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未眠公馆 未眠公馆 的推荐 sleeplessresidence.lofter.com
无机甲乙丙

【未授翻/冉沙】The wildest hath not such a heart as you

sylvie_rue

 第3章:强硬的市长

Summary:

沙威要求解除他的职务,但市长会答应吗?

 

Notes:

(注释见本章结尾)。

 

第二天一早,沙威走进市长办公室时,马德兰热情地向他打招呼。沙威想不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考虑到他前一天匆忙离开时的情形,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幻想。

 

这一次,市长终于没有带着孩子。

 

“侦察员沙威,”马德兰说,“我必须再次感谢您对珂赛特的照顾,她也对您的礼物表示衷心的感谢。” 

 

沙威鞠躬致谢,尽管他不知道市长所说的礼物是什么。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去询...

sylvie_rue

 第3章:强硬的市长

Summary:

沙威要求解除他的职务,但市长会答应吗?

 

Notes:

(注释见本章结尾)。

 

第二天一早,沙威走进市长办公室时,马德兰热情地向他打招呼。沙威想不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考虑到他前一天匆忙离开时的情形,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幻想。

 

这一次,市长终于没有带着孩子。

 

“侦察员沙威,”马德兰说,“我必须再次感谢您对珂赛特的照顾,她也对您的礼物表示衷心的感谢。” 

 

沙威鞠躬致谢,尽管他不知道市长所说的礼物是什么。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去询问—市长看起来似乎还有话要说,于是沙威赶忙开口,以免再次错失良机。

 

“市长先生,“他挺了挺肩膀,急促地说,”我必须告诉您,一个下级警官,对于长官有了极严重的失敬行为。” 他停下来喘了口气。“我特地来把这事向您说明,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他的姿势很僵硬;他已经在为他知道很快就会到来的打击做准备了。

 

“那警官是谁?”马德兰一脸好奇地问道。

 

沙威低下头。“是我。”沙威说。

 

“您?”马德兰扬了扬眉毛。

 

“我。"沙威重复道。

 

“谁又是那个要控告警官的长官呢?”

 

“您,市长先生。” 沙威说下去,态度严肃,眼睛始终朝下:“市长先生,我来请求您申请上级,免我的职。”

 

不胜惊讶的马德兰先生张开嘴。

沙威连忙抢着说:“您也许会说,我尽可以辞职,但是那样还是不够的。辞职是件有面子的事。我失职了,我应当受处罚。我应当被革职。”

 

“呀!为什么呢?”马德兰先生大声说,“这个哑谜从何说起呢?这是什么意思?您在什么地方有过对我失敬的错误?您对我做了什么事?您对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来自首,您要辞职……”

 

他停了下来,盯着沙威,似乎刚刚想到了什么,然后突然大笑起来。

 

沙威只能盯着他。马德兰怎么能笑得出来,在眼下的事情涉及到对他本人的严重不敬的时候?这有什么好笑的?

 

沙威的惊愕肯定已经表现在脸上了,因为马德兰努力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只是收效不大。

 

“是关于昨天的事吗?"市长笑着说,他正在努力不把笑容表现出来,但结果很惨烈的输了。

 

沙威眨了眨眼睛,一时跟不上市长的思路。接着,记忆又在他脑中闪过,他又看到了马德兰走进来时,看到沙威头发没扎好时,那目瞪口呆的表情。当然了 他怎么会忘记呢?那是他犯下的严重错误。只是因为这件事被他更大的失败所掩盖,所以他才会忘记。

 

他低下头,懊悔不已。他说:“那是我又一次失职,先生,回想起来我很难过。”

 

“那不是失职,”马德兰坚定地说。“您对一个小孩子很好,而他对别人的恩惠拥之甚少。您送了一份礼物,虽然这给您自己带来了不便—侦察员,您做得非常好。我为您的表现感到高兴。您不要再跟我提辞职的事了。”

 

(这至少解释了马德兰刚才说的礼物:丝带。沙威认为,从某种程度上讲,这可能算得上是一份礼物,不过他并没有这么想过,也不认为它真的算得上礼物。)

 

沙威抗议道:“可是先生,我还没说到重点呢。”

 

“我不想听。”

 

“可是,市长先生......” 

 

“我一定要再严厉一次吗?”

 

“市长先生,请允许我……”

 

“一个字也不必再说。”马德兰语气严厉地说。

 

“可是……”

 

“出去!” 马德兰已经小心翼翼地把话说得很严厉,尽量让人信服,但他眼中的笑意还是泄露了他的想法。

 

但沙威除了服从,别无他法。

 

 

***

 

 

 

“先生,我必须再次请求您确保我被解职,"沙威趁机开了口。

 

马德兰从文件中抬起头来。“下午好,侦察员。"他微笑着放下手中的笔。“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您听好了,这是毕索比夫人,您必须听听她对车夫的控诉。然后,您必须去吉布街和加洛-白朗街,核实多利士寡妇的窗户和勒波塞夫人向我检举的一些违警事件,作好报告送来。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沙威咬紧牙关。“先生,请原谅,但我必须--”

 

“您一定要走,是的,当然!” 马德兰替他说完。“您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再耽搁您了。

 

他挥挥手打发了沙威,拿起笔继续写。

 

沙威说:“市长先生。”

 

市长没有理睬他,继续潦草地写着。

 

沙威深吸了一口气。“先生,”他又说。“拜托了。”

 

马德兰没有表示出他听到了。他小心翼翼地又写下一行字,果断地用笔尖写完,然后用力放下笔。最后,他抬起头,用一种阴沉的眼神盯着沙威,让这位警察脊背发凉。

 

“沙威,当我让您做一件事的时候,“市长用低沉而危险的语调说,”我希望您立刻去做。”

 

沙威吞了吞口水,但仍然徘徊在办公桌前,完全在服从和荣誉之间徘徊不定。

 

马德兰的目光闪了闪。“您敢违抗我吗?”

 

他的声音成了带着警告的咆哮,让沙威心跳加速,决心瞬间破灭。

 

他匆匆鞠了一躬。“请原谅,先生。”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向后退去。“我不敢。”

 

他一只脚跨出了门,回头看了一眼肩膀。马德兰还在看着他,目光深不可测。

 

“您让我恼火,“沙威嘟囔道,然后他用更大的声音补充道,“在别人来接替我以前,我还是负责的。”

 

他走了出去,但把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往回看,及时看到马德兰脸上的严厉完全消失了。就像看着低沉的风云蒸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清澈湛蓝的天空。市长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似有所思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再次拿起笔。

 

沙威在大厅里飞快地走着,用鞋跟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他很清楚,马德兰并不打算看到他被解雇,也不打算为他找一个替代者。马德兰似乎觉得整个情况很好笑—但那只是因为他还不知道沙威做了什么。

 

沙威苦涩地想,等他知道真相后,看他还会不会觉得我很有趣。

 

 

 

***

 

 

第二天,沙威大步走进市长办公室,递给他一个信封。

 

“先生,警察局有您的一封信。”他说。“我猜是弄错了,但您可以看到是写给您的,我给您带来了。”

 

“我明白了。谢谢您,侦察员。”马德兰接过来,瞥了一眼,马上打开了。

 

沙威看着他读信时的表情变化,从不感兴趣到恼怒,再到震惊。

 

这不是一封长信,也不是一封特别雄辩的信:它简单明了,直奔主题。信中解释了沙威如何将马德兰误认为是前罪犯冉阿让,他向县政府告发了冉阿让,现在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希望被撤职。沙威只字未提真正的冉阿让被捕和受审的经过;他不想再用这些细节让市长心烦意乱,也不想转移话题。重点是他犯下的滔天大错和他应得的惩罚,重点应该放在这一点上。

 

当市长的目光读完这页时,与沙威的目光相遇,沙威开口了。

 

“先生,请原谅我误导了您,但由于您不听我的解释,我不得不以书面形式向您求助—并使用了一点小小的欺骗手段—以确保您能读懂我的解释。您必须明白我必须被解雇的原因。” 他淡淡地笑了笑。“您现在明白了吧—为什么我不再适合为您服务了,市长先生。”

 

马德兰一脸震惊。他的脸色苍白。信在他手中颤抖。看到他如此沮丧,沙威的心快碎了。

 

沙威继续疯狂地说:“我几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心里早已疑惑了。模样儿相像,您又派人到法维洛勒去打听过消息,割风伯伯的那件事,您枪法的准确,您那只有点拖沓的腿,我也不知道还有些什么,真是傻!总而言之,我把您认作一个叫冉阿让的人了。”

 

市长回头看了一眼信。“冉阿让。” 他说

 

“是的。”

 

“您写信给县里说...”

 

“是的。”

 

“您收到了什么回复?” 

 

“他们说我疯了。”

 

“那么,怎样呢?” 

 

沙威想起了他在观察马德兰和珂赛特时的想法—他研究了马德兰那么久,却不知为何没有真正看到他。

 

“我一定是疯了,”他突然说,“因为现在我不明白,我怎么会以为—”他吞吞吐吐地说。“我观察过您—我开始了解您。我看到您和孩子在一起。”他语无伦次。他镇定了一下,最后说:“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您现在知道我做了什么。我没有任何借口。我必须受到惩罚。”

 

马德兰缓了一口气。他盯着沙威的脸看了很久,然后说 “您不再相信我是......”

 

“冉阿让。”沙威回想起法庭上那个苍老褪色的男人的形象。除了身材和五官有些相似之外,再没有一个人能比他更不像马德兰了。“不,不。”

 

马德兰扬了扬眉毛。“您确定?”

 

“我可以发誓。”沙威笃定地说。

 

“很好。” 市长深吸了一口气,把信叠好,放在了桌子上。“那么我认为您没有理由不继续留任。”

 

沙威退缩了。“留任?我......?先生...... ”他一把夺过市长桌上的信。“请您再读一遍,我......”

 

市长举起手打断了他的话:“沙威,您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我钦佩您。您过分强调您的过失了。此外,”他提高了嗓门,以防沙威插嘴,“况且那种冒犯,也还是属于我个人的。我的意见是您还得守住您的岗位。”

 

“市长先生,我不能答应您,”沙威坚持说,语气有些激动。“我把您一个可敬的人,一个市长,一个长官,当作苦役犯告发了!这是严重的。非常严重的。”他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我,一个法权机构中的警务人员,侮辱了您就是侮辱了法权。假使我的下属做了我所做的这种事,我就会宣告他不称职,并且革他的职。”沙威在壁炉前停下了脚步,壁炉没有点燃,他盯着炉灰,仿佛被迷住了。“市长先生,我不希望您以好心待我,”他说得更慢了。“我的上帝!做好人容易,做正直的人才难呢。”他回头看了看市长。“哼!假使您是我从前猜想的那个人,我决不会以好心待您!会有您受的!市长先生,我应当以待人之道待我自己。” 他漫步回到办公桌前,再次站在市长面前,脸上洋溢着痛苦的光辉。“为了整饬纪律,应当作个榜样。我要求干脆革了侦察员沙威的职。”

 

那些话全是用一种谦卑、颓丧、自负、自信的口吻说出来的,马德兰一动不动地看着、听着。当他终于开口时,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们将来再谈吧。”

 

他向沙威伸出了手。

 

沙威退缩了。“市长不......”

