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光同尘
和光同尘
王晰×高杨
*
王晰有时候觉得这孩子乖怯,有时候觉得他冷傲,有时觉得他只是不在乎。
高杨什么都不在乎。
王晰威逼或者利诱,拉他的手掌或者敲他的肩膀,不长不幼的高个子男生迟疑一下、躲闪一下,被手心的温度烫伤或是被一卷不厚的乐谱敲疼了,过会又慢慢把自己舒展开。他很年轻,很挺拔,新疆长大的人,舒展开如同一棵风华正茂的胡杨,秋天夹着河道数百里不尽地绵延。树叶从很高的地方抖下来,声音淅淅索索地、很轻盈地放在他面前。
“好。”
王晰总是听到他说:“好。”
高杨很顺从,总是很顺从,像没有脾气,二十出头的皮囊里兜了一个业已千年待飞升的小仙儿,任...
和光同尘
王晰×高杨
*
王晰有时候觉得这孩子乖怯,有时候觉得他冷傲,有时觉得他只是不在乎。
高杨什么都不在乎。
王晰威逼或者利诱,拉他的手掌或者敲他的肩膀,不长不幼的高个子男生迟疑一下、躲闪一下,被手心的温度烫伤或是被一卷不厚的乐谱敲疼了,过会又慢慢把自己舒展开。他很年轻,很挺拔,新疆长大的人,舒展开如同一棵风华正茂的胡杨,秋天夹着河道数百里不尽地绵延。树叶从很高的地方抖下来,声音淅淅索索地、很轻盈地放在他面前。
“好。”
王晰总是听到他说:“好。”
高杨很顺从,总是很顺从,像没有脾气,二十出头的皮囊里兜了一个业已千年待飞升的小仙儿,任你捏圆搓扁不会叫喊,于是让别人也没脾气。让王晰没脾气——他成熟世故,温柔多情,家庭圆满,够认高杨做义子;最重要的是,信奉爱的教育。跟高杨闹脾气不尽跌份,也有违他的教育理念。
王晰迟迟地意识到高杨的顺从不是服从。他说“好”,意思是“好的,我听见了”,为了证明自己不聋而给个回声,往井里丢石头也是这么个回声,并不是别的什么。
王晰实在是想不明白了。第一场比赛,他从替补席第一个被拎上来,高天鹤那厮感动得想哭,仿佛人生被赋予第二次新生。二十二岁的小大人站在台上一笑,走出电梯一笑,不狂喜、不胆怯、不形于色,优优柔柔地说:王晰老师,请多关照。
他憋了两天,问高杨:“你到底想不想赢?”
高杨伏在钢琴上用一支碳素铅笔改谱,抬起头,无言地歪了一歪脖子。他展现出一种含蓄的惊疑,把惊的那一面压得很不动声色;高杨被谑称为表情管理模范,其实只是能端,一碗水磕他头上,他能四平八稳地给人兜住了。漏出来的那一点情绪什么都不像,又什么都有点像——他的疑惑天真又轻蔑,天真得恰到好处,轻蔑得点到即止
——天真是“为什么这么说呢?”的天真,轻蔑是“怎么问这种傻逼问题?”的轻蔑。合情合理。
过一会,高杨说:“我只是来学习的,王晰老师。”
王晰老师,四个字,就连第二个要用牙咬紧了的字,在他的唇齿间都被咬得很轻。是混合了很多发音习惯的吞音,放在声乐里算不上劣习。但他咬字不实,发声位置偏高,说什么都轻描淡写似的,没往心里去。
王晰对他谆谆教诲,高杨一声声应下来了,说话时低头看线谱,像在琢磨音乐,也像逃避跟他对视。高杨顶着一头没做过造型的头发来排练,发根是塌的,显得乖顺,因为没有目光的交流,又显得敷衍。
你可以赢。大家都想当首席。你不想吗?你也有机会。你不要觉得资历浅就怎么样。方书剑就敢对阿云嘎放狠话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可以想赢,也可以想当首席。
高杨一双眼睛是两湾细月,不走心地点一下头:“好。”
他不说想或者不想,青红皂白,只是应承下来了:好。
好男人王晰为高杨愁出眉间两道皱纹。很浅地亘在中当儿,多这一两道纹路不使他愁苦,不改变他眉眼间开阔的风水,只是把他眉头的一点轻盈给压低了,显得更沉稳,更静。阿云嘎来来回回瞧见了几次,拍一拍他肩膀,说:“你又老了。”
王晰想打人,特沉稳特静地呼一回吸一回,这口恶气给咽下去了。一摆手把阿云嘎挥开,叫他别闹,转念一寻思又把人给拉回来了,问:“你跟方书剑合得怎样?”
“挺好啊。”阿云嘎说,“挺好的。”
“你们快啊,曲子都合完了?”
“没,才开始。之前试了一个版本,不大行。”
哟嚯哦,感情这人进度跟自己没差呢:“那也算好?”
“你不是问我跟方书剑处得咋样?”阿云嘎回他一个疑惑,“我跟方书剑挺好的啊。他喜欢我。”
阿云嘎,汉语差。王晰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对着阿云嘎带出一副对着高杨的口吻:“合,人一口,合唱的合。”
阿云嘎给他一个怪你没说清楚的眼神:“那也还行吧。音准抓得稍微有点问题,没经验,容易被带跑。他挺……”
汉语差的阿云嘎卡壳了,王晰补充道:“努力的?”
“不是努力……就特别特别那个……那个啥词来着?我给忘了。”
王晰原地等阿云嘎想词。
“就……那个……高杨不是也特别那个的吗?”
“啊?”王晰一愣,高杨跟方书剑那是一个天南地北,海枯石烂,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阿云嘎那个了大半天,王晰才顺着他的话找了一个微弱的相似点,“挺……乖?”
“啊?高杨——”最后一个杨拐出去九曲十八弯,“我们第一天试唱结束,下来跟我说:这首歌两年之后,我唱的一定比你好。就挺那个的。”
王晰面无表情地充当他的联想词典:“雄心壮志。”
阿云嘎一拍脑袋:“对,就那个,心有大志。”
词典机械运作:“胸有大志。心怀大志。”
“意思都差不多。”
是都差不多。王晰嚼了半天,愣是没回味过来,一种无知的新鲜又把他眉间的沟推平了。他拉一把阿云嘎的衣角,把人拉得一跌,脸上的疑惑几乎是天真的:“高杨真的这么说了?你唬我呢吧。”
“说了啊。他也说喜欢我呢。怎么?你跟小高杨合不来啊。”阿云嘎信誓旦旦,“看来他不喜欢你。”
王晰去跟高杨排练,高杨已经在等他了。房间里没人,他捏着几张谱子靠在墙角,空着钢琴椅不坐,站姿很闲散。一半的力气垮在腰背上,顺着墙往下滑,滑到后半段,又猛地一下抽起来,背靠直了,继续滑。王晰开门的时候他滑到一半的进度,稍微愣了愣,刺溜一下落到地上,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抖了抖裤腿。
王晰跟个老师检查作业似的。
“今天状态如何?”
“还好。”
“开嗓了吗?”
“开了。”
“昨天说的你回去试了试没?”
“试了。”
“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
——这是跟阿云嘎说两年后我必杀你的人吗!?
王晰没话讲了。他走到钢琴前边坐下,掀了盖,接着上次他们合过的地方试了几个音,叫高杨唱。高杨看着谱子唱,王晰叫他脱谱,他把谱子扣在钢琴上,跟着王晰几个和弦唱。王晰不给他伴奏,只敲几个关键的音给他定调,高杨倚在钢琴上,目光落在王晰弹琴的手指上,干干净净的手指干干净净地落在琴键上,不拖带一丝泥水。
高杨的节拍跟得有些仓促,最后几个音总是上得虚,像KTV里唱歌等着导唱开路的人,很隐晦地落了微不可查的三十二分之一拍。
“小高杨。”王晰停了,“你要听你自己的声音,不要等我的琴声,也不要等我。和声是通过练习自然流露的,台上不用刻意配合,你配合我或者我配合你,不是这样的。我们各自把握好自己的部分,结果自然就是和谐的,舒适的。你不要不自信。”
高杨一个“好”字卡在半路,王晰一抬手:“不准——不准只说一个‘好的’。”
高杨眨了眨眼睛,王晰不让他说,他就不说了。他说:“我没有不自信。”
“你也不要怕高音。”
“我没有怕,我只是……走神了。”
王晰给他让路:“那你自己弹,自己弹自己唱,专注点。”
高杨给自己弹琴,把谱子架好了。他们之前改了不少和弦,王晰的谱子画得乱七八糟、叠得七零八落,他的仍是挺完好的、规整的,只押了一横一纵两条不深的折痕。所谓不好学的人才有新书,王晰存了点脾气仔细瞅了瞅,高杨却又把他们商量好的部分都改过了,改的多的部分,是他重新打的谱。
于是脾气攒不起来,只有拳拳脚脚招呼在棉花上的不爽利。王晰觉得高杨这人是真的有点怪,可能是代沟。
心态年轻的王晰老师开玩笑:“你再宫斗剧里可能活不了几集。”
语出惊人。高杨抬起头,是同样天真又轻蔑的惊疑。
王晰指一指他的手:“划脸蛋扯头花。”
高杨低头看手,他保留着小时候学琴的习惯,指甲剪得很干净,常年修剪的甲床陷在肉里,如同一弧白月光掬在云中,显得光滑、圆润、不伤人。高杨笑了,手指从高音叮叮哐哐地敲下来:“晰哥,”有些没心没肺的轻蔑,“我没有。是你太担心我了。”
“我不是担心你。”王晰说,“你是不是挺不屑首席这个位置的。”
高杨戛然而止,这会儿抬起头,罕见得没兜住一个震惊的表情。
是“这货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种震惊。
高杨冷静地说:“我没有。”
“是不是觉得一群人为了几个椅子争来抢去,挺没意思的。”
“我没有。”
“你是不是跟嘎子说两年内必超过他了。”
“我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挺没意思的?”
“我没——等等,等等——”人间复读机高杨同学,除了好只会说我没有,此时此刻,终于成精了,他站起来——他站起来比王晰还高——一种气急败坏在他脸上雀跃,“晰哥!谁给你说的这些的?”
王晰事不关己地把锅一推:“嘎子。”
“我真的没说过!嘎子哥骗你的。”
王晰有理有据:“嘎子不骗人。”
“我没有……如果我要说,我也不会说两年之内。”
“那你要说几年?”
“反正,”高杨看着他,他眼中有一点火星,落在王晰脸上,一明一灭,很快便熄了,“不是两年,不是现在。”
王晰点一点头,盖棺定论:“所以你确实不想赢。”
高杨低下头,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是叹气。只是一口气很轻地溜过了齿缝,因为这一低头,便叫人看不真切了。但他笑得不甚走心,叹气便也是如此,这两种表达对他来说模棱两可,只是一种宣昭微薄情绪的感叹罢了。
他想了很多话,只是不知道怎样算和时宜的。高杨并不是无辜的,但有一件事确实是冤枉——他并不是什么都不在意。他想:我清楚实力差距。我们之间的距离感是清晰的。我没想过要战胜你,如果非要用这样的词汇的话……但他说:“如果只是‘想赢’,不是有点……没意义吗?”
“所有的梦想、挑战,对你来说都是可笑、不自量力的吗?”王晰问,“你害怕输吗?”
高杨轻轻地摇头:“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没想过要赢。”
这句话他说得像真的。
“高杨。”他的名字同王晰相反,是两个发音开阔的后元音,分明不需要牙齿过多介入,却被王晰念得有些狠切了,咬牙切齿似的,“谁都想赢,你怎么能不想赢。你要是没有这个想法,我们随便唱唱就行了,收工。”
高杨站了一会,什么都没说。从谱架上抽走几页纸,钢琴落了盖,冲王晰谦谦和和一点头,走了。谱子被他轻轻地折成一半,他的手指捏在角上,捏得有些紧了,但圆圆润润的一弧,留不下一个指甲印。
二十二岁,王晰想,二十二岁——代沟啊。
晚上王晰去高杨隔壁屋(鞠红川屋)里串门,路过高杨的房间,里面传来鸡飞狗跳的一阵打闹声,以黄子弘凡中气十足的原生态男高音为主,王晰停了停,没听见高杨的动静。半夜他们点烧烤开了酒,黄子弘凡手机没电,跑回来拿充电宝,蹦蹦跳跳地从一地断壁残垣中蹦到床头,一把扯掉了充电线,又跪在床上,蹭着周深的手吃了两筷子酸辣粉。
鞠红川勒令他不准把油水滴被子上,黄子弘凡懒,不肯挪窝,腿仍跪在床上,头伸出床外,活像一只抻着脖子的鸵鸟。
王晰若无其事地问:“高杨怎样?练习了吗。”
他这话说得像老师检查作业。黄子弘凡滋溜吸一口酸辣粉,吸得汤汁飞溅——床上倒是没有,溅射了周深一脸。他慌慌张张地给周深擦脸,又慌慌张张地把满口粉丝咽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忙的。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啊?你说高杨?练习了,可认真的,练习一晚上了,练习好多遍了。”
饶是王晰火眼晶晶,也看不出高杨是真的练习了,还是黄子弘凡习惯给兄弟打掩护,见人就是一通夸。末了一挥手,打发满嘴红油的黄子弘凡走了,黄子弘凡临走前叼一串鱿鱼,凑过来问:你们这是点的哪家啊?
鞠红川象征性地嘱咐一句:“早点睡。”
“得令。”黄子弘凡也象征性地敬一军礼,手没正形地从耳边挥过,马佳看了想打人。又说:“我一定逼着高杨早点上床,早睡早起,精神好。”
待黄子弘凡从门缝里消失,王晰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
周深一脸惊悚:“晰哥,你仿佛老了十岁。”
王晰心想:给高杨愁的。于是拉着两个人抒发了一番心中的困惑。鞠红川跟周深双双表示不解。
“你这么说,高杨挺好一孩子啊?”
……是吗?
“谦虚、务实,对自己的实力有清楚认识。”
……这样吗?
“知道自己的不足,也能摆正自己的目标,放宽自己的心态,不是挺好的吗?”
……好吗?
“所以你到底愁啥呢?”
王晰无语凝噎,半晌憋出来一句:“你们不懂。”
鞠红川跟周深便表示:行吧,那你自己琢磨去吧。
可是你们没有跟高杨相处过,高杨不是一个乖乖巧巧的、没有主见的娃娃。他善良而恶劣。王晰琢磨半天——他没有办法用三言两语去描绘一个人,用三言两语揣摩高杨二十二年的人生际遇,像一本很厚的书,一沓很长的曲谱,他珍重每一条笔触的独一无二,不敢轻易地摘去。
王晰是个情种,他多情处是华彩也是缺陷,高杨与他完全不同。他斟词酌句地,慢慢地把自己的想法讲了:“高杨是很乖。但他那种顺从……不是那种顺从。他听从你的指挥,并不是打心眼里认同你说的话,他只是觉得没有所谓。没有所谓地把自己交出去了。可人不该这样……”
可人不该这样随意地将自身交付,不该用轻描淡写地语气提到梦,提到自己。因为是重要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枚被潮汐冲刷得光洁的鹅卵石,也要小心翼翼地交到重要的人手中,要被很慎重地对待。
这些王晰没有说。他话没说完,俩人等了一会,没等到下文。鞠红川阅读理解了一番,说道:“你觉得他有点自卑?”
