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凡高】第一口蛋糕的滋味(中)
惯例感谢 @TiAn缇安 太太授权,几个关键情节都是太太漫画里的内容w 今天的黄串串仍旧是一个优秀的僚机。
#我深刻怀疑我三更写不完
#没到12点就还是父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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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玮推开门就看到高杨窝在沙发上,双手抱着手机眼睛弯成了下弦月,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笑成这副模样。
「诶代代你回来了?」分神瞥他一眼,很是惊讶的模样。
换鞋的动作一顿,「我只是送圈圈回家。」
「哦哟?圈圈他哥居然没留你?」手机扣在茶几上,好像终于提起了点兴趣。
「……我是送回他爸妈家,仝卓出差。」代玮推眼睛,发自内心地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觉得心虚。
高杨本想说什么却被疯狂震动的手...
惯例感谢 @TiAn缇安 太太授权,几个关键情节都是太太漫画里的内容w 今天的黄串串仍旧是一个优秀的僚机。
#我深刻怀疑我三更写不完
#没到12点就还是父亲节
------
代玮推开门就看到高杨窝在沙发上,双手抱着手机眼睛弯成了下弦月,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笑成这副模样。
「诶代代你回来了?」分神瞥他一眼,很是惊讶的模样。
换鞋的动作一顿,「我只是送圈圈回家。」
「哦哟?圈圈他哥居然没留你?」手机扣在茶几上,好像终于提起了点兴趣。
「……我是送回他爸妈家,仝卓出差。」代玮推眼睛,发自内心地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觉得心虚。
高杨本想说什么却被疯狂震动的手机打断,摸摸鼻子迎着自己小室友的视线重新拿了起来,还没解锁就翘起了嘴角。
「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到底是按捺不住八卦之心,代玮去冰箱拎了瓶水出来就凑到了高杨旁边。
笑着把手机递过来给他看,是张照片,黄串串正跟两只布偶猫滚在同一张床上。
手机又震了一下,高杨收回去看一眼,笑意更浓,「喏,还有视频。」
代玮戳开视频看串串小朋友和猫咪打架,表情凝重,「所以你是加入了什么串串全球粉丝后援会吗?」
「没有,阿黄发来的。」
「……谁?」
「串串他爸。」
代玮回忆了一下,他对串串那位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冒失父亲的印象,仍然停留在慌慌张张地拎着孩子冲到门口喊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或者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冲到门口喊对不起我来晚了,哦对,还有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和看起来不像个爸爸。
突然福至心灵,视线透过眼镜片直直看向高杨。「你该不是……」
「是。」把手机收回来抵着下巴,十二万分无辜地朝着他笑。
代玮心想这铁定要完蛋,他这位室友笑起来漂亮也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漂亮,却总是一脸清清淡淡地站在旁边摆出看热闹的模样,现如今笑容弧度超过阈值,十成十不止是因为视频里可可爱爱的小朋友。
「高杨你完了。」代玮斩钉截铁地说。
高杨慢悠悠地眨了眨眼。
串串晃悠着两条小短腿,总算舍得从床上爬下去,奥斯卡和奶油一个摊在床中间一个挤在枕头缝里,眯着眼睛怀疑猫生。
带着满身猫毛,串串张牙舞爪地冲过去祸害自家爸爸的黑裤子。
「你不要过来!」黄子弘凡抬脚抵抗儿子的无差别攻击。
串串拐了个外就跳进了穿着黑西装的张超怀里。
张总额角一跳,拎起串串,「我怀疑你和你爸串通好的。」
「猫是你养的你还怕毛!」正在分零食的方书剑和梁朋杰笑到前仰后合。
在串串小苹果似的脸蛋上捏了下,「我等下是要出门的你知不知道?」
小家伙只是笑。
张总没脾气,粘毛滚可以再用一遍,小可爱又不能打死。
但是他爹可以揍一顿。
二话不说给了专心发微信的黄子弘凡后脑勺一巴掌,嗷呜一声嚎,「张超你谋杀啊!」
「呵。」心情舒畅,把串串搂在怀里丢了他一个目标不算很明显的白眼。
方书剑又拆了包薯片,「黄子你给谁发信息呢?」
「看他那一脸春心荡漾的,我猜小高老师。」张超拿过一包pocky拆开塞给串串,「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这个死样子。」
黄子弘凡直接扔了瓶酸奶砸他。
「喂喂喂你儿子在这儿呢!」抱着小孩一猫腰躲了过去。
脱离语境太久的梁朋杰满脸疑惑,「小高老师是谁?」
方书剑给串串喂薯片,「崽崽的幼儿园老师,据说是个大美人,是不是啊串串?」
不明所以用力点头。
并不避讳的黄子弘凡乐了,横在沙发上朝儿子招招手,「串儿过来,跟你小高老师说两句话。」
小家伙立刻扑过去,「小高老师!」
黄子弘凡一手接住串串一手按住语音键,被小家伙飞扬的语调勾得眉眼弯弯。
那边的高杨收到一条20多秒的语音,满脸疑惑地点开,就听见小朋友清亮脆甜、春天里冰河开裂一般剧烈的声响,「小高老师!小高老师你在做什么呀!」
还没点开,又一条语音蹦了出来。
「我和爸爸都好想你啊!」
背景里还有窸窸窣窣的笑声,烧红还没来得及爬上脸颊语音消息就变成了『对方已经撤回一条消息』。
高杨一点都不想看代玮笑成了什么样子。
黄串串牵着高杨的手站在幼儿园门口,开心得左摇右晃,如果不是被高杨拉着大概能原地起飞扇着小翅膀绕高杨飞几个圈,出租车还没到,高杨低头看着兴高采烈的小家伙,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今天按说是要家访的日子,高杨早上问了一声串串爸爸晚上在不在家,串串就全天都保持这个随时要起飞的状态,没有和日常招惹他的仝圈圈打起来,也没有在美术课上给蔡王子小公主新换的白裙子上增添什么不该有的色彩,乖到令人发指。
来接小王子的龚子棋也是一个眉毛高一个眉毛低满脸不可思议。
代玮说高杨你不然天天去家访吧?
高杨蹲下给串串和圈圈擦了擦吃到满脸的芒果汁,只是笑着不接话。
出租车来了,高杨先让串串爬进去,伸手给他扣好了安全带,「串串怎么这么开心?」
「跟小高老师一起回家呀~」拽着他的衣角不松手。
给司机报了地址,高杨侧身看着串串,「爸爸在家做什么?」
挠了挠头,「爸爸最近都在家……不知道是不是失业了啊……」货真价实地露出了一点苦恼的表情。
高杨忍俊不禁,黄子弘凡微信里跟他说了之前接的工作最近到了最后的调整期,每天都忙得天昏地暗,如果不是还要接送孩子大概率会长在琴房里。
说到接送,也已经三天没有来过了呢……高杨揉了揉串串的脑袋,「爸爸忙着给你赚零食钱呢,没有失业。」
话说回来他小小年纪到底为什么知道失业这种词语啊?
阿黄周围的人平常到底是怎么说话的?
正在公司里愉快地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张超耳朵有点痒,挠了挠心想黄子弘凡你个兔崽子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了?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高杨刚解开安全带把小家伙抱出来,串串就拽着他一溜烟往前跑,着急得不得了。
路上遇到了遛狗的马佳,串串吼了一声「马佳叔叔好」脚步也没停。
马佳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后面那个白净漂亮的年轻人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小高老师?
哎呀黄子你速度可以啊!
跑到家门口,串串扬着小手使劲拍门,「爸爸!爸爸!我回来啦!」
高杨笑着站在他身后。
「来了来了我又不是在家里偷吃零食你着什么——高杨!」举着瓶水晃悠到门口的黄子弘凡突然被施了定身咒。
今天的高杨还是漂亮,白色高领衫外面套了件长风衣,平直的肩膀线条展露无遗,乖顺的刘海框架眼镜,温软得像九月末的微风和阳光。
黄子弘凡露出个惊恐的表情,伸手就要把门关上。
高杨极有先见之明地伸手拦住,顺便把串串塞了进去。
「不是,我、你等一下、哎呀……」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缩着肩膀想要把自己藏在卫衣里。
高杨笑着进门,并不意外眼前的一片狼藉。
「高杨你相信我我平常不是这样的最近不是deadline嘛我饭都没空好好吃了但是我今儿已经把曲子发过去了我立刻就收拾——」手捂着脸嘚吧嘚,根本没勇气看他。
「阿黄。」高杨出声打断他。
「嗯?」从手指缝里看过来。
「拖鞋。」
「啊?哦!」连忙打开鞋柜拿了双拖鞋出来,顺便单手拎起试图直接冲上沙发的串串,「你也把鞋换了再进去!」
直接窝在他怀里把鞋子踢掉了。
高杨把自己的鞋和串串的鞋摆好,站起身脱了风衣,再用风衣和黄子弘凡交换了一下手里的孩子。
黄子弘凡小小的脑袋周围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你是不是忘记我今天要来家访了?」高杨想这个世界真是奇怪,就有一个人只要出现在你面前,你就藏不住向上翘的嘴角。
黄子弘凡愣愣地点了下头,又使劲摇了摇头,「我记得你要家访我就是忘了今天几号了……」
高杨笑得更开,「那你现在忙完了吗?」
点头。
「串串,」高杨在怀里小家伙的鼻尖上戳一下,「让爸爸去弄吃的,我们一起来收拾房间好不好?」
黄子弘凡看起来想要在门厅里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但是高杨一定会把他挖出来的。
嘻嘻。
在从沙发缝里挖出两双袜子之前,高杨觉得这个房间的混乱程度还在他的预计范围当中,然而小朋友站在沙发上高高举起一双袜子,充满骄傲地高声说道,「我爸爸说了!袜子洗不洗主要看它的立度!」
高杨笑得肚子都痛了。
黄子弘凡满脸通红地举着烧烤夹从厨房里冲出来,「我现在就洗!」
「没事儿,我帮你吧。」高杨还是笑。
「不用不用!十分钟!我洗老快了!」
如果不是沙发里刚刚发现了臭袜子,高杨现在一定会笑到瘫上去。
串串把自己的玩具丢回玩具箱里,高杨把沙发上和椅子上扔着的天知道干净不干净的衣服深浅色分开送进洗衣篓里,洗衣机的运转声中,厨房里也渐渐飘出了食物的香味。
笑笑闹闹,尽是人间烟火气。
黄子弘凡从冰箱里拿出鸡腿化冻送进烤箱,炖番茄牛腩的时候顺手定了个蛋糕,多少算是犒劳一下门外忙活了半天的一大一小,等他炒好了两个蔬菜准备拌豆腐沙拉的时候才意识到客厅很久没有动静了。
开门想去看一眼,发现高杨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上衣卷到手肘,枕着他扔在沙发上的玩偶,眼镜都没摘,怀里还抱着一个睡出鼻涕泡泡的小团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帮高杨把滑落到鼻尖的眼镜摘下来放在茶几上,高杨迷迷糊糊地睁了下眼,牵出一个尚未成型的笑容又睡了回去。
黄子弘凡还弯着腰,手指停留在他耳边,他勾了勾高杨翘起来的发梢,噙着抹笑去给他们俩找点东西盖。
毕生所求,不过如此了吧?
晚餐做好的时候蛋糕也送到了,黄子弘凡去到沙发那边推了推高杨肩膀,才把串串从他怀里挖出来,「小高老师醒一醒,该吃饭啦。」
串串闭着眼睛抱住他脖子,嘟嘟囔囔地喊爸爸。
高杨耳根发烫,揉了揉眼睛做起来,「对不起,我……」
「该我说对不起才是。」他顺着串串的背,「你明明是来家访的还让你帮我收拾房间我现在已经没脸见人了……巧克力的蛋糕喜欢不喜欢?」
高杨仰着脸,眨眼的模样还有几分迷茫,眸光像小鸟一样在黄子弘凡心尖上啄了一口。
单亲爸爸的手艺相当不错,日常基本靠外卖和室友的高杨吃的和黄串串一样香,心里尾巴已经翘到天上的黄子弘凡给他们一人夹了个鸡腿,笑嘻嘻地说还有还有,管够管够。
甜点是黄子定的巧克力蛋糕,吃到肚子浑圆的串串试图爬到桌子上,被他收拾碗盘的亲爹一把薅了回来。
吃没两口高杨的手机响了,代玮打过来的。
他抬手给黄子弘凡说抱歉,就开门去走廊里接电话了。
代玮说仝卓出差,圈圈今天要来借宿,问他之前收的快递放到了哪里,末了颇为八卦地问他家访顺利不顺利,晚上要不要留门给他。
高杨靠在墙上看了一眼黄子弘凡家门的方向,「你真的跟人工学坏了。」
「别这么说,我就是关心一下我室友的感情问题。」
想起当年仝卓花式追代玮的时候自己喝茶看戏的举止,高杨在心里叹一口气,风水轮流转出来混肯定要还啊,「他做饭很好吃。」
「啊我酸了。」
「还……很可爱。」高杨想起那两双袜子,斟酌了一下措辞。
那边的代玮单手按住试图爬到他腿上的仝圈圈,痛心疾首地重复了一遍,「高杨你真的完了。」
高杨歪了歪头,不置可否。
但是黄子弘凡满脸通红眼睛亮晶晶地闯进他视野里的时候,他却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栽在这个人身上了。
聊的有点久,再开门进去的时候只剩下一个黄串串坐在餐桌边上吃蛋糕,黄子弘凡不知所踪。
「串儿?爸爸呢?」
小胖手朝餐桌挡住的方向一指。
绕过去看,才发现懒人沙发上的黄子弘凡已经握着手机睡着了,尖尖的下巴藏在衣领里,细看眼下一片乌青。
是真的累坏了。
串串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高杨身边晃了晃他的手,「爸爸好辛苦。」
「嗯。」高杨在他旁边蹲下,看着小孩儿不自觉耷拉的嘴角,「怎么了?」
趴到高杨耳朵边小小声说话,没擦干净的奶油都蹭在了他耳垂上,「我去睡觉爸爸醒着,我睡起来了爸爸还醒着,方方叔叔说爸爸根本不睡觉。」
「这样啊……」高杨揉了揉他脑袋,抽张纸巾帮他擦嘴,又去客厅把之前自己盖的毛毯拿过来搭在沉睡的黄子弘凡身上。
他轻手轻脚地设置了洗碗机的时间,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抱去阳台晾,串串像条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小家伙絮絮叨叨地说爸爸可累了累啦,不吃饭不睡觉还说自己是神仙。他拽了拽高杨的衣角,「小高老师你说爸爸是不是笨蛋?」
「是。」高杨笑着答。
小家伙扁了扁嘴,「但是爸爸都是为了我……张超叔叔说养我可花钱了。」
高杨抿着嘴想这个张超是谁,上次看到的那个吗?可不可以打他。
晾好了衣服,牵着串串的手回去,高杨心血来潮又有点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串串想不想要个妈妈?
认真思考了一下,皱着眉头小声说「我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样的……」话音未落突然抬起头笑开,「小高老师这样的可以吗?」
高杨猛地蹲下,把脑袋放在了他小小的肩膀上。
「小高老师你怎么了?」
高杨摇了摇头,深刻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因为脸红自燃的第一人。
黄子弘凡你到底给了你儿子多少钱。
以上种种,懒人沙发上睡到天昏地暗的串串爸爸无知无觉。
黄子弘凡要去跑个小通告,张超替他去幼儿园把串串接回家,进门的时候满脸的生无可恋,撒手就让这颗小炮弹扎进自己爸爸怀里。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说了叫一遍就行了。」两根指头在儿子比脸上捏一下,「开心什么呢?」
拽起T恤给爸爸看胸口的小红花,「你看你看!」
「喲?串儿不错嘛。」比了个大拇指。
小家伙骄傲地昂起下巴,「小高老师说我唱歌可好听了!」
「那可不,也不看你是谁的儿子哈哈哈哈——」
张超一个白眼翻到后脑勺,他在路上听串串念叨的时候脑子里就自动播放黄子弘凡捧哏似的的回复,谁能想到现在居然要现场再听一遍。
「对!我跟小高老师说我爸爸唱歌最好听了!」
「我还说下次让爸爸给他唱歌!」
「诶爸爸你脸怎么红了!」
「爸爸你是不是发烧啦!」
张超一把把串串拎起来,抱去浴室洗手刷牙,「乖啊串儿让你爹冷静一下,不然等会儿就真的熟了。」
串儿在他超鹅叔叔手里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为什么啊?爸爸为什么熟了啊?爸爸熟了是什么味道的啊?」
张超从镜子里看盘腿坐在地毯上越缩越小的黄子弘凡,嫌弃非常地嘁了一声。
还不如串儿。
tbc.
话说下一更可能有点遥远,最近工作超忙我还要搬个家。
anyway谢谢大家喜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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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花】Call me by your name
*幻花现实向(最近好喜欢写现实向的东西)
*某幻2018年强推的一部同志片电影《Call me by your name》
*希望喜欢~
2018年,某幻就幻想过,有一个男孩子穿着蓝色衬衫,带着草帽和太阳镜,满脸笑容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在盛夏里融进身后的阳光。
那是某幻看完《Call me by your name》之后长达两年的梦想。
2019年,某幻开始了和花少北的同居生活。明明很纯情但又菜又爱撩的花少北总是变成小红花,在五个好朋友的聚会之中显得澄澈又纯情。
不知道从什...
*幻花现实向(最近好喜欢写现实向的东西)
*某幻2018年强推的一部同志片电影《Call me by your name》
*希望喜欢~
2018年,某幻就幻想过,有一个男孩子穿着蓝色衬衫,带着草帽和太阳镜,满脸笑容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在盛夏里融进身后的阳光。
那是某幻看完《Call me by your name》之后长达两年的梦想。
2019年,某幻开始了和花少北的同居生活。明明很纯情但又菜又爱撩的花少北总是变成小红花,在五个好朋友的聚会之中显得澄澈又纯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剩下的三个好朋友好像很喜欢磕某幻和花少北的糖,方方面面,好像他们都比某幻自己清楚,某幻和花少北一定会在一起。
在花少北和蕾丝认识以后,很快变成好朋友。两个年龄最大的总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宜展露出一些童心。可惜某幻极致的双标让他对蕾丝的童心永远视而不见并开始了和蕾丝的互怼之旅,而对于花少北的那些可爱瞬间都会盯着他的眼睛笑的很开心。
那时候蕾丝和番茄与boy只是在私下会说,他俩总是合伙欺负人。boy看了一眼蕾丝,冷漠的说了句,“你俩也挺欺负人的。”
那时候还没有阴阳怪气的组合,只是大家私底下玩的更好一点,平时会去家里一起玩玩,多半是去某幻和花少北合租的小屋,因为动辄的人员比较少,再加上花少北主场更放的开。
蕾丝护花,全天下都知道。所以蕾丝总是针对某幻,因为蕾丝总觉得某幻拱了自己家的大白菜。某幻觉得委屈,他和花少北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被蕾丝这么疯狂针对呢。
而且,某幻不觉得自己喜欢花少北。
尽管某幻每次打游戏的时候一定会把花少北保护到决赛,尽管他们几个一起打游戏的时候某幻每次都会故意吓唬花少北而引来花少北的一句,“某幻你个崽种!”,然后两个人笑的特别开心,尽管每次某幻和花少北一起打游戏必听不见别人说话俩人自己唠嗑唠的倒是巨开心,但是某幻还是不觉得自己喜欢花少北。
只是关系好罢了。
尽管某幻看见别人和花少北的那些互动瞬间总是会垮起脸,然后等着花少北喊一句,“某幻!快来!”又颠颠的过去贴贴,尽管某幻看见花少北坐在别人身边想把他扒拉到自己旁边,尽管他总是悄咪咪的摸一下花少北的手,某幻还是不觉得自己喜欢花少北。
只是好朋友之间的占有欲罢了。
圣诞节,中国拜邀请他们四个一起去恰火锅。阴阳怪气组合正式出道,当某幻和花少北对视的那一瞬间某幻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喜欢花少北啊。
不确定,但是很烦躁。
那些心动瞬间被摆在台面上的时候某幻突然不适应,某幻开始躲花少北。
他们五个开始一起拍一些生活区的小视频,某幻和花少北还是会在对视的时候笑,某幻还是下意识会去找花少北。
在花少北和番茄一起躺在沙发底下的时候醋意使然的某幻掀起了沙发垫,在花少北坐在椅子上某幻还是会去推花少北和他嬉闹着玩。在某幻蒙着眼睛摸出花少北的时候,还是会逗花少北玩,在花少北紧张的心跳加速时,再摸着花少北的腰试探性的说一句,“花少北?”
后来某幻剪视频的时候看着当时满脸通红的花少北笑的像个痴汉。
某幻喜欢花少北,他终于发现自己在面对花少北的时候就会心跳加速,看见花少北就想拥他入怀,那不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关系好,也不仅仅是好朋友的占有欲。
那是散发出荷尔蒙的喜欢。
后知后觉的感受到。
2020年下半年,欢天喜地好哥们开播开录。
某幻和花少北在镜头里克制性的互动,但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些互相依赖与宠溺的细节。
前几期他们克制喜欢克制住的对视,却克制不住对彼此的温柔。就像花少北会抻着腰靠着某幻跟对面的好兄弟视频聊天。就像某幻会暗自窃喜自己和花少北穿着情侣装在演戏。
他在闹,他在笑。
几个好朋友平淡而甜蜜的玩闹着。
第五期,所有人发现这个节目组是真的有东西在身上的,是2020夏天的音浪,让他们创作一首属于自己的歌。花少北的无助与他对某幻下意识的依赖让某幻想在镜头背后狠狠的抱住花少北。
可是没有镜头背后,只要是他们在的地方,都有镜头。
只能窃喜自己在镜头细节里撒着暗戳戳的糖,只有两个人能看懂的浪漫。
第六期的录制,当某幻看见花少北从幕后走来的时候,那是某幻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花少北从一开始就是他要追求的梦想。
他从阳光下走来,穿着浅蓝色小花的衣服,带着草帽和太阳墨镜,紧张的问某幻,“我怕我上台忘词怎么办啊。”
某幻突然想起两年前,他第一次读《Call me by your name》书里写到的场景好像就出现在他眼前。他从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己对于爱情的所有幻想一直就在他身边。
“某幻你愣啥神啊,兄弟跟你说话呢。”花少北略有不满的盯着某幻看。
某幻拍了一下花少北的肩膀略带轻松的跟他说,“那你把词写手上然后上台偷偷看。”
花少北回了句神经病就在某幻的化妆间找地方坐下继续复习自己的词和音调。
“冰激凌当饭,空调也拉满,电费贵的能让物业吓破胆~”某幻犯贱似的对花少北说着,花少北也是笑着伸手去拍某幻,“你好烦啊。”然后自己又哈哈的笑了起来。
某幻看见花少北放松下来的心情,说了一句,“别紧张,你一定行的,你相信我的主观判断能力,我说你行就肯定行。”
“好。”
花少北对于某幻的依恋,从一开始就超越了正常的朋友关系。花少北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某幻,多才多艺在自己喜欢的领域永远发着光。
依恋与被依恋,他们在这场角色扮演中玩的乐此不疲。至于其他的好兄弟也愿意陪着他们一起玩,他们对某幻和花少北的双箭头都看的清明,但不愿意戳破。
他们仍旧暧昧,仍旧互相喜欢。
“他们俩都暧昧两年了还不戳破啊。”蕾丝又一次跟番茄与boy吐槽着,“就某幻这胆量,他俩下辈子再结婚吧。”
番茄深以为然,“就花少北看某幻的那个眼神,说他俩关系清白我是不信的。”
蕾丝,“某幻这种事就是太怂了,花少北又太纯情,虽然花少北爱撩,但花少北一点经验也没有。都太小孩儿了。”
boy,“马大头他下辈子能找着老婆。”
又是一个普通的团建的日子,蕾丝坐在某幻旁边悄悄问了一句,“你还不表白啊。”
某幻:?你怎么看出来的?
蕾丝无语,蕾丝说,“就你看他那眼神都能拉丝,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而且花少北有多依赖你你是不知道还是咋的啊。你俩天天住一起朝夕相处的彼此那点心思看不出来啊。”
某幻想了一下说,“感觉现在也挺好的,要是真谈了恋爱里有摩擦你要我怎么办啊。”
蕾丝不想理某幻,走到花少北旁边跟花少北去打打闹闹了。某幻看着花少北,有些话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
还是节目录完再好好跟他谈谈吧。
欢天喜地完结,他们在镜头里其实有很认真的避嫌,可是那些灵魂里的依赖却躲避不开。就像他们明明隔着很远,却总是会对视着笑。在镜头的侧面,某幻还是会对花少北打wink,花少北只要看见某幻就会笑的很开心。
在打打闹闹里节目录完了,欢天喜地的过了一整年。
2021年年初,某幻回老家。过年的时候某幻和花少北打了视频电话。唠了好多无所谓的事情,东一句西一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花少北在等,某幻也在等。
蕾丝跟某幻说,“你不能等花少北开口说爱你。”
番茄对某幻说,“花少北一直在等你表白。”
boy对某幻说,“他俩说的对。”
在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在黑夜里炸响的烟花把整个城市点亮,花少北坐在窗边把霓虹与喧嚣甩在身后,跟某幻说着,“新年快乐!”
