取得樱井翔全身心的信任而感到无处下手,没想到松本润会成为她的突破口。投诚是门技术活,站在樱井翔的这个位置上,柳园纱织试着揣测他的想法,也认为如果是自己的话,是不可能相信任何人的。就如同她一直不...


20

“进来。”

樱井翔低头看着面前的文件,等了几秒却并没有听到声音,这才抬起头来。

柳园纱织正仔细的确认办公室外没有人,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走到了樱井翔的办公桌前。目前在这边的工作进展顺利,托樱井翔雷厉风行的作风,目前公司内部没有任何敢冒头挑事的人,虽然不能说没有二心,但也还不至于要到这样小心的程度。

而面对樱井翔颇为困惑的神色,柳园纱织则显得胸有成竹。

跟着樱井翔来这里之前,她还对于如何取得樱井翔全身心的信任而感到无处下手,没想到松本润会成为她的突破口。投诚是门技术活,站在樱井翔的这个位置上,柳园纱织试着揣测他的想法,也认为如果是自己的话,是不可能相信任何人的。就如同她一直不相信松本会长与樱井先生真的彼此信任一样,无非是各方角力之下的最优合作。她不想看到松本润有一天也跟樱井翔结成一样的同盟,那会意味着她无法进入松本财团的权力中心。而如今是最好的时机,松本润尚未羽翼丰满,却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要推他上台。

“有什么事情吗?”

不像是公事,柳园纱织的工作习惯一向是敲门三声进来后直接汇报工作,不耽误时间等樱井翔问她有什么事情。但看起来也不像是私事,他们两个并没有亲密到会在办公室里说私事。

今天是松本润正式入职的第一天,但是昨晚小少爷喝醉了,今天下午又要去一趟学校,樱井翔今天把人按在家里叫他好好休息。

柳园纱织站在樱井翔的办公桌前,深吸了一口气后,将手中文件夹中的照片打印的一叠资料拿出来放在樱井翔的面前,面色严肃。

“昨晚我帮您把东西拿回公寓,本来是想把资料放进抽屉里的,但是我在抽屉内发现了这些内容,鉴于里面的内容,我把这些拍摄下来拿给您看。”

多一个字都不需要说,柳园纱织打定主意要先看樱井翔的态度,过早的暴露自己的想法是最愚蠢的做法。一沓打印纸被交到樱井翔的手上,而她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摘掉了平光镜,低着头仔细的阅读这些内容。柳园纱织从站着的角度看不到樱井翔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敛下眉眼的小半张脸,空气都几乎凝滞起来。她时常从这个角度看着樱井翔,接着樱井翔就会给她批示,十有八九她都可以猜得到樱井翔会是什么意见,不然她也不能站在这个位置上。

可是她现在没来由的觉得心慌,似乎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可是她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樱井翔看的很粗略,这是一份不需要仔细研读的报告,只大略翻翻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就是这短暂的若干分钟,像是被无限制的演唱了一样,让柳园纱织几乎后悔这么快就把这么一份东西拿到樱井翔的面前。或许她该再等等的,等到松本润真的实际上做了些什么再把这份东西摆在樱井翔的面前,这样才能证明松本润真的想把樱井翔从这个位置上拉下马。

“你的意见是什么?”

樱井翔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内容,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灼灼的看向柳园。

“未必是润少爷的意思,但显然财团内部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手了,我们得小心。”

柳园纱织小心的斟酌着措辞,她觉得樱井翔此刻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的神情让她有几分发怵,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还是怎样。他做事向来求稳,很少用这种冒进的方式,但她觉得自己做这件事情是能找到十分合理的理由的,不论樱井翔如何反问她立场如何,她都能够站得住脚。

樱井翔注视着柳园纱织脸上的表情,自从大学时代被自己信赖的朋友欺骗之后,他便对谁都留了一点疑心。忠言逆耳,但父亲当时说过的那些极为难听的话依旧在樱井翔的耳边时常想起,这个世界上人人皆为利往,只有构建在利益关系之上的合作短期内能够让双方都满意。他嘲笑樱井翔天真,更蔑视他当时试图脱离松本财团自己创业的决心。

