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传说
这是一个沙雀与瓦斯塔亚霞瑞旅行者的故事
王柳羿是我遇到的一个普通的瓦斯塔亚霞瑞,在艾欧尼亚古老的传闻里,他们天生异于常人,但王柳羿却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除了背后长有一对不常展开的宝蓝色羽翼。他总把那对羽翼藏在粗麻的披风下,宁可去一步步走过大地,也不愿动用羽翼横跨天际。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有种鸟飞起来之后,一生都不能再落地,它们最后会选择飞到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等到羽翼再也无力震颤的那一刻,就坠落下去。
听这段话时,他坐在一块平整的岩板上,看我用岩石编织出一条前进的道路,像沙雀一样,在穹顶之下,在瑟塔卡女皇与太阳的余晖照耀下飞翔。
我们脚下是一片诞生了许多古老传说的土地,在艾...
这是一个沙雀与瓦斯塔亚霞瑞旅行者的故事
王柳羿是我遇到的一个普通的瓦斯塔亚霞瑞,在艾欧尼亚古老的传闻里,他们天生异于常人,但王柳羿却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除了背后长有一对不常展开的宝蓝色羽翼。他总把那对羽翼藏在粗麻的披风下,宁可去一步步走过大地,也不愿动用羽翼横跨天际。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有种鸟飞起来之后,一生都不能再落地,它们最后会选择飞到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等到羽翼再也无力震颤的那一刻,就坠落下去。
听这段话时,他坐在一块平整的岩板上,看我用岩石编织出一条前进的道路,像沙雀一样,在穹顶之下,在瑟塔卡女皇与太阳的余晖照耀下飞翔。
我们脚下是一片诞生了许多古老传说的土地,在艾卡西亚与恕瑞玛同归于尽的余波里诞生的传闻至今还流传在这片土地上:万世不出其才的年轻帝皇,在最巅峰处陨落的飞升天神,藏在时间裂隙里的钟楼古塔,终结万物百鬼夜行的虚空……它们都在陈旧滚烫绵延不绝的漠漠黄沙里磨砺出宏大的诡秘和哀伤,以至于从来没有人关注,一只沙雀在这样浩大的风暴面前会有怎样的一种人生。
我不能理解王柳羿说完这个故事后的沉默,直白地问了他一句:可你也不是鸟人,你是个瓦斯塔亚霞瑞啊。
王柳羿低下头,手指扶了扶额头,用一种让我觉得我被歧视的眼神看我,然后他轻轻说:你真是幽默啊。
我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赞誉:哥跟你说心里话,我们部落的小姑娘们都爱听我扯犊子。
王柳羿继续问我:那后来呢,你还跟她们扯犊子吗?他的声音很细瘦,但在风暴与沙浪间也能保持清晰,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
而我只是对他咧嘴一笑:后来,我就在这里给你当向导了。
王柳羿最开始找上我时,我问他:你能给我提供什么报酬?他愣住了,在背包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份艾欧尼亚特产河蟹干,很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你看上去是不缺钱的人,对不起,我身上只有这个了。如果你不愿意带我去索昂萨沙瀑的话也没有关系,毕竟我实在没有什么报酬可以给你,这份河蟹干也送给你,就当是见面礼了。
他放下那份用干叶细心包住的食物,转身一个人离开。但我叫住了他,我很好奇地:你为什么觉得我像是个有钱人?有钱人根本不愿意干向导这种苦差事。
王柳羿指了指我腰间,眼神敏锐得像游隼,他说:因为我看见你身上有一块很漂亮的蓝水晶,虽然外表很陈旧了,但是它是很漂亮的,一定是很珍贵的。我想,如果能带着一块这么珍贵的水晶在身上,你一定是个有钱人。
他说完这句话,还是步伐缓慢而坚定的朝着既定的方向离去,但却被一块突然升起的石板拦住了去路。
我蹲在石板上嚼了嚼那份艾欧尼亚特产,其实味道并不太好,还有点浆果炸开后的诡异口感,但既然我已经吃了他的东西,拿人钱财,忠人之事。
上来吧,你单靠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那里去呢?
我对他伸出手。
恕瑞玛太大了,以至于踩着沙浪全速前进,也要花费数十天的时间才能到达我们的目的地。在这段时间里,我俩建立起了一种超越雇主与向导关系的情感联系:比如把差点被虚空遁地兽生吞的瓦斯塔亚霞瑞抓起来就跑时让他的脸在沙地里摩擦着前进了几百米,比如在给他展示我的过人厨艺(炭烤仙人掌)时差点把他的披风给烧了。
王柳羿对此并没有发表过多意见,但总是在事后微笑着凝视我。
透过那件被炭火灼烫出星星点点孔洞的披风,我看到他的背后有一些宝蓝色的羽毛,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这是我的翅膀——这才真正让我产生了他确实是个瓦斯塔亚霞瑞的感觉。
但你为什么不用你的翅膀飞过去呢,我也曾经见过一些长着翅膀的星灵,他们飞起来嗖嗖嗖,嘎嘎快。
王柳羿说,因为我已经花钱找了你这个向导,能让你带着我在岩石上飞,我干嘛还要自己飞呢?
他依旧微笑着凝视我,我开始有点后悔:我干嘛要当这个慈善家呢?
索昂萨沙瀑是一个美丽而危险的,属于勇敢寻宝者的乐园。据说,在这片由黄沙掌握了一切主导权的岩石通路间丢下自己的心爱之物,就能获得星灵与飞升者的应允与祝福。
总有跃跃欲试的探险家企图在这里获得高额的回报,有些人成功带着裹满沙土或骨灰的金银珠宝回来了,也有人永远化作沙瀑的一份子。我,王柳羿用重金聘请的恕瑞玛本地向导。王柳羿,一位瓦斯塔亚霞瑞,他请求一个恕瑞玛人带他来这里,丢下一件东西。
而我们终于在太阳完全落下去之前走出了这里,我和他安静地回头望向这片死亡与财富并存的土地。不是我被这美景震撼到无语凝噎,在恕瑞玛生活的人见得最多的就是沙子,而是王柳羿实在太安静了,不仅安静,还有点忧伤,忧伤得我不太好意思先开口,但是话总是要说的。
于是我开口问:你怎么了,是刚刚我飞得太快,把沙子弄你眼里了吗?我怎么看你垂头丧气的?
王柳羿回答道:没有,你飞得很好,没有沙子,我也没有垂头丧气,只是,我没把我想扔的东西扔下去,有点可惜。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扔东西不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吗?只要撒手,滚滚黄沙就会自动吞没一切,怎么会扔不下去呢?
一个可怕的答案在我脑海里浮现,我非常严肃地问王柳羿: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扔下去吧?
王柳羿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但嘴角还是轻轻向上扬了扬:高振宁!
我说,你看,我扯犊子的水平还是很高的,你这不就笑了。
王柳羿一屁股坐下来,和我一起在沙瀑的入口处享受沙子烫屁股的顶级脑残行为,他说,不是我不想扔,但是,我还是没法做到。
说完,他把衣服领口扯开,给我展示了他胸前漂亮的羽毛挂坠,银色的,连每一根纤维都雕刻得那样栩栩如生,好像轻轻吹一口这根羽毛就要飞走了。
但我同样清楚地看到,羽毛挂坠之后,有一小块同样形状的凹陷,那里的皮肉正在溃烂,甚至有微弱的淡蓝色光点从凹陷处一点一滴往外流逝。
你扔不掉它吗?
嗯,试过了,还是扔不掉,我以为在恕瑞玛,符文之地的最远处,离艾欧尼亚足够远,就能够把它丢掉,但还是......但没关系,总能扔掉的。
王柳羿看着我微笑,但这个微笑却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我认识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好好组织了措辞,我有点犹豫地问:那,我能帮你吗。
王柳羿说,你已经帮我很多了,你能带我到这里来,就已经帮我很多了,如果你还想帮我的话,要不然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说好。
从前,有一个年轻的瓦斯塔亚霞瑞,他获得了很珍贵的东西——一条秘银雕琢的羽毛项链。这条项链只会赠与部族里最优秀的一部分人,他很珍惜这条项链。
后来他游历整个符文大陆,认识了很多朋友,也来过了恕瑞玛,在艾卡西亚遇到了一个朋友,他也很好,和你差不多好,是一个从虚空吞噬里死里逃生回来的勇敢的年轻的人。他和这个瓦斯塔亚霞瑞并肩作战,于是这个瓦斯塔亚霞瑞他的朋友去自己的部族作客,然后……
然后什么?