“不像是自卑,他没有那种看不起自己的感觉,他——”
王晰戛然而止,恍然大悟,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原来如此。
“啥?”
“高杨看不起一切。”
一切努力,一切未来,一切梦想,一切诺言,一切身份。
高杨无意识地轻蔑着一切。
他可以被珍藏,可以被轻贱,他轻贱自己,轻贱别人,自傲又自卑,两种模棱两可的恶劣,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从海滩走过,不愿意珍重地拾起任何东西,珍重地握在手里,放在心上——而他又是良善的。他不是很坏的孩子,他没有能被宣之于口的恶意,他轻蔑的态度是轻盈而温柔的。
他的骨节柔软,在海面放一艘叠好的纸船,折纸的手温柔灵巧,船的棱角挺括,这艘船会沉入海底,不会受到不必要的催折。
他恶劣又良善。他不在乎。他没有。王晰想,原来如此。
但高杨说他什么都不怕。
这是一个谎言,王晰想,他进高音总是迟疑,无所畏惧的人不会迟疑。
第二天王晰跟高杨碰头,高杨又在等他。坐在钢琴前面,随手弹着一段不知名练习曲。听到开门一回头,眼睛微微睁圆了,有些王晰在外面等待的,那个被电梯门徐徐展开的少年的意思。乍惊乍喜的,一双眼睛里极其恍惚地装着转瞬即逝的忐忑与期待,像一碗满满当当的水摇摇晃晃地洒了出来。
“晰哥,”他语气很软,却又毫无悔意,“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争气?因为蔡蔡他们敢跟佳哥和嘎子哥叫板,而我不会?”
王晰昨晚才大彻大悟了这人是真的没把输赢放在心上,不是针对谁,是他习惯性地把一切光亮与尘都揉碎在脚下了。此时此刻,王晰是没什么脾气的:“因为他们为了争取胜利会付出很多的努力,但你只是想完成一场演唱。”
“我为了完成这场演唱,也会付出很多的努力。”高杨说,“并不是说我不想赢我就……”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不觉得你会偷懒什么的,我只是希望你想赢。”
我希望你乘风破浪,二十二岁,我希望你的眼中有更美好的东西。希望你去做不自量力的梦,去翻无法越过的山,就算是过来人很自私的想法,我希望你更加用力地去拥抱和爱,把自己心尖尖上的位置空出来。你为什么害怕在乎呢?王晰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害怕被珍重与珍重呢。
高杨笑了笑,拿一根食指戳在键盘上,是他第一句的第一个音高。他用一种抱歉的语气讲:“我真的会努力的,晰哥,但我胜负欲不强。”语气随着琴键的声音往上走,他发声位置依旧偏高,显得很飘,不是真的愧疚。
几天后他们完成一场演唱,灯光熄灭,他们走下舞台,在等待区相互拥抱,王晰不知道高杨有没有一点点期待过屏幕上的结果。一切理所应当地尘埃落定,他把高杨抱在怀里,年轻人双臂虚虚地一搂,头颅低下来搁在他肩膀上,如同微微低头的一棵树。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们以后继续合作。
高杨点点头,嘴边含着一个微笑:好。好。
只是一个回响。
接下来的舞台顺序进行。阿云嘎从台上下来,挥别方书剑,跑过来跟王晰说:“他说要把我从首席上赶下来!”
人家方书剑明明说的是“等我来”。王晰见识了阿云嘎无中生有的解题技巧,觉得高杨可能确实没说过什么两年后的狠话。语文老师王晰跟阿云嘎近墨者黑,随意地一点头:“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小方表现得挺好。”
“有点不行,”阿云嘎实在人,“高杨也有点缺点。但有野心挺好的。”
王晰失笑:“小高杨可没那个野心。”
“怎么呢,他跟我说……”
“他没说,你记错了。”
“我没……不是,也可能记错了吧。但意思差不多就那么个意思。”
王晰没说话。
“反正我等着方书剑,你就等着高杨吧。”
“我等他干啥?”
“你特别关心他啊。”
也不是特别关心。王晰想,我对他有一种责任。因为我看见了,我第一个看见了,他那么年轻的,我只是希望他好。
最后一期录制那天,众人殊途同归,怎样走进来,怎样倒回去。
黄子弘凡倒数第二个从演播间走出来,两只眼睛哭肿,脸上的粉底被擦得一塌糊涂,又黑了一个色号。他见不得人看他哭,不让别人安慰他——显得他是小孩子,他十九岁,小孩心性地要面子,最不希望别人把他当小孩——低着头泪眼朦胧地横冲直撞,想从人群中挤出去。
高杨从角落里走出来,把人截住了。黄子弘凡一头撞进他怀里,他们身高相当,不适合抱头痛哭,黄子弘凡的头磕着高杨下巴,高杨觉得下嘴唇被撞破了肉,嘴里有血腥味,仍然把人搂住了。黄子弘凡肩膀很窄,高杨一只手虚虚地一环能把人稳住,王晰看到他,黄子弘凡哭得不成人形,高杨眼框薄薄的有一圈红色,却几乎是在笑的。
“你真的能哭。”高杨说。
“你真的没心没肺。”
“你哭成这样……”
“哭成这样怎么了?怎么了?就这,谁遭得住啊这——”
黄子弘凡边说话边哭,鼻子被鼻涕堵了,一张嘴又要抽噎又要呼吸又要说话,忙不过来,整段话讲得不知是在哭在说话还是在打嗝。高杨冇得感情地笑出了声。
黄子弘凡没脾气:“我都哭成这样了你还能笑!”
高杨不笑了,他很快地在黄子弘凡背上拍两下,像在掸灰,手落在他肩膀,又很轻柔:“你别哭了。”
黄子弘凡抽抽噎噎,一时半会儿想停是停不住的。但被高杨笑了一回,就不说话了,过一会匀了一口气,说:“高杨你真的不行。”
高杨皱了皱眉:“男人不说不行。”
黄子弘凡把高杨一甩:“滚。”
黄子弘凡把气喘匀了,走了。高杨目送黄子弘凡,手从空中缓缓落下,转了个弯揣进兜里,原地转了个半圈。正好撞上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戏的王晰。他愣了一愣,嘴角缓慢地推起一个笑来,配着他眼尾红红艳艳,这个笑是很腼腆的。
王晰便朝他走过来,他后来一直生病,整个人噌噌往下掉肉,面部骨骼的痕迹水落石出般的浮现出来,把光剪成碎块,影子落了他一脸。高杨有点看不清这人的表情,便有些发怵——不是害怕,是不知道向他走来的是什么,一颗心悬在空中,他恐高,难免就会有些晕眩。
王晰走过来给他一个拥抱,高杨反应不及,手还揣在兜里,没来得及抽出来就被放开了。王晰说:“加油。”
高杨揣着口袋,点点头,说:“好。”
王晰笑了:“你说好的时候,究竟有几次是真的往心里去了,而不是:哦,好的,我听到了。”
“每一次?”
男低音吊高一个八度:“真的假的?”
“我是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晰哥。”
王晰点点头,学着他的样子,点点头,说:“哦。”
“你不伤心吗?”王晰问,高杨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黄子弘凡、最后下来的仝卓,还有张超、代玮,好几个人,“他们待会肯定喊你过去,你不哭不适合。”高杨想了想,刚想说话,王晰接着问:“你为什么害怕在乎呢?”
这个问题,王晰一直想问他。想问那个高高挑挑,胡杨树一般的年轻人;那个在舞台下拥抱他、落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如同蜻蜓点水一样的年轻人;那个用单手把黄子弘凡圈在怀里,不肯抱紧了、搂实了,另一只手收在裤缝边,手指无意识地在弹着钢琴的年轻人。
“因为青春叛逆期的哭泣就是懦弱,在乎就是软肋?还是青春暧昧期的感情谁先在乎谁就输了?”
高杨一时哑然,不是无话可说的哑然,是他特有的那种又天真又轻蔑,又温柔又恶劣的哑然。
他好笑一样笑出了声:“不是的,都不是的。”高杨并不无辜,但这件事确实是冤枉:“我真的不怕在乎,也没有不在乎。我在乎很多事情……一场好的表演,一首好的演唱,友情,亲情,我在乎的事太多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在乎输赢的。”
“真的?”他们站在大厅里,门是开着的,穿堂风,王晰瘦了很多,整个人显得很尖锐,又显得很单薄,“我都没看出来,我以为我算挺了解你的。”
高杨轻轻地说:“真的。”
“但嘎子看出来了,他说你心有大志,两年内要超过他。”
高杨再解释一遍:“没说过两年以内。”
王晰问:“那你跟我二重唱的时候,那么珍贵的机会,为什么不想赢呢?”
“重要吗?”
王晰去拉他的手,他的手放在口袋里捂了很久,掌心温热,带着年轻人的热切的体温:“你总有一天要跨过这道坎的,人就是这样长大的。”
高杨一笑而过:“你太担心我了,晰哥。我今年二十三了,我已经长大了。”
他可以一直这样活着,以一种缺陷的成熟的姿态。每个人的生命中都能容纳缺陷,他恶劣又善良,这没什么,每个人都恶劣,没道理高杨必须完美无缺。
“高杨。”王晰看着他,长沙很冷,风很大,风声低沉。王晰讲话的胸腔共鸣很重,天为盖地为庐,天花板跟地面之间之间是一个巨大的共鸣腔。高杨被包裹在里面,风声跟王晰说话的声音形成简谐的波频,震得他头晕目眩,“你要是不说,我会一直……”
高杨用力地眨了眨眼:“愧疚?”
“……逼问你。”
高杨薄薄地笑了:“我还以为你会对我愧疚。毕竟大人都很多情,而我们小孩子都很狡猾的。”
“我们?”
高杨比一个噤声的手势:“那你问吧,你再问一次,我就告诉你。”
有一瞬间,王晰梗住了,他咳了好几下,气流挤过声带的震动沙哑。
他空咽了一口,声音圆满:“为什么?”
“因为我很在乎你。”
高杨说得很快,不显得为难,仿佛这些话也是无关紧要的,被他粗糙地含在嘴里,像一颗含不圆滑的冰,几乎有些轻快。他不说,仅仅只是没人问过。他的声音也很粗糙,经过发声训练的人不该有这么劣质的嗓音。
他含着一个劣质的秘密。
这个秘密如同被他轻蔑的众生,并没有什么特别。
高杨并不害怕在乎,他只是选择了不在乎。他在王晰面前浅浅地低下头,嘴角带着一丝冰凉的、粗糙的甜。就只是这样。他说:“就只是这样。”
二十二岁的高杨很能端,不显山不露水,像个世外高人。但他其实是很坦诚的,他说不想赢,只是想来看看这边的风景,他没有很远大的梦想,也没有觉得做梦不自量力,他认为输赢并不值得计较,也不觉得为其拼搏的人可笑。都是真的。
他说好的时候,也是真心地觉得,挺好。
高杨只说过一个很小的谎言:他不是无所畏惧的。
他不怕去在乎,不怕被伤害。但他怕高,怕黑,怕鬼。
他害怕期待。害怕被期待。
他还有一个被含得很圆滑的秘密。也是无关紧要的。
高杨想。
电梯门在他眼前徐徐打开,如同新世界在他眼前舒展,他看到光,转瞬即逝的忐忑的光落在他眼睛里。
——我可以期待你吗?
Fin.
极乐迪斯科N周目的感想——关于哈里及瑞瓦肖命运的一点总结
惯例的避雷预警:本文是个人的《极乐迪斯科》相关综合杂谈之二,包含且不限于重大剧透(请注意:包括最终剪辑版道德/法O斯新支线的详细剧透及图透)、游戏中的大量细节、解析、主观臆测以及哈里+金的cp脑发言等,为避免中文翻译的错漏,截图将以英文版为主,且由于牵涉的内容较多,可能会显得非常杂乱,请确定可以接受后再进行阅读,转载请随意,感谢。
官图镇楼防剧透
[图片]
唔……先稍微介绍下我个人的游戏经历吧,目前已经完成五周目,正在跑六周目。一二周目的招牌技能是见微知著,三周目是博学多闻,四周目是天人感应(+初始就尽量拉高的内陆帝国),五周目选择了能工巧匠。
这几周目跑下来,感觉是游戏初期选择不...
惯例的避雷预警:本文是个人的《极乐迪斯科》相关综合杂谈之二,包含且不限于重大剧透(请注意:包括最终剪辑版道德/法O斯新支线的详细剧透及图透)、游戏中的大量细节、解析、主观臆测以及哈里+金的cp脑发言等,为避免中文翻译的错漏,截图将以英文版为主,且由于牵涉的内容较多,可能会显得非常杂乱,请确定可以接受后再进行阅读,转载请随意,感谢。
官图镇楼防剧透
唔……先稍微介绍下我个人的游戏经历吧,目前已经完成五周目,正在跑六周目。一二周目的招牌技能是见微知著,三周目是博学多闻,四周目是天人感应(+初始就尽量拉高的内陆帝国),五周目选择了能工巧匠。
这几周目跑下来,感觉是游戏初期选择不同能力的体验确实很不一样,但到了后期则开始逐渐趋同,猜测制作组原本是有野心想把初期的体验贯彻到整个流程中的,但这显然意味着工作量将呈几何级数地增加,所以不得不压缩掉一部分内容?
