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峰×慕容复]《射天狼》第十五章
这一章里的苏州园林梗是这位姐妹点的 @飛龍睡在瓦片上
“公子夏时在丛植树下清池边的岸石上温书,萧大王在临旁小亭中饮酒,二人不言不语,却自成气氛,公子将鞋袜去之,将脚相搁在池中,两方有锦鲤嬉戏,打湿他衣摆。”
园林潭水青绿幽深,和公子白皙肤色对比,还蛮妙的。
这章之前已经写好了,所以可能加进去的delivery呈现跟你点的会略有点不一样。梗本身特别好,如果效果不好的话,那是我没写好。
慢用
= =
一夜无话。
接下来几日,除了陪陆庄主谈书论画,便是在庄子周边游山玩水。郭黄二人少年心性,好动不好静,少不了外...
这一章里的苏州园林梗是这位姐妹点的 @飛龍睡在瓦片上
“公子夏时在丛植树下清池边的岸石上温书,萧大王在临旁小亭中饮酒,二人不言不语,却自成气氛,公子将鞋袜去之,将脚相搁在池中,两方有锦鲤嬉戏,打湿他衣摆。”
园林潭水青绿幽深,和公子白皙肤色对比,还蛮妙的。
这章之前已经写好了,所以可能加进去的delivery呈现跟你点的会略有点不一样。梗本身特别好,如果效果不好的话,那是我没写好。
慢用
= =
一夜无话。
接下来几日,除了陪陆庄主谈书论画,便是在庄子周边游山玩水。郭黄二人少年心性,好动不好静,少不了外出游览太湖胜景,郭靖知晓太湖是慕容复故乡,甚想拉上师父一道,然而不敢开口相求,只好旁敲侧击。慕容复一概推脱,被央得急了便微笑道:“你们两个人去就是了。有我跟着,这算甚么?”说得黄蓉飞红了脸。
他们不说要走的话,陆庄主也是礼遇有加,只盼他们多住一时。
彼时节气早过了端阳,天气悠长。这日过午,萧峰坐于池畔凉亭之中饮酒。
上午刚下过一阵骤雨,池中红蕖绽放,蜻蜓乱飞,夕照流金,凉亭四周柳荫环抱,蛙声蝉声,响作一片。萧峰独个儿坐着,石桌上摆开一只酒坛,两三碟酒菜,两副杯盘。他平日多好豪饮,逸兴横飞,这时一人独酌,却不怎么动筷,只静静坐着。
正提起坛子斟酒,忽闻一个清脆声音,笑吟吟地道:“原来在这里,害我好找。”
穿花拂柳,太湖石后转出一个男装打扮的少女,手里托着一只托盘,脚步轻盈,向这边走了过来。
萧峰含笑点头,竖起一根手指抵于唇上,朝亭下池畔使个眼色。黄蓉顺着他眼光瞧去:慕容复于池畔石凳上睡着了。
蝉声聒噪,闹得夏日益发悠长,他却不曾惊醒,安然卧于池畔青石凳之上。周遭密植菖蒲绣球,花木环抱,他侧身而卧,一臂曲肱枕于头下,另一手垂于凳边,一卷半摊开的书躺于手边青苔漫漶的碎石地上。
轻风徐来,次第卷动书页,吹落零星蓝紫花瓣,有的落上苔地,有的则飞落于慕容复衣袍之上。他睡得很熟,呼吸深长,胸膛有规律地微微起伏,平日深蹙的眉心为睡梦抚平,整张脸较醒时恬静许多,几乎没有忧虑。
黄蓉伸一伸舌头,放轻脚步,将手中托盘轻轻搁于石桌之上,低声道:“下酒菜来啦。萧大叔,你慢着些喝。”
萧峰亦压低声音道:“又下厨啦。这回做的什么?”