 

“市长随心所欲,”马德兰插嘴道,“只要不伤害任何人。与他的警察局长握手,他高兴,也不会伤害谁。”

 

沙威盯着马德兰的手,动弹不得。

 

马德兰站起身来,轻轻地把沙威的手哄到自己手里,用力握了握。

 

 

 

***

 

 

 

不用说,沙威留任了。他觉得在这件事上没有得到公正的对待,但他也无法再与上司较劲了。他放弃了,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职责中,尽管这似乎远不如以前那么简单明了。他有一半是怨恨市长愚蠢地没有解雇他,还有一半是比以前更忠心地为市长服务,以弥补他对市长犯下的错误,而他甚至没有因此受到惩罚。这是一种奇怪的情感组合。马德兰一如既往地迷惑着他。

 

也许是两星期后,马德兰觉得有必要再让他困惑一下了。

 

一天傍晚,天色渐暗,沙威下班回家,发现马德兰和珂赛特正等在他家门口。他不知道马德兰知道他住在哪里,但他想,一个市长要获得这样的信息应该是很容易的。

 

“侦察员沙威,”马德兰向他打招呼。“珂赛特有东西要给您。” 他低头看了看紧紧抓着他手的小女孩。“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亲爱的?”

 

她羞涩地笑了笑,从背后拿出一个小纸包。

 

沙威无比困惑地看了看包裹,然后看向马德兰。

 

“拿去吧,沙威,"市长用一种最能体现温怒的语气说道。

 

沙威有些不解,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子接过包裹,轻轻地拆开了。里面是一条深蓝色天鹅绒的细丝带。

 

“这是给您绑头发用的,侦察员先生。”珂赛特兴奋地跳着脚,不必要地解释道。“我们在裁缝店看到的,马德兰伯伯想要......”

 

“珂赛特给您挑的,”马德兰急忙说。

 

沙威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有人送他礼物是什么时候了。事实上,他也不确定以前是否发生过这种事。

 

他低头看着珂赛特:她满面春风。他抬头看了看马德兰:他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他发现自己完全无言以对。他甚至连声谢谢也没说;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生,”珂赛特恳求沙威,把他从困惑中解救出来,”我可以帮您把丝带系上吗?

 

沙威犹豫了一下,再次向马德兰寻求指导。他有些力不从心。

 

市长笑了。“去吧,”他鼓励道。

 

“很好,”沙威硬着头皮答应,跪下来让她够得着。

 

珂赛特急急忙忙地绕到他身后,解开了束住他头发的那根较粗糙的丝带。他感觉到丝带柔软的重量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虽然市长允许这样做,但他还是忍不住觉得有点不雅。当他的目光与马德兰的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热。马德兰双手合十,别过头去。

 

沙威感觉到珂赛特小心翼翼地拢着他的头发,摸索着缎带。她在玩偶卡特琳身上练习过很多次,但却发现在活人身上是完全不同的体验。她才刚刚学会系鞋带。尽管如此,她还是坚持不懈,最后终于打了一个松松垮垮的蝴蝶结。

 

她宣布 “系好了。”沙威站了起来。但珂赛特对自己的手艺并不满意。她抬起头,沮丧地看着蝴蝶结。刚才看起来还没这么歪呢

 

她恳求道:“求您了,马德兰伯伯,您能来修一下吗?” 

 

“如您所愿,亲爱的” 

 

市长走到沙威身后 “你做得很好,珂赛特。”他安慰道 “再多练习几次,你就能掌握诀窍了。”

 

然后,他解开了歪斜的蝴蝶结,沙威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拢了起来;这一次,是一双更大、更粗糙的手,布满老茧的指尖拂过他的皮肤,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虽然这双手很粗糙,但抚摸起来却温柔而准确,从他的耳朵往后扫,从他的后颈往上拂,以笼住任何杂乱的头发,并在再次系丝带时明显注意着不要拉扯。

 

“瞧,”马德兰喃喃地说,沙威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灼热了他的后颈。他的皮肤因激动而战栗。

 

他大胆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马德兰的脸离他如此之近,两人的鼻子几乎碰到了一起。

 

他们的目光交汇了一秒钟,又都迅速移开了。

 

沙威嘶哑着嗓子说:“感谢您,市长先生,”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礼貌。

 

您客气了。”马德兰答道。

 

然后他们都低头看着珂赛特,后者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沙威摸了摸头发上的丝带,似乎不太相信这是真的。

Notes:

希望您喜欢马德兰把沙威对服从权威的病态痴迷当作武器,以便让他继续工作。

 

 

 

以下是原著中借用对话的细目:

 

第一部分

- 从 “一个下级警官,对于长官有了极严重的失敬行为。我特地来把这事向您说明,因为这是我的责任。”到 “呀!为什么呢?这个哑谜从何说起呢?这是什么意思?是雨果/哈普古德(I.VI.II)

- 从 “市长先生,请允许我...... ”到场景结束的所有对话均为雨果/哈普古德(I.V.XIII)

 

第二部分

- 马德兰交给沙威的任务取自 I.VI.II,但马德兰的话被大大缩短和修改。

- “我将继续服务,直到我被取代”也出自 I.VI.II

 

第三部分

- 沙威说:“我心里早已疑惑了。我觉得......很像......”,这一段的其余部分几乎直接来自书中,不过做了一些修改(我不得不去掉 “腰部 ”这个词,因为我实在无法认真对待这个词)。

- “那么,别人怎样回答您呢?” / “他们说我疯了。” /“那么,怎样呢?”(I.VI.II)

- 从 “沙威,您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到 “我们将来再谈吧。”,几乎都是照搬书中的内容,不过沙威的一小段话被删减了很多,我还加入了一些描写元素,比如让他在房间里踱步等等。基本上,只要书中的文字被描述打断,我都会这样做,因为雨果喜欢只用一段对话,而我根本无法不准确说出我的角色正在做什么。

- “那些话全是用一种谦卑、颓丧、自负、自信的口吻说出来的”。- 这段话其实不是对白,但它出现在沙威在书中的一小段演讲之后,我也借用了这段话,因为它非常适合。

 

本章所用法语片段的翻译:
la veuve = 窗户
"N'est-ce pas, ma chère?" =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亲爱的?”
“Je vous remercie” / “De rien” = “感谢您”/ “您客气了”

 

译者注:从此我也无法直视原著里沙威提到马德兰的腰劲了啊喂!在翻译的时候几乎忍不住想把它放进去。。。

拜托了请给我反馈——

 

无机甲乙丙

【未授翻/冉沙】The wildest hath not such a heart as you

作者:sylvie_rue

 

第2章:审判,娃娃,以及一条丝带

Summary:

沙威收到回信后直奔市镇政府要求免他的职,但马德兰并不在那。两天后,市长带着珂赛特回来了。当沙威再次去找他寻求革职时,却发现马德兰去办市长的一些差事,而自己却和小女孩待在一起。

Notes:

(注释见本章结尾)。

 

 

最后,沙威终于收到了回信。

 

他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但当他读到里面的内容时,急切的心情顿时变成了惊恐。

 

冉阿让—真正的冉阿让—被捕了,被关押在阿拉斯。这几周沙威一直在回味他的胜利,但他错了。

 

马德...

作者:sylvie_rue

 

第2章:审判,娃娃,以及一条丝带

Summary:

沙威收到回信后直奔市镇政府要求免他的职,但马德兰并不在那。两天后,市长带着珂赛特回来了。当沙威再次去找他寻求革职时,却发现马德兰去办市长的一些差事,而自己却和小女孩待在一起。

Notes:

(注释见本章结尾)。

 

 

最后,沙威终于收到了回信。

 

他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但当他读到里面的内容时,急切的心情顿时变成了惊恐。

 

冉阿让—真正的冉阿让—被捕了,被关押在阿拉斯。这几周沙威一直在回味他的胜利,但他错了。

 

马德兰就是他表面上呈现的样子:一个有着异乎寻常的力量和温和内心的普通人。沙威对他无礼,对他多疑,还斥责他是个前科犯。他想不出还有比这更严重的错误,比这更不可饶恕的对上司的不敬。他越是这样想,沙威就越发觉得自己卑贱,而马德兰的形象则越发高大。他几乎想扑到马德兰的脚下,乞求他那出名的仁慈,只不过他当然不可能这样自降身段,他有他的尊严,他有他的原则。他没有尽到责任,所以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由于他必须在当晚动身前往阿拉斯在法庭上指认真正的冉阿让,他绝不能浪费时间。他穿上大衣立刻去见市长。

 

可当他赶到市府时,马德兰的秘书告诉他市长不在。

 

“对不起,侦察员先生,"年轻人说。“他今早去了蒙费尔梅尔。他可能要离开几天。”

 

沙威别无选择,只好继续工作到晚上。早早吃过晚饭后,他便匆匆赶往阿拉斯。

 

如他所料,审判时间很短。

 

岁月并没有饶过冉阿让:他的头脑变得越来越迟钝,失去了多年前沙威印象中那种沉稳的威严。他眼睛里的光芒也被长年累月的囚禁和逃亡熄灭了。尽管被告坚持装傻,但这一点还是不可否认的。布雷卫、舍尼杰和戈什巴依都认出了他。没错,这就是冉阿让:沦落成这个可悲的老人。沙威想不出这为何会令他如此不安,但确实如此。他曾把冉阿让想象成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与他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战略博弈,一场正义的棋局比赛--但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胡思乱想。冉阿让没有半点儿想到他,并没有一直在试图战胜沙威这个强大的对手。冉阿让似乎根本不记得他。他不禁有些失望。

 

他沮丧地回到家中。

 

 

***

 

 

 

市长已经提前捎信通知了他回来的日期,所以在两天之后,沙威按照往常的时间前往市府报到。

 

市长才刚到,而且他不是一个人。

 

紧紧攥住他的手的是一个非常小的女孩,她的臂弯里用力抱着一个精致的娃娃。那娃娃几乎和她一样大。马德兰轻声地对女孩说着话,让她坐在他办公桌旁的椅子上,极尽温柔地把她的手从他的手里拿开。

 

沙威吞了吞口水,把目光转向地板。这种温柔只能是与生俱来的:只要看一眼马德兰,就知道他不是装出来的。沙威研究马德兰这么久,他真正看过马德兰吗?

 

他如此全神贯注地想着这点,甚至没有去想这个孩子是谁或者为什么她会在那里。

 

马德兰抬起头,看到了他。

 

“侦查员,”他微笑着,眼中流露出令人讨厌的温暖。“我刚从蒙费尔梅尔赶来。如您所见,今天我们来了一位客人。” 他看了看小女孩,小女孩把娃娃抱得更紧了。“请原谅—有两位客人。侦查员沙威,”—他指了指小女孩—“这是珂赛特。” 

 

珂赛特:沙威想起了这个名字。那就是芳汀的女儿。

 

马德兰又指了指那个巨大的娃娃。“这位是卡特琳。珂赛特,卡特琳,这位是侦察员沙威。”

 

沙威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孩子问好,更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娃娃问好。他僵硬地朝珂赛特的方向点了点头。她睁着一双哀怨的大眼睛盯着他。

 

“侦察员,您做完报告后,我会带珂赛特去医院看她妈妈,“马德兰解释道,”下午剩下的时间,修女们会照顾她。我没有时间先把她送到医院,你看,还有—”

 

门开了:马德兰的秘书走了进来。“先生,沃格瓦先生和其他人来了。请您到大厅来审阅并签署文件。”

 

“啊,”马德兰沮丧地说。“但这个时候,我通常和首席侦察员在我的办公室见面。”

 

“很抱歉,先生,”秘书说,“但是沃格瓦先生不能等,我想—”他指了指沙威,“我想侦察员可能会好心......”