天色已渐渐暗沉下来,王柳羿让我先点起篝火。我说,你讲完这个故事我再点。
王柳羿却岔开了话题,他撑着头问:你刚刚在沙瀑里的话还没讲完,你也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跟着你的部族一起躲避虚空生物的袭击,而是当个在沙漠里独自行动的独行侠。你刚刚说,你们部族的小姑娘都爱听你说话的。
我尴尬而释然地笑了笑,往事在逐渐浓稠的夜色里清晰了起来:因为,因为他们不要我了。你不是说我很有钱吗,其实我没有钱,但那颗蓝水晶确实挺贵的。
很久很久以前,很多长老一起把那颗蓝水晶送给了我,他们说你是我们部族里第一个觉醒了岩石魔法天赋的人,你掌控岩石的能力甚至比许多飞升者都要强大,你会是我们未来的希望。
那颗蓝水晶真的很他妈贵的,要不是我当时用石阵杀了很多虚空遁地兽救了不少人,老头子们不可能愿意把那玩意给我的,有人觉得,有比我更配得上那块水晶的人,不过都所谓了,都过去了。
后来,我们遇到了雷克塞,就是虚空遁地兽群的女皇,我......部落里死了很多人。他们说,因为我总是肆意卖弄移动岩石和地壳的能力,所以才会惊动雷克塞,但我却根本不能和她抗衡。我和很多人吵了一架,然后,就没人要我了。
王柳羿的眼神温柔了很多,但看得我很不自在,我不太想让人理解为——我在博取同情。事实上,回忆过去未必是伤感,这块蓝水晶,曾经我也把它骄傲地佩戴在胸前,至少那个时候,还是有很多的快乐回忆,只是人总这样,自动放大痛苦的感知,以至于让快乐追赶不上遗憾,让回忆变成缅怀和凭吊。
我清了清嗓子:其实,你说要来沙瀑丢东西的时候,我也挺想把这块水晶丢下的,但...…好像这是我和之前那段快乐的日子唯一的联系了,我还是想留着作为纪念。我也很厉害的,你能看出来的吧,整个符文之地像我这样有魔法天赋的人也不多的。
王柳羿点了点头,突然把声音放得很大,在夜风里飘荡开:是啊,从那样大的沙瀑里全身而退,你很厉害啊,高振宁!
还好这片沙漠里只有我们两个,也还好这里不是弗雷尔卓德的雪山,不然一定会雪崩的。我也扯着嗓子回敬:还是你厉害啊,秘银可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东西,赶紧把你的故事说完吧。
我的故事吗?和你有一点点像吧。
后来瓦斯塔亚陨落了,长老们觉得我也没有尽到一个守护者的职责,如果我没有去艾卡西亚,不会有虚空生物莫名地出现在我们的部落里,也不会除了我,谁都没活下来...…
我从尸体堆里爬起来的时候,长老们拼着最后一口气对我说:王柳羿,都是你的错,你根本不配得到那枚象征着荣誉的洛羽,你是有史以来最无能的守护者,瓦斯塔亚霞瑞覆灭的噩梦会缠绕你一辈子。
然后那枚吊坠突然变成了一把匕首,在我的胸口剜出了羽毛的形状,而我的翅膀也在抵抗虚空的那天腐蚀了,所以我也不太喜欢飞行了。
被腐蚀之初,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后来,伤口里流逝的魔法能量太多,我才意识到,昔日的荣誉已经变成了诅咒,但那个时候我再想把洛羽丢掉,就已经来不及了。
我是不是说得太沉重了?王柳羿戳了戳我的肩膀。
还好吧,沙子迷眼了,我擦了擦眼睛。
王柳羿见状又微笑着凝视我了:那还是给我烤点仙人掌吃吧,我饿了,高振宁。
篝火毕毕剥剥烧着,我小心控制着火候,王柳羿突然靠近了些,他说:高振宁,借我靠一下。
你烤火,小心点别烧再烧到你的披风了。我往旁边挪了挪,给王柳羿留出更大一片烤火的空间
王柳羿也跟着挪了过来,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然后说:嗯,我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时,我枕在一团破披风团成的靠垫上。放眼四望黄沙茫茫,根本看不到任何足迹,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和我一起来到这个沙瀑,过去十几日的经历都是幻觉,只有肩膀上掉落的一根暗淡的宝蓝色羽毛告诉我,确实有这样一个瓦斯塔亚霞瑞来到这里。
我大声喊:王柳羿,王柳羿,你在哪?
没有人回答我。
风吹过那团披风,露出张被打湿了些边角的纸来,我展开,上面写着几行小字,视线只扫过第一行,数不清的石块着从地底钻出组成一道滑行的石墙,这才是真正能惊动虚空遁地兽族群的力量。
沙子和那条披风的尾巴一起在我耳边飞扬,王柳羿的声音又好像在我身边浮现,慢吞吞地,沉静地念着他给我留下的那封信:
高振宁,昨天晚上沙漠里下雨了,很神奇吧。你睡得太香了,我不好意思叫醒你,所以只好不告而别。
这一晚,我想了很多事。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去过很多地方了:我在诺克萨斯的不朽堡垒求助,在弗雷尔卓德的严寒里叩问臻冰,本来暗影岛也在我的旅行计划里,但光明哨兵组织告诉我,暗影岛的诅咒比这枚吊坠的诅咒还恐怖。我只好作罢,但这个大陆上,还有一个地方,那是故事的开始,或许也很适合作为故事的结束。
但昨天,我又失败了。
好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并不是事在人为,而是你竭尽全力也没法改变的命数。
不过,遇到到你,听完你的故事之后,我就想:是不是还能再试一试呢?
我听说,登上巨神峰的人会获得星灵的祝福,但那太危险了,我不能再让你陪着我了。
不落地的鸟要张开翅膀飞走了,我没有什么能留给你的,只能给你那件披风。
以后你在沙漠里像沙雀一样飞翔的时候,记得带上它吧。
在恕瑞玛的古老传闻中,踏上巨神峰顶,便能聆听来自星灵的呼唤与祝福,从此在星云搭成的长阶中一步一步去向永生。
但飞升者也会陨落,虚空造物也能弑神,甚至或许连永恒本身都不是永恒。天上的星座闪烁,那是星界的主神在静静俯瞰大陆上的一切,他们只是静静看着凡间的信徒陨落。
千百年来只有极少数的人获得馈赠成为传奇本身,剩下的人无一例外地死在攀登的路上。
我也终于知道了王柳羿展开羽翼的样子,在巨神峰的顶端。
他悬浮在空中,伸手想去触摸星星,可是什么都没有碰到,只有刺骨的冷意。
我听到风吹过,王柳羿背后那那对宝蓝色的翅膀终于完全地展开了。天际之下,他的声音虚弱到几乎微不可查,但还是在尽力对着我微笑:我也很想念从前自由自在的展开翅膀日子,可是它们早就没办法再带着我飞行了。
高振宁,可是你看,我的翅膀,其实早就不是漂亮的宝蓝色了。
那对翅膀没能支撑他在空中悬浮几秒,他坠落下来的瞬间那么猝不及防,以至于就算我竭尽全力冲过去,也只能在几步之遥的距离看着王柳羿重重地摔落在地。
但他没有哭,没有任何痛苦的神情。做完这件事后,他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病态的红,几乎要将自己的肺腑都咳出来。巨神峰顶稀薄的氧气与严寒连许多飞升者都无法承受,更何况一个极度虚弱的瓦斯塔亚人,但王柳羿还是对我说:高振宁,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极度缺氧带来诡秘的幻觉,我的耳边似有古老而庄严的颂祝传来,而本没有前路的天空中出现了幻梦一般的星云长阶,月亮与太阳的光辉争相围绕。这是成千上万年都不曾出现过的神迹,今天却降临于此,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在这无垠的黑暗,黑暗里的群星,一同升起的月亮与太阳面前,一切都黯然失色。
我抱起王柳羿,努力往长阶的方向靠近,他终究是轻轻地一声叹息,抬起手抚摸我的脸颊:你快走吧,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我来巨神峰的事情了。
他好像要把此后所不能再出口的话一股脑全倒出来,话痨和倾听者的身份在这个时候对调。
王柳羿说:高振宁,把我放下来吧,这条路走到这里就好了。我见到了很美的风景,在巨神峰顶听到了星灵的声音,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有勇气再飞起来了,哪怕就几秒。这次飞了这么久,我已经觉得很好很好了。
王柳羿说:高振宁,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了。不过,俗话都说,傻人有傻福吧,你这么傻,你会平安地回去,然后找到一个新的能够接受你的部落,那里的小姑娘们都会愿意听你说话,也都会很喜欢你的。
我大吼一声:你别胡说八道了行不行啊王柳羿,你不是说有一种鸟飞起来一生都不会落地吗,那就飞啊!没有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对吧,翅膀也一样,谁不会没事断两根骨头折两根羽毛呢?你没有错,你一直都没有错,你好得很,别说什么让我先走吧的屁话了,你还想吃我做的炭烤仙人掌吗,这次我发誓绝对不会再烧坏你的披风了,恕瑞玛那么大,我可以带你看一辈子的。
可王柳羿已经不会再回答我了,他要落地休息了。
还来得及吗,我说的那些话你听到了吗,王柳羿,你听到了吗?