黄蓉摇头不肯说,笑咪咪地道:“你尝尝,瞧瞧像不像那么回事儿。”
萧峰扶筷夹起盘中肉条,放入口中咀嚼,赞了一声:“好!”举碗喝了一大口酒。
黄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神色,知他确是真心实意地赞好,放下心来。嫣然一笑,道:“你上次说想念羊肉。南方好羊肉可不好买,我试做了好几回,也就是这一回才敢端来给你们尝尝啦。”
萧峰“哈哈”一笑,道:“多谢。不过他惯爱说我是牛嚼牡丹,吃什么都是一样的好,辜负了姑娘的手艺。”
黄蓉莞尔道:“我爱做给谁吃便做给谁吃,谁都管不着。换成七公,他求着我做,我还不乐意做给他吃呢。说起来,那天你教我的劈空掌法门,我还是有一两处不明白,这套功夫我爹爹当年教过我,我嫌气闷,那天听你一说,倒好像又有点儿意思。回头有空再和我说说罢。”
萧峰道:“这个好说。不过我的功夫都是偏刚猛一路,不适合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修习。你若是真心想学,还是回头向靖儿师父讨教,他博采百家之长,懂的可比我多多了。”
黄蓉抿嘴笑道:“他教我啦。把七公教我的‘满天花雨’‘逍遥游’挑剔了一个遍,说他教得不对。这还不够,又逼着我学一套同‘逍遥游’相生相克的掌法,说是他们慕容家的本事,专克逍遥派。”听得萧峰忍俊不禁。
正低声谈笑,忽而有家丁快步走过来,一拱手道:“陆庄主在东书房恭候诸位贵客大驾。”
萧峰道:“劳烦庄主略候一候,我们这就过去。”
庄丁自去了。二人一时都沉默下来,水边柳下,蝉声此起彼伏,一声声格外悠长。
池边忽响起一个声音:“……来的是谁?”慕容复随之自石凳上坐起。他拂去衣上花瓣,俯身捡起地上掉落的书卷,趿拉着鞋子走回亭中,向黄蓉点头致意。
“来的是陆家庄丁。”萧峰答。“不会是什么要紧事。”
黄蓉道:“陆庄主叫咱们去呢。看来不是犯了棋瘾就是犯了酒瘾。”
萧峰一笑:“他犯的要是棋瘾,我可就不去了。”
“不至于。”慕容复将头发拢至肩后。“陆庄主不是我对手。前两天便已杀得他大败,不会再来自取其辱。”
他眉梢眼角仍带睡意,端起桌上已冷的茶水,喝了一口搁下,弯腰拉起鞋跟。他似乎仍然没有完全清醒,手望后捞了一下,却捞了个空,身形一晃,顺手撑于萧峰肩头稳住。
萧峰见状,自然而然弯下腰去,握住慕容复足踝,替他将鞋子穿妥。立起身来,却不马上放他走,顺手替他理一理衣领,摘去发间一片花瓣,道:“好了。”
黄蓉笑吟吟地瞧着他们,看到这里,忽而脸上微微一红,转开头去。
三人到了书房,原来郭靖也在,正陪着陆庄主有一句没一句谈天。
才闲坐谈论片刻,陆冠英匆匆进来,神色有异。他身后随着一名庄丁,手托木盘,盘中隆起有物,上用青布罩住。陆冠英道:“爹,刚才有人送了这个东西来。”揭开青布,赫然是一个白骨骷髅头,头骨上五个指孔,状极诡异,一见之下,令人心中冒出丝丝寒意。
萧峰认出是悬崖上梅超风练功之物,吃了一惊。心忖:“此物怎生到得这里?”
转眼看去,陆冠英神情凝重,陆庄主更是面色大变,颤声问道:“这……这是谁拿来的?”说着撑起身来。两个少年少女却毫无惊讶之色,对看一眼,竟像早知此事必来一般。心中一凛:“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正想到这里,忽闻慕容复道:“你们两个,随我出来一下。”向主人告一句罪,径直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郭靖不敢违抗师命,同黄蓉起身跟去。
慕容复脚下不停,穿堂过院,走至外间第二重院落僻静无人处方停住脚步。郭靖亦随之驻足,不敢先说话,只于他背后垂手侍立。
黄蓉不明其意,笑眯眯地道:“你把靖哥哥叫了出来,怎么又不理他?”
话音未落,慕容复一转身,道:“我确有一事请教:梅超风的东西,如何会到了这里?”
他语气寻常,并不见如何疾言厉色,然而这么一句客客气气的话问出来,郭靖登时双膝跪了下去。
黄蓉心知纸包不住火,然而如何肯就这么老实招认,笑道:“我怎么会知道?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沉,道:“我刚刚问你话了么?”
郭靖见师父变了脸色,心中一惊。伸手轻扯黄蓉衣袂,要她不许说话,挺胸道:“师父,不关蓉儿的事,全都是我的错。你罚我罢。”
慕容复不怒反笑,道:“好啊,知道代人受过了。真以为我不敢罚你?”
郭靖一呆。正欲分辨,一个声音喝住他:“郭靖!”
一个高大身影随之大踏步走了上来,往郭靖黄蓉身前一拦,道:“是谁惹你生气了?”
来人正是萧峰。见他来到,郭靖黄蓉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慕容复长眉一轩,似乎便要发作,然而萧峰抢先一步道:“你先不要动气,有话好好说。不管是什么事,至少先容人把话说清楚。”
不待他回答,转向郭靖,温然道:“好好说话,不许顶撞你师父。”他向着郭靖说话,眼睛却望着黄蓉,黄蓉会意,微微点头。
郭靖却不明其意,愕然道:“我怎敢顶撞我师父?”话音未落,被黄蓉掐了一把,掐在腰间,猝不及防,“啊唷”一声叫了出来。
慕容复虽在气头上,却也有一些绷不住。颜色稍霁,朝着郭靖道:“起来说话。”
郭靖听师父这句话意味,似乎气已经消下去大半,心头一热,应道:“是。”急忙起身。然而他并非当事人,口才又着实甚劣,颠三倒四,说了后头忘了交待前头,只听得慕容复连连皱眉。萧峰见状道:“黄家姑娘,还是换你来说罢。”
黄蓉心知再隐瞒不得,遂道:“穆家姊姊来找心上人啦。我……我便助他们见了一面。”将自己夜助穆念慈前往探视完颜康一事说出。
慕容复道:“他没说他是来干什么的?”