即使如此,游戏中已有的内容数量也已经很惊人了,我甚至可以非常笃定地说,即使对应24种技能跑完24周目,也一定会有被遗漏掉的细节,因为游戏中还存在着海量的连锁和隐藏检定,某个数值不够,甚至对话本身就会出不来,例如问金关于飞行夹克的事,我二周目的时候金说这夹克绝对与大革命无关,这时的选项里有一个反问“绝对无关?”,而到了三周目这个选项就不见了,但决定走康米路线之后会多出一个选项,大意是“你可以放心告诉我的,我是康米“,至今我仍不知道这个”绝对无关?“的反问选项是从哪来的,猜测也许是来自故弄玄虚?总之游戏里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可以说尽管主线流程趋同,但对话中的细节却会根据数值千变万化,而在某个选项出来之前,你甚至都不可能知道它的存在,多周目探索的趣味性也随之增加,恐怕从游戏19年发售至今,也没有哪位玩家能自信地说已经掌握了游戏中的全部内容。
在多周目的探索中,我最强烈的感受便是:极乐迪斯科的确是一个探案游戏,但远远不止是关于吊人这个案子。在破案的同时,我们也在侦探这个世界的秘密、挖掘形形色色的角色的内心深处、寻找哈里的过去、质问瑞瓦肖的未来。这铺陈开来的世界,即是游戏中最大的谜团。
想说的内容太多,一篇文章实在写不完,在这篇中,我只打算集中谈谈对哈里的理解与对瑞瓦肖命运的推测,其他相关内容也许会写后续文章,也许不会,极乐迪斯科的信息量太大太分散,光这篇整理起来就几乎去了我半条命,所以大概率会鸽了
那么首先,我想谈谈自多周目体验中衍生的、对哈里这个角色的理解。
前三周目,我选择的都是智力派的技能,作为一个主线是*破案*的游戏,这种选择显然是非常自然的。而在此选择之下,玩家扮演的哈里更像是让我们随意代入的工具人,除了失恋把自己喝到失忆和偶尔(可以不选的)口出狂言之外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也听不到什么领带说话,当然,在这个选择之下,智力派哈里作为警察的优秀也一览无余,没有他不知道的知识和搞不定的推理,院子里在金看来有20多人的脚印被准确地判定为8人,并最终化为铁证击中第8位哈迪兄弟,可以说高智力使主流程近乎畅通无阻,而当我在四周目将智力系技能限制在2点之后,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了寸步难行。选择智力派唯一的问题就是,对于一周目而言,博学多闻有些过于博学,迫不及待地将整个世界的状况喋喋不休地说与你听,无数生造出来的名词,洲、国家、民族倾泻在你的脑海里,信息量过大的结果反而是迷失,我甚至一周目都没理清马丁内斯、瑞瓦肖、瑞瓦肖宗主国、联盟及道德委员会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从四周目开始,我对哈里的印象完全被颠覆了。这周目我将两个精神相关的选项——天人感应和内陆帝国同时点得很高,而随之而来最直观的结果就是:如果前三周目,我是作为哈里一直在观察着金的话,那么四周目我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金,一直在注视着哈里。这是一个极为特殊、无法被代入而只能被感知的角色。
在过高的天人感应和内陆帝国加持下,我仿佛才第一次真正窥视到他的精神世界,感受到这个世界加在他身上的重量,也是第一次理解了结局时特兰特所说的话:哈里的表现是完全正常的,世界是磁带,而哈里是读磁带的机器,被迫不断地输入、输入,最终被铺天盖地的信息压垮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在天人感应的加持下,我们第一次踏出褴褛飞旋的时候,所见到的马丁内斯是这样的:
根本不需要“园丁“的指引,只消抬头仰望天空,掠过耳边的风挟裹着雨滴,告诉他东边有什么,西边有什么,南边有什么,北边有什么。
在游戏的流程中,哈里也总是被风吹过,一个冷颤便能看到许多东西,而他所见的皆为真实,是细节到近乎可怕的真实。在游戏第二天水闸还没修好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小教堂,看到了莉莉恩背后一桶鱼底下藏着的骑兵靴。在第三天一切都还毫无头绪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一件衣服藏在菲尔德大厦底部的排水管里。在菲尔德大厦,当特兰特告诉他三台磁带电脑原型都被毁掉的时候,他看到了第四台原型机藏在煤城地底深深的陵墓中,更不用说最后风告诉他,露比就藏在菲尔德大厦底下。
(以下内容中有较多主观臆断,请自行甄别和接受)
如果这仍不能让你觉得足够可怕的话,那么看看这个吧:
游戏里第一个能完成的任务就是去找回那只砸坏窗子的绿皮鞋,我们当时都觉得哈里只是发酒疯,对不对?
在检查卡拉洁房间的窗户时,恐怖领带突然发话,它提醒你被自己砸掉的窗子,说“那扇窗子从你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给你惹麻烦”,我觉得背后似乎有什么深意,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缩小了画面,然后字面意义地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的,没错,看见那个洞了吗。哈里砸掉的那扇窗,几乎位于被凶手开枪打破的窗户正下方。
实际上由弹道图可以得出,凶手在岛上是不可能看到哈里的房间的,更靠谱的狙击点可能会在木板道和菲尔德大厦附近。但他在小岛和马丁内斯间来去并无障碍,从台词中也可以得知他的确看到了两位主角的各种情况。
那么想象一下,也许哈里什么都没有看见,也许他看到了什么;也许他真的看见有一个人正在向他举枪,或只是觉得自己在窗户上的倒影盯得他心烦,又或是无缘无故地觉得,这窗子不对劲,上面就该开一个洞。而凶手发现了联盟的“RCM走狗”准备来找他的麻烦,冲动之下,他举枪准备扣动扳机——
然后一只绿色、蛇皮制、还带着*迪斯科*高跟的皮鞋撞了进来,仿佛连着粉碎的窗子一起,粉碎了他的视野和瞄准镜。缠着胶带的步枪在震惊中坠地,瞄准镜也摔到分离,惊恐的老兵捞起步枪逃回海堡,带有白色条纹的纤弱节肢轻柔地将残留在地上的瞄准镜拢进巢中。自此,他再也没能得到第二次远距离杀害哈里或其余RCM人员的机会。
以此作为基准再去回溯哈里失忆前的迷惑行为,似乎有些东西多少得到了解释。
比如,被砸坏的大贼鸥。
坏掉的贼鸥和哈里的一系列疯狂举动导致塞尔维出走,加尔特接替了她。之后加尔特在雇佣兵审判中不要命地跑到了阳台上,然而褴褛飞旋奇迹般地未伤一人。但褴褛飞旋是明确被流弹击中了的,如果塞尔维还留在大堂里,是不是将会成为那唯一的例外?
又比如,为什么他将车开进了海里。
锐影的位置也许会给我们误导,但哈里之前停车的地方实际跟锐影并不一样,通过见微知著对篱笆门的观察,应该是在褴褛飞旋大门左侧的位置。
然后我们再来看,雇佣兵审判波勒第一次试图对金开枪时,失误击中的格伦倒在哪里。
显而易见的结论就是,如果哈里的车还停在那里,那么被击中的就是这辆车。记不记得我们在海边捡到的那个油箱?制作组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个油箱,只是为了给墙上增加点*艺术*气息吗,还是想要提示我们这车的油箱就暴露在车体外面?
当一颗——或者两颗子弹全部击中油箱,随之而来的爆炸中,在场的人又有几个还能活着回来?
如果篱笆门没有被撞坏,哈迪兄弟们的背后是不是将只存在毫无掩护的死路?
在结局中41局的人来接哈里的时候,让历数哈里的罪状,说当时哈里在大哭,说一切都将*燃烧*,他们都将坠入深渊(going into abyss),那时候的哈里是不是已经感受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才在连他自己也不理解的混沌冲动中将小队全部赶离马丁内斯?
更不用提瑞瓦肖之神告诉他22年后即将来临的灾难,说自己需要他来阻止这一切发生,甚至连恐怖领带也对他说,做出那瓶烈酒炸弹将会决定*许多世界*的命运。也许哈里已经引发过前述的诸多奇迹,但这眷顾仍是祝福也是无上的诅咒,没有哪个人应该承受这么多,没有哪个人应该用血肉之躯背负起一座城乃至一个世界的命运。
如果哈里自身是可以无视责任的人也就罢了,但他不是。金也说过,有些东西支撑着他走到了现在。酒精和麻醉剂不是用来帮哈里离弃世界,而是用来痛哭着把自己一片一片粘起来去行使责任的胶合剂。他的心里装着的不仅仅是失恋的痛苦,他还看见人们在受苦,想要将他们从压迫中解放出来,他以几近自鲨的效率履行身为RCM的职责,但是作为一个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的警探,他连拯救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又能有多少余力向其他人伸出援手。
在这样的视角下,朵拉的离开之于哈里的崩溃只是个诱因,她是他抓不住也无从拯救他的救命稻草,也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当世界的重量都压在哈里身上的时候,即使往他后背再多加一根稻草也是致命的,而又有哪根稻草能够拉得住一个世界+一个人的重量?也许意志强大雷霆手腕的德洛莉丝可以,但虚幻脆弱宛如雪精灵的朵拉显然不行。
甚至从游戏中目前透露的各种线索来看,哈里的失忆似乎与瑞瓦肖——瑞瓦肖之神(或者说大写字母+女性声音配音的高阶天人感应)息息相关(有关证据后面我会展开叙述),忘记朵拉几乎像是这座城市给予他的怜悯,也是这座城市的自救,这样一个似乎拥有左右世界命运的强大力量却又不得不任凭世界摆布自身命运的哈里,实在是极为矛盾,也极为令人心痛。
接下来,是关于瑞瓦肖的命运。
教堂蹦迪如果天人感应成功,并通过16点的能说会道/疑神疑鬼/反应速度的被动检定(任意满足其一即可,由于是被动检定不抛骰,技能必须硬性加到10点才能通过),瑞瓦肖之神(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世界精神的瑞瓦肖分部?)将告知哈里,22年之后会有“原子能装置”将她夷为平地,需要哈里将她从这样的命运之中拯救出来。
而更有趣的是,目前游戏中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哈里——以及不可忽略的、和金一起拯救瑞瓦肖的可能性。
首先,在这场命运攸关的天人感应检定的加值中,金的权重更高,其他人都是一分,而金是两分,邀舞成功+2,失败-2:
如果邀请金跳舞失败、天人感应成功且没有通过前述关于22年后核平的被动检定的话,瑞瓦肖之神会直接建议哈里向金道歉,说unity is paramount,且在哈里准备向金道歉时再次强调,有更多的东西取决于这个道歉。
道歉的时候哈里会非常明确地表示,瑞瓦肖之神建议他们stick together, as partners。
此外,我在Disco Reader上云到了一段理论上不可能实现的剧情(关于Disco Reader的用法会在最后附录给出说明),这段剧情需要同时满足知道22年后瑞瓦肖将被核平、并从瑞瓦肖之神那里得到道歉的建议两个条件(但根据我在实际游戏中的测试,核平和建议只能获得其一),不知道是bug还是制作组有意隐藏,总之哈里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先向金道歉,然后不是直接、而是吞吞吐吐告知金相关情况,会遭遇他非常急切的追问,摘录如下并附上我流简陋翻译:
You - "Wait, before I blacked out, I *talked* to *La Revacholière*."
(你 - “等等,在晕过去之前,我和*瑞瓦肖之神*进行了*对话*。”)
Kim - "You... what?"
(金 - “你……什么?”)
You - "I spoke with the spirit of Revachol. Or, I guess, she spoke to *me*."
(你 - “我和瑞瓦肖的精神聊过。或者,我猜,是她在对*我*说话。”)
Kim - "Suppose I *don't* recommend you be involuntarily committed for a moment... what did *La Revacholière* say to you?"
(金 - “姑且先假设我的问题*不会*助长你无意识的偏执……*瑞瓦肖之神*对你说了什么?”)
Empathy - Hold on a moment. Maybe now's not the best time to tell the lieutenant that the world is ending...
(通情达理 - 先等一下。也许现在这个时机并不适合告知警督世界即将终结……)
You - (三个选项)
"She said the world is going to end in 22 years."
(“她说世界将在22年后终结。”)
"Uh... she said the RCM is gonna have an important role to play..."
(“呃……她说RCM将会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
"She said it was important that we stick together, as partners."
(“她说作为搭档,我们需要凝聚在一起,这非常重要。”)
Kim - "A role to play in *what*?"
(金 - “在*什么*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You - (两个选项)
"The... future?"
(“在……未来?”)
"The end of the world."
(“在世界的终结。”)
Kim - "What kind of *future* are we talking about here?"
(金 - “那我们谈论的到底是哪一种*未来*?”)
You - "You know... like stuff that hasn't happened yet."
(你 - “就……那些没发生的事儿呗。”)
Kim - "Quit fooling around, detective." There's real urgency in the lieutenant's voice now. "What did La Revacholière tell you about the future?"
(金 - “别再闪烁其词了,警探。”警督的声音里带着真正的急切。“关于未来,瑞瓦肖之神都告诉了你什么?”)
You - "She said the world is ending in 22 years."
(你 - “她说世界将在22年后终结。”)
Kim -"The world... is going to end..." The lieutenant considers this for a long moment...
(金 - “世界……将要终结……”警督思考了很久……)
Empathy - The lieutenant is a rational observer of reality. His worldview can't accommodate this kind of thing.
(通情达理 - 警督一直在以理性观察现实。他的世界观无法容纳这种事物。)
Kim -"Promise me something, detective: You won't tell anyone else what you just told me."
(金 - “答应我,警探:你刚刚告诉我的事,不要再告诉任何其他人。”)
由这一段可以得出的结论:瑞瓦肖(或世界)将在22年后终结,而哈里需要拯救她,不仅如此,和金一起搭档似乎也是必要条件之一,尽管目前还不清楚,需要的是仅仅和金一起搭档,还是整个RCM都必须团结一致。
这个“终结”的诱因及RCM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尚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同舟共济能够感应到,至少在51年即将来临的4、5月份,RCM已经有人和起义发生关联(尚不清楚此人是去清查武器还是自身准备参与,只是看起来比较像是同情起义军):
不过另一方面,这位John McCoy显然是41分局血腥名声的来源之一:
游戏里已经明示,RCM(瑞瓦肖公民武装)和前革命军的主体ICM(伊苏林迪公民武装)几乎算是一脉相承,而同舟共济起作用的对象甚至也包括了行刑墙前的革命军幻影:
更为可怕的事实是,正是在这堵行刑墙面前,(明明应该是搞笑剧情,莫名其妙化身无情的点头机器时)哈里感应到了两件事:
其一,是他和金两位警官对抗全世界;
其二,是金可以跟着他赴死,而他也会为金做同样的事。
这场无疑将与RCM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起义,我个人对它的短期结局其实持较为悲观的态度,偏偏是在行刑墙前起作用的同舟共济以及二人的羁绊简直就像是个不幸的预言,但具体如何仍有待续作揭晓。
而游戏最终剪辑版新加的法O斯路线的结局不仅暗示了瑞瓦肖的核平,更暗示了朵拉的离开对于拯救瑞瓦肖同样也是必要条件,甚至可能是极限一换一(截图之后有太长不看版):
简而言之,技能们向哈里提供了这样一副图景:他和朵拉坐在静风舰上驶向日落,在他面前,是一根想象中的操纵杆,拉下它,瑞瓦肖将在原子火焰中化为灰烬,卡尤本岛的900万人(若加上整个周边大区,将有1600万人)无一幸免。
问题是:你是否愿意牺牲自己的爱情来拯救瑞瓦肖?
此处最有趣的是哈里居然会问金能不能一起坐上去,而答案是Yes!你们三个人一起驾着静风舰航向日落!(人参赢家哈里:朵拉和金我都要!也许在这个世界中金真的实现梦想成了静风舰飞行员?!)
而若是放弃这second chance,放过瑞瓦肖,代价将会是他再也见不到朵拉。
如果在达成这个结局时,哈里没有拨打过朵拉的电话,技能们会提供给他另一幅图景:
他将在某个地窖中,朝某个人的脑袋开上一枪,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并获得瑞瓦肖的忠诚和永恒的幸福。
这个人会是朵拉吗?或是其他什么人?现在仍完全无法有所定论,但游戏里给出的提示,是他杀害了自己的“过去”。
无论如何,哈里和朵拉在未来的重逢也许会是定数,朵拉去的地方是米诺瓦,而游戏中那个“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你身边”的涂鸦引用自萨弗里诗人Lu Jiatun《82年米诺瓦》的诗句,那么它在暗示着康米或其他什么回归的同时,是否也暗示着朵拉的回归?点燃了这句诗的哈里,除了点燃了象征革命的火焰,是否也预示着他与朵拉终将决裂?