他的意识和骨骼会在严寒里与群星融为一体,会在千百年后变成同样在黄沙里飘荡的传说。与神明这样庄严永恒的存在相比,恕瑞玛、艾欧尼亚、瓦斯塔亚,任何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而不堪一击了。
而他也要变成星星了,变成不在暮光稀微时升起,而是作为夜空中唯一一颗宝蓝色的,长着毛茸茸的羽翼的,自由自在快活飞行的那颗。
于是我抱着他,在长阶的最后一步,义无反顾地坠落。
星灵终于慷慨地收下来自凡人的馈赠,那片像滚烫烙铁一样锁在王柳羿胸前的羽毛挂坠终于消失了,那颗陈旧暗淡的蓝水晶终于消失了,只剩骨骼嶙峋的干枯羽翼仍然竭力包裹着我们,试图尽到瓦斯塔亚守护者的最后一份职责。坠落的过程与上升的过程同样漫长,好在我尚有余力抱紧他,直至死亡降临的最后一刻。
像麦田里的稻草人一样,那对翅膀在风中嘶哑地歌唱。
没关系,其实也很少有什么是永恒的,失去也同样不会是永恒。
至少在失去的那一刻,我们永远自由了。
我这样想。
【多萝】落跑 19
本章预警:无
落跑 19
赵志铭惊喘着从噩梦中醒来。
他吞了吞口水,冷汗从额角渗出,蔓延着向下流淌黏住睫毛。他还保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像具木偶,李汭燦歪着头沉沉地睡在他肩膀一侧,外面的天泼了一层沥青似的,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客厅互相依偎着睡去。
男人捏了捏鼻梁,试图回忆那糟糕不堪的梦境,但是那让他冷汗直流的梦魇只在他的脑海中残存了一小部分,并像流水一般飞快逝去;只能依稀记得一些图景——照在他身上的聚光灯,捏在手里皱巴巴的笔记,响在他耳边沉重颤抖的呼吸也是他自己的。
总归看起来...
本章预警:无
落跑 19
赵志铭惊喘着从噩梦中醒来。
他吞了吞口水,冷汗从额角渗出,蔓延着向下流淌黏住睫毛。他还保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像具木偶,李汭燦歪着头沉沉地睡在他肩膀一侧,外面的天泼了一层沥青似的,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客厅互相依偎着睡去。
男人捏了捏鼻梁,试图回忆那糟糕不堪的梦境,但是那让他冷汗直流的梦魇只在他的脑海中残存了一小部分,并像流水一般飞快逝去;只能依稀记得一些图景——照在他身上的聚光灯,捏在手里皱巴巴的笔记,响在他耳边沉重颤抖的呼吸也是他自己的。
总归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赵礼杰在他身边,肯定会满不在乎地告诉他梦都是相反的,小朋友和他爸都有着如出一辙的自信,心气儿比天还高,梦到坏事就是相反,好事反倒成了能够得意洋洋说出来的预兆。赵志铭动了动手指,将掉在沙发缝隙里的手机勾出来,日历上的小圆点提醒他明天就是面试解说的日子,虽然明凯告诉他不用担心只是去走个过场而已,可是距离面试只有不到八个小时的现在,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能不能给点力,赵志铭欲哭无泪,天杀的努力了二十年还是改不掉大场面前就会犯怂的臭毛病,他都想无语问苍天问问如果自己有李汭燦一半自信会怎么样。
可说白了自信还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想到这里他又有点颓丧。每天晚上都见到李汭燦打开电脑复盘比赛,也见过对方在选手座位后调整耳麦走来走去的模样,盯着那张脸慢慢就回想起夺冠那天小狐狸意气风发又畅然的笑容,也是这个时候,赵志铭才觉得他还年轻,他们都还年轻。
如今坐在选手席上的变成了赵礼杰,是一直包容他这个笨拙不着调家长的小朋友。赵志铭试着说服着自己:你得跳出舒适圈吧,你得为赵礼杰做点什么吧——可是到最后,他脑子里占据第一位的画面,却仍旧是十六岁的小主播爱萝莉,趴在堆满高二教材的书桌上,咬着笔想了整整一个晚上ID。
那ID到最后也没用上,但是他当初想得挺好:冬天叫Fireloli,夏天就改成Iceloli,冬暖夏凉,季节性打野,挺酷的,不比jiejie和scout听起来帅点吗?
赵礼杰顶着一头蓬松的鸡窝洗漱完毕,准备开始一天的战斗时,却在走到训练室门口之际,尴尬地发现自己的位子被人占了。
小朋友站在门口,疑惑地歪脖子看着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陌生背影,很瘦,不是明凯;发型也很乖巧,应该也不是李汭燦,更离谱的是比他早起半小时,就算是洗了头也没压下去一撮呆毛的王杰正在他旁边安心地打游戏,不禁让小朋友怀疑每天王杰是不是根本不关心身边坐的是不是自家打野。
思忖数秒,为了不让按时查房的李教练逮到自己起晚,赵礼杰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去,伸出手戳了一下那人的后背。
对方被吓了一跳浑身一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过身来,还因幅度过大,转头的那一刻甩飞了一个不明物体,形成一道虚影落在赵礼杰的衣服上。
赵礼杰皱着眉头用两根手指拎起那玩意儿,才发现是一只被咬了一半的甜甜圈,面包外面裹着的一层粘腻厚实的糖浆不仅糊了他一手,还在他的衣服上黏出来一个深色印子。
罪魁祸首一下子推开椅子跳起来,赶紧冲他双手合十,抬起的脸欲哭无泪。
“对对对不起!吓我一跳我不是故意的!”
赵礼杰拎了拎自己的衣摆,在对上男孩小狗一般可怜兮兮的眼神时迅速撇开了视线——这语速和这熟悉的口音,你是不是来接赵志铭的班的啊我靠!
王杰戴着卫衣兜帽,再扣上耳机,操作稳而不急,似乎丝毫不因身边一连串乌龙事件动摇。赵礼杰故意用沾了糖浆的手去作势摸他耳机,果然看见这人一个激灵迅速偏头躲开,递顺便给他一个轻飘飘嫌弃的眼神。
“干嘛,又不是我要吃这个东西的。”赵礼杰下意识甩锅,却在自己明确表达了对这种他眼中只有女孩子才会吃的甜食的瞧不起,却看见了男孩一瞬间又委屈不少的眼神后硬生生把自己舌头打了个死结,就在他冷静地在脑海中思考如何挽救的同时,李汭燦天神下凡一般降临在训练室。
“杰杰才起?”李汭燦估计在办公室匆匆又补了个觉,捂着后颈转着脖子,眉心可以夹死苍蝇。
赵礼杰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李汭燦倒也没揪着这一点不放,而是拍了拍甜甜圈男孩的肩膀:“少吃点甜的,你妈特地和我发微信说让我管着你点吃。”
赵礼杰偷偷用余光瞟去,发现他爹说这话的时候眯着眼揉着太阳穴,有可能是午睡时候着了凉引起的头痛。正当他努力在心里盘算接一杯热水和慰问两句哪一个好些的时候,前台的年轻小姑娘突然伸进一个脑袋,怯生生地说李教练一楼有人找,小朋友的献殷勤计划也被迫终止。
李汭燦没再说什么,十几岁的孩子们很快就能打成一片,他继续待下去反而碍事。男孩很听他的话,哦了一声就将小纸盒扣上,变魔术般抽出来一张湿巾,撕了一半分给赵礼杰,“不好意思啦刚才……我是打中单位置的,李教练说你们中单出事了,找到我来顶替一下,反正打得不好就滚回去念书了,嘿嘿。”
滚回去读书?当年他好像也是这个想法来着,谁知道一路的阴差阳错已经让他彻底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青训的日子比他想象得枯燥,吃睡训练三点一线,日复一日倒也没那么难以忍受,电光石火间他已经稀里糊涂走了这么远。
“我叫陈铭墉,叫我一梦也行。”
“陈……一梦,我想说,”赵礼杰在对方大眼睛的殷切注视下,又习惯性歪了歪头。
“你的座位是那个。”
男孩的脸腾一下子又红了,七手八脚地收拾东西换了个座位,赵礼杰也终于得以坐下,瘫在椅子里长叹一声。
“昨天不是还说好好训练吗,怎么又赖床。”
“想事想到太晚了……你又为什么起这么早啊,平时不是赖得比我还死吗?”赵礼杰翻了个白眼,将耳机插好电又按下了显示器的开关,未关的客户端显示他依旧停留在韩服五百分,小朋友砸了砸舌头。
王杰顿了一下,原本固定在打野身上的视线移回了已经复活的英雄,看着卡莉斯塔幽绿色的长矛若有所思:“这不是……要开赛了吗。”
这是AD少有主动谈起赛事相关的时刻,赵礼杰把刚戴上的耳机又摘下来抓在手里,认真地注视着他。
“就,一定不能输吧,谁会想当背景板呢。”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少年心中的火,骤然在胸腔里熊熊燃烧。赵礼杰搓了搓发热的指尖,刚要开口,却被一声沉闷的巨响打断了,随之响起的,还有纷乱的尖叫和惊呼。
训练室的门被推开,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个穿着西装剃了平头的男人,喘着粗气的模样活像个偷袭基地的恐怖分子。陈铭墉把甜甜圈一丢,后背靠着桌子警惕地站起来,赵礼杰跟着起立还妄图站在前者身后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无奈他比小中单高半头,男人的目光在仅剩三人的训练室里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他。
小朋友和男人的目光偶然相撞,赵礼杰原本轻瞥过去的眼神骤然僵住,他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这张熟悉又陌生,多年不见的面孔,喊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小……小聂叔叔?”
赵志铭接到儿子电话的时候刚巧结束解说的面试,侧着脑袋夹住手机,把一大摞的材料笔记往书包里装。
赵礼杰用一如既往冷静的语调和他说李汭燦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言语间还一喘一喘的,估计是跟着乱了一会儿又被工作人员赶回来。赵志铭刚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纸都拿不稳了,后来听小朋友的语气也不是太焦急,才微微放下心来,鼓作镇定地叮嘱赵礼杰好好训练不要乱跑,又要了医院的地址。
赵礼杰偏头去问工作人员,声音扯远了又重新拉回:“等下发你手机上……等等……”
小朋友尖锐的发问让赵志铭的大脑一瞬间有了一帧空白:“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啊?”
