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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过天微白

吾师(第一卷)7

陈轲瘸了整两天。


整个周末都在加班,整个周末都在瘸。

周六三部门方案会审,四百多号直属部下敬陪陈轲站着开会,周日施工部运营部接洽会议,隔壁兄弟单位围观陈轲站着开会。由此,云地集团总部又出一条风闻,陈总周五逛夜总会,纵火过头闪到了腰,坐都坐不得了。


陈总也不是第一次闪到腰,大家都表示同情理解。可最近陈总闪腰未免频繁了些——春节年前才闪过,怎么才过了清明就又给闪上了?

于是出入逢面,点头行礼,总免不了语重心长的微笑:“陈总您才26,可得要好好注意身体呀……”


四月9日,周一,赶着一大早,设计总监邓拓海,陈轲的左膀右臂,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特...

陈轲瘸了整两天。

 

整个周末都在加班,整个周末都在瘸。

周六三部门方案会审,四百多号直属部下敬陪陈轲站着开会,周日施工部运营部接洽会议,隔壁兄弟单位围观陈轲站着开会。由此,云地集团总部又出一条风闻,陈总周五逛夜总会,纵火过头闪到了腰,坐都坐不得了。

 

陈总也不是第一次闪到腰,大家都表示同情理解。可最近陈总闪腰未免频繁了些——春节年前才闪过,怎么才过了清明就又给闪上了?

于是出入逢面,点头行礼,总免不了语重心长的微笑:“陈总您才26,可得要好好注意身体呀……”

 

四月9日,周一,赶着一大早,设计总监邓拓海,陈轲的左膀右臂,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特地托秘书王筱送一只绯红锦盒过来。

 

千年龟鞭,大补神物。

 

陈轲终于能落上座了,倒在宽软的椅子里头,修长的手指夹住半截烟杆,注目透过幕墙落进办公室的一缕阳光。

 

抽烟。烟抽到一半,红盒子啪地一扣,往边上一推,“还回去。就说我衷心谢谢他以及他的家人。叫他把改好的方案快点发过来。今天上午十点以前,就等他一个,别惹老子骂人!”

 

秘书王筱抱起盒子:“是我这就去!”

刚要转头开跑,又被陈轲叫住:“回来。”

 

王筱立正:“请陈总吩咐!”

 

陈轲叼住烟杆,拖开抽屉刷刷签一张个人支票,随手递给王筱,摘下烟头吐一缕青雾:“去给我弄辆车,轿车或者SUV,有四个轮子能跑就行,越便宜越好。再给我买套适合学生穿的衣服,尺码你那有,别什么路易威登古驰寇奇,最好来点地摊货。”

 

王筱接过支票,睁大了眼睛:“陈,陈总。一百万会不会……”

陈轲又抽了口烟,恹恹地瞧一眼电脑屏幕——内部云通讯的弹框,技经部的头儿正在和施工部头儿就估算金额问题吵架,精彩纷呈——“不够?”

 

王筱提起嗓音,神态坚决:“不,不,够了!是太多了!”

陈轲敲了敲烟灰,一手撑着脑袋,懒懒道:“多的你自己留着,算我个人给你的季度奖。”

 

王筱心跳到嗓子眼,头晕目眩。

 

“是!谢谢陈总!”

 

·

 

四月10日,周二,经由周一一天的酝酿,云地集团总部各部门联合吵架正式拉开帷幕。

 

技经部吵完施工部吵,施工部吵完策划部吵,策划部吵完运营部吵,运营部吵完成控部吵,最后设计部终于跳坑,集团十二大部门吵进来六个,沦陷半壁江山。

13日,周五,专管项目前期规划的副总陈轲和专管项目中期实施的副总林恒风在98楼大会议室约架,就已经完成的两套方案详图是否能够顺利实施进行了激烈争吵。投资部、商务部、人事部等各大部门携手围观,集团董事长、总裁封俊亲自主持了这次吵架。

 

吵架持续了整整两日,慷慨激昂硝烟纷飞,顺利取得了初步成果。封俊对此次吵架的成果进行了充分肯定,并命令陈轲形成吵架报告,于四月16日与三套方案一起提交董事会投票决策。

 

转眼四月16,又一个周一,集团董事会议顺利召开。会议在紧张严肃的氛围里进行,经过一天激烈的讨论,集团北欧滨海项目方案敲定,陈轲及其团队的主推方案再次全票通过,受到集团内部广泛好评。

 

这天晚上,连轴转了整整两月的陈轲,终于抛弃他的佐匹克隆,睡上个难得自然的好觉。

 

·

 

四月17,清晨八点,闹钟响到第三轮,陈轲在宽软的大床上抱着被子滚得天昏地暗。

一个激灵他猛然坐起,冲凉吹头洗漱更衣,开着他的改款CCXR抵达公司,停入地下负三层车库。

 

高层专用电梯,可以从负三层直抵一百以上的楼层。一百零一层是集团P21(部门经理)以上级别成员专用餐厅,陈轲口中的米其林食堂。

随意用个早餐,无糖摩卡原味华夫配一份罗勒迷迭碎轻沙拉。早餐吃过大半,打电话让秘书王筱来餐厅碰头。

 

靠窗的座位,灰色布艺沙发。镂空栏杆外便是淡蓝色幕墙,清晨的A市朝气蓬勃,薄雾散去,林立的高楼、穿错的街道、隐隐显现的公园丛林,明灿的阳光下出落得精巧剔透。

 

王筱坐在陈轲对面,抱着纸质笔记本一条条给陈轲念季度工作小结。花上小十分钟念完了,笔记本后面探个头,却看见陈轲又点了烟,慵散地坐在沙发里,遥望远方风景,目光略有些渺蒙。

 

“陈总?”她唤了一声,极轻极柔的。

没有反应。

“陈总!”提起嗓子又喊一声。

 

陈轲回神,“哦,嗯,念完了?”

王筱点头,“嗯!我再给您念一遍?”清透的大眼睛扑闪两下。

 

陈轲摇头,敲掉一大截烟灰,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来:“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王筱翻几页记事本,答:“您今天的工作计划:一,研究云地国际规划细则,二,和邓拓海总监约谈工作,三,审批设计部规划部技经部季度工作报告,四……”

 

都不是什么要紧事。陈轲打断了她:“何老师这周什么时候上课?”

 

王筱从包里掏出PAD,划弄一阵屏幕,说:“何老师这周两次课,都是建筑概论。今天上午10点20到12点,A1301,星期五上午8点20到10点A1101。陈总?”

陈轲已经站起来了,扔掉烧到半截的香烟,随手系上第二颗领扣,问:“车买好了?”

王筱也跟着站起来:“买好了!”

“衣服?”

王筱道:“也买好了,在您办公室!”

 

陈轲看一眼手表,迈开步子走向电梯。

 

回办公室换衣服——黑白撞色衬衫,连帽短款外套,九分牛仔裤配薄款休闲皮鞋,烂大街的jkjones,换好衣服落地镜前一站,挺像那么回事。

王筱敲门进来,走到陈轲身后,直看得那个心旷神怡。陈总真的好帅啊,穿一身地摊货都可以这么帅!

 

能做陈总的秘书,筱筱真是太幸福惹!

 

陈轲抖了抖衣角,一道指宽的褶子无论如何都抖不平整。微微蹙眉,回头问:“钥匙?”

王筱从gucci小包里摸一把车钥匙出来。是真的车钥匙,不是红外不是蓝牙,是带齿槽的老款车钥匙。

匙柄上的车标倒能认,一汽集团,看上去不会太糟糕。

 

“停在哪?”

“负三层七十二号车位,您的车后面!”

 

陈轲没说什么,车钥匙收进裤兜,转身左拐电梯下楼。

 

·

 

车库,略显幽暗。

从六十六号车位穿过,陈轲两手擦进裤兜,一面摩挲凹凸不平的钥匙齿槽,一面数着车位的白漆标号。

 

七十,七十一,七十二……

 

陈轲往后退了半步。

 

七十二???

 

不禁皱眉。绕着车位走上一圈,踢两脚堪称袖珍的轮胎,一面旋开车门把锁,一面拿起手机给王筱电话:“你下来一趟。”

 

插钥匙,踩离合,拉开手动排挡杆,嗤嗤嗤,轰!

踩离合,再拧钥匙,油门,嗤嗤嗤,轰!

嗤嗤——轰!轰!轰!

 

陈轲走出驾驶舱,裤兜里摸根烟叼着,还没来得及掏出火机,燃烧不足的尾气一股脑灌进鼻腔——“阿嚏,咳咳咳!”

扶着车门咳,咳咳咳,咳。刚把烟卷收进裤兜,电梯间那头传来高跟鞋笃笃砸地的声音。王筱来了。

 

“陈总!”王筱在陈轲身边立正,表情严肃。

 

陈轲捂着嘴鼻,扑一扑灰烟放下手:“你这到底什么车?”

 

王筱掏出笔记本,刷刷翻开,对着笔记本大声念:“报告陈总!03款夏利N3,生产厂家天津一汽汽车制造厂,出厂日期2004年1月21日新车未使用,车架号NS1894057,准载人数5人,前置前驱四缸发动机,最大马力86功率63kW扭矩100Nm……”

 

“多少钱买的?”

 

王筱大声报账:“八千块!报告陈总这是目前市面上能买到的最最便宜的新车!”严格按照您“四个轮能跑越便宜越好”的要求挑选!

 

陈轲默了一下。

 

拉开车门,坐回驾驶舱。

老旧的织布硬得像稻草,隔着衣服都割得人浑身发毛。车厢里一股刺鼻的消毒剂味,还好车窗是手摇式,卯着劲几圈摇下来,继续拧钥匙点火。

 

嗤嗤——嗤嗤嗤——

一阵砧板剁菜声。发动机居然动了!它居然动了!动了!动了!

 

座椅抖得像八级地震,噪音堪比十二级台风。陈轲再度下车,看破红尘地摸额头。

 

王筱试探着问:“陈,陈总,这车不好么?”

陈轲埋头看表,九点四十分整。

问王筱:“你开的什么车?”

 

王筱指着对角的车位,一辆纯白小驹:“报告陈总,宝马Z4!”