黄蓉这次不再好意思隐瞒,道:“他告诉穆家姊姊了,他是来帮金人送信的。他要穆姊姊去见史丞相,说是要是让蒙古的使者先到了临安,和宋朝君臣见了面,可对大金国大大的不利。”将那天完颜康的话学说了一遍。
慕容复听完一言不发,负手来回踱了两趟,驻足叹一口气,道:“你们可知道,此举是给陆庄主添了灭门的麻烦?”
黄蓉倒吓了一跳,同郭靖互望一眼。她那日助穆念慈探视情郎,又令完颜康多受两日阶下囚的苦头,一是儿女心肠,二则是因了父亲向来痛恨金人,一派天真烂漫,光明磊落,并无半点心机。如何想得到这许多?
道:“就算梅超风来了,你们都在这里,何至于打不过她?”
慕容复道:“不错,我同萧峰刚好在这里。可是倘若我们不曾向南来呢?又不曾刚巧遇见陆庄主呢?”
黄蓉小嘴一扁,道:“七公同你教咱们的本事,正好在她身上试试。”
慕容复道:“这是你说穆家姑娘不肯接完颜康给她的金印,不肯去给金人报信。姑娘,你可曾想到,倘若穆家姑娘真去找了史丞相,届时惊动了朝廷,来救金国钦差,陆庄主固然统领五湖,到那时候恐怕也没有办法抗衡。倘若今日来的真的只是梅超风,那可算得陆庄主一家的大幸了。”
他说得极平淡,不似责难,然而一席话只听得黄蓉暗暗心惊,寻思:“这一层我不曾想到。”她自打出生以来便被黄药师宠得无法无天,从来无人说过她半句重话,虽知慕容复说得有理,心中却仍有诸多不服,然而垂了头不再反驳。
郭靖见状踏上一步,恳然道:“师父,这事蓉儿同我说过。她脾气如此,我也不愿意同她争,不过那时我就想好了,陆庄主对我们礼遇有加,倘若他庄上遇到危难,我自当全力扶持。”
慕容复微微皱眉,才要说话,萧峰抢先一步道:“郭靖这么处置,想必有他的道理,你也不用太过苛责。如今你我都在,就算黑风双煞都来了,又有何惧?”
慕容复不答,只掉转头去瞧郭黄二人,瞧得郭靖颇有一些不安,轻轻地唤了一声“师父”。
慕容复将他们轮番看了一遍,面色一缓,叹道:“瞎胡闹。”
不再多说什么,转向萧峰,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今我就是不想管,势必也得管它一管了。这地方曾经是邓大哥的庄子,我在这里,就容不得不相干的人来这里撒野。”
萧峰并无意外之状,只点一点头,道:“你放心。”
郭靖听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心头登时一宽。然而立刻又觉得内疚,心想:“我同蓉儿惹下了事,最后还得要师父来收拾善后。”
正自呆呆思索,忽闻慕容复道:“郭靖,还愣着做甚么?”
如梦初醒,应一声“是”,急忙跟了上去。
四人匆匆赶回书房,只见陆庄主脸色惨淡,独自坐于榻上,怔怔的似思索什么,见四人到来,陡然一惊,似刚记起他们还在这里。哑声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郭靖一呆,心想:“走哪里去?”
听见慕容复应道:“此事我已听劣徒说了。我们同庄主有萍水之谊,贵庄如今有难,我们自当全力扶持。”
陆庄主只道他是客套,打叠精神,勉强一笑,道:“在下与诸位萍水相逢,极是投缘,本盼多聚几日,非是在下不肯多留诸位,实是归云庄大……大祸临头,要是在下侥幸逃得性命,将来尚有重见之日。不过……不过那也是渺茫得很了。”说着苦笑摇头,转头向书僮道:“取四十两黄金来。”书僮出房去取。
过不多时,书僮取来黄金,陆庄主双手奉给郭靖,说道:“这位姑娘才貌双全,与郭兄真是天生佳偶。在下这一点点菲仪,聊为他日两位成婚的贺礼,请予笑纳。”
慕容复见郭靖面色为难,知他不善客套,代答道:“长者赐,不敢辞。郭靖,你收着罢。”郭靖道谢收下。
黄蓉脸上飞红,心道:“这人眼光好厉害,原来早已看出了我是女子。”
收起顽皮模样,盈盈施了一礼,道:“我确是女儿身,为方便行走江湖,这才作男儿打扮,庄主莫怪。只是陆庄主怎么知道我们还没成亲?”