而如果哈里成功拯救世界了会怎么样……
如果在给朵拉打电话的时候不是信口雌黄,那么也许他的成功将给这颗星球上的人们带来3000年的和平,或者至少他期望如此:
接下来,我想谈谈关于哈里的失忆。
哈里失忆的原因目前还很难论断,虽然表面上是酗酒过度,但从游戏里给出的提示来看,似乎与灰域及瑞瓦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失忆时的状况最为明确的描述藏在教堂蹦迪天人感应失败后的剧情里:
从这里大胆推断的话,哈里的失忆很可能与一场失败的天人感应有关,只是规模比教堂这场要大得多。甚至……尽管没有证据,但我个人怀疑这场盛大的天人感应不是失败了而是成功了,*过于*成功。
而在教堂灰域剧情过后得到的“打扫房间”思维中,内化完毕的解答如此说道:
“如果你根本没有失忆呢?如果是马丁内斯的某样东西带走了你的记忆,藏了起来,让你可以慢慢可以一次只打开一个。这样你就可以*选择*到底保留哪些。“
很显然,这被打扫的“房间”正是哈里自身的记忆,而解答中几乎已经明示了,取走这份记忆的不是别人,正是瑞瓦肖。
另一个证据是,在哈里读朵拉的明信片时,平地突然起了一阵风,似乎暗示着让哈里将明信片丢进风中。而如果哈里是在渔人小屋中单独读明信片,仍会触发起风剧情,但此时会听见瑞瓦肖之神的声音告诉哈里,让他去屋外,这样风才能把明信片吹走。
如果丢进去,天人感应会感知到,这座城市替他保管了它。
而平心定气和争强好胜会告诉哈里,这是为了瑞瓦肖的人民,为了哈里庇护的80000个生命。
而同舟共济却无情地告诉了他真相,这张明信片最终的归宿是在海面,字迹模糊,材质溶解,很显然,哈里再也不可能第二次看到它。
至于哈里失忆的具体方式,可能还是与灰域有关,首先,“瑞瓦肖之神”的意志似乎更擅长通过灰域与哈里进行接触,最明显的自然是教堂蹦迪的剧情,其次是在诅咒商业区后门拨打气流SCA的电话结果接通三生电气,这段录音被推测为灰域引起的电路异常,使得一段通话被困在了电路中,而如果此时还没有触发教堂蹦迪剧情,哈里将会听见瑞瓦肖之神对他说:如果你想找我,就到海滩上来,在那场最后的舞会之中。
与其他状况时的惜字如金相对比,通过灰域与瑞瓦肖之神进行的沟通似乎要更为清晰和持久,她的自我意识似乎也更为强烈,世界的意志—灰域—哈里之间很可能存在着某种联系。
(*题外话,关于三生电气的情报很少,与乔伊斯对话时可以得知它和菲尔德、库普瑞斯一样,在王政被推翻时站错了边于是被毁灭了,通话完成后可以去找新奇骰子匠人询问,她会告诉你这家公司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了;跟特兰特对话可以得知它与菲尔德曾是磁带电脑方面的对手。此外,关于库普瑞斯,乔伊斯会告知哈里这家公司虽然依旧存在,但其实早已经被收购了,留下的只有这个商标而已。)
而诅咒商业区与教堂的灰域似乎确实有某种关联,在调查完诅咒问题,和书店主报告的时候,可以口胡告知她马丁内斯有个“更高阶的存在”,而说完之后哈里即幻视到了海边的教堂。褴褛飞旋同属于诅咒商业区,那么哈里是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受到了灰域的影响?
当然,最清晰的证据之一,就是灰域会令人失忆。
失忆最直接的例子就是蟹男,其他关于灰域的详细情报基本集中在乔伊斯和灰域司机那里,这段回头去游戏里就能看,无需过分赘述,但中文翻译导致了一些理解上的问题,所以我姑且在此整理一下情报:
——————分割线——————
灰域(Pale)占游戏中的这个“极乐世界(Elysium)”总面积的72%,并在不断扩张之中。
灰域的本质是虚无,越深入灰域,物质世界便越濒临瓦解,直至各种定律都开始失效,在灰域的最深处甚至连最基本的数学法则也会失效,至今还没人能够通过那层屏障。
在灰域与现实的交界处(可能被称为门廊区),物质会沸腾蒸发,升入天空;
这个世界的七个大洲之间都被灰域所分割。史前的灰域被称为“西部平原(Western Plain)”,有一些疑似被穿越的记录。但第一次正式记录的穿越灰域在380年前,由来自蒙迪的无罪者德洛莉丝向女王“领航者”艾琳建议,在牺牲了七支舰队之后,第八支舰队终于穿越了灰域,到达了瑞瓦肖所在的伊苏林迪洲。
在伊苏林迪洲的发现之后,又有五个大洲被陆续发现,但只有伊苏林迪无人居住;在到达伊苏林迪时,船员们打下了一只大贼鸥并做成了标本,这是他们穿越虚无后所见的第一个活物,由此贼鸥也成了伊苏林迪的象征及“现实的证明(proof of reality)”。
如今的人类能够想办法压缩灰域,在洲与洲之间传播无线电信号,并发明了飞船“静风舰(aerostatic ship)”用于灰域的穿越,aerostatic直译是空气静力学(和动力学相对),因为在深入灰域一定程度之后,与运动相关的物理法则将会失效,此时普通的引擎与桨叶将无法再为飞船加速。
进入灰域时,人会看到各种各样的幻象,乃至精神受到损伤,有理论认为这是因为极度的感官剥夺,也有理论认为灰域中包含了有关“过去”的信息,它稀释的不是物质世界,而是“过去”,在灰域中,不仅客观的数学物理定律会失效,就连主观的精神甚至历史的规律也会失效,人类的神志由于受到“过去”的过度辐射而产生混乱和退变。
曾经的人类穿越灰域保持神志依赖的是一套心灵方法,被称为Volta do Mar,即海上归来,这个方法至今仍在使用之中;有规定普通人每年暴露在灰域中的时间不得多于6天,乔伊斯这样受过特殊训练的人群可以延长至22天。
在灰域中过分暴露的最终下场,是将沉迷于过去的图景,自我再也回不到现实之中,格拉德的科学家发明了一个术语,将这类人称为“蛋白质块(protein mass)”,灰域司机即是其中之一;
而根据灰域司机的说法,当接近灰域的中心点被辐射到极致时,会有一次骤然翻转(flip,官中译成了“弹跳”,非常意味不明),人的脑海中不再被写入过去的信息,相反地开始被擦除记忆;到了这个地步之后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无法再离开灰域,最终迎接TA的是某种无法描述的“终结”,而这样一条有去无回的路,被称为“南向高速公路(Motorway South)”。
(*灰域司机会唱歌,歌词内容是在这个小镇的中心有一条“ghostly motorway”;她还说,自己小时候在湖面划船时见过南向高速公路的“起点”,虽然不知道这位司机出身于哪里,但目前游戏中唯一已知的湖泊,位于哈里所在的41分局的辖区——加姆洛克中心,由一个陨石撞击形成,且湖上有一些船似乎在勘测湖底)
而根据教堂蹦迪的剧情,灰域的本质可能是现实世界中的一个2mm空洞周围所形成的缓冲区,并且这个区域可能会增长;这个空洞就像是灰域向现实世界播撒的种子/孢子,德洛莉丝时代的人们可能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建造了教堂将其包围起来试图阻止,原本海岸上应该有七座教堂,但现在其中五座(或六座)已经全毁。
——————分割线——————
了解了灰域的基本情报之后,我们再来看最终剪辑版的道德支线所揭示的一些情报。
道德支线表面看只是与联盟的静风舰进行联系,在这场对话中,瑞瓦肖之神再次强调了哈里留下来解决案子的重要性:
但更关键的是,这条线以一种半隐晦的方式,揭示了关于灰域至关重要、且之前从未被提及的情报——灰域中不仅包含了过去,还包括了未来、甚至是平行世界中的信息;而且,人们——至少是哈里,由灰域中接受的信息可能未必是随机的。
在与静风舰进行联系的时候,通信会一直受到灰域串扰,不断听见“金”的声音说“这是个漫长的冬天,漫长而寒冷”以及“有人在维护这些电线”,如果金不在场,苏娜会指出,尽管可以用灰域来解释这些现象,但是从灰域那不可尽数的信息中,偏偏收到金的声音,这概率本应是天文数字级别的极低才对。
而当游戏进行到终盘时,我们才会发现,当时听到的“金”的声音,是调查重油发动机时的台词,而且如果与静风舰联系时金也在场,他会在说完“这是个漫长的冬天”后立刻意识到不对,然后慢慢补完后半句“漫长而寒冷”。很显然,与静风舰联系的时候,我们听见的是来自于“未来”的金的声音。
而另一方面,我们在与静风舰联系完成之后,金仍有可能中枪住院,而哈里带着坤诺或孤身一人来到岛上,在这种情况下,那个来到岛上才会产生的“金”的声音就成了平行世界。
因此毫无疑问的是,灰域中包括了过去未来甚至平行世界之中的情报。
那么以此作为前提,这个问题就非常值得思考:瑞瓦肖之神是如何知道的自己将在22年后被核平?又是如何知道的哈里和金可以拯救她?她与灰域之间是否存在某种不可言说的深层联系,她口中的未来是否也是通过灰域得知?她又是否通过灰域的“南向高速公路”抹除了哈里的记忆?
最后,哈里的*体内*似乎与灰域有着某种共鸣。
证据其一,也是最明显的证据,在教堂中以扩音器播放灰域的时候,哈里会觉得那种声音就在他体内。
证据其二,与莉娜对话时可以选择询问“无形的神秘动物”(可能需要一定的五感发达才能解锁该选项),并在走出褴褛飞旋门口时获得与该神秘动物相关的思维;但可能没有很多人知道,在获得思维之后(无需内化),可以去当铺找鸟巢罗伊,触发一个听录音的任务。
该录音是在海边录制,包括了类似于超声波的片段,但声音的来源不明,个人的推测是录下了教堂附近灰域的声音。听到这段录音时,哈里同样感觉到胸腔与其产生了共鸣,甚至几乎想要呕吐。
证据其三,哈里对贼鸥毫无来由的怒火。
在乔伊斯解说发现伊苏林迪洲的过程时,非常清楚地提示了贼鸥是“proof of reality”,现实的证明。现实(或物质世界)与灰域的虚无显然是两个对立的概念,那么盘踞在哈里胸中的虚无会令他本能地反感贼鸥也就在意料之中,甚至乔伊斯仅仅提到贼鸥的名字,哈里都觉得自己的心上被刺了一下。此外,在听前述罗伊的录音时,哈里在极度不适中听见了录音里海鸥/贼鸥的叫声之后,似乎找到了听觉的焦点,状况有所好转。
那么,在假设哈里失忆与灰域有关的前提下,是不是当时有一小片灰域产生的虚无——甚至是灰域的“孢子”本身,被种进了哈里的胸腔之中?南向高速公路是一条有去无回之路,而哈里又是怎么回来的,是不是与这种现象有关?
在游戏的最初,哈里醒来之前,也觉得自己身处原始的黑暗之中,意识比麦芽大不了多少,那么当他醒来,世界在身边展开的过程,是不是同样让人联想起那个2mm的空洞的扩张?
(*十分有趣的是,英文wiki上能查到金的飞行夹克也有类似哈里的技能加成描述,且有红色及紫色字的Volta do Mar,即穿越灰域所需的心灵技能“海上归来”,红字为体格,紫字为精神,那么这是否暗示着金已在身体与心灵上都学会了穿越灰域,并因此而成为哈里的引导者,带他走出他自身的这片灰域?)
游戏目前给出的情报还太少,有太多的谜团需要解答,但就目前所知来看,哈里的记忆似乎被剥夺得相当、相当地彻底,在法O斯支线与测颅先生对话时,他能轻松看到测颅先生的父亲的模样,关于这个人的描述占了将近两页,但对于他自己的父亲却一无所知,完全感应不到任何东西(他自身推测是父亲很可能根本不在身边),而关于他自己的母亲,也需要通过16点等级(即技能本身需点到10点)的天人感应被动检定才能看见,而且既少又模糊:
我毫不怀疑瑞瓦肖是爱着哈里的,然而被“神”或“世界意志”所特别眷顾的命运,大约也就意味着遭受如此一场接一场的摆布吧。
*如果这世上仍有无罪者存在,请不要让他们孤独一人。*
附录:关于Disco Reader的使用
首先附上Disco Reader的地址:
disco-reader.gitlab.io/disco-reader
这是极乐迪斯科的脚本阅读器,仅支持英文搜索,所以需要对游戏中英文的专有名词有一定的了解,具体使用方法如下:
使用时,首先填入关键词,角色可以不选,如需选择角色,在对话框中填入角色名字,会出现下拉列表,在列表中选择人物名字,这里以“南向高速公路”及“灰域司机”举例。
点击Search即可找到关键词所在节点,即图中左侧的825-379及825-382
以825-379为例,先点击该数字,这两个数字便会被自动填入框中;然后点“Creat Graph”即可生成右侧页面中的对话网络图,点“Search Node”即可跳转至关键词所在的对话节点,将鼠标移至节点上便会自动出现对话内容。
其中黄色节点为对话,红色为检定,紫色为条件判定,而点击节点的话,会出现更为详细的情报,有时黄色节点中也会包含判定内容,解读判定条件需根据其具体内容,此处举例:
根据其内容,这里判定的是之前是否有听到过灰域司机唱有关南向高速公路的歌,从而决定一些对话是否出现。句子前单独的Variable表示判定通过,而如果加了感叹号,变成!Variable则表示判定不通过。各种判定内容可以在搜索框的“Conditions”及“UserScript”中搜索,在判断对话的发生条件时非常有用。
tips:
搜索有时候不太灵,关键词会搜不出来,所以尽量为目标对话多准备几个关键词;
建议使用电脑浏览器;生成对话网格很吃资源,搜索几次之后响应会变慢,此时最好关闭窗口,待电脑反应过来后重新访问并进行搜索。
那么,感谢您的耐心阅读!
【推文】推几篇低热度的文⑧
凌越主场,一篇俊哲
凌越文看得很艰难,因为套路都太相似了,看着看着就分不清哪篇是哪篇了(……我尽量推点感觉不太一样的、王越也不是特别卑微的文。
文集里前一篇《海底》我觉得是凌越里写得最好看的一篇,太太的王越虽然很苦但是不卑微,顽强加上偶尔脆弱,非常赞。文笔也超好,请大家去看。
挺短的但是很有味道。wb有车!(不知这样会不会增加些热度)
直男小越...
凌越主场,一篇俊哲
凌越文看得很艰难,因为套路都太相似了,看着看着就分不清哪篇是哪篇了(……我尽量推点感觉不太一样的、王越也不是特别卑微的文。
文集里前一篇《海底》我觉得是凌越里写得最好看的一篇,太太的王越虽然很苦但是不卑微,顽强加上偶尔脆弱,非常赞。文笔也超好,请大家去看。
挺短的但是很有味道。wb有车!(不知这样会不会增加些热度)
直男小越被掰弯的甜文。就挺成熟的俩人谈恋爱的的故事,很完整!又甜又好看。
4. 《西北望长安》后改名《潮湿雨季》,连载中。作者 @南瓜馄饨超人
第一篇没有放到合集里去,我老是以为被屏了,其实没有。文风成熟,文笔又好,别有一番风味。请老师继续写啊。
5. 《流浪者的爱情故事》连载中。作者 @江南无烟雨
ABO,甜甜的AO恋。我觉得凌越还挺适合ABO的,不知为啥却没什么人写……(哪怕写写肉也好呢(不
+1篇俊哲RPS
我其实吃不太下俊哲,但是!老师的俊哲我吃得好香!我不允许没人看过这篇!求大家去看!另外一篇俊子第一人称的《成我今日只恨》也写得好好!