 

马德兰看了看沙威,又看了看珂赛特,然后似乎做出了决定。

 

“那好吧。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到。谢谢您。”

 

秘书离开了房间。

 

马德兰转向女孩。“我很快就回来,珂赛特,”他温和地说。“在我回来之前,你就留在这里,”—他看着沙威—“和侦查员在一起。”

 

沙威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谨慎的,不偏不倚的表情。如果这是马德兰现在需要他所效劳的,那么这肯定是他最起码能做的。

 

珂赛特抬起头—一直抬起头—看着那个穿着深色大衣,高大而严厉的男人。

 

马德兰看出她可能需要一些安慰,便跪在她面前说:“你不要害怕,珂赛特。侦察员沙威是我认识的最正直、最尽职的人之一,他的职责就是保护滨海蒙特勒伊。你和卡特琳和他在一起会很安全的。”他捏了捏她的手,然后直起身来。

 

他匆匆对沙威说:“很抱歉耽误了我们的会面,侦察员。我保证不会耽搁太久。不出三十分钟。在这里等我。”他凑近沙威,低声补充道:“不用我多说,我相信,你一定会以最大的尊严和善意对待这个孩子。”他用严肃的眼神盯着沙威,尽管如此,其中还是带着几分信任,然后他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小女孩和警察待在一起,他们互相警惕地看着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沙威转过身去,背对着市长的书柜沉思起来。就在他这样做时候,小女孩发出了一点又惊又喜的细微声音。

 

沙威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便转过身来再次面对她。“怎么了?什么事?” 

 

她害羞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腿。“你的头发,先生。”她喃喃地说。“它真可爱。”

 

她俏皮地望着他用丝带束起的银色长发。沙威意识到,她自己的头发又稀疏又暗淡无光。此外—他更仔细地打量着她—她瘦得皮包骨头,双手粗糙,长满了红色的冻疮。她受到了虐待。他感到内心生出一股同情。她还是个无辜的孩子。她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这头发真漂亮,就像我娃娃的头发一样。”珂赛特继续说,“瞧,我把它编成了辫子。” 她举起娃娃让他看。她把娃娃的头发编成了辫子,因为没有丝带绑,她就用一只手抓住辫子的末端,防止它散开。

 

“我可以给您梳辫子,先生。”她非常小声地说。

 

一瞬间,沙威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细微的笑意,然后又恢复了他惯有的严肃表情。

 

“恐怕不会有半点好看。”他说,“你可以看到,我没有洋娃娃般漂亮的五官。”

 

的确,这位警察的脸一点也不像洋娃娃,那是一张严肃的脸—棱角分明,目光锐利—但她还是喜欢他的脸。

 

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也没有勇气。她再次陷入沉默,低头看着膝上的娃娃。

 

沙威看了她一会儿,又转回书柜。

 

珂赛特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离开了她,于是敢于再次抬头。她仔细端详着这个男人的背影。他个子很高,站得很直,显得更加高大。他有一种令她钦佩的尊严,马德兰伯伯对他评价很高,称他为保护神。在他的照顾下她感到很安全,尽管他很严厉,而马德兰却很和蔼。

 

沙威还在对他把马德兰错当成24601号这一不可饶恕的错误耿耿于怀而并感到非常难过。他厌倦了书柜,踱回房间并重重地坐在珂赛特身边的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女孩焦虑地看着他。

 

她继续安静地玩着洋娃娃,时不时偷瞄一下沙威。他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盯着对面的墙壁。他的眼神很不安。

 

半小时后,马德兰回来了。

 

“你乖吗,珂赛特?不,你不必回答,我知道你很好。” 他拍拍她的头,然后坐到书桌前,重新整理一些文件。“你必须再耐心等待几分钟,”他看着她继续说道,“沙威探长会告诉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镇上发生了什么事。”

 

珂赛特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卡特琳。

 

沙威意识到他的暗示,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

 

“今天最好长话短说,”马德兰小声对沙威说。“如果您能总结一下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尽管沙威很想解释自己的错,并请求解除他的职务,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他只是按照要求提供了一份简略的报告,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房间。

 

当他开始往走廊走去时,听到珂赛特小小的声音用一种担心的忏悔语气说:“马德兰伯伯,我觉得那个人很伤心。”

 

 

***

 

 

 

第二天,市长一脸焦急地走进来,手紧握住珂赛特。

 

“侦察员沙威,” 他看到沙威等在办公室外,惊讶地说。“我以为我们今天不会见面。”

 

“不是的,先生,但我有事要谈...... ”他低头看向珂赛特。

 

“隔壁的罗切特夫人本来要照顾她的,”马德兰急忙解释道,“但她生病了。我要去找普鲁瓦夫人,但首先得去一趟法院。”他捋了捋头发。“我想,既然您来了,您能不能...... ”他显得有些难为情,但还是继续说下去。“如果你能再陪她一次—我只要一个小时—而且她对你很有好感—”

 

于是沙威又一次发现自己和小孩子独处了。

 

珂赛特则忙着摆弄她的洋娃娃。最初的几分钟在沉默中度过。这并不是令人不舒服的沉默;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沉默变得更接近于陪伴: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

 

珂赛特再次率先开口。

 

“我认为这是我编过的最好的辫子,”她自豪地宣布,一边用左手紧紧抓住娃娃的发辫,一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她的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小段绳子,肯定是从袖子或下摆上掉下来的多余的线头。

 

“先生,您能帮我把线头系上吗?”

 

他从她手中接过那根绳子,但绳子又短又细,根本无法打结。他摇了摇头。“这行不通。”他凝重地说。

 

她有些沮丧。“哦,”她叹了口气。

 

她的目光落在了固定沙威自己头发的黑色丝带上。要是她也有这样的丝带就好了!她确信自己再也编不出这么漂亮的辫子了,而这条丝带对卡特琳来说该有多漂亮啊。

 

虽然珂赛特没有说出这些想法,但她还是个孩子,而且完全不会掩饰。这些想法在她脸上表露得一清二楚,就像她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一样。

 

沙威顺着她渴望的目光望去,他的手条件反射地伸向了头发上的丝带。他又看了看孩子惆怅的表情,不知怎么的,他的手指找到了丝带的两端,把它扯了下来。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是不知不觉地行动起来。珂赛特的眼神唤起了他内心的同情,他不知道自己拥有它,甚至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这不是现在这个头发灰白的警官的同情,而是来自他内心深处那个小男孩的同情,一个曾经用这样的眼神凝视着最微小,最粗劣的小东西的孤儿的同情。一个虚幻的梦。

 

银发披散在肩上时,他才回过神来。珂赛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丝带就在他手中。

 

现在他还能做什么呢?他伸出另一只手接过娃娃。

 

“怎么样?”他粗声粗气地说。“给我。”

 

珂赛特把欣赏的目光从沙威散乱的头发上移开,把卡特琳递了过去。沙威灵巧地用自己的丝带扎起辫子,然后毫不客气地把娃娃推回给珂赛特。

 

珂赛特把娃娃举到面前,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完美的辫子,还系着丝带!

 

沙威觉得自己肯定是精神失常了。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丝带给女孩?他自己头发的整齐与否直接关系到他的体面,因此也是他职责的一部分,当然应该优先考虑头发甚于孩子的玩具!他是疯了吗?

 

然而,他的职责已经不再重要了。他已经丢尽了自己的脸面;他不再是一名侦察员,他只是在被正式解职之前充当侦察员的角色。总之,除了孩子,没人会看到他这个样子。他会重新把头发弄整齐的—他手头肯定还有一条丝带。他一向如此。

 

他在口袋里摸来摸去。

 

门把手响了一下,他差点跳起来。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市长提前二十分钟回来了。

 

沙威猛地站了起来。马德兰一看到他就退缩了:涣散的眼神和放荡的头发。

 

“侦察员,”他用奇怪的声音说,目光在沙威的脸和披散在肩上的头发之间来回逡巡。“你—一切都好吧?” 他盯着看。沙威看不清他的表情:当然有困惑和惊慌,但也有别的东西。然后他注意到市长脸红了。啊,当然:羞愧,以及—替沙威羞愧。还能是什么呢?

 

“我非常抱歉,先生。”他勉强说道。“这是不可原谅的失礼。我会自己出去的。” 

 

沙威既慌乱又羞愧,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离开,这样马德兰就再也看不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了。他拿起帽子和手杖,尽量保持着尊严逃走了。当他走到大厅的一半时,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承认错误并寻求解雇。

Notes:

注释

 

我有时会使用一些非常小的法语片段来增加趣味性。虽然没有必要理解它们的意思,但我意识到有些人可能还是想知道,所以这里列出了本章的片段:

 

- À peine trente minutes = 仅三十分钟

- un songe vain = 一个虚幻的梦


译者注:这章超萌。。。翻译的时候在一边放着原著当参考,结果被原著的雨果式he和这篇的对比刀到了。。。请你们就这么好好的一起活下去吧qwq

  评论和捉虫同样拜托了,超级喜欢看老师们的反馈,会让我很有动力。

无机甲乙丙

【未授翻/冉沙】The wildest hath not such a heart as you

作者:sylvie_rue

 

Summary:

得知自己错误地怀疑了市长,沙威非常震惊,他匆忙赶往市镇要求将其解雇,但马德兰并不在那里。两天后,市长带着珂赛特回来了,沙威努力寻找机会与他交谈。

 

与此同时,芳汀病愈,沙威确信马德兰爱上了她。如果市长将这种感情付诸行动,将对他的声誉造成灾难性的影响。沙威决心拯救马德兰。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可能搞错了市长的心,更不用说他自己的心了。

Notes

1. 标题出自《仲夏夜之梦》。这可能有点自命不凡,不过也罢。

 

以下是剧中的完整引文(第二幕第一场中海丽娜的台词之一):...

作者:sylvie_rue

 

Summary:

得知自己错误地怀疑了市长,沙威非常震惊,他匆忙赶往市镇要求将其解雇,但马德兰并不在那里。两天后,市长带着珂赛特回来了,沙威努力寻找机会与他交谈。

 

与此同时,芳汀病愈,沙威确信马德兰爱上了她。如果市长将这种感情付诸行动,将对他的声誉造成灾难性的影响。沙威决心拯救马德兰。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可能搞错了市长的心,更不用说他自己的心了。

Notes

1. 标题出自《仲夏夜之梦》。这可能有点自命不凡,不过也罢。

 

以下是剧中的完整引文(第二幕第一场中海丽娜的台词之一):

 

“最凶恶的野兽也不像你那样残酷。你要逃开我就逃开吧;从此以后,古来的故事要改过了:逃走的是阿波罗,追赶的是达芙妮;鸽子追逐着鹰隼;温柔的牝鹿追捕着猛虎;然而弱者追求勇者,结果总是徒劳无益的。”

 

2. 2. 我希望人物形象的刻画与原著相当,对话听起来也要真实,尤其是在书中出现的场景。为此,我加入了直接来自原著(哈普古德译本)的零星台词。我会在每章的注释中注明哪些台词(如果有的话)是雨果/哈普古德的原作。

 

非常感谢所有留下评论或赞美的人,真的非常感谢!