某幻回着,“我喜欢你。”
花少北笑了,却没回应某幻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接下来的打算,“某幻,咱们要不分开住一段时间吧,我妈说想来上海跟我一起住一段时间。”
某幻慌了,他说,“北子哥我开玩笑的,咱俩......”
“我知道,我也喜欢你。”花少北知道某幻只有在很极端的情况下会管自己叫北子哥,他说叫自己北子哥很怪,所以他永远都黏黏糊糊的念着,“花绕北。”
花少北继续说,“其实我想跟你说好久了,我喜欢你是真的,跟你分居也是真的,我想跟你谈恋爱很久了,你个崽种一直都不跟我表白。我差点就要跟你表白了。”
某幻打断,“但是...”
“某幻,咱俩分居也可以在同一个小区住,咱俩之间又不会因为分居而怎么样,对吧。不用担心真的,我还想跟你正正经经的谈一场恋爱呢。”
也是2021年,花少北跟观众朋友们说自己和某幻不合租了,他们之间的直播很久没有提到彼此了。
他们说要分居的时候,好多粉丝都哭的很伤心,可是,没人知道那其实是他们的开始。
他们确定关系以后更加的避嫌了,花少北永远会跳过关于某幻的所有part,永远立刻否认自己和txl有关的任何事情。
某幻也不再提花少北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好像在大众面前消失了。
却在自己的生活里牢牢绑在了一起。
直到所有人逐渐平静,习惯了他们离开彼此的日常,却发现他们其实更加甜蜜了。
他们偶尔联机的游戏某幻永远会回应花少北的每一个字,就像某幻永远是花少北的观众,认真的聆听花少北的所有声音。花少北永远会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发现分享给某幻,那种极致的浪漫与分享欲。
明明平时避嫌的要死的两个人,却在一起玩的时候永远能把自己粘在另一方身上,形成一层他人无法侵入的屏障,他们有自己的围城。
花少北的心情其实很好猜。
花少北和陌生人在一起总会安静又社恐,而他和熟人在一起总会变成大喇叭执着于震聋每一个朋友,怎么会有人开心时候的表现就是增加分贝呢。
但是花少北和某幻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笑的特别开心,是他和别人从来没有的那种笑。和某幻在一起好像一种奇怪的化学反应,加入名为某幻的催化剂,整个人就会开心的冒出粉红色的泡泡。
某幻总是在别人视频里提花少北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兴奋。他说自己是花少北的那一瞬间,突然想起自己三年前发过的一条微博,“爱一个人爱到极致甚至想把自己的名字给他。”又会自己偷偷的笑的开心。
他们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拥抱接吻,将在彼此余生里诉说着爱意,在高朋满座里将爱意藏进眼底。
他们的爱情只会告诉亲人和好友,然后在大众的视野里当成彼此普普通通的好朋友。在日常里避嫌,却在同时出现在荧幕里又忍不住表露出对彼此的爱意。
幻花的结局,大概就是隐匿于世俗之下的爱情吧。
后话
这篇文写完我爽了,我写的超级开心哈哈哈哈希望喜欢!
喜欢的话给我点个关注嘛~拜托啦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幻花】一次告白
☆he甜饼
☆关于一次告白和永远
☆伪现实向
☆故事感系列第二弹
某幻披着满身雨滴回家的时候花少北还没睡。
家里顶灯开着,新换的灯泡亮的有些刺眼,跟窗外湿漉漉的黑暗泾渭分明。某幻把包丢到地上,刚刚换好鞋,一抬头就看见花少北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某幻脚步停顿一下,以为花少北是生气了,他生气时就爱这样,不吵也不闹,整个人都安静下来,表情像精装房里新上漆的墙壁,空白且干净,很有冷的意味。走进看才发现他面前的茶几上横七竖八躺倒了好几个空了的易拉罐,还是某幻被调侃一万次的青岛啤酒。
“大晚上喝这么多啊,”某幻走过来,挨...
☆he甜饼
☆关于一次告白和永远
☆伪现实向
☆故事感系列第二弹
某幻披着满身雨滴回家的时候花少北还没睡。
家里顶灯开着,新换的灯泡亮的有些刺眼,跟窗外湿漉漉的黑暗泾渭分明。某幻把包丢到地上,刚刚换好鞋,一抬头就看见花少北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某幻脚步停顿一下,以为花少北是生气了,他生气时就爱这样,不吵也不闹,整个人都安静下来,表情像精装房里新上漆的墙壁,空白且干净,很有冷的意味。走进看才发现他面前的茶几上横七竖八躺倒了好几个空了的易拉罐,还是某幻被调侃一万次的青岛啤酒。
“大晚上喝这么多啊,”某幻走过来,挨着花少北坐下去,“不至于吧花老师。”
花少北没回话,上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动作力度都很轻,像片纸晃晃荡荡半天落在地上,好像在确认他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一样。某幻反手握住他,把那几根捏来捏去的手指拢在一起全攥在他的手心。凑近看才发现花少北从脸到脖子都是淡淡的一层粉红色,眼睛盯着他,却像是刚刚掀掉镜头盖的相机完全没有聚焦,表情传达的情绪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空白,大脑跟不上思考的那种略显笨拙的空白。
花少北盯着他看,偶尔眨一下眼睛,某幻不觉得尴尬也不出声打扰,只是看回去,两个人默默然对视了一会,还是花少北先笑起来。他好像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脸更红了一点:“咱俩这太傻了呀,兄弟。”
是太傻了,某幻也笑起来:“那你什么情况啊,喝这么多。”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花少北盯着面前的啤酒罐,说话语速很慢,每一个字眼都有拖长音而变得绵软的趋势,让某幻有一种自己在吃夹心棉花糖的错觉,“你早该到地方给我打电话的,结果一直手机打不通,过了那么久才回我一句出了事,想着好不容易联系上,结果后面怎么打电话都没人接了,”他用脚碰碰某幻的小腿,“我都快吓死了。”
“我那是手机没电了,要不是身上带了现金我连车费都付不了了。”
“真的吓死我了你。”花少北回他,“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开玩笑呢,”某幻拉了拉花少北快滑到肩膀的睡衣,声音很轻,“你马儿哥哥是谁啊。”
其实也不是没有后怕,飞机失事接近于零的概率都能砸到他头上,某幻在听到广播的那一刻真情实感认同了非洲小马这个称号。以前坐飞机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江淮地区多雨,因为暴雨导致飞机在平流层徘徊盘旋几十分钟也不让人意外,只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严重的情况。广播里的警告和安慰放在一起就显得苍白,机身上下颠簸得厉害,混乱里也没人在意机舱要保持安静的规矩,某幻在晃晃悠悠的害怕中听见很多声音,无一例外都含着惊慌和恐惧。
某幻座位靠窗,他看着外面从窗口略过的云层,黑漆漆的看着并不清楚,只能看到雾蒙蒙的灰色很快速略过窗口,让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跟着家人去祭奠时黄纸燃烧的烟,从大地燃起,很快被束成细细的一缕,然后消失殆尽。一个人的死亡也就是这么回事,他想,被焚烧,被埋葬,跟这片大地比就显得渺小又微不足道。
他被小孩子的哭声打断思考,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打开了手机备忘录,人在面对死亡时因为害怕而麻木的情绪大于其他,某幻盯着备忘录的一片空白不知道该留些什么给活着的人,他先是想到父母,梦想,然后他想到花少北。
他想花少北是不是刚下播,穿着他松松垮垮的睡衣去他房间那水喝,想到花少北在他走前说回来要一起直播,还想到花生米的大尾巴,在他们俩拥抱时挤过脚踝。
后来飞机紧急迫降到附近的一个机场,某幻一打开手机就是花少北的四条未接来电和六条微信消息。
花老师:到了吗?
花老师:怎么回事啊还没到吗?
花老师:某幻,回句话呀?
花老师:手机没电了吗?
花老师: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
花老师:你别吓我啊。
消息断断续续,每条间隔的时间都有五六分钟,某幻正在排队买车票,只能匆匆忙忙回了一句:出了点事。
等他撵转着从大巴到高铁再到坐上回家的出租已经将近十二点,某幻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因为没电而关机。好不容易回了家就看见花少北因为喝醉而变红的脸,某幻搂住他,叹了一口气:“别说你了兄弟,其实我也快吓死了。”
这话说得很奇怪,好像飞机出事的不是他某幻而是花少北一样,但他们俩谁都没心情抓住这点来调侃了,到最后还是花少北先扯开话题:“你饿不饿,家里还有之前恰饭剩的自热火锅。”
“饿晕了兄弟,”某幻站起来,“火锅放杂物间还是厨房了?”
花少北跟着站起来,从客厅角落拽出一个纸壳箱:“崽着呢兄弟,你吓傻了吧。”
撕塑料膜倒米放菜料包,他们这种懒于做饭经常点外卖吃泡面的人做这种事就会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某幻坐在沙发上想要帮忙,手刚刚摸到塑料盒就被撕开加热包的花少北一巴掌拍开:“好好坐着就行了。”
加热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是有点尴尬的十五分钟,花少北弄完了两盒就跌回沙发上,落到某幻身边跟他肩膀蹭着肩膀。家里没开空调,某幻也没嫌热,只是拿起电视遥控器问他:“要不要看个电影什么的。”
花少北瞥他一眼:“这么晚还看啊。”
“这不是无聊嘛,”某幻摸了摸鼻子,问他,“看什么啊北子哥。”
“我无所谓的。”
于是就放了哈利波特,他俩之前说好一起看,现在才重刷到第三部。某幻过去关了客厅的灯,于是整个屋子只有电视屏幕亮着,像暴风雨里小小的诺亚方舟。刚刚还吐槽这部打光暗的花少北猝不及防就被哈利躲在被窝里放的荧光闪烁闪到了眼睛,某幻揉了一下他眼角,抹去那一点约等于没有的生理眼泪,就感受到花少北的重量倾斜在自己身上。周围都是黑暗,花少北的小声嘟囔和呼吸环绕着他,面前的自热米饭正从出气孔里冒着烟,被电视的光推出,细细的一缕,还没碰到他眼底就消散。世界上有千百缕升起的烟,同样渺小同样会消散,某幻想,但有些就是会让人安心,会让人觉得消散了也没什么,因为光就在身边。
这样的场景很容易带给人一种满足感和归属感,某幻看了一眼花少北,对方已经被电影剧情吸引了过去,眼睛不自觉就睁大一点,发尾很蓬松落在他颈边。
某幻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天。
那天他们下播的都早,推开工作室门时发现对方也没睡觉,干脆泡了泡面当夜宵,顺便一起看电影。花少北翻箱倒柜找泡面的时候某幻正捏着遥控器选电影:“看什么啊铁子。”
花少北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我都行的兄弟。”
“复联,霍比特人和哈利波特三选一啊,”某幻回他,“你想看什么。”
几秒后花少北拎着他刚刚翻出的最后两包火鸡面从厨房出来,一屁股坐到他身边:“要不看哈利波特吧。”
某幻说行。
后来他每次回忆起都觉得是不是当时气氛太到位,半睡半醒的城市,地上铺着的羊毛毯,花少北的毛衣,因为洗了几次而不如新买的柔软,新换的洗涤剂味道和泡面的辣味混杂在一起。又或者电影的剧情太美满,色调太温暖,落在花少北脸上就很有阳光初生的感觉,橙黄色的,像滚圆饱满的橙子,挤一挤就冒出甜腻的汁水。又或者是泡面太辣,辣味带来的痛觉超过阈值时大脑会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多巴胺分泌过多,导致他看花少北的脸会觉得对方漂亮,看见他被热气蒸腾的刘海和脸颊,因为太辣而充血变红的嘴唇,某幻想,就是漂亮。
但其实什么也不是,电影结束很久他是还不舍得离开,多巴胺和荷尔蒙带来的快乐某幻还不至于分不清,某幻看着花少北的嘴唇觉得漂亮,看见他的眼睛,他想,我真的想吻他。人在感知爱的方面总是最敏感,上升的体温和加速的血液循环,某幻落在自己的心跳里,像飞蛾落进铺天盖地的蛛网,知道虽然不会如扑火一样痛且幸福,但也会永远被困于此。
于是他开口,听见自己的声音落在他们之间:“哈利波特八部呢,北子哥要不要陪我刷完。”
“今天吗?”花少北问他。
“那肯定不是啊,”某幻说,“我是说以后,以后陪我刷完吧。”
“咱们的时间还长着呢不是吗。”
这样的话算是告白吗?就连主语都是时间而并非我,某幻后来想,甚至比月色很美还要模糊的一句话,像沉在水里的月亮。
某幻听见花少北说好。还听见花少北说骗人的人是小狗。
他看过去,于是发现花少北也在看他。他看见自己倒影在花少北眼睛里,有点像个傻瓜,但是无所谓了,恋爱里的人都是傻瓜这句话就是至理名言。某幻在最后吻了花少北,很轻的一下,像船行后水面的余波。
当花少北闭起眼睛给他回应某幻才隐隐约约想明白,花少北不是那个要在他的池塘捞月亮的人,他是水底的另一枚月亮。
自热米饭放在电影的时长里就显得短暂,电影才刚刚过了开头,花少北就坐起来去够他面前的米饭,某幻被他扯着袖子时还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就被热气蒸了一脸。他们俩吃饭速度其实差不多,只是某幻舟车劳顿,辗转了太多地方和时间,饥饿感从胃部上升后就形成一种催促,像体育课上吹哨子赶小孩子快跑的老师。他一碗饭见底了花少北才吃了一半,空气里梅菜扣肉和红烧牛肉的味道缠绵在一起,某幻借着昏暗的光看了花少北一眼,发现他拿着筷子往嘴里送饭的速度简直迟缓。
这就是吃不下的暗示了,某幻叹口气,端过花少北漫不经心捧在手里的饭盒,顺便抽走他手里的筷子。
“干啥呢某幻,”花少北猝不及防被人偷家,立刻转过头问他,“吓我一跳。”
“你说我干嘛,”某幻说,“号儿北,吃不完不丢人哈。”
花少北眨眨眼睛,愣了两下才反应过来:“哦,我那盒是梅菜扣肉的。”
“我知道。”
“里面有葱。”
“我知道兄弟,没香菜就行。”
真拿到手里后才发现花少北吃的有多少,某幻吃完他剩的那半碗,觉得自己已经超脱了吃饱的范围,马上要往吃撑了发展。电影放到一半,两个人都懒得现在收拾残局,干脆全留到电影结束再收拾。哈利波特第三部的后半段是高潮,某幻陷在沙发里,空气里是残留的饭菜香气,身边倒着一个花少北,觉得此时此刻很有他心里定义的“家”的感觉,一种抽象的,对生活和未来产生的饱腹感。
吃完饭后身体会发热,某幻摸了摸花少北手心,发现热的有点过,就知道他有点困了。好在电影接近尾声,某幻眼睛里过着剧情问花少北:“你老是吃这么少,每次都吃不完咋办啊兄弟。”
花少北回他:“这不是还有兄弟你呢。”
“我是你垃圾桶啊,”某幻想笑,拿手肘戳花少北腰,“我还能帮你吃一辈子啊。”
花少北隔了很久才回答他,声音很轻,就显得黏腻:“嗯。”
你帮我吃一辈子,花少北说,说谎的人是小狗。
某幻想到自己在飞机上迟迟动不了笔的遗书,想到自己真正踏上地面那种劫后余生的害怕和庆幸,想到路上路过睡了一大半的城市,某幻想,情话好肉麻,可是我爱他。
某幻想,我是真的很爱他。
看完电影后他们收拾残局,找了个之前去超市买水果用的塑料袋子装垃圾,某幻把袋子系紧丢到门口,花少北站在卧室门口给他留光。客厅的灯早关了,只有花少北的房间还亮着,连带着他本人一起在某幻眼睛里亮起来。
于是某幻关上门,把雨汽和冷气一起关在外面,走向那束并不浓烈,但却让人觉得安心的光。
end
希望大家天天开心,长命百岁!
【幻花】褪黑素
※复健产物
※拽拽在,老蕾也在
/////
summary:和人睡觉会上瘾,有时候我就是没你不行。
花少北和某幻不合租的第七个月。
花生米没见到马爸爸的第七个月。
北子爸妈住在在上海的第七个月。
平静的生活本该如此,他们争吵,分开,看似分道扬镳,各自潇洒,互不提起,可生活的砝码不曾放过任何一人,平静的天平终究会被无尽的原因打破。
生活总要过,甲方的单总要接。环球影城,花少北称他为点燃火苗的那杆枪,略微走火,遍烧山野。
他没那么需要褪黑素,也没那么需要酒,他需要某幻。
可以取代药物,取代酒精,取代漫长失眠黑夜的,不过是某幻,是他这个人,是他的胸膛,是他散发...
※复健产物
※拽拽在,老蕾也在
/////
summary:和人睡觉会上瘾,有时候我就是没你不行。
花少北和某幻不合租的第七个月。
花生米没见到马爸爸的第七个月。
北子爸妈住在在上海的第七个月。
平静的生活本该如此,他们争吵,分开,看似分道扬镳,各自潇洒,互不提起,可生活的砝码不曾放过任何一人,平静的天平终究会被无尽的原因打破。
生活总要过,甲方的单总要接。环球影城,花少北称他为点燃火苗的那杆枪,略微走火,遍烧山野。
他没那么需要褪黑素,也没那么需要酒,他需要某幻。
可以取代药物,取代酒精,取代漫长失眠黑夜的,不过是某幻,是他这个人,是他的胸膛,是他散发出的温度,是他实打实的就在那。
甲方包机酒,酒店标间双床房,某幻对老番茄同住一间的邀请都说到嘴边了,结果被红橙抢了先。
“茄哥,我老板让我跟你一间。”
王瀚哲早在来这趟之前,就被lex交代过无数次——说这俩小情侣都吵架这么长时间了,你听花少北提起这事的语气,都该耷拉到地底了,总该给他俩找个机会缓解一下,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谁也没放下。
于是boy又把这段话完整的复述给了王红橙,并且反复告诫:一定要让花少北和某幻一间房。
事实的确按照老蕾和boy安排的发展了。
花少北拎着自己的小登机箱,跟在某幻身后,看着某幻刷开房间门,连上电,打开灯,然后站在屋里,跟花少北说:“北子哥咋不进来啊?”
半年多时间。
这是俩人再一次住在同一件屋子里。
花少北已经做好把背包里的褪黑素使劲塞塞的想法了。
虽然俩人还合租的时候,这种事也不是秘密。但他们毕竟吵了架,分开住,现在再一次同在一个屋檐下,处处别扭,怎么都不适应。
如何花生米在。
拽拽也好。
“你和你那个鸟……叫拽拽是吧,关系咋样?”
花少北坐在靠里的床上——其实也不是选的,某幻走进屋里的时候很直接,离窗近的那个床根本没给花少北接触的机会。
“关系挺好的,它都站我肩头拉屎了。”
“那你们关系确实不错的。”
花少北很清楚,从某幻把拽拽带回家的那一天,他就清楚,他们不会再一起住了。
总不能放任花生米和拽拽打架对不对。
“那你家花生米呢?”
“花生米挺好的,还是之前的老样子,挺凶的。”
就是找你,找过你。
没找到,还和我置气。
他们的感情开始的奇怪,结束的更奇怪。
开始是2020回上海之后,经历疫情的洗礼,人家都说:疫情结束后,希望大家都能见到想见的人。
某幻当时把这段话发在朋友圈,兄弟们在评论区打趣问是谁,某幻截了屏,发给花少北之后,说:<你好奇吗?>
<我不好奇>
<是你>
<那我们见面>
简短,潦草,没有大幅度的情绪激烈,没有一吐为快的长篇大论,像是微风起的涟漪,仅小小一点,又自我成型。
结束在花少北回不去家的新年。
他们分开伴随着争吵,感情经历谁比谁丰富,有时候分手是比等待更好的结果。
“那我先去洗澡。”
某幻的行李箱瘫在地上,花少北回神,点了点头。
七个月,才七个月。
他们像是隔了七年。
花少北还是没把褪黑素拿出来,他不想某幻再问起,就像当时还合租一样,两个人关系太亲密是分不掉的,他不愿意。
可当时间走向凌晨一点,第二天的拍摄任务摆在眼前,隔壁的某幻好像睡熟了,而花少北还在床上辗转反侧。
果然,药物依赖性。
有的药吃多了有抗药性,有的药吃多了有依赖性,就像我们——在一起的情话说多了我就不信你爱我,可我们分不开,或是说,我单纯离不开你。
花少北下床,走到自己的背包旁边,拉链声和褪黑素片相互碰撞的声音吵醒某幻,花少北还没拧开瓶盖,就听到某幻的声音响起。
“北子哥咋还没睡?”
好像当时合租,花少北失眠到下楼数星星,某幻做视频累了下来拿水,俩人四目相对的简单问候。
上次这句话说完,他俩是相拥而眠。
“我有点失眠,过来……”
“一起睡吗?”
某幻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完全下意识。
花少北,就像他到现在24年人生中的一个结,他把这叫做感情的终点站。
可花少北没给他开口辩解的机会:“不用了,我找药吃,两个人睡容易成习惯,越是这样越改不掉。某幻,我们都分手了,就别这样了。”
砰。
半年多的平静被打破,一下子狂风骤起,雨点拍岸,惊浪骇石。
“花少北,我们那叫分手吗?——
一条通知式的微信,上面就四个字:我们分手。连个问话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一回上海你都联系好中介看房子了,你给我挽留的机会了吗?你给过我选择吗?”
某幻的情绪并不因为夜色平静,这件事成为他半年多的一个心结,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转机,可能要剪掉了。
花少北站在桌子边,药瓶被捏的作响,他按捺着情绪说话:“某幻我们不谈这件事了好吗?都过去了,我不想跟你吵,就让他平静的过去。”
“那你跟我睡。”
褪黑素瓶子就立在边上,花少北迟迟没有拧开它的勇气。仿佛只要这个盖子盖着,他就还有挣扎的余地,他和某幻就还可以继续维持几个月的体面,他们就还是和平分手。
他就没有在夜里想过某幻。
“花少北,是你自己说的,两个人一起睡会成习惯,那我告诉你:你最好只对我有这种习惯,而且是非我不可的那种。”
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这样吗?某幻!”像无数个夜里我想给你打电话,告诉你其实我不想分手,我还爱你,你能不能回头……
“是,我是有习惯,我承认我跟你分开之后睡得不好,但那又怎么样,我在改,我在往前走,你呢?你能往前走吗?”
某幻看到花少北在发抖,他听到抽泣的声音,他明白,花少北哭了。
可你为什么要哭啊。
你哭了我怎么办。
我会心疼,我想要抱住你,我想要告诉你我一直在这,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变,我一直都在这爱着你。
你别哭好不好。
“我错了,我在往前走,我这半年开了live发了多少新视频,但我走着走着就想往回看,之前有个人告诉我,他永远在我边上陪着我走,就是他走的不快,让我别担心,他肯定追着我——花少北,你还在追吗?”
某幻下床抱住花少北,小小的屋子里抽泣声响起,不轻不重,就打在某幻心上,敲得风云变幻,雨露变淤泥。
我该怎么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多想在无数个和这一样的深夜里,放肆的拥抱你。
“我们睡觉,一起睡,好不好?”
某幻感觉到花少北靠在他肩头点了点头,一米二的单人床挤两个人有些费力,他们相拥在一起——没有晚安吻,没有黏腻的话语,只有星星在漫步,直至阳光洒入。
花少北承认,这是他半年多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于是像之前一样,他们潦草的在一起,分手,又潦草的复合。
其实也不。
其实只要你想,宠物或是粉丝,舆论或是亲属,都不能阻挡我们在一起。
你不想要的习惯留给我,我们一起。
【幻花】关于我的前任是rapper这件事
rapper🐴×up主🌸 破镜重圆
是给蒲蒲@没有散兵还活个什么 的生贺
祝蒲蒲生日快乐!
微博文名《拥光》
—————
再看 再探
何时得轨迹盈满
何时得重返
—
01.
眼神里藏了太多东西,花少北当初不敢细想,直到后来才真正确认,情至深处涌动的缱绻温柔,爱意勾连成丝意图将他包裹进里头,直叫他惊心动魄,似乎能够经年刻骨,再也无法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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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入秋仿佛只是一瞬间,只消一日闷热便散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连日阴雨,湿冷的空气无孔不入,仿佛是越过...
rapper🐴×up主🌸 破镜重圆
是给蒲蒲@没有散兵还活个什么 的生贺
祝蒲蒲生日快乐!