老师的温周也写得好好TT(我表白
【温周】浮木(十六)
16
点进就看大巫在线扎心()
这一夜格外难熬。
好在周子舒也尚未恢复,温客行仗着他看不见,又故技重施,用了些迷香,支使顾湘将周子舒扶去隔壁间,自己一人如往常般硬挨过钉子发作。
他能隐隐感到不太对劲,胃疾发作的有些太过,但他身上各种毒混杂,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反正死不了,干脆也不去管。
冷汗出了一茬又一茬,将未好的伤洇出一片片血红,钉伤刺骨的痛楚让喘气都带着剧痛,而他连呕血都力气都没有了。
顾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一遍一遍给他擦着汗,用水润着他的嘴唇,听他在意识模糊间一遍一遍呢喃这那个痨病鬼的名字,她不懂那个痨病鬼有什...
16
点进就看大巫在线扎心()
这一夜格外难熬。
好在周子舒也尚未恢复,温客行仗着他看不见,又故技重施,用了些迷香,支使顾湘将周子舒扶去隔壁间,自己一人如往常般硬挨过钉子发作。
他能隐隐感到不太对劲,胃疾发作的有些太过,但他身上各种毒混杂,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反正死不了,干脆也不去管。
冷汗出了一茬又一茬,将未好的伤洇出一片片血红,钉伤刺骨的痛楚让喘气都带着剧痛,而他连呕血都力气都没有了。
顾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一遍一遍给他擦着汗,用水润着他的嘴唇,听他在意识模糊间一遍一遍呢喃这那个痨病鬼的名字,她不懂那个痨病鬼有什么好的,值得主人付出这么多。
她愤愤不平,又担心主人熬不过,小姑娘近几日掉的眼泪简直能比上孩子时,手里的布巾又被血水渗透,
她擦了擦眼睛站起来,一扭头就被身后的人吓了一大跳,险些栽了个跟头。
痨病鬼的脸色在昏暗光下也发着青,几乎不比温客行好上多少,他微微避开顾湘,直往温客行边上去,顾湘一时分不清他到底还瞎不瞎,想骂人又想到主人吩咐的不得无礼,气的咬牙。
“去准备马车,天亮我们就启程去南疆。”周子舒脸色铁青,却意外的冷静,“我之前便已经联系大巫了,他们也从那边过来,两方赶路更快些。”
他这几日不曾用过醉生梦死,所以温客行的迷香只让他昏睡了片刻,惊醒后第一反应就是温客行又跑了。
但他此刻恨不得温客行跑了,而不是被折磨成这样。
“他今晚没有吃那个药吗?”周子舒把了把温客行的脉,跳动微弱得几乎触摸不到,他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沉稳一些,但指尖却颤抖的不成样子。
“什么药啊,主人……反正我在这些天,主人每天晚上都是要不舒服的。”顾湘夜间也总被打发走,其实并不是特别清楚,还以为是什么救命好药,她想了想,在温客行换下的外衫上四处摸了摸,掏出了几个瓷瓶来,递给周子舒。“是这个吗?”
周子舒眼睛只是隐约能透点过看到些影子,并没有大好,但他接住瓷瓶,里面满满当当的,几乎一粒未少,闻了闻味道,正是他给温客行的药。
周子舒了解那个钉子,七窍三秋钉的前身,失败品而已,其实伤害远远小于如今的七窍三秋钉,只要吃了药,钉子几乎毫无影响,所以也一直想着等温客行的身体好点了再取钉子。
如今看来,不知是药无用,还是温客行另有打算,总之每一夜,他都是这样苦熬下来的,而取钉子的事情也迫在眉睫。
真是好笑,温客行刚刚拼了命给他取了钉子,而现在他又要想方设法为温客行取钉子,但无论是他身上的还是温客行身上的,都是他亲手打进去的。
周子舒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随意抹了把眼睛,把此刻不该有的伤感悔恨都一股脑的先压了下去,现在没时间给他伤春悲秋,他欠温客行的太多了,只能用后半辈子慢慢的弥补。
当务之急是先把温客行赶紧带去找大巫,有大巫护法,取钉之事便少了很多风险。
温客行在苦海里沉浮了好久,半昏半醒间觉得自己被人扛了起来,那人定是没怎么抱过人,虽然动作小心谨慎,但还是生疏得不知怎么安放手脚。
味道很熟悉,声音也很熟悉。
意识逐渐消弭,疼痛已经缓解许多,转而是足以将人溺死的疲惫,若是平时他定要睁开眼强撑着醒来,但此刻不知怎么的,心中莫名的安定,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叫他好好休息。
可以好好的睡觉,不用担心被人杀死在梦里。
温客行下意识抱住了那个人,终于陷入沉眠。
这一觉睡了很久,活像是要把这半生的疲惫都一口气补回来,马车数日颠簸都未曾将他吵醒。
周子舒不止一次总疑心自己当时为了减缓温客行的痛苦下的醉生梦死过了,时不时就要去探探他的鼻息,摸摸脉门,确定他还活着。
其间遇到过几次天窗的人,好在他擅长易容,虽然因着眼睛不方便的缘故,做不到如何精益求精,只能粗粗将自己化成了风尘仆仆的老汉,把温客行化成容貌普通的病秧子,阿湘则穿上男装,全当是个赶车的小伙计,三人目标不大,声称是去投奔亲戚寻医,并不打眼,几次都有惊无险。
过了南疆的地界,天窗的势力就逐渐削弱,七爷的眼线很快就将他们的消息传了上去,进城不出半日,他们便见到了同样往这个方向赶来的大巫与七爷。
周子舒在拔钉前便去了信给七爷,但只是隐晦的说了说自己已经离开天窗了,当时并不知道温客行的情况,只说有个朋友需要看顾,后来他眼睛不好,便由顾湘代笔细写,又通过七爷的门路送了信去。
此时故人相见,却无暇叙旧,大巫先是看了看周子舒的眼睛,说了句没事,便立马去看温客行,他已经从信里大概知道温客行的伤势,但真正看到了,才发现这远比想象的严重。
诊脉足足用了一刻钟,开方时竟有些无从下笔,大巫斟酌了一番,终于开口道:“子舒,你从哪儿捡回来这人,只怕是棺材板里的那些位都要比他来的好。”
“是我让他伤上加伤。”周子舒涩声道,他脸色不比温客行好上多少,眼下一圈青黑,显然是许久不曾休息过了。
“他身体不太对劲,有些伤找不到根源,对药也有耐性。”大巫皱眉,不解道:“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伤,像是先天存在一般,胸口和左臂都有,而且就外伤来说,好的速度有些太慢了。”
这些周子舒也有所察觉,温客行腕上的伤口,这么多日了只是堪堪结痂,稍一用力还是会血流如注。
“那你可有办法?!”顾湘急道,话脱口才发觉过于无礼,主人现在只能指望别人,她也得乖一些,低了低头有些无措道,“我是野丫头,您别介意。”
大巫并不在意,南疆民风开放,他甚至有些喜欢这心直口快的丫头,点了点头,正色道:“除了这奇怪的旧伤,还有一些余毒,但却不危及性命,是不是以前有被喂过毒?”
顾湘红了眼睛,低声道:“自我记事起,每月主人都要服用各式各样的毒药,撑得过就活下来,撑不过死就死了……”
“所以他能更耐毒性,不然就是光是体内这些,够常人死数次了。”大巫了然,他并未问及温客行出身,但这等严酷的试药之法,恐怕世间也无多。他转头看向周子舒,问道:“还有,子舒你是不是在他奴蛊解了之后还给他服用了解药?”
周子舒愣了愣,声音更哑了几分:“什么叫,解了之后?”
“他之前中了很重的毒,将身体里的毒蛊一并融合,奴蛊相当于解了,但后来又服用解药,只是徒增痛苦而已。”
大巫每说一句,周子舒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好像字字句句都钉进了他的心里。
他不曾经历过奴蛊,却见过无数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叛徒,自然知道这是怎样的痛苦。
“不过好在他身体已经到极限,这段时间的昏迷也算是种休息吧。”大巫见他脸色极差,叹了口气安慰道。“有我在你放心,今夜便能取针,取了针其他就是时间问题了。”
他是以医者角度阐述事实,但这时也不忍再说下去,周子舒显然十分在意屋内那人,而偏偏这些伤十有八九都是因他而起,他心中痛楚煎熬恐怕要更胜身体。
“子舒你与湘姑娘先去休息,莫要一个接一个倒下了。”七爷拍了拍周子舒的肩膀,尽力安抚道:“有乌溪在呢,你一路奔波劳累,身上也还有伤。”
“劳烦大巫和七爷了。”周子舒压下心头沉痛,后退半步郑重的行了个礼,
“我们之间不说这个。”大巫摆了摆手,想了想又去摸周子舒的脉,刚刚着急,只是粗略一看,眼睛并无大碍很快便能自行恢复,但并未细看其他。
半晌,他脸色变了变,似乎是疑惑又像是诧异。
“子舒,谁给你拔的七窍三秋钉。”他皱了皱眉,像是对周子舒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不应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法子。”
“是温客行。”周子舒叹了口气。“我知事情并不如他所说那么简单,便是我也不知如何才能毫发无损的拔钉。”
“这几乎是以命换命的法子,内力耗空后便会消耗生命,到最后力竭而死。”乌溪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关卡,沉声道:“我知道他为何会中能将奴蛊都解了的剧毒了,漠北最近有一味圣药名气颇大,但那个其实是有人从我这里偷去的一味废药,毒性和药性都很强,需要有人以身为鼎炼化毒性,再将混有药性的血放出,那碗血才是真正的圣药。”
听到这顾湘已经傻了,她拿的碗,看着温客行割的腕子,自然什么都明白了。再看周子舒,聪明如他也不用再多说什么,脸色已经彻底惨淡下去了。
“我不过睡了一觉,怎的一醒来,什么台子都被拆完了。”
温客行推门而出,一把抱住了周子舒,低声笑道。
“大巫别吓唬我们阿絮了,我心中有数,况且我还要陪阿絮浪迹天涯,怎么也不可能死。”
碎碎念:
说实话最开始写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这个场景了终于写到了本人狂喜,有大巫的温周像块宝!
啾咪大家!预计还有两三章就会完结啦~
最近有一条热转出现在首页。
“全中国人大部分都闲着 你的cp还没人产粮 那是真的冷啊”
虽然聊天时说,热不热不要紧,真不真很重要。但是,没有面包何谈爱情,没有产出何来“我cp”,没有DOI如何作比“至亲至疏夫妻”。
我们谈论星星月亮,眷恋帆船海港,犹记多情照影,喜欢蹭对家粮(x)。但是,不能让有限的印象,概括无限的人和他们无限的关系。于是,在晰杨第一次联文发起人@德艺双馨苍老师的再度号召下,夕阳搞黄产粮合作社,展开了以破除固有印象,干掉无聊假期为目的的赌博活动。经过几轮惊险刺激的摇骰,硕果累累。
最后的最后,希望是一段多余的话。时艰久矣,也希...
最近有一条热转出现在首页。
“全中国人大部分都闲着 你的cp还没人产粮 那是真的冷啊”
虽然聊天时说,热不热不要紧,真不真很重要。但是,没有面包何谈爱情,没有产出何来“我cp”,没有DOI如何作比“至亲至疏夫妻”。
我们谈论星星月亮,眷恋帆船海港,犹记多情照影,喜欢蹭对家粮(x)。但是,不能让有限的印象,概括无限的人和他们无限的关系。于是,在晰杨第一次联文发起人@德艺双馨苍老师的再度号召下,夕阳搞黄产粮合作社,展开了以破除固有印象,干掉无聊假期为目的的赌博活动。经过几轮惊险刺激的摇骰,硕果累累。
最后的最后,希望是一段多余的话。时艰久矣,也希望心中几多困苦的你,能和我们一样,“一旦抱你入怀 置身事外”。在夕阳山外山中,觅得喘息时分。
2月2日早10:00整,夕阳特快准时为您发车。
【晰杨】恐高症
超迅速短打小甜饼,520爱要大声说出来!
高杨恐高,恐得不算太郑重其事,直播的时候粉丝叽叽喳喳地问他怕不怕高,高杨认认真真抬起头思索一会儿,说,怕的。
有恐高症的人不需要思考,听到这几个字已经开始心跳加速,高杨不是这样的。
年轻男孩子们聚在一块总会容易荷尔蒙上头,保姆车上一众当代歌唱艺术家各自轻描淡写漫不经心地表达了对游乐园这种“小朋友玩的东西”的质疑,下了车眼前出现一个高耸入云的巨大过山车,一群“非小朋友”们当场愣住,相顾无言。
洪之光老师身如猛虎心有蔷薇,第一个反应过来:“你们年轻人玩得开心,千万别拘束,我们自己逛逛就行了。”说话间移形换影,拉上几位前辈头也不回...
超迅速短打小甜饼,520爱要大声说出来!
高杨恐高,恐得不算太郑重其事,直播的时候粉丝叽叽喳喳地问他怕不怕高,高杨认认真真抬起头思索一会儿,说,怕的。
有恐高症的人不需要思考,听到这几个字已经开始心跳加速,高杨不是这样的。
年轻男孩子们聚在一块总会容易荷尔蒙上头,保姆车上一众当代歌唱艺术家各自轻描淡写漫不经心地表达了对游乐园这种“小朋友玩的东西”的质疑,下了车眼前出现一个高耸入云的巨大过山车,一群“非小朋友”们当场愣住,相顾无言。
洪之光老师身如猛虎心有蔷薇,第一个反应过来:“你们年轻人玩得开心,千万别拘束,我们自己逛逛就行了。”说话间移形换影,拉上几位前辈头也不回地朝着植物园跑了。
年轻人不拘束,年轻人也想跑路。
王晰悠哉游哉地捧了个保温杯在后面看他们闹,反正他大病初愈兼气场八米,没人敢碰他一指头。一群人二一添作五分成鬼屋和过山车两派,正要英勇就义,王晰风轻云淡地来了一句:“过山车两个人一排坐才好玩,这样,高杨跟着我走吧。”
高杨被天降馅饼砸晕,出于本能迅速应了一声好,乖乖站在王晰背后。蔡程昱一句“那他去鬼屋不就行了吗”卡在喉咙里,被龚子棋狠狠一拍吞了回去。王晰像是背上长了眼睛似的回头笑着补刀:“今天节目组包了场,不用排队,大家玩完了还能交换再来一轮,千万别浪费机会啊。”
所以说道上混过的人就是不一样,珍爱生命,不做灯泡。
520主题节装饰得花团锦簇,气球和鲜花是女孩子钱包的解锁码,甚至连鬼屋的僵尸小姐手里的切片脑花都是粉红色的(好吧这个也许不是节日特供)。最显眼的是被夸张的大片玫瑰花海包围着的摩天轮,每一个球体被缎带和反光贴装饰成爱心形状,在阳光下缓慢地闪烁着,宛如一颗勃勃跳动的心脏。
高杨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王晰领着他径直朝摩天轮走去,舱口的工作人员眼前一亮,不由分说地朝他怀里塞了一大束红玫瑰:“本来是这几天每对情侣都会送一枝玫瑰,今天没有别人,就都给你们。”
高杨满头问号,好不容易双手合抱住玫瑰,把这句话在耳朵里颠倒一遍,精准找出槽点:“……但我们不是情侣啊?”