 

附注:如果你愿意,可以在 @ruedesfillesducalvaire 的 Tumblr 上看到我的 Les Mis-post,或者在 Spotify 上收听我的 Valvert 播放列表。

 

第1章:锋芒两显,心三摇曳

Notes:

(注释见本章结尾)。

 

 

 

 

 

 

 

 

 

 

 

 

 

“侦查员沙威,“马德兰坚定地说,”我听了这妇人的声音;我明白我做的事。” 

 

那个女人蜷缩在警察局的角落里,破烂的指甲上沾满了她疯狂袭击巴马达波时留下的血迹。在场的还有其他人--沙威的几个手下--但他们都是多余的;市长和侦察员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芳汀困惑地在他们之间来回张望。

 

沙威厌恶地说:“但是我,市长先生,我不明白我见到的事。”

 

“那么,您服从就是。”

 

听到市长这样说话,沙威几乎要退缩了:马德兰用这种方式来维护自己的权威,是非常不寻常的。沙威在愤怒之余,几乎为市长终于硬气了一回而感到骄傲。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得寸进尺,但看到不慌不忙的市长勃然大怒的样子,他还是有些兴奋。沙威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件事,当时割风被困在手推车下。马德兰穿着中产阶级的服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绅士,他跪在泥地里,爬到小车下面,震惊了众人......谁能想到一个人就能举起这么重的东西,尤其是像马德兰这样年纪的人呢?而市长的华服又是多么完美地掩盖了他强壮的肩膀和肌肉发达的体格,这一点沙威后来永远也忘不了。

 

从那天起,一个猜疑在沙威心中生根发芽。这并不完全是一种新的怀疑:以前在某些角度和光线下瞥见马德兰时,也曾引发过这种怀疑,但他总是很快就打消了。然而,在推车之后,他确定了。他以前在土伦堡见过这个人。

 

沙威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过市长,这个温和的男人带着温和的微笑,说着毫无意义的客套话。他也许很热情,很温和,但不知为何却很空虚。他似乎只是为了服务他人而活着,没有自己的梦想、恐惧和欲望。他从不感情用事,无论是欢笑还是愤怒。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直到现在,直到沙威胆敢在这位名叫芳汀的女人的问题上反对他。

 

现在,市长的黑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烈火,这是沙威从未见过的。天使般的伪装被打破了: 马德兰毕竟是个人,而且是个可怕的人。现在,他正站在离沙威很近的地方,目光炯炯,下巴微微翘起。沙威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某种奇怪的陶醉感占据了他,催促着他,迫使他一次又一次地与市长较量,随着争论的加剧,他们之间的热度也在不断升温。

 

马德兰先生叉起两条胳膊,用一种严厉的、在这城里还没有人听见过的声音说道:

 

“您提的这个问题是个市政警察问题。根据刑法第九、第十一、第十五和第六十六条,我是这个问题的审判人。我命令释放这个妇人。”

 

沙威还要作最后的努力:

 

“但是,市长先生……”

 

“我请您注意一七九九年十二月十三日的法律,关于擅行拘捕问题的第八十一条。”

 

“市长先生,请允许我……”

 

“一个字也不必再说。”

 

“可是……”

 

“出去!”

 

市长的脸色凶狠无比,第一次,马德兰的五官和冉阿让的五官似乎在沙威眼前凝聚在了一起。不只是一瞬间,沙威发誓他认出了囚犯24601。虽然污垢已除,胡须已剃,但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与他在土伦时所见如出一辙。

 

他找到他要找的人了。

 

当然,他只是向自己证明了这一点--他还没准备好向警察局长报告。但时机总会到来的。

 

他低头鞠了一躬,大步走出房间,感觉到马德兰盯着他的背影。

 

他感到一种邪恶的自豪,因为他激怒了他,点燃了他眼中的火焰。他想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来一次。毕竟,谁知道一个人在盛怒之下会泄露什么罪证呢?

 

 

 

***

 

 

 

当晚,沙威在自己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这场争吵,直到冲突出现了不同的转机:他想象着马德兰低吼着:“沙威,你觉得这个妓女不值得同情吗?我要让你看看娼妓是什么样的。我们走着瞧”。

 

还没等沙威反应过来,马德兰就会把他按在墙上,或弯在桌子上--

 

沙威伸手从睡衣下面摸了一把,狂热地想象着接下来的场景,最后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

 

 

 

蒙特尔-德-尚皮尼街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一些精美的装饰品和一个钟表被盗。沙威去了趟警察局,向办公室里的马德兰报告了这起事件。正是在报告之后,他看到了下一个挑衅的机会。

 

你知道吗,市长先生,“他开口说道,”我想起了几年前的一起类似案件。在迪涅发生了一起盗窃案,我想应该是在主教的家里--”

 

坐在办公桌前的马德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是的,我很熟悉您说的那件事。您不必向我讲述。”他的语气很冷漠,但沙威感觉到了他的戒备。“谢谢您,探长。你可以走了。” 市长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沙威可以走了。

 

“啊,原来您已经知道了,先生。”沙威继续用谈话的口吻说道,没有离开的意思。“一个拿着黄护照的罪犯--那个老傻瓜把他当客人一样接待,甚至让他睡在自己的屋檐下。” 他摇了摇头。“你能想象这种事吗?他很庆幸,那个乞丐只拿走了他的银器,而没有在他睡觉的时候把他的头盖骨敲碎。沙威顿了顿。“您不这么认为吗......市长先生?”

 

马德兰叹了口气。“我不能骗你,探长。”他温和地说。“庇护一个无处可去的人,我觉得这很光荣。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沙威并不准备让步。“那么,这样做对吗?"他问道。“明智之举?我们不要忘记他是个危险人物。一个罪犯。” 

 

“还是一个人,”马德兰疲惫地说。“一个需要有饭吃有床睡的人。一个需要第二次机会的人。” 马德兰望着墙上的十字架。“如果上帝能给他一次机会,他也许会自我救赎。”

 

“就我而言,”沙威反驳道,“当我亲眼目睹时,我会相信救赎。我相信您知道,先生,我曾在土伦监狱服役多年。不过,我还没见过像这样改过自新的人。包里的那些人,是的,你一提起就脸色苍白!也许,你的内心知道你的头脑不愿承认的事情;你的表情显示出你内心的恐惧。那些人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狗。那些人不会改变。”

 

“沙威探长,”马德兰叹了口气,“像你我这样幸运的人,是无法体会到像那些人一样受苦的滋味的--无尽的链球和铁链的重压,鞭子的撕咬,太阳的炙烤,日复一日没有喘息机会的劳作。”市长低声说:“不,你不可能知道鞭痕对一个人的影响,你也不可能对你不了解的事情做出正确的判断。然而,即使是那样一个可怜的人,只要得到怜悯和一点善意,他也会改变的。虽然他在船上劳作了二十年,但他仍然可以改变。只要有机会”。最后这句话说得含糊不清,仿佛马德兰是对自己说的,而不是向对方说的。然后他小声重复道:“必须给他机会。”

 

“20年,“沙威喃喃自语,”事实上,这非常接近事实。” 他仔细地观察着马德兰。“抢劫迪涅主教的罪犯在土伦服刑十九年。他叫冉阿让。”

 

马德兰吞了吞口水,喉咙在领巾下晃动着。

 

沙威继续说 “你说像冉阿让这样的人可以改变 但冉阿让没有变”

 

“你不可能知道” 市长的声音庄重而悲伤。

 

沙威嗤之以鼻 “但您太荒谬了,先生。冉阿让是因为偷窃才进的监狱。十九年后,他离开了布涅,只用了四天时间就再次犯下盗窃罪,而且还是针对给他提供庇护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布衣!当然,好心的主教声称银器是礼物,但那只是装出来的。傻瓜都看得出来。”

 

马德兰一直盯着他,但沙威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后来怎么样了?”市长最后问道。

 

沙威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怎么了,他继续做主教该做的事,只是少了一套银器。我猜他是用手吃饭的吧。”他侃侃而谈。

 

“后来呢,“马德兰带着一丝恼怒说,”冉阿让呢?”

 

“他失踪了,先生,这八年来一直逍遥法外,”沙威回答道。“除此之外,”他盯着市长的眼睛,“我知道的和您一样多。”

 

“那你就无法知道他的灵魂发生了怎样的转变。” 马德兰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这是个相当无力的论点,先生,”沙威严肃地说。“事实上,作为犯罪领域的专家,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转变,也从未......”

 

马德兰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为自己是上帝吗,沙威?”他的声音有些强硬。“你可以窥视他人的灵魂看到其中的奥秘?”

 

沙威忍住笑意。他正在赢得他所追求的奖赏: 马德兰就差没发脾气了。

 

“你不能,"马德兰继续说,语气激烈。“只有上帝才能做到这一点。你不是上帝。你也不是上帝赐予法律和正义的象征,就像你让我相信的那样。你--”他停了下来,呼吸急促。

 

一抹红晕取代了市长脸颊上的苍白,是的,他的眼睛像两块火炭一样灼热。

 

沙威反驳道:“先生,你也不是自以为的圣人。”

 

市长看起来吃了一惊。

 

沙威的心怦怦直跳。马德兰似乎要失控了。

 

然后,马德兰失控了--令沙威震惊的是,他开始笑了。他眼睛里的火光仍然亮着,但已经从愤怒的火焰冷却成了欢乐的炉火。

 

“我们终于找到共同点了,侦查员沙威。”马德兰笑着说。“不,你说对了。我不是圣人。” 他擦了擦眼睛,仍然在笑。“你真会逗我开心。”

 

“也许还没我让您这么生气呢,先生。”

 

市长的脸上依然闪烁着愉悦的光芒,他陷入沉思,目光沿着沙威的胡须顺着下巴的线条,掠过他的衣襟、大衣纽扣、袖口,修长的手搭在手杖的铅头上--总之,马德兰把他从帽子看到靴子,又从靴子看回来。沙威习惯于将探究的目光投向他人,他发现自己并不太喜欢这种反转。他觉得自己暴露了。他抬起下巴,试图忽略脸上的热度。

 

“你让我烦恼,也让我开心,侦查员,”市长最后承认。“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混合体。” 他再次严肃起来。“但是,来吧!让我们彼此坦诚相待吧。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知道你现在更不喜欢我了,在我们为芳汀的事争吵之后。我理解:那是对您尊严的打击,而且是当着您手下的面。虽然我并不为替芳汀说情而道歉 但我很抱歉让您蒙羞了,我并不想这样做。”

 

沙威双手合十。“市长不应当向奸细道歉。”

 

“难道不是吗?”马德兰笑了笑。“如果他想弥补呢?”

 

沙威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该如何面对这个不可能的人呢?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马德兰托着下巴沉思地坐着,看着沙威的脸上闪过几丝困惑和沮丧。停顿了许久,他说:“你更喜欢那时的我吗?”

 

“什么?”沙威勉强挤出一句话,在最后一刻才想起来补充道:“先生?”

 

“你更喜欢我当时的样子吗?”马德兰重复了一遍。“当我严厉地对你说话时?”

 

沙威闷闷不乐地说:“对一个反对您的下属,您的语气是很恰当的,先生;不过,我这样做是在我的权利范围之内,也许是过分严厉了。”

 

“我不习惯用这种口气。恐怕我失态了。”

 

沙威冷笑了一声,随即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马德兰扬了扬眉毛。“继续说。你有话要说?”

 

“只是我觉得你没有。"沙威嘟囔道。

 

“你什么意思,探长?”

 

“以你的力量,先生--如果你真的发脾气了......” 沙威的心怦怦直跳。他在干什么?“我又无礼了。请原谅我,市长先生。

 

他向地板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心怦怦直跳。

 

***

 

 

 

几个星期过去了。

 

值班时,沙威潜心研究滨海蒙特勒伊市市长,一有机会就仔细观察他。

 

同时,在下班时间,沙威逐渐成为24601号囚犯档案的专家。他一直在打听,给土伦监狱写信,做大量的笔记。

 

他把自己对24601号囚犯的记录与对马德兰特异之处的记录进行了比较:右脚的轻微拖曳,市长在法维罗勒进行的调查,他在抬车时表现出的巨大力量,等等。

 

这些细节本身没有任何意义,它们就像星星一样互不关联,但沙威探长开始将它们连成一个星座,而这个星座的名字就是冉阿让。

 

 

***

 

 

 

下一次,当马德兰在他们的会议上开始说一些令人恼火的话时--为一个被抓到污损财产的年轻人争取宽大处理--沙威就会迅速回击,说出一句他敢说的无礼的话,他预料到市长的脸上会泛起红晕,他的眼睛会发热,他强壮的肌肉会紧张。只要沙威能把他逼得够紧,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但马德兰只是眨了眨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人们几乎可以相信,探长,”马德兰急切地说,”你是想激怒我。”

 

沙威挺直了身子。“先生,我是想尽职尽责,伸张正义。”

 

“我觉得你是想激怒我,”马德兰低声说。“我认为你想让我出丑。把我从你想象中的高位上打下来。我有这个权利吗?”

 

沙威哑口无言。市长几乎已经猜到了他隐藏的动机,但真正让他吃惊的是,他意识到这个猜测还缺少一些实质性的因素,而这些因素正是沙威一直瞒着自己的良心,现在却不得不面对的。他为什么要这样诱导市长?在他的记忆中,他又看到了马德兰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一个念头攫住了他,那句话不由自主地跳进了他的脑海:我想看到你爆发。

 

“我想--"他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是想......” 