微博文名《拥光》
—————
再看 再探
何时得轨迹盈满
何时得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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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眼神里藏了太多东西,花少北当初不敢细想,直到后来才真正确认,情至深处涌动的缱绻温柔,爱意勾连成丝意图将他包裹进里头,直叫他惊心动魄,似乎能够经年刻骨,再也无法忘怀。
—
上海入秋仿佛只是一瞬间,只消一日闷热便散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连日阴雨,湿冷的空气无孔不入,仿佛是越过秋天直接跨进凛冽寒冬的架势。
花少北将做好的视频上传审核,提着的那口气卸下来,靠在椅背上松松地转,搭在鼠标上的手指微微移动,点进网站的首页打算随便看看视频,光标在每一个视频封面上跳动,却在某个不起眼的封面上滞住,又鬼使神差地点击进去,等反应过来时,耳机里已经传出了躁动的尖叫与跟唱,而画面里的那人迎着舞台打光,手握话筒游刃有余地控场,低沉有力的声音伴着现场鼓点敲击在他耳膜。
他愣愣地将目光追随在那人身上,整个视频播放完即将往下轮播,花少北在这之前回神,按了暂停键又将网页下拉,上传日期显示在昨天,视频的数据尚还并不太高。
标题上明晃晃地打着舞台主角和这场live的名字,花少北对一眼右下角的时间,才确认了正是前天在上海的那一场。
他抿了抿唇,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移着鼠标关了网页,在关掉电脑前犹豫了一下,点开很久没进过的那个藏在D盘列表里名为“1111”的文件夹,里头只有一张照片,追光里的人剪影清晰,显示在液晶屏幕上,倒映在他眼底。
外头的雨依然连绵,傍晚的天光透过层叠的云稀释,又从窗帘纱的缝隙中穿进屋里,早已黯淡得撑不起一室的昏暗,而他就在这半昏暗中看着眼前的明亮,脑海里忽的跳出方才视频简介里的那句话。
他生来就是属于舞台的。
花少北垂下眼,很淡地哂了一声,随后利落地关了电脑,起身出了工作室。
小猫就在门口蹲他,一见人出来就叫着绕他转,意图把他引到自己的饭碗边上。
花少北忍俊不禁,将猫抱起来,又看着它挣扎着从自己胳膊上溜下去,先一步跑到客厅等他。
他随了花生米的意拎着猫粮走过去倒进食盆里,在它进食的间隙抬手顺着小猫颈背的毛。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两下,他拿起一看,是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给他发来的聚会消息,没多久又撤回,显然是发错了。
花少北本可以装作错过消息,再在他解释过后表示谅解,这件事便能够被当作无伤大雅的小乌龙就此翻篇,但他今天偏偏就跟抽了风似的,先一步回了一句“我都看到了”,让中国boy将意图解释的正在输入中硬生生憋了回去,尴尬地沉默好半天,转而问他要不要来。
那头似乎是觉得他会拒绝,又匆匆发出来几条消息。
“老蕾也来,还有老番茄。”
“其实来的人你都认识,而且也不多。”
花少北回问他:“是前天live的庆功宴吗?”
那边又绕着解释了一大堆,诸如算不上庆功宴,只是朋友间的聚会云云。又说大家好久没见面了,出来聚聚。总之每一个字都意图劝他出门。
他干脆将话问得更明白些:“某幻去吗?”
这回中国boy过了整整五分钟才回复了他一个“嗯”字,然后做出了回头再聚也可以的让步。
实际上花少北从那条消息发出去就没再想过拒绝,他抬起手指很快地输入几个字。
他说,那行,那我去吧。
“确实好久不见了,我也挺想你们的。”
好久不见这四字从键盘上跳出来时,他其实有一瞬恍惚,因为潜在的记忆告知他们分明还在前不久聚餐甚至险些熬了个通宵,而他第无数次把接近昏迷状态的合租室友拖拽回家里时曾在路上有过让他睡大街的念头,但到底还是把人扔到了客厅沙发上,随便给他丢了条毯子便打着哈欠上楼睡觉,以至于第二天那人醒过来时连打了十八个喷嚏,鼻子里塞着两条纸巾哑着声音控诉他的无情。
“我嗓子废了,唱不了歌了,你得赔我。”
花少北不理他,他便一直重复,一张嘴碎得很,仿佛要把昨晚因为喝醉了酒说不清楚的话全补回来,随后又像是找到了哑嗓后变声说话的乐趣,怪声怪气的发出不太正常的动静,试图吸引花少北的注意力。
到后头他一边伸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学着宫斗剧女配对着花少北叫唤:“北子哥,我的嗓子,我的嗓子哑了!”
“闭嘴吧崽种!”花少北忍无可忍,走到他面前抬指敲了敲他额头,将泡好的感冒灵放到桌子上,“把药喝了,嗓子哑了就少说话。”
某幻哼哼两声,到底还是听话地喝了药,乖乖地闭上嘴,只知道盯着他看。
眼神里藏了太多东西,花少北当初不敢细想,直到后来才真正确认,情至深处涌动的缱绻温柔,爱意勾连成丝意图将他包裹进里头,直叫他惊心动魄,似乎能够经年刻骨,再也无法忘怀。
他和某幻也相识于这样一个秋天。
那年要更冷上几分,在花少北的记忆里,那会儿他坐在工作桌前打游戏都得在腿上盖条毯子了,当然如果早点养了花生米,他会选择让猫窝在他腿上睡觉,那样保暖效果更好。
当天晚上直播时需要播一个游戏商单,对面是近几年视频网站自制节目出身的说唱歌手,实力不错,小有名气。这是花少北对他最初的印象。
花少北当时自然也不如现在有所成就,但跨界联动的噱头还是吸引了不少观众聚集在直播间,他没多懈怠,在和观众闲聊几句后,提前几分钟进了语音聊天室,进去时对方竟已在里面了,看到消息提示便出声打招呼,温沉的声音穿梭过耳机降落在他耳里,让花少北早准备好的措辞一时卡在了嘴边,作出回应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屏幕上刷过几条“主播怎么卡了”的弹幕,对面顿了几秒后也温声询问,花少北回过神,喂了两声后匆匆解释自己的麦刚刚出了点问题。
“我回头得换一个了。”他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没想到那头也用气音笑了一声,像是没憋住。
花少北只觉得耳朵发烫,干咳两声便提起新话题和他闲扯。
自此他对某幻的印象又增加一条——声音好听。
不愧是rapper。
那晚的直播很愉快,不去理会不可避免增加的钓鱼弹幕,这能称得上是为数不多的轻松的联机。花少北没去多想,声音雀跃地习惯性和对面约定下次再一起玩,只不过往常是虚情假意的客气,这回是真心实意的邀请。
对方自然答应下来。
联机结束后时间也已不早,花少北打了两局游戏便直接下了播。直播界面关闭后他先是向后靠到椅背上盯着天花板出神,而后又坐直,打开网页,伸手在键盘上打下那人的名字,小指一移,跳着按下了回车键,随后页面上便跳出了有关他的各种舞台视频,花少北不过随手点进一个,却就此看到了深夜。
当关联列再找不出没看过的live视频时,他这才摘下耳机,揉了揉长时间盯着屏幕而有些酸涩的眼睛,长吁出一口气。
某幻会火的。他想。
当中国boy知道他熬夜看了一堆视频最后只有这么个感想时在电话对面毫不留情地大笑出了声。
“你就没有其它想法吗?”中国boy连连啧声,“比如这个rapper很帅,你要是个女生你会爱上他之类的。”
“前半句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这还要我说。”花少北翻了个白眼,虽然那头也看不见,“后半句这个假设不成立。”
偏偏那人就得追根究底:“万一呢?”
“我不知道。”他说。
然后话题又重新转移回中国boy到底为什么会认识这么多人的这件事上。
“这不简单,让你每回都拒了不跟我出去,不然你也认识这么多人。”
花少北沉默着思考一会,然后说:“那还是别了吧,兄弟。”
对方深谙他这德行,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嘱咐回头某幻加他微信的时候记得给人通过。
“想当初我可是在你的好友申请列躺了整整半个月。”
“行了行了,”听人又提起这茬,他又有几分尴尬涌上心头,故作不耐烦地要挂电话,“我很忙的,先挂了。”
中国boy知道他虚张声势,还笑着揶揄他:“是小弟的不对,竟然叨扰大哥这么长时间,北神大人有大量……”
不等他说完,通话便“嘟”的一声终止。
两人真正算得上见面的时间要在一个月之后。
将近十二月的冬天连风都刺骨,在接到朋友的邀约时他本就做好了拒绝的打算,对方却在他开口前打断他。
“某幻也来,你真不打算和你的网友见见面?”
“网友”这个词用得颇为精准,两人自从加上好友后,几乎是每天都会多多少少聊两句,到后头他都快成为了花少北的第一分享对象。
果不其然,花少北果然停住了没出口的拒绝,中国boy趁热打铁,先单方面替他答应,而后一股脑地把时间地点全交代了,挂断电话后又在聊天框里发了一遍。
约定的当天花少北略微迟了一会,推开门时里头近乎满座,他礼貌笑着冲众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眼神下意识去寻相熟的面孔,却在那张不算熟悉却也不陌生的脸上顿住了,一双桃花眼下的那颗泪痣显眼,落在他眼底告知他泪痣的主人的身份。
此时中国boy恰好出声:“北子哥来啦,某幻边上还有空,你坐那呗。”
被提到名字的那个人此时也正回视着他,闻言微微偏了偏脑袋,抬手搭上他身边座位的椅背,将椅子拉出了些许。
花少北便也走到他身边,坐下后出于礼貌又和他相视两秒,随后干巴巴地憋出一句:“我发现你比镜头里帅多了,兄弟。”
他笑:“谢谢,你也很帅,兄弟。”
脱离了电流媒介,他的声音真正在耳边响起时更多了些磁性,花少北听得耳热,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又补充:“我说的不是客气话。”
那人笑得更开:“我也不是。”
又说:“你和我想象得挺不一样的。”
花少北自然问他怎么不一样。
某幻但笑不语,末了才评价一句声不对脸。
“但是安在你身上又很契合。”
线下见面果然如他所想,不如线上时自在,平白地多了几分难捱的尴尬,但好在某幻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某幻,在人身边坐了一会儿后,花少北不自觉就放松了些许,以至于饭局将散时原本不打算跟下一场的花少北被某幻一叠声“走嘛走嘛”给劝去了。
他当时就看着眼前人脸上可疑的酡红犹疑着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喝的酒?”
他明明记得某幻杯子里倒的苹果醋。
中国boy在两人后头幽幽来了句:“喝的你的。”
花少北一惊,回头看去,就听那人继续说:“他刚刚不知道吃到了什么,急着喝水,拿错了,被我看见了。”
“香菜。”某幻回答,又撇撇嘴补了句,“难吃。”
花少北看了他一眼,悄声问中国boy这人是不是喝不得酒。
中国boy打量两眼:“不至于吧,就一口而已。”
事实证明花少北的担心是正确的,ktv灯光昏暗的包间角落很快就半靠着一个某幻,任由周遭如何嘈杂他仍岿然不动地昏睡,直到将散场时才悠悠转醒,正欲拿过话筒高歌一曲便被花少北半拽着出了门。
“干嘛呀北子哥,我还没唱呢。”
花少北觉得头疼,只想趁他难得清醒时送他回去,二话不说将他塞进了出租车,坐上车后才问他的地址。
那人抑扬顿挫地报了个司机没听过的地址,花少北拿手机一查,压根不在上海。
“当然不在上海,”那人再次昏睡前还一脸理所当然,“我又不住上海。”
随后花少北再问,只有平稳的呼吸声作回应,无奈之下只能先报了自己家的地址,大不了到时候在附近给他重新找家酒店。
但在酒店门口上下找不到他的身份证后花少北彻底作罢,思来想去最后认命地决定把人带回家。反正这人喝得烂醉,除了倒在自己身上时沉了点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更何况还能算个公众人物。
思绪至此,花少北恍然惊觉,四下看了一眼,随后将那人卫衣的兜帽拉上,把他脑袋盖得严严实实,这才半拖着他回了家,安置在不大的沙发上。毕竟认识还不久,两人还没熟到花少北能干出任他自生自灭的事还肆无忌惮的地步,到底给人盖了床被子,又在沙发边上垫了几个枕头,以免他一翻身砸到地上嗝屁。
做完这些花少北已经累得只想瘫在床上睡觉,头也不回地进浴室洗漱完,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出房门时便和那人面面相觑。
后者先是感谢了他的照顾,又很不好意思地问他能不能借用一下浴室。花少北先是缓慢地让大脑恢复运转,而后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让他用外面那个,又回身去衣柜里找了一套新的睡衣。
“我俩差不多高,你应该穿得下。”
某幻伸手接衣服时的神情让花少北恍然觉得自己已经成为眼前人的再生父母,他没忍住想逗逗这人,手一抬,眉一扬,出口的话便无情:“微信还是支付宝?”
没成想那人比他更认真,郑重地点头:“我都可以,看你方便。”
花少北顿了顿,随后把衣服塞他怀里:“跟你开玩笑的,这点小钱还跟兄弟计较。”
“那我待会请你吃个饭。”
“等你身上这衣服晾干要到明天了兄弟,”花少北指了指外头阴沉的天气,“还是说你想穿睡衣和我出去?”
“那我点外卖。”
“你又不知道我家门牌号。”
“钱我付。”他仍在坚持。
花少北笑着推了推他肩:“行了,你付,洗澡去吧。”
但两个前一天夜里喝了酒又没吃早饭的人也实在吃不了什么,只能在餐桌上相对喝粥,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话。
花少北扒拉了两口,咽下去后想起昨晚出租车上的事,开口问他怎么没住在上海。
“我想来的,房子太贵了,之前租不起。”某幻抱怨。
“确实。”他深有同感地点头,“那现在呢?”
那头迟迟没回应,直到花少北再抬头看他,才见那人慢吞吞开口说想找人合租。
某幻说这话时正盯着花少北看,眼神不偏不倚,直直落向他眼底,花少北像被这份直白炽热烫得匆匆挪开目光,却又听他问自己怎么想。
“挺好的啊。”他含糊地回应一句。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那人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
花少北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思考了几秒认真回他:“你很好。”
“那我能和你合租吗?”
问题一出,花少北正要下意识给出肯定回答,却又突然反应过来,转而发出了疑惑的语气词。
某幻像是预料到他的反应,当即开口给出再合适不过的各种理由,桩桩件件消除他的顾虑,直说得花少北对这个提议动了心。
只是很久很久以后花少北再回想,已经记不清当时说服他的究竟是那一箩筐逻辑严密挑不出错的理由,还是阴天里灰白的天光下仍然发着亮的那双眼或是那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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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擅作主张与约定俗成从一开始就源自私心,又或者说,源自他此时出口的爱意,不顾一切的,孤注一掷的,罔顾世俗的,见不得光却又像光一样热切明朗,眼角的泪被晒得发烫,滑落时几乎要将他皮肤灼伤。
而花少北亦不顾一切地回拥他,回拥住他心中无尽无底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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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少北出门前在家里衣柜翻了好半天,最终随便挑了件外套披上身,拿了手机又去找花生米告别,还是以小猫从他怀里挣扎逃跑而告终,他装模作样对雪白的背影咬牙切齿地作出警告,后者也只是甩甩尾巴拐个弯就不见身影。
他也作罢,上前两步将被遗落在地上的小兔子捡起放到一边,便转身出门下楼。
雨依然在下着,花少北收了湿淋淋的雨伞关上车门,和司机师傅报了尾号又扫了码才算安顿下来。裤腿在方才收伞时被波及溅上了几滴水珠,又很快在空气中干涸,只剩下零星的看不清的水渍。
水流在车窗上不停滚落,将浸泡在潮湿里的城市晕染得更加光怪陆离,模糊不清却又赤裸裸地展露在眼前,而满目车流匆匆又或是焦躁地停滞,人人无心在意。
花少北在后座窝着,听雨水打在车身上的声音,还有雨刮器不断运作的频率,安静与沉闷的轰鸣混杂在一起,让他升起了几分困意,直到撑伞下车时才被迎面的凉风吹得清醒了几分。
近乡情怯这四个字被用许多方式诠释过,而现今花少北倒是切实感同身受了,他为着这个说不上多精准的比喻生出了几分懊悔,甚至想过就此转身再打个车回去,就当没有来过。
但他的脚步却没停,到底是在约好的餐厅门口停下,低头给中国boy发消息询问包厢号,得到下来接他的回复。
花少北便低头看着手机等待,忽而侧方传来渐近的人声,他便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出更多的位置让人进门,但声音就在他面前停下又消散,他抬头,便对上另一个撑着伞的人的视线。
和熟悉目光对接的那一刻他霎时大脑空白,一句问好卡在干涩的嗓子眼不上不下,半天漏不出一个音节,还是对方先开口问他怎么不进去。
“我不知道包厢号,中国boy说下来接我……”
话音未落,面前的玻璃门就被人推开,中国boy从里头探头出来,先是叫了花少北一声,又转而对着某幻挤眉弄眼。
“早说你要到了,我也不用多跑这一趟。”
花少北抿唇没说话,收了伞打算进门,便听到身后那人出声:“来接北神还这么多怨言,不想好了。”
“哎哟,我可不敢劳动大驾。”花少北下意识接茬,话出口后自己先愣了一下。
中国boy也没在意,只是故作甘拜下风。
某幻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么,收好伞后从他身边经过:“走吧。”
花少北能感觉到自己的袖口被人很轻地拨动了一下,像是指尖不经意地掠过,因距离过近或不经思考而牵扯他。
前者是无心,后者是习惯。
他没怎么想过和某幻再见面的情形,因为他们早就已经没了名正言顺见面的理由。于公事上他俩本就没什么重叠的工作,而于私更是显而易见,无谓当初多少深厚情意也都被层叠的时间蒙尘掩埋,轻易拨不开理不清。而分开的时候也太平淡,日后见面说不上陌路冷眼与怒意横生的两种极端,不过只余尴尬与乏味。
其实花少北也想过,也许是在这许多年里的某一场意外相遇中的遥遥对视,又也许正如现下,装作相安无事,却因尚未来得及被抹去的习惯作祟,逢场作戏也显出暧昧的真实。
曾经的见证者对那段过去也都默契地缄口不言。距离的拉远与出门的限制,身为朋友生怕触景生情的关心,成为了相聚的次数骤减,进而连联系也在减少。他们的确很久没见面,所有人都在默许遗忘,只余下潜意识里的记忆与习惯,像他安静下来的生活里的不定时炸弹,不时跳出来刺痛他,告知他过往皆真实,不过已成过往。
可如潮涌的时间似乎只是埋住了他,埋不住眼前人,甚至推着向前。他看着眼前的包厢门打开,里头的人站起来迎接今日聚会的主角,而那人谈笑应付之间还有多余的视线匀给他。
花少北移开目光,很淡地扯起笑容,站在包围圈外安静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灯光照下来落在他身上,如果周遭再暗一些,也许与舞台上是一个效果。
他该由衷地为某幻感到高兴。
他从始至终都是无往不利的人。
时间推着他向前,或者他赶着时间向前,从籍籍无名的小rapper的第一场个人live,到后来的许多场巡演,每一步花少北几乎都看在眼里。
说实话,他很难把眼前人和屏幕中那个舞台光里的人联系到一起。前者是他朝夕相处的室友,而后者距离他太遥远,同时越来越遥远。
所以当某幻邀请他参加自己的live时,拒绝的念头是不假思索便跳出来的,只是理由找了千万遍,找不出任何一个适于拒绝他的。
他只能说:“我就不去了,兄弟,祝你演出顺利。”
消息发出后他怎么看都觉得冷淡疏离,想了想又在后头添了句:
“我在家等你回来,夜宵想吃什么?”
事情就此开了头,日后某幻的每一场live结束回到那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打开门都会有他的室友在等待他回来,没法吃夜宵的时间点,往往被他擅作主张地用拥抱来代替,到后来被时间默许,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俗成。
等待的大多数时候花少北会照常工作,视频照旧,直播也照旧,只是偶尔的小半数时间里他会忍不住点进有关于某幻的词条,看他此时或过往的演出视频,看八方的光将他整个人环绕得明亮又陌生,陌生得旁观者眼眶干涩到疼痛,下一秒仿佛要为他喜极而泣,或者是为自己的自大而感到难耐的愧疚。
花少北觉得自己太过自欺欺人,以为不去亲眼见证,某幻就永远还是他所熟悉的朋友、室友,还是那个他打开一扇门就可以触及的人。
而事实上某幻没法被任何私心拴住,他的人生该舒展在光下,成为滚烫璀璨的光源。
可偏偏那一分自欺被另一个人无限纵容,每一步都似耐心牵引,又或是人自甘的趋光性。他们终于再次敞怀相拥,在某个十一月的初冬深夜里,准确来说是站进玄关处的那人迫不及待地抬手环住他,身上还携着室外的冷气,躯体炽热的温度在紧紧相贴时才被他缓慢地感知到。
某幻轻声叫他名字,他说花少北,我不能再等了。
这句话出口时花少北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包含白天与夜晚,包含他的温柔眼神与脉脉笑意,看似无意而实际上蓄谋已久的触碰,习惯性与下意识地用“我们”划分领地,是潜移默化,是慢性毒入侵四肢百骸,察觉到时早已依赖得难以割裂开。
而这千千万万汇集着,攒动着,成为了花少北脑中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借由某幻的嘴说出来。
擅作主张与约定俗成从一开始就源自私心,又或者说,源自他此时出口的爱意,不顾一切的,孤注一掷的,罔顾世俗的,见不得光却又像光一样热切明朗,眼角的泪被晒得发烫,滑落时几乎要将他皮肤灼伤。
而花少北亦不顾一切地回拥他,回拥住他心中无尽无底的妄想。
做一场梦吧。他想,做一场梦吧。
至少能供回忆。至少曾经,至少有一刻,他真正拥住了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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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他生来就是属于舞台的。”恣意风发,自由耀眼。
光会乖顺地跃动在他指间,或者落下来笼着他,从发尖到立足的地面,将他整个人拥得影影绰绰,光外的人只见剪影,却难窥神明恩赐的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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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中国boy所说,这场聚会里都是相熟的人,因此花少北还算放松,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为姗姗来迟,只能和某幻坐到一起。
好在身边的老友时不时就和他搭上几句话,手中握着的酒杯里的起泡酒晃着光,尽兴时还问他要不要也来一杯。
花少北只是摆摆手,他说算了,最近养生。
蕾丝笑了一声,也许是有些醉了,竟将酒液倒入了花少北面前还剩着些开水的杯子里,直接越过他拍了拍某幻的肩。
“花少北说他要养生,那你替他喝。”
话落,房间里嘈杂的声响顿时静默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们的方向来。
老番茄率先反应过来,伸手捞着蕾丝的肩将人带回自己身边,抬头有些尴尬地笑笑。
“老蕾醉了。”
“没事,开玩笑而已,大家都知道的……”花少北伸手欲将杯子放回原位,却被身边人先一步截住,“你干嘛?”
“替你喝啊。”某幻说着,还真就举起杯子递到自己嘴边。
花少北想阻止他,手却搭在桌边,像被压了千斤重一般抬不起来。他嘴唇嗫嚅着,想说你酒量很差喝不了酒的,又想说那个杯子是我用过的。
最后他想,某幻嘴唇对上的杯沿位置就是他喝水的位置,好歹也换一边。
但花少北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低头像吻一样贴上自己喝水留下过的痕迹,然后仰头,一点一点将杯子里兑了水与气泡的酒精饮尽,最后一滴水珠也从杯壁滚落进唇缝中。
花少北觉得杯子里的那些液体大概是被人攥着自己的心脏挤压出来的,否则他的心跳如何会擂鼓求救,胸口为何会闷得喘不过气,又有多余的被挤出的液体涌动着,逼得他眼眶发涨。
他不动声色,只是抿着嘴盯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沉默好像在他凝滞的视线里延续了很久,但实际上也只过了两秒,圆桌又恢复笑言喧闹。
而某幻神色如常,抽了张纸攥在手里,照样谈笑风生。
花少北吸口气转移视线,正对上老番茄抱歉的眼神,而老蕾似乎也是清醒了几分,也冲他吐了吐舌尖以示歉意。
他扯了扯嘴角,轻轻摇摇头,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在饭桌周围略略逡巡了一圈,又虚虚落到旁边人身上,在他将要偏过头时又移开,正巧挪到空荡的酒杯子上,心下的一点情绪刚要发酵起,手背忽然被碰了碰,不待他反应过来,手指已经被套上了什么东西。
是某幻刚刚捏在手里的纸巾,被他揉搓成细白指环,圈住了花少北的无名指。
纸巾白得太刺眼了。花少北心想。
刺得他眼底酸涩,抬头却又看见那人志得意满的笑容,只觉心口某处的尘土因二十七年难遇的地震塌陷下去,反向上哽住喉头,一瞬间质问与怨言尽数缄默,再不作声。
“你幼不幼稚啊。”花少北收了收手指,嗓音有点发哑,“少喝点,醉成这样了。”
某幻没答,目光垂在他指间,很轻地问了一句好看吗,随后又自己摇了摇头先回答不好看。
“没有我之前买给你的好看。”
花少北闻言怔愣住,随后低着头匆乱起身,椅子往后拖动连带起刺耳声响,引得所有目光向他聚集,而他闷声说了句去卫生间,便开门往走廊尽头去,留下满桌人面面相觑。
某幻的目光一直追随到门口,门关上了还没回神,中国boy见满桌餐盘空荡狼藉,时间也差不多,便指了指面色酡红的两个醉鬼,提出今天不如就散了。
“这俩喝醉了不在状态,大家谅解一下。”
众人自然同意,清醒的几人撺掇着组下一局,老番茄摆手表示送蕾丝回去不便参与,而中国boy看向某幻:“我送你?”