王晰从后面赶上来,他和高杨一样的个头,却很从容地一环手,就把玫瑰揽在怀里:“拿着吧,这些都是鲜切花,过不了明天就要败了,没人要多可惜。”
高杨一时无言,跟着他坐进摩天轮里,玫瑰馥郁的香气在狭小的封闭空间里肆意流淌,新鲜的切口缓缓渗出眼泪一般的汁水。
摩天轮上升得很慢,车厢内几乎感觉不到移动,一圈仿佛有一百年那么长,尴尬指数随时间急速上升。高杨脸红心跳,不敢分神往外看一眼,但众所周知摩天轮这种玩意你除了向外看也根本没有什么可干的。于是他悄悄掏出手机打算摸一摸鱼鱼,谁知道之前直播开麦没调静音,年度最傻哔社交app哐哐跳出来一个广告,慷慨激昂的男声振聋发聩:“五二零,爱就大声说出来!点击选购千足金摆件送你最爱的那个TA……”
完蛋,尴尬程度一瞬间上了一个新台阶,那几株开得袅袅婷婷的玫瑰,都被空气中无形的压力震慑,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
高杨手忙脚乱地按了半天,索性两眼一黑长按关机,内心满是绝望。王晰没忍住笑了一声,好心地换了个话题:“看你手一直在抖,怕高吗?
高杨一愣,摩天轮的速度和全封闭外壳叫人安心,他自己都没发觉这一点:“怕……不怕,就是……有一点点,不严重没关系。”
王晰侧过头望向远方,刻意避过他的视线:“你听说过吊桥效应吗?”
“说的是人在危险的时候,比如在一座悬浮的吊桥上,肾上腺素让你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但假如这时候正好有人在你身边,大脑却会把这些当成是你爱上了他。”王晰没有回头,音调抬了一个小三度:“又比如让一个恐高的人坐上摩天轮。”
“说明自己的想法并不可靠吗?”高杨没懂他想说什么。
“不,说明爱情其实是很危险的东西。”王晰转过头,摩天轮快要上升到最高处,地面上的一切遥远而渺小,他们像是身处现实与幻梦的节点。
“今天的游乐园不是节目组包的,是我。”
“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许你未必想听,所以我选在这里说。”
“摩天轮转一圈是二十五分钟,肾上腺素起效只需要一百八十秒,不要有压力,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了。”
“爱情是很危险的东西,你愿意和我一起冒险吗?”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摩天轮升到最高,白日焰火撞见阳光,小王子找到他的玫瑰,无数平行宇宙中只存在一个对的人。
一百年真的很长吗?至少足够一个吻的时间。
王晰恐高,他从很早以前就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他的人生是一片平静而宽阔的深海,不必向往危险的天空。
恐高是刻在基因里的人类天性,它让婴儿时期的人类更能规避粉身碎骨的风险,原始人从百万年前的大草原上站起来进化到今天,靠的是趋利避害做最正确的选择。
但世上总有一些没那么聪明的人,要在阳光下自由地生活、勇敢地相爱。
【晰杨】良药苦口(上)
乱七八糟的私设,520给晰杨一点排面,不知道有没有后续
00
1819年,舒伯特二十二岁,寄住在朋友家的阁楼,写下了一生唯一的一部钢琴五重奏《鳟鱼》。
01
高杨用外套罩着背包,砰砰砰风生水起地冲进房门,刮进来属于夏天的新鲜水气和热度。维也纳的夏天温暖而干燥,天空总是很蓝,却好巧不巧被他赶上一场大雨。185的男孩子因为吃过欧洲奇怪穹顶的亏,进门时总习惯性地低一低头,实际会不会撞到,也很难讲——或许他还有得长,二十二岁,未来有无限可能。
灰黑的鸽子三三两两依偎在门廊下,羽毛蓬松柔软,并不屑给窘迫的外乡人一个眼神。高杨刚脱了外套,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在心里一声哀鸣:房...
乱七八糟的私设,520给晰杨一点排面,不知道有没有后续
00
1819年,舒伯特二十二岁,寄住在朋友家的阁楼,写下了一生唯一的一部钢琴五重奏《鳟鱼》。
01
高杨用外套罩着背包,砰砰砰风生水起地冲进房门,刮进来属于夏天的新鲜水气和热度。维也纳的夏天温暖而干燥,天空总是很蓝,却好巧不巧被他赶上一场大雨。185的男孩子因为吃过欧洲奇怪穹顶的亏,进门时总习惯性地低一低头,实际会不会撞到,也很难讲——或许他还有得长,二十二岁,未来有无限可能。
灰黑的鸽子三三两两依偎在门廊下,羽毛蓬松柔软,并不屑给窘迫的外乡人一个眼神。高杨刚脱了外套,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在心里一声哀鸣: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慈祥老太太,和全世界的老太太一样不辞辛劳地热爱做家务和教育小孩,比如说下雨天也不可以在走廊留下水迹这种事情。
打开门是熟悉的黑发黑眼,高杨没来得及松口气,王晰左手拎一串草绳扎的小纸包,右手拿一叠形迹可疑的黄纸,不由分说塞到了他怀里:“五花茶解暑,一周两次,宁心符安神,贴在床头,三天换一张。”高杨被他闹得没法,轻轻叹一口气,轻得不像是一种拒绝,乖乖把这一堆鸡零狗碎接了过来。
王晰在上一个冬天的维也纳街头,被暴风雪吹成一条土狗,脱口而出一句大碴子味的“诶哟我去”,让放学路过的优等生高杨顿生恻隐之心,把人领回了自己公寓。原本只想着让他避一避风雪,谁知道高杨回房间泡杯茶的功夫,房东老太太就被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折服了,爽快地把楼上的另一个套间租了出去,甚至主动提出可以附带用小厨房熬中药——王晰其人虽然看着不靠谱实际也未必多有谱,其实是个正经有证的中医针灸师,营养学PhD,半吊子茅山道士,专司针灸、食疗、看相以及忽悠维也纳人。
冬去春来,小厨房里中药没熬上几天,房东遗留的上好铸铁锅,倒是被王晰拿去祸害了许多只亚超里骨肉匀停的三黄鸡。高杨同学生长在红旗下,对于二十一世纪还有道士这种玩意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因为吃人嘴软,所以时常不置可否地被迫接受一些王道长的乱七八糟好意。
王晰比他大了整整十一岁,不多不少半个人生的分量,很轻易能看见小青年眼底的一丝勉强,不疾不徐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高杨。”
“嗯?”
“你对谁都——”王晰吞掉了后半句话,他的声线低沉而流畅,不需要特别用腔体后部共振,高杨常说他合该是个天生的男低音,此刻因为前半句收得很急,在嘈杂雨声中氤氲成一片模糊的云雾,他换了个话头:“你相信我吗?”
于是高杨也认认真真抬起头:“信啊,为什么不信?”说完回房间拿了条毛巾,小心翼翼地隔开水气,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砖头厚的营养学教材,“你要的书我借过来了。”
王晰接过书,忽然很想拍拍眼前人的脑袋,但是高杨浑身上下被淋得像一个刚抓完海豹的北极熊,他感到有些无处下手,只好交代了一句记得按时喝茶,高高兴兴地回去捣鼓晚饭了。
高杨虽然怀疑自己成为野路子道士的免费试验品,却始终谨遵医嘱。他怕苦,中药一定不会主动去碰,但凉茶这东西,不必期待口感,不用奢望疗效,喝到最后一刻也是甜的。
这时节维也纳的白昼漫长而明亮,夕阳被雨水折射成无数金色的泡泡,高杨幼年时被爷爷手把着手读佛经,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他不明白,单方面想象成动画片里太空堡垒一样的泡泡。那么在这个泡泡里二十二岁的高杨,白鸽在对面教堂的尖顶上拍打翅膀,楼下的房东太太抱怨着今年的雨水太多,门缝里传来天麻党参乌鸡汤的香气,他觉得生活确乎是甜的。
02
事情起于一个无星无月的晚上。
王晰总是很忙,忙得不知晨昏日月,好几天不见人影也是常事,高杨只偶尔在半夜醒来,听到他轻手轻脚开门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高杨的睡眠质量不太好,是从小落下的毛病,王晰三天两头给他折腾些不重样的符咒,也许是安慰剂效应,他渐渐能拥有一场好梦。
这一天学校里新排了一部《黑桃皇后》,俄国人写的咏叙调富丽而冗杂,高杨在琴房背词背到天昏地暗,回家倒头就睡,陷入黑暗前的一瞬想起王晰交代的那张符没换,眼一闭心一横,假装没有这回事就躺平了。
睡到半夜他迷迷糊糊觉出不对,暖气管里流动的水声,风吹过房门的吱呀声,床单和被子摩擦的细微噪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他好像被丢在真空里,又仿佛被琥珀包裹,时间或空间停滞在这一刻。
高杨觉得自己应该醒过来,但他的意识混沌不清,身体对他的暧昧挣扎丝毫没有回应,喉咙里像被塞满了棉花。衣柜顶端放着王晰给他留的一大堆符咒,此刻忽然化作许多淡蓝色的光点,缓慢地沿着曲线飞向床头。
他眼睁睁望着这些超出认知的东西直奔面门而来,瞳孔中的光点逐渐占据所有空间,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一切归于沉寂。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像某种铜管乐器的哀鸣,振动还没传播开就已经偃旗息鼓,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又重新回到现实。
下一秒卧室的大灯亮起,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燕尾服白衬衫仿佛直接从指挥台上走下来的王晰,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幽幽吐出一声郁积很久的叹息:“小高杨啊,你可怎么办呢。”
“什么呀。”高杨皱起眉头,因为乍然亮起的灯光而觉得有些头晕,对王晰这一副苦大仇深的做派很是不以为然,“你大半夜的来做什么呢。”他浑不像大西北荒漠的风沙吹拂出来的孩子,讲话总是不紧不慢,夜色里听来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这是你今天新学的?”王晰轻车熟路地从旁边的衣帽架上把包取下来,掏出一沓厚厚的打印纸,封面上明晃晃的一个Ghermann, 正是高杨今天拿到的剧本,“黑桃皇后这部剧,是讲怨魂的故事,经了普希金和柴可夫斯基两大家的笔,早就有了自己的意识,你八字轻,肯定压不住的。”
说着他把使劲抖了抖手上的剧本,许多黑色的碎屑从书页间窸窸窣窣地掉下来,快得像是错觉:“我要是不来,你这会儿都不知道在哪了。”
“那……”高杨一时无法反驳这份东西方混合迷信,王晰信手拈来的架势像极了学院里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叫人不得不当真,他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是在梦里回到了课堂上,“那我不唱了吧?”
王晰被他气乐了:“学校的大剧,你说不唱就不唱了?你想过明天怎么和其他人交代吗?”说着他把剧本一页页翻过,介于浏览文字和数页数之间的速度,泛黄的轻型纸在他的手上伸展成一朵莲花的模样,最后被珍而重之地合拢,端端正正地放进包里,动作轻快得拥有一种温柔的意味,“好了,这就行了,以后这段日子我会陪在你身边。”
王晰在三教九流中腾挪转圜近二十年,最会有心算无心动人情肠,这一刻说话的神情过分认真,眉眼里皱出一汪春水涟漪。高杨上身一件漂洋过海来的橘黄色短袖小熊睡衣,自觉幼稚得可笑,慌慌张张扯起被角往身上遮,一颗心后知后觉地砰砰跳起来,但他毕竟不是被人夜闯进门的黄花大姑娘,因此端出一派坦然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些啊……不过是首歌罢了,哪来什么怨魂不怨魂的。”他倒是一点不计较这人半夜神神道道的可疑之处了。
这栋房子相当对得起每个月的账单,即使闹出这样的动静,也仿佛被包裹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惊动楼下的人。王晰随手按了开关,在远离大床的一张椅子里坐下来,并不在乎把那一身贵价礼服压成老菜帮子,灯光慢慢黯淡,只留床尾一盏昏黄而柔和的壁灯,他整个人藏在黑暗里:“怎么不会有?你要记得,万物有灵。”说完他笑了一笑,高杨看不见他的脸,只是听到结尾一个上挑的气声,在心里单方面认定那是一个笑,“好了,睡吧,夜还长着呢。”
睡?高杨心里几乎要哀嚎出声了,王晰倒是光风霁月地往那一坐,让他被黑暗里的人盯着睡觉?他两岁以后就没有睡觉时和人共处一室的经历了呀!可他睁着眼睛从诗词歌赋想到人生哲学,死活找不到一个能说出口的正当理由,只能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不敢翻身,恍惚间觉得自己成了一只肚皮朝天的乌龟。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高杨艰难地蠕动着翻了个身,这个身也翻得极克制,睡衣和薄薄的被子之间几乎不发生摩擦,小熊安安静静地躺在胸口。黑暗中寂寂无声,但明知道有另一个人坐在那,这黑暗的意义便完全不一样了,他很难忍住去说点什么的冲动,高杨是贪吃糖的孩子:“……在做什么呢?”没有主语没有人称,类似自言自语的音量,若是落在纸面上,一定是个穷困潦倒的小说家笔下无头无尾的拙劣故事。
那一片黑暗里没有对他的回应,仔细去听才能发现悠长的呼吸,高杨犹豫地叫了一声“王晰”,然后逐渐意识到,说着要陪他的人早就自顾自睡着了。他怀着五分的如释重负五分的怅然若失,脑子里填得满满当当,几乎是在几次呼吸之间,他就不知不觉陷入王晰的节奏,安然陷入了一场好梦。
后来认认真真算起来,那是他唯一一次正经叫了王晰的名字,在听不到的地方。
-TBC-
【联文公告】0425超杨写手联文活动
2019.4.25 张超即将在这一天迎来他的22岁生日啦!为了庆祝这一天的到来,我们组织了23位超杨写手,将在4月25日这天不定时发出生日贺文!请大家敬请期待哦~
参加联文的老师分别是:
2019.4.25 张超即将在这一天迎来他的22岁生日啦!为了庆祝这一天的到来,我们组织了23位超杨写手,将在4月25日这天不定时发出生日贺文!请大家敬请期待哦~
参加联文的老师分别是:
————
艾特排名不分前后 以加群时间为顺序 各位老师辛苦啦!
在此格外感谢海报制作 @德艺双馨苍老师 群里有你了不起👍
看文的伙伴也可以在25号当天直接点进#两位老板结一下账#tag阅读哦!大家晚安好梦!
(不说了,张超空降了,走了886)
【全j向】世界以痛吻我-05
明总不愧是大boss,见个面三章了没见完(
#05
“泷泽君——”
“takki也很厉害的呀,竟然在房间里也能感受到翔君的精神力呢。”松本润欢欣鼓舞地抬一抬头,他这时已经长得高过樱井翔一指,但因为总是不好好站直,又还保留着幼时的习性,说话时惯会仰着脸去看人。
“其实不是我感受到了……”泷泽甚少被人这样热烈地注视着,一时间显得局促,抬起手来,想要拍一拍他,指尖上全是硝烟的痕迹,也就放下了,“嗯,润君如果说我厉害的话,那一定是真的了。”
樱井翔静静地站在一旁,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
从前为着松本润这份对着什么人都无拘无束的活泼热情,樱井翔不知道和他...