“啊?我这……关心一下前队友嘛,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哦,那你注意点,李总这几天不舒服,你别让他病情加重。”小朋友坦荡荡偏袒李汭燦,用头发丝想都能想到他妈马上就要暴跳如雷。
“什……什么?”
“不是啊,李总这几天真的很忙,你要是没事就别跟过去添乱了,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啊???扑街仔反了你了?“果不其然赵志铭那边声音一下子就拔了几个度,Omega捂着嘴巴在茶水间气呼呼地跳脚:”你这才跟了死狐狸几天啊就开始倒戈了,怎么回事啊小白眼狼?这就跟你爹一个——”
话说到这里赵志铭打了一个激灵,才发现刚刚似乎说漏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他捶胸顿足,懊恼之际恨不得给自己的嘴巴安上一个撤回的功能,只好在赵礼杰被他的一连串炮弹轰得回过神来之前做贼心虚地飞快挂掉电话。
呵。慢条斯理将电话从耳边拿下来的小朋友勾起嘴角露出一个Bking的笑容,给他妈下套根本不需要技术含量,挖好坑之后迟早都会抓到一只十分不谨慎的猫。
聂梓臣坐在病房门前的长椅里,刚要抽出一根烟,便有路过的护士严厉地警告了他一句。男人窘迫地挠挠眉毛,把烟翻来覆去地在手里把玩。
他来医院的次数少之又少,也许是因为他原本就是心理医生的缘故,所以对这类环境相当排斥。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来给小朋友打疫苗,或者把肠胃炎犯了的赵志铭送到急诊,挂着水的青年病怏怏地在椅子上窝成一小团,吊着沉重发冷的手臂可怜兮兮地捏着自己的衣角:
我好想吐啊,我是不是怀孕了啊网管,网管,你给我买份鳗鱼饭呗……我明天再吃还不行啊!啊你不买我自己去买!
被赵志铭极具特色的公鸭嗓魔音绕耳的聂梓臣还能怎么办,他不去的话赵志铭真能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蹦起来,到时候扯掉了针管还得给他冠上一个加害病人的名号。
前两天他在公司午休,突发奇想想点鳗鱼饭。等他用手机软件翻了半天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日料店,却被告知今日的鳗鱼饭已经售罄。
靠,赵志铭你还真的把上海的鳗鱼吃灭绝了啊?
聂梓臣迟钝地从手掌里抬起脸来,发现赵志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和上次见到他没什么区别,褪去了一些清晨的情欲,廉价的浴衣也换成了合身的西装,领带因为长时间奔跑而甩到了肩膀后面,跟打了个群架似的乱七八糟。他大几年没运动过了,这时候脸色比病人还像病人,推着小车路过的护士体贴地问他需不需要帮忙,赵志铭撑着膝盖忙着喘气,就空出来一只手摆了摆。
“你跑过来的?”聂梓臣自己都能听清楚这话里的不是滋味,酸了吧唧的。
赵志铭又摆了摆手,好容易喘匀气,第一句话就是:“你俩打架了?”
聂梓臣无语,“你看我俩像是干得起来的样子吗?”
赵志铭看了看聂梓臣胳膊从西装下面都能鼓起的肌肉,又回忆了一下韩国男人观赏型胸肌的手感,很想作揖式下跪感谢李汭燦晕的真是时候。聂梓臣特委屈,他刚把李汭燦叫出来想和他谈谈,结果没说两句话对方晃了一下就往后倒,正好身后是楼梯,聂梓臣下意识地抓了他一把,结果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很不雅观地滚下了去。
揉着摔疼的右手腕,眼看着赵志铭要往病房里走,聂梓臣出声拦住他:“你等下再进去吧,他还没醒。”
其实李汭燦早就醒了,护士说就是低血糖,吊点葡萄糖就好了,可他偏不想让赵志铭进去。
赵志铭眼球轻轻地往这边一转,这人总是这样,没什么感情扫过来的时候让人下意识一哆嗦,温和的焦糖里黝黑瞳孔直勾勾地刺过来,聂梓臣觉得下一秒他就要戳穿自己拙劣的谎言的时候,男人在他身边坐下来,像个小学生一样习惯性地把书包放在膝盖上,搂进怀里。
”那我等下再进去吧。“赵志铭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下巴垫在书包上,重复着聂梓臣的那句话。
聂梓臣觉得自己就是悬崖边上被绳子吊着的那只乌鸦,尽管赵志铭手里明摆着没有甜蜜的糖果,只剩明晃晃一把白色的刀,已经被三番五次伤害过的情况下他却还是要忍不住靠近,对着刀刃献出被绳子封锁住的脆弱脖颈——他明白他对赵志铭的感情已经衍生成为一种病态,没想到他自己最后真的变成了读过的教材里典型的疯子。
“你有没有觉得你特别不公平?”聂梓臣看着自己的手指说道,失望到了一个极端的地步他反而畅然地笑出来。“我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你也一点都不会感动,对吧。他就……算了,我闭嘴。”
“我干嘛要公平?”
赵志铭很疑惑地偏头瞪了他一眼,仿佛是真的很不理解他的说辞。
“我就想偏爱。人要是公平一辈子,无不无聊啊。”
聂梓臣听到自己一下子哽住的声音——这就足够明确了。李汭燦无心犯下的那些错不算什么,往日的苦难他也可以既往不咎,只因为他偏爱,他乐意纵容李汭燦的所有,包括违背本人意愿给予他的那些难捱时光。这话听着是真渣,渣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可是这话从赵志铭的嘴巴里说出来,却叫人不自觉迷了神一般盲目相信,他眼里闪烁着不堪的快乐,酣畅淋漓,又莫名纯粹。
聂梓臣花了很久才想起来要继续呼吸,赵志铭已经把头撇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早点回去吧,你是不是请了假出来的?”
”工作我给辞了,我不适合当医生,也不适合买保险。“聂梓臣靠在椅子上,看着赵志铭僵住的动作,心里终于油然而生一种报复的快意,同时也为自己感到悲哀——他亲手毁了自己几年的生活,就为了从赵志铭这里换取一点微不足道的畅快:“我回老家,会相亲,然后去做老师。”
他没有告诉赵志铭自己早在后者赶来前就进入了李汭燦的病房。那个时候青年已经醒了,安安静静靠在床头挂点滴,他进来的时候眼皮都没掀动一下,似乎用这个行为表示对于这位前任无声的抗拒。
聂梓臣刚才还觉得自己这种单枪匹马和李汭燦1v1真男人大战的行为特别爷们儿,现在只觉得幼稚到长不大,难怪赵志铭总是对他说,我以为以后你就会懂。
以后以后,没有以后了。
他恍惚记得自己夹枪带棒地问李汭燦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和他分开了十六年。
李汭燦认真地点点头,说我很幸运能遇到三十四岁的爱萝莉。
他起身扣上了西装的扣子。
“希望我们不要再碰见了。”
赵志铭推门进来之前,李汭燦侧着身抱着手机紧张兮兮地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好紧张,好紧张,爱萝莉你话怎么这么多,有什么好逼逼的,手好痛,啊——脑袋好痛,洗掰儿。
等李汭燦骂到第三十八个洗掰儿的时候赵志铭终于大发慈悲走进来了,他悄悄睁开眼,谢天谢地爱萝莉的前任没跟进来。彼时聂梓臣进来与他摊牌的时候李总看起来面无表情镇定自若,实际上因为自己在情敌面前晕倒还害得人家一起摔下楼梯的行为丢人丢到想要社会性死亡。
他按照赵礼杰的远程指示,闭着眼睛装睡。虽然说实实在在地从楼梯上滚下来了,但聂梓臣给他垫了一下,并且他自己平时也有在锻炼,除了还有点晕之外并无大碍,原本他还叫赵礼杰去他办公桌把资料拍给他看,被小朋友义正言辞地制止了。
我心照、明礼节哟:李总,我妈要去查你房
我心照、明礼节哟:【屏幕截图】
去马山:?
我心照、明礼节哟:你虚弱一下
我心照、明礼节哟:不然我妈可能会拔腿就走,老傲娇了
李汭燦一边寻思我俩谈恋爱的时候都是你妈哄我,现在让他装病,他也没经验啊。
赵志铭走进来的脚步放轻了,窸窸窣窣在床尾传来脱衣服的声音。脱完外套的赵志铭似乎在原地无措了一会儿不知道干什么,又很快传来水流清脆地敲在纸杯底部的声音,然后一杯水被放在了小柜子上。
李汭燦左等右等,也没等来赵志铭摸摸他额头上明显鼓起来的那块红肿。他先疼得耐不住了,于是睁开眼睛自己去摸摸伤口。
赵志铭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猛地弹了一下,发出一声不可抑制的“卧槽”,穿着衬衫打着领带还挺像那么回事。李汭燦就觉得这人真是像猫,长得也像,还总是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猫反应过来了,一边“哎哎哎”一边凑过来抓他的手,李汭燦就顺势搂着他的胳膊把他往身边一拽。男人的领带掉落在他脸颊上,拂得他脸颊发痒,李汭燦也不知道是摔坏了脑子还是怎么着,居然张开嘴巴叼了一下垂下来的领带尖尖。
叼完他自己就愣住了,赵志铭也愣住了。
他们在一片祥和旖旎的气氛里四目相对,小眼瞪大小眼许久,赵志铭才慌乱地把领带胡乱塞进衬衣里,艰难地磕磕巴巴开了口。
“李汭燦……你……要做爱回家做行吗,我知道你憋的慌但这可是医……”
“爱萝莉!!”