也是个跑车。

 

还有什么正常的车可以借吗……

 

陈轲左右环看了一眼,R8i8918,宾利兰博法拉利,除了身旁这辆银灰色的破烂,最便宜都是个奥迪A6,还他奶奶是个基佬紫。

地铁已经来不及了,陈轲心里一声哀嚎,在打的和自己开车之间挣扎半秒,再次钻进车厢,拉紧车门,排档,走人。


花花w

【江山此夜】90

  永王腿上本有旧疾,又是跪在雪地里,冰凉的雪水浸透了裤膝,过不多时,膝盖反而疼得麻木了。他苦苦捱着,身上的雪片越落越多,一身素白,倒显得鼻尖眼底格外艳红。终于见云仙掀起棉帘,从殿内出来,唤他进去。永王几次才站起身,双膝刺痛,疼得几乎伸不直腿。低眉顺目地走进去,那熏炉的暖香扑面而来,教他不觉连打了两个喷嚏。雪片一化,连鬓发额角也是湿卝漉卝漉的。永王卝道:“臣失仪了,望祈恕罪。”言罢要跪,皇帝却抬手止住了他。

  意料中的天子之怒并没有到来,永王不禁抬头窥了皇帝一眼。

  “投井之人捞上来了。你知道是谁吗?”皇帝亦在凝视着他:“是你府上的一个仆从,名叫吴桂。你知道他为何要投井吗?”

  永...

  永王腿上本有旧疾,又是跪在雪地里,冰凉的雪水浸透了裤膝,过不多时,膝盖反而疼得麻木了。他苦苦捱着,身上的雪片越落越多,一身素白,倒显得鼻尖眼底格外艳红。终于见云仙掀起棉帘,从殿内出来,唤他进去。永王几次才站起身,双膝刺痛,疼得几乎伸不直腿。低眉顺目地走进去,那熏炉的暖香扑面而来,教他不觉连打了两个喷嚏。雪片一化,连鬓发额角也是湿卝漉卝漉的。永王卝道:“臣失仪了,望祈恕罪。”言罢要跪,皇帝却抬手止住了他。

  意料中的天子之怒并没有到来,永王不禁抬头窥了皇帝一眼。

  “投井之人捞上来了。你知道是谁吗?”皇帝亦在凝视着他:“是你府上的一个仆从,名叫吴桂。你知道他为何要投井吗?”

  永王的心登时提了起来,又垂下头去,惴惴道:“臣不知,臣并不认识这个吴桂。”

  皇帝道:“是吗?”

  又道:“你出入各处一向都有侍从跟着,昨日去大慈恩寺,为何连陈林也不带?”

  永王小心翼翼道:“原是一起的,行前和他龃龉了几句,就没许他跟着。”

  “你只身去大慈恩寺,恰巧碰见有人投井,恰巧从井中捞出了木匣,恰巧投井之人还是你府上仆从。”皇帝道:“怎么所有的巧合都围着你呢,嗯?”

  永王心中一阵发紧,又无卝言卝以卝对,从前他巧舌如簧,有千般伶俐,到如今却只剩下满心惶恐,越怕越想不出应对之辞,只得屈膝又跪在地上,纳头下拜。皇帝本来骤然得知遗诏之事,已积卝压了满腔怨怒无处发卝泄,如今强卝压着火气问话,却见永王神采萎靡,言行如此唯唯诺诺。想到当年冒死保下的手足至亲,如今却与自己离心至此,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虽没有立时发作,盯凝着永王,却是越想越气,突然拾起御案上一个茶杯,豁啷一声,打了个粉碎。滚卝烫的热茶泼在地上,又溅在永王脸颊上。永王被烫得一抖,也不敢伸手去拂脸上的茶叶,任由茶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因先在外面雪地里冻久了,此刻烫着,竟也不觉得十分疼。

  皇帝仍然凝视着弟卝弟,笑道:“ 永王为何诚惶诚恐,汗如出浆啊?”

  永王脸上不知是茶水还是眼泪,欲言又止,仿佛放弃了辩白一般,竟然亲自免冠跪伏于案前道:“此事皆由臣游寺而起,投井之人系臣府内仆从,臣却茫然不知,事发之后,又失于查察。臣实在难辞其咎,请陛下责罚。”

  皇帝将他看了许久,冷笑道:“难得你还有这一份心。”对云仙道:“去取那个紫檀木的板子来。”

  永王跪着,抖衣而颤,明知这是欲加之罪,却不肯言语。眼见云仙奉上来一个半臂长的紫檀木板子,此时殿门大开,仆婢皆在,皇帝将板子向御案上一指,道:“褪卝衣,伏上去。”

  

  昨天评论好少呜呜,今天会更多一些吗

Fagus

【GGAD ABO】Nirvana(三十六)

盖勒特回到欧洲时已经到了十一月底。时隔三个月,他终于给阿不思写了封信,简略地描述了北美见闻。猫头鹰抓着信封渐飞渐远,盖勒特在窗前驻足片刻,才回到办公桌前。

阿不思很快就回信了,这是意料之中的。真正的圣人不会因为被朋友无故冷落就愤而绝交,他会竭力寻找词句来施放善意,以弥补友谊的裂隙——“在你忙于公务之时,三强赛如期在霍格沃茨举行。火焰杯选出了各校人选,”那细长的、圆圈套圆圈的字体看不出情绪,“是一位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非常优秀。”

盖勒特对三强赛不感兴趣,他的志向从来不是争取“正常的”荣誉。他回复了阿不思的信,告诉他自己正于欧洲述职,可能要拖一段时间才回英国。最后,他在信的末尾写到,“圣诞...

盖勒特回到欧洲时已经到了十一月底。时隔三个月,他终于给阿不思写了封信,简略地描述了北美见闻。猫头鹰抓着信封渐飞渐远,盖勒特在窗前驻足片刻,才回到办公桌前。

阿不思很快就回信了,这是意料之中的。真正的圣人不会因为被朋友无故冷落就愤而绝交,他会竭力寻找词句来施放善意,以弥补友谊的裂隙——“在你忙于公务之时,三强赛如期在霍格沃茨举行。火焰杯选出了各校人选,”那细长的、圆圈套圆圈的字体看不出情绪,“是一位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非常优秀。”

盖勒特对三强赛不感兴趣,他的志向从来不是争取“正常的”荣誉。他回复了阿不思的信,告诉他自己正于欧洲述职,可能要拖一段时间才回英国。最后,他在信的末尾写到,“圣诞节前的那个周末,你有空吗?”

猫头鹰带回了肯定的答复。

 

进入十二月,圣诞节仿佛近在眼前。加之三强赛的举行,课堂内人心浮动,学生无心学习,连红帽子都无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教授,”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阿不思整理收上来的作业时,一个五年级的格兰芬多男生凑了上来,“您圣诞节在学校吗?”

“我还不确定,”对学生他永远都很亲切,即便这个小子大大咧咧地用眼睛打量他,目光肆无忌惮,“怎么了?”

“有舞会,教授。”那男生兴奋得鼻尖通红,“我想——”

“嗯,我想,如果你还不能完全对付一只博格特的话,是很难找到舞伴的。”阿不思挤挤眼睛,“毕竟大家伙儿都觉得只有小娃娃才最害怕妈妈。”

男生噘着嘴离开了,阿不思叹口气,抱着作业回到办公室。看了几份东拼西凑的论文,他打开抽屉,拿出几个冰蟾蜍,剥开包装吃掉一只。蟾蜍在胃里不满地跃动,他又抽出一叠信,看了几眼。盖勒特以前很喜欢写信,这封信充斥着对冬天的抱怨:“……连家养小精灵也懒得动弹,我讨厌下雪,满地泥泞。你敢相信吗?在这里上班的家伙,有一半连自己的泥脚印都擦不干净。”

他渴望收到盖勒特的信,但欧洲那边再没有猫头鹰飞来。阿不思隐约有不安的预感,可他并非先知,也没上过占卜课。他桌子上倒是摆着一个尼克·勒梅送的水晶球,水晶球里弥漫着团团白烟,除了他扭曲的脸,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很快,距离圣诞节仅剩一个周末。这是个明媚的星期天,阿不思穿上麻瓜的三件套西装,将头发梳理整齐,再披上厚呢子长外套。盖勒特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教堂外等着他,隔着几百米,他就看到那头金光闪闪的头发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中,宛如接受过上帝的亲吻。

“盖勒特。”阿不思主动打招呼,“早安。”

“早安。”盖勒特说,也穿着麻瓜的衣服,而且有些过于考究。他沉默了一会儿,“好久不见……你知道——”

“年末,事务堆积。我能理解。”阿不思微笑着。他们肩并肩随人流走入教堂,在后排就坐。牧师已经有了谢顶的迹象,幸好他已经在这里结了婚。“他讲的其实不错,”阿不思低声说,“阿丽安娜说,有大教区想请他去。”

“他不会走的,因为他没办法面对超过三百人演讲。”盖勒特说。

“这是预言吗?”阿不思的语调有点怪异,“盖勒特,你看到他的未来了吗?”

“我只是开个玩笑,”盖勒特直视前方,十字架在光线的作用下格外神圣,“别当真。”

礼拜结束后,他们又随人流走了出来,围着小广场转了两圈。“接下来……”盖勒特抬手看看那只表,“你想吃点东西,还是去看博览会?或者艺术展,有个叫穆夏的麻瓜——”

“我听说过他,他很会使用色彩。”阿不思轻声说,“不过,我不认为他会是你喜欢的风格。”

“那你觉得我会喜欢什么风格呢?”盖勒特问,几只鸽子在他脚边啄食,“老实说,我觉得我品位还不差。”

“你大概会喜欢比亚兹莱,”思考片刻,阿不思说,“你不用为了……”他笑了笑,口吻更加柔和,“我可以自己去看画展。难得的休息日,你可以做些喜欢的事情。我知道你一直很忙。”

“其实,我也想看画展。”盖勒特看到一个麻瓜小孩咯咯笑着扑向鸽群,“偶尔我也想看看有颜色的画,凝固在画框里的那种。”

于是两个人幻影移形去了伦敦的市中心,看了穆夏的画展。盖勒特罕见地没对麻瓜画家的笔触评头论足。阿不思感受到了他的信息素,下意识想要靠近,但盖勒特总谨慎地保持着一定距离,这令阿不思有些失落。接着,他们去了皮卡迪利大街。街道上的圣诞氛围非常浓郁,来来往往的麻瓜兴奋地交谈着。盖勒特邀请阿不思去福南梅森喝下午茶,“就在这里解决午饭吧,”他说,点了许多甜食,“我们晚上再吃别的,我预定了一家很出名的法国餐馆。”

“太贵了。”阿不思说。

“还行,我在古灵阁换了足够的麻瓜货币。”盖勒特把司康饼和果酱推过去,“快过圣诞节了……据说这里的茶叶挺出名,我们还能买一些带走。”

阿不思看了眼面前的碟子,不安地抿了抿嘴唇。盖勒特目视窗外,似乎在饶有兴趣地观察购物的麻瓜们。

“你……圣诞节在哪里过?”阿不思擦擦嘴角,“现在邀请可能迟了,但是——”

“三强赛的舞会?”盖勒特扭过脸,淡淡地笑着,“抱歉,我圣诞节得回家一趟。”

“回家?好。”阿不思端起茶杯,红茶香气馥郁,然而他没心情品尝。“我圣诞节给你准备了礼物,”他找到一个话题,“可惜的是,没什么新意。”

“我也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盖勒特说,“挑了很久……完美地适合你,你见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要离开了吗?”阿不思突然问。

盖勒特沉默着,“我不知道该怎么讲。”他把手放到桌子上,眼睛被头发遮住,难以看清,“我考虑了几个月——你不吃了吗?”