明总不愧是大boss,见个面三章了没见完(
#05
“泷泽君——”
“takki也很厉害的呀,竟然在房间里也能感受到翔君的精神力呢。”松本润欢欣鼓舞地抬一抬头,他这时已经长得高过樱井翔一指,但因为总是不好好站直,又还保留着幼时的习性,说话时惯会仰着脸去看人。
“其实不是我感受到了……”泷泽甚少被人这样热烈地注视着,一时间显得局促,抬起手来,想要拍一拍他,指尖上全是硝烟的痕迹,也就放下了,“嗯,润君如果说我厉害的话,那一定是真的了。”
樱井翔静静地站在一旁,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
从前为着松本润这份对着什么人都无拘无束的活泼热情,樱井翔不知道和他置过多少次气。
松本润于异能上并不显山露水,但性别分化却是他们中最早的一个。樱井翔十三岁的夏天,没日没夜地在训练场里摸爬滚打,人还没炮台上的靶子高,高年级的学生偶尔跑进来,只留给他一道错愕的视线都算是善意。
偏偏那时候松本润的激素状况极其不稳定,堂本光一看过之后亲自决定免了他一整个月的常规训练,加上樱井翔分身乏术看不住他,就像出了笼子的鸟一样见天的撒欢。
某天夜里将近两点,樱井翔做完二十组体能训练回来——白天他被松冈昌宏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末了还附赠一条“先回去多吃两年饭再想着往外跑”的评语,满腔气愤无处诉,只能自顾自地给自己额外加练——想着去松本润的房间看一眼,以防他在睡梦中就不小心到了觉醒期,谁料想在门口把一个深夜才偷溜回来的松本润抓个正着。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樱井翔叫他气得没绷住,一道精神溅射不管不顾地扔出去,无差别扩散出三栋楼,惊醒一个过分敏感的二宫和也,和一个对他的精神气息再熟悉不过的大野智。松本润自己则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警觉,笑呵呵地跟他讨饶:“翔君,我看见了很漂亮的流星,据说明天晚上还会有,我们一起去看吧。”
“跟你说了多少次,你现在状况不稳定,随便跑出去忽然觉醒了怎么办,荒郊野外的谁能帮你?”樱井翔是真的有心无力,一腔怒火当咽了个柠檬下肚,到底对着他发不出来,尾音一点点放得酸软,“就当是……为我想一想。”
这当口大野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了,他平日因着比松本润大了三岁的缘故,总觉得不是一辈人,很少掺和到他们中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劝架,只能去拉住樱井翔:“小孩子嘛,贪玩很正常,你也别这么激动。”
“他早该长大了!”不劝还好,樱井翔被他一激又吼了出来,一边还压着嗓子不让隔壁听见,倒是把自己气得止不住地咳嗽。
松本润原本并不觉得有什么,看他这个阵仗反而真心生出委屈:“大家都有事做,翔君都快要拿到勋章了,只有我成天待在房间里……我也想要长大的啊,可我能做什么?”
“就是,你也别老想把人拘着嘛,就算这时候你能管得住,以后拿到勋章出任务了,你还能追着管到天涯海角吗?”二宫和也打着呵欠走进来,火上浇油地添了一句,后面跟着的相叶雅纪紧张地拉拉他的衣角,没敢说话。
樱井翔立刻调转枪口对准他:“我之前跟你说的什么,你就是这么答应我的吗?”
二宫和也此前被他郑重托付了监护义务,非但没管得住松本润,此刻更加十二分坦然地下场拉偏架:“孩子大了呀,再说我看J也不像是能觉醒成Alpha的样子,你有必要这么反应过度吗?”
樱井翔这下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扔给他一个巨大的白眼,不用读心术都知道他脸上写满了“你懂个屁”。
二宫眼珠转一转,忽然像狐狸似的笑一笑:“你有你的精神力去探测,不过别的你还记得什么,这孩子明天就满十二岁了,你不陪着他,难道还不许他自己找点开心的事情?”
相叶雅纪怯生生地从后面探出半个头:“啊对,到松润的生日了,我们要不要庆祝一下?”
房间里的气氛扭曲成一团乱麻,二宫和也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扔了个炸雷下来,一时间松本润的委屈,樱井翔的愤怒,都显出了一点心怀鬼胎的尴尬,再不能理直气壮。半晌,樱井翔心灰意冷地叹一口气:“总之你们是都不站在我这边了?”他说完,并没想收到答案,孑然一身,转头向外走。走出去不到三秒,还没来得及推开房门,忽然又一道旋风似的冲回来,劈手接住了软软向后倒的松本润。
于是战争被迫中止,樱井翔黑着脸把一干围观群众赶了出去(包括从他一进门就被吓得缩在被子里的生田斗真同学,之后被迫和大野智同居三天,比松本润本人心情更加沉重),扔下一句叫二宫和也帮他请假就把门锁上了。
看樱井翔那个拼命的架势,没人敢去报告说松本润要觉醒了,三天后樱井翔闭着眼睛推开门出来,大野智眼疾手快地撑住他,是精神力枯竭的症状,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二宫这才把国分太一叫过来,众人上蹿下跳虚惊一场,房间里的松本润倒是睡得安详,平稳地觉醒成了一个beta,而樱井翔一周之后终于能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人跑去训练场不声不响地扛了松冈的罚。
此刻想起来,到底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对于少年人来讲遥远得仿佛转过半生,樱井翔想不起当时的种种凶险,松本润就是在那时候遇见泷泽秀明的吗?他的恍然大悟来得太迟,激起一些自己都不清楚来由的忿忿不平。
泷泽随手把枪插进墙上的套子里,关了门绕到一边的水槽去洗手,顺便偏过头和樱井翔搭话:“小翔跟我一起去准备室吧?等五月毕业之后,你们也该搬进来了,早点熟悉一下比较好。”
他的态度太过坦然无私,严格来说他们这是第一次正经见面,泷泽秀明这个人却很难让人觉得生疏,樱井翔吃不准,迟疑了一瞬,被松本润抢了先机:“好啊!谁不想看takki待过的地方呢,翔君也很向往的对吧?”
樱井翔温软地向着他点一点头,沾染了泷泽起身时泠泠的水气,口袋里的屏幕闪烁出一串白光。
二宫和也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看了一眼掌机就扔到一边:“准备室有电磁屏蔽啊……真是服了他了,把我当小叮当吗。”
大野抱了本解剖学在翻笔记,闻声抬起头望向他:“nino是很厉害啊。”
二宫在床上滚了一滚,到底认命地爬起来回复,忽然又担心起来:“把相叶一个人扔房间里没关系吗,要不要找个人看着他?对了,既然你也知道了,就把你落灰的那台掌机也找出来吧,我给你改一改也方便联系。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攒了三个月的份额才换到,只联机打了两次就不玩了,真是很浪费嘛……”
他大约是在病中的缘故,思绪一跑三千里,大野智没说话,又低头去看他的解剖图了。
NINO> 电磁屏障,最多三十秒,而且takki的能力是未知数,太冒险了。
樱井翔远远地落在后面,泷泽是个极优秀的前辈,松本润亦步亦趋地提了一大堆问题,他也始终是好脾气的样子,很快就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SHO> 泷泽我来搞定
SHO> 你怎么也叫他takki???
SHO> 注意我的消息,抓紧时间
准备室在泷泽的宿舍旁边,远远地走过去能看见红色的尖顶和爬满了常春藤的雪白墙面,像是童话里的城堡,叫松本润看得眼馋。樱井翔在门口犹豫了一瞬,收到泷泽一个鼓励的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的催促,也就跟着走了进去。
他只是突然间意识到,不合格的人已经在毕业测试之后离开了学院,泷泽也已经不需要导师,那么现在整个毕业区,只剩下泷泽秀明一个人。
松本润早就在里面急不可耐地转了一圈,一颗心已经长了翅膀飞上二楼,不防樱井翔从背后轻轻按住他:“润,你不知道吧,我其实也跟泷泽君见过呢。”
三十秒
泷泽回过头,眉头轻微地纠结起来:“我想想……是小翔通过考试那一次吗?最后结束的时候我也去看了,非常优秀。”
樱井翔走上前一步,他的精神力是荒原上的孤狼,蛰伏在厚重的积雪之下,忍耐了一个冬天,亟待寻找一个奔跃而出的契机:“不是,那一次快结束的时候我已经看不见东西了,虽然知道泷泽君来了,但不能说是见过。”
二十秒
松本润瞪大了眼睛,樱井翔当时只不过轻描淡写地告诉他自己合格了,远没有这一句话里透出的多少惊心动魄。樱井翔安抚似的揽住他,接着说道:“是我第一次被带出去见习的时候,正好遇见一辆出完任务的车从外面回来,很多人在笑,吵吵嚷嚷,最前排有个人从窗户里探出半身,远远地冲这边招手。光一前辈笑着骂了一句,说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泷泽秀明呀,我当时不敢接话,心里却是很羡慕的。”
十五秒
泷泽的眉眼舒展开来,室内暖黄的灯光环绕着他,使他看起来不再像是一具冷硬的玉石:“那大概也有三四年了……我当时那么招摇过市,其实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不惯呢。”尾音甚至带上了一点难得一见的害羞。
樱井翔摇摇头:“不会啊,天才的泷泽秀明,特别安全部最引以为傲的学生,永远不会失败,本来就该这么张扬夺目。”
十,九,八
他放开松本润,一步步走上前去,和泷泽秀明之间只隔着一道光的距离,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循着声音在空气中跳动:“那个时候是很好啊,大家总是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有大阪君,浜田君,町田,米花,还有……裕贵。泷泽君赢过了那么多人,终于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唯一的天才,一定是很高兴的吧?”
计时器归零,雪狼奔向他的猎物。
-TBC-
【全j向】世界以痛吻我-03
忽然刷了很多竹马(但本质还是一个贵乱
#03
事情的起因是某个夜晚相叶雅纪的突然失控。
那是他们被允许去高年级区探望泷泽的前一夜,二宫和也因为在松本润的房间里厮混了一天,回宿舍的时候相叶雅纪已经蔫蔫地睡了。他洗漱完顶着一身的寒气回来钻进被窝,叫了两声没回应,一转头却看见相叶雅纪直挺挺地站在他的床头,睡眼惺忪:“nino,我好难受啊。”说完呈大字型一头栽在了他的床上。
这下便立刻热闹起来了,二宫先是被他吓得抖了一抖,接着才后知后觉地闻出来房间里肆意流淌的青草味道,没办法,beta天生的不敏感,不能怪他。他没管扑街的相叶雅纪,一溜烟冲出去把樱井翔拉了过来,鉴于墙上的挂钟恰好踩着睡前故事的点,后面自然又多...
忽然刷了很多竹马(但本质还是一个贵乱
#03
事情的起因是某个夜晚相叶雅纪的突然失控。
那是他们被允许去高年级区探望泷泽的前一夜,二宫和也因为在松本润的房间里厮混了一天,回宿舍的时候相叶雅纪已经蔫蔫地睡了。他洗漱完顶着一身的寒气回来钻进被窝,叫了两声没回应,一转头却看见相叶雅纪直挺挺地站在他的床头,睡眼惺忪:“nino,我好难受啊。”说完呈大字型一头栽在了他的床上。
这下便立刻热闹起来了,二宫先是被他吓得抖了一抖,接着才后知后觉地闻出来房间里肆意流淌的青草味道,没办法,beta天生的不敏感,不能怪他。他没管扑街的相叶雅纪,一溜烟冲出去把樱井翔拉了过来,鉴于墙上的挂钟恰好踩着睡前故事的点,后面自然又多跟了个不明所以的小尾巴。
“正常的觉醒期,大概还有十多个小时吧,他现在的状态是因为激素水平混乱导致的能力失控,没大问题,过了这阵就好了。”樱井翔只扫了一眼就下了结论,作为十五岁就觉醒成熟的Alpha,加上可以当做人形扫描仪的精神力,他的经验足够成为同伴们的坚实后盾。
二宫认真听他说完,慢吞吞地捧着脸蹲在床边,很新奇地去打量相叶雅纪并不安稳的睡颜:“原来是这样啊……这家伙终于也要长大了,我都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说着他把下巴搁在枕头上,更凑近了一点,“对了,明天我就不去了,你自己搞定啊。”
尽管二宫刻意压低的声音被枕头吞了大半,也决逃不过樱井翔的耳朵,他立刻皱起眉头:“为什么?报给老师就好了,没理由要你守在这里,更何况明天——”
后半截的尾音被他突兀地吞了回去,二宫和也却好整以暇地在这等着他:“为什么不可以?松润觉醒的时候,你不也没日没夜地守了三天吗?”
“那怎么一样……”
“一样呀,有什么不一样?”
樱井翔被逼出来半句真心,到底又住了口,他不得不承认面对泷泽秀明的压力让他失控了,这一刻他是被困在迷宫出口的斯芬克斯,没空与二宫和也感同身受。
松本润困得脑袋一点一点,扯了扯樱井翔的衣角劝架:“nino会担心也正常,我们早点回去睡吧,真到了成人礼那天大家还是可以一起去的嘛。”
樱井翔深深凝望他一眼,短促地笑了一声,没再去看二宫和也:“好,你要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那笑声里有太多二宫和也不能理解的孤决悲愤,他上半身都埋在床上,等樱井翔头也不回地带着人走了,探出来半个脑袋,心里也觉得很没意思。
说是一样,其实也未必真的一样,但无论如何,二宫和也从来都觉得自己对相叶雅纪负有一种责任。
确切地说,是从他把相叶雅纪捡回来的那一天起。
特别安全部的学院区里年复一年有新的孩子被送进来,也有新长成的少年走出去,仿佛到世界尽头都不会改变的平衡,但细究之下每个人的轨迹都不尽相同。譬如说樱井翔是锐利的长剑不世出的天才,从生下来发出第一声啼哭开始,就被抱去了学院区,十三岁拿到D级合格勋章,连第二性别都无可指摘地觉醒成了Alpha。而二宫和也六岁第一次拿到电视遥控器的时候,就成功地把自家楼顶的基站当作中转信号,打开了东京警视厅的数据库,接着被人事课的东山连哄带骗地送了进来。
谁知道从宿舍里醒来的第一个早晨,二宫和也就在大门口遇见了缩成一团的相叶雅纪。倘若相叶雅纪出现得再晚上几天,或者二宫和也再长大几岁,那么他一定能明白这件事有多少难解的疑点,也有足够时间去学会避开事不关己的危险。但那时他偏偏是个被带离了父母身边的小孩,孤立无援,想要拥有一个新朋友。因此他欢欣鼓舞地伸出手,穿过冰冷的黑色的栏杆,用力拍了拍那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喂,你冷不冷啊,进来吧。”
而当相叶雅纪安安静静地跟着他把整个学院区都转了一圈之后,事情就变得没那么简单了。特别安全部虽然在异能人中是半公开的秘密,但对普通人却是绝对保密级别,相叶雅纪这个从天而降的变数立刻被带去了控制中心,直到三天之后的清晨,二宫和也委委屈屈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才看见他漂亮得像个小姑娘的新室友站在床头,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喂,起床啦。”
后来二宫和也在那间宿舍里问过无数次同样的问题:“你那天遇到小翔,J还有大野,为什么都不去搭话呢?要是没有遇到我呢?”