李汭燦越过赵志铭的肩膀,看到了门口一脸踌躇不定是否应该在这个时间进来给葡萄糖续杯的护士,觉得这下自己才真的应该社会性死亡。
“他走了吗?”
红着脸被护士换完点滴的李汭燦恨不得把赵志铭掐死几个来回,偏偏这人毫无羞耻心地在他旁边把一个洗好的苹果啃得咔嚓咔嚓响。
苹果是前台小姑娘送来的,有点兴奋地说自己以前是scout的粉丝,上班的时候手边也没什么好送的,只有一个当零食的苹果。知名战队李教练当然不好意思抢小姑娘的零食,但不代表赵志铭不好意思,Omega笑眯眯地接过她的苹果,说真巧,我也是他的粉丝。
“谁走了?”满嘴苹果碎渣的赵志铭一边发微信一边问。
“那个人。”
“哦你说聂梓臣啊,走了,回家了。”赵志铭啃苹果的动作慢了一些下来。
“嗯。”李汭燦抓着赵志铭玩手机的那只手腕。药水通过针管灌进手臂,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那条胳膊出奇的冷,以至于他忍不住想要向体温正常的爱萝莉身边蹭。拇指下意识摩挲凸出的细瘦骨头,突然被反手握住,抬头一看,爱萝莉依旧盯着手机,只是两只手很自然地牵在了一起。
”我给你讲那个纹身的故事吧。“
李汭燦一下子坐直了,一下子抻到了摔伤的地方又呲牙咧嘴地躺回去。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就我们俩都老折磨了,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互相pua,非得折腾出点什么来才得意。他那时候是我的心理医生,坐镇一个小破诊所,那时候总犯病嘛,大医院我也去不起,就去他那里定期报道,再开点药算完,有没有效果就听他给我洗脑成什么样了。“
有一天聂梓臣忽然和他说,你能不能证明你爱我。赵志铭一边给小朋友喂奶,一边头也不抬地怼他:”证明个屁啊,爱爱,不爱滚。“
聂梓臣依旧执拗,抢过了赵志铭往里面装奶粉的奶瓶,对他循循善诱:”在你的身体上证明就行了。“
他们刚经历过激烈的情事,聂梓臣裸着上身站在狭小的厨房里,背着光,眼睛里透着点阴郁和瘆人。
赵志铭惊恐地捂住了胸,觉得不对劲又往下捂了捂:”卧槽大哥你不会要取我卵子吧!咱俩缺钱到那个地步了吗?!“
聂梓臣没被他逗笑,反而更加咄咄逼人了。那时候赵志铭着急要拿回奶瓶给小孩儿喂奶,仓促地也没拒绝。第二天下午他照常去诊所报道,聂梓臣也照以往一样让他躺在床上放松,只是这一放松就是五六个小时,等他迷迷糊糊地醒来,立马就被一阵来自腰腹的尖锐刺痛感攫住了脑仁。
纹身师站在他身边仔细拓印图案,而他被绑在纹身床上动弹不得。
赵志铭晕晕乎乎地转了一圈眼睛,看到了旁边面无表情的聂梓臣。
”卧槽,你疯了吧……“他先是喃喃,紧接着像是突然被电击了一般睁大眼睛死命挣扎。
”你是不是真疯了!你几天前就不正常了……我就知道!你放开我!“
聂梓臣依旧沉着一张脸,用指腹温柔揩去青年眼角被疼痛激出来的眼泪,药效还没过,挣扎时的力气几乎以二倍速在流失,没一会儿赵志铭就像条上岸的鱼一样浑身湿透,只有大口喘气的份儿。青蓝色料的针刺入皮肤底层,排针的嗡嗡声刺激得他忍不住牙齿打战,纹身床上面有一面小镜子,他能隐约看见自己腰上多了几个字母:down。后面是什么呢?泪水糊住了睫毛,他看不清。
中途纹身师去换蒸馏水洗针,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纹身已经进行了四十分钟,聂梓臣站在一边丝毫不理睬口袋里疯狂振动的手机,听得赵志铭太阳穴也跟着一跳一跳。他瘫在床上,向后仰起脸去找聂梓臣,干掉的泪痕下面又是那种可恨的,仿佛什么都无所谓的神情。
“我说了,我真的很他妈讨厌躺在这种床上。”
聂梓臣知道,赵志铭在生产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对这种单人的,有弧度的皮革座椅都有很深的阴影,甚至看见了就会冒冷汗打哆嗦的地步,把他绑在这种椅子上强制纹身,不亚于让他再体验一遍临盆的痛苦。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啊。”赵志铭嚼着最后一块果肉,把果核扔进垃圾桶里,心满意足地在李汭燦的衣服上擦了擦手。”后来我们俩天天吵架,凑合过也过了几年,不过最后还是受不了,就分手了。“
“哦。”李汭燦低下头,表面看不出来喜怒哀乐,实际上满脑袋都是赵志铭刚刚轻描淡写的一句对产床的心理阴影。这是他第一次从赵志铭口中得知当年分娩时候的一些事情,李汭燦难受得厉害,再一想到爱萝莉是因为他才承受了这些就更加难过。
他一难过就不想说话,默默抱着赵志铭的胳膊汲取暖意。赵志铭在这方面属实没心没肺,还以为小狐狸是摔疼了和他撒娇,哭笑不得地腾出一只手去捋顺他像个钢丝球的头发,边捋嘴里还念念有词:“差不多行了哈,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胃本来就不好,说了别这么拼命,别跟个小孩子似的……”
他说是这么说,手上顺毛动作一点不停,只恨不得李汭燦一辈子都是小孩子。
“你也不会照顾自己。”李汭燦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总是喜欢和他一争高下,就比如以前训练时和赵志铭为了第三个蓝的归属吵得面红耳赤。
赵志铭愣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他们一家三口排一个阶梯那可能是小长颈鹿在他俩遥不可及的金字塔顶端。他低下头擦了擦鼻尖,阴阳怪气地捏着嗓子来了一句:“管好你的嘴小鬼,不然你会发现你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重生~”
李汭燦笑到气喘,一笑就连带着伤口疼,疼得他又哎哟哎哟直叫唤,赵志铭赶紧帮他调慢滴速。
“就这个速度吧,慢了我嫌烦。”李汭燦制止他,想到一会儿还要提着这个上厕所他就头疼,不如早滴完早了事。“对了,面试的怎么样?”
赵志铭白了他一眼,笑得卧蚕可爱地鼓出来,得意洋洋地翘起尾巴,拍了拍李汭燦的肩膀。
“以后我们就算是同事啦,斯考特。”
“解说Fireloli?可以可以,请我吃洋房。”
“什么啊,去找明凯请啊。”
“关明凯什么事啊!”
“明凯请的就是我请的。”
正当李汭燦准备痛心疾首教育一番爱萝莉的大言不惭时,后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赵志铭拿起来一看,是谢天宇的。
这个狗逼极少给他主动打电话,男人觉得奇怪,就接起来,迎头就是一句劈头盖脸的质问:”赵志铭我的医疗保险卡是不是在你那里啊!“
“医疗保……关我屁事啊我是你助理吗?”
“操啊我找不到了,不能报销就惨了,上海住院费好他妈贵啊!”
“脑瘫……等,你干什么住院了,又酒驾了?”赵志铭一边不厌其烦地扒拉着李汭燦往他胳膊上搭的那只狐狸爪子,一边狞笑:“怎么,纵欲过度终于身体吃不消了?”
电话那边突然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传来更大分贝的怒吼:
“纵欲你妈啊!老子被人骗了个底朝天!”
“啊?”赵志铭傻眼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之内,赵志铭听着谢天宇给他详细逼逼了一遍当天晚上酒会的情形,并且成功没能插的进去一句嘴。他听得稀里糊涂,大概就是对方捡回来的那个大美人其实是知名企业老板刚从韩国回来的养子,还有个已经订婚了的Omega,谢天宇说着说着四川口音都差点窜出来了,旁边时不时还传来护士担忧的‘这位先生您情绪不要这么激动’的声音。
“他老子有多有钱你知道吗,爷爷我为了和他爹签合同我都要吐血了,他零花钱攒一攒都能把我整个人买下来了,这狗逼真就一声不吭,我还给他买了那么多衣服首饰,还不如拿来喂狗呢,送你还差不多!”
“过了过了,骂谁呢在这?”赵志铭忍无可忍地打断他,“那你不是心甘情愿送人家衣服的吗,是谁说本人是纯外貌协会,看到好看的人就想当舔狗想倒贴的?还有,以前你不也不小心勾搭过一个出轨的吗,也没见你这么生气啊?”
“你到底是生气被人骗了钱,还是骗了感情啊?”
谢天宇突然哑火了,结果赵志铭还在那边不依不饶。
“不会真有人信冷少会被别人骗感情啊,不会吧不会吧?”