“不要。”某幻撑着墙往尽头扬了扬下巴,“我等花绕北。”
不等身边人再说,他已经顺着走廊往里头走,在门口等到了鼻尖还挂着点水珠的花少北出来,那人眼眶微红,出来一见他便偏过头去躲避视线。
酒精拨乱了大脑思绪,让某幻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只直愣愣地问他怎么哭了。
“没哭,你眼花了。”花少北低头翻出口罩戴到脸上,垂下来的刘海挡住眼睛,可声音里的些许鼻音却遮掩不住,“找我干嘛?”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低下声音说自己喝醉了,头晕。
“你还能带我回家吗?”
花少北双手插兜,直直地看着他眼睛,似乎是想从里头看出什么来。
那人见他不回话,又伸出手在他眼前摊开,一枚素净的银指环安静躺在手心里。
“路费。”他说。
花少北沉默地与他对峙几秒,终于抬手将他的手指收拢回去,重新包住那枚戒指,然后越过他往前走。
“送你回自己家,不要路费。”他说着回头看了愣在原地的某幻一眼,“跟上。”
外头的风有些大,夹杂着深秋的冷意,直往他脖领子里钻。花少北伸手将外套拉链往上提了提,再垂下手时,指尖触到柔软温热,然后整只手都被那片温度试探着包裹住。
花少北垂眼,任由他牵着,默不作声地等待网约车到达。而某幻也就那样安分地站在他身边,直到上车,直到花少北把他送到家门口,都没有多余的动作,可当花少北在门口想抽手离开时,手指却被他更快更紧地攥住。
“你到家了,某幻。”
他固执地不松手:“没到。”
花少北很轻地叹口气,伸手在他身上摸出钥匙开了门,又把人带进去,那人非拽着他换鞋走到客厅坐下,这才转身进了卫生间,没多久里头就传出呕吐的声音。
他蹙眉起身走到门边,想敲敲门询问情况,却没想门没关紧,一推便开,然后就看见那人在马桶边上却什么也没吐出来的样子,但脸上痛苦的表情却不像装出来的。
花少北狐疑地看他一眼,后者立马就抱着马桶对他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
“北子哥,我难受。”
“让你非得喝酒。”他不自在地移了移目光,“我去给你倒点水。”
他本意是把某幻送到门口便走的,没想到这门一入就一茬接着一茬再走不了。
某幻喝完水没多久就开始对着他絮絮叨叨地说话,吐字却又囫囵不清晰,花少北分辨不清音节,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不知什么时候就错应了等这人明天醒过来再走的请求,他看着那人明显亮了许多的眼神,半张着嘴蠢蠢欲动还想说什么的模样,先一步出声拒绝了下一秒的得寸进尺,让人回房间睡觉。
他却偏不,嚷着自己要睡沙发。
花少北实在不耐烦,起身就去找他家的客房:“爱睡哪睡哪,懒得理你。”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去主卧抱了床被子走到客厅,松软的棉布上全是曾经熟悉的气味,花少北一时晃了神,回神时某幻已乖乖地任他盖上被子,还轻声嘀咕了一句你来啦。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来的,你肯定不会不管我。”
他看着眼前困得视线都聚不了焦却仍要和他说话的这人,方才强压在心底的酸软又无穷无尽地冒出来。
“赶紧睡。”花少北移开目光不去看他,低头掖好被角。
某幻捏着他衣角的手松开,在彻底睡着之前迷迷瞪瞪地怨了他最后一句话。
“可你都不来我的live,花少北,你怎么一次也不来呀。”
花少北看着沙发上只剩安静呼吸的人,将沙发边上最后一点折着的被子也盖好,被角落在软垫上扇起的气流像从唇隙中泄出的轻微叹息。
其实我去过的,某幻。他在心里说。
你不知道罢了。
去看live这件事像他的突发奇想与心血来潮,可其实只是掩藏已久的念头被偶然激起,而他买票付款时已不及反悔。
那段时间的舆论场并不太平,越走越高也意味着代价沉重,关于他们合租的猜测与谣言四处迭起,纷纷扰扰得辨不分明,影响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他们慎之又慎,才足够避免两个名字同时出现惊起的波澜。
所以花少北的行为太过冒险,也正是因此,他选择了向所有人隐瞒,在时间临近时进场,只足够在后方遥遥地望上一眼,举起手机只能拍下剪影,却仍然明亮显眼,同时遥不可及。
原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从前的逃避也算不上自欺欺人,至少在亲见到遥远之前,爱意足够将距离蒙蔽,而事实上做出让步的风险太大。
他提前退场,又独自在外面走了很久,回家时某幻正拿着手机拨他的号码,穿好鞋站在玄关处,像是要出门找他。
而花少北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给了一个照旧的拥抱,力道却轻得不真切,像捧在手心又迅速崩塌流失的沙尘。
呼吸声落在耳畔,花少北不知道他此时此刻会想什么,他只知道他们心思各异,而彼此心知肚明。
他靠在室友某幻肩上,眼神落向前方无光虚空里的某一点,在想那个游刃有余的rapper某幻。
“他生来就是属于舞台的。”恣意风发,自由耀眼。
光会乖顺地跃动在他指间,或者落下来笼着他,从发尖到立足的地面,将他整个人拥得影影绰绰,光外的人只见剪影,却难窥神明恩赐的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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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但事实上爱意只足以吞没他们两个人,现实划出另一道分水岭永不与之相融,或是彻底引发海啸将另一方湮没,他们只有屈服,只有将彼此割裂开才足够平息浪潮。
于是记忆里的那一眼在他眼前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像隔着海面上迷蒙不散的大雾,勾出海市蜃楼里虚妄无尽的大梦一场,从此旅人迷途,走不出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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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少北偶尔会恨如此理智到了近乎残酷的地步,字里行间是理当如此,应当如此,而非想要或者意愿。恨他,也恨他自己。
两人连分手都如谈判,冷静地分析利弊,分析趋势,分析舆论与压力,最后从公开与分开之间选择了后者。唯独不分析感情,又或是理智留了余地,不生生切割划分许多年生长在一起的血肉,不将羁绊不清的一刀两断,为着一点私意不抹去后路,尚留念想。
也就是这一分余地让在理智之外游离的感性于当晚归了位,催生不舍不甘的憾意,没有泪水,又或是蒸发在凝视对望中,只有汗珠在摩擦碰撞里相融,温热地滴落,洇出痕迹,又变得冰凉。
他在喘息声里说明天再分手,又叫他的名字,他说花少北。
花少北,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
花少北说也许在你登顶的那天,在你不被舆论轻易左右的那天。
这句话和以往情话里所说的永远一般无二,永远爱你是假,永远的伪命题才是真,他们都心知肚明的,纵是最后一天的恋人,也只需自欺欺人地受用下去。
但是某幻出言打破了岌岌可危的平衡。
“如果没有那一天呢?”
两个人久久对望着,最终某幻移开视线,低了眼去,却发了狠劲留下更多痕迹,好像要将躯体相嵌,又或是干脆要把灵魂撞给了另一个人。
花少北闭上眼,像在涌动着浪潮的海面上漂浮,不是渔船也不是木筏,只是一片被遗弃的旧布条,在海浪里反复浸得发白,被拍离短暂依靠的礁石与海岸,继续无限期地漂流下去。
如果能够回头,他也一定只能看见某幻,看见他唯一一次去过的那场live舞台上的爱人,同他亲密无间的表演者。
他在光里,他在光外,就如此刻。
花少北在黑暗中睁眼,隐在床阴影里的那一侧,看着被从窗缝中漏进的月光或仅仅是城市光污染映射的光线朦胧罩着的那人,一动不动地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好似要将他的一丝一毫都刻印成大脑的沟壑,刻印在心口,指尖,目光或者气息上,刻印进流逝又凝滞在此刻的生命里。
然后他捡起被人遗落的那个问题,答案也许会被送进梦里,也许不会。
“不会没有那一天。”他说他重复过无数次的话,“你是前途无量的。”
伪命题的条件与成果不同时成立,那一天会出现,同时我们回不到从前。
屋里只剩了玄关处一盏灯,花少北坐在地上用眼神描摹过他许久不见却无比熟稔的面孔,最后发觉自己的记忆力还不错,至少泪痣的位置,他记得分毫不差。
他看着看着,鬼使神差地抬手拨开那人散落的额发,俯身靠近,很轻地贴在他眼尾的位置,而后拉开距离,为着一时隐秘的失态匆匆起身离开,躺在客卧的床上辗转反侧一整晚,头脑昏沉地睡睡醒醒,终于在天光大亮时认命地睁开眼,翻身起床去开厨房冰箱,果不其然空空如也。
花少北想着好人做到底,好歹醒了还能有点清淡的东西垫垫肚子,便干脆拿了他家的备用钥匙下楼去超市买了点面点速食,再上楼开门时那人已经坐起在沙发上醒神,听到动静愣愣地转头看向他。
“醒了?”花少北随口问了句,提着袋子换鞋进屋,“我出门的时候烧了点热水,你要是渴了倒一杯晾凉了再喝。”
语罢,他往里去把速食塞进冰箱,半天也不见某幻进来,索性倒了一杯水端出去给他,却见那人还没缓过神来。
花少北见状俯身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正想开口问他是不是喝断片了,抬眼又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出口的问话就成了“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某幻嘴唇动了动,这才嗫嚅出声:“你是真的花少北吗?”
“不然呢?”花少北在沙发另一头坐下,轻声埋汰,“喝那么点也能断片。”
“我没断片,我还以为……”某幻低声解释,“还以为做了个梦。”
他嗓音发涩,连带着花少北的嗓子好像也被堵住,而看过来的眼神似乎经年累月都无差,不过更多几分从前未有的情绪,无奈、委屈,或者悲哀,像他们破碎却仍粘连不断的关系,无声地发出悲鸣,却像在嘲讽怀有妄想却退避忽视的任何一方。
花少北移开目光,可胸腔沉闷酸涩的跳动依然在不倦提醒,他的眼神已经刻印进血液流淌的每一处,足够串联起他们之间无法释怀的许多年。
我该是很爱他的。他想。
但事实上爱意只足以吞没他们两个人,现实划出另一道分水岭永不与之相融,或是彻底引发海啸将另一方湮没,他们只有屈服,只有将彼此割裂开才足够平息浪潮。
于是记忆里的那一眼在他眼前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像隔着海面上迷蒙不散的大雾,勾出海市蜃楼里虚妄无尽的大梦一场,从此旅人迷途,走不出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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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他曾以为不难习惯的,时时裹挟着他的念想与哀苦不过几个月就能消散。他以为自己的生活可以被其他物事充斥填满,填不上的那块地方只待时间疗愈成不显眼的疤,偶尔想起也只失眠一整晚,对于时常熬夜的作息也并无影响。
但显而易见的,他最终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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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少北没想过和前男友分开一整年后还能好好地在他家里和他相对坐着吃饭,但真的隔着碗中冒上的白雾热气看对面的人时,好像也没那么荒唐。
他收回视线看着碗里浮着的几个饺子,用勺子舀起一个低头吹了吹,正要送进口中,便听见那人叫他的名字。
他手颤了颤,故作镇定地问怎么了。
“你待会就要走了吗?”
“是啊,”他语气平淡,“我视频还没做完呢,说好这周末要发的。”
得到回答,某幻没再说话,直到花少北快吃完时他才重新开口。
他说北子哥,上海的房子还是很贵。
声音很轻,轻到花少北抽纸的声音可以轻而易举地盖过,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装作没听到,沉默起身收了碗,拿了外套便往门口去,然后转头对着身后的某幻说不用送了。
“上海的房子确实很贵,如果我们大rapper真穷到那个地步记得跟我打个招呼,再开live的时候买张票支持你。”
某幻闻言怔在原地,又匆匆追问如果没到那个地步呢。
花少北干脆转身,认真地和他对视。
“那就送我一张票。”
他说着,拎起自己的外套,又从口袋里摸出那枚不知何时被塞进的银指环,随后塞进某幻口袋里。
“下次正式点。”花少北拍拍他的衣服,“那我先……”
等不到他把话说完,某幻就已先一步伸手很紧很紧地环住他,箍得人快喘不过气来。
窒息的感觉太熟悉,像过去一年里每一个被泪水浸得喘不上气的失眠夜晚。
他曾以为不难习惯的,时时裹挟着他的念想与哀苦不过几个月就能消散。他以为自己的生活可以被其他物事充斥填满,填不上的那块地方只待时间疗愈成不显眼的疤,偶尔想起也只失眠一整晚,对于时常熬夜的作息也并无影响。
但显而易见的,他最终败下阵来。
其实昨晚某幻含糊不清的醉话他全数听进了耳里,只是装作不知晓似乎便能一切照旧。
那人干呕时在眼眶逼出的红还未消散,黏着他絮絮叨叨地倾诉,从无厘头的琐碎开始,跳脱着转向了失眠。
他说花少北我睡不好,我这一整年都睡不好。
他说我一闭上眼总觉得一伸手就能抱上旁边的你,但是我旁边什么也没有了。
他说我习惯不了,花少北,我没法习惯。
思绪再拉回时,花少北已经对着玄关柜上他当初带走的那盆小草盯了许久,眼睛睁得发疼,再一眨便有水光盈眶。
他只能承认分离的这一整年没办法说服他,过往的时间将某幻融在他的生活里,忍痛剥离也不干不净。
过去他只能自欺欺人地忍耐,因为他们早已各自分离在城市的人潮中,再难见一面。
上海太大了,大到无需刻意回避,也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一个人。
但此刻并非聊以慰藉的梦境,而是真真切切地与他再次相拥。
不是住在隔壁房间的室友,也不是舞台上闪闪发光的rapper,而是某幻,是他心之所向,是从他生活里割裂三百多天但他们仍然能够相爱的人。
“花少北。”某幻哽咽的声音落在他耳畔,一声一声叫着花少北,也只叫花少北。
他想说我已经足够抵抗风声。
花少北,我的意思是,我还爱你。
“我很爱你。”
—
舞台光线闪烁,随着乐声鼓点变化,主角将要出场时周边四起的尖叫声让花少北不禁叹服他这许多年不减反增的人气,但在那人从后头的阴影里走到光线下时,他也没忍住被气氛带动,和着节拍挥手,不着调地大声跟唱,声音欢快上扬,旁边的粉丝注意到他,在歌曲间隙凑过来问他是男粉吗。
花少北眨眨眼,心虚地扯扯自己的口罩,犹疑着说:“算……是吧?”
女生当即热情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几张印着某幻的小贴纸和明信片周边递给他。
“谢谢你来支持某幻。”
花少北忍俊不禁,伸手接过:“也谢谢你。”
他再抬头看向舞台时下一首歌已经开始播放前奏,他在暗下来的光线里对上某幻瞥过来的视线,动作很小地抬手朝他挥了挥,便看见那人眼神嘴角都染上些微抑不住的笑意。
旁边的粉丝还在和他小声嘀咕:“马哥今天好开心啊。”
“确实。”花少北点点头附和,好在带着口罩,台下光线也不亮,他无需压着口罩后上扬的唇角。
live结束时身边粉丝的嗓子已经喊得半劈,花少北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扶着腰捶着腿一瘸一拐地出场,花少北本想直接作别然后偷溜到后台,结果被热情的粉丝拽住邀请他一起排队。
花少北懵了一瞬:“排什么队?”
“合照呀,你不是v票吗?”女生指了指他手上攥着的票根示意。
作为一个合格的粉丝,合照这种事情当然不能缺席,花少北跟着她排在队尾,靠着墙根蹲下试图放松身上有些酸痛的肌肉。
等待期间旁边的人和她絮絮叨叨地分享自己的感受,他时不时应答两声,手上在回工作人员询问他怎么还没到后台的消息。
约莫等了半个小时才终于轮到他们,他进场等待时某幻还在和上一组的粉丝合照,结束之后转移了目光才看到他,眼睛微瞪大了些,一幅压根没想到他也会进来合照的样子。
花少北冲他歪歪头,无奈看了眼身旁一边和他小声尖叫感叹某幻好帅,一边伸手把他往某幻身边推的粉丝。
花少北还想往旁退两步:“你不跟他站一块?”
女生捂着嘴摇摇头:“你俩比较般……不是,两个帅哥比较适合站一块,我站你旁边就行。”
他耸耸肩,顺势站到某幻身边,偏头看了眼耳尖有些发红的那人,起了逗弄的心思,靠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他待会吃什么夜宵。
那人果然没忍住笑意,低声回他:“烧烤或者火锅,看你。”
前方摄影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准备拍照,花少北得到答案便抬头对着相机伸出两根手指贴在脸边,垂在某幻身边的那只手被人悄悄勾住指尖。
像是要扳回一城似的,合照结束后签名时某幻特意抬头问他要不要给他签一个。
花少北还没回答,就先一步睨到刚刚那个粉丝骤然兴奋的表情,他心下了然地笑了笑,弯着眼答当然要啊。
“我特别喜欢你,某幻,我是你的粉丝。”
被突然示爱的那人抿着唇试图憋笑,欲盖弥彰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
出场之后他和身边的粉丝告别,后者上前没头没尾地小声开口让他放心。
“我嘴很严的。”
花少北冲他摆摆手,笑道:“有缘再见。”
在人走后花少北便直接去了车里等某幻下班,光线很暗,车门被打开时他捧着手机已经快睡过去,看见来人才小声抱怨一句怎么这么久。
某幻坐到他身边,很自然地伸手揽着他,偏头很轻地吻上他唇角。
“粉丝福利。”他说。
“来劲了是吧?”花少北困意还未散,没力气和他计较,只是轻轻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
那人却得寸进尺:“我也是你的粉丝花老师,我有没有福利?”
“幼稚死了。”花少北说着,还是抬手扳过他的脸,在他眼尾贴了一下,“今天很帅。”
窗外的路灯光在眼前人脸上明明暗暗地晃过,每一帧画面都被花少北收在眼底,他忽然想起那籍籍无名的许多个相依深夜里,拥抱与亲吻如困兽舔舐,靠着名为爱的支撑走出困顿的夜晚。
实际上谁都不是生来耀眼的人,不过是借了彼此的光才足够成为他们自己。
相遇很好,再遇也很好。
“如果相爱能够抵御一切,那就让我们相爱。”
End.
【幻花】家万里 番外
3k+ 一些马汗青和花卫的小甜饼
这次是北子哥视角,讲一些没放在正文里的东西
正文见合集
自从那次交战之后,敌军便失去了进攻的最佳时机。马家军为了防止敌人再次来犯,一直驻扎在这座边城里休养生息,只有来帮忙的禁军迅速赶回京中,继续负责京城的防卫。王荷叶随着老蕾一起回了京,他这次报信有功,不知道够不够他面见皇上给家里人翻案的,不过老蕾肯定会帮着他,想必不用我费什么心。
我已经在军营里生活了近三个月了,以花少北的名字。番茄他们后来都知道了我是谁,可没人在乎身份地位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于他们而言,就只是一个好朋友而已,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因此我...
3k+ 一些马汗青和花卫的小甜饼
这次是北子哥视角,讲一些没放在正文里的东西
正文见合集
自从那次交战之后,敌军便失去了进攻的最佳时机。马家军为了防止敌人再次来犯,一直驻扎在这座边城里休养生息,只有来帮忙的禁军迅速赶回京中,继续负责京城的防卫。王荷叶随着老蕾一起回了京,他这次报信有功,不知道够不够他面见皇上给家里人翻案的,不过老蕾肯定会帮着他,想必不用我费什么心。
我已经在军营里生活了近三个月了,以花少北的名字。番茄他们后来都知道了我是谁,可没人在乎身份地位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于他们而言,就只是一个好朋友而已,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因此我在这个衣食都不令人完全满意的小城里找到了我一直追求的东西,马汗青当时信口胡说要给我实现梦想,我没想到他还真的做到了你知道吧,虽然是机缘巧合下得来的,但是我一直认为人生本来就是一连串的机缘巧合构成的,只不过我格外喜欢这个巧合罢了。
其实我认识他那天也是一个巧合。大晚上的,我正蹲在他房顶上,百无聊赖地数星星玩,忽然就窜过来一只白猫,很灵巧地蹲在房顶的那边和我对视,我盯了它好久,才勉强借着月光看清楚它的样子。本来应该是只很漂亮的小猫,可它偏偏皱着眉,好像我欠了它多少钱。我伸手,示意它过来和我玩,它很骄傲的朝我这边迈了几步,颇为不屑似的,然后就不肯再靠近了。我也没打算继续逗它,可它突然转身跳下了屋檐,跳下去时还碰到了一片瓦片,发出嘭的脆响。
然后?然后就把我们多管闲事的马哥引上来了呗。后来马汗青说我一个暗卫,基本功也太不扎实,连跟踪都做不好,弄出动静还能把他引上来。我大喊我冤枉啊,都怪那只该死的白猫!但可能我平时胡诌得太多,他已经不肯信了,他笑着说:北子哥,你说一个你蹲在房檐上,掀开瓦片往屋里看,然后一眼被我的美色吸引,故意“投石问路”的故事都比这只猫可信好吧。于是我想了想,没说话,干脆让他去相信这个“为美色所迷”的故事好了。他看我状似默认,果然很得意,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
我觉得不能纵容话题往这个方向发展,于是大声宣布:等我回京城,如果见着这只猫,我一定把它抓起来养,不管它想不想被我养。你别担心,我肯定能认出它来,它那个皱眉的表情太好认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花生米。
他很疑惑:怎么叫这个名字?我说:我抓的,跟我姓,算我生的,叫花生米,很奇怪吗?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大概是被我若合符节的逻辑震惊了,毕竟我在这种奇怪的方面总是很有想象力。
我在这个小城过了除夕。军队里的大家都不能回家,于是聚在一起过这个年。很难得的,我们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能凑出一顿饺子来。番茄一向致力于以最温柔的神态,干最狡猾的事情,他声称有几个重要的朋友要去接,又以不打扰我们俩独处为十分正大光明的理由,一大早就跑得没影了。
我和马汗青专门从厨房拿了点面和馅到房间去,整整包了一下午的饺子。我擀面,他包,不时说一些没营养的废话。我擀皮累了,就停手抬头看他,阳光从木窗棂上透过来,在他脸上明暗交杂着,他低着头,在给饺子捏花边,和我说北子哥,咱们春天的时候最好去蜀地看花。我说呜呼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他哈哈大笑,说是危乎高哉。我说那可不一定,没准李白创作的时候就是呜呼感叹一下,后人传抄的时候写错了。他说:行,这么懂,你是李白转世是吧。
我不喜欢和人斗嘴,可不是我说不过他,就伸出夺命催魂之爪,狠狠地给他脸上抹了三道子面粉。可惜偷袭虽成功,撤退却失败了。他抓住我犯罪的手指,我一时抽不出来。他忽的上前一步,他的脸靠近我的,趁我没反应过来,迅速地亲了我的脸颊。我一时无语,想要亲回来的时候该名罪犯已经跑到房间的另一头去了,还很张狂地笑起来说:这就叫睚眦必报!他也怪傻的,不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吗?
晚上的时候,士兵们都聚在一起吃饺子外加喝酒划拳,马汗青喝不了多少,我倒很乐意代他喝几杯。直到大家都已经三三两两地回了自己房间,番茄才姗姗归来。我们俩大声质问他逃避包饺子活动到底所为何事,于是番茄欣欣然地向身后招手,身后的两个人走近,却是王荷叶和老蕾。我们俩立刻笑着上去和他们勾肩搭背,问他们怎么赶来了,王荷叶说他家里人翻案的事很有进展,毕竟一手策划这件事的奸细已经落网,估计很快就有结果。老蕾早就请了探亲假,和王荷叶一起赶来和我们过这个除夕。我问他们干嘛不留在京城,京城里年味可足多啦,王荷叶笑着说:那里虽然好,毕竟这里才是家嘛!
于是我和马汗青把他们仨迎到房间里去,吃我们俩亲手包的饺子。天外的烟花渐次升起来,火光照的每个人的脸上忽明忽暗,我偷偷伸手,在桌子底下和马汗青十指相扣。在纷乱的喧闹声中,我忽然有了一点岁月静好的感觉。我想,朋友和爱人都在身边,这个边疆的小城似乎确实是我的家了。
正月十五一大早,我推开窗户,看见满目银白。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现在才刚停。我走出屋去,在院子里站定。空气中弥漫着雪后清新而冷冽的气息。我看着湛蓝的天空,觉得这里一切都好,就是有点太冷了。我这么想着,就在院子里练起剑来。今天轮到马汗青在校练场带兵,开始我还常去看他,在某个队伍后面随便一缀,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谁也看不着我。我看着他站在台子上,一举一动都颇有大将风范,于是颇为自得。他练完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窜到了我的身旁来。我问他:你怎么发现我的?他说:这还不容易,整个台子下边练得最糊弄事儿的,又没有小队长管的肯定是你,这一天就忙着看我了吧?我一笑:我看我的将军,谁还能管我不成?