她这天真烂漫的一问问出来,陆庄主顿时窘住,支吾道:“这......”将眼光求助地投向萧峰慕容复。倒引得二人微微一笑,对视一眼,心道:“你道还有谁看不出来吗?”但这话确实无法回答,只好含混过去。
陆庄主拿起桌旁一个瓷瓶,倒出数十颗朱红药丸,用绵纸包了,递向慕容复,说道:“在下别无他长,昔日曾由恩师授得一些医药道理,这几颗药丸配制倒化了一点功夫,服后延年益寿。咱们相识一番,算是在下一点微末的敬意。”
黄蓉轻轻“啊”了一声,似感惊异。慕容复见他赠药赠金,便知此人已心存死志,不作客套,坦然受了。陆庄主道:“这里已备下船只,请诸位即速过湖罢。”语气极为郑重。
慕容复正要答复,陆冠英快步走进房来,低声道:“传过令啦。不过张、顾、王、谭四位寨主说甚么也不肯去,说道就是砍了他们的脑袋,也要在归云庄留守。”陆庄主叹道:“难得他们如此义气!你快送四位贵客走罢。”
陆冠英转头瞧见他们,怔了一怔,应道:“是。”抢步上前,躬身道:“诸位请随我来。”
慕容复摇头道:“不劳少庄主相送,我们若是要走,自己会走。我刚刚已说过了,庄主有难,我们不能坐视。”
陆庄主微微一呆,似料不到他适才说的竟不是客套话。苦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早年结下了两个极厉害的冤家,眼下便要来寻仇,适才我已令犬子将他母亲送走,至无锡北庄暂避。倘若连累诸位贵客,那我心里可是更过意不去了。诸位还是请速速离去罢。”
慕容复道:“既是如此,庄主何不也同夫人暂往无锡一避?”
陆庄主叹了口气道:“这两人害得我好苦!我半身不遂,就是拜受这两人之赐。二十年来,只因我行走不便,未能去寻他们算帐,今日他们自行赶上门来,不管怎样,定当决死一拚。再说,他们得罪了我师父,我自己的怨仇还在其次,师门大仇,决计不能罢休。我也没盼望能胜得他两人,只求拚个同归于尽,也算是报答师父待我的恩义。”
慕容复淡淡地道:“若来的只是庄主的仇家,那还好说,至多同归于尽罢了。庄主如今扣留金国赵王之子,就不怕给太湖各寨招致更大的灾祸么?”
陆庄主一呆,心道:“他怎么知道的?”转念一想:“啊,必然是他徒儿告诉他的。”
见慕容复仍然坐着不动,心忖:“我父子性命送在这里不打紧,然而不能连累无辜之人,今天就算是动武也得把他们送走。”将心一横,向着陆冠英喝道:“送客!”
陆冠英一呆。他对这位出手助过他的清俊公子怀有敬重好感,极不愿向客人动手,然而不敢违抗父命,应一声:“是!”一咬牙,喝道:“得罪了!”应声跨上半步,手腕疾翻,以“小擒拿手”径取慕容复左腕。
郭靖不防他父子二人突然翻脸,吃了一惊,喝道:“你做什么?”便欲冲上,被萧峰一手拦住。
慕容复宛如无事人一般,手端茶碗,仍旧稳坐椅上,俟得陆冠英一击到得跟前,身子不动,一手执杯,另一手拂出,轻轻一格一撩。陆冠英这一击登时被他轻描淡写地化开,顺势往旁一带一送。陆冠英只觉自己被一股极大、极浑厚的力道带得不由自主地一个趔趄,立足不稳,冲出两步站定。
呆了一呆,转身回望,慕容复气定神闲,举杯就唇,半点茶水也不曾溅出。
他只道是适才一招失手,镇慑心神,重整旗鼓,拱手道一声:“请!”然而仅这一招过换之间,陆庄主已然看得清楚,自家儿子绝非对手。心头一凛,急忙喝止:“冠英,住手!”
陆冠英少年心性,好胜心已被激起,恍若不闻,大喝一声,威风凛凛,“呼”的一拳击至,拳风虎虎,便真似一头猛虎剪扑一般。
慕容复喝道:“好!”将茶杯往桌上一搁,左掌一扬一翻,往空中虚虚一带。杯中茶水应手而起,随他这一带之势陡然直上,激起一条碧绿的水线,向陆冠英直击而去。
陆冠英大吃一惊。他这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能化茶水为兵器,见了便知利害,无论如何也不敢正面硬碰,收势急跃闪避。眼看避无可避,忽闻父亲喝道:“公子手下留情!”右手于榻边一按,凭着手上之力,身子突然跃起,伸掌于半空中迎头下击。
他明明半身不遂,身在半空,却如一只大鹏也似灵动轻盈,袍袖鼓起,贯满真气,显见是一击贯注全力,不敢有丝毫轻敌懈怠。掌风全力拍出,同那条灵蛇似的碧绿水线于半空中迎头撞上,“砰”的一声,气劲迸开,将水线激得化作点点水滴,四下飞溅开去。
慕容复赞了一声:“好掌力!”左掌轻翻。这无数点碧绿水滴瞬间便听从他驱策,如同化作万点流星一般,倏地向身在半空的陆庄主袭去。
黄蓉“啊”的轻呼出声。她认出这正是洪七公这些时日所授的金针暗器法门,然而观洪七公使之,阳刚准头有余,纯然是暗器手法,到了慕容复手里,挥洒自如,随心所欲,似乎飞花摘叶,俱可伤人,这才真正对得起“满天花雨”四字。
只见点点水滴直向陆庄主奔袭而去,将他全身门户笼罩于一片碧影当中。他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然而应对亦绝属非俗,右掌挥出,袍袖一拂,于周身上下一绕,转眼间已将茶水所携劲力全数卸去,只闻“簌簌”一阵轻响过去,水点纷纷落地,便似于室内下了一场骤雨一般,亦有几点溅上了他衫袖。
陆冠英惊呼:“爹爹!”