“赵志铭你……算了我现在不能生气,你帮我找找我的医保卡,我出院非要逮着这个狗逼问清楚。”
酒会上大脑一热,谢天宇当时真的一辈子都不想见到陈圣俊了。可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凭什么这人就这么把自己耍得团团转啊,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片叶不沾身,最后要栽在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韩国花瓶身上,还不如直接让他昨晚在马路上被车碾死得了。
“哟,人家可是有未婚妻了的啊,你想好了?我以为你要气得跑回成都呢。”
“肯定啊,谁遇事问都不问,机会都不给就跑谁是狗。”
“这不就行了……不是你说谁是狗呢!!”
一阵鸡飞狗跳后,好不容易说服赵志铭帮他找医保卡,谢天宇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他坐在病房的床上,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发了短暂的一会儿呆,然后转头问从刚刚一开始就在这里的护士。
“你说的那个病……什么扩张什么心肌的,是绝症吗?能治吗?”男人盯着护士的铭牌,刚刚还元气十足的嗓音突然嘶哑了许多。
“我换个问法吧,我要在这里住多久?”
他叹了口气,又转头望向窗外很刺眼的夕阳——那太阳亮得他都要质疑这是不是夕阳,医院门口进进出出蚂蚁大小的人们很快被那耀眼的光亮吞噬埋没,但又有源源不断的新的黑点涌进来。
“我朋友的儿子就快要上场打比赛了,错过的话,他有可能真的会打死我。”
TBC
情人
高振宁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大概是打了太久的职业,或者是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了很久,总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碌碌无为的中年人了,老是带着针织帽穿着厚外套硬把自己往坐月子的妇女行列里塞,也丝毫不觉的不对劲,还在直播的时候故意不开麦,配上几首伤感的非主流流行歌曲,故作高深地调侃自己老了。高振宁调侃自己调侃得很开心,可粉丝老板们都是真糊涂啊,忙不迭地在直播间里发哭脸的表情,呜呜渣渣反驳说他还是少年,配上伤感BGM还真有那味儿了。亏自己还老说什么老板不糊涂,老板精明着呢,这么一看那句‘粉随正主’的老话说的真没错,整个直播间里全是憨憨。高振宁看的好笑,敲敲键盘想说点什么,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
毕竟还得...
高振宁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大概是打了太久的职业,或者是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了很久,总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碌碌无为的中年人了,老是带着针织帽穿着厚外套硬把自己往坐月子的妇女行列里塞,也丝毫不觉的不对劲,还在直播的时候故意不开麦,配上几首伤感的非主流流行歌曲,故作高深地调侃自己老了。高振宁调侃自己调侃得很开心,可粉丝老板们都是真糊涂啊,忙不迭地在直播间里发哭脸的表情,呜呜渣渣反驳说他还是少年,配上伤感BGM还真有那味儿了。亏自己还老说什么老板不糊涂,老板精明着呢,这么一看那句‘粉随正主’的老话说的真没错,整个直播间里全是憨憨。高振宁看的好笑,敲敲键盘想说点什么,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
毕竟还得靠老板们刷的礼物钱恰饭呢。
二十二岁,正常来说不过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仿佛再也没有比这更值得让人怀念的年纪,仿佛可以被所有人原谅。于是高振宁也就顺从世间规律,胆大地做一点少年该做的事,从不屑于隐瞒。结果几段恋爱谈得人尽皆知,又正巧赶上自己状态下滑,风口浪尖上,高振宁理所当然一般做了替补。除了粉丝之外没人替他惋惜,于是高振宁也没有为自己伸冤,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队里打训练赛的时候他就当个聋哑人,缩在电竞椅上看姜承録操作,姜承録这个人在送与秀之间轮回不止,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秀多一些,高振宁看得津津有味,专注地像是在欣赏东北二人转。
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高振宁总有一种他们两不能散的错觉,仿佛一旦散开了,有什么东西就在心底碎掉了一般。尽管到了最后他也没有守住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高振宁在成为替补后开始失眠,有时候不到十二点就踉踉跄跄的跑回自己的房间陷入昏睡,天色暗淡,四方寂静;而有时候又只能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看着天光把黑夜撕碎,听着窗外一点一点变得嘈杂,像是一种无声的谴责。
却又不知道是在谴责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他跟姜承録在同一天进入IG,五月二十日。这日子太特殊,官博发的那条微博一锤定音,奠定了他俩这么多年来相互纠缠的局面。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冷战是有的,但连最后一拍两散的时候都没吵过架,毕竟谁也不想脸红脖子粗地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人在自己的情人面前总是爱面子的。
但也没有过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时期。
那时候他们刚进入IG,姜承録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白甜,中文词汇量的储备仅限于骂人,还骂不利索,嗲嗲的像是在撒娇。当时Duke的上场机会比他多,他跟姜承録的关系靠着那一点点的训练赛维持的。高振宁在生活中处处照顾他,游戏里也会有意无意地在姜承録pin信号的时候多去上路转几圈,但大多数训练赛还是Duke上的多。姜承録就坐在一旁自己打韩服rank,一边打一边小声骂,骂人还骂不利索,中文说的磕磕绊绊,敲键盘的声音倒是很连贯。
老电竞钢琴家了,大家都是素质玩家,懂得都懂。高振宁坐在一旁听得好笑。刚好今天的训练赛结束,高振宁关掉游戏界面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把姜承録吓得一哆嗦,连带着手也抖了一下,电脑屏幕“唰”地一下黑了屏。高振宁一句对不起还没说出来,定睛一看——好家伙,上单辛德拉,主天赋带了启封的秘籍。
再定睛一看,战绩1-8,助攻0。
“......”这下高振宁连对不起都说不出来了。姜承録也对自己的战绩感到不太好意思,他羞耻地红着脸点点鼠标,在自家商店老板欣喜若狂的眼神中把装备全卖了,出了六个红水晶,一边操纵着辛德拉往上路走一边郑重其事地说道:“垃圾打野,游戏,赢不了。”
发音非常标准。上野两人看着又一次黑下去的屏幕同时陷入了沉默,高振宁顿时来了兴致。这个韩国来的小上单可爱是真的可爱,秀也是真的能秀,但送也是真的能送。
这不巧了吗这不是,跟自己臭味相同。
高振宁慈爱地拍拍他的头,大手一挥:“可怜的娃儿哦,走走走,欧巴找个馆子带你去吃夜宵。”
姜承録只听懂了个欧巴,平时玩的19禁游戏里的画面都“唰”地一下跳了出来,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大坨一大坨的马赛克,不禁让他涨红了脸。幸好下一秒姜承録就重回现实,眼前身高186的黑皮打野一脸憨憨地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居然还有些娇羞。姜承録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瞬间清心寡欲:“......你说森么?”
高振宁还没发现自己居然有清心咒的功效,正手舞足蹈地试图跟他交流:“你,我,现在,一起,去吃饭,懂?”
这下姜承録听懂了,忙不迭地点头。倒不是因为高振宁的shy言shy语学的好,而是因为魔音灌耳,再听不懂怕是要被高振宁吼聋。
震惊!IG一名小伙竟然在短短数秒时间内学会一门语言!这到底是人类的本质还是医学的奇迹,让我们跟随镜头一起走进今天的......
等等,串味了嗷。明明是因为强烈的求生欲,毕竟聋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姜承録脑子里正千回百转,在高振宁眼里就是韩国来的上单因为他的调教终于能听懂日常中文了,于是骄傲地拍拍他的头表示欣慰,下手之重让姜承録差点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姜承録:“......你请客。”
高振宁人都傻了:“不是,你这咋还打蛇随棍儿上了呢?”
姜承録一板一眼地问:“森么?”
......这样看来是听不懂了,但是姜承録说的那句“你请客”发音无比标准。这难道就是语言不通的魅力吗?高振宁心里叹气,拿这磨人的小上单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以守为攻,一脸狗腿地抓着姜承録的衣袖说:“哥,哥,您是哥还不成吗?您以后就是我筛哥了哈。请我筛哥吃饭,那能叫狗腿吗?!这叫真诚,这叫咱俩之间有情儿!”