 

“为了我”,内心深处那个阴险的声音补充道。

 

我想看到你为我而身处怒火之中。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原谅我,”他虚弱地说。“我不会再麻烦你了,先生。” 他溜了出去。 

 

***

 

 

 

沙威终于收集到了他所需要的一切。他没有绝对的证据,这是事实,但他有他的相似之处--多到不可能是巧合--他相信这就足够了。他不能再等了:马德兰开始怀疑他了。除此之外,市长的出现也让他越来越不安。每当马德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沙威就感到一阵晕眩。他迫不及待地想让他离开。

 

沙威写好了给警察局长的信,兴冲冲地签了名,一大早就寄了出去。

 

那天,他步履轻盈,兴高采烈地向市长问好,甚至还询问芳汀的健康状况。

 

市长似乎被他的询问感动了,这让他有些失态,但没关系。冉阿让不过是他钓到的一条大鱼,正要上钩。当然,他不会像渔夫那样感到内疚,即使这条鱼的眼睛异常柔和而富有神采。

 

在接下来的几天和几周里,春天降临了滨海蒙特勒伊镇,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和鸟鸣声。沙威的好心情丝毫未减。他即将逮捕他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什么能让他扫兴。他对市长更有耐心了,对所有人都更有耐心了。沙威神情的突然转变在滨海蒙特勒伊的警察队伍中传为佳话。他的部下们为此开起了玩笑,为沙威的转变提出猥亵的理由,低声谈论着妓女的名字。

 

与此同时,市长显然把沙威不经意间问起芳汀的问题当成了真正的关心,也许是改变了主意,并开始提供她的最新情况。没过多久,马德兰也开始断断续续地向他讲述芳汀的一些往事。沙威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流露什么情绪,但他听得很认真,这似乎让市长很满意。

 

有一次,马德兰让沙威去医院录一份口供:一个病人袭击了一名护士。

 

一进病房,沙威不禁注意到病床上熟睡的芳汀,他不得不承认,她和几周前他逮捕的那只张牙舞爪的悍妇不太一样。她的嘴紧闭着,面容安详,他看出她还很年轻,脸上的皱纹不是岁月的痕迹,而是苦难的痕迹--他现在清楚地知道她是怎么受的苦,受了什么苦,因为市长已经向他描述过了。

 

尽管如此,法律就是法律。

 

沙威转向带他进来的修女。“修女,这就是袭击你的病人吗?”他问道,同时朝熟睡的芳汀做了个手势。她毕竟有过暴力史。

 

“芳汀?”修女震惊地叫道。“哦,不,绝不是芳汀!芳汀是我们的天使。”她温柔地注视着熟睡的女人,然后去调整她的被子。“探长先生,她只想看看她的小女儿,”修女一边抚平芳汀的被子,一边摸着她的额头,说道。“这是她唯一能说的了。我祈祷这一切都能实现。上帝保佑......” 她划着十字。

 

沙威心不在焉地完成了医院的工作。

 

至于马德兰--不,是冉阿让--对芳汀的关心显然只是他狡猾伪装的另一个方面。沙威不会被那双温柔的眼睛所迷惑。

 

Notes:

第一个场景中的所有对话都直接来自原著第一卷第五册第十三章,就像这段描述一样:“马德兰先生叉起两条胳膊,用一种严厉的、在这城里还没有人听见过的声音说道。”

 

我有时会使用一些法语片段来增添风味,虽然不一定要理解它们的意思才能更好地理解故事,但以下是本章中使用的法语片段的翻译:

 

- Savez-vous = 你知道吗

- Fantine est notre ange = 芳汀是我们的天使

 

 

译者注:

首先未授翻致歉,这是我第一次翻译同人文,如果引发不满的话请联系我,我会立即删除。

有关引用仲夏夜之梦的部分我采用的是朱生豪翻译的版本,有关悲惨世界原著的是李丹,方于译版。

而法语片段我使用了我在哈利波特中看到的变化字体和使用斜体的方法。

前言提到哈普古德译本是指Isabel F. Hapgood,悲惨世界英译者之一。她翻译的版本被收录在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最经典英语文库”系列中。

欢迎捉虫和评论,这对我非常有帮助。

乌头拌饭

模拟游戏人物待机界面画的,补帧补的头痛

模拟游戏人物待机界面画的,补帧补的头痛

亲爱的萨妮
是为cp31准备的柄图!本来想...

是为cp31准备的柄图!本来想做浮雕木质小饼干的,结果来不及了!!只能改成吧唧类制品😢

是为cp31准备的柄图!本来想做浮雕木质小饼干的,结果来不及了!!只能改成吧唧类制品😢

Vecanoo

【瓶黑瓶】偷渡客8

*七十年代盗墓活动,好像年更,不过快结束了,四月份吧

幸亏我没开口叫。

首先,一条蛇开口叫也叫不到人来保护,其次,黑瞎子几乎贴在棺材上,勉强保持肌张力没有栽倒,这导致我现在这个位置一张嘴就是棺材表面,就算这东西毒不倒我,舔一嘴陈年老灰也够我恶心半天。

况且此时我眼前这棺表面黑亮,像是有一层油脂沉积,显而易见这种油脂的来源肯定不是一口无机物制成的棺材。

经常盗墓的朋友应该知道,尸油有独特的味道,每一个闻过的人都能记一辈子。

但我现在是一条蛇,我很难说我现在闻到的味道是什么,因为这可能是我个人的脑补。我看着我的信子吐出去碰到那东西以后冷静地安慰自己。

短短几秒钟后我成功冷静下来,随后我...

*七十年代盗墓活动,好像年更,不过快结束了,四月份吧

幸亏我没开口叫。

首先,一条蛇开口叫也叫不到人来保护,其次,黑瞎子几乎贴在棺材上,勉强保持肌张力没有栽倒,这导致我现在这个位置一张嘴就是棺材表面,就算这东西毒不倒我,舔一嘴陈年老灰也够我恶心半天。

况且此时我眼前这棺表面黑亮,像是有一层油脂沉积,显而易见这种油脂的来源肯定不是一口无机物制成的棺材。

经常盗墓的朋友应该知道,尸油有独特的味道,每一个闻过的人都能记一辈子。

但我现在是一条蛇,我很难说我现在闻到的味道是什么,因为这可能是我个人的脑补。我看着我的信子吐出去碰到那东西以后冷静地安慰自己。

短短几秒钟后我成功冷静下来,随后我发现这并不源自我经验积累后的成熟心态,而是因为黑瞎子的体温低得可怕,简直超出活人的体温范围,基本等同于一具没凉透的尸体,让我这种冷血动物活动能力都开始下降,再下降几度怕是要冬眠。

我正缓慢思考黑瞎子为何如此,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挣扎间看见是张起灵把我从黑瞎子怀里掏出来塞进自己怀里,挣扎的心忽然就弱了。

从各种角度来看,呆在张起灵怀里比呆在黑瞎子怀里都好许多。

体温回升,我开始仔细观察面前这口棺材。

张起灵手里的指南针指示棺椁位于墓室东南。东南在风水学中是地户方位,对应的是冬至当日日升的方向,乃地狱五鬼进退之所。把棺放在东南角上怕是想让里面的东西沟通阴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然而这墓搞得我上下都分不清,重力是不是向着地心我都不知道,指南针的磁场也不知道对不对,东西南北想也是白想。

面前这棺椁要比寻常更大,长短足有丈许,高度也到人肩膀以上,却只看出一层来,材质辨识不清,表面又黑又亮好像浇了层石油。棺盖被动过歪过一寸,留下一道一指宽的缝隙,手电筒照进去反光极强,看不清里头是什么。

张起灵伸手触摸棺壁,抹到一手黑,又凑在鼻子边闻,判断无事后猛然拽住黑瞎子后颈衣领,拖着往后一甩扔到离棺两三米的位置,黑瞎子自己栽歪着摊在地上,生死不明。

张起灵则收手对身边两个人使眼色。

张海客和中年人看来也是资深瓶语解读者,两人迅速分列棺椁两侧,张起灵自己站到头侧短边,站定后三人直接动手,一把推开盖子。

一股熟悉的诡异气味扑面而来,我跟着张起灵看向棺内,里头一汪看起来黑漆漆的不明液体,随着外部震动浮起涟漪,没看到尸身。

这是那个人型生物身上的气味。

没等我想明其中关窍,中年人走到黑瞎子身边蹲下拿住黑瞎子的手腕,手指压在脉上,抬头对张起灵说:“他的毒发作比预期快,要不行了。”

我说黑瞎子怎么越来越凉,原来是真要凉了。

张起灵听了这话迅速跳起跪到推开一半的盖子上,直接把手伸进液体中搅拌,很快他双指捏着一块黑色碎片上来,那块不到一元硬币大的碎片出水以后却瞬间活了一样,吸附在张起灵手上好像蚂蟥在吸血。

张起灵从腿上拔出一柄短匕,用匕首尖把那块东西贴着皮肤割下来挑起,捏着匕首走到黑瞎子身边蹲下,左手把黑瞎子嘴巴捏开,右手匕首直接往黑瞎子嘴里送,把那块黑色不明物塞进去后,左手手动把嘴捏闭起来。

很快黑瞎子嘴角渗出黑血,昏迷中眉头皱起。见人吐血,张起灵将黑瞎子一把抱起塞进棺材里,见黑瞎子入水后安稳飘在液体上,又把手伸进去把黑瞎子的头压进液体中,黑瞎子被他压住疯狂呛水咳嗽,水泡音混合着金属质感的咳嗽声在墓室中反射增强,听着简直就是虐杀。咳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干脆彻底消音,连水声都听不见。

中年人盯着手表等待五分钟后把看着已经没气的黑瞎子手腕捞起来再次号脉,随后对身边的张起灵说,“好了。”又把黑瞎子的手摆回棺里。

他们张家好一向就是这么个好法,我也熟悉,真是好好好。

张起灵闻言伸手抠出他嘴里那块黑色东西,任黑瞎子躺在液体上安稳漂浮,自己则对身边的张海客说:“把残骸放回来。”

这残骸大约是指之前那人形怪物的残骸。

要说张家做事说讲究也真算讲究,用炮轰人家又帮人家把尸收好,逻辑合理中透露出一丝怪诞。

但是我完全没有如何下来的记忆,张海客要怎么回到之前残骸所在的位置我也不知道。

这群人又有事瞒着我。

张海客转身离开没多久,忽然水声响起。我抬头正看到黑瞎子从那口高高的棺中探出头来,对着我张开嘴一口呕吐物喷出来,我吓得直往后缩,幸亏张起灵反应迅速退开两步让我幸免于难。

黑瞎子经历一阵将近三分钟的剧烈呕吐后自己扒着棺材爬出来,好不容易翻下来以后脱力坐在地上,仰面朝着张起灵一笑,以奔雷之势搂住中年人的腿,抬头对中年人说,“没弄死我很可惜吧~”

张起灵看向中年人,中年人面色不改,甚至带着一丝无奈,弯下腰手伸到黑瞎子抱着他腿的手腕处抠进去给人把脉,开口道:“神志有损。”

黑瞎子坐在地上抱着中年人的腿咯咯笑,笑完说:“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家族长什么人?”