不过没多久我就回到院子里自己练剑了,我一向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集体的操练对我也没什么进益。我在院子里,几套剑法练下来,最后一招我使剑向院子里的老树砍去,在碰到树皮时将将停住,树身没有损伤,树冠却如遭疾风,摇摇欲坠似的摆动了几下,积雪簌簌地落了满地。我转过身去,看到穿着深色铠甲的某人正站在树下,雪落了他满身满脸。他颇为无语地看着我,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叫你偷看爷练剑,这叫活该你知道吧!他故意学我,说:我看我的将军,谁还能管我不成?
我虽然嘴上嘲笑马汗青,但还是很着急地走过去,掸掉他头上衣服上的雪,别着凉了。他说:别费劲了,我马上换身衣服,今天十五,咱们今天出去逛逛。然后很快的换了一身黑色绣金纹的长衫,拉着我出门。
小城里是一片祥和的景象,放完鞭炮的红纸星星点点地遗留在雪地上。人们已经扫出一条路供马匹通行,于是我们俩骑马并肩地在小城里缓缓地走着。他带我去了一家面馆。我就知道,只要让他带路,最后的结局一定是一家面馆。他秉持着传说中吃遍全国每一家面店的理想,下马给我们俩点了两碗炸酱面。他说:吃完面咱们今天晚上去逛庙会,之前一直没来得及,今天是上元节,肯定更热闹。我打断他,你也知道今天是上元节,怎么还吃面?我叫住老板,让他赶紧换成两碗汤圆。
汤圆很快被端了上来,我一戳,是黑芝麻馅的。我为数不多的童年记忆中记得有人和我说过,黑芝麻是可以养头发的。于是我看向马汗青,他只拿一个暗红色的布条扎住一半头发,剩下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和他那件外衫一样乌黑,看起来的确不太需要黑芝麻。他的发丝不很软,有几根直愣愣的炸出来,和他本人也挺像。眼角的那颗泪痣倒是给他添了几分柔和的气质。
我忽然发现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我甚至都没有这么认真地观察过他的脸。在我心里,最开始他是我的朋友,后来他是我的知己,现在他是我的爱人,这一切好像都与他的外表没什么关系,所以我从没在乎过这些细枝末节。不过,我现在觉得这细枝末节颇为赏心悦目。我想,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某次他远赴边疆,而我意识到内心深处多了一些不知道名为什么的东西时,我就明白了我自己。
然后我问他: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他竖起耳朵:愿闻其详。
我说:哈哈,你猜。
【幻花】家万里
马汗青×花卫 2w字 马汗青视角
有阴阳怪气全员 大写的he!
有一些沙雕内容,还有一些私设比如花卫字少北啥的
大概是俩人互相喜欢的有点弱智的故事~
01
估计还有半天时间就能到京城了,我骑在马上,这么想着。现在正是回春的时节,塞外是长烟落日,这里却已经杨柳依依。我们这支军队与辽人苦战已近半年,去年八月,草原上下了一场大雪,气温骤降,冻死了不少牛羊,辽人南下抢夺粮食过冬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我又想起来花少北唱的那首歌,什么浊酒一杯家万里的,是很熟的调子。离开这里的时候觉...
马汗青×花卫 2w字 马汗青视角
有阴阳怪气全员 大写的he!
有一些沙雕内容,还有一些私设比如花卫字少北啥的
大概是俩人互相喜欢的有点弱智的故事~
01
估计还有半天时间就能到京城了,我骑在马上,这么想着。现在正是回春的时节,塞外是长烟落日,这里却已经杨柳依依。我们这支军队与辽人苦战已近半年,去年八月,草原上下了一场大雪,气温骤降,冻死了不少牛羊,辽人南下抢夺粮食过冬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我又想起来花少北唱的那首歌,什么浊酒一杯家万里的,是很熟的调子。离开这里的时候觉得无限感慨,现在家就在眼前,我却有点不知道我想念这里的什么了,或许是这里的一草一木,又或许是花少北请我吃的那碗牛肉面,近乡情怯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我认识花少北有几年了来着,懒得去想了,兄弟间的感情又不是要凭借年数来计算亲密的。不是有句话说有缘千里来相见,无缘对面不相逢吗?我觉得我们俩就算有缘的。遇见他的那天和将军一起进宫,天气特别好,出来转头就碰上花少北了。我不认识他,他穿的官服我也没见过。朝中大员一到九品,哪有白底金纹的官服呢?我看着他遥遥地对将军拱了拱手,将军也遥遥地回了个礼。我赶紧也拱手行礼,一抬头我才看清他的脸。他算的上剑眉星目,一身劲装,可没有那种沙场宿将的气质,非要说的话,就是很清冽,这种形容泉水的词用在他身上很合适。
等回了将军府,我才知道他的身份。皇帝有一支亲信部队,分属殿前司下,专为皇帝调查一些明面上不能翻出来的案子。不过我觉得他那样坦荡光明的样子可不像什么暗卫,那天他逆着光朝我走过来,周身被阳光镀了层金边,倒像是天上的神将之类了。
从宫里回来没几天后京城逃了一个奸细,大量人手都去追捕,搞的京城人心惶惶。那天晚上窗外很静,只有月光照下来。殿前司得到消息,提前在将军府附近埋伏,我没准备睡觉,但也没点蜡烛,屋里漆黑一片。我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安,但又觉得奸细不瞎不傻,哪有往将军府里跳的道理,更何况,这么多人埋伏,这位兄弟手眼通天也逃不出去。
正这么想着,我突然听到很轻微的一声,像是屋顶上瓦片碰撞的声音,声音很小,大概旁屋的人都听不见,可在这寂静的夜里,碰上警觉的我就无处遁形了。我心说哇,不会吧,这种头彩都能被我碰上?
我翻出窗外,本来想着要是只猫就算了,结果借着月光,我真看见有一个黑衣人影蹲在我屋顶上。他盯着漆黑无人的街道,很警觉的样子,只是背对着我,因此暂时没发现我。我看着他,这人梳一个高马尾,身型在夜行衣的包裹下显得很清瘦,我寻思这年头当细作还吃不饱饭吗,不好意思了兄弟,上牢里吃顿好的吧,大跨步上前打算一个手刀。结果这人一个转头,直接发现了我的偷袭,他很意外的没有出手格挡,而是一闪身躲开了。他还挺聪明,知道不能发出声音引来大部队。我看着他站起身来,距我一步的距离,面对我,抬起手好像要干什么,不会来个暗器什么的吧,这我赤手空拳顶不住的,还是先下手为强。哎,怎么说的我跟强盗似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过几招,下面寂静的大街突然喧闹起来,隐藏的兵马一瞬间现身,一束束火把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虽然外边的情势已经变了,我们这里的缠斗可不是能说停就停的。电光火石之间我就知道他武功不在我这种沙场拼杀出来的人之下,但显然走的是轻灵的路子,用的是借力打力的巧劲。我还没问他是不是你还有帮手,把外面的兵马引走你好趁机脱身,他先跳开两步,然后开始骂了:你妈的,有病是吧,我在这蹲的好好的,哪来的小子?
他说话带一点北方口音,在这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声音很亮,一听就知道算我的同龄人。我知道他是因为外面喧闹起来,自信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才开口说话的,还没来得及反驳他,我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因为外面灯火亮起来了,火光在他愤怒的脸上忽明忽暗,我觉得这张脸好像有点熟悉。
对面的青年从夜行衣里掏出一块带有姓名的金牌,亮给我看,咬牙切齿地说:殿前司花卫,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我一时失语,因为脑子在这个尴尬的时刻迅速涌入了一堆尖叫着的想法,比较正常的在说这张脸我认识,是上次那个暗卫;比较焦虑的在说完了我估计影响人家办案了;还有莫名其妙的在说哦原来他叫这个名字。最后,我嘴唇翕动了几下,大概是等不及一个冷静的决定了,只好抢先发言:那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真不是奸细,这应该,啊不,肯定是个误会。
他好像没料到我会这么答话,愣了一下,随后收回金牌,双手抱在胸前,一边的嘴角上挑,做了一个冷笑的姿态:对,我们抓奸细的时候都先问话,如果他自己说他不是,我们立刻就放人你知道吧。
多丢人呐,本来要帮忙抓人,现在被当成奸细抓了,还要被人阴阳怪气,太尴尬了兄弟。我想着跑路肯定来不及,没别的办法了,我把心一横,一口气地说:在下是马丹心将军麾下副将马汗青,一时鲁莽愿担妨碍公务之罪名。
他听了我的名字,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遍,语气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冷冰冰的:我现在忙着,你明天申时到何家酒楼大柳树下等我,我再处理你。话音刚落,人已经足尖点地,朝着兵马远去的方向追去了,夜行衣在将军府连绵不断的屋檐上翻飞了几下,彻底融入了夜色里。
02
第二天一醒来,我脑子里还全都是昨天晚上的经历。离申时还有三刻,我就骑马到了何家酒楼。我一向不是个急性子的人,但我那天就心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何家酒楼在京城里算是数一数二的,但现在不是饭点,酒楼门口倒也冷清。春天的下午并不闷热,我站在新绿的柳树枝下,望着街道上来去的行人,其实很惬意,多等一会也无妨。
花少北是卡着点到的,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外衫,头发还是很利落的高马尾,插一根玉制的簪子,倒像个普通有钱人家的公子了。我到现在也觉得他穿白色很好看,夜行衣不适合他的。他翻身下马,把他的马拴在我的马旁边,很寻常地问:到多久了?我说:没多久。他于是很自然地走在我前面带路,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打算,倒像是朋友请客吃饭似的。
我本以为他是要去何家酒楼选个雅座,结果他转身拐进了大柳树后的一条窄巷,在里面七拐八拐的,最后拐到了一家门脸很小的面馆门前。面馆里一个顾客也没有,老板坐在账台的板凳上眯着眼休息,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然后又闭上。花少北自顾自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示意我也坐。
他问我:爱吃面吗?我说:我是山东人,肯定爱吃啊。他笑了一下,扭过头去叫:老板,来两份招牌牛肉面,多放牛肉!老板有点不情愿的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站起来,走进厨房。
我正忍不住要问他叫我来这的目的时,他先开口了:我查过你了,你父母在战中去世,被马将军收入军中,之后就一直在军队里,确实没什么问题。
我心说调查我这事就不用跟我讲了吧?
他接着说:昨天我的任务是要跟踪禁军,看是否有人暗放细作离开。细作已经在我们眼底下跑了很多次了,我们怀疑他还有内应。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将军府房顶上埋伏,又不想和你缠斗的原因。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昨晚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起。
我问他:那你特意请我来这吃面是为啥呢,以你的轻功完全可以潜入将军府告知我一声再离开。
他又笑了,眼睛眯成月牙形:因为,那个,我觉得你很有意思你知道吧。被人怀疑的情况下,自我辩解竟然是‘我真不是奸细’,一定是很善良,很容易信任别人的人才能讲出这种话,赤子之心你懂吧,这样的人很稀缺的。
我猝不及防的被夸了一下,也可能是被损了,至少我没听出来。就在我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老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上来了,热气正好隔在我们俩中间,让我看不清他的脸。阳光透过窗外丁香花的叶子照到汤面上,细细碎碎的,反着金光,他整个人也带着金边,看不清面目,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哎等等,谁说我要请你了,你破坏我工作怎么着也是你请客吧?他说。我也笑了,说:好好好,我请,你人还挺好,让我请客倒没挑很贵的馆子。
他又眯着眼睛,有点狡黠的样子:害,怕你小气,我自己可吃不起何家酒楼。
我回他:想不到令人闻风丧胆的花侍卫还要为衣食发愁。
他显然听出来我在阴阳怪气他,倒也没反唇相讥,只是说:在外边别这么叫,容易让人注意。我们暗卫名字都是固定的,原来的名字都扔掉,全部改成姓氏再加一个卫字。不过我觉得无聊,于是给自己起了个字,叫少北。
我说:少北?这名也未免太酸了点,我一介武夫叫不出来的,要不叫你北子哥吧。后来知道他比我大两岁,这声哥也不算白叫。
那碗面真的很好吃,不仅那天之后我们常来光顾,我在塞外时也常常想着。我们就着那碗面又聊了很多,聊当下,也聊未来,记不清了。从那天后我们就总是见面,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翘班来找我去玩的。认识他以后就会知道他就是这样,交给他的事情他会办好,可懒得多表现一点以便被谁赏识,他说有这时间的话不如练练功或者来找你聊天。
跟他聊天确实很有意思,可能有的人看一眼,说几句话便觉得合得来,有的人朝夕相处几年也成不了朋友。我生活在军营里,身边都是年龄相仿,志趣相投的朋友;花少北呢,常年在宫中,规矩很严,大概见了太多勾心斗角,所以才会觉得心思简单一点的我很有趣吧。
03
远远的,能看见城楼了。刚才沉浸在回忆中的我终于灵魂归窍,明明是在想家,怎么一直在想花少北呢?
靠近京城,军队行进的速度降了下来,街旁叫卖的百姓也多了起来。在逐渐密起来的人群中,我看见了花少北。很意外的,他在这个时候没有在宫里巡防,也没有找个偏僻的地方练练功夫。他这个人其实有点独,不太爱主动和人说话,我实在算个例外。他站在城门边,没有看我们这支浩浩荡荡回京的军队,更没有看我,而是低声和旁边的士兵说着话。他没有穿官服,白衣白马很素净的样子。我是过了好久才意识到。其实习武之人并不常穿淡色衣服,容易弄脏不说,受了伤的话立刻就能看出来,可是他还是很爱穿。他的高马尾随着风小幅度的摆动起来,几根不听话的发丝在额前飘扬着,和半年前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大概是在查案吧,难道还是来接我的吗。我在心里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嘿!北子哥!我听见我自己很大声的喊。周围人都扭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这个带头违反军纪大声喧哗的反面典型,还好别人不知道花少北的身份。我看见花少北也抬起头来看我,他冲我笑,是他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眯起眼睛的笑法,眼睛眯成一条线,好像只装得下我一个人。
他打手势告诉我他会在那个面馆等我。我朝他点了点头,于是看见他翻身上马,很迅速地溜掉了。
我身边的番茄趁着进城门时的混乱和我咬耳朵:他是谁啊,怎么交新朋友不告诉兄弟的?他虽然姓张,但我们都愿意叫他番茄,他入伍的时候说他家乡靠海,往来船只里就有人运来番茄这种食物。我们都没听说过,不知道最后怎么就演变成叫他番茄了。我回答他:认识很久了,是很好的朋友。番茄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我赶到面馆的时候,已经快日落了。花少北坐在老位置上,已经在吃面了。他远远看见我,就叫起来:哇,你来的也太晚了。我太饿了就先吃了,不怪兄弟吧?我成心逗他:气死我了,给兄弟接风洗尘还有自己先开吃的道理?今天老子不吃了!
别,好不容易回来了不吃,多亏的慌。他说着站起来,很轻快地走出来,半开玩笑地拉住正在拴马的我,把我拽进店里:这顿我请好吧,你快坐下。
我觉得逗他实在很有意思,于是决定继续胡扯:急着见兄弟是不是因为你的这个思念啊,如滔滔长河一般,波涛汹涌,奔流不息。
我自认为算是很了解他,这时候他肯定得锤我一下,或者讽刺我一句马汗青半年不见你脸皮厚了不少啊?可是他愣了一下,没说话。空气一时有点安静,难道我玩笑开过了?这时他才接话:滚滚滚。你小子不会以为我今天在城门口也是特意去接你的吧,我告诉你不是昂,我是去查案的,京里奸细还没查干净,我去问士兵看没看到可疑人马你知道吧。
他解释的一本正经,我自己却忍不住在想他在欲盖弥彰,实际真的是来接我的可能性,至少,也是顺便来看我的吧。
他接着又说起我不在这半年京城的故事来,他一向需要在市井间游走的,因此知道的事很多,只是真假不知。我常说他应该偷偷写个京城小报,让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再丰富一下。
他讲的绘声绘色,眉飞色舞的,我这次却没有认真地在听。太阳已经落了一半,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脸上,我看着他的嘴唇一开一合,不是多情的那种薄唇,线条流畅,有点像一汪静水中飘荡的小船;他的眼睛很亮,是不掺杂质的那种亮;胡茬微微长出来一些,估计是忘了刮。我忽然在这种很快乐的时刻中品味出一种酸涩的,名为思念的东西来。我很想告诉他,我对别人的故事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在我不在的这半年里,你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天天开心,有没有很难办的案子,有没有觉得孤独的时候,有没有…想念我。
04
说了很多话,不知不觉面快吃完了。我忽然问他:北子哥,你有没有想做但是一直没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能回来多久,不如咱俩一起做了。他不明所以:那多了去了,还没想呢,时间还长,到时候慢慢说呗。我说:我不是这意思,有没有那种挺难办的,能让我帮你实现一下的,比如说,你的梦想。他彻底一脸莫名其妙,但没忘了打趣我: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谁啊,还给我实现梦想。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问这个,大概是想给他留下一点特殊的东西,省的他心大,生活里有我没我都一样。争取下次回来的时候,让他真的到城门口来接我好吧,只为了我一个人的那种。
他肯定没懂我的意思,还跟我信口胡扯:男人嘛,梦想肯定是当大官,挣大钱…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我打断了:就算全世界的人梦想都是这个,我也知道你不是。
他笑意未收,扯开话题说:成,算你说的对。我还真有个事托你帮忙呢。我认识一小孩,年纪不大,才十四岁。爹早死了,把他拉扯大的娘积劳成疾前几个月去世了,他办场葬礼把手里的钱全花没了。我看着人挺好的,有胆量,也会来事,要是去个饭店当学徒挺浪费的,他自己也跟我说想当兵。我知道现在不是军队招人的时候,但是你看看能不能走个后门,多收个人?
我想了一下,多收个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花少北才不是个善心大发,见谁都想帮一把的人。他人不坏,但见的家破人亡的惨剧也不少,父母双亡流落街头的小孩一抓一大把,怎么就要为这个孩子来求我。只是他把理由编的实在合情合理,我也没办法拒绝。其实就算他没有理由,我猜,我也不会拒绝他的。
没过几天那个孩子就进了军队,每天跟着大家一起训练。确实像花少北说的那样,这个叫王荷叶的孩子每天练功很用心,经常自己加练。他说他是后来的,自然要比别人刻苦努力些。难得的是他很迅速的和其他士兵打成了一片,以前出现过的老兵欺负新兵的事情并没在他身上发生。连番茄都和我说觉得这孩子是可造之材。也不知道王荷叶是怎么让姓张的注意到他的,就以他这种自来熟的性格,过两天和番茄称兄道弟我都不奇怪。
有一天结束训练后,番茄过来找我,说马汗青你生辰快到了,难得在京里,我和老蕾想着兄弟找个酒楼聚一块乐一下。老蕾原来在马家军算番茄半个师父。其实他也没比我们大几岁,但我们一直喊他老蕾,显得他年纪很大的样子。他后来被调到禁军做了个小首领,越发忙起来,我和番茄又时常不在京城,因此才聚得少了。我一听便很难不赞同,直呼:茄哥甚得我心,不过吧,私以为这顿得你们俩请客。
番茄说:哈哈哈行,听寿星的好吧。还有上次城外看见那个…北子哥是吧,既然是好朋友你就一起叫过来,给我们分担一下消费压力。
我认识的番茄是个挺内向的人,一般不会叫不认识的人来一起聚餐的,不知道这回怎么了,想的这么周到。我说:当然行,明天是休沐,我们要一起去安平山那边转转,我正好问问他那天有没有事。
05
安平山是京西一大片群山中最秀丽的一座。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和花少北就一起骑马上了安平山。山中有点凉,森林里雾气很浓,我们俩看见崖边有不知名的花开了一树,但没有桂花那种浓烈的香,而是很清淡的草木香气,施施然自远而至。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可我就是无端觉得,如果要用一种花来比喻花少北的话,就得是它。往常用来比喻君子的梅兰竹菊都不好,那些植物对他来说过分高洁,也过分俗气。他是那种很不寻常的,世间仅有的,就像这棵花树,在一众浓密的绿树下自顾自地开花,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
我们俩打马往山上走,走到没法骑马了就把马拴好,然后下马步行。我问他要不要来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毕竟互相不认识,他怕他去了尴尬。我说我过生日怎么能没有北子哥呢。这句马屁不知道怎么拍的很好,他于是欣欣然地同意了,好像就在等我这句话似的。随着渐渐上山,周边的树木越来越稀疏了。我走在他斜前面,他突然化掌为刃,伸手向我后腰击去。我虽然快他一步,可是一直余光关注着他,他这步偷袭被我看了个十足十,真好像几年前那个晚上我想偷袭他一样。于是我转身挥手给他挡开了:
花少北你几岁了搁这玩偷袭。
他的阴谋被发现,显然大为光火。我是试试你功夫有没有进步你知道吧!他干脆欺身出掌,准备好好跟我打一架。我说爬山你还准备给老子整点花哨的是吧,但一招一式还真就跟他拆了起来。花少北一向是想法做法不太讲道理的那种人,想一出是一出的事不少干,之前我们俩也私下里过过好几回招,只是今年回京以来,我们两个之间还没动过手。我们俩都认真对待这场无人叫好的比试。大概拆了几十招后,我看出他一个破绽,假装格挡,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牢牢地攥着,没有松开。
你妈的,半年不见学会出阴招了是吧?他见自己落败,破口大骂,还没忘了把我手腕甩开:再来一次,刚才我没发挥好。我心说之前没赢的这么漂亮过,可不能再给他机会:不了不了咱还是好好看风景,你看这大好河山,对吧。
去你妈的这哪有河,赶紧跟我再来一场。他抬腿就要再出招,我赶紧躲开,两步变做一步的往山顶跑去。他在后面追,大嗓门还喊:再来一场,马汗青,再来一次,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
我过生日的那天晚上,老蕾和番茄在将军府门口等我一起出发。我出来的时候看见王荷叶也在,忽然就明白是谁撺掇番茄给我办这个生日会的了。不出所料,他们仨已经进入勾肩搭背,称兄道弟阶段,不禁心中感叹此人之能力非我等所能及也,不过多一个人给我过生辰没什么不好,更何况他应该和花少北挺熟,省的花少北吃饭的时候谁都不认识犯尴尬症。我们四人四马,一溜烟地向酒楼奔去。
到酒楼门口的时候,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可花少北已经站在大柳树下了,我没想到他今天竟然没有卡点。他没问怎么王荷叶也一起,五个人很平常地一起走进酒楼里去。这次他们几个估计下了血本,定了个小包间,在二楼的一个角落里,虽不宽敞,但不临街也足够清净。花少北最终还是没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而说自己是武馆的镖师,在走镖的时候认识的我。只有我知道他的身份,我不自觉地有了一种自己在他心里地位特殊的错觉,于是心情大好。
几个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坐在一起,又有王荷叶这个气氛调节大师,自然不会少了话题。老蕾因为很久没见我们,立刻打开了他的话匣子。说什么新进来的年轻人没有好苗子,人数也不够,我心痛。我说禁军是整个大宋最精锐的部队,要是你还嫌这嫌那的,我们怎么活啊。番茄抓着花少北就开始说他有多羡慕镖师,没军里那么多规矩,我一边说:你个小人,军里属你最守纪律,将军不知道在我面前夸你几回了,合着都演呢之前;一边想,花少北这你也附和他?你皇宫里当值时候规矩比他多十倍。聊着聊着,我几乎都忘了今天是自己的主场。直到王荷叶在那带节奏,说今天咱得把寿星灌醉了,好好给他庆祝一下。老蕾立刻就接话:对!每次这小子都说自己酒量不行少喝,咱还没见过他醉了什么样。
其实我自己也不太知道,毕竟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是打了胜仗,大家三三两两的在野外扎营,喝酒吃肉庆祝。我不知道轻重,和别人一起喝了几大碗,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醒了已经在行军帐篷里了,不知道哪位兄弟给我扶回来的。记忆中只留下了那天漫天的星河,和响彻山谷的男儿笑声。开心倒是开心了,可第二天醒来头重脚轻,就知道自己酒量很是有点问题,于是以后喝酒永远浅尝辄止。
我说:行吧,反正有你们几个,醉了也是你们给我扛回去。花少北立刻就接话:行,你们仨人扛他一个也够了,我先走了。
还是番茄有良心,说北子哥有点绝情的,要不让马汗青一人敬我们一杯也算可以了。
老蕾在那笑,对,寿星敬我们几个请客的,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于是我站起来,一人敬了他们一杯,祝老蕾升官发财,祝番茄早遇真爱,祝王荷叶武艺精进,祝花少北天天开心。然后在他们的一连串马哥长命百岁寿比南山声中坐回位置上。我鄙视他们说:能不能祝点有意义的,老子又不是八十了还想活到一百。
其实我喝完最后一杯的时候脸已经烧起来了。我意识到京城的酒肯定不是塞外行军的酒可比,这里的一杯烈酒没准能顶塞外三碗。我晕晕乎乎的,听着他们在那里吵闹。我下意识的扭头去看花少北,他没看我,正跟老蕾俩人划拳呢。我怀疑如果北子哥输了,他可能直接从文斗变成武斗,不知道真动手的话俩人谁能赢。另外那俩人没展示出一副观‘拳’不语真君子的情态,滔滔不绝地评价快打起来的那两位的拳风就算了(也不知道这划拳有什么拳风可言),还大声下赌注看俩人谁会赢,还嫌打不起来是吧。这顿饭估计要把王荷叶一个月的薪水吃掉,所以我猜他赌的是给番茄洗衣服一个月之类的。
都喝了酒,那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闹的紧,我头越来越晕了。可是,我好像只要看向坐在我身边的花少北,他冲我眨一下眼睛,笑一笑,立刻万籁俱寂,就算他是吵闹的最大源头也是这样。
大家都有点醉了,于是没人意识到我短暂的没说话。恍惚间,我好像又回到我第一次喝醉的那个星夜。今晚和那个晚上一样,都有着无穷无尽的欢笑声和美好的星星。等一下,我在屋里,哪里来的星星呢。我环视四周,找我的星星,我的发光的璀璨的,遥远又触手可及的星星。然后,我知道我找到了,原来就在我身边坐着的人的眼睛里,有着闪闪发光的,数也数不尽的星辰。
我终于在这一刹那明白了我对花少北的感情。
不管是记得初见的每一个细节也好,对他忽然萌发的思念也好,希望他眼里只有我一个也好,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一直昭然若揭,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我和花少北,不止想做兄弟那么简单。
我已经没法判断我是彻底醉了还是豁然开朗了,也可能是二者兼而有之。想不清楚,干脆听从心之所向。于是我拍拍北子哥,把他从无休止的划拳中强行暂停,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少北啊。
他没听过我这样叫他,很疑惑地看着我,这时整片星河就都在我眼睛里了。星星们正望着我,我张开嘴,没来得及发出第一个音节,眼前视野猛地黑了下去。
我那时想说的是:世界喧嚣吵闹,万象缤纷,而我于弱水三千中,只想要你。
06
醒来的时候我果然已经躺在我自己的床上了。天光大亮,熟悉的头重脚轻。还好今天没轮到我带兵训练,否则我非得从练兵台上一头栽下来不可。
昨天的事情在我脑子里还处于浆糊的状态,不过我对花少北的非分之想现在倒是很确定。其实我有点庆幸昨天没有直接说出口,否则人把我当疯子怎么办。北子哥对我是一种什么感情呢?我不敢说,人在面对自己的感情时总是加上十倍的谨慎。
我从屋里出来,去隔壁找番茄。他早就醒了,自己在屋里翻看兵书,我说:茄哥您就是马家军之光,昨天喝了酒,今天还能早起学习是吧。他说:我才喝几杯啊,还没来得及醉呢您就晕桌上睡着了,叫都叫不醒那种。花少北都怀疑那酒里有毒了。我们几个只能毕恭毕敬地把您送回将军府里啊。
我说:谢谢兄弟,还是兄弟靠得住。兄弟我跟你说个事啊。我脑筋一转,我有个远房表妹,之前见过北子哥,对他有点意思,你说怎么才能又表露自己的心意,又保证被拒绝了不会很尴尬呢?