高振宁的眼神非常诚恳,奈何姜承録是正儿八经的韩国人,听不懂中国喇叭讲相声。况且姜承録也是正儿八经的电竞选手,毕竟电子竞技菜是原罪,秉承着这样的优良传统,姜承録决定只当爹不当哥,用实力说话,称霸上路俘获IG众将。
而右上角的游戏战绩已经来到了傲人的1-10-0。
二零一七年IG的表现不算太好,而成绩不好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多放假,高振宁就趁着放长假到处带着姜承録胡吃海喝。姜承録的中文也在高振宁的不懈努力下越来越好,只是一张嘴就有股碴子味儿冒出来,搞得姜承録老不爱开口说话。
那时高振宁有个谈了很久的女朋友,可爱,但事儿挺多的,总是吵着闹着要高振宁在节假日的时候送她礼物,还要求高振宁记住他们的每一个纪念日。高振宁一年里总会忘掉那么几个节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小女生老是喜欢生气,还不太好哄。闹多了总是让人烦的啊,久而久之高振宁就琢磨出了一套她好我也好的方法——隔三差五就送个礼物,有啥买啥。纪念日到了礼物没到,就推锅给无辜的快递公司,说是早就买了礼物但是快递太慢;礼物到了纪念日没到的话就骂骂咧咧地假装抱怨说这次快递又太快了,真不是故意的。
龟龟,高振宁在心里给自己直鼓掌,送礼鬼才,女朋友捡到宝了。
作为一个只喜欢鞋的直男,高振宁理所应当的把送礼物的这个重任交给了审美在线的姜承録。姜承録那个时候老像个孩子一样在他身旁打转,高振宁于是就套上一件灰色的宽大卫衣,露出青筋明显的一小节手腕,拎着姜承録出门吃宵夜。俩人匆匆从训练室里溜出去,走到半路上时突然下起雨,冬天又潮又刺骨的冷气一股脑地往身体里钻,冷是冷,但是空气非常清凉,嘴里呼出的白气变成一团团好看的白色。月亮很亮,高振宁被冻成了一只东北大鹌鹑,在路边随便找了家馆子就带着姜承録往里钻。
馆子不大,但胜在干净,厨房和饭厅之间隔了一层帘子。在他上上下下打量这家店的时候姜承録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了,店小的好处就是做饭时候的热气不容易散开,特别暖和。来了客人,整家店也像是醒了过来一样,焦糖色的灯光洒在每一张桌椅上,于是高振宁在温暖的氛围里松弛下来。这时姜承録拉了拉他的衣摆,高振宁回过神来,问他:“筛哥怎么了?”
姜承録有点犹豫,过了一会才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板凳,小声说:“跟我坐一边?”
“行啊,”小孩儿在自己不熟悉的场合里还是有些内向,高振宁也不扭捏,在姜承録身边一屁股坐下,递给他一张菜单,“先点菜吧。”
他俩点好了菜,不一会厨房里就开始了一阵乒乒乓乓,刀沾到菜板时有节奏的响声让人觉得平静,能清清楚楚地品出一点安逸的甜味来。
“帮我挑个礼物呗筛哥,”高振宁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水,眯着眼睛把手机从裤兜里扒拉出来递给姜承録,“马上又要过个什么节,不送礼物的话女朋友会生气的。”
姜承録“哦”了一声,一副不太乐意的模样,慢吞吞地拿过他的手机点开淘宝,仔细辨别了一下图片之后往购物车里放了一瓶香水。后来想了想觉得可能不太够,又返回主界面挑挑选选。期间高振宁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放温了一点后硬塞到姜承録手里:“多喝热水哈。”
姜承録:“?”
高振宁凑过来猛男撒娇:“哎呦,宁宁就想这么说嘛~多喝热水对身体好哦~”
姜承録别扭地往墙那边转了转脸,过了一会又转回来,把手机塞给高振宁。高振宁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火速下了单,姜承録漫无目的地盯着高振宁的手看。高振宁的手大,骨节明显,连手背上的筋脉都清晰可见。这样的手总是让人觉得安心。这时菜上来了,高振宁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递给姜承録一双涮过了的筷子。
姜承録接过来叼在嘴里,模糊不清地问他:“宁,喜欢你,女朋友?”
高振宁没有犹豫:“喜欢啊。”
姜承録便了然地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他离家不久,还是个习惯独处的大男孩。在基地里他身旁只坐着一位队友,是他的打野,也是他的依靠。上路这条线太过于孤单和漫长,只有他的打野愿意不厌其烦地穿过大半个地图来到他身边,照亮他身旁的黑暗。高振宁那时十九岁,大胆又自信,初出茅庐的时候就显露出让人心醉神迷的通透,姜承録坐在他身边依赖着他,仅仅只是依赖而已,却让他别扭的像是背靠着一轮新月,四周散漫着迷雾。姜承録在此时感到倦怠又恍惚,却又走投无路。
心事说不出来,只能借着假意说着逻辑不通的浑话。只有活在当下,才能清楚地品出家常菜里让人幸福的苦味。而那些表达不出来的感情都被姜承録按在心底,只跟他自己谈情。
于是两人都不说话了,姜承録看着高振宁跟女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慢悠悠地吃完了饭。
高振宁早在二零一八年就戴上了眼镜,那时他们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情人关系,也是他们经历过的最好的状态。胜利滋养着他们,他和高振宁就不约而同地汲取着对方的养分,像是共生的花蕊,又像是漂亮的金丝雀和华丽的鸟笼。
高振宁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在外漂泊的这些年没能抹去他性格中原生家庭教育对他的影响。跟他出门好像从来都不用担心钱的问题,高振宁年轻气盛,出手也阔绰,像是一个纨绔的富家子弟,只有姜承録清楚高振宁的性格中隐藏着一点无可厚非的大男子主义。高振宁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是在比赛里还是在现实中,他都自负地把自己放在一个让人依靠的位置,从来不需要去依赖别人,所有人都被他的魅力蛊惑。
姜承録恍惚间觉得不可思议。二十一岁,一米八六宽肩窄腰的东北男人,嘴角缀着笑,鼻梁上架着银色边框眼镜,仗义,爽快,重情却又固执。就是这样一个复杂的人,居然让人觉得纯情又迷人。
姜承録于是也被这样的高振宁蛊惑,想被他照顾,也想被他亲吻,却不想有其他纠葛。他只想做高振宁的漂亮情人。
但几番斟酌都找不到委婉的表达方式,姜承録一刻都不想等待,于是如实地跟高振宁讲了。是个深夜,高振宁缩在电竞椅上,慢悠悠地点着鼠标玩小兵三国,听他磕磕绊绊地讲完自己的想法。高振宁一向懒洋洋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扭过头看了姜承録一眼,像一匹久坐高位的狼王,眼神凶狠又孤注一掷。姜承録骤然遭遇这样的眼神,不免有些心惊,那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在姜承録的胸膛上狠狠戳了一下,压的他近乎喘不过气来。
他们沉默地对视很久,过了好一会姜承録才听到他说“好啊”。他难得放轻了声音,语调却没有任何起伏。高振宁把头转回去,又重新缩进了电竞椅里,仿佛一瞬间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是他放在鼠标上的手抖得好厉害,一如他为姜承録亲自打碎的底线。
再后来他们夺了冠,高振宁是万人瞩目的FMVP,是所有人都在称赞的第一打野,也是姜承録养在笼中的情人。
那时高振宁说过拿了冠军就结婚,夺冠活动结束后他却瞒着女朋友跑到姜承録的房间里跟他接吻。高振宁喝了一点酒,慢慢凑上来亲吻他的时候唇齿间有让人沉醉的酒香味,气息绵长又让人心安,却让姜承録几乎要无助地落下泪水。
等到了二零一九年,一切突然全变了。他们忽然疏远,高振宁像是在一瞬间学会了什么叫做避嫌,他不留痕迹地躲过每一场胜利后姜承録朝他伸出来的手,转而拍了拍他的肩。姜承録抿了抿唇,了然地收回了手,什么都没说。
但姜承録还是不太懂。逛韩国论坛的时候他发现有人在讨论,这才知道高振宁有了新的女友,姜承録这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些什么。
又恰逢MSI失利,他们开始有了新的粉丝,新的赞助商,甚至是新的队友。而姜承録身边不再是只有高振宁,于是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保持着一个不近也不远的距离,不亲近也不亲密,仅仅只是合拍的队友关系。
他们像是一只崭新的队伍,不厌其烦地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磨合,跌跌撞撞地摔进了世界赛,却又在小组赛上受了挫败。这让姜承録不禁开始想念,和所有人一样开始想念,但在想念些什么呢——是高振宁。只有在这种时候,高振宁才会被他们想起。
时隔五十九天,高振宁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身旁。他锁下酒桶,熟练地点着天赋,开局后也像是习惯索然一般,高振宁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上路,帮他反蹲,帮他做视野。只是这一次高振宁六根清净,双眼紧闭却又两眼空空。
赢下比赛后高振宁主动向他伸出右手,居高临下地,抿着唇朝他笑了一下,还是一副清纯的少年模样。姜承録楞了一下,居然觉得有点难堪,于是他匆匆握住高振宁的手晃了一下,高振宁也顺手反扣住他的,直视着姜承録的眼睛笑了一下,然后便松开了手。
但只是那短短一秒的接触,他便骤然惊觉高振宁只是虚握住他的手,指尖并没有用力,反而是懒洋洋地顺着手腕的弧度垂下来。更像是在敷衍。
他们最后倒在了四强。高振宁这次相信队友多过相信自己,他发挥亮眼,却没能赢。而姜承録的表现差强人意,他低垂着头跟着队友们一起进了休息室。进了门才发现高振宁已经坐在了沙发的一侧,姜承録抿了抿嘴唇,拉着他的衣摆紧挨着他坐下。姜承録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高振宁,却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似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们身上,姜承録一向都带着一副高傲艺术家的姿态,拿着自己的剑一路向前,却在这一刻犹豫不决。
正在他沉默的时候,高振宁主动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像是善解人意的好哥们一样,温柔地笑着说:“没事嗷没事嗷,别自责,明年会好起来的!冲就完事了!”