可樱井翔不得不承认他父亲是对的,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你完全放下防备心的人是很少的,而当你在这条路上走得越远,爬上的位置越高的时候,你要防备的东西也就越多,生活于你而言就越疲惫。他的办公室从主管室换到经理室再到副总、副社长,有时候是种带着滑稽意味的物理意义上的移动,从位于低层的办公室挪到更高一层楼上去。别人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倾羡和嫉妒,而他现在是松本财团的副社长,那些曾经对他耀武扬威的董事们,如今在他面前也不得不装出三分恭敬进来,即便是要对付他,也只能用这样暗中使坏的手段。即便是他父亲和松本先生,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随意的差遣他。

在这样一种上位之中,人很容易迷失自己,认为自己真的拥有了翻云覆雨的能力,什么事情都做得到。

但樱井翔认为他自己是一个例外,虽然他也曾短暂迷失过,可他始终从未将成为松本财团的实际执掌者列为自己的人生目标,这只是他达成目标的一种手段而已。

而他真正的目标,是想让松本润自由的选择他想过的人生。

循规蹈矩的成为松本财团下一任继任者也好,去做设计师做什么别的也好,只要是松本润想做的事情,他就会在能力范围内去支持他。而他现在想做的事情,无非是将这种能力范围无限制的扩大。

所以这样一份报告在樱井翔面前显得十分可笑,如果是这些人真的想要借松本润扳倒他,那最好的方式不是把他所做过的事情放在松本润的面前,告诉他自己是一个多么大的威胁,而是劝松本润回心转意想要接手松本财团。

只要他问他要,他就会说好。

然而这份在他人眼里万分重要的资料,却被松本润毫不在意地丢进了茶几抽屉里。他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到松本润手上的,但显然松本润自己都已经忘了这东西,不然他可能早就丢进垃圾箱里了。

樱井翔甚至有点好笑,他可以想象到这个人是以怎样重重的姿态将这份资料交到松本润手上的,又对这份资料能够起到的作用寄予了什么样的厚望,可惜对于松本润来讲,这跟一沓废纸没差多少,就被他随意的丢在了一边。

心里觉得好笑,樱井翔脸上却依旧是轻皱着眉头的表情,指尖在资料上轻轻地敲打着。

他没有任何的必要向外人解释他和松本润的关系,而且,让别人都认为他与松本润之间关系很差,未必是件坏事儿。

“润那边我会去问问看,你也去调查一下究竟是谁将这份资料送到他手里的。”

柳园纱织很迅速的从这句话当中提取了关键词,樱井翔的措辞使用的很巧妙,他说是有人将这份资料送到了松本润手里,而这也就意味着他把松本润置于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上。

不过没关系,既然樱井翔让她调查了那么调查结果如何,稍微的与真相有几分偏差也没关系,就算这件事情松本润真的是被动的,她也有办法在这被动里面加上几分主动。

“好的,我知道了。”

“那这份资料?”

“丢进碎纸机吧。”

小小的插曲过后,办公室依旧恢复到了正常的办公秩序之中。今天没有松本润等在沙发上却有他发来的短信,询问樱井翔几点能够回家。

“今天晚上有一个商业会面,大概得到9点结束,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两分钟后。”

樱井翔快速的回复了松本润的短信,告知他今晚会晚些回家,叫他自己乖乖吃饭,还不忘叮嘱他不许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喝酒,这才放心地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来,系上西装的扣子准备出门。

虽说是商务会面,但并没有正式内容要谈,樱井翔来这里的时间还短,他有许多需要开拓人脉的地方。地点选择在了某个精酿酒吧,包场,樱井翔并不能准确地记住来见面的人的名字和职位,但柳园秘书就跟在他半步之外的地方能够迅速且准确的提醒他。酒过三巡之后,樱井翔跟意味与公司有长期合作的关系者找了个清静的角落聊天喝酒,樱井翔调来之前他们就见过面,勉勉强强算是朋友。而柳园纱织则长袖善舞,依旧游荡在各个地方与人聊天。

“纱织小姐可真是厉害,樱井君,我们私底下聊天可都说你艳福不浅呢。”

单身年轻的副社长身边跟着外表美艳能力又强的秘书,很难不让人联想出什么旖旎的内容来。关系者此刻也有几分醉意,放着平日里与樱井翔有来有往,也开起了玩笑。

“不过像这样的人,好也不好?”