我看见番茄的嘴角上扬了好几下,又被他一次又一次勉强压下去。他憋着笑,问我:你说的这个表妹,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我无语了一下:。。。哇,兄弟,你是算命出身?番茄白了我一眼,说:就你看他那眼神,好家伙,可着实算不上清白,跟老蕾看他媳妇眼神一模一样。
这充分说明暗卫组织还是没眼光,番茄这种心思细腻明察秋毫的人才找不到,找花少北这么个不求上进的东西查案,破案速度至少得慢一倍吧,大宋江山就毁在你这个不会识人的家伙上了啊暗卫头子。
我说:就算是吧,你有什么建议?番茄冷默回复:没有,我哪有这经验,要不你问问老蕾吧。我寻思老蕾这人俩特点,一是公鸭嗓,二就是大嘴巴,我问他不如直接问花少北本人。我说:好哥哥,我求你了,说点有用的。番茄因为这句好哥哥而心情大好,于是表示咱们可以从长计议,你先找北子哥聊聊,试探一下。
我寻思虽然说了跟没说一样,但毕竟有了个帮手。我刚要去找花少北,目标对象已经大摇大摆地从府门进来了,整和我打一照面。他看见我,迅速阴阳怪气:哟,您还知道醒啊,昨天我把您扔我马上,颠了一路,您都不带醒的。我赶紧双手抱拳:得北神照料,小弟死而无憾。他说:得了吧,别跟我玩那些虚的。我今天来看看王荷叶功夫练的怎么样了,他昨天说要请教我几招。
我有点莫名的愤怒,又带点委屈,花少北竟然都不关心我宿醉之后难不难受,我的笑意不受控制的收敛。王荷叶,等我练兵的时候你恐怕要多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别怪我,我这是为了你好。
我和他并肩往校练场走去。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问我:你今天有没有不舒服,我估计番茄肯定给你备了醒酒汤,就没给你带。我觉得我又笑起来了,说:没事,本习武之人虽然酒喝不了,康复能力还是很强的。并且在心里默默地把王荷叶一个时辰的马步减半处理。
07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京城的天气逐渐热起来。石榴花已经谢了,现在都是是看荷花的日子。说到荷花,看得出来,花少北真的很关心王荷叶那个孩子。和我们混熟以后,他来军营的日子陡然增多,几乎是一有空就会来看看,现在连门卫都跟他混了脸熟,不用他道明身份就把他放进来了。他来一方面和我们几个聊两句,一方面也教教王荷叶功夫,如果边上有其他士兵,他也不客气,干脆一块教。花少北那点功夫不是沙场拼杀的硬功夫,全都胜在出其不意和借力打力上。我说他:你别乱教,把孩子教坏了你负责啊?
我虽然最近经常能见到花少北,可没什么两人独处的时刻,他教王荷叶功夫说的话反而比和我说的多些。我倒不完全是吃醋什么的,只是觉得王荷叶这孩子或许不是单单父母双亡这么简单,花少北哪有这么古道热肠的时候,最好找个机会问问他。如果秋天辽人再次来犯的话,恐怕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但是怎么才能让花少北主动说呢,他这个人如果不想说,大概率扭头就走,连谎都懒得给你编一个。我前思后想,觉得这人吃软不吃硬,不如给他打个感情牌试试吧,就算他不想说,和他单独呆一会也是好的。
我再一次见到花少北的时候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说我心里有点烦,想找人喝酒,咱们今晚去我屋顶喝酒好不好。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谁不知道我喝不了酒,这话说的,几乎把我想见你,而且可能有目的几个字写脑门上了。意外的是,花少北眼睛眨了眨,很愉快地同意了,走的时候步伐好像都轻快了一点,衣带飘在身后,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喜鹊。
我当天晚上提前在屋顶上等他,酒是番茄找来的,我跟他说我要试探试探北子哥,于是他自以为是地给了我这种酒,几杯的话绝不会轻易把我醉倒。我打算假装喝醉,降低花少北的警戒心。皎洁的月亮,渐渐升起来,很圆满,很明亮,还真有那个月上柳梢头那感觉。我看着花少北又穿着一身白衣服飘飘然翻上屋顶,寻思大晚上的还穿白的,就算大家都认识你了,也别让别人给你认成鬼啊。
我冲他弯弯眼睛,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问他:北子哥,我们认识几年了来着?你记不记得我认识你就是在这个屋顶上。
他坐在我身边,抬头看月亮,认真回忆着,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三四年吧,那时候你还没成年呢。
我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恍惚间与多年的回忆重合起来。几年来他好像一点儿也没变,又好像变了很多。这些改变里有多少是我的参与呢?我好像不由自主偏离主题了,于是决定在喝醉之前先问他:北子哥,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没什么事情瞒过你。
他扭过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我说:哇,那我可太感动了。他抬手和我碰杯,然后一饮而尽。我心说这人不会故意装傻吧。于是我继续试探:你最近怎么几乎天天来军营,这么热心肠,都不太像你了。
他听到我这话,停了一下,眼皮低下去,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然后有点不着边际地回复我:你记得你今年回京城的时候问我,有没有梦想什么的吗?他声音意外地变得很柔和,好像要说点正经话。话音未落,他又去给自己倒酒,像要把自己灌醉似的。
我当然记得那时候我没头没脑问出的话,只不过当时被他搪塞过去了。我说当然记得,于是他接着说:我最近突然有了梦想,也不叫梦想吧,可以算是一点希冀。我不想在这个皇宫里当什么暗卫了,天天查办那些贪官污吏,算计那点勾心斗角,挺没意思的。我想去战场,和你们一样,在光明里和敌人厮杀。和同袍骑马并肩,听号角冲锋陷阵。你不知道,我看到王荷叶,还有你军里的那些将士们,有多羡慕。
虽然我完全没能想到他这番话,但他能主动提到王荷叶,我决定乘胜追击一下。我问他:王荷叶那孩子不只是父母双亡那么简单吧。
他没看我,只是喝自己的酒,但是显得不怎么意外的样子:我知道你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迟早会意识到的。你不在京城的时候,他的父亲是地方官,被朝里的奸细盯上,在他升迁途中私下截杀,全家只活下来这孩子一个。我当时正巧路过,于是顺手把他带回京城准备面见皇上。但当我们抵达京城的时候,朝中人所知的已经是他父亲里通外国,证据确凿,被发现后带着全家畏罪自焚。皇上正在盛怒之中。这个时候去面见皇上说明真相根本没人会相信。我不愿意他像我一样当暗卫,我还能帮他的,只有让他进军队,如果假以时日得个战功,或许有机会为家里翻案。
我想了想,还是说:怎么说呢,北子哥,你的解释对别人来说可能合情合理,但我仍然觉得,真正的你,至少作为暗卫的你遇到这种事情,大概是把这孩子当证人往上一交,然后陈述你所见到的事实。至于皇上信与不信,能否翻案雪冤,与你全然无关。
他愣了一下,神色有点黯然:我在你眼中是那么冷血的人吗。
我连忙说:不是的。白居易说‘大隐入朝市’,我一直觉得你虽然身在朝堂,但有点像个隐士。如果说我是因为身在政局之外而不了解权利的争斗,那你就是身在争斗之中却独立一隅。你帮了王荷叶,意味着你要选一边。
他摇了摇头:我不是在选边,我只是在帮我自己而已。
我一时间没明白他这话的逻辑,于是等着他解释。他又喝了一杯酒,说我从没跟你说过我父母吧。我说:我知道,暗卫都是从小培养,没有父母的概念。花少北笑着摇摇头,说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是十岁才被师父带进暗卫里的。我全家被流放那年,因为师父和我父亲交情很深,师父想尽了办法才给我换了名字保住了我。他和我说,只要干出成绩,肯定能有机会将家人解救回京你知道吧。
于是我很努力地练功,有任务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别人练十年的功夫我三年就要精通,别人用十年闯出的名声我五年内就要闯出来,因为我知道我的家人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苦寒之地支撑。但当我终于做出成绩,可以面见皇上的时候,师父告诉我我的父母已经死于一场瘟疫之中。
我忽然就不知道我作这个暗卫的意义是什么了你知道吧。师父跟我说生为男儿,活着的意义除了小家,还有大家,应该为山河社稷之太平而活。我不明白社稷的太平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我不想让多年来照顾我的师父失望,于是我仍然尽职地做好一个优秀的暗卫。
可是后来,师父死于一场朝堂斗争的时候,我又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了。他不是为了山河社稷而死的,他是因为朝局中变幻莫测的人心而死的。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会照顾我的人也离开了我,那么现在我的家在哪呢?可是这个时候我已经不能离开暗卫了。师父去世,我作为他最优秀的徒弟必须顶上他的职位,可我对这里已经没什么好感可言。于是,我尽职而不尽心,能完成交代的任务就绝不多出一点力。给自己取了字叫少北,也都是为了能够不那么像一个暗卫。
当我遇见王荷叶的时候,我一度是不想管的,可我逐渐觉得他太像我了。如果他的夙愿可以实现,是不是也相当于年轻的我真的救出了我的父母,保护了我的师父呢?怀着这样的想法,我把他送进了军中,如今交战频繁,他运气好的话会有不少立功的机会的。
后来我看到他在这里过得很快乐。我隐约地想,如果我是他该多好,有同袍陪在身侧,有夙愿等待实现,还没经历过数不清的求不得与爱别离。
花少北从没和我说过他的过去,我也没想过要问,我从不知道他云淡风轻的外表下有着这么一段无法与旁人言说的隐痛。他抬起头看着月亮,眼中是我从没见过的遗憾与悲凉。我止不住的心疼,于是抓住他还要再饮酒的手,制止了他继续把水当酒喝的疯狂行为,说:北子哥,不是的。他有点疑惑:什么不是?
我视线有点散乱,但是仍然很认真地看着他:你说你最后一个亲人离开了的话,不是的。我可以做你的亲人,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的那种。
他似乎觉得有点好笑:那是我在重述我少年时代的想法好吧,现在我一大男人,还需要你照顾?
我没放开抓住他的手,反而攥的更紧了:我的意思是,我希望我的余生可以与你并肩,不管是在京城里还是在战场上,不管面前的是朋友还是敌人,不管风雨还是虹霓,你一回头,身边总是有我,最好只有我,陪着你。
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我都说了些什么,我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维持的兄弟情彻底粉身碎骨,一去不返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里看不出悲喜,没有说话。我在一瞬间希望我从没说过这些,可是心里无穷无尽的推演告诉我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舍不得面前的人继续怀抱着他的过去,继续独自生活。
我几乎有点不敢看他了,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下一句话是拒绝,只是还没想好措辞而已。话既然收不回去,那我不如把自己灌醉了,明天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立刻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于是抢过酒壶,酒杯都省了,直接倒进嘴里,火辣辣的。如果不知道我酒量不好的话,大概真以为我是什么豪饮的侠客。
花少北抢下我酒壶的动作近乎惶急,他声音陡然增大,又有点像我认识的花大喇叭了。他大叫: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我说:我的心已经剖给你看了,你不要,难道还不让我喝酒吗?
他把酒壶放到一边,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谁说我不要了。
我不敢相信我听到的,赶紧追问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脸上的笑意更盛了:说我也喜欢你,听不懂吗?
这次我听清楚了,而且很确定刚才听到了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我忍不住想再听一遍,于是故意逗他:没听清,再说一遍。
……给老子滚!你可憋麻烦我!
我们两个同时笑出了声,我伸手去揽住他,真实的触感告诉我说这个人现在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我和他的脸慢慢挨近,我看向在如水的月光下的他的眼底,他的眼睛也看着我。我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想的没错,他可能确实是天上的,神将一般的人物。我感受到他的体温,和我的一样热。我的唇和他的缓慢相接触的一瞬间,我意外地想到了昙花,在夜晚中于无声处刹那绽放的那种。
08
我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军队的号角吵醒的。我想不起来我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但是多年的军营经历使我的身体比意识快了一步,习惯性的换上铠甲后,我才清醒过来——是军队集合、大军开拔的号角。我赶紧冲出房门,番茄已经开始整队了。看见我,番茄叫士兵去数人头,趁机来跟我说话:昨天敌军大批来犯,边疆紧急调我们去支援,昨晚我去通知你的时候正好看见北子哥把你扛进屋,北子哥看我有事要跟你说,他就先走了,还嘱咐我让我照顾你,结果我死活叫不醒你,喝了多少啊?
我晕晕乎乎的,脑海中一些记忆慢慢浮现出来,所幸我没有完全断片。我想着昨天晚上的花少北,想着他的体温、他的眼神、他的嘴唇,感觉世界是有点美好得过分了。随后我意识到,我大概是在花少北身边,再一次在酒的作用下睡过去了。
还发什么呆呢,马上出发了。番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心里跳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昨天才和花少北互通心意,今天就要离开京城了,老天爷好像故意耍我。
我眼角跳了跳,不知道我现在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大概处于夙愿得偿和晴天霹雳的中间状态。非要说的话,我会想起家乡的海,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奔涌而来,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后又迅速散成细碎的泡沫,失魂落魄地退回到海底,等着不知道哪天才能再卷土重来,和礁石再次相遇。
我魂不守舍地随军队策马而行,晨光熹微,我看到百姓们如往常准备劳作,可见到大军开拔后都让到一边,眼里说不清是担忧还是恐慌。稻穗金黄,是要丰收的季节了。如果能让大家的劳作不至付诸东流,或许也不枉我离开京城,或者现在可以说,离开花少北去拼杀一场了。
军队很快出了城门,在马匹飞速奔离城门的一刹那,我回了头。我看见城楼上除了站着几个熟悉的士兵冲我们行礼外,还有两个人。其中一抹白色的身影正站在城楼中间,扶着城墙,很急促地冲大军挥手。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太熟悉那个身型了,那样清瘦的人,昨天晚上还在我的身侧。纷乱的马蹄声中,我听不见他有没有喊些什么,只好也用力地向他挥手。我看到他挥手力度小下去了,大概是因为看到我也看到了他。他双手搭在城墙上,静静地伫立着,让我想起来安平山上的花树。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心,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他不开心,当然更不愿意成为他不开心的原因。我拉紧了马缰,希望马跑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我们两个就这样无声的对视着,直到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化成了城墙上的一个白点,我才终于回过身去,结束了这场漫长的告别。
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远,大军行进速度也加快了不少。胯下的马飞驰着,路旁的景物在飞快后退。城门口和花少北的那一面只是一瞬间,他没说话,但我知道我明白他的意思,并且无来由地相信他也能明白我。我不知道该把这种感觉描绘成信任、默契、还是心有灵犀,但我就是觉得出发前的不甘散去了大半,我莫名地相信我将得胜回朝,而他会认真地等我回来,并且骗我他一点儿也没想我。
番茄把马靠过来说:今天难得,老蕾和北子哥都来送我们。估计是老蕾告诉北子哥我们临时增兵的,他才能赶上送我们一回。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城墙上的另一个人是老蕾,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我也有这见色忘义的一天。
09
在边疆的仗打得并不顺利。我们在没有准备周全的状况下匆忙开战,和粮草兵马都充足的敌军对峙毕竟落了下风。接下来的日子里,天气一天天冷下去,作战也越发困难起来。幸好士兵们士气未散,仍然有持续抵抗的决心与勇气。在我们的坚守下,没有一座城池失守,并且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肯定能扛过整个冬天。这段时间我几乎没怎么想到花少北,只在看到塞外晴朗湛蓝的天空时想到他可能会喜欢这种和京城完全不同的,冷冽但是干净的气息。如果他来,他看天空,我就可以看他眼睛里的天光云影。
接下来的几天,我军士气大增,屡战屡胜。番茄行军的时候和我说咱们不像是守城,倒像是在攻城略地了。我知道他是很谨慎的人,但是多年的交战经验告诉我敌军数量跟往年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能是因为今年天气不算太冷,我们的士兵交锋能力更强了吧。
又打了一场胜仗以后,将军把我们几个副将叫到一块,商量说敌人已经退进山中,易守难攻。我们的兵力强攻只会有无谓的损失,此时回城驻守即可。于是写表上奏皇帝,准备留下一部分兵马后大部队班师回朝。
整个军中都洋溢着胜利回家的喜气,我也没想到今年这么快就能回去。只有王荷叶不太乐意的样子,我知道,他还没得着立功的机会。
我和番茄说了我们俩那天夜里的事,番茄也不意外,说迟早的事,我早看出来北子哥对你也有意思了,要不谁一天天的打着教徒弟的名号往军营跑。我阴阳怪气他说回去就给您请个匾额——事后诸葛。他说不敢当不敢当,你们俩还是请我吃饭吧,要顿好的。
最近的一场战斗格外顺利,我们几乎将敌军逼回了最近的山里,因此驻地往前推了几十里。只不过番茄在这场战斗中受了伤,至少得静养一个月。只是性命无忧的话,我们和他自己就都没在意,毕竟打仗嘛,受伤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我嘲笑躺在床上的他说讹人的人迟早得遭报应。他说你也没好到哪去,我休息的话你得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我恍然大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是天将降花少北于我之前的大考验啊。番茄白我一眼,翻过身去,懒得理我了。
五天后,皇帝的批文发了回来,却是催促我们继续出兵,乘胜追击。继续向北推进的话不仅地形不利于作战,而且天气会更冷。更何况越靠近敌人的大本营,敌人反扑的就会越厉害,穷寇莫追正是这个道理。即使真要进攻,也不该挑在这么一个时候,万物复苏天气回暖的春夏两季才是最佳时机。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也不占,怎么能选在这个时候继续出兵。
我去找将军商议此事,将军皱着眉头,说我也是这么想,只是连打了几个大胜仗,让我们一鼓作气倒也不无道理,毕竟战机不可延误。我刚才已经再次上表,请皇帝再调一部分各州兵马,力图将外敌一举击溃。你去纠集各部,叫他们做好进一步作战准备吧。
10
我们在山中已经和敌军僵持了一个多月,正像我之前所设想的那样,山中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我们地形又不熟,常常被对面打了个措手不及。天气一天天冷下去,深秋的北方山中已经下了几层薄薄的细雪,寒冷会让人行动迟缓,我们对敌受伤的风险就更大了。进山的军队折损就快过半,将军多次向皇帝修书请求增兵,均没有得到回复,收到的只是一个又一个催促我们速战速决的命令。终于,在敌方的一次偷袭中,将军负了伤,他和我说,无论如何不能再打下去了,在这山中,对方人数不多,胜算却大,继续抵抗只能是无谓的伤亡,甚至落入人家的包围圈里。我叹了口气,皇帝并不是一味好战之人,既然多次言明这里环境不适合进一步作战,为何仍然不断要求我们进攻呢?将军皱着眉头,说我也想不通,先整理兵马,退回到最近的城里吧,再不回撤,剩的人可能都不够安全退回城中的。
我走出营帐,忽然想起花少北曾和我说过的,朝中有奸细的事,忍不住想,如果我们山中受困的消息根本没有传到朝中呢?从边疆到朝中,消息经过太多人的手了,被调包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可是军情紧急,并没有时间给我细细推敲,一些事情我必须现在就下决断。
我没有回我自己的营帐,转身去找了王荷叶。他正在很偏僻的角落里练他的剑,在这个大家都有点灰心丧气的时间里算是很不一样了。我开门见山地和他说了我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只是笑着说:我早就知道,北子哥什么都不会瞒着你。我说:只有你知道花少北的真实身份,你回京城找他,如果他能面见皇上说出军队的处境,皇上一定会调兵支援我们,或者至少允许我们退回城中。这或许是我们伤亡最少的一条退路了。
笑意从王荷叶脸上敛去了,他很认真地回答我:是,马副将。
我忽然意识到,他其实没比我小几岁,虽然我知道他背负着沉重的过往,有着未完成的使命,可他在我心里,仍然是一个孩子,一个未来前途无量但现在还可以和哥哥们说笑打闹的孩子。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几个月的战场和鲜血已经潜移默化地磨练了他,他虽然还没成年,但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士兵了,和我们每个人并没什么区别。
我几乎是很自然地想到花少北,他一样有着无可言说的过往,目睹着鲜血与死亡,可不一样的是他没有兄弟,没有战友,他那时候该有多孤独。
王荷叶当天晚上就骑马出发了,而我组织军队以尽量训练有素的方式缓慢撤出山中,山里虽然容易被伏击,但好处是撤退也不容易惊动敌军。王荷叶快马从这里奔赴京城大概要两天时间,如果王荷叶不眠不休连夜赶路,也至少要一整天。一来一回,最少也要三天,不出意外的话足够我后撤队伍到安全地带了。
11
距离王荷叶离开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两个晚上,不知道安危如何。算来我率领的军队只要明天能穿过前面的峡谷就可以安全地撤回驻地。
第二天晨光熹微时,我便命令大军开拔。我领着军队进入峡谷,这条峡谷两侧山崖极高极陡,中间的谷底空间也小,大军无法施展开来。一旦敌军在峡谷的出口等着我们,将是一场很不利的战役。
我派了探子先去前方探查,我带着大军谨慎前行。大概行至峡谷的一半,有了一小块开阔处,我命令大军在此等候探子的消息。过了三刻,没有人回来,却等到了后方追兵已至的消息。接着,前方马蹄声响起,马蹄扬起的尘土退去后正是探子黑色的军马。马以很快的速度向我们飞驰过来,我们看得很清楚,马上并没有骑马的人,探子颈间中了一箭,尸体被人绑在马上送还给了我们。
我叹了口气,心想我们撤得还是不够快,全军准备作战吧。
前方尘土再一次扬起来,从密密麻麻的马蹄声我知道,前方等着我们的人绝不少于我们。敌军开始前后夹击,我们困在峡谷里,没有什么兵法可言了,唯一能做的只是死战,向前杀出一条血路。我拔刀出鞘,对身后的士兵喊:兄弟们,我们这次不仅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在战斗,也是为了我们自己!向前,我们就能回家了。
我早就知道让大军在峡谷中作战并不是个好主意,我看到无数曾与我并肩的兄弟们被斩于马下,但也看到我的将士冲得比我还快,一个人挑三个敌军。我左臂被划了一刀,但还不碍事。碍事的是我知道这样拼杀下去,最好的结局也只是和敌人同归于尽。我身后越来越多的士兵在倒下,即使敌人的数量也在减少,但我们远比敌人更需要这些兵力。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能冲出重围了,因为我身后的人数越来越少,包括我在内也都有点体力不支了。我挥刀的动作不断重复,心里对杀了多少人、还有多久能冲出去已经失去了概念。还好将军、番茄和那些伤员都走了山中的另一条路线,想必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安全回城了,他们俩足够领导剩下的兵力重建一个马家军。我还有点庆幸我把王荷叶提前调了出去,这样他也不至于籍籍无名的死在这么一场被围困的战役中,花少北在他身上倾注的心血也还有机会再实现。对了,好久没想到花少北了,他也挺倒霉的,好不容易瞧上我,我又不一定能活着回去了,就这还说自己幸运呢,早知道,那天不该说想照顾他的。
两个人夹击我,可能是我刚才心不在焉的报应,我腿上又中了一剑,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清醒了一点。我想,怎么就开始交代后事了?我还没到力竭的时候呢,就算是为了花少北,再往前冲一冲,能离他近一点也是好的。
这条峡谷真是我生命中见过的最长的峡谷,我骂了一声,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看到尽头。我骑在马上,在砍倒一个敌人后转过了峡谷的一个拐弯,终于从高处看到了峡谷尽头的远处的平原。然后我看到,还有密密麻麻的敌军牢牢守在峡谷的出口,敌人这次一定是调了他们全部的兵力在这里设伏,力求把我们一举拿下。
我咬了咬牙,举起酸疼的手臂挥刀再砍。我将近于力竭了,每一刀都可能成为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刀。忽然,我看到平原上出现了几个红色的点,像血,像残阳。是什么呢,我几乎有点不敢置信了,是我们军旗的颜色,怎么会还有援兵呢?红色的军旗越来越近了,是真的有人来接应。我听到峡谷尽头传来的拼杀声,我不知道这天降一般的救兵是哪里来的,但我如释重负地想,我的兄弟们,这回可以回家了。
援兵人不少,一下就减轻了我们这边的压力,敌军腹背受敌,人数又占劣势,不得不匆忙撤退。我看见冲在最前面的人骑着一匹白马,还穿了一身白,身形有点熟悉,马尾高高飘扬在身后。这个人剑使得很好,不使蛮力,可招招致命。敌人的血污溅在他的白衣服上很显眼。他抬起头来,也看见了我。我们俩隔着汹涌的人潮对视,我在刀光剑影中看清了他的眉目。
藏在心底的人这样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在我的一生中,从没有这样一切朝思暮想都得到了实现的时刻。他望进我的眼睛,笑着喊:马汗青你不行啊,还是得等兄弟我来救。
我心里松下一口气,握着缰绳的手一松,马儿一惊,我就从马上摔了下去。
摔下去前,我想的是,北子哥啊,来战场哪有穿一身白的,耍帅是吧,回家衣服得多难洗。
12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城内的军营里了,花少北就坐在我床边,手支着头,眯着眼睛。他身上白衣服果然换掉了,换成了普通的士兵装束,不过好在没有哪里受伤。我嘴角忍不住上扬,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哪有穿白衣服上战场的,没事找事。
我挣扎着坐起身,动静惊醒了花少北。他扭过头看着我,先是想笑,随后又憋住了,以一种很严肃的语气开了口。马汗青,你现在可真行啊,打着仗呢看见我了就从马上掉下来是吧,不想见我?我赶紧说:哪敢啊,太激动了没坐稳吗这不是。我往他身边挪了挪,伸手去搂他肩膀。他很灵活地躲开了,憋着笑说:你左肩上那刀伤挺深,刚包好的,别一天到晚乱动。
我只好拿没伤的右手摸了摸他有点凌乱的头发,以表真心。他好像终于放下心来似的,和我说: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伤口也都没到骨,好好休息很快就没事了。以后坐稳点,再摔下来没人救你。
我于是终于有时间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王荷叶和他是怎么说的,军队是怎么召集来的,他一个暗卫又怎么混在攻敌的军队里,将军和番茄都怎么样了,太多太多的疑问导致我的记忆几乎混成了一锅粥,让我怀疑是不是从马上摔下来时磕到了脑袋。
花少北仔仔细细地把来龙去脉讲给我听,他说正是我所想的那样,朝廷一直接到的都是所向披靡的捷报,完全没有收到我们递上去的请求撤兵的消息。而他们暗卫一直顺着线索在查朝中的奸细。大概就是在将军和我决定撤兵的前一天,他们终于抓到了一个主管离京城最近的驿站的小官。最开始这人什么也不肯说,直到王荷叶一天后抵达京城,两边消息一对才知道这奸细除了向敌方传递情报外居然真的调包了来往的军事信件。敌人费心下这一盘大棋,猜也猜得到我们处境肯定不妙。暗卫们立刻向皇上禀报,请求皇上调边疆附近的兵力前去支援。但绝大多数士兵都已经在战场上了,其实也调不出多少人。老蕾听说了决定带一部分精锐禁军一路招兵,力求尽快到达战场。花少北正是趁这个人数不够的时机,主动请缨说想同赴沙场,自然得到了皇帝的同意。
我说:行啊北子哥,挺会找机会啊。老蕾呢,怎么没看见他?花少北白了我一眼,语气还有点得意:你眼大无神,除了我还能看见谁啊?你们从京城走的时候我们站在城楼上,他就跟我说,说你压根就没看见他,我还说那不可能,没想到你是真看不见。我:……确实。
花少北还告诉我,他们到边疆之后立刻就碰到了番茄带的伤兵小队,拿地图来一看就知道你们肯定被困在峡谷这里。我们一路聚集来的兵力其实战斗力并不强,只不过敌军已经全军出动,担不起全军覆没的责任,发现腹背受敌立刻就撤兵了,还是我们运气好。我笑着问他:那不得是借北子哥您的光?