原来这一击劲力是卸去了,陆庄主人在半空,旧力使尽,新力未生,身子随着这一拂之势往后直直斜跌出去。眼看就要跌落榻下。说时迟,那时快,萧峰踏上半步,伸掌往他背心轻轻一粘一托,飞跌之势顿止,借力后撤,带着陆庄主稳稳于榻上坐定。
撤回手掌,欠身道:“多有得罪,庄主勿怪。”
陆冠英急忙抢上照顾,替父亲抚胸捶背。陆庄主惊魂未定,半晌说不出话来,然而略有喜色,喘息片刻,轻轻推开儿子,长笑一声,面露感激欣慰之色,道:“得二位强援如此,我还忌惮什么黑风双煞!全庄上下二百多人的性命,今日就要仰仗诸位一同护佑了。”说着于榻上深深一揖下去。
萧峰急忙伸手相扶,道:“庄主言重了。此事我们既然管了,定然一管到底,二位勿须担忧。”
慕容复道:“庄主说的黑风双煞,我曾与其中一人在大漠有一面之缘。”
陆庄主愕然道:“是么?”正要说话,一名庄丁飞奔前来,说道:“张寨主在湖里迎到了六位异人,已到庄前。”
陆庄主微微一呆,道:“快请。”
奈何奈何奈若何 五
温客行昏迷了很久很久,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自从有一次,叶白衣为温客行用内力疗伤时,温客行突然吐血不止,洁白的衣染满鲜红的血,是那么触目惊心,自此除了生死关头,众人就再也不敢轻易用这个方式,只能靠大巫的毒和药慢慢来。
“这条蛇应该被喂了很多灵药及毒物,它的血可能救人可能杀人,或许是前任鬼谷养在地下的,温公子杀了前任鬼主后,便没有人再知道他的存在,这次在鬼谷发生的事,可能动静太大,让它醒了过来,可能求生的本能,让温公子和它缠斗了起来,温公子也算因祸得福”大巫冷静的对周子舒说到。是啊,必须得冷静,这个时候,大巫明白,自己是能治好温客行的唯一希望,也是支撑周子舒不崩溃的希望。
“以蛇血为引,...
温客行昏迷了很久很久,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自从有一次,叶白衣为温客行用内力疗伤时,温客行突然吐血不止,洁白的衣染满鲜红的血,是那么触目惊心,自此除了生死关头,众人就再也不敢轻易用这个方式,只能靠大巫的毒和药慢慢来。
“这条蛇应该被喂了很多灵药及毒物,它的血可能救人可能杀人,或许是前任鬼谷养在地下的,温公子杀了前任鬼主后,便没有人再知道他的存在,这次在鬼谷发生的事,可能动静太大,让它醒了过来,可能求生的本能,让温公子和它缠斗了起来,温公子也算因祸得福”大巫冷静的对周子舒说到。是啊,必须得冷静,这个时候,大巫明白,自己是能治好温客行的唯一希望,也是支撑周子舒不崩溃的希望。
“以蛇血为引,加以汤药,能不能醒过来,就看温公子自己了”。说完最后一句话,大巫写下了药方,交给了成岭,便带着爱人离开了这个压抑的地方,回到自己的屋子。
走的时候,景北渊回头看了看好友,想到曾经的自己,“或许真的是一场孽缘,只是不知道好友,有没有自己这样一场机缘”。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
温客行身上的刀伤和剑伤,多数已经收口,结了薄薄的一层痂,只是左手贯穿了整条手臂的伤口还是会往外渗血。骨折的右手和左腿已经复好位,不再肿的吓人,但是完全恢复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对于仍然昏迷的人来说,可能无所谓了。右腿经过大巫的治疗,不再是可怖的颜色,也不会一碰就掉下来一块皮肉了。
即使好了,以后恐怕也会留下后遗症,昔日杀伐果断的鬼谷之主,不知能不能接受自己变成瓷娃娃,一碰就碎,何其残忍。
人仍然没有醒。
大巫说,或许是他自己不想醒,不醒也好,省的遭受这些无望的痛苦,或许还可以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可是,如果再不醒,就怕他真的醒不过来了。
突然,昏迷的人颤抖不止,嘴里又留下暗红的血,气息再一次衰弱了下去,有那么一瞬间,心跳脉搏全无。
“老温”,周子舒双目无神,囔囔的唤到,眼泪早就流干了。
再多的歉意也无用,他已将人伤的彻底,他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他的老温不应该是这个结局,他的老温没有好好的逛过集市,没过吃过多少人间的美食,没有和他在意的、在意他的人一起度过人间烟火,他突然起身,踉跄着跑了出去。
阿湘的墓前,有一个人疯狂的磕着头,十指和额头血迹斑斑。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用,阿湘,我求求你,把他还给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你把他还给我,求求你,只要他能醒过来,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如果他不想看见我,我可以不出现,只要你把他还给我,求你了”