跟这样只有商务往来并无太多私交的人根本没必要解释太多,樱井翔只是含混着顺着他的话往下聊。

“怎么,不是刚还羡慕我有这么一个秘书吗?”

“带刺的玫瑰嘛,眼睛里的野心都能瞧得见,要是能驾驭得了倒是挺独特的。”

在樱井翔的心里,柳园纱知是一个能力很强的秘书,因此他把人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与她的性别外表都毫无关系。实话说,他几乎从未将柳园纱织当做过一个异性,对他来说她是一个职场上的工作伙伴,只要能力过关即可。

共事这些年,柳园纱织的表现都让他很满意,但自从他们离了日本来到这里之后,他隐隐约约的察觉到柳园纱织的态度有了变化。

关系者大概真的是喝醉了,酒精已经控制了他的大脑,以至于他现在大着舌头说出来的话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人家一个女孩子家跟你到这里来,你真以为是想做你的秘书才来的吗?”

樱井翔刚想反驳女孩子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心吗,他认识的职业女性多了去了,关系者则非常自来熟的勾住了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念叨。

“她社交网站上时不时的秀一秀跟你相关的东西,那暗搓搓的劲儿当别人是瞎子呢?你想想你这黄金单身汉怎么平时没女生往你跟前凑,因为有人挡住了呀。要我说,你俩要在一起也是强强合并了。”

樱井翔猛地想起松本润给自己看的那张图片,似乎的确是社交网络的内容,他忙碌的根本没有时间顾及这样的东西,柳园纱织即便替自己挡掉桃花,他也只会觉得轻松。

他倒没觉得柳园纱织有在挡掉向自己身边靠近着的女生,反而觉得……

樱井翔有些怔忪。

仔细想想自从他们来了这边之后,柳园纱织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试探他和松本润之间的关系,甚至于几次尝试着踏入他们的公寓和生活圈子——在明知道松本润讨厌别人进入的情况下。

之前他没往这个方向想过,但是按照这个思路去想,松本润似乎也很不喜欢柳园,有点处处针对的意思。

放在别人眼里,也许觉得松本润作为松本财团的小少爷嚣张跋扈,可他知道松本润从小就不是这样的人,他顶多有点傲娇,但很会为别人考虑,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在松本大宅的时候,无论现在已故的松本老夫人如何的宠溺他,也从来没见过松本润乱发脾气,他哪怕生气都是很有理由的。

身处嘈杂的社交场合,樱井翔没来由的很想回家。

回程的路上,樱井翔靠在汽车后座闭目养神。

“你办这件事情要小心,不要外露任何风声,以免打草惊蛇。”

“好的,我知道。”

柳园透过后视镜去看着合着眼睛的樱井翔,只觉得他的心思实在很难猜测。看起来不像是很生气,但自从他看了文档之后就变得有些沉默,跟她说话的情绪也与平时有着微妙的不同。

柳园秘书只得将这归于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樱井翔推开车门前又丢下了一句话。

“调查一下哪些董事的手伸得比较长,谁都跟润有紧密联系,这周给我一份名单。”

“好的,我知道了。”

推开公寓大门的时候,就看见松本润穿着睡衣系着他的可爱小围裙在厨房里做甜品,樱井翔走进厨房的时候,他正在往杏仁豆腐上撒上一点抹茶粉。

整个厨房里都有股香香甜甜的味道。

这让刚刚从一股酒气当中走出来的樱井翔,觉得格外的放松和舒适。他酒量向来不错,喝了好几杯度数不低的精酿,这会儿也不会觉得很晕。

“你回来啦,洗个手吃点甜品。”

“你这都是什么时候学的?留个学都把自己留成大厨了。”

松本润把一柄木制的小勺插进杏仁豆腐里递给樱井翔,脸上的表情颇为自豪。

“那是我天资聪颖。”

杏仁豆腐配薄荷果茶,立刻就能驱散喝完酒之后舌尖上停留的那一点苦味。樱井翔脱了西装外套和领带,把衬衣的扣子解开两颗,跟松本润一起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吃着甜品。

“哦对了,今天柳园给了我一份资料,说是在家里的茶几抽屉里看到的,是我这些年来在财团当中的履历。”

“啊?那种东西为什么要放在茶几抽屉里?”