墨镜不在脸上,一双桃花眼邪里邪气,在暗处也发亮,看着确实有点神志不清。

中年人直起腰看向张起灵,张起灵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突然动手袭向中年人脖颈,黑瞎子一惊,立刻撒手,连滚带爬躲到十几米开外。

张起灵出手便是杀招,对方立刻侧身躲过,看向张起灵的眼神满是不解。

我装过很长一段时间,深知伪装的最高境界是装起来自己都深信不疑。我在经历蛇毒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洗脑自己就是个神经病,导致现在也带着神经病的气质,其实我是个正常人。

不像黑瞎子,他神经病深入骨髓,我怀疑他不是装的,是天生的。

中年人显然自己都信了自己对张家忠心不二,那幽怨的表情真是窦娥都不如他冤。

只是黑瞎子和张起灵显然有备而来,不是他装就能躲开的。

据我所知张家内部清扫相当残酷,如果中年人真有问题,那结局必然相当惨烈。

张起灵跟黑瞎子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里他们打过许多暗号,我虽然一个都没看懂,但是他们必然也不是闲来无事用暗号交流。

而且黑瞎子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现在逐渐有些相信,黑瞎子用的是电子表,而其他人戴的都是当时主流的机械表,机械表因为外界环境变化走表不准十分常见,我因为当时的环境变化甚至丧失意识,那么黑瞎子说他那表时间最准的可能性确实比较大。

而这人很可能在当时有些特殊发现。

黑瞎子说他们全都晕了,但是谁第一个醒来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昏迷更是不得而知,张海客甚至知道要如何回去。

我晕了短短二十几分钟,就好像错过了所有重要信息。这帮比貌似趁我晕倒玩谁是卧底,公投结果是中年人。

思考间中年人已经被擒趴在地上,张起灵的膝盖压在他脖子上,打斗过程很精彩,结果则毫无新意。

黑瞎子见这边战斗已经结束,又施施然湊回来,走到中年人脑袋前面站定,弯腰俯视开始装逼,“说实话你杀人技术不错,只是用在了错的人身上。”

中年人对黑瞎子这番发言理都不理,只是问张起灵:“族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黑瞎子没等张起灵说话,抢先开口,“怀疑你才把你带过来的,你说我中毒已深需用这吸血的虫子解毒,让你们族长把我扔进去当药引,看我在里面一直生机未断又要顺便斩草除根。”

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根寸长银针摆在眼前晃啊晃,“这针如果不扎在我手上你们族长还能再让你多活一段儿。你啊,就是太贪,光得了药还不够,还非想要我的命。我要是死了,谁替你们族长暖床?”

中年人闭上眼沉默片刻,再睁眼便不装了,对张起灵说:“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反正要死了,我可以多说点东西。”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样的信息是我关注的重点,我正准备听些家族斗争中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当,只听见张起灵开口问道:“怎么救他?”

中年人听完那张一直保持严肃的脸竟笑了,看向黑瞎子说:“你说的没错,你要是死了怕真没有人替族长暖床。”

又对张起灵说,“你这问题太难,他身上毒叠着毒,实在太费劲,如果有良医肯帮他好好调理他又能听话,或许二十年能调理个七七八八。他的问题是活不过二十年,要想给他续命免不了再找点毒给他用,前功尽弃。就像今天,毒和命都已经给他续上了。我扎的那针又给他埋了新病根,虽然他自己很快把针拔出来了,但阳气外泄他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张起灵听后沉默。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黑瞎子倒不是很丧气,只是瞧着张起灵这副模样谁都忍不住有点怜惜之情,“人老了本来身子就不好,我活得很长了。”

张起灵低下头不看黑瞎子,声音低沉问中年人:“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话音落下后是漫长的沉默,中年人脸贴在地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抬头时地上却隐隐有反光,他看向黑瞎子开口,声音哽咽:“你要是能够承诺在你活着的时候好好照顾族长,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黑瞎子很显然没想到这人最后说这样一句话,一时间没有回答。

我也没想到。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不知道他跟张起灵是什么关系,或许中年人从小看着他长大,以前也曾抱着他给他发糖吃,而如今这种情势却把这两个人一起架在火上烤。

很快黑瞎子反应过来,蹲下来从侧面伸手捏住中年人的喉咙回答:“好。”

没等他动手将人扼死,骨节碎裂的声音响起,他猛然抬起头,张起灵的脸就在他面前不足二十厘米,面无表情,如死水一般安静。

张起灵将中年人的颈椎向后拉出后掐碎又按回原位,现在人已经死透。

随后张起灵站起来,黑瞎子也站起来,谁也没说话。

夜色之莲

捞捞乙申师兄弟官方粮

太乙和申公豹这组其实官方发的互动还挺多的,为了找点乙申粮我翻了官方微博所有的图片,建个合集总结一下。

[图片]

首先整个电影系列最重要的六名角色:藕饼李殷乙申这六人都是一阴一阳成对的角色。(偷偷说一句这六张角色海报简直是绝美,是我目前最喜欢的官图)藕饼灵珠和魔丸同源不用说了,李殷是真正的官方cp将军夫妇,而乙申则是同门师兄弟一明一暗。魔童电影很喜欢用这类两位一体的角色塑造方法,很多重要角色都是成对的,甚至连一些配角也是如此。比如一部里结界兽是一对的,二部里鹤童鹿童是典型的金童玉女座下童子,申小豹和申正道父子一老一少,就连骷髅山石矶娘娘都有个铜镜做闺蜜,土拨鼠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体型一大一小...

太乙和申公豹这组其实官方发的互动还挺多的,为了找点乙申粮我翻了官方微博所有的图片,建个合集总结一下。

首先整个电影系列最重要的六名角色:藕饼李殷乙申这六人都是一阴一阳成对的角色。(偷偷说一句这六张角色海报简直是绝美,是我目前最喜欢的官图)藕饼灵珠和魔丸同源不用说了,李殷是真正的官方cp将军夫妇,而乙申则是同门师兄弟一明一暗。魔童电影很喜欢用这类两位一体的角色塑造方法,很多重要角色都是成对的,甚至连一些配角也是如此。比如一部里结界兽是一对的,二部里鹤童鹿童是典型的金童玉女座下童子,申小豹和申正道父子一老一少,就连骷髅山石矶娘娘都有个铜镜做闺蜜,土拨鼠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体型一大一小。预计第三部还有金吒和木吒兄弟俩。这类对立角色的塑造方法常见但好用。即增加了角色立体性,也让角色互动更有趣。(可能这也是魔童的cp都这么好磕的原因吧,果然好的作品cp无论怎么磕都好磕)

官方发微博的时候也经常把这六位角色按组合排列,乙申往往挨在一起,比如这几条。

第一部官方在七夕发了个视频,大概是太乙和申公豹因为七夕的时候没有对象,只能给自己徒弟打电话聊天。(既然你们师徒四个都是光棍,不如内部解决吧正好)


饺子导演画的破亿海报里也常有乙申师兄弟二人专属互动,从第一部就开始了。

第三张海报应该是用的他们徒弟哪吒和敖丙的梗吧,乙申二人分别替代了他们徒弟的位置。这张我又磕到了又好笑的不行🤣(饺子太会玩梗)

天尊也怪不容易的,把这大胖小子和小豹子两个徒弟培养起来。乙申师兄弟二人在玉虚宫应该经常在一起做任务和接受师尊教导,日常里关系挺好的。官方绘本《三界往事》里申公豹也是毫不客气的指着师兄太乙斥责他天天喝酒不努力修炼,阐教将来要完蛋。太乙被师弟骂了也毫不在意,只是说着是是是哄着师弟。两部电影里申公豹对其他人基本上都比较守礼节疏远,但是对太乙态度就很放松自然,毫无距离感,一点也不内耗。还会叫太乙外号“死胖子”(关系得很铁才会叫外号吧,从来没见过申公豹和别人讲话这么随意。人会下意识的在自己有安全感的对象面前吐露心声和展现自己压抑的一面)

然后是师兄弟两人去看电影的海报,饺子在第一部就画了这个梗,第二部又画了,简直是call back狂魔。其实第二部最震撼人心的申公豹跃上天空独自对抗千军万马镜头,何尝不是对第一部结尾太乙义无反顾的冲入天雷中,牺牲三花聚顶和几百年道行保下藕饼场景的call back。太乙付出道行保下了两个徒弟的神魂,而申公豹则牺牲自己保住了李殷夫妇。师兄弟两个人的牺牲换来的都是剧情中最重要的破局关键。如果第一部哪吒和敖丙没了,那陈塘关和东海龙族绝对势不两立不死不休了。而第二部如果李殷没有活下来告诉哪吒真相,恐怕邪恶水蜜桃的计划就成真了。也许饺子导演想表达的是太乙和申公豹师兄弟二人表面上一明一暗,一正一邪对立,但他们的灵魂底色是相似的,都是愿意为他人牺牲和付出的勇敢者。我大胆预测第三部会有师兄弟重归于好,二人相视一笑后背对背肩并肩对抗浩荡敌军的镜头作为前两部的call back结合。也许太乙会说师弟小心点,别被敌人伤到了。申公豹会回答说死胖子我好得很,先担心你自己吧。实际上二人在作战时都在用心保护对方。毕竟是一起修炼多年的师兄弟,该死的默契(做梦.JPG,当然如果第三部饺子不是这么拍的,也别回来打我hhh)

近些年的作品中申公豹这一人物逐渐从纯反派变为较正面复杂的形象,但是魔童电影塑造的申公豹应该是最立体,最让人震撼的。申公豹何尝不是像他徒弟敖丙一样逆天改命,重塑形象了。(饺子导演给豹子拉的太乙真人的cp也是我见过的申公豹相关cp里最阳间的。谢谢饺子🥟)

乙申两人看电影座位一直是挨着的,第二部海报还强调是申公豹买的票,太乙还抱怨申公豹座位没选好。你们俩关系是不是好过头了)

😂两个师傅争论自己徒弟(孩子)才是最优秀的吵的不可开交,二个徒弟在背后无奈的看着自己家师傅像小孩一样吵架。(你们师徒四人把日子过好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官方其他的一些海报贺图里乙申两人占位也经常挨在一起。

最妙的是官方的这张春节贺岁电影海报,乙申你们俩明明不是一个阵营的,但是太乙还给你师弟端饺子。然后申公豹还表情挺得意的伸筷子去夹师兄端过来的饺子🥟。豹子你克制点啊,你爹申正道在旁边站着呢,怎么当着你爹的面和师兄这么理直气壮的偷吃饺子啊(狗头),你们俩演都不演了是吧😏



傷心小眼睛

推上粉絲點圖指定的角色,想到之前看過的醍醐影片給他們套一下~

推上粉絲點圖指定的角色,想到之前看過的醍醐影片給他們套一下~

Hi Mr.Light

论买到盗版游戏的斯库瓦罗小伙到底看到了什么

:S公炒俩菜给自己吃

:请务必自行避雷!

:⚠️右位单性转预警

P1-P2是本体

P3是P1透明底,做表情包很萌‎(´ސު`)

题外话:原本想313画完当生贺,没画完……心说那就314当白情贺图,没画完……好吧,那就直接315消费者权益日Let's谨防诈骗!

PS:tag我按自己理解来打,有问题请告知ww


论买到盗版游戏的斯库瓦罗小伙到底看到了什么

:S公炒俩菜给自己吃

:请务必自行避雷!

:⚠️右位单性转预警

P1-P2是本体

P3是P1透明底,做表情包很萌‎(´ސު`)

题外话:原本想313画完当生贺,没画完……心说那就314当白情贺图,没画完……好吧,那就直接315消费者权益日Let's谨防诈骗!