阿不思摇了摇头,他半点胃口也没有。盖勒特结了账,不忘买几罐茶叶,这才走到一个角落,隔着袖子握住阿不思的手腕,“换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天吧,”他说,“这里太吵了。”

“啪”的一声,没有麻瓜注意到有两个人消失了。等阿不思睁开眼,就发现他回到了盖勒特在伦敦的那处房子,软软躲在壁炉旁,怯怯地瞪着大眼睛。

“……坐。”盖勒特几乎没有表情,率先坐下,“请坐,阿不思。”

阿不思坐到沙发里——他挑选的样式和外罩的花色。壁炉燃起了熊熊火焰,冰冷的空气很快温暖起来。但他依旧觉得冷,好像有件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我要结婚了。”盖勒特说。


一朵小红花🦁️🐰🌹

【不将就】第四十八章 阴差阳错

全文见电圈

全文见电圈

问酒青天今何年

关于转移阵地的可能性?

这个圈子无论是在贴吧还是在lofter可也称得上多灾多难了。(看看这条的求生欲极强的tag)现在lofter上的tag也炸得只剩这个。越来越严的审核、和最近好多太太的文被屏又被封号的事情让我有点担心万一这个tag也炸了,那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同好。

我恰好知道一个很好用的社交平台,所以想给大家来推荐一下,不知道大家认为我们是不是应该至少先去那里集结一下,以防最后一个tag也炸了。

 

App名字:Amino

 

关于这个app:

  1. 由独立的兴趣社区组成。所有兴趣社区都是由用户自发创建、管理的。
  2. 虽然是国外app但是不用翻墙就能上,里面可以打中文,我们是可以搞...

这个圈子无论是在贴吧还是在lofter可也称得上多灾多难了。(看看这条的求生欲极强的tag)现在lofter上的tag也炸得只剩这个。越来越严的审核、和最近好多太太的文被屏又被封号的事情让我有点担心万一这个tag也炸了,那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同好。

我恰好知道一个很好用的社交平台,所以想给大家来推荐一下,不知道大家认为我们是不是应该至少先去那里集结一下,以防最后一个tag也炸了。

 

App名字:Amino

 

关于这个app:

  1. 由独立的兴趣社区组成。所有兴趣社区都是由用户自发创建、管理的。
  2. 虽然是国外app但是不用翻墙就能上,里面可以打中文,我们是可以搞个全中文的社区的。
  3. 功能很多,容易入手,还很好用。在一个兴趣社区里,你可以发帖子、建立角色/系列文自己的维基、加入或创建群聊、还有大家都可以看见/加入的公共群聊(对于玩语c的各位也很方便)。这相当于我们就可以有自己独立的一个社区了。
  4. 我想只要大家不要越界,比如说发些没打码的衤果照之类的,就不会被审查。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炸号了(?)

 

怎么获得这个app:

  1. 一般来讲在应用商店就可以找到
  2. 如果找不到的话可以去百度“Amino app”,去它的官网上可以下载,ios和安卓都有
  3. 是完全免费的

补个官网链接:https://aminoapps.com/

 

这条帖子也是征集一下大家的意见,关于这个方法的可行性。我有能创建新社区用的app,所以如果可行的话我可以来做这件事。

我个人的想法大概就是把这个社区维持在圈里同好交流、产粮吃粮的地方。这样一个私密的社区不仅可以保证不会有圈外人误入tag,而且还可以剔除一些骗p的人渣。

 

我希望看见这条的各位可以积极地给个答复!如果可以的话帮忙在圈里扩散一下也是再好不过的了qwq只要响应人数足够多的话我就立马去搞(?)


amino社区已经创建!详见我的另一篇帖子

花花w

【长安某】03


【第三章】


听人说陛下已经回宫了,我颤颤地爬起来,方才敢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偏院。臂上依旧血流不止,月姑姑忙把我扶进内殿,又请御医前来诊脉。原来在试敷的草药里,有一株是有毒的,因耽搁得有些久,我浑身虚热,眼皮都有些抬不起来,只听见御医在我耳旁说:“微臣要替殿下把里面的毒血逼出来,会有些痛,请殿下稍作忍耐。”
  
御医拿来一条布帛紧紧绑在伤口以上两寸处,我有些畏缩,干脆转头看向别处。臂上的疼痛骤然剧烈,我呼吸变得短而急促,月姑姑一直握着我的另一只手,柔声安慰道:“就快好了。”
  
御医清理完伤口,又开了几服药,说应当没有太大妨碍。恰好这时正殿那边也传来消息,李承祁已经醒过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第三章】


听人说陛下已经回宫了,我颤颤地爬起来,方才敢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偏院。臂上依旧血流不止,月姑姑忙把我扶进内殿,又请御医前来诊脉。原来在试敷的草药里,有一株是有毒的,因耽搁得有些久,我浑身虚热,眼皮都有些抬不起来,只听见御医在我耳旁说:“微臣要替殿下把里面的毒血逼出来,会有些痛,请殿下稍作忍耐。”
  
御医拿来一条布帛紧紧绑在伤口以上两寸处,我有些畏缩,干脆转头看向别处。臂上的疼痛骤然剧烈,我呼吸变得短而急促,月姑姑一直握着我的另一只手,柔声安慰道:“就快好了。”
  
御医清理完伤口,又开了几服药,说应当没有太大妨碍。恰好这时正殿那边也传来消息,李承祁已经醒过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可能因为药效渐起,我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浮游云间,不知不觉就靠着软枕昏睡过去。
  
醒来已是夜半三更。
  
月洒清纱,屋中只剩下四儿。她跪坐在脚踏上,发髻拿一根枣红色的绒线绑着,静悄悄地穿着缨络。听见动静,才抬起头:“殿下醒了。”一边搁下手头的东西,笑着问我:“殿下觉得怎么样?”
  
我感觉臂上的灼痛并未减轻,微微摇头,四儿道:“御医们都在正殿守着呢,殿下既然觉得不好,奴去请他们来。”
  
她便要出去,我拉住她的袖子,“不必去请了。”
  
四儿疑惑地蹙起弯眉,我说:“不大碍事,你坐在这陪我说话,一会就不疼了。”
  
四儿欲言又止,点了点头,顺势挨着床沿坐下。
  
烛光落在她脸颊上,我问她:“你今年几岁了?”
  
“奴今年十五。”
  
“家里可有姊妹兄弟?”
  
“有个姊姊,长奴两岁。”
  
“那从前在家,爹娘待你更好些,还是待姊姊更好些?”
  
四儿抿起嘴,轻声道:“奴自小就没有爹娘。”
  
我不由一顿:“是我问得不好了。”
  
四儿道:“爹娘去的早,奴自小跟着叔叔婶婶,一直都是姊姊照应着奴婢。”她停了片刻,向我笑道:“殿下也该见过的,姊姊在太后跟前当差,名唤玉言。”
  
太后圣躬违和,一直在静养,我也很久没有去过兴庆宫了。仔细凝神想了想,倒似听见过这个名字,只是记不起具体长得什么样。四儿又道:“姊姊是极聪慧的人,从前太子殿下去兴庆宫,常念戏文给太后听,姊姊就在旁边伺候,竟也认会了许多字。太后当时还夸赞说,姊姊虽然出身不高,论起气派,却比那些公侯小姐也不差什么。”
  
我含笑听着,眼看四儿欣喜的模样,实在很羡慕她和姊姊那么要好。
  
我的伤不算大事,在月姑姑的照护之下逐渐愈合,留下一道微微凹陷的浅白色疤痕。听说李承祁也大好了,但他再没来看过我。我一个人百无聊赖,总会想起那晚高悬在西山尖头莹润的月亮,想起李承祁因失血而苍白的脸,想起他紧闭的眼……那样一副虚弱的面孔,深深刻在我脑海里,令我第一次发觉原来锦绣纱罗之下,我与他还血脉相连。
  
天气一日日冷下去,花木凋零,少有生机。
  
月姑姑在廊下做着针线,我忍不住问她:“姑姑你说,皇兄究竟是怎么想的?原来在青城山他对我很好,可一回到东宫,他就又换了副面孔……他明明不喜欢我,那天晚上,他却替我挡了一箭,差点连命都丢了……”
  
月姑姑笑道:“前朝的势力盘根错节,太子忙于与他们周旋,偶尔难免左支右绌,不是故意冷待殿下的。”
  
那时恰是傍晚,日头落尽,晚霞在天空里舒展开来,红得透紫,又沉沉地暗下去,如人凝固干涸的血渍。四儿从外面回来,说宫中传出一道旨意,陛下褫夺了皇后的金印,把她囚禁在立政殿里,不许任何人前去探视。我全然不知这些日子前朝发生了什么,这个消息不啻惊雷。记忆中皇后总穿戴着钿钗檀衣,出入与陛下并驾而行,她是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怎会朝夕之间就沦落至此?
  