追出来的成岭看到这一幕,也红了眼眶,“湘姐姐,成岭知道您和师叔感情好,可是你有曹大哥了,师叔一人多孤单啊,就让师叔回来吧,师傅已经恢复了,不会再欺负师叔了,他们的事,让师傅和师叔自己解决好不好”,没等说完,便已泣不成声。
只能听见周子舒额头不断磕到地上的声音。
是了,温客行是自己不想醒。
温客行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的自己还在鬼谷,还是一个孩子,为了生存下去,为了复仇,不得不在鬼主的折磨和众鬼的刁难中艰难求生,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看着那个孩子在鬼主的鞭子下辗转,幼小的身体布满了伤痕。
看到了小小的阿湘,看着那个幼小的婴儿长成明媚的少女。
看着他们两人出了鬼谷,他看到了那个属于他的阿絮。他们一起逛集市,一起看歌舞,一起喝酒赏月,一切都那么美好。
看着那个小丫头大婚,看着他的阿絮用白衣剑穿过他的胸膛,看着他的阿絮说他该死,说他作恶多端,不配为人。
温客行有点恍惚,心口疼得厉害。
“哥,你该走了,再不走,真的就回不去了”
“发生的一切阿湘都知道,我们可以不要那个痨病鬼了,但是,哥,你一定得回去,好不容易可以回去人间,哥,你不要放弃啊”
“哥,你答应过阿湘,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阿湘啊,哥就这么讨人厌么,连你现在也烦哥了吗”温客行有点委屈。
“哥,但凡有一点可能,阿湘也不想离开你,可是,可是,少女落下泪来”
一旁的曹大白兔手忙脚乱的给他的小妻子擦眼泪。
“阿湘已经死了啊,可是哥还可以活着,阿湘怎么忍心让哥陪阿湘留在这里,哥值得世间最好的”
是啊,阿湘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大婚之日。
“那么自己呢”
温客行想,自己也是应当死了吧,死在了他的阿絮一次次的不信任,死在了阿絮让他的亲传弟子将自己围剿在鬼谷刺杀之日。
抬手抚上少女的脸颊,替他擦去泪水。
“好,哥答应你”
少女开口说到“哥,回去吧,阿湘不能那么自私,况且有人在等你回去”
“如果真的有来生,阿絮好想再见你一声哥”
“有人在等我”温客行觉得茫然,是谁呢。
“阿絮么,不会的,现在没有阿絮了,只有周庄主,而周庄主是想让他死的”
“七爷和大巫么,他们只是泛泛之交,全是靠阿絮才会相识”
“叶白衣么,他是鬼主,叶白衣的任务就是铲除鬼谷,杀死鬼主”
那么是谁呢,世界之大,没有人希望他活着,没有人希望他能活下去。
可是既然答应了阿湘,那他就会试着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
一滴泪从温客行眼中流出,停了的心跳再一次慢慢搏动了起来。
屋内的叶白衣大巫七爷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可以再一次跳动了。
武功如叶白衣,也觉得耗尽了全部内力。
“小崽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一定要坚持下去”
他们又成功一次,成功把温客行从死亡的边缘再一次拽了回来。
诊过脉,大巫想,或许过不了多久,这个人就可以舒醒了,现在可以去研究研究止疼的药物了。最起码可以让人稍微好过一点。
得知温客行再一次挺过来的周子舒,步履蹒跚的回到庄内,看着床榻上的爱人,一个吻轻轻落到温客行的眉眼。
“是生是死,老温,我再也不会弄丢你了”
【周温】久病 -完
*两周一温
「他们生了一场病。」
「苦于无药可医。」
15
温客行昏睡了三天三夜。
他醒来的时候是个久违的晴天,长明山下了将近一个月的大雪终于停了,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将一切都照的暖洋洋的。
那只染血的机关雀被他细细洗净收进了箱子里,上锁的时候就好像将所有相关的回忆也全部锁了进去。那之后温客行就真的不再提起周絮的事情,就好像真的如他所说,忘记了这个人,做出一副如常的模样。
其他人念及他的身体,也开始避免在他面前表露出任何异样。但幸好温客行的身体日复一日的好转,面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不少,也开始帮周子舒一起打理起了长明山的小院子。
英...