而相叶雅纪也无数次笃定地给了他同样的回答:“我没有遇到别人啊,是nino主动把我带回来的哦。”
这就是症结所在了,那一天其实樱井翔晨跑经过了大门,只不过他在看到人影的一刻便下意识地改变了方向;大野智为了去画门口的那株梅花,思索了一会儿决定收起笔等进了训练室告诉老师;至于松本润,他顶着一脑门起床气恨不得闭着眼睛飞过去,压根就没发现门外还有个人。
高墙里长大的孩子们,再天真也有限,那道围栏总归是长在了心里。只一个二宫和也无知无觉,还没来得及长大,向那片应许之地伸出了一双手。
但那天他们遇到的那么多个相叶雅纪,是单方面与不同时空的碰撞,并不存在于他的记忆里。相叶雅纪的异能是时空节点,即使在他们这群足够疯狂的半大孩子里也格外不容忽视。他能随时随地刻下一个时间轴上静止的节点,在不超过五分钟的界限里回溯,但记忆也会重新覆盖,通俗地说,相当于开了个人生随时存档的挂——二宫和也这么忽悠松本润的时候,迎面被樱井翔扔了个巨大的疯梨抱枕。
谁也不知道当年还不清楚自己能力的相叶雅纪为什么要执拗地回到过去,直到遇见二宫和也的那一次,但二宫在接下来的十多个小时里,倒是终于有机会把相叶雅纪失控的能力看得清清楚楚。他一刻不停地盯着相叶,看着他随时从原地消失,然后又立刻从屋子里的其他角落出现,仿佛只是在空间里随机穿梭。但对于相叶雅纪而言,那是一次次不同的时间回溯,他不间断地回到五分钟之前,在每一个不同的时间维度上寻找二宫和也,然后又失去意识,进入新的循环。
好在故事总是有尽头的,太阳逐渐升起来的时候,房间里浓郁得叫人流泪的青草香终于慢慢散去,相叶消失的频率一点点降下来,二宫和也忍不住想笑。他之前和樱井翔说不去了,有两分意气三分试探,余下的,也是真心想要留下来。
尽管本人基本意识不到,二宫和也想起相叶的异能却时常心惊肉跳,这一刻回溯了再出现的相叶雅纪,是否仍然是当年那个被他捡到的小男孩呢?他生性惫懒,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异常执着,因而时常凶狠地叫相叶不许用异能,相叶也总是好脾气地答应着他。某次他想得头痛,便死死盯着相叶雅纪问:“相叶氏,我知道你自己没感觉,但是你就不会害怕么?现在的所有记忆都可能是假的,也许下一秒就什么都变了——”他不忍再说下去。
那一年的相叶雅纪刚刚进入青春期,终于不再是小姑娘的模样,恰恰高过他半个头:“不会啊,怎么可能一切都变了。”
二宫仍然迷惘:“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吗?”
相叶抬起头,墙壁上的电视机放着他们都很喜欢的,古旧的舞台剧,他像从前的二宫和也一样伸出手,动作和舞台上的主角渐渐重合,笑得很开怀:“有的呀,nino一直都会在的。”
于是这一刻的二宫和也心想,我必须要在这里呀。
另一边的樱井翔就远远没这么从容不迫了,毕业区对他来讲无异于龙潭虎穴,即使他已经有了三年出任务的经验,在高年级学生里却还不够看,更何况这一次,他要去见的,是那个传说中的泷泽秀明。
收到许可的那天他和二宫和也商量了半夜,事无巨细地拟好了对策,谁知道临出场闹上这么一通,他平日甚少和二宫和也分开,当真要孤身上阵,才发觉心里远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底气十足。
更何况,樱井翔望着百年难得一遇主动早起了的松本润,就差把开心两个字写在脸上,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还带着这么个缺心眼的。
这时天光大亮,樱井翔带着松本润向外走去,距离他与命中的宿敌的第二次见面还有一个小时。另一边的相叶雅纪迎着阳光睁开眼,看见笑盈盈地守着他的二宫和也。
而二宫心里咯噔一声,即使他再不敏感,这会儿也觉出不对,跟他想象中天差地远的相叶雅纪的信息素扑面而来,他只能抓着通讯器对着隔壁楼欲哭无泪:樱井翔,你玩儿我呢。
-TBC-
【全j向】世界以痛吻我
与@德艺双馨苍老师 的一个联文,主a团带全j,abo+都市异能设定,大型混乱邪恶修罗场,什么cp都有可能出现,请务必做好心理准备再往下看。
祝大家食用愉快♪
#01
东京都中央区,银座天国
“这可是圣诞节,为什么要跑来吃天妇罗啊?”时间已近深夜,居酒屋里仍然人声鼎沸,不加掩饰的女声引得食客们纷纷侧目,奇怪的是向来规矩很大的白胡子店主却没生气,乐呵呵地盯着盘子里金黄色的炸虾。
那是个背着双肩包的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模样,整齐地穿了一身制服,厚厚的狐狸毛围脖把脸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双杏核似的噙着水光的眼,周围打量的眼光纷纷散去,也难怪,在过节的好日子面对这么个天真娇憨的姑娘,任谁都不会太过苛刻。...
与@德艺双馨苍老师 的一个联文,主a团带全j,abo+都市异能设定,大型混乱邪恶修罗场,什么cp都有可能出现,请务必做好心理准备再往下看。
祝大家食用愉快♪
#01
东京都中央区,银座天国
“这可是圣诞节,为什么要跑来吃天妇罗啊?”时间已近深夜,居酒屋里仍然人声鼎沸,不加掩饰的女声引得食客们纷纷侧目,奇怪的是向来规矩很大的白胡子店主却没生气,乐呵呵地盯着盘子里金黄色的炸虾。
那是个背着双肩包的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模样,整齐地穿了一身制服,厚厚的狐狸毛围脖把脸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双杏核似的噙着水光的眼,周围打量的眼光纷纷散去,也难怪,在过节的好日子面对这么个天真娇憨的姑娘,任谁都不会太过苛刻。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却不为所动,悠悠端起了桌上乌龙茶的杯子,眉眼都低进角落的阴影里:“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百分之四十,不能再多了。”
姑娘怏怏地单手托着腮,放软了声音跟他撒娇:“百分之四十怎么够啦,你要是觉得不够好的话,我可以现在就演示给你看啊。”
“……不了吧,还是再等等。”那人明显地哽住了,好半天才艰难地回了一句,苦笑着转头去看窗外漆黑的夜,“希望不会让我等太久。
这时节大雪迢迢,人间冰凉,星光尚不及女孩儿们手上的珠宝闪耀,冈田准一在天台上趴了半宿,筋肉系的异能不过保证他随时能像豹猫一样灵巧地跃起,风刀霜剑却不会因此减少分毫。原定和他一组的同伴迟迟未出现,店里的谈判也僵持不下,说不好和窗外哪边气氛更冷。他呵了口气,白雾袅袅地飞向天空,恍然生出一种所处并非人间的错觉。
“bussan?到时间了,动手吧。”寂寂无声的黑夜里忽然蹿出来一道鬼魅似的影子,冈田一瞬间绷紧了身体,意识到约定的代号之后才放松下来,正要热络地开口,忽然瞪大眼睛愣在原地——眼前的小男孩还没他肩膀高,运动服外套空荡荡地挂在瘦得可怜的小身板上,金色的头发倒是张扬跋扈地竖起来,可怎么看都还是个没开始发育的孩子。
冈田头痛地捏了捏鼻根,希望自己能被北风吹得清醒一点:“光一他们最近怎么回事,我以为bambi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搞半天真是个小孩子啊?这儿可不是幼儿园,你几岁了,认识回去的路吗,要不要我帮你叫警察送——”
“我十四了。”樱井翔突兀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没有多余的抱怨或是愤怒,眼神聚焦在前方小窗里透出的明亮灯光上:“我会尝试用精神冲击彻底摧毁她的意识,但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等我开始三十秒之后,如果三宅前辈在里面没有发出安全信号,请您立刻开枪。”
“十四那也是……”冈田卡壳了,这会儿他自己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青年,又被人好言好语地捧了一通,反而有点没脾气:“那你长得可真不着急。”
樱井翔没理他,盘腿坐下来,忽地伸出双手捂住了冈田的耳朵:“你可能承受不住精神余波的冲击,忍一忍,只要盯着里面就好。”
少年人的身量单薄,指关节像玉石一样棱角分明,带着灼人的热度,动作却又是一派温柔。冈田罕见的闭上了嘴,右手扣上扳机,心无杂念地直视前方,任由那一团火横冲直撞地散开。
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樱井翔的精神冲击铺天盖地如有实质般席卷而来,像一只真正的成年雄鹿,暴虐而愤怒,无坚不摧,腾空而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窗户边的姑娘像睡着了一样软软趴下,三宅健极快地向窗外示意了一瞬,随即不着痕迹地从背后撑起她,若无其事地向外走去。
冈田准一只觉得喉头一甜,前后最多不过一次喘息的时间,他这才明白那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忍一忍”是什么概念,倘若再持续上那么一两秒,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真的扣动扳机。
樱井翔早就放开了他,一个人蹲在顶楼栏杆的边缘,瘦弱的影子可怜巴巴地融入了夜色里,仿佛随时都会一头栽下去。冈田看得心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向前走去,他只觉得好像必须得有谁拉他一把。
“I need you baby——”突然间刺耳的铃声划破寂静的天际,樱井翔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翻出那只哇哇乱叫的手机,冈田准一快被他吓死了,一口气哽在原地,这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场合,这人居然带个手机跑上来,还开着铃声等它响?他刚要破口大骂,樱井翔的声音却不可忽视地传进耳朵,让他一时间忘了言语。
“怎么啦……我就知道,明明叫你睡觉之前不要看漫画的嘛……好啦好啦,别怕,我马上就回去。帮你带盒热牛奶好不好?要草莓味的,知道,赶快躺好不许再看了,等我回去要是……”樱井翔丝毫没注意背后的人,絮絮叨叨地抓着手机不放,冈田准一也不愿意打扰。他只知道这个男孩儿的代号叫bambi,有一双小鹿似的湿漉漉的圆眼,脸上仿佛生来就刻着冷淡和骄傲,却从没想过他有这样柔软到卸去浑身棱角的一刻。电话那头该是什么样的人呢……约莫是个好看的,被他放在心上的姑娘吧,冈田准一这样妄自揣测着。
樱井翔温言软语地哄了好半天,才舒了一口气挂了电话,一转头看见背后直愣愣地盯着他的冈田准一,眼里立刻透出了十分警觉防备,精神力激荡着差点溢出来。冈田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头火起,本来要按下的怒气也不管不顾地蹿出来:“你搞什么啊?带着手机开着铃声来打架?嫌命长了吗?我可不想随时陪你送死!”
“不会的,我出来的时候润他……他还在看漫画,至少也得半个小时之后才会想起来找我。”樱井翔压下精神波动,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那又怎么样,半个小时难道就够了?要是再晚两分钟……”
“够了。”樱井翔从栏杆上跳下来,一轮圆月正斜斜地探出云来,他抬起头,漫天星辰都落在一双眼里,露出今晚第一个,像是真正的少年的狡黠的笑:“有我在,半个小时足够了。”
回去的路上是三宅健开车,那个看上去只是睡着了的姑娘被安置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发出几句无意识的呓语。车里只有空调暖风的噪声,冈田准一在后座上坐立不安地扭了半天,嘟囔着挤出一句感叹:“……其实还是个小女孩而已嘛。”
三宅健没理他,樱井翔整个人趴在前座的靠背上补觉,头也没抬地扔给他一句:“十三个。”
“什么?”
“十三个,是她来了东京之后因为信息素紊乱被永久隔离的人的数量。第二代Pherein干扰素,能穿透所有市面上流通的抑制剂屏障,今晚的银座不过是她拿来威胁的筹码,我们要是再晚一点下手,”他抬头望了一眼身后飞速远去的灯火通明的大厦,“东京都就会变成下一个人间地狱。”
前方正遇上红灯,樱井翔忍不住苦笑着摇头,和饶有兴致地回过头看热闹的三宅健交换一个眼神:“我们这样的人难道真有得选吗?bussan总喜欢说别人是小孩子,其实自己也根本就没想长大吧。”
于是一路无话,很快就开到近郊,樱井翔不比他们这样被放出来的人,虽然破格领了任务,也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回学院区,不可能在外过夜。车子还没停稳,冈田准一就略嫌粗暴地拍了拍旁边人的脑袋,恶形恶状地吼道:“喂,小鬼,快醒醒,该回去了。”
樱井翔的脑袋象征性地动弹了一下,他这几天缺觉缺得狠了,到底还是青春期长身体的时候,敌不过本能。冈田准一正要把他拎起来,忽然胳膊一沉,睡得人事不省的小家伙像猴子一样七手八脚地缠住了他,还附带一个讨好的笑:“再让我睡一下啦……前辈……”
旁边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声音在郊外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门里走出来一个捧着游戏机打着呵欠的男孩儿,五官皱成一团像只无精打采的豆柴。几乎是同一时间,樱井翔猛地睁开眼,那一点儿乏善可陈的孩子气瞬间消散了,又变回那个机敏而冷硬的少年,道了声晚安便推门下车,和那个开门的男孩儿勾肩搭背地走了进去。
门外的黑色奔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樱井和二宫也没管,嘻嘻哈哈地转过两条走廊,确定自己已经完全消失在其他人的视线范围之外,才心照不宣地停下来。樱井翔整个人都瘫软地向二宫靠过去,压着他的肩膀耳语:“小二,借我靠一下,今天累惨了,我差点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二宫和也脚下一个酿跄,却伸手稳稳地扶住了他,叹出一口沉郁的浊气:“何必这么逞强呢……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你怎么知道哪次会撑不下来?”
樱井翔像是没力气搭话,闭着眼揉揉他的头发:“没事啦,不用担心,下一次我会做得更好的。你也知道,我们……没有退路了。”
二宫不再劝他,虽说是他们都孤注一掷的决定,事到临头这一天,才发觉前路茫茫,竟无一处是生机。就这么站了半晌,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肩头,他才想起什么,故作轻松地换了个话题:“喂,好了没有啊,松润可吵着要等你回来才睡,再不去大家都没法睡了。”
樱井翔哆哆嗦嗦地站直了,眨眨眼睛,像是把种种不能为人道的艰难隐忍都埋在雪里,一转身仍旧是那个在松本润面前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的翔君:“我怕被他看出来状态不对嘛……不过是该去了,不然草莓牛奶都要冷了,那个难搞的家伙又要跟我撒娇。”
二宫站在院子里没动,他从小就有点猫背,冬日的细雪把他贴着头皮的短发染上一层白,樱井翔没有回头,否则必然要为这幅画面的不祥意味而心惊一瞬。不过二宫和也并没觉得冷,他只是把游戏机塞回口袋里,意味不明地对前方吼了一句:“是啦,你对他总是什么都很好的。”
樱井翔大笑着向前奔跑。
三宅健缓慢关上车窗,温热的暖风让挡风玻璃氤氲出雾霭蒙蒙,前方两个小孩儿的身影很快消失了。他打开收音机,不知道哪个电台在做怀旧专辑,柔缓的女声像水一样流淌。“You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怎么样,圣诞快乐,要去喝一杯吗?”他跟着哼了一句,转头去问冈田准一,“嗯?怎么了?”
冈田准一于是大梦初醒般回过神,尽管他并不知道这一刻他的怅然若失是为了什么,但人生中往往有许多像这样无法抓住的瞬间,当你跨过时间长河,垂垂老矣,记忆像龙卷风一样回到原地,才会恍然大悟,原来它来得那么早。此后许多年,他再没见过樱井翔在他面前露出那样软弱的神情。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