松本润扭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和疑惑,嘴角还沾着一点抹茶粉,完全不明白樱井翔为什么要在吃甜品的时间里突然提到什么资料。

“是很重要的资料吗?”

“不重要。”

“哦。”

松本润点点头,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块杏仁豆腐刚嚼了两下,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又扭过头去看樱井翔,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控诉。

“她为什么翻我们的抽屉!”

樱井翔没理会松本润的控诉,精酿的啤酒刚喝下去的时候会觉得很清爽,一不留神就会喝下去很多也不觉得醉,但后劲却十足,这会儿正是酒劲儿犯上来的时候。但樱井翔打了个酒隔,却觉得大脑的思路格外的清楚。

“润,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柳园秘书?”

他把手里的小碟子放在了一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近,此刻倾身向前,离松本润的脸只有几十公分的距离,松本润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樱井翔呼吸之间的那点酒味。

这让他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起来。

昨天酒壮怂人胆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咬着嘴唇躲开樱井翔看向他的目光,脑袋里飘过了无数的说辞,甚至想恶狠狠的说我就是不喜欢她又怎么样,他是樱井翔捧在手心里的人,他想讨厌谁就讨厌谁。

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却在不停的蛊惑着他。

你还在等什么呢?说出来吧,告诉他吧,你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润?”

樱井翔的那张脸又靠近了一些,他现在没带那副令松本润讨厌的平光眼镜,黑的发亮的瞳仁儿就这样直直地瞧着松本润。

颤抖的唇再次凑到了樱井翔柔软的嘴唇上,这次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短暂触碰。

松本润整张脸都红透了,仿佛喝醉酒的是他一样。

“我……”

樱井翔却快一步的伸出食指来抵在松本润的嘴唇上,他像是在最后揭露出让所有观众都惊喜的奇妙魔法的魔术师一样,低沉的声音在松本润的耳边响起,就抓走了他所有的心神。

“你要是说出来,就不能后悔了哦。”

松本润眨了眨眼睛,湿漉漉的眼神像是快哭出来一样,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樱井翔。

但眼神里并未有任何的犹豫和松动。

喝醉酒的男人笑起来,揽住松本润单薄的身体,吻落在他的嘴唇上,舌尖抵在唇齿之间,霸道的掠夺着松本润口腔内的空气。

这是一个带着杏仁豆腐的香甜和啤酒的苦涩的吻。

但它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何方马甲,可是故人

我就说!我就说会有人说漏嘴的!(今天MS萌点解说顺便衍生出来一些对本单位的感想,有点长)

前情见→特别的fashion给特别的你——关于生日前夕的翔润爆弹


——不如说我就喜欢你们原则上公私分明不愿意把私下的事到处说但不知道哪一天却又忍不住说漏嘴or被其他人说漏嘴的样子!←这才是实话

期待着有人说漏嘴的那天w


↑才刚这么说过没两天,就不负众望被捅出来了。一月还没过完呢。

这下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厚。


话不多废,直接上原文。今天走简约路线)(其实是想说的点太多怕不赶紧说就忘了)(估计还是会说很多)

【ミュージックステーション 1/29】ジャニワ話勝利くん「嵐の松本くんや櫻井くんにも来ていただいて。直接"勝利、あそこあぁやった...

前情见→特别的fashion给特别的你——关于生日前夕的翔润爆弹

 

——不如说我就喜欢你们原则上公私分明不愿意把私下的事到处说但不知道哪一天却又忍不住说漏嘴or被其他人说漏嘴的样子!←这才是实话

期待着有人说漏嘴的那天w


↑才刚这么说过没两天,就不负众望被捅出来了。一月还没过完呢。

这下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厚。


话不多废,直接上原文。今天走简约路线)(其实是想说的点太多怕不赶紧说就忘了)(估计还是会说很多)