*两周一温
「他们生了一场病。」
「苦于无药可医。」
15
温客行昏睡了三天三夜。
他醒来的时候是个久违的晴天,长明山下了将近一个月的大雪终于停了,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将一切都照的暖洋洋的。
那只染血的机关雀被他细细洗净收进了箱子里,上锁的时候就好像将所有相关的回忆也全部锁了进去。那之后温客行就真的不再提起周絮的事情,就好像真的如他所说,忘记了这个人,做出一副如常的模样。
其他人念及他的身体,也开始避免在他面前表露出任何异样。但幸好温客行的身体日复一日的好转,面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不少,也开始帮周子舒一起打理起了长明山的小院子。
英雄大会之后,五湖盟分崩离析,江湖武林几乎重新洗牌。
人面兽心的赵敬被分尸,毒蝎皆是非死即伤再难掀起风浪,青崖上恶鬼几乎尽数死绝,连带着其余江湖上门派也都或多或少元气损伤,整个江湖至少要韬光养晦个数载才能恢复成大战前的繁荣模样。
世上也许再无鬼谷,但人间依然多是鬼蜮。长明山与世隔绝,但原本从地狱里来的鬼凑在一起,竟勉勉强强拼凑出了一个人间的模样。
于是这世上唯一的散仙从山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些小鬼们差点把他的长明山整个翻了个底朝天。他们几乎把裹素的长明山都染成了喜气洋洋的红色,窗上贴满了喜字,素灯换成红灯笼,红绸挂满了整个小院。
叶白衣耐着性子顺手抓来一个来来回回忙活的紫衣小鬼,问,“这是干什么呢?”
紫衣的鬼嘿嘿傻笑一声,像是没听出来叶白衣语气中的怒火,没心没肺的说,“给我主人冲喜!”
进屋的时候周子舒正拿着一件大红色的华服,在温客行身上来来回回的比划。
看到叶白衣进来,温客行几乎下一秒就换上一副熊孩子的嘴脸,撇撇嘴嫌弃道,“老妖怪,不过下山一趟,怎么走了这些时日,果然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了吗?”
叶白衣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子舒那边说道,“别乱动,抬手。”
温客行就听话的双手抬起,全然一副乖巧伶俐的懂事模样。
“腰也要改改。”周子舒嘴里叼着半截软尺,双手在温客行腰上虚虚拢出一个圈,“又瘦了,前些日量的时候还要再多半寸呢。”
叶白衣看多了温客行这两幅面孔的模样,倒也不觉得稀奇,泰然自若的在屋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给自己填了茶。
“小蠢货,你连自己都管不好一天天还操心别人?”叶白衣嗤笑一声看着温客行被周子舒管得死死的,优哉游哉喝了会儿茶,才从袖子里摸出个木盒放在桌上,“这是大巫给疯丫头的贺礼,说是世上只此一对。哦对,清风派的请帖我也送到了,说是届时一定会准时到的。”
那边周子舒也收好了衣服,恭恭敬敬的道谢,“多谢叶前辈操劳了。”
温客行余光瞥了一眼叶白衣,见人还老神在在的品茶,觉得十分碍眼,有心膈应他,于是从衣架上取下周子舒的宝蓝色华服,伸手就去扒周子舒身上的衣服。
“周相公,让小可为您量衣吧。”温客行说着就往周子舒身上贴。
没人主动送进怀里,以往周子舒肯定欣然接受,但这次周子舒却一惊,捂着衣领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看着温客行落空的手,于是伸手与他十指相扣。
“温娘子玉指纤纤,哪儿能劳烦美人亲自动手。”周子舒抓着他的手就吻了吻,眼中的柔情几乎能掐出水。
这下叶白衣受不了了,他顿感恶寒,头也不回就飞身出屋。
婚礼的正日子正好选在了除夕前几日,是罗浮梦和温客行几个家长亲自挑的良辰吉日。大婚当日该来的全都来了,这次清风剑派是范怀空带队,带的彩礼里面全是真金白银。
温客行换上了那件红色华服,配上那鹤发童颜,再没机会嘲笑叶白衣是个老怪物了,任谁都要感叹一句妖媚成精,有褒有贬,倒真像是应了那句“靠采补人精魂维持姣好容貌”。
两个人拜长辈的时候温客行久违的紧张了一阵,周子舒就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
顾湘和曹蔚宁穿着婚服跪在两个人面前,她一声主人还没叫出口,温客行就打断了,让她叫哥。小丫头顿时眼睛一亮,她说,
“哥,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
说完又看见周子舒,语气别扭了一阵,“周…子舒,我警告你,你也得好好活着,可不许死的比我哥早。”
大婚最忌讳谈生死,曹蔚宁赶紧拉着顾湘用眼神示意。
顾湘吐了吐舌头,她这样直来直去惯了,也没有人真的在意她说有没有错话。众人笑成一片,在觥筹交错欢声笑语里终于完婚。
长明山几百年都没这样热闹过了,叶白衣嘴上不饶人,但也兴致颇高,喝了酒就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他甚至举着酒杯和这对新人说,要是将来生了孩子,他就收为徒弟,把他教成这世上最厉害的侠客。
叶白衣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剑士了,不论是谁都要争破了头想要做徒弟,但顾湘偏偏才不稀罕。她不屑的仰着脸说,“我的儿子自然要拜我哥为师,你算哪根葱。”
说的时候顾湘没在意,曹蔚宁脸先红了,贴在身边小小声问顾湘,“阿湘,你喜欢儿子呀?”