四儿细细地讲了前因后果,原来就在这半月里,前朝已经几度翻云,几度覆雨。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事情始自遇刺的第二天。
  
李承祁接连没去上朝,御史言官便按捺不住了。有人上书弹劾太子,说他觊觎天子后宫,行事乖张,肆性游猎以至犯险,苛责手足,无视伦常,为天下大逆……反正李承祁受了伤,连早朝都去不了,更无法反驳这一条接一条压在他头上的罪状。东宫一党有心还击,奈何他们主子近来的行径实在过火,几位大臣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有力的辩言,只好把矛头转向王美人。
  
于是又一篇篇奏折递上去,说太子幼习《诗》《礼》,天性纯良,若非受妖女蛊惑,必不会做出此等荒唐之举。陛下应该严惩妖女,以安天下民心云云……我有些听不过去,打断了四儿:“天性纯良和好不好色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只有恶人才好色吗?这样的话,陛下的后宫有御妻三千,陛下可不成了万恶之源?”
  
月姑姑蹙眉看着我,我只得闭嘴,听四儿继续说。
  
正说要严惩王美人。
  
陛下起初对这些奏本置之不理,中书门下,接二连三开始有人撞柱子,口称要以死明志,用忠臣之血规戒圣上不因美色误国。虽然最终没一人死成,但本朝一向敬重言官,这次进谏来势汹汹,连陛下最终都不得不妥协,下令废黜王美人。
  
王美人年不过二八,一下被置于风口浪尖。
  
据说掖庭令已经带着废黜的圣旨来到她寝宫,王美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终于边哭边说:命她勾引太子之事,全是她姨母王氏的安排,那天李承祁在西郊林遇刺,也还是王氏的安排。王皇后一心想立亲子为储,她从头到尾都迫不得已,她乃是千般无奈,万般可怜……此消息一出,群臣哗然,朝野震动。大臣们不再撞柱明志了,而是声泪俱下地跪在宣政殿的丹墀之下,痛心疾首:“国本之不固,社稷之焉存?社稷之不存,则为臣下之大过也!”纷纷伏地痛哭叩首,要求彻查西山行刺。
  
刑部不敢有丝毫懈怠,顺藤摸瓜,抽丝剥茧,最终查出行刺的主谋确是皇后。我的嘴巴从头一直张到尾,完全震惊得说不出话,我心里长久的一个个疑团终于全部连了起来,从假意宠信王美人,到与陛下相争,再到与我去西山狩猎,我才不相信这些事情都是巧合,这样细密的心思,一环扣着一环,李承祁把所有人哄的团团转,由始至终却还像个无辜被牵连的受害者……甚至从他饿我那三天,从他当着下人责打我,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我身上寒津津的,天边晚霞早已散尽,重重宫阙宛如远山,笼在一片夜色里,起起伏伏,正有风雨欲来的倾颓之势。
  
真不知道皇后的立政殿此刻会是怎般光景。
  
黄土陇头送白骨,红灯帐底卧鸳鸯,世事真是无常。我素来讨厌李承祁与皇后亲近,终于等到他们图穷匕见,我却只感到唇亡齿寒。
  
高阔宏伟的明德门下,仿佛有人提着灯,灯旁还跪着一个人。我回头问月姑姑:“是谁在那?”
  
“是恭王殿下。”
  
恭王就是李承熙,皇后的嫡子,从前与李承祁最要好的兄弟。我猜他定是来给皇后求情。其实就在明德门左边那片平场上,李承祁曾经和他赛马、蹴鞠,亲密无间,到了如今却连见都不愿见一面。
  
我要去找李承祁,月姑姑拉住我说:“殿下,皇后已然失势,太子现在必然不想见到恭王,殿下也应避嫌才是。”
  
我当然知道我应该避嫌,我本来也不喜欢李承熙,可无论见或不见,总不能晾着他一直这样跪下去。明德门下为了美观,用石子铺成了大片的牡丹和莲花,李承祁曾罚我跪在那里,我知道跪在石子上是很疼的。
  
时近深夜,李承祁的整片寝宫却未点灯,夜风吹起我的斗篷,影子落在宫墙上,不时被拉得长长的。月姑姑在前面引路,手里提着一盏琉璃灯,那一豆光亮却直如一抿幽幽鬼火,我觉得浑身冷飕飕的,缩着脖子走到李承祁寝宫外。月姑姑与那儿守门的宫人客套了几句,打听到李承祁自下朝回来脸色就不好,一言不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殿里,并且不许任何人进去。月姑姑于是又劝我:“太子此刻心情不好,殿下还是改日再见……”
  
我摇头:“姑姑总说太子与我血脉相连,此刻我的兄长伤心难过,难道做弟弟的反而应该视而不见?”
  
月姑姑欣慰地叹了口气,把琉璃宫灯递给我:“那殿下千万要谨言慎行,莫与太子再起冲突。”
  
李承祁的寝殿地势很高,我提着灯拾阶而上。
  
不仅外面黑漆漆的,他的寝殿里亦没点燃一盏灯,流水似的月华透过窗子,洒下疏疏落落的光。我顺着镂花的空隙望进去,李承祁仰头坐在长榻里,未着冠饰,一身素衣,全然没有平时睥睨众人的华贵之态,像一个孤僧,不容人亲近。
  
我轻轻扣门,未得回应,试探地推开一点缝。
  
只听“哐啷”一声响,李承祁抬手就把一个瓷杯摔在门后:“滚出去!”
  
我隔着门站了一会,轻声道:“皇兄,是我。”
  
李承祁半晌没再说话,我小心翼翼地把门又推开一些。
  
他没再砸来别的东西,我大着胆子走进去,悄悄点燃了两盏灯。我见案几上躺着好几个空酒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把烛台移去他身边。灯芯的火焰跳动着,在他的眼底映出一片熠熠光辉,李承祁抬手拭了拭眼睛,对我说:“你的伤好些了?”
  
我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是问我臂上的伤,说:“早就好了。”
  
李承祁就这样将我看了一会,神情似乎也渐渐平复,拍了拍身边的坐榻道:“来。”
  
我犹豫地说:“那个……承熙,他在外面跪了很久,你不去见一见?”
  
李承祁说:“你这么希望我去见他?”
  
他看着我,眼底倒是浮出笑意:“我从前与承熙要好,一直冷落你,你倒是一点都不吃味。”
  
我在原地没有吭声,李承祁又说:“你过来,为兄有事要跟你说。”
  
我绕过桌案坐过去,李承祁替我摘下兜帽,一边还把我额旁的几缕碎发别去耳后。我极不习惯这个样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李承祁却是一副再自然不过的神情。他思索了一会方才开口:“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皇子……”
  
我说:“这是轶闻还是真事?”
  
李承祁很淡地一笑:“是真事。二十二年前,那个小皇子就是我。”
  
他说:“母妃生我的时候只是个六品婕妤,没有抚养皇子的资格,正逢皇后膝下无子,所以王氏就抚养了我。”
  
我点点头,李承祁说:“王氏逼我逼的厉害,那时虽然年纪小,无论诗文还是骑射,我都须比兄长们做得更加好。”他神色有些暗淡,微微皱眉,唇角却有笑意,“那时候很辛苦,才不过五岁,每天却只睡两三个时辰,整日就在崇文馆跟太傅们念书。”
  
我听得心惊,想到自己五六岁时只知道和师弟在溪水里抓鱼,每一天都过得无比快乐。
  
“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王氏不是生母,就总偷溜去母妃那里。王氏把我看得很紧,我费尽心思不让她知道,最后还是走漏了消息。我被狠狠责罚了一顿,母妃也很伤心。可是她告诉我,伤心没有用,我只有借助皇后的权势,当上储君,这样才能有机会再见到她。”
  
我急切地问:“后来呢?母妃怎么样?”
  
李承祁枕着胳膊说:“后来母妃就怀了你。那一年,我也被立为储君。”
  
这原该是喜事,但李承祁紧接着说:“母妃获宠被晋为淑妃,王氏心中更加不安,怕母妃来日的势头越过自己,于是就在她孕中的汤药里下了毒。”
  
“母妃大出血,生下你就撒手而去。皇后又买通了司天台,令父皇相信你我命格相克,只有养在京外的斋宫才能得平安。这些事我桩桩件件都清楚的很,可我却不敢说出来。直到很久以后,我仍然会想起来,总觉得……”
  
他轻轻一叹,话锋便转了:“再往后,皇后又有了承熙。我看着他出生,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总是会想,我的亲弟弟如今还被养在千里之外,不知道他如今已长成什么模样,可欢心,可康健……可能在他的记忆里,从小到大,根本都没有我这个人存在过。”
  
我难受得说不出话,低头轻声哭起来,我孤独地活了十四个年头,如浮萍飘零,完全想不到还会与谁血脉相连,完全不期有一天也会被人这样挂念。我忽然无比大度起来,只为这一席话,曾经那些惶惶终日,惴惴不安,那些委屈,怨怼,全都变得可以原谅。我抬头去看李承祁,他倒是一脸闲适,说完这番话,好像卸下了一个极重的包袱。他的眼睛真是明净,我感觉自己所有的表情都映在他眼底,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李承祁擦掉我脸上的泪,方才起身整理了衣袖,缓步去见李承熙。我并没有跟过去,本来准备回去睡觉,刚走到殿门口,却听见外面游廊的拐角处传来一阵杂碎的人声。一个宫娥惶惶道:“陛下恕罪,奴、奴婢不知陛下驾临——”却被另一人低声呵断:“陛下今晚不曾来过东宫,要是走漏了半点消息,可数数你脖子上有几个脑袋!”仿佛是冯公公的声音。宫娥唬得连连磕头,我接着才听见陛下的声音,问:“太子不在寝殿里?”宫娥答:“回陛下,恭王久跪在明德门外,太子才出去,此刻还没回来。”
  
陛下仿佛默了一默,只听冯公公对那宫娥道:“去吧。”脚步声便朝我这边来。
  
陛下在此刻前来东宫,就是不想被旁人知道,我更害怕与他撞上,只好退回李承祁的寝殿,转身躲到了屏风后面。
  
陛下从外面进来,等了很久,李承祁才姗姗而归。
  
我心中七上八下,可能事先并没人支会,李承祁也没想到陛下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慢慢走进来,撩衣跪下。
  
“儿臣参见父皇。”
  
他十分局促,连声音都压的很低,陛下并未接话,冯公公弯腰一礼,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从外面拉上殿门。
  
两扇门板“咚”地扣在一起,我不由抖了一下,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我看见李承祁缓缓站起来,去右边柜格里拿出藤条,捧在手中,最后跪回陛下面前。
  
又间隔了一阵沉默,李承祁道:“请父皇责罚。”
  
他虽然极力遮掩,声音还是微微发颤。陛下并未接过藤条,只是淡淡地开口:“去见过承熙了?”李承祁答:“是。”陛下注视着他:“鼓动言官上书,废黜皇后,朕竟不知道,朕的太子如今已是这般厉害。”
  
李承祁有些吃力,低唤一声:“父皇。”陛下却仿佛充耳不闻,起身接过藤条,缓缓踱步:“那一日早朝前,朕听宫人前来回禀,东宫门户洞开,太子整整一宿都不知去向。”陛下忽然停了一停,微微笑道:“可是觉得储君之位做得久了,朕除你之外,再没有旁的儿子能够承继大统?”
  