高振宁不再自负,甚至不再自信。他在玻璃房中沉默度过了难捱的那五十九天,于是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少年意气一起永远地消散了。像是巨龙把宝藏丢下断崖,画家亲手埋藏自己的画作。
其实高振宁并没有说对,一切都没有好起来,现在他连自己都无法掌控。二零二零年,高振宁在季军赛时拿到上场机会,被打了个三比零。姜承録好像失掉了自己所向披靡的那种气势,失误频频,却没人说他些什么。于是高振宁也没说什么,谁都会有状态不好的那一天,他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线下赛,姜承録还是习惯性地跟他握了下手,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高振宁的大手盖在他手上,暖洋洋的,但是并没有用力。
姜承録再一次地感到迷惘。他什么都没说,仓皇而去。
高振宁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悠悠地笑了一下。其实有很多东西都涌动在冰面底下,但是春天从不曾到来。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过很多烂醉如泥的日子。有很多个夜晚他都在重复地想着一个梦,梦里他跟旁人说说笑笑,一个眨眼间却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高振宁被惊出一身冷汗,大叫着寻人,脚底的冰层却应声破裂,他跟着掉入无边的深海中,海水冰冷刺骨,高振宁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越陷越深,最后在海底绝望地闭上眼睛。但又是一个眨眼,高振宁居然又出现在树丛中,身旁立着自己的坟,刻着自己的碑。杂草丛生,无人替他哀悼。
很久之后高振宁终于从难捱的梦中清醒过来,额角青筋明显,眼尾夹着泪。
高振宁明白这是一个点醒自己的梦,也是老天给他的一次机会,此时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孤身一人。他正在谈恋爱,谈过一次恋爱,还谈过一次不算恋爱的恋爱。但好笑的是,留给他印象最深的居然是那次称不上恋爱的情人关系,先抽身而退的还是自己。高振宁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太难熬了,他对姜承録的情让他没办法保持冷静。但姜承録只想要能随时离开的情人关系,给不太了他想要的情,于是姜承録长在了高振宁的身体里,成为了迫害他的凶手,残忍地将高振宁心里的那点情剐掉。这时高振宁的失眠已经像是天崩,横在眼前,无处可逃。最可怕的是只要一合上眼,高振宁就与所有的旧事劈头重逢,所有纷杂的往事都奔驰而来。
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忆起那个梦,高振宁知道这个梦有关于告别和陪伴。人还是要靠自己,要给自己一个退路,拼了命地去爱一个人,等于亲手将自己扼杀。他终于明白。
犹如昨日死,今日生。
既然晚上横竖都睡不着,干脆约着人出去玩剧本杀,人当然是越多越好。高振宁在玩游戏的时候居然还分心去想了他跟现任女友的关系,他跟姜承録的关系——他离开姜承録离开得很干脆,像是亲手凿开了冰面,任由自己坠入深海;但高振宁常常感谢自己的现女友,能在他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冰层上等着他,她不能陪着他下坠,却能无私地给予他陪伴。尽管高振宁不知道自己对她有没有情。
于是他不再犹豫:就是她了。
短短的一条微博,高振宁删删减减好久,久到多年好友不耐烦地放声大声叫起来:“Ning王!干啥呢!不是你嚷嚷着来剧本杀的吗!咋就坐在一旁玩手机了啊!”
“等一下!”高振宁终于发送了出去,想了想又顺手卸载掉了微博软件,大喊,“你们开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哈!”
他把手机装回兜里,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去,还不忘留下一句:“账单算在我头上哈!”
高振宁一路冲回基地,喘着气去敲姜承録的房门。姜承録当然还没睡,很快就给他开了门。高振宁抢在他前面开口:“筛哥,出门走走?”
姜承録答应了。他们戴上口罩溜出基地。已经是深夜,眼前一片漆黑,路灯也照不亮前路。像是在流亡。两人沿着外滩漫无目的的走,走到一半,他们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手,姜承録把手指扣进高振宁的指缝中。
这次高振宁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没有松开。
这么多年的默契,尽管被尘封的时间太长,却依然完好无损。一路无话,直到天色开始慢慢发白,天光乍破,高振宁终于开口,语气没有起伏地说:“姜承録,我们断了吧。”
姜承録这才想起来他们从来没说过这样子分离的话,即使在高振宁那些黑暗的五十九天里也没有。中国人强调有头有尾,也强调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样的情人关系既然是他开的头,那也理应由他来了解。
姜承録把口罩往上提了一下,点了点头。
“就,怎么说呢......”高振宁叹出一口气:“你那时候刚来中国,人生地不熟的,我就坐在你身边,你对我有依赖的感觉也是应该的。但这么多年来吧,我看你也没有其他......人,所以老在想你应该不是同性恋,只是一时糊涂了而已。我承认我对你有感觉,虽然说现在我们分开了,但可能几十年之后我们都老了,想起跟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也依然会对你有感觉。”
高振宁自嘲地笑了一下,这笑和他呼出来的热气都被口罩挡住了,白雾徐徐上升,模糊了他的镜片,“现在想想那些发生过的事......你大概是觉得有些荒唐的。”
姜承録低着头,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他握紧了高振宁的手,任由高振宁带着他往基地的方向走。
过了很久,姜承録才终于有了反应:“不是。”
高振宁问:“不是什么?”
“不是,”姜承録把口罩拉下来,“我有爱你。”
“我知道,”高振宁看上去并不意外,“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但当时说不清是情里杂糅着依赖,还是依赖里藏着一点情。姜承録当时并没有看透,等到发现的时候却已经太晚。错过的已经错过,早就没有可以补救的机会了。
姜承録垂着眼,神色悲悯,同时强迫自己站得笔直,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抬起脸来。借着光,高振宁才发现姜承録眼里有泪。他于是拉下口罩,毫不犹豫地在姜承録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温柔,虔诚,却又像是解脱。姜承録脸上湿漉漉的,是花瓣上的露水,也是阴沟里的水面。珍贵或者不珍贵,全凭他人定夺。高振宁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替他把口罩重新戴上,又侧过身子理了理姜承録鬓角旁被口罩压乱的发丝,等仔仔细细地做完这一切,高振宁终于抹去他眼角的泪痕,什么都没说。这么一抹,那些泪水,连带着这么多年的感情,仿佛就被凭空抹去了一般。高振宁到底还是通透,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去定夺的资格了。
于是两人走到基地门口,就此松开了手。手一松,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散了。爱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停下了。
2020.4.13撞车糖点合集
大家过年好!
1.塞拉斯中单
2.蓝哥本来想选锤石,但是对面先选了
3.开局仅六秒,杰克发❓(不知道为什么显示的是七秒)
[图片]
4.“他应该是跟我打招呼吧?这里没其他人了”(语气瞬间开心)
5.开心的巴德上下左右转圈
6.“还好他是辛德拉,不是ad,要是ad估计头要被打爆”
7.“他分上的好快哦,不愧是你”(水吹)
8. 2.20.37 对线时,“预言家?是他吧。”
9. 2.22.01 杰克被单杀,蓝哥笑着切视角关注
10. 2.22.51 蓝哥中路支援,水蓝第一次交...
大家过年好!
1.塞拉斯中单
2.蓝哥本来想选锤石,但是对面先选了
3.开局仅六秒,杰克发❓(不知道为什么显示的是七秒)
4.“他应该是跟我打招呼吧?这里没其他人了”(语气瞬间开心)
5.开心的巴德上下左右转圈
6.“还好他是辛德拉,不是ad,要是ad估计头要被打爆”
7.“他分上的好快哦,不愧是你”(水吹)
8. 2.20.37 对线时,“预言家?是他吧。”
9. 2.22.01 杰克被单杀,蓝哥笑着切视角关注
10. 2.22.51 蓝哥中路支援,水蓝第一次交锋,巴德开隧道过去bgm突然“想见你,只想见你,未来过去,我只想见你”
11. 2.23.06 蓝哥被杰克杀
12. 2.26.04 蓝哥:“辛德拉在后面”(话音刚落女枪被抓)“他不知道辛德拉在吗?”(可能只有你知道?😏)
13. 2.26.37 蓝哥中路抓杰克,轻笑了一声
14. 2.28.20 “没办法随便大他,那个辅助肯定会觉得我想要抓他,所以,他肯定会在后面给灯笼”
15. 2.31.32 中路放先锋,辛德拉在配合清兵,巴德有大,直接保塔
16. 2.40.38 巴德没大到人,下一秒闪现上去晕住了辛德拉“能秒吗?”
17. 2.50.07 和yyj黑屏聊天,笑啊笑的(咱也不知道聊了什么)
18. 蓝哥参与gank并击杀杰克大概六次
19. 结束时bgm:昨日青空+到时见
20. 杰克连胜被宝蓝终结
21. 此局为王者撞大师局
2020.4.13 杰克第一次新队首发
2020.4.13 宝蓝第一次虎牙直播
两个人每天rank无数局,偏偏在这一天撞了。
《青花瓷》的时代已经过去,
《想见你》的时代已经来临!
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
坑底买房了吗?
alllof白情活动23h
作者@北九
还有一个是 @亲没救了 的点图,一起发送
https://shimo.im/docs/92NI0DHufKU2yJtE/ 《无标题》,可复制链接后用石墨文档 App 或小程序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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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我们热爱的所有得以保留
愿我们所有的热爱永不熄灭
也希望有些人能明白“心血”二字的含义
创作不死。
这两张图我不署名 它属于你们每一个人
除了商用和印刷 转载权限全部开放(转载需带作者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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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用于表达观点,请仔细阅读我3月1日另一条lofter的声明,请勿滥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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