那天晚上,番茄、老蕾、王荷叶都陆陆续续地都聚到了我营帐里。我和番茄负伤了,没敢喝酒,剩下三个人推杯换盏,不亦乐乎。我看着花少北眼睛里倒映的跳动着的烛光,心里想,或许这次,他找到了他想要的生活。
我低声问花少北说现在你找到家了吗?算不算实现了梦想?其实不管他说什么,我都颇有一番自信来和他说,家不家的不重要,你一直有我,还有这些朋友们,我们这么年轻,还有的是时间去留下无尽的故事。结果他狡猾地朝我笑,说:他们不重要了,但是咱俩一定要在一起。我说北子哥没想到你也是个重色轻友的。他说:虽然你算不上色,不过和你在一起的话,总要跟你学点什么。然后他笑着跑开了。
他们喝的有点微醺,于是跑出营帐去看漫天繁星,还没忘了一人一边把我搀出去。其实哪有那么脆弱,以前受更重的伤的时候也有,第二天仍然还能照样上战场。只是大约这个时候,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在身边的时候,人可能就不容易那么坚强了。
坐在营帐外面的草地上,我们没有点篝火,听着喝了最多的北子哥站在我们前面,一边眺望远方,一边唱歌,可惜不太在调上。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
他可能只会这一首写沙场的词,不过我第一次听人把这么悲伤的词唱得如此欢乐的。唱完我捧场:声音挺好听。番茄小声跟我嘀咕:这大喇叭,也就你觉得好听。花少北耳音不错,回过头来:别以为爷听不见你们说什么。其实我知道他大概就是没听见,要不非得跟可怜的番茄比拼一个高下不可。
词人说家万里,归无计,我现在想,有花少北的话,大概去哪里都好。赢了这场战役之后,如果花少北想以后留在军营里,大概很容易得到批准;如果想去游玩大好河川,我就请探亲假陪他,相信将军也会同意的。此心安处是吾乡,我的心乡现在就在我的身前,准备继续唱下一首歌儿呢!
后面的战场剧情借鉴了一部分神探狄仁杰2,但可能是弱智版。求小红心,小蓝手,反响好的话可能会写一个番外~
穿越女抢了我的官配还沾沾自喜,殊不知他是杀人如麻的变态1
我的官配被穿书女拦截了。
可是我一点也不难过,真的。
同为穿书,我的官配是西洲的皇帝,长得人模狗样,可干的全是跟人不沾边的事。心情好时,杀个妃子助助兴;心情不好时,杀个妃子出出气。
所以,楚无虞的后宫,余剩寥寥。
夜晚是后宫妃嫔最担心受怕的时刻,生怕模仿长公主不惟妙就被楚无虞踹下床,进而身首两异。
这几日楚无虞夜夜歇息在熹竹宫,苏觅的出现,简直拯救了广大拘拘儒儒心有戚戚的后宫佳丽。
她们甚至组团来我的凤鸾宫讨论,要怎样才能让苏觅的恩宠专注而持久。
一群人唠得风生水起,五个西瓜瞬间就吃没了。
我看着自己手里才啃了几口的西瓜,陷入了沉思。...
我的官配被穿书女拦截了。
可是我一点也不难过,真的。
同为穿书,我的官配是西洲的皇帝,长得人模狗样,可干的全是跟人不沾边的事。心情好时,杀个妃子助助兴;心情不好时,杀个妃子出出气。
所以,楚无虞的后宫,余剩寥寥。
夜晚是后宫妃嫔最担心受怕的时刻,生怕模仿长公主不惟妙就被楚无虞踹下床,进而身首两异。
这几日楚无虞夜夜歇息在熹竹宫,苏觅的出现,简直拯救了广大拘拘儒儒心有戚戚的后宫佳丽。
她们甚至组团来我的凤鸾宫讨论,要怎样才能让苏觅的恩宠专注而持久。
一群人唠得风生水起,五个西瓜瞬间就吃没了。
我看着自己手里才啃了几口的西瓜,陷入了沉思。
早知道她们这么会吃,我应该让小凳子少拿几个。
娘的,这个月的俸禄又被吃没了!
2
“皇后娘娘,瓜吃没了。”
小凳子愁眉苦脸的跑到我跟前低语,那神情仿佛在说:他在宫中呆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那么能唠能吃的女人们。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知道了。
殿外骄阳正猛,殿内也是闷闷的热得出汗。
“小凳子,本宫想吃冰镇葡萄。”
御膳房离我的凤鸾宫挺近的,拿几碟冰镇水果应该是瞧不出来。
更重要的是,小凳子跟小允子一样,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娘娘,都送到熹竹宫了。”
……
抢我官配也就罢了,反正我也不稀罕。可你抢吃的东西,就不地道了。
3
我觉得有必要给苏觅一些颜色see see,等皇后的整副仪仗穿戴上身后……
算了算了,热得我像霜打的狗尾巴草。
我蔫头耷脑得坐在凳子上,没有冰饮的夏天怎么能称完美?
好想回去睡觉,可是,我又不知道睡醒了还有没有冰镇葡萄吃。
我坐在鸾椅上困得直打瞌睡,而底下这群女人依然保持着高度的热情天南海北瞎扯。
竖耳一听,徐才人跟高嫔已经聊到楚无虞从不留宿凤鸾宫的原因。
好家伙,这我也挺感兴趣的。
当年看银烛那个吊车尾写得太烂,气得我连赞都不点直接退出了,两眼一睁就在帝后大婚的夜晚。
现在能知道后续,能不激动嘛!
“据说,皇后娘娘有腋臭…”
我:……
4
可恶!
今天我玛卡巴卡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提桶。
我招呼着小凳子将这群呱噪的女人赶,哦不,“送”出去。
这下没有人能打扰我午睡了,真好!
傍晚的时候,绿头牌翻到了徐才人,徐婉一身槁白跑到我的凤鸾宫里痛哭。
彼时我刚刚梦靥惊醒,乍一看这身惨白,差点就让全西洲百姓吃席了。
徐婉抓着我的小腿哭得梨花带雨,想让我这个皇后娘娘帮她一把。
可惜我没有以身伺虎的觉悟,只得眼睁睁看着徐婉被尚寝司的人抓了回去。
徐婉戌时不到送去的合欢殿,戌时一刻就被抬了出来。
翡翠在记录楚无虞云雨的尚寝令那里买了第一手消息,而后便在我的寝宫里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事情的经过。
春意正浓,楚无虞刚刚覆身上去,准备直捣的时候,徐婉在那里娇媚的喘了口气,就惹得楚无虞不高兴了。
“朕还没进去呢!你喘什么!”
5
寥寥一刻钟都不到。
唉,楚无虞……怎么说呢,病猫的尾巴,他翘不起来啊!
“翡翠,你说皇上是不是不行?”我吃着夜宵,含糊不清的问到,“尚医司没有准备那些大补之药吗?比如海狗丸,肾宝片,五子衍宗丸之类的?”
“娘娘慎言。”
“我自己宫里,这里又没外……”
外人两个字还没说完,楚无虞就立在了我的面前。那脸冰得,比西伯利亚冷空气还要让人窒息。
小凳子面泛死色,我看着于心不忍,便开口将他支了出去。
“小凳子!皇上来了怎么也不通报,罚你下去守门!”
楚无虞神色阴沉的干站着,我立马化身海底捞的服务员,热情得将他拉入座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讨好。
“夏月炎热,龙青粉用牛酪浆调,再上配冰雪冷元子,真的是……”
“龙青粉?”楚无虞冷笑着打断,一双波澜无波的眸子在我的脸上打量,“看样子,皇后甚是懂得闺房之趣。”
楚无虞端得方正翩翩,可我这个小黄人却是秒懂了!
可恶!
“李全,告诉尚寝令,今夜朕歇在皇后这了。”
6
我枯了!
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嘴贱提「龙青粉」三个字。
现在好了,为爱鼓掌还要学已故长公主楚沁的娇媚。
也不知道银烛是什么恶趣味,在德国的骨科里深陷其中。要知道,楚沁在这本书里根本就是只提了一句而已!
就是「长公主楚沁在世时,对她的各位胞弟照顾颇多」。
我真的不知道,姐姐照顾弟弟,怎么会照顾到宽衣解带?
7
楚无虞真不是人,他是个变态。
一个晚上,我像条咸鱼一样,被他翻来覆去。
真他娘的人间酷刑!
打个嗝都是麝香味的!
yue。
8
今天苏觅来我的凤鸾宫请安,出乎意料的,她对我这个皇后出了奇的尊重。
人不仅长得漂亮,说话又好听。
可她为什么昨晚没有留住楚无虞!!我表示好奇。
“臣妾其实早想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可皇上非是不许,还拉着臣妾不放……”
我看着欲言又止的苏觅,桃腮含春的模样,恕我愚钝,实在想不出这么点小白花手段就能俘获楚无虞那个变态的心?
还是楚无虞外表卑鄙龌龊禽兽不如,其实有一颗单纯而热烈的少男心?
“皇上日日宿于熹竹宫,臣妾自知是因妾身刚入宫中,皇上体贴才此。可…有些姐姐却不是这么想…”
我看了眼刚染的指甲,赤丹色的颜色正好,多一分太妖,少一分太薄,衬得我的十指白皙纤细。
不得不说,楚无虞虽然恶劣,但审美倒是在线,不然也不会独宠苏觅。
“皇后娘娘?”
“嗯?说到哪了?”我正了正身,“接着说。”
———————————
9
苏觅找了个借口就跑了。
活像被班主任通知叫家长来听训而遁走的场景。
我摸着自己白白净净,甚至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问翡翠。
“我长得很吓人?”
“不是。”翡翠顿了顿,“就是不亲切。”
——————————
10
我知道了,我长得很严肃。
不过苏觅走之前,还不忘给我添把堵,真不爽。
大猪蹄子楚无虞,看不出来还是练影分身术的。
他怎么能做到一晚上既能指点我吹箫,又能帮助苏觅练马步的?
时间管理大师都想获得这个精髓!
点击礼物,即可解锁楚无虞番外。
【幻花】长命百岁
食用指南:
*一发完/ooc算我的/极短
*古代pa/欢迎捉虫/有点粗糙
*设定都是我自己乱写的/并不严谨
“那就祝我们长命百岁”
某幻作为新朝的第一位太子,从小皇帝就为他选择了很多伴读,以此来确保太子能安然长大。
但是长久地陪伴某幻的只有花家的小少爷——花少北。
花少北是当朝太傅的孙子,从小便长得眉清目秀的,乖巧懂事,由此分外讨人喜欢,甚至连皇上都夸赞太傅家的小孙子长得一副好皮囊,花少北因此赢得了皇上的好感。
于是到某幻该去上书房学习的时候,皇帝特批花少北在一旁陪读。
后来皇帝陆陆续续找了其他的世家子弟来陪读,但最得皇帝和太子喜欢的还是花家的小少爷。
由此,花......
食用指南:
*一发完/ooc算我的/极短
*古代pa/欢迎捉虫/有点粗糙
*设定都是我自己乱写的/并不严谨
“那就祝我们长命百岁”
某幻作为新朝的第一位太子,从小皇帝就为他选择了很多伴读,以此来确保太子能安然长大。
但是长久地陪伴某幻的只有花家的小少爷——花少北。
花少北是当朝太傅的孙子,从小便长得眉清目秀的,乖巧懂事,由此分外讨人喜欢,甚至连皇上都夸赞太傅家的小孙子长得一副好皮囊,花少北因此赢得了皇上的好感。
于是到某幻该去上书房学习的时候,皇帝特批花少北在一旁陪读。
后来皇帝陆陆续续找了其他的世家子弟来陪读,但最得皇帝和太子喜欢的还是花家的小少爷。
由此,花少北就陪伴某幻从孩提到弱冠之年。
京城无人不知当今太子与花家小少爷是难得一见的好友。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在成年之际花少北会选择向皇上申请去镇守边疆。
所有人都认为花少北会考取功名,毕竟家族世代文官,没理由会让花少北去选择当一个武将。
但花少北给了众人一个巨大的惊喜,其实说是惊吓也不为过。
而在这些惊讶的人之中,也包含了某幻。
于是在中秋的前一天,某幻终于是忍不住到花家找到花少北,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看你愁眉苦脸好几天了。”
花少北拿出了几年前两人埋在花家院子桂花树下的桂花酿,邀请某幻坐下,并给两人斟了两杯。
“你从没跟我讲过你要去边疆!”
某幻看着花少北不在意的样子,生气地要站起来。
但是他忘了自己手上还拿着酒,着急忙慌之下站起来导致酒洒到了衣袖上。
经过时间发酵过的桂花酒,拥有着浓郁的香气,不远处的桂花树逐渐开满桂花,飘来的淡淡清香,唤起了某幻的记忆。
那时的二人尚且年幼,怀着天真但是赤诚的热血。
“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万人敬仰的帝王!”
年幼的某幻扑闪着眼睛对花少北说,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我觉得皇上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嗯......祖父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还是当个武将好,还能上阵杀敌,多威风!”
花少北握紧拳头,一只脚站在板凳上,威风凛凛的样子像是马上就要率兵杀敌的将军一样。
“我觉得学兵法太累了,真的累兄弟。”
“怎么跟我说话呢,叫别人听见怎么办。”
“那又怎样,这有没有外人。”
“算了,这是在我家,在外面可别这样。”
“对了,花少北你明天中秋怎么过啊。”
某幻环顾一圈,发现只有被花少北踩过的椅子可以坐,于是毫不在意地用衣袖扫了一下,便一屁股坐下去了。
花少北看见某幻的动作,眨了眨眼睛说:“还能去哪,祖父要去中秋宴,我就在家跟家人一起啊。”
“啊......你不来中秋宴啊,我还想着咱们一块放花灯呢。”
某幻听闻嘴一撇,神情有些失落。
花少北见状说:“咋俩天天呆在一块你也不嫌腻得慌。”
“那怎么会腻呢,咋俩多好的关系。”
某幻一把搂过花少北,笑得爽朗。
“恶不恶心。“花少北一把将某幻的手拿开,接着说:“明年我祖父说我就可以用院子的桂花树上的桂花酿一壶属于我的桂花酿,怎么样,羡慕不。”
“羡慕啥,我啥没有。"某幻说着还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是是是,您是太子,要啥有啥。“
花少北白了某幻一眼,接着转身离去。
”喂,明年记得喊我!“
”看我心情。“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花少北看某幻一直保持一个动作不动,还以为这人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想起了小时候酿这酒的情形。“
”没想到你还记得,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吗?“
花少北笑看某幻,端起酒饮了一口。
”没想起来。“
某幻看着花少北充满笑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有些生气地说。
”我还不了解你,肯定想起来了吧。“
花少北杯中的酒喝完了,又慢悠悠地给自己续上。
”你说你这小身板怎么能上战场!“
某幻打量了一眼花少北说。
”爷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努力。“
花少北看了眼某幻继续说。
突然被卷到了......
某幻想。
”别想多了,这事我已经和家人说好了,你也别担心了。“
花少北一边说话一边倒着酒,不一会酒瓶就见底了。
”这不是担不担心的问题。“
某幻看着花少北一脸”不用担心“的样子,再一次觉得自己跟花少北再呆在一起就要心梗了。
”明天中秋节怎么过?“
花少北抬头眯着眼看了下月亮,呈玉盘状的月亮散发着盈盈光辉。
”跟往常一样呗,怎么,有话跟我讲。“
某幻举起酒杯,将里面剩余的酒喝个精光。
”是啊,跟你来个月下畅谈,免得你以后见不着我,哭着找我。”
“兄弟别搞。”
某幻笑着说。
明明酒劲不大,某幻还是觉得世界被蒙上了一层纱,像是回忆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讲。”
某幻看着喝空的酒杯,瓷白色的酒杯倒映出月亮的模样,好不美好。
中秋当天,某幻看了眼坐在下面的大臣,环顾四周,没有找到花少北的身影。
于是乎问问身旁的太监:“今儿怎么没见太傅家公子?”
小太监一听就知道某幻问的是花少北,但是他却惊讶二人关系如此之好,花少北竟没有将自己今日便出发去塞北的事告知某幻。
于是斟酌一下,小太监说:"花将军于今日前往塞北,这......花将军没同殿下讲吗?“
”他......今日出发去塞北?“
一听到这话,某幻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
只听“哐当”一声,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某幻的身上。
“去吧,今日就允你放肆一次。”
皇帝瞧着某幻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说。
某幻惊讶地看着皇帝,眼中满是感谢。
“谢父皇。”
某幻行了礼,便着急忙慌地命人备马。
不知行了多少里路,某幻终于追上了花少北。
“花少北!”
某幻高深呼喊着前面的人。
听到后面的声音,前面一行人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你来了。”
花少北转身看向某幻。
“我就知道你会来,不过你这速度挺快的啊。”
花少北冲某幻狡黠一笑,某幻则是喘着粗气。
“花少北你真不够意思!你怎么没跟我讲你今天要走!“
某幻一边喘着气,一边骑着马上前。
”幸好你来得是时候,不然这荷包可就得让人运回来了。“
花少北不理会某幻的质问,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品相一般的荷包。
”这是哪家绣娘绣的,绣的很好下次别绣了。“
某幻接过荷包,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
”绣娘个大头鬼,这是我亲自绣的。“
花少北打了某幻一下,没好气地说。
”那我觉得挺好看的,这小花绣的真精致。“
花少北白了某幻一眼,接着开口:"既然如此,那我么就继续走了,你这么一打岔又得赶路了。”
“既然劝不住你,那今天中秋......你就没有什么跟我说呢吗。”
某幻见此情形,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花少北看着某幻的眼睛,亮晶晶的,亦如小时候一样。
这个人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花少北想。
“嗯......我想想,那就祝我们长命百岁吧。”
花少北冲着某幻笑,看的某幻一愣神。
“走了。”
话音刚落,花少北就将马掉头,向着前方走去。
“欸!你不听听我的!”
某幻在后面大声地喊着。
“我知道!”
前方传来花少北的声音。
你知道啥啊......
某幻心里默默地想,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某幻一边看着花少的身影,一边捏着荷包。
突然,他感觉荷包中有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
中秋佳节,那就祝吾朝四海升平,我们长命百岁
某幻看着花少北的字迹,轻笑一声。
这个家伙,就会自己逞英雄。
他明白了花少北的意思,皇室自古不缺的就是皇子,虽说自己贵为太子,皇帝也将权力逐渐下移到自己的手中,但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有着小心思。
在目前尚知太傅是与太子同一阵营,可给予信任,但到底是文官,不及武将来的安稳,于是便有花家小少爷去前线杀敌换取功名,以确保太子顺利登基。
某幻再一次看向这张字条,发现了一行小字,定睛一看,上面写着:
还有一事,你真是个白痴,你我二人互相喜欢都看不出来,真是枉为太子
等看清写得的是什么后,某幻笑出了声。
一路上的小厮都注视着某幻,甚至还有人问某幻是否是生病了,是否需要看大夫。
某幻谢过那人说:“无事,只是太开心了。”
一旁的小厮看太子这般模样,确信殿下就是生病了。
回去得跟公公说,找个太医给殿下看看。
问话小厮想。
等回到紫禁城已经是傍晚了,某幻去向皇帝禀报。
”怎么,今日可有什么体会?“
皇上笑看某幻,放下手中拿着的奏折问道。
”回父皇,儿臣今日确有体悟。“
”哦,说来听听。“
”儿臣当以百姓为重,以忠臣为矛,励精图治,以求吾朝四海升平。“
”好!吾儿能有此番觉悟,朕很是欣慰,看来你和花家小子是共同进步啊。“
某幻看着皇上的笑颜,心中犹如被蜜糖包裹。
"那朕就期待你二人的表现了。”
“定不辱父皇期待!”