李承祁早已磕下头去:“儿臣不敢。”
  
陛下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你有何不敢?”微眯起眼:“你究竟是自己不惜命,还是连祖宗基业,你也全然不放在眼里?”
  
李承祁不敢回嘴,殿里就只剩下他努力压抑的呼吸声。过了好半天,藤条狠狠地抽打下去:“行止荒唐,成何体统!”
  
破风之声太过骇人,每一杖都抽落在李承祁的背脊上,他十指死死攥着膝盖,一声不吭地跪在案前,纹丝不动。我吓得乱颤,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责打之声反复而单调,总打了有二三十杖,陛下方才停下来。“你自小沉稳,王氏那点龌龊心思,都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为何突然急于求成?”
  
李承祁半天也没回话,只见他肩胛微微地抖动,显然是受责痛到了极处,过了良久,才低伏着开口:“儿臣别无他法。”
  
陛下冷哼一声,并不满意这个回答,扬起手臂继续责打。我不知道藤条抽在背脊上是怎样滋味,光听着声音,嗓子里仿佛都能溅出火星来。李承祁的呼吸越来越重,间或一两下,闷闷地一哼。他低垂下头,却不开口求饶,每一杖都硬抗着。陛下打得越来越重,一杖抽在他左肩上,李承祁终于哀叫了一声,气喘吁吁地伏下身去。
  
陛下停了手,望着李承祁不说话。
  
李承祁缓过一口气,很快又跪直了身子。
  
陛下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罢了。”他将藤条撂在案上,“你新伤才愈,朕不多罚。若再有这等造次举止,就不是这样一顿打了。”
  
李承祁已然没多少气力,听见这话如蒙大赦:“谢父皇宽恕。”挣扎着还要起身,陛下道:“你跪安吧,不必送了。”说着已见冯公公打开殿门,手中拎着一盏宫灯,伺候陛下缓步离去。
  
我仍躲在屏风后面,进退两难,李承祁伏在案边咳嗽了一阵,低声道:“还不出来。”
  
我后知后觉地探头出来,见李承祁已褪下外袍,露出里面素色的中衣。中衣上隐隐印着血痕,他微皱眉头,解开腋下的几根细带。我结巴着说:“我……你、咳咳,那个……”
  
李承祁抬一抬下巴:“药在右边第二个格子。”
  
我依言走过去,见柜中摆着一个碧绿色的琉璃瓶,伸手拿了下来,打开玻璃塞轻嗅了嗅,又清又凉,非常香妙。李承祁站起身,背对着镜子准备自己上药,我低声说:“我来吧。”
  
我将灯炷拉得更近,他背上的伤痕深浅不一,道道肿痕交错着鼓起,有些地方打得更重,或是破皮渗血,或是淤青。我一点力气也不敢用,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抹匀,可药性依然蛰得他微微发抖。我看着我的哥哥额上细密的汗珠,一两根发丝粘腻在脖颈上,就觉得心里一阵发堵。
  
李承祁背对着我,忽然轻声道:“父皇也是人,他那个时候是急坏了,才说出那样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愣了一下,撇了撇嘴明知故问:“父皇说过什么话?”
  
李承祁道:“你不记得了?”
  
我道:“不记得。”
  
李承祁笑:“不记得就算了吧。”
  
  
谁再说李哥哥不是李甜甜?
我可不可以拥有你的评论和小心心?

云想_躲避技能等级lv99

是脑洞的下篇ww

*这之后还有30p的番外!会暂时收录进这次的沙雕漫威合集本里,隔段时间再公开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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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三

我的雇主哪能噶副样子

本来想父亲节献礼的,没赶上。

听周阿姨给你讲讲工作的事情,并在最后注入灵魂。

建议补完《公费复婚》食用。


食用⚠️:

嘎龙

《公费复婚》设定,郑小戛未满月的日子。

带崽文学搞起来。

全篇方言预警。


1.

大家好,我是周阿姨,浦东第一金牌月嫂。

不接受反驳。

今朝(今天)我要来讲讲我现在的老板。

老结棍(厉害)了这家人家。

这家是两位先生组成的家庭。

哦哟我同你讲,我周阿姨思想老新潮了,男人跟男人结婚现在早就不是问题了呀,广场舞现在都在跳恰恰了哟。

男人隐性也能生小囡的,雇我的这家就是,生的小姑娘交乖(非常)漂亮了!

我要讲的完全不是这个家庭构成的问题,而...

本来想父亲节献礼的,没赶上。

听周阿姨给你讲讲工作的事情,并在最后注入灵魂。

建议补完《公费复婚》食用。


食用⚠️:

嘎龙

《公费复婚》设定,郑小戛未满月的日子。

带崽文学搞起来。

全篇方言预警。


1.

大家好,我是周阿姨,浦东第一金牌月嫂。

不接受反驳。

今朝(今天)我要来讲讲我现在的老板。

老结棍(厉害)了这家人家。

这家是两位先生组成的家庭。

哦哟我同你讲,我周阿姨思想老新潮了,男人跟男人结婚现在早就不是问题了呀,广场舞现在都在跳恰恰了哟。

男人隐性也能生小囡的,雇我的这家就是,生的小姑娘交乖(非常)漂亮了!

我要讲的完全不是这个家庭构成的问题,而是这两位先生,真叫…

啧啧啧。

躺伐老。(受不了)


2.

我先来介绍一下两位先生。

两位先生都很年轻的,生的哟,都卖相哈嗲(长得帅)哎!据说两个人都是演员哦,边唱边演的那种。叫什么,哦对,音乐剧演员。

我是个职业素养很高的月嫂,所以就不透露两位先生的姓名了。

刚生了小孩的这位先生,一八七的大高个,眼睛又大又漂亮,我们就叫他大眼睛好了。呃,不过不晓得为什么哦,他越看越眼熟,像我小孙子喜欢看的那个动画片里老要砍树的那个光头。不过他头发是很多的,还是叫大眼睛好了。

他的丈夫,更加英俊了,是个蒙古小伙子,身材顶顶好了,高鼻子深眼窝,同个洋人一样的,我们就叫他高鼻梁好了。


3.

大眼睛先生不太会抱小孩的,我和高鼻梁先生轮流抱宝宝的时候,他就抱着猫在旁边看。

哦,他家还有只胖得来要死的橘猫。

叫做胖子。

高鼻梁先生就说:“大龙,你该学一学抱郑小戛的呀,她喜欢跟你亲近。”

大眼睛先生说:“我可以让她躺在我肚子上。”

高鼻梁先生哭笑不得:“你总不能一直不抱她吧?”

大眼睛先生想了想,说:“等她骨头长硬一点儿。”

高鼻梁先生就盯着他。

大眼睛先生被盯来很心虚,说:“我跟郑小戛形影不离十个月了,你跟她多亲近亲近,不然对你不公平是吧?”

大眼睛先生是很能说的,瞎七搭八的话都说得跟真的一样。

于是我说:“小宝宝不被生她的人经常抱,要缺乏安全感的。”

大眼睛先生就眼睛泪光闪闪地看着我,说:“周阿姨啊,你工资是我付的好伐?”

可是明明你是拿着高鼻梁先生的手机给我转账的。


4.

大眼睛先生在上海生活过几年的,会说一点上海话。

高鼻梁先生是个蒙古族,从前都在北京,刚来上海没多久,可是我偏偏觉得他语气更加地道一点。

我刚来那会,给小宝宝按摩玩游戏叫她熟悉我的时候,第一次问在旁边看的大眼睛先生,“伊(他)是伐是上海宁啊?我觉得他讲话那个味道老亲切的呀。”

“周阿姨你果然也这么觉得对吧!”大眼睛先生就趴在小宝宝身边开始笑了。

正好回来的高鼻梁先生抖着一件小衣服进来,语气又软又嗲:“大龙,黄子又寄连体衣来了呀,我觉得哦,这件特别特别好看,我们给郑小戛穿吧好不好呀~”

大眼睛先生笑得在地上打滚。


5.

当然抱小孩总归还是要学的。

大眼睛先生说什么都要我做给他看,他先拿猫练练。

“左手要托住宝宝头,颈部和背部,右手托住屁股。”

猫不喜欢被这么抱,在他怀里乱扭,大眼睛先生不得不把猫的两只后爪捏在一只手里,又攥了猫的后颈肉,对峙较劲的结果是大眼睛先生手一错太用力——

猫被拉成好长一条。

大眼睛先生吓得放下猫直吸气:“抱孩子太可怕了!”

有时候啊,我都不知道该说这孩子是聪明还是戆(傻)。


6.

这天我有点事情在路上耽搁了,给大眼睛先生提前发了个短信。

大眼睛先生就给我打电话,我听见那头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的,大眼睛先生声音慌得要命:“周阿姨啊,您快点儿好吧,郑小戛哭得好惨啊!”

我也心疼,说:“我教过你啊,你先抱起来哄哄她好伐?我十分钟就到的啦!”

大眼睛先生好像也要哭了:“我…我不会弄啊操!”

我跑得气喘吁吁进了门,看见大眼睛先生怀里搂着小宝宝,左手托着宝宝头,颈部和背部,右手托着宝宝的屁股。姿势蛮标准的呢。

小姑娘小脸涨得红彤彤的,不过已经甜甜地睡过去了。

大眼睛先生眼睛也红红的,说:“她哭得我心肝抽抽地疼。”

所以说凡事都要逼一逼的哦。


7.