PS:tag我按自己理解来打,有问题请告知ww


考試要到了好焦慮

【授翻(续)/悲惨世界】星光映照 AROS 67

ch67 军官与绅士


“你在我的心中开辟了一方天地,而我曾以为那里无法再容纳任何事物。你让花朵在我堆砌尘土与顽石之处绽放。”

-Robert Jordan

***

自那久远到几乎难以想起,年幼时蜷缩在母亲怀里取暖的记忆以来,Javert从未在醒来时有人陪在身边的经历。这是一种奇特且全新的感受。

Valjean在睡着时一只胳膊搭在了Javert的胸口上,现在也保持着原样。那人蜷在被褥下,靠在枕头上的头朝着他,仍在熟睡。清晨的阳光经右侧的窗户洒落,为他那忧郁且平稳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他的白发在光中宛如浮云。

Javert盯着他良久,看着他起伏的胸膛,端详着长...

ch67 军官与绅士


“你在我的心中开辟了一方天地,而我曾以为那里无法再容纳任何事物。你让花朵在我堆砌尘土与顽石之处绽放。”

-Robert Jordan

***

自那久远到几乎难以想起,年幼时蜷缩在母亲怀里取暖的记忆以来,Javert从未在醒来时有人陪在身边的经历。这是一种奇特且全新的感受。

Valjean在睡着时一只胳膊搭在了Javert的胸口上,现在也保持着原样。那人蜷在被褥下,靠在枕头上的头朝着他,仍在熟睡。清晨的阳光经右侧的窗户洒落,为他那忧郁且平稳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他的白发在光中宛如浮云。

Javert盯着他良久,看着他起伏的胸膛,端详着长年累月的艰辛和忧虑在他脸上刻下的细纹,眉头和眼角的皱褶,年復一年在烈日下劳作晒成的黝黑肤色从未完全褪去——以及他鼻梁上那淡淡的雀斑。

Javert见过Valjean无数次,但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未真正看清他。

他们竟会走到这步,实在叫人奇怪。不仅因为他们的过去,更因为他们二人似乎都未曾经历过、甚至未曾想象过会与他人建立这样的羁绊。Javert肯定从未预见过未来会发生这样的事,也没有去考虑。而Valjean……好吧,或许Valjean从来没有被真正给予过机会。

他们昨夜都喝得有些醉,所以Javert对他醒来时的情况感到有点儿讶异。然而,尽管酒意已尽,他的心意却未曾改变。他对这一切并不感到后悔。他只是从未预料到。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这份亲密,这些感受——但他似乎很久以前就抱有这种情感,只是没能看清它的本质。

因为从未拥有过,Javert也不曾察觉,更不曾明白,这段友谊是何时悄然转变为爱意。他不知二者之间的界线,也不知他们究竟在何时跨越了它。可那又如何呢?他认为无关紧要。如今,他无意放弃他们之间的一切。

Javert发现自己无法克制地想要用手指抚摸男人的头发。他尽可能轻手轻脚满足自己的愿望,不愿惊扰对方的。

Javert发现Valjean的头发下隐藏着一条伤疤——细长而微微凹陷。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它们。他希望自己能骗自己,那只是剃刀钝了留下的印记——监狱理发师常用的那种——但这些疤痕太深、太长,任他如何说服自己,也无法掩盖它们真正的来源。

土伦的狱卒确实很残暴。

过了一会儿,Valjean睁开眼睛,仍旧睡眼惺忪,而Javert的手依然停留在他的发间。他们的视线终于交汇。“我在做梦吗?”他喃喃自语。

Javert打量了他一下。然后,他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不是。”

“谢天谢地,”男人叹了口气。随后,他看上去心满意足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又沉沉睡去。

Javert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困惑,然后无声地笑了起来。他继续注视着他,嘴角挂着一抹温柔而愉悦的笑容。

Valjean究竟渴望了这个多久,却从未向任何人提起?

Javert悄悄地接近,用下巴靠着Valjean的头。他伸出手臂环住他,手停留在他肩胛骨之间,把他拉近,直到能隔着衬衫感觉到男人呼吸的气息,感受他的每一次心跳。

Javert静静地看着他,发出一声长叹,一缕白发轻拂过他的嘴唇。他若有所思地躺在那里,感受着这份温暖,珍惜着这份新奇而美好的体验。他的心中涌起了某种保护欲。

他想起了Valjean这些年来为了他人,为了他所牺牲的一切。想到那人曾多次放弃自我的安稳,对于命运的打击毫不反抗,只为了不伤害即便那些乐意看到他身陷囹圄的人。

他真是个好人,Javert心想。好得令人难以置信。

为何没有人发现过这一点?为何这么久之后才有人认清他的真实面貌?他是一个温柔而无私的灵魂,即便世界给予他的只有伤痕,他仍未曾停止过善良。他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苦难,孤独地活着,被人误解——尽管如此,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倾尽全力去帮助身边的人,即便这些人很少感激过他。

这真是讽刺,Javert沉思道,自己竟然是第一个意识到Valjean的美德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在Javert让他经历了这一切之后——经过几十年的迫害和折磨,曾经确信那人恶行昭彰——而现在他亲吻Valjean的额头,将他拥入怀中。如今他愿意付出一切来保护他,抚慰他,让他感到安心,向他——以及全世界——证明他的价值。

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那人的太阳穴,而Valjean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微微蜷缩在他身侧,仍沉浸在梦乡之中。

Javert平静地低头看着他,全身充盈着满足感。他感觉自己捧着全世界。他闭上眼睛,将嘴唇贴在对方的发间。轻轻抚过他的发丝,然后一次又一次地亲吻他,温柔到让它们仿佛融为一体,化作一个永无止境的吻。

Valjean深吸一口气,朦胧地叹息了一声,眼睫颤动,缓缓睁开双眼。他半睡半醒地向Javert望去,一头雾水。

“早上好,”Javert低声说道。

那人迷茫地看着他。片刻之后,他突然清醒过来,眼睛倏地睁开,脸涨得通红,抬头惊恐地看着他。

“哦——”Valjean看上去震惊不已,“天啊——”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那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脸红得像甜菜一样。“哦,天啊,”他重复道,慌乱地坐起来,手忙脚乱地试图挣脱被子。“你——我——昨晚真的——”

Javert呻吟一声,像一具从石板上弹起的尸体般坐了起来。“考虑到事情的始末,感觉我才是那个该惊讶的人,”他说。

Valjean无助地继续盯着他,满眼惊恐。“所以我们真的——”

“没错。”

“而且我告诉你——”

“是的。”

“而你不会——?”

“不会。”

Valjean似乎反应不过来。他的目光飘忽不定,无法聚焦,嘴巴仍微微张开,像是在努力消化眼前发生的一切。“天啊,”他低声说道。然后他倒回床上,僵硬得像一块木板,双手放在胸前,直盯着天花板。

Javert也跟着仰躺下来,面无表情。“所以,”他说道。“事情就是这样。”

Valjean仍旧不知所措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俩都默默地盯着天花板,一个满脸震惊,另一个则露出了坦然接受的表情。

几分钟过去了。

最终他听见Valjean细小而紧张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你真的爱我?”它问道。

“嗯。我还没把你从床上扔下去,对吧?”

没有回应,于是Javert转过头,发现Valjean的眼中充满泪水,带着一种绝望的眼神。“哦,”Javert说。显然,这个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有多真诚——或者说,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别这样,”Javert 低声说,伸出手捧住Valjean的脸,将他的头发往后梳,然后俯身在他的额头上缓慢而庄严地吻了一下。

Valjean闭上眼睛,颤抖着吸了一口气。

Javert见状,更进一步地动作,在这里吻一下,那里吻一下,直到最后吻到了Valjean的唇上。

此时Valjean已呆在原地泪流满面,欣然地迎接这个吻。他喉间溢出一声细小的呜咽,那声音如火般点燃了Javert的心。

“你昨晚真的醉到——” Javert边亲边问道,“——连这些都不记得了?”

“不,”Valjean辩解道,“只是,我不敢奢望这是真的!我以为那肯定是场梦——你永远不可能回应我的感情——”

“好吧,你看,”Javert说,“你犯了个大错。”

Valjean眨了眨眼睛,盯着他一会儿,然后笑了出来,接着又是几声笑。“这不是梦,”他暗自笑着,把脸埋在Javert的衬衫里,紧紧抱住他的腰。“这不是梦……”

“不,”Javert低声说道。“Je suis là.”

男人笑着,眼中涌出了泪水。然后,笑声嘎然而止,而Valjean紧紧地抱住了他,额头则紧贴着他一边抽泣着。他手指紧攥着 Javert背后的布料,双臂牢牢地环住他,仿佛将他的生命寄托于此。仿佛只要Valjean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

或许,Javert反思道,在某些时刻确实如此。

Javert在这热烈而又充满爱意的拥抱中放松下来,用怜惜的目光看着在他下巴下的那片白发。他能感觉到Valjean在他怀中颤抖,身体僵硬,不时压抑着一声嘶哑的、哽咽的喘息。

Javert缓缓伸手揉了揉男人的头发,蜷缩在他身边,把头靠在Valjean的头顶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着那淡淡的薰衣草香,带着一丝疲惫地叹息。两人把对方拉得更近。

“我在这里,”Javert轻声重复道。

“你在这里,”男人自言自语道。

他们就这样久久相拥,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微尘在光影中起舞。

一种满足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流动着,让Javert贪婪地沉浸其中。如果在这张床、在这个需要他关注的拥抱之外,世界依然在运转着,Javert也不想回去。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就这样躺在那里直到时间的尽头。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Valjean开始低声笑起来。

“怎么了?”Javert含糊地问道。

“我爱你,”男人说道。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还有些许难以置信。

“嗯,”Javert哼了声。

“而且你也爱我!”

“没错。”

Valjean突然睁大了双眼。“哦,”他说,“天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Javert停下来思索片刻。“先吃早餐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

在盥洗室的私密空间里,Jean Valjean进行着每日的洗漱。这是一个熟悉且让人平静的习惯。但今天,他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怪异。从昨晚的宴会开始,他就没有离开过Javert的身边,根本没有机会去消化所发生的一切。而现在,自那以后,这是他第一次能够独处。

他一边洗脸,一边思考着现在的情况,用毛巾擦了擦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若有所思地叹了出来。当重新睁开眼睛时,他望着洗手盆上方那面精致小巧镜子中自己的倒影。

他就这样看着。

面前的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然而,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概念还是很让人陌生,因为这个人拥有了一切。这是一个幸福的人。

镜中之人有着雪白的头发,脸上横着皱纹——他皮肤黝黑,眼睛有着白兰地般的颜色——他是一位受敬重之人,一位受爱戴的父亲,而且很快就要当祖父了。他是一位企业家,一位资产阶级——是国民卫队的一员,是法国荣誉军团的骑士。

镜子里的怎么会和他是同一个人呢?Jean Valjean只是个农民。Jean Valjean曾是个苦役犯。Jean Valjean在监狱里待了二十年。Jean Valjean——那个孤儿,那个可怜虫——从来不是谁的爱人、丈夫,甚至是朋友。

然而他站在这里,而他眼前的这个人……丝毫不像一个有着如此不堪过去的人。

Valjean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倒影,寻找着某种答案。

昨晚,他摸着玻璃一边想着,Javert曾抚摸过这个男人的脸颊。Javert曾吻过这个男人。Javert曾将他拥入怀中。

Javert究竟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当Javert望进他的眼睛时,又感受到了什么?

他想知道,Javert真的也抱有和他同样的感觉吗?那个曾经看起来如此冷酷无情、无欲无求的男人,真的能拥有如此深沉莫测的爱吗?更不可思议的是——尽管这看起来令人难以置信、讽刺又荒谬——他爱的那人竟是Jean Valjean?

仅仅是这个念头,就让他浑身颤抖,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席卷而来。

Valjean一生中从未被这样爱过。从未想过会被这样爱着。一直到现在才知道有这样的爱存在。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对Javert的感情时,他几乎无法想象,这样一份如海洋般深不见底而绝望的渴望,竟然能得到回应。

然而,Javert吻了他。Javert没有赶走他。Javert让他睡在自己身边。

甚至此刻Javert还在门外等着他。

这是真的吗?这真的是现实吗?