【ミュージックステーション 1/29】ジャニワ話勝利くん「嵐の松本くんや櫻井くんにも来ていただいて。直接"勝利、あそこあぁやったほうがいいよ"って松本くんに言われたりして。松本くんだけかなと思ったら後ろの方で櫻井くんも"あそこ勝利変えたほうがいいよ"ってめっちゃ怒られまして」

翻译:今天的Music Station上,Sexy Zone的佐藤胜利君提到了某两人一起去看Johnny's World的话题。“岚的松本君和樱井君都来了,松本君直接对我说了'胜利,那里要是那么做的话会更好哦',以为只有松本君会说我,结果樱井君站在他身后也说‘那里胜利最好还是改改哦’,被骂了一顿。”


诸多萌点分条列。


萌点一:这两个人一起去看ジャニワ这件事在地上波公开披露。

——这是电视上啊!

总觉得对这两个人来说,出现在电视上这件事是特殊的。虽然具体哪些是特殊的不会让我们知道,不过却能看出他们总有拿捏。

电视也确实是特殊的——你看全国人民一瞬间都知道你们一起去的了。当然有多少人看到了,看到的人里有多少人注意到了是另一回事,总之这事瞬间就成了个大家都知道也不奇怪的事了。

所谓公之于众。

之前也说过这两个人原则上公私分明不愿意把私下的事到处说。岚的工作和宣传不是私下的事。所以岚成员的交往大部分也不是私事,有梗要说,直到说成老梗——除了和对方的事……的一部分。具体哪部分能说哪部分不能说,尺子又在他们的心里了。哎呀真的烦死了这两个人。

所以说为什么翔润在电视上发的糖总是那么具有杀伤性。

就像前两天二宫大先生说樱井翔先生“在只剩两个人单独对决时选择模仿松本润先生的Pass!到底是多想模仿啊”,而樱井翔先生回答“是啊想模仿很久了”那样——因为他们不想发糖就可以不发糖的,一旦他们在电视上公然发糖,那就代表他们真的·真的很想发糖啊。不管是一起看演唱会那次还是谜解L7乐屋探班那次还是导致推特爆炸的情侣衫事件,这两人那憋不住的开心和现充的气息我都看得不好意思了我会说吗。

(当然对于新年vs岚爬墙差点扑上去吓得两个人都僵住了呀,外景不容易分辨哪个机位在拍于是换食聊天各种穿帮露馅手忙脚乱呀,夏威夷拍照片被staff强行按头还原真实自我呀,那种天灾人祸躲避不及人仰马翻原形毕露的并非出于本意的糖,我只想说,你们俩也有今天www每次看都幸灾乐祸死了,番协的尖叫和fu~代表我的心,人民群众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当然,今天这是被后辈说漏嘴,不是本人发信。

期待着本人憋不住的那天,我们都很有耐心w

真的要耐心等的啊。就两人一起看ladygaga演唱会那次吧,一开始都嘴硬说偶遇的,只是刚好坐在了相邻的位置(先不管这说服力啧啧我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多久之后某人才憋不住说(xuanyao)“入场之前松润给我打电话说自己现在在便利店问我要不要他带点啥进去”啊。



二:果然第一个说漏嘴的不是本人。

上一篇也说了,08年他俩一起去看エビキス初控,也是人家后辈后来在杂志上说翔君和润君也一起来看了还提了很多有用的建议什么的这事才在媒体上出现,那之前俩人一句也没提(当然目击肯定是有的啦)。

让我想起有次忘了hina还是老横在杂志留言板上说打车送喝醉了的松润回家然而松润一直胡言乱语不下车松润你还我打车费(不是toma那次,所以这人到底欠了多少人的打车费)。结果下一句一不小心爆弹就来了,他说yjx知道这事后跟他说,你既然听过松润讲课了那就一笔勾销了。

你既然听过松润讲课……那就一笔勾销了……

(你知道什么听松润胡言乱语是要收钱的好吗!有人想听还没得听呢你这家伙付个打车费就听到了没让你补差价就偷着乐去吧!)