高鼻梁先生回来的时候,大眼睛先生已经在给宝宝拍奶嗝了。

高鼻梁先生愣在门口眼睛都直了。

哎哟娘,这个眼神哦,我这个五十多的老太太都要脸红。


8.

高鼻梁先生和大眼睛先生感情老好的。

认识十多年结婚就快七年了,还是腻得跟新婚一样的。

我们这种年纪的老太太哦,很欢喜看年轻人感情好的呀,但是嘛,像伊拉(他们)这种样子,我吃不消的呀。


9.

我刚来一个礼拜的时候,小宝宝长湿疹了。过了两天,大眼睛先生撸着袖子朝我可怜巴巴地告状:“周阿姨,我被郑小戛传染了!”

我说:“新生儿湿疹不传染给家长。”

一大一小都湿疹了,高鼻梁先生急坏了。一家人从医院回来,大眼睛先生抓着手臂说:“没事儿,医生说小宝宝得湿疹很常见的,郑小戛就是有点儿过敏,几周就能好了。”

高鼻梁先生把婴儿车折叠好,回头冲他皱眉:“那你呢?哎呀你别抓,抓破了要发炎的。”

大眼睛先生把手指缩回去,改用手心疯狂搓手臂来缓解痒痒,眨巴着眼睛说:“谁还不是个宝宝咋的?”

高鼻梁先生把他手抓住了握在自己手里,说:“周阿姨给郑小戛戴了小手套防止她抓自己,我要不要也给你戴俩手套啊?”

大眼睛先生就说:“她不会摘我会摘啊,你是不是傻?”

于是就被高鼻梁先生用膝盖惩罚性地顶屁股了。

我给小宝宝涂药膏,高鼻梁先生给大眼睛先生涂药膏。

大眼睛先生说:“我要郑小戛那种,她那个没味道,我这个臭死了。”

高鼻梁先生说:“你俩性质不一样,她那种对你没用。”

大眼睛先生说:“我不信。”

高鼻梁先生说:“不信你问周阿姨。”

我头也不回地说:“对,没用的。”

胖子从外面溜达进来,开开心心朝大眼睛先生冲过去要亲昵,在几步外猛地刹住车,抽抽鼻子,喵了几声,转身就走。

大眼睛先生要气死了,说:“你看,连胖子都嫌我臭!不对,嫌这个药膏臭!”

高鼻梁先生在憋笑。

大眼睛先生趁他不注意一抬手蹭在他脸上。

高鼻梁先生嘴巴下撇摇着头,站起来直跳脚:“妈呀,真的好臭,zyl(我是个职业素养很高的月嫂。为了不泄露隐私,原话里的大名我就用拼音缩写代替了哦)你太欠了!你都弄我嘴里了!”

小姑娘咬着手套笑。

对的,他家的小姑娘笑得老早的,笑起来老好白相(可爱)哎。

真是的哦,伊拉囡儿都觉得伊拉老好笑的了。


10.

哦,你讲到目前为止他们甜蜜得也还好嘛,没我说的那么夸张?

那你继续看啊。


11.

洗脸回来的高鼻梁先生走到小宝宝跟前,我给他看了看小姑娘脖子里的红斑,“你看哦,比昨天消下去好多了。”

高鼻梁先生松了口气,低头对小姑娘努嘴巴,“哎呀,我们阿茹娜受苦啦,真勇敢呀。”说完,亲了亲小姑娘的额头,又亲了亲小姑娘的脸蛋,“阿布亲亲,痒痒就飞走啦。”

在旁边的大眼睛先生坐在地上飞快地挪过来,脑袋一仰搁在床上,说:“龙龙也受苦,龙龙也勇敢,龙龙也要亲亲,让痒痒飞走。”

高鼻梁先生好像震惊了,转头惊慌地迅速瞥了我一眼。

我是个职业素养很高的月嫂,我抱起小宝宝就走了。

周阿姨老了,周阿姨眼睛耳朵都不大灵光了哦。

喏,侬看,换侬侬吃得消哇。


12.

大眼睛先生蛮懒的,康复训练都要催他好几次才去。

男人生孩子比女人还要麻烦的,腰椎和骨盆压力都很大的,生完了也要慢慢恢复。

我们这个等级的月嫂很专业的,会的东西好多的,有时候大眼睛先生腰痛我还会给他做推拿的。

个么就搞出事情来了呀。

大眼睛先生湿疹好得慢,手上好一点背上就又长了,估计是湿气大,缠着我给他推个背。

“周阿姨啊,郑小戛她怎么越来越重,我抱得都要腱鞘炎了!”他趴那伸出个手晃来晃去。

噢哟,还知道腱鞘炎的。

其实我觉得他手痛不是抱孩子抱的,是抱猫抱的。

周阿姨都懂,周阿姨不说。

不过话讲回来,大眼睛先生这个人也很神奇的,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明明毛病多的来,可就是很招人疼的。讲真话,我不把他当儿子疼的,我把他当孙子疼的。

于是我就讲:“那我顺便也给你按按手好了。”

按肩膀的时候我把他头发一撩,就有点愣。

要死了,一片草莓园哦。

我周阿姨五十多岁的人了,撒西没有见过哦,所以我很镇定的。

我问:“你脖子里怎么这幅样子了呀?”

大眼睛先生估计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说:“湿疹长到脖子后面啦?”

我用手机拍了张照片递给他。

大眼睛先生沉默了一会,还很镇定地说:“刮痧弄的。”

侬帮帮忙好伐。

我说:“哦哟,高鼻梁先生的嘴巴是刮痧板啊。”

我周阿姨嘴巴很厉害的我跟你说,勿要(不要)想在我这里耍小聪明,要吃排头(挨训)的。

大眼睛先生两只手举到头顶合十求饶。


13.

不是我周阿姨多管闲事哦。

小夫夫之间的私事我不好管的,但是哦,还没出月子的里的事都归我管的。

因为我是一个职业素养很高的月嫂。

“哎哟阿姨跟你们讲哦,医生肯定也强调过的,大人身体没恢复好,不能同房的哦。你看小姑娘还没断奶呢,不小心又怀一个怎么办啦,多大的人了你们两个拎伐清(不知道轻重)的……”

高鼻梁先生捂着脸耳朵都红透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非常非常深刻地检讨……”

大眼睛先生翘了个二郎腿听半天,忽然插嘴:“那我们用套……”

高鼻梁先生扑过去死死捂住他嘴巴。

胸闷来,我做个月嫂今天回去还要吃降压药了。


14.

第一次给小姑娘换尿布也老有趣的。

整个房子都能听见大眼睛先生在喊:“哇,郑小戛你拉粑粑好臭!你不叫郑小戛了你叫郑臭臭!小仙女怎么能拉这么臭的粑粑!”

然后就把小姑娘委屈哭了。

大眼睛先生慌了,连屁股也没来得及给她擦,抱起来就哄:“爹不嫌女臭,你还是龙爹的小仙女……”

哄起来都很不走心的,道歉都不道歉,改口也不改口的。

然后还转头对我小声说:“周阿姨,你别告诉嘎子啊,我说郑小戛坏话把她弄哭了……”

我叹了口气,说:“你先把你衣服上的粑粑弄弄干净好伐。”


15.

大眼睛先生是看起来不牢靠,实际上还算牢靠的。

高鼻梁先生是看起来很牢靠,实际上有时候伐来赛(不行)的。

那天我在跟大眼睛先生一起煮饭。对,看不出来的,大眼睛先生还是很会煮饭的,人不可貌相的啦。

高鼻梁先生抱着小姑娘坐在那逗她。

忽然就听到高鼻梁先生尖叫了一声。

高鼻梁先生是个男高音哦,他这一声我差点把手里的刀给扔出去。

幸好我周阿姨心脏没毛病的,不然你们家就没有金牌月嫂了我跟你讲。

“周阿姨!!她!郑小戛……”高鼻梁先生中文本来就老蹩脚的,现在跟吃了尖叫鸡一样只能哇哇哇。

大眼睛先生已经跑过去了,腿长就是好啊。

我也急忙跟上去,“怎么了啦?”

高鼻梁先生惊慌失措地指着小姑娘,“我不小心,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她怎么这个掉下来了啊,啊!她流血了,我去叫救护车!”

大眼睛先生一把按住他,憋着笑说:“你慌什么,掉了就掉了。”

“可她流血了啊!你怎么都不慌的!”

“那你给她擦擦。”

高鼻梁先生要崩溃了。

我憋笑也很累的。

因为这就是小宝宝脐带脱落了。

我去拿了酒精棉处理,“不掉才有问题了,流血正常的,过几天就完全长好了。”

高鼻梁先生一脸懵逼地瘫坐在那里。

大眼睛先生拍拍他的脸,说:“嘎子,你肚脐眼儿上还带个手术结的吗?”

高鼻梁先生缓慢运转的大脑反应过来,长吁了一口气,“吓死我了c……呃,不能说脏话。”


16.

我,周阿姨,浦东第一金牌月嫂,领一份月嫂的钱,照顾三个小孩子。

两个半吧,高鼻梁先生我算他半个。

大家要是还想看的话,就跟周阿姨讲,周阿姨再抖抖(看,我用词是不是老时髦的)。

哦,还有,你们都有没有谈朋友呀,周阿姨给你们介绍介绍,我这里有好许多老灵的小姑娘小伙子的呀。

Scabish

杰作

“亲爱的保罗:我们彼此太熟悉,以致不能分离。”

————————————————————

阿云嘎进门以后先是弯腰换好了拖鞋,然后把在便利店买的半个西瓜搁到桌上,又摁亮浴室的灯去洗手。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故意绕路在郑云龙面前晃来晃去,叮叮当当地动静不小。

房间的另一位主人半倚在沙发上读剧本,烟灰缸挤在他两条赤裸的大腿中间,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皱皱鼻子,闻到闯入者的身上有酒味,问:“你喝酒啦?”

“有庆功宴。”阿云嘎回答,说完又黏糊糊地补了一句,“知道你今天在家,应酬了两杯就赶紧回来了。”

郑云龙无声地笑了一下,从阿云嘎的角度能看见半个毛茸茸的后脑勺抖了抖。他一屁股抢占了另二分之一的沙发,不由...