我家的铲屎官到底有什么大病?!【茄蕾/幻花】
阿素的沙雕甜文
是猫猫的番外篇
偶尔的心血来潮
1
我是小花。
我觉得这几天,我们的铲屎官脑子有一点大病。
不仅冲动易怒,情绪变化还极大。
并且今天,她还带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
一双奇形怪状的鞋子,一件傻里傻气的开裆衣服。
当她穿上那双鞋子时,鞋子后面的那根小柱子直接折断,她就“咚”地一声摔进了我的饭碗里,吓得我跳到她的身子上踩了好几脚。
之后她就开始了一个小时疯狂辱骂不知道是哪个卖给她这个东西的人,不带重复的那种。
某幻坐在我旁边,用尾巴扫掉了我身上快掉下来的猫毛,疑惑问我:“那个‘仙人板板’到底是啥意思啊?”
我白了它一眼:“崽种,我怎么知道?”...
阿素的沙雕甜文
是猫猫的番外篇
偶尔的心血来潮
1
我是小花。
我觉得这几天,我们的铲屎官脑子有一点大病。
不仅冲动易怒,情绪变化还极大。
并且今天,她还带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
一双奇形怪状的鞋子,一件傻里傻气的开裆衣服。
当她穿上那双鞋子时,鞋子后面的那根小柱子直接折断,她就“咚”地一声摔进了我的饭碗里,吓得我跳到她的身子上踩了好几脚。
之后她就开始了一个小时疯狂辱骂不知道是哪个卖给她这个东西的人,不带重复的那种。
某幻坐在我旁边,用尾巴扫掉了我身上快掉下来的猫毛,疑惑问我:“那个‘仙人板板’到底是啥意思啊?”
我白了它一眼:“崽种,我怎么知道?”
番茄在我旁边深思熟虑了半天,然后恍然大悟:“应该就是‘崽种’的意思吧!”
有道理。
后来有一次,铲屎官把摄像机摆在了正在啃小鱼干的我们五只猫猫面前。
老蕾和我对视了一眼,觉得不太妙。
番茄猫猫也很疑惑,出声想试探。
一个“喵”才说一半,就被铲屎官一个草莓堵住嘴巴粗暴打断。
“嘘,不许开腔,这是沉浸式养猫。”
?
铲屎官的声音非常低沉,吓得我们也不敢说话。
我不是很明白人类的玩法。
于是之后,我们就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类拿出几只碗,用手指甲疯狂敲碗,放在地上。然后又掏出一袋猫粮,用手指甲疯狂敲猫粮,将猫粮倒在了碗里。
然后她轻手轻脚端着猫粮过来的时候,绊到了今天被我和猩猩猫猫掀起来的地毯上。
我们就看着她“啪叽”一声脸朝下摔在地上,碗碎了一地,稀里哗啦地响。
然后我们听见了她说的“我去你mua的”,那叫一个气急败坏撕心裂肺。
我拍了拍老蕾的背:“帮兄弟看着一点,兄弟要跑了。”
然后我就和猩猩猫猫你推我挤地窜到了沙发下面。
废话,不跑等着她杀猫吗?
2
我是番茄。
我觉得最近铲屎官的脑子指不定出了什么问题。
自从把那个男人推到她身上之后,她就变得很奇怪。
前一秒她还在指着我的鼻子疯狂数落我,后一秒她一边欢呼一边把我抱了起来往天空上扔。我下意识在空中蹬了一脚,很完美地落到了她的脸上。
不过她依然很开心地死死抱住我,跑都跑不开。
我对老蕾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这个铲屎官出问题了!
但是老蕾没有理我,它在对面前的一盘车厘子大快朵颐。
……
我恨你是块木头!
那次和铲屎官坐在一起看那个会发光的盒子,里面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看着看着,铲屎官就突然哭了起来,然后开始大嚎。
“哇——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误会女主啊——”
趴在她腿上睡觉的老蕾被这么一吓,直接扑到了我的怀里。
……
好像,似乎,但是。
铲屎官这么一直病下去也没什么问题?
然后我们就呆愣愣地看着铲屎官抱起了某幻,又抱起了小花,放在了一边,然后严肃地坐在它们俩面前。
吓得两只小猫都往后缩了一缩。
这两只猫今天吵了一架,原因是某幻猫猫踩了一脚小花猫猫的尾巴。
“听好了,我不允许你们吵架。”铲屎官泪眼朦胧地竖起一根手指,认真道,“什么误会都可以解决,情人……不对,情猫错过了,就永远不会回来了……哇……”
然后铲屎官又触景生情大哭了起来。
“这部剧后劲儿也太大了……呜呜呜……”
把某幻和小花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老蕾一脸迷茫问我:“这人咋回事儿啊?”
“得病了吧。”
“还有救吗?”
“估计没了。”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给她埋了吧?”
3
我是小蕾。
这几天,铲屎官真的有问题。
嗯?已经有猫猫吐槽过了吗?
讲一个你们没听过的。
她最近迷上了看视频学做饭。但是她自己不试吃,打着给我们加餐的旗号让我试吃。
当我吃下她做的第一块豆腐的时候就yue了。她似乎是觉得很奇怪,还想让我再吃一块。
我夹着尾巴跑了,跑出去的时候将番茄推了出去。
有事男友上,我是不行了!
当我在外面寻欢作乐吃饱喝足回来的时候,剩下四只猫猫都快失去生的希望了。番茄抬头看到我站在窗台上,对我虚弱道。
“快逃。”
……
已经这个程度了吗?
我转头看着铲屎官,她手中拿着平底锅叉腰看着屋子里的猫猫。
“没猫愿意吃我的东西吗?!你们这些猫猫真是不听话!”
……
说实话,这是我猫生遇到的不可排解的难题。
4
我是某幻。
这个铲屎官有问题,我知道很多猫猫已经说过了,但是我还是想说。
那天她拿回来了一套小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说什么都要拿一个幸运的小朋友试穿。
刹那间,明明跟我挤在一起的另外四只猫猫跑得跟装了马达似的,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只剩下我一只猫猫在她的视野里。
“就你了!”
我只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那套衣服是黑色的,有一个蓝色的小领带,还有一个眼镜。
她打扮完后似乎很满意。
“出现了,猫猫类高质量男性!”
我不知道怎么样,因为我不敢照镜子。但是小花一看到我就吐了,一边干呕一边远离我,之后几天都不许我靠近它。
“某幻你不要侮辱我的眼睛!”
5
我是猩猩猫猫。
我不明白铲屎官最近的所作所为。
她总是拿着一个男人的照片对着我傻笑,然后跟我说:“看到没,我对象。”
我在吃饭,她在我旁边突然给我看照片:“看到没,我对象。”
我在晒太阳,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看到没,我对象。”
我在遛弯儿,她一边傻笑一边扯着遛猫绳给我拖回去看照片:“看到没,我对象。”
我在睡觉,她摇醒我,给我看照片:“看到没,我对象。”
我躲在衣柜下,然后一转头就是她的脸。
“看到没,我对象!”
我一身冷汗从睡梦中惊醒。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去找番茄。
“真的治不好了吗?”
它神色凝重:“估计是。”
其它几只猫猫也围了过来。
“要不还是埋了吧。”
“埋了吧。”
“我觉得也是。”
“埋了埋了。”
然后我们都沉默了。
铲屎官突然走过来,放下一大把小鱼干,心情愉悦地看着我们:“聊什么呢?姐今天心情好,买了点小鱼干回来。”
“……”
“不行啊埋了就没人打猎了。”
“对啊埋了就没小鱼干了。”
“她还是对我们挺好的。”
“嗯,不能放弃治疗。”
铲屎官:“?喵喵喵的,说啥玩意儿啊!”
tbc.
不行了老了
一天两更受不住了
【幻花/茄蕾】你的孩子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下)
*今日一甜打卡,请查收
*小花变小并因此鸡飞狗跳的阴阳怪气众人
*上一篇看姐妹说眼睛问题,于是就跟亲友争论了一下眼睛大小,最后我们都决定回避这个问题了🌝
*不升三
*建议上下一起看
1
某幻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花少北本想如平时一样去摸花生米的毛,结果被花生米一个过于热情的投怀送抱撞翻在地。
此时花生米正非常无辜地压在花少北身上,小花挣扎半天,起身无力,只有向某幻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某幻走过去,花少北躺在地上,仰头看着他,气鼓鼓道:“我一定得变回来。”
某幻觉得好笑,将花生米抱起来:“来花生米,别压你爹了……我跟你说啊北子哥,你这几天估计会被花生米疯狂报复。”
小花从...
*今日一甜打卡,请查收
*小花变小并因此鸡飞狗跳的阴阳怪气众人
*上一篇看姐妹说眼睛问题,于是就跟亲友争论了一下眼睛大小,最后我们都决定回避这个问题了🌝
*不升三
*建议上下一起看
1
某幻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花少北本想如平时一样去摸花生米的毛,结果被花生米一个过于热情的投怀送抱撞翻在地。
此时花生米正非常无辜地压在花少北身上,小花挣扎半天,起身无力,只有向某幻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某幻走过去,花少北躺在地上,仰头看着他,气鼓鼓道:“我一定得变回来。”
某幻觉得好笑,将花生米抱起来:“来花生米,别压你爹了……我跟你说啊北子哥,你这几天估计会被花生米疯狂报复。”
小花从地上滚了两圈,艰难爬起来,盯着抱着花生米的某幻,醋意大发:“你就抱花生米是吧?花生米是没长腿啊?我这么大人躺地上看不见啊?”
某幻听到“这么大人”,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只到膝盖高的小花,忍俊不禁。
他将花生米用左手抱着,然后不顾小花反抗,用右手单手圈起了小花:“这样行不行?”
一孩一猫,人生赢家。
2
于是变小的小花觉得,虽然小是小了点,除了坐在椅子上伸手够不着电脑以外,其他方面也没什么不好,特别是出门不需要走路这一点。
小花在心里偷偷给某幻起了个新名儿叫人型代步机某幻。
特别是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代步机的作用就非常明显了。
“某幻走那边!”小花手指零食货架,对着某幻耳朵大声道。
某幻无奈乖乖抱着这朵小花走过去。
没办法,小祖宗,得供着。
小花刚伸手刚艰难拿下一袋薯片呢,这一转身就差点撞上隔壁阿姨。
某幻一愣,赶紧将怀里小花抱紧防止扔出去,立刻打招呼道:“阿姨好阿姨好。”
小花软软糯糯羞羞涩涩:“阿姨好。”
隔壁阿姨有些迷惑地回答了个“好”,然后目光就放在了抱着一包比脸大的薯片的小团子花脸上,觉得很奇怪。
这辈分是不是叫得不太对啊。
但被叫年轻也不是坏事。于是阿姨脸笑开了,伸手想去抱小团子花:“啊哟,这孩子真乖啊,几岁了啊小朋友?”
小花沉默地往某幻身上钻了一下,拒绝了阿姨热情的拥抱。某幻也沉默了。
半晌后他才艰难开口:“应该……大概,四五岁左右吧?”
这谁知道是退化到几岁了啊,就离谱。
阿姨:???
阿姨同情怜悯之心顿时汹涌如海浪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监护人,连人孩子几岁都不知道。
于是阿姨投向某幻的目光都带有批判:“说起来这孩子长得有点像和你合租那小伙子啊?怎么最近没看着他?”
又是一阵沉默。
“回……回娘家去了?”某幻道。小花磨了磨牙,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阿姨愣神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震惊地颤抖着手指指着小花:“那这孩子莫非是……”
“你俩的孩子”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某幻便因为实在是忍受不了阿姨永无止境的询问了,一口答应了下来:“是是是,阿姨您慢慢逛啊,我们就先走了。”
然后某幻赶紧抱着小花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他不知道阿姨的人生观世界观正在崩塌重塑。
3
“我得变回来。”小花坐在沙发上郁闷咬手指,旁边花生米一直蹭蹭蹭,“都一个星期了。”
“为什么?我看你装小孩子挺快乐的啊兄弟。”某幻将苹果削成一小块,用牙签递给小花,被小花张嘴咬下。
他想起这几天每次出门,小花都因为又乖又听话还长得像朵小花所以被外面在一起闲谈的阿姨们争着抱,拦都拦不住。
虽然小花挺抗拒的,但是抵挡不住阿姨们的热情。甚至有一天两个阿姨因为谁先抱小花而产生争执,差点当街叫老姐妹撑场子打群架。
祸水啊祸水。
不过变小了的小花确实挺好抱的,又软又小,像个奶油小馒头。
小花想到那群阿姨们就打寒战,更加坚定了要变回来的念头。
4
于是阴阳怪气又一次在幻花家接头。
“还没变回来啊,都一周多了。”老番茄惊讶。
中国拜第一次见到变小的小花,震惊不已:“我说呢,怎么这几天花少北不直播了,原来是够不着啊。”
“我呸!”小花抱着熊熊翘着脚坐在沙发最高处,闻言怒将熊熊砸中国拜,结果力气不够砸中了坐在下面的某幻,还差点将自己从沙发上扔下来,“你才够不着!”
老番茄觉得不对劲,他转头看了一眼蕾丝,发现蕾丝低头捂着脸做深呼吸,担心小声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蕾丝摇头,也尽力压低声音回应道:“你妈的花少北也太他娘的可爱了吧!”
老番茄沉默,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这就是你吗,蕾皇。
5
“变回来,这我最擅长了啊。”蕾丝道,“你给他灌老白干,准能变回来。柯南原理。”
于是三瓶老白干摆上桌子。
但是被灌了老白干的小花并没有变回来,相反在场的各位醉倒一片。
6
中国拜说:“你是不是该浇水啊?或者多吃点东西,说不定就回来了呢?”
某幻:“这是什么原理?”
老番茄:“……估计是种花原理。”
于是天天洗澡天天加餐的小花,并没有竖着长,倒是横着长了几圈。
后来小花整天追着中国拜打。
7
大家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在场智商最在线上的老番茄。
老番茄顶着这样热切的目光,硬着头皮,压力很大。他夜以继日查了无数文献资料,最终确定了一个方案。
……后面还是蕾丝死命拉着才让老番茄没有在幻花家中摆黑魔法阵。
老番茄说这叫玄学原理。
至今阴阳怪气众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社会主义接班人突然开始相信玄学。
8
阴阳怪气众人无能为力。
某幻叹气送走满含着歉意的众人,看着坐在沙发上,因为脚够不着地所以晃晃悠悠的小花。
小花抬头看他一眼,表情波澜不惊:“你在担心什么啊?”
“北子哥,你……”他坐过去,用手揽住花少北,小声道,“你说你要是变不回来了咋办啊?”
“变不回来就变不回来呗,你难道不要我了啊?”花少北道。
“那肯定不会啊,过一辈子都行。”某幻道,然后想了想,声音更小了,“就……就有点难熬。”
花少北愣了半天,忽然明白他在说什么,恼羞成怒一个小脚踢过去:“给爷死!”
9
早晨。某幻醒来时,只觉得怀里的小花温温热热,像个暖手袋。睁眼去看时,发现没什么两样,于是将花少北抱得紧了紧继续睡。
不对,好像不太对。
他猛然间睁开眼睛。
这脸,这体型,这身高。变回来了!
花少北也迷茫睁开眼,似乎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然后习惯性将脑袋埋进某幻胸前继续睡。
某幻有些激动,正想推醒花少北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这几天因为变小这件事花少北都没有睡好过,于是只能安安静静将他抱进怀中,挡住有些刺眼的日光。
有什么事,睡醒再说吧。
10
变回来了之后,后遗症非常多。
第一个就是花少北现在在家里都不怎么喜欢走路,要去哪个地方,要么是某幻抱着去,要么是扛着去。
某幻觉得头疼:“你再不用腿,你腿就退化了。”
这时候花少北总会黏黏糊糊地回答:“你不说跟我过一辈子都行吗?”
行行行,自家男朋友,做什么都行。
第二个就是有事出门的时候,碰见阿姨还得圆谎,到底那小孩去哪儿了,那时两人只是尴尬笑笑说本来是远方亲戚的孩子,这给送回去了。
除了隔壁阿姨看他俩的眼神一直有点怪让人毛骨悚然的以外,其他都还圆了过去。
第三个就波及到了茄蕾。
老番茄已经忍受不了蕾丝整天母爱泛滥在他耳边念叨“花少北花少北花少北”“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了。
于是绝望的茄打电话给中国拜。
“准备离家出走几天,收留吗?”
end.
———————————————————
二次更新:改了个bug
我是傻子qwq……
原来是白干……
看了的柯南白看了……
【茄蕾/幻花】你的孩子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上)
*变小的花少北以及为此而鸡飞狗跳的阴阳怪气众人
*今日一甜打卡,请查收
*不得不说这一篇写得我有一点快乐
*我就是有点想看带孩子_(:_」∠)_
*希望不沉
1
早晨八点多钟,敲门声震耳欲聋。
老番茄揉着眼睛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孩子。
正想问“怎么了是不是迷路了”的时候,那个孩子突然大喊了一声“爹啊!”
声音之凄切,吓得老番茄差点当即撞上门框。
草,超过了自己的认知范围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2
昨晚就不该四点钟起床跟他们打游戏,现在都出现幻觉了。
老番茄揉了揉眼睛,发现那孩子站在门外,可怜巴巴盯着他。然后再揉了揉眼睛...
*变小的花少北以及为此而鸡飞狗跳的阴阳怪气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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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一篇写得我有一点快乐
*我就是有点想看带孩子_(:_」∠)_
*希望不沉
1
早晨八点多钟,敲门声震耳欲聋。
老番茄揉着眼睛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孩子。
正想问“怎么了是不是迷路了”的时候,那个孩子突然大喊了一声“爹啊!”
声音之凄切,吓得老番茄差点当即撞上门框。
草,超过了自己的认知范围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2
昨晚就不该四点钟起床跟他们打游戏,现在都出现幻觉了。
老番茄揉了揉眼睛,发现那孩子站在门外,可怜巴巴盯着他。然后再揉了揉眼睛,发现那孩子还是站在门外。
这他娘的真的不是幻觉啊!
这时蕾丝刚好也从卧室打着呵欠出来,看到这一副光景,有一点懵。
那孩子似乎是非常会看时间,立刻扑了上来,抱住了老番茄的腿,大声哭嚎。
“爹!你别不要我啊!”
两人双双瞳孔地震。
空气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3
蕾丝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身边环绕着低气压,气场十足,抱臂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老番茄:“哟,都有孩子了啊?”
老番茄觉得自己活在梦中,他看着坐在蕾丝旁边一脸幸灾乐祸表情的小孩,觉得又委屈又迷茫。
他吃力解释道:“这真不是我孩子……”
蕾丝继续讽刺道:“大学生,纵欲过度不太好吧?啊?”
“我……”老番茄百口莫辩,于是把目光转向那个小孩子,扯出一个笑问道,“小朋友,你是从哪儿来的啊,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朋友非常认真地摇摇头:“你肯定是!我不会认错!”
老番茄仔细端详着这个孩子,沉默了半天,总觉得不太对劲。
蕾丝震怒,几欲拂袖而去:“行,啊,老番茄,咱俩就这样,谁也别碍着谁。”
“哎!我靠!这真不是我孩子啊!”老番茄慌张去拉蕾丝的手,发现拉不动,“哎,老蕾,老蕾!滴血认亲行不行!我现在就去拿刀!”
“你是不是想杀人灭口?你心狠手辣!老番茄你居然是这种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老番茄忽然一用力,将蕾丝重新拉回沙发上,然后整个人压上去,压住身下人所有的挣扎,凑近耳朵轻声道:“你信我,我不会骗你。”
蕾丝沉默。
小孩白眼。
呸,死情侣。
4
温存了两分钟之后的两人重新坐回沙发,面对着那小孩,表情严肃。
“怎么办?”
“要不报警吧。”
蕾丝起身拿手机,结果刚走到半路,那小孩忽然跑过来,抓住了蕾丝的腿。
“娘!娘啊!”
5
一哥二哥齐齐懵掉。
然后老番茄忍不住笑:“你倒很会喊啊,再喊一声?”
蕾丝:“爬,别带坏人家小孩。”
?是不是叫了娘之后就突然开始偏心了?
6
于是老番茄看着那小糯米团子此刻坐在母爱泛滥的蕾丝怀里,总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你是从哪儿来的啊?”蕾丝问,“我送你回去?”
“我就是这儿的!”那孩子一口咬定。
这也问不出个什么东西来啊。
“还是报警?”蕾丝抬头问老番茄。
老番茄沉默着想了想,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认真问蕾丝道:“你看他,觉不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
蕾丝闻言这才仔细看这孩子的脸。看了大概两三分钟之后,猛然抬头对上了老番茄的目光。
两人异口同声:“花少北!”
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于是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泛起了一阵奇怪的怜悯之情。
“这……不会是花少北的孩子吧……”
“多半……”
正当两个人为此烦恼时,忽然那个小“花少北”忽然指了指蕾丝的锁骨:“这是什么啊?”
蕾丝低头看,沉默了半晌。
“老番茄你下次要是再在我脖子上留这种印子你就给我以死谢罪!”
“好——好——”
“不要敷衍啊喂!”
7
“花少北?”某幻的声音听起来是刚睡醒,“花少北前几天不是出去玩儿去了吗?昨晚都没跟我们一块儿的。”
“啊……”老番茄转眼看了一眼那个正在玩手机的孩子,苦笑道,“那……那你最好……问问北子哥这几天在干什么吧,别太难过。”
“啥啊?”某幻懵了。
“你过来就知道了。”老番茄迅速挂掉电话。
蕾丝奇怪:“你怎么不告诉他?”
“我不忍心,你忍心吗?”
“……确实。”
8
某幻一踏进门,看见那小孩,整个人震惊,差点关门重进:“我靠!花少北!”
“他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蕾丝问老番茄道。
“不知道。”老番茄道,“估计我们俩刚才太冲动了。”
“真的假的啊?”某幻蹲下身子去看那小孩的脸,还处于震惊状态。
老番茄咬了咬唇,无奈耸了耸肩:“我和老蕾怀疑他是花少北的孩子,你……别难过啊……”
某幻抬头迷茫看他们俩:“可是北子哥没跟我说他有孩子啊?”
蕾丝道:“说不定就是这几天的事儿呢?”
“可这他娘的怎么看都五岁了好吧?”
当某幻把手去捏那孩子的脸探查真实性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小孩突然气势汹汹大吼了一声:“崽种!”
所有人震惊。
蕾丝了然一拍手:“行了,石锤了。”
9
“居然没有一个人认出我!”小花少北坐在某幻怀里,痛心疾首地啃冰淇淋,“我心痛。”
“真的是花少北啊?不是花少北的儿子?”蕾丝傻掉,“你咋回事啊?你怎么这么小?难道是——APTX4869?!”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觉醒的属于蕾丝的动漫之神的灵魂。
老番茄坐在一旁抱着腿,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委屈:“北子哥你搞我们?”
花少北讪讪笑:“开玩笑嘛,谁知道你们真的认不出来啊。”
茄蕾两人咬牙切齿。
“我还叫你俩那么多声呢!要不你俩一人还我一声?”花少北不服气。
屋内陷入如死亡的沉默。
某幻盯着自己怀中小花少北的脸,觉得自己的心脏功能有些不太行。
太可爱了!这是什么人间小可爱!简直想揉进怀里!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老番茄道。
“啊,就——”花少北回忆了一下,“就我那天起床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行了行了。”某幻打断他们还想继续往下问的老番茄,抱着怀中圆滚滚的团子站起来,“我抱回去了,不打扰你俩了。”
老番茄将他们送到门口,然后走回来,坐在还处于呆滞的蕾丝身边。
“某幻……他……会有办法让花少北变回来吗?”
“有点悬,你看他抱着花少北那表情,嘴角都到天上去了……”
“……”
10
可是无论怎样,凭空得了个孩子的某幻还是觉得非常的高兴。
于是最近街边阿姨讨论都是这样的。
“哎你知道那小伙子有孩子了吗?”
“啊?可他有女朋友吗?”
“嘶……哎哟,我估计是单亲,可怜了那孩子了,除了眼睛小一点,还挺可爱的。”
“你别说,那孩子声音可大了,跟喇叭似的,你听听。”
旁边二楼。
“我靠!花生米你个崽种!”
“?北子哥?花生米都可以给你撞翻你真的可以的兄弟。”
“给爷爬!”
TBC.
为什么会有TBC这种东西原因是最近事情有点多,实在是写不完了,所以就分两篇写了,如果这篇热度不高明天就更其它的
总之感谢各位喜欢推荐和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