(不樱井翔先生你知道吗一般人是不会把那个醉得胡言乱语的状态视为很珍贵要收费的东西的该说你什么眼里出什么好……

啊总之不得不说这两个人被说漏嘴的频率还是不低的。萌。

仔细想想这种人人争当虹版主的现象背后的原理,我想多半是因为大家都觉得那些事说出来没什么的,却不知道这两位先生这儿的规矩跟外边不一样,看演唱会不是看演唱会,是现地集合的date,不能乱说的。

又不过,把醉话掰成讲座硬是替对方跟别人耍赖抵账这种不能细想细思恐极槽点太多只想一把火烧了干净的事,为什么人家也会觉得说出来没什么呢。就像为什么老横会张嘴就毫不亏心地说“我想翔对松润也是抱有憧憬的”呢。是因为他们认识的樱井翔和松本润就是那个样子的吗。那每当我们看到他们眼中的樱井翔和松本润时总是被震得说不出话来,是因为我们被这两个优秀青年表演艺术家给骗得太深因爱生恨吗(不。


三:站在身后。

岚的两轮,信赖关系。你的背后有我。你看着梦我看着你。总经纪人。

不多说了说也说不完。


四:帮腔。

樱井翔那句话很明显是顺着松本润的话说的。像补足,又像加强。

这又和下一点有关系,下一点再细说。


五:两个人两句话的语气差异。

松本润是说明性的,樱井翔是指示性的。

这不是没来由的。要从两个人的性格和思考方式说起。

这时候又要有请客座教授二宫和也大先生登场。

二宫大先生一生兴趣爱好广泛,跨行业综合型人才,而其中这份教授工作的研究领域主要在于“如何正确的理解翔润,如何树立正确的翔润观”,并致力于“在各种场合各种时间不管人家问没问总之要将樱井翔和松本润两个人相提并论让二人的名字同时出现”的事业。

以下摘录自二宫教授访谈:

“润君其实挺脆弱的。翔君是防弹玻璃,而润君是普通玻璃,摔了真的会碎的那种。”

“Q:岚中顽固的人?A:看似是松润,其实是翔君。有点意外吧?松润是那种不介意自己提出的想法在讨论中被改变的人,只要你证明那样做更好,他就会欣然接受。翔君则在好的意味上是那种决定了想法之后绝对不会被动摇贯彻到底的人。”

其他还有什么“台本上只有樱井松本两个名字”“会被选上恋人榜的就只有樱井松本两个人”之类的与话题无关就不说了(还是说一句,这两句竟然都是最近说的,果然搞西皮贵在坚持),反正有事没事就提提。

总而言之,翔君是坚硬的是强的,润君是柔软的是弱的。

说的是脾气秉性,是不管过了多久骨子里都不会变的东西。(所以想歪的都去面壁我正式宣布这个话题开始严肃起来了)

松本润是那种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的人。其他门把也说过,松润这人不会生气,他只会问你那么做的原因,如果解释原因证明那么做确实有道理,那他就能接受。 所以他在建议别人的时候用的方式也是“解释为什么那么做(因为那么做会更好)”。

像他在数码控的making里对樱井翔提建议那段也是“你看像这么做的话波形会更清楚”看到翔君也接受了这个观点之后才说“那你在你方便的程度内调整就好”。

而这个语气怎么说呢,对樱井翔来说当然很受用啦不过作为前辈其实在威严上是没那么有力度的。告诉你“这么做会更好”确实没错,但差一句“所以你要这么做”。

我觉得樱井翔听他跟胜利谈建议时说不定心里在想,这人怎么跟后辈还这么客气啊。

于是他本来站在松本润身后不出声,这个时候却突然出声帮他强调了一遍,加强了语气,还吓了人家后辈一跳。

——不是“你看也有这种做法可以考虑的”这种程度的建议哦,而是你最好真的那么做。

有的时候言语中的力量是必要的。

就像面对同一件事,松本润的发言是“我们会用这五个人给在场的所有人带来幸福,包括我的anti”,表达的是自己这边的态度。

而听了这段话的人,可以喜欢他,也可以依旧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但喜欢其他门把的人,那就其他门把来让她幸福,因为他们是五个人,五人能达到让所有人都幸福的目的就好,他不去做约束。

而樱井翔则会直接表示“松润很不容易!虽然设计演唱会的是他,但对他的想法拍手叫好的是我们,岚的演唱会是五个人的总意,不应该只有他被那么说。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传达,也可能不管怎么说也无法传达,反正我是尊敬他的”来帮他补足力度,告诉看到这段话的人“尽管你们确实有选择支持他与否的自由,但我觉得你们是应该支持他的,岚是这么希望的”。