“亲爱的保罗:我们彼此太熟悉,以致不能分离。”

————————————————————

阿云嘎进门以后先是弯腰换好了拖鞋,然后把在便利店买的半个西瓜搁到桌上,又摁亮浴室的灯去洗手。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故意绕路在郑云龙面前晃来晃去,叮叮当当地动静不小。

房间的另一位主人半倚在沙发上读剧本,烟灰缸挤在他两条赤裸的大腿中间,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皱皱鼻子,闻到闯入者的身上有酒味,问:“你喝酒啦?”

“有庆功宴。”阿云嘎回答,说完又黏糊糊地补了一句,“知道你今天在家,应酬了两杯就赶紧回来了。”

郑云龙无声地笑了一下,从阿云嘎的角度能看见半个毛茸茸的后脑勺抖了抖。他一屁股抢占了另二分之一的沙发,不由分说地上手捏了捏郑云龙的胳膊,软的。

“你胖了。”语气运筹帷幄,像是哪位行家在矿上赌石头,上手掂掂就能估摸出成色,在郑云龙这儿就没打过眼。

“好像是,一会儿去称称。”郑云龙很坦然。“这不是角色需要嘛!”他合上剧本,阿云嘎非常顺手地接了过去,看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其实郑云龙没胖多少,甚至比他几年前最火的时候还要瘦一些。他为了上部戏的角色瘦得太厉害,起点低就容易进步大。阿云嘎硌手硌脚地抱着一堆骨头架子睡了几个月,心有怨气又说不得,毕竟之前嘲笑人胖的也是他。况且他自己也是演员,做演员的都明白,你永远没法跟一个角色争抢一个男人。

“角色需要!”每回都是这么说的。阿云嘎不甘心地去掐郑云龙腰上那新长出来的二两肉,指甲盖儿都白了。“这儿是我的知道吗?我的!!”

“成,你的你的。我是你的!”郑云龙觉得痒,投降得非常快,正色道:“剧本你也收到了吧,看了吗?”

“还没来得及看完。”他们从来都可以在玩笑和正事之间无缝切换。阿云嘎翻了几页手里的剧本,想起了什么,又把话题切回去了,“——演个胖子就要吃成胖子啊,那我演的那个是个秃子,难不成还真要剃秃头啊?”

“剃呗!”

“我不剃!”

“剃吧!我想看,我还没见过呢!”郑云龙趿着拖鞋走到桌前切西瓜吃,背对着阿云嘎用很不要脸的语气撒娇。

“那……”阿云嘎犹豫了,“可是……”

“逗你的。”郑云龙边说着边身手利落地剜了西瓜中正央的瓤。一位骑士拿刀尖插着块摇摇欲坠的红色半球体,穿过漫长的半个客厅,一路运送到阿云嘎嘴边。“挺甜的,张嘴,小心刀。——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还真剃啊?”

阿云嘎很乖地就着水果刀咬掉大半块,嘴里全是清甜的汁液。他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问:“这个戏你打算接吗?”

“我再看看。”郑云龙摇头晃脑,“……我想跟你演戏。”

然后他听到阿云嘎说,“要是真接了的话,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从小一起长大了。”


全文走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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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子晴天

【嘎龙】阿斯巴甜(下/完结)

吃醋文学,酸就完事儿

(上) (中) (中下)

完结啦,攒着的同学可以看了ww~


01.


郑云龙虽然是一个生活很随性的人,但他从来没有无视过阿云嘎发过去的消息。


他不小心发过去消息之后冷静下来了,翻了两下身子实在睡不着,穿了个裤衩拉开房间的门就要走出去,结果被冻得一哆嗦,又狼狈的走回房间套了件长棉衣。


不知道是冷风作祟还是心口堵着,阿云嘎打了个喷嚏就冒了几颗眼泪。


走到转角处的时候刚好碰到从外面吃夜宵回来的王晰,看见他棉衣里的短裤短袖,本来低着头按着手机,愣了两下说,“你这...挺时尚啊?”


阿云嘎心情郁闷,没闲心跟他扯淡,随口应...

吃醋文学,酸就完事儿

(上) (中) (中下)

完结啦,攒着的同学可以看了ww~



01.


郑云龙虽然是一个生活很随性的人,但他从来没有无视过阿云嘎发过去的消息。


他不小心发过去消息之后冷静下来了,翻了两下身子实在睡不着,穿了个裤衩拉开房间的门就要走出去,结果被冻得一哆嗦,又狼狈的走回房间套了件长棉衣。


不知道是冷风作祟还是心口堵着,阿云嘎打了个喷嚏就冒了几颗眼泪。


走到转角处的时候刚好碰到从外面吃夜宵回来的王晰,看见他棉衣里的短裤短袖,本来低着头按着手机,愣了两下说,“你这...挺时尚啊?”


阿云嘎心情郁闷,没闲心跟他扯淡,随口应了句,“我出去透个气。”


“凌晨一点?”


“睡不着,”阿云嘎说,他刚走进电梯里,想了想又站了出来,两三步走到王晰面前,伸了个手出来。


“干嘛?”王晰说。


阿云嘎不是很想说话,垂下手就背过身贴着墙叹了口气。


“哥,你之前说的什么白菜,是啥意思啊?”


“什么什么白菜?”王晰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你梦游啊?”


“有烟吗哥?”阿云嘎干脆换了个话题,“打火机也要,一会儿上楼拿给你。”


王晰一头雾水的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递了过去,“龙儿呢,你要抽怎么不问他拿?”


“出去了,不在房间里。”阿云嘎动了动嘴说道。


“又出去?”王晰疑惑了,“他也不像谈个恋爱就这么上头的那种人啊?”


面前的人也不说话了,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等着楼上的电梯下来,好一会才开口,“我其实有点看不懂他了。”


王晰:“我也有点看不懂你们俩。”


阿云嘎不吭声了。



02.


阿云嘎在酒店大堂门口的阶梯上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根烟含在嘴里,火光在黑夜里忽闪了两下,他没吸过肺,吐出的烟是浑浊灰白的。


他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因为如果换在从前的时候,郑云龙没跟他吵过架,就算平时有点意见不合也最多俩小时不说话,这人又会呼哧呼哧地粘过来靠在他的旁边眯眼睛不经意的在示弱,他们俩之间从来不说客套话,什么“对不起”、“谢谢你”,发生小摩擦的时候也没人道歉,都会莫名其妙的翻篇,然后和好,所以阿云嘎从来不需要去考虑这种情况。


阿云嘎捏着自己的手指觉得真挺委屈的,他知道自己挺笨,想不明白为什么郑云龙谈恋爱要躲开他,他跟个凶着儿子不许早恋的老母亲似的逼着郑云龙说,一开始直到现在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他掏出手机来又给郑云龙发了条消息过去。


【对不起啊大龙,我发错人了~】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跟郑云龙道歉,但想想这段时间他说了好多次,郑云龙听不惯,一听他说就不耐烦。


但阿云嘎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尽力的维持俩人的朋友关系,可郑云龙却不当回事儿,仿佛十年交情是个脆弱的泡沫,两个人一起护着,中间一有人不想这样了,轻轻一捻,也就没了。


他不想这样。


郑云龙还是没有回复他,阿云嘎难受得心脏抽疼,恼怒地把手机塞进兜里,刚刚从心里蹦出来的意识让他觉得恐慌,他也不想维持这种关系了,郑云龙不爱搭理他,而他本身也不是那种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阿云嘎挫败的想。


抛弃朋友关系,当个陌生人吗?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跟郑云龙成为什么关系,难不成还能做......


阿云嘎把剩下的念想扼死在脑袋里,根本不敢再往下想了。



03.


看到郑云龙从远处慢悠悠地走过来,阿云嘎僵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起身往酒店里面走,但听着他迟钝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踏在他的心口似的,越近越疼,等到他走到自己的面前,阿云嘎突然抬起头盯着他。


他应该没哭,就是眼睛酸了一会儿,阿云嘎涩涩的自我安慰道。


“你去哪了?”阿云嘎问他。


郑云龙好像看到他很吃惊,但眼里的惊诧一闪而过,好像是阿云嘎的错觉,郑云龙接着低下头掏出酒店房卡就绕着他走了过去,手臂擦过他的肩膀,带着一点男士香水味。


他甚至直接无视了自己,阿云嘎一个大活人站在他面前,他居然都视而不见,阿云嘎觉得自己就跟站在酒店门口的吉祥物一样狼狈,连守门的保安都比他存在感高。


阿云嘎艰难地张了张嘴,喊他,“大龙。”声音好苦,好怨。


他看到郑云龙停下来了脚步,却没有回过头。


阿云嘎脑子一热,跑过去又僵硬在原地,鞋面搓着地板刺耳的划了一声,他有些手足无措,但又想去亲近面前的人。


他跟个孩童一般,把脑袋靠进了郑云龙的颈窝里,咬着牙隐忍说,“你不回我消息......”他说。


“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郑云龙没说话,由着他靠着肩膀,过了几秒才强硬的找了个借口说,“我手机没电了。”


“......你这么晚站门口干什么?”


阿云嘎不知道从心头蹿出的那股冲动是从哪里来的,说出的话也不经他控制住,他一股脑的全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他说,“我等你。”


说完都被自己的话吓个半死,头脑异常冷静的等待郑云龙的质问,郑云龙也没说话,好像也不觉得奇怪,阿云嘎闻着他颈间陌生的气息,血液似乎全都从四肢往头上冲,要把他的脑袋挤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说了出来。


“我想见你。”阿云嘎说,声音有些抖,他快要抓不住左胸腔里跳动的东西了。


郑云龙肩膀的骨头在他脸颊下变得紧缩,阿云嘎听到从他手中滑落的房卡,掉在地上发出的响声,把他给响慌了。


  

04.


郑云龙把他推开了。


怀里的空落让阿云嘎不知所措,他慌乱地想抓回郑云龙的手,他连呼吸都不敢喘大了,反反复复几次,伸出手又缩回去,看到郑云龙的脸色,又把手垂在身侧,贴紧腰际,小心翼翼地说,“你别烦我...”