一股战栗袭遍他的脊背;他的手猛然掩住自己的嘴。泪水开始夺眶而出。他用手指紧紧捂住唇瓣,强忍着那颤抖的呜咽。

他竟会被人如此爱着!这并非他因孤独而产生的幻想!在这么多年之后,他终于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人——在无数个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的夜晚之后!这分情感将他淹没。

他怎么能不仅被爱着,而且还是被那个他最意想不到的人所爱——而这个人,尽管命运捉弄,竟始终与他的生命交织至今?他们曾经如此对立,如今却能填补彼此灵魂中的空缺,仿佛这是他们命定的归宿?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但它确实是!这才是最让人难以相信的。

他已经孤独地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而现在……

一声压抑的呜咽从他唇间泄出,第二声则哽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笑。他难以置信地笑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用手背擦去泪水,眼前的倒影就像是一个他乐于认识的陌生人。

***

Valjean回来的时候,Javert正在给炉子添柴火。他单腿跪在炙热的炉灶旁,袖子挽起,头发随意地编成一条松散的辫子,额头上闪着细小的汗珠,火焰的光辉在他眼里跳动。

Valjean停在门口,恍神地看着他。他不确定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Javert只穿着衬衫。或许是Javert正在给他热咖啡。即便衣冠不整,Javert看起来却格外美好。Valjean看着他就觉得脸上微微发烫。

能看着他做这些日常的小事,感觉很特别——了解他的早晨习惯、一些小习性——像是他专注时那平静而严肃的神情,全然不知自己正被人注视着。Valjean由衷认为自己能获得这份亲密是一种恩赐。

Javert关上炉门,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下,吃惊地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啊——”他向下扫了一眼,然后迅速移开,一只手举到嘴边,仿佛要掩盖一声咳嗽。

他突然意识到——难道Javert脸红了?

他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觉得尴尬?或者,Valjean想着,Javert现在也是因为见到他而感到心慌意乱?

不过在能对此说些什么之前,Javert就清了清嗓子,转身回到炉子旁,取下咖啡壶,忙起来准备咖啡。“你要不要……呃,吃点烤面包?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从楼下厨房顺一些上来,而且储藏室里通常还有果酱或者黄油。”

“听上去挺好。”

这并非Javert第一次给他做早餐,但这种像是家庭气氛的感觉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那我去去就回,”Javert说完便走了出去,完全不给Valjean回话的机会。

Valjean在空荡荡的公寓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他瞥见了自己的领带,便把它拿起来系上,笨拙地打着结。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脆弱且衣着单薄。他的外套挂就在门边的钩子上,所以他伸手准备去拿——但他又想到,如果他穿上外套,Javert可能会觉得他也应该穿上。不知何故,这个想法让他收回了手。

Javert很快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盘面包片,手臂下还夹着几只小果酱罐。但他太专注于手上的东西了,以至于一开门差点撞上Valjean的脸,惊得猛退一步后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靠近。

天哪,Valjean意识到,这个人真的在脸红!远看很难察觉,因为他的肤色较深,但棕色的脸颊上确实透着一抹红晕,连鼻尖上也泛着淡淡的绯色。

Javert低声道歉,绕过他跑回厨房,把食物放在柜台上,往两个相同的杯子里倒咖啡。“加糖吗?”他僵硬地问。

S’il vous plaît.。”

Javert焦躁地舀起糖放进咖啡里搅拌均匀,然后头也不抬地把它推到柜台对面。紧接着他从橱柜里翻找出一只煎锅,把面包放进去。他看上去手忙脚乱。

“Javert,”Valjean悄悄走到他身边问道,“你还好吗?”

“什么?当然,”Javert说道,试图往锅里塞进第三片面包,但明显放不太下。他话说得太快了,以至于字糊成一团,听起来更像是“啥摸当蓝”这样含糊不清的音。“我很好,”他补充道,语速一样快。

“只是……你看起来有点紧张,”Valjean说。

“紧张?我不紧张。我只是很忙——”然后他吓了一跳,因为Valjean碰了他的胳膊。Javert的胳膊猛地往后一缩,整个身体也随之倒退,然后愣在原地盯着对方。

Valjean皱起眉头,带着询问的神情看着他。

Javert慢慢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从炉子旁退开,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肩膀跟着垂了下去。“我很抱歉,”他说。“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以前没有这种经验。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过。”

Valjean朝他走了一步,眉头微蹙。“我一生也都是独自一人,”他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Javert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但很快消失了。“什么,”他轻笑,“难道我们该走一步算一步吗?”

“也许是该这样,”Valjean回答。

Javert气恼地说:“我以为——我以为你至少对自己在做什么有点头绪,但明显没有。你根本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是吧?”

Valjean撅了撅嘴,目光飘向一旁。“老实说,我根本没想过能走到这一步,所以……也就没考虑过之后的事。我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但——”他轻轻地握住Javert的手。“我想……这可以是任何我们想要的样子。我们未来的方向由你来决定。”

Javert瞪大眼睛着他。“呃——啊。”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后退开,双手紧握,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也来没有想要过什么。我从未——”他双手抱头,整个人靠在了柜台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关于这种事,或许没有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Valjean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肯定是不知道,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我认为这是人之常情。也许在无知这方面我们还是挺相配的。”

Javert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他自言自语道,“我俩真是绝妙的一对蠢货。”

“或许我们确实是蠢货,”Valjean说着,伸出手握住Javert放在台上的手,“——但至少,我们是一对。”

Javert放下另一只手看着他。

不是吗?”Valjean低声问。

男人的目光落在覆在他手上那只饱经风霜的手,皱起了眉头。随后,他温柔地抓起那只手握着。“是啊,”他最终轻声说道。那听起来像是一个承诺。

***

面包差点烧焦,但在Javert一系列操作伴随着几声咒骂后总算是救回来了。Valjean本想帮忙,但插不上手,反而因此被Javert训了几句,于是便转而在公寓里闲晃。他看起来有些无所适从,Javert也没怪他,因为Javert自己也有些茫然。

Javert正要问Valjean想要哪种果酱时,便听到对方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你想看看这个吗?”他说。

Javert停在门口,带着警惕的目光看向他。“呃……”

他发现Valjean正盯着挂在壁炉和厨房门之间墙上的镜子,眼神哀愁而恍惚。

“你还记得你中枪的那个晚上吗?”那人问道。

Javert眨了眨眼。“是,我想这种事大概很难忘。”

“你还记得你在我前面帮我挡枪吗?”

“当然记得。”

“那颗子弹穿透了你的胸膛,击中了我的手臂,”Valjean告诉他,“我本来不想提这件事的,不过,嗯——你看。”他解开背心马甲,拉下右侧袖子,露出了肩膀,而Javert忍不住一惊。

那个标记着Valjean为终身苦役犯的丑陋监狱烙印,已被子弹贯穿,在“TP”字样上留下一道苍白的伤疤,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其抹去,宣告着他的判决已被撤销。

Javert震惊地望着它,不知不觉伸出了手,指尖带着一种敬畏之情拂过那道疤痕。

出乎意料的是,Valjean并没有因那触碰而退缩。他静静站在那里,带着沉思的目光望向Javert。“我今天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你保护了我,”他说。“我之所以能获得自由,是因为你为我挺身而出。

Javert消化着这句话,仿佛迷失在思绪中。他注意到男人深沉的目光,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热。还没来得及思考,他便看见 Valjean抓住了他的衣领,往他身上靠去,然后吻上了他的嘴唇。而他则不假思索地回吻了他。他的眼睛不知不觉闭上,伸着脖子,想找个更好的角度,同时伸手搂住对方的腰,把他拉得更近。胸腔里的气息轻颤着,一声叹息倾泻而出。

最终,Valjean轻笑着拉开了距离。

“怎么了?”Javert说。

“你太高了,我得踮起脚尖。”

“哦,”Javert轻声道,低头看了一眼。“那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嗯?”

“我还没穿上靴子。”

Valjean愣愣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而这无疑是Javert有生以来见过最美妙的场景之一。

而那一刻他便明白了,他们会好好的。

一切都很陌生、新奇,也令人尴尬,但——如果他们还能像这样笑着——像这样交谈——那么他便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如果有什么变了的话,那也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他们本身,而他对此心满意足。

***

他们一起坐在小厨房里吃早餐,炉火的温度让房间暖了起来,他们安静地咀嚼着食物。

当Valjean差不多吃完饭时,他又开始有些害羞了,因为他在盘算该怎么开口提出这个在他心中燃起的想法。

“那个,呃,我在想……Javert,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偶尔找个时间再度过一个像这样的夜晚?当然,要看你时间是否允许。”

Javert的眉毛扬了起来。他盯着杯中的咖啡,仿佛突然对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像这样的……夜晚?”

“你知道的——就是像这样一起。”

Javert放下杯子,手指交叉,移开了视线。“啊,好的。那个——嗯……我应该不会反对,”他喃喃道。

Valjean在凳子上稍稍坐直了身子。“真的?你愿意吗?”

“这个主意……不会让人反感,如果那是你想要的话。无论如何,如果你想,我想我也拒绝不了你。”

Valjean脸红了。“可是你——你真的想要吗?”

男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后用杯子遮住了自己的脸。“是,”他最终说道。

听到这话,Valjean整颗心都亮了起来,然而他一时找不到适合表达这份喜悦的言语,只能发出一声 “啊!”,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他也把目光转向自己的杯子,心情像初生的小马驹般雀跃,但出于紧张的心情和礼节问题而没有表现出来。一声轻笑从他嘴里溜出。“这么久以来,我——唔。怎么说呢,过去几个月,我对你的缺席特别敏感。尤其是在夜里。我会从噩梦中惊醒,最让我难受的不是梦境的内容,而是你不在身边。我开始觉得我身上缺少了一部分。好像没有你,我就不完整了。”

说到这里,他垂下了头,害怕自己是不是太过直白了。“请原谅,我说得太直接了。我只是——”

“不,”Javert打断他。“我——我也一样。当他们逮捕你——把你带走时——感觉就像是……就像是他们夺走了我的生存意义。”

Valjean听了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他一时语塞,随后紧张地笑了笑。“可你以前不是说过,是我偷走了你的生存意义吗?”

“我想你已经成为我的生存意义了。”

他们俩都睁大眼睛看着对方,空气陡然凝固,气氛变得有些严肃。他们不约而同地撇开视线,目光飞向房间的另一端,同时举起杯子狂灌咖啡。然而,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只能维持到们喝完咖啡,而很他们很快就喝完了,尴尬沉默地坐在那里。

“我们……在这方面确实不太擅长,”Javert评论道。

Valjean笑了一下:“是,的确如此。”

然后他们轻轻地笑了起来,扶着头,因这份笨拙而感到无奈。

Javert的笑声转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就在我以为你已经没什么能再让我惊讶的了……以为你没办法让我的生活再更复杂的时候……你就这么做了,然后现在我和你坐在这里吃早餐,完全不知道我们究竟在干嘛,而我甚至连面包都烤不好!”

Valjean苦笑着看向他。“很抱歉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他道歉着。“看来我们之间的事从来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上帝保佑我们,”Javert说道。

“也许,”Valjean说道,“下次我可以为你做早餐?”

Javert抬头看着他,沉思着。

“我听人说,我做的甜面包还算过得去。” Valjean 补充道。

Javert的目光飘向地板,一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努力掩饰笑意。“听上去挺好。”

tbc?


我是分隔線

好的過了這麼久我終於發完原作進度了,我後面實在沒啥動力但終歸是結束了。下台一鞠躬👍





— VinciT一
愿月光纺出绸缎 轻轻裹住夜晚的...

愿月光纺出绸缎

轻轻裹住夜晚的叹息

待破晓鎏金一泼

便坠入朝霞沸腾的海

  

祝小肖生日快乐呀!从今往后的每一天都拥有好梦☺️

愿月光纺出绸缎

轻轻裹住夜晚的叹息

待破晓鎏金一泼

便坠入朝霞沸腾的海

  

祝小肖生日快乐呀!从今往后的每一天都拥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