他自己话里也说了,知道自己这么说可能没用,听不进去的还是听不进去,但他还是说了,因为说出来这个决定本身就是有意义的。

这两段话,就像这两个人一样,一个温柔,一个坚定,一个在情,一个在理。情所能传达到的地方,用情感染,情所不能传达的地方,就用理来使他无法不服。

就像樱井翔在说他和松本润是从两个维度来思考和构建岚时一样,他说“松润思考怎么展现岚,我思考岚该做什么”

一个负责最具体最灵活的部分,一个负责最核心最坚固的部分。

就像皮肤与骨骼。就像血肉与灵魂。

而岚就这么走了十六年。

前两天推上搞J家调查,出了个CP排名,本单位榜上有名名列前茅。不过排名这个东西本身是没什么好在乎的。之所以说这个,是因为排位较高的CP在发表成绩时有获得一段评语的资格。评语都是主办方从投了票的人写的里边选出来最合适的。

而翔润这个CP的评语是,“作为岚的两轮,为了给岚这个全员都很草食的组合开辟前无古人的道路而不惜流血的两人。本身没有充满进攻欲的肉食型的岚因为有翔润的存在,才能没有缺憾地来到现在这个境地”。这条评语在推上收到了很大的反响,转了几千条。当然转发数本身也是没什么所谓的事。

只是想说,樱井翔所提出的“岚的两轮”,不管谁来看,不管怎么看,果然都是值得尊敬的。

……还有一些略雷的话气氛好不容易升华得这么严肃我就不继续往下说了大家都懂。关键词柔软性与男前感,教育心理学,白脸红脸,混合双打。加上红白审查的时候,这两个人在胜利君面前还真是经常这样诶。

总之这两个人是互补啊,不管在什么方面——或者说越深入内心的地方越是互补。

而这种互补经过二十年的陈酿,早已变成了一种自然流淌的空气。

他们是需要彼此的。


六:这之后果然没有跟jr一起吃饭。

我错了,结果还是要说些坏气氛的事。

排除了“带jr出去聚”这个选项,这两个人在jw之后单独度过的可能性又提高了一点。原谅我这也要算个点。

总之请名侦探们耐心等待线索,排除其它干扰项,抽丝剥茧层层迈进,直至最后选出正确答案,也请二位先生多多提示啊,不用太露骨,大家都训练有素很擅长解谜的w



PS:前两天的toma的jweb更新,说到a团takki4tops大聚会那次的事,又把这两个人给卖了一次。

toma在日记里写到,自己给sakusho发了这样的短信——“我和松本氏在喝酒”

而两个月之前sakusho本人是怎么写的呢——“我和润在喝酒”

当时我被突然出现的润字吓了一跳,然后仔细一看,发现是toma说的,哦哦那可以理解了,toma平时叫润很正常的嘛,sakusho只是忠实地还原了自己收到的信息内容和语气而已。因为搞CP就对本来无关CP的事大惊小怪是不对的。

………………结果他哪里忠实还原了啊!?!?

真是大意了,我竟然信了他。

真是太好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那叫习惯成自然,故意的那叫“这山路十八弯的心思啊啧啧”。

CP狗的胜利。

所以,这种“只要跟这两人有关系的事被当时在场的第三人叙述就会有很大几率跟这两人自己说的情况对不上,并且对不上的点都很关键”的现象,俗称被说漏嘴,下次也很期待。(笔芯)


再PS:虽然可能说这句有点多余,不过还是以防万一——上边引用过的言论和事迹都有确信来源没有瞎编,有疑问的找我我可以帮忙找w


再再PS:今晚放的复活love里有本单位和声!歌词又玩“让你想起歌词就想起我们想起我们就惆怅”那套w分和声的人怎么次次都这么玩。GJ。

長い過ぎた春に 別れを告げた

我们向我们太过漫长的春天告别了(分手了什么的)

………………你们告过个鬼的别啦!

不过怎么办就喜欢他俩这样拿设定虐人玩。

只有本单位能这么玩,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