“你别讨厌我...对不起。”阿云嘎喃喃几句。


“我说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郑云龙说。


他好像又生气了,阿云嘎无措的想,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感觉说什么话只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气氛直降到冰点,自己估计又搞砸了。


郑云龙退后两步,直接跟他拉开一条冰凉的距离,阿云嘎的心好像噼里啪啦的碎开了,他站在原地,就这么张着嘴看着郑云龙。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郑云龙对着他说。


嘴上说着不要客气,他死了心的要跟阿云嘎拉开距离,阿云嘎快要忍不住了,压着他的脚步往前走了几步,“那你,你以前这么、这么——”


这次他止住了话头,没继续往下说,郑云龙竟然主动开口问他,“这么什么?”


“这么依赖我......”阿云嘎立马小声的回答,“大龙,你变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郑云龙发觉了,开口打断他的话,“你别说了,回去吧。”没等他反应的时间郑云龙就转过身,留下一个看起来残忍潇洒的背影,他真的快要抓不住了。


阿云嘎偏过头把挤在眼眶里的水珠儿给憋了回去。



05.


“我日...你怎么回事?”王晰顶着俩黑眼圈给他开了门,刚要骂人就看到阿云嘎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怔住了,“咋了?”


阿云嘎抽了抽鼻子,呼噜两下棉衣把烟和打火机掏了出来,递过去,“没,想事情入迷了。”


“......想郑云龙啊?”王晰不经意的说。


阿云嘎猛地抬头,瞪着他。


王晰:“你瞅我干嘛?不是啊?”


阿云嘎无言以对,顿时低下了头。


“进来再说吧,”王晰给他让了条道,把桌上的外卖清掉,“茶还是酒。”


“白开水。”阿云嘎说。


“......行,”王晰丢了瓶百岁山过去,“没东西煮,白水不喝,还要喝开水,你自己凑合吧。”


阿云嘎扭开了瓶盖,活生生灌了半瓶,看得王晰都惊了。


“大哥,这是矿泉水,不是酒。”王晰无奈地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阿云嘎蔫蔫的应。


“失恋的,”王晰挑起眉毛说,“智商就没多高,情商还这么低,你谈过恋爱不?”


“我谈过——”阿云嘎情绪激动,“可、可郑云龙他是个男的,跟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王晰看了他一眼,自己开了瓶酒,慢悠悠地说,“男的女的都一样。”


“怎么一样了?”


王晰这个东北男人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的,他也没掩着遮着,一通话直接就把阿云嘎给砸晕了。


“我看你,你其实喜欢郑云龙吧?”


06.


“不可能,”阿云嘎站了起来,表情凶狠得要把他揍一顿的感觉,“哥,我把你当兄弟,这种话不能乱说的。”


王晰倒是挺冷静,“你不信?”


阿云嘎说,“这不可能。”


“那人家谈个对象,关你什么事?你气什么?你难过什么?”


他又变本加厉的刺激阿云嘎,“那天你老盯着他嘴巴看什么?”


阿云嘎一通反驳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贴着发声腔滚了几圈,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王晰这个话让他想到了郑云龙那天因为上火红润有些发肿的嘴唇,他耳根有点烫,还好屋里的灯不太亮。


王晰无语地掏出手机,随便划了两下,把屏幕对着阿云嘎,“看,你给我看十秒。”


“好看不?”王晰问他。


屏幕里就是普通的一张郑云龙在舞台上的照片,阿云嘎前几秒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但一直盯着他老同学那张现在漂亮甚至有点媚气的脸,阿云嘎欲盖弥彰的转过头,不敢继续看了。


“你在想什么?”王晰收回手机,“说实话。”


“......”


“我想......”阿云嘎竭力搜索着脑子里的词汇,什么亲啊搂啊抱啊,好像都填充不了他心中所想,他和郑云龙好多年前就亲过了,抱也抱过,在脑海里飘过的画面越往深处越不可言说,阿云嘎说不出口,感觉脸颊的温度越升越高。


“我想上|他,”阿云嘎说出来的时候头重脚轻,整个人都是飘着的,脸红得跟番茄,“这是什么回事啊哥?”


“艹,”王晰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真有你的,傻到一定程度了,也他妈只有你了。”



07.


节目彩排结束之后,阿云嘎手心发凉,郑云龙就站在他的身侧,他连看都不敢看,下了台之后掏出手机蹲在洗手间里按着。


他的百度搜索词条里基本上都是一些七七八八的日常事儿,打出这一句话搜索的时候,阿云嘎觉得自己真的太傻逼了。


——【喜欢上自己的兄弟怎么办?】


出来的第一条回答就是赤裸而直白的:【你是同性恋。】


当然下面还有一些真情实感分析的人。


【Ta可能不是gay,掰弯一个直男太难了,如果是我我会疏远他,如果你受不了冷落和疏远,走近只会让你越爱越深,逃不出来,又不能去表白。】


阿云嘎看到的时候突然有点儿冷静了,他想,可郑云龙不是直的啊,只要他不是直的,不是一切都好说了吗?


那我要去表白吗?阿云嘎想,可郑云龙身边还有个男朋友,他难道要去横刀夺爱吗?



08.


郑云龙在录制节目中期的时候发烧了,他的体温本来就是比常人的高一点,极其怕冷,体温的偏高让他的预防体系跟冷空气形成一条鲜明的分界线,受到一点冷气的侵蚀,这人就缩着脖子捏紧拳头,咬着牙发抖。


“你暖和一点儿了吗?”阿云嘎把他身上的棉衣脱下来披到了郑云龙的身上,“我去问他们拿药给你吃,你等着。”


郑云龙还没说话,阿云嘎就跑到工作人员那边去了,他披着人的外套,狠狠打了个喷嚏。


阿云嘎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就看到郑云龙裹着他的外套睡在沙发上,生病的猫爪子都收了回去,身上的刺也不对着他竖起来了,发烧让他的眼睛和嘴唇都是通红的,看起来软绵绵的,阿云嘎一边搅着杯里的药水,一边走过去,蹲在了他面前。


他走进来的时候郑云龙就醒了,一对又大又亮的眼睛看着他,阿云嘎曲着膝盖撑在他的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起来喝点儿药。”阿云嘎说。


郑云龙躲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点,没吭声。


阿云嘎有些失落,举着杯子到他眼前,当着郑云龙的面直接就训斥他那年轻的对象,也不在意郑云龙会不会生气,“你病得这么重,他都不来照顾你。”


能照顾你的只有我,阿云嘎恶劣的想。


“......”郑云龙没说话,无力的往沙发窝里蹭了蹭。


“喝。”他把杯子递了过去,语气带了点命令。


郑云龙连手都没伸出来,脑袋凑了过来,张着嘴巴就要贴着杯面抿着,阿云嘎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口腔里艳红的舌尖,从四肢百骸冲过来的热劲全往他小腹里蔓延,他猛地缩回手,转过身低头看自己的下|身。


“怎么了?”郑云龙疑惑地问他。


阿云嘎回过神来,对着郑云龙嘴唇刚刚碰到的那面杯子抿了一口,说,“太烫了,我帮你试试。”


他心思不纯,耍了点儿小心机,把自己刚刚碰过的地方对着郑云龙递了过去,看着郑云龙乖顺的把药都喝完,阿云嘎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09.


前一秒还觉得生病的郑云龙好乖,好听话,他一刻没注意,郑云龙就又挣脱他的绳索,要溜开他的身边了。


“你又去哪?”阿云嘎说,“你在发烧,你知道吗?”他把郑云龙的路给挡死了,不让他走半步。


郑云龙叹了口气,从他身边想要挤过去,阿云嘎气急了,占有欲的恶毒藤蔓攀折他的神经,锁住他的想法,他来不及想任何事了,郑云龙要跑开,他真的会疯掉。


“你是我哥们儿,我不想跟你吵。”郑云龙说。


又是哥们儿!又是哥们儿!阿云嘎冷下脸来,抓着郑云龙的衣领就把他推到了墙上,他不管了,脱缰的野马也好,所有后事会怎么样他都不在意了,他想让郑云龙知道,他不能再忍了。


“我不想跟你当哥们儿,”阿云嘎压着他,低下头亲了过去,“好兄弟,同学,你别觉得我变态。”


“......我就是喜欢你。”阿云嘎又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我嫉妒他,他哪点比我好?大龙,你能不能试试喜欢我?”


郑云龙看着他眼睛都忘了眨,嘴唇上酥麻的触感把他的思想给禁锢住了,阿云嘎看着他,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好不好?”他追问道。


“分手吧,你跟我在一起,我能给你更多。”


“好不好?”他又问了一遍。


郑云龙看着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动手推开阿云嘎,像是还没接受现实,靠着墙低头喘气。


“......”阿云嘎仿佛是被冷水浇了一头,浑身发寒,他早就预料到结局,没想到会这么残忍,他又开始了,开始道歉。


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大龙,可我没办法跟你做兄弟了,我太喜欢你了。”


“我好不容易才想明白,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但我...”阿云嘎说不下去了,越说越小声,“我会...我真的...”词汇量的匮乏导致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表达,阿云嘎懊恼得差点儿蹦出蒙语。


最后还是归顺到一句话,“我真的喜欢你。”



10.


阿云嘎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话,他想解释清楚,奈何根本无能为力,郑云龙终于抬头起来,跟他四目相对。


他突然笑了一声,声听起来有点儿傻,笑着笑着突然就带了点儿哽咽。


郑云龙说,“傻逼,我没男朋友。”


“现在有了,就你一个。”他对着阿云嘎张开了双臂。


“对不起,”这回轮到郑云龙说这仨字了,他感觉到阿云嘎跑过来狠狠抱住他,搂紧他的腰,他也难受得紧,“我很早就想跟你坦白了,但是你...”


“我傻,是我傻,”阿云嘎说,“不准反悔,你不许骗我。”


“别说对不起了,换一个?”阿云嘎把他长长的刘海给捋开,他笑眯眯的,“你喜欢我多久了?”


“我爱你,”郑云龙接下话顺着就说,他知道阿云嘎这话涵义在哪,坚决不肯服输。


郑云龙说,“反正肯定比你久。”



---------END---------


一点废话:从六月份写到现在(掩面哭),全都是大家催出来的成果,其实这篇文中间有过不少争议,但我一直没有去回复ww...怕剧透了,番外什么的看你们,还有一点点剧情线没写出来,但其实我觉得停在这儿也行,有人想看我就写!

好想要一点评论,红蓝那啥轻轻给我按一下吧!(我要求好多...

总之都是谢谢!!还有两个连载时打赏的妹子!!谢谢!!-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