顾湘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就追上去打他。
叶白衣嘿了一声,看着这对新人打闹着远去,嘟囔着小蠢货教出来的小小蠢货,也不再去自讨没趣,接着喝酒去了。
等到日薄西山,天渐渐暗了,众人才慢慢散去。长明山热闹了一整天,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
叶白衣不知道又跑什么地方吃独食去了,偌大的山就好像一个小天地,只剩了温客行和周子舒两个人。
两个人并排坐在还没收拾的院子里,红绸都还没摘下来,在日暮下就像是天边的红色夕阳,是黑夜前最后的华美瞬间。
温客行说,“活下来真好,能亲眼看着阿湘成婚也不枉此世了。”
周子舒就点头,“我们还要看着阿湘生子,看着成岭也谈婚论嫁,再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他说,等到那时,我们也算白头偕老共度此生了。
看着远去的夕阳,温客行慢慢靠在周子舒肩上,银色的发就垂在了周子舒手边,被他伸手接住,绕在指尖把玩。温客行说,
“一切都结束了,子舒,都结束了。”
周子舒低头就能吻到温客行的发顶,他用脸蹭了蹭温客行柔软的发圈,轻轻说,“你大仇得报,所有你在乎的人都还活着,阿湘也风光大嫁,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了吗?”
这次温客行却没有回答。他沉默了半响,终于再开口时却是完全不同的话题。
他说,“等到春节,我们一起包饺子吧。”
周子舒一愣,他手上一顿,那白发就从他指尖悄然滑走。他眨眨眼,又像是着愣神从不存在,笑盈盈的回答,“好。”
温客行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从他肩膀上抬起头,目光与他对上,周子舒就像是被什么刺伤了一般,迅速移开了目光。温客行却没有让他如愿,他贴了上去,定定的发问。
他问,“英雄大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问,“我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问,“你究竟是谁?”
他问,
——「阿絮,你为什么骗我?」
……周子舒,六合真气酷烈狂肆,并非血肉之躯所能承受,必须有人甘愿牺牲作为炉鼎,炼化真气后,反输给练功者,才能破而后立,跳出生死玄关。但是,这个人却会经脉尽毁,一夜白头。
「没关系,我会救下老温。」
……蠢货,但是你会死的。
「周絮曾说过,能救下他的人是我。」
「——也只能是我。」
……
……你甚至不能与他亲口告别了。
「……」
「叶前辈,等周絮醒了,劳烦替我转告他,千山暮雪,他替我陪老温去看吧。」
叶白衣从山上飞身而下,直接落在两个人面前。他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了,脸上挂着嘲讽,袖子一收,朝着温客行扬了扬下巴。
“小蠢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温客行下意识怼回去,“老怪物,你长了白头发你自己不知道吗?”
叶白衣抬手摸了摸鬓角,心里却也明白温客行没有说实话。
但是周絮依然沉默的看着他,不开口也不询问,他眼中的光芒逐渐沉淀,脸上的笑容也像是随之消逝。他垂眼的时候仿佛黑暗就笼罩着他,与前一秒还浅笑着说着携手白头的那个周子舒判若两人。
叶白衣看着也叹了口气,“跟上,我带你去见他。”
温客行终于找到了周子舒。
他安静的躺在一口冰棺里,发丝如雪。他全身都是苍白的,就好像全身的血都流净了,整个人就那样干干净净的躺在那里,终于摆脱了过往的一切肮脏污秽,不再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温客行伸手去摸他,却被冰冷的触感灼伤了手指。他收回手的时候才发现指尖的血留在了周子舒的脸颊上,成为了他身上唯一的颜色。
景北渊和乌溪也在,这些时日叶白衣借口下山,便是来到这里,三个人轮番用内力护着周子舒的心脉,用至纯的真气日夜不停的护着,才能维持住他最后一口生气。
“那日英雄大会你原本经脉尽断,已是无力回天,但是周絮在前日给你传了一半六合功法,与你体内真气抗衡,勉强护住你的心脉。后来周子舒作为炉鼎,给你传了六合神功,才能保下你的性命。”景北渊解释,“我们费尽心思,只能维持他的一丝生机,但是……”
温客行看着冰棺中的周子舒,又看见沉默的周絮,忽然一切都明白了。
他问,“阿絮,你原本就不打算活了对吗?”
周絮不答。
温客行就接着问,“那日你什么都不说,给我传了一半功法就独自去了英雄大会,就是去赴死对吗?”
温客行问,“但你却活了下来,于是你打算以命换命,换周子舒活着对吗?”
他伸手去探周絮的脉,却被人侧身避开,就像是之前那样。温客行也没去追,他看着周絮,眼睛通红,“你打算等你功力恢复,你就用阴阳册重新修复他的经脉,用你自己来换周子舒,对吗?”
他说,“阿絮,这就是你说的完美结局吗?”
周絮看着温客行,长发扫过他的脸颊的时候他仿佛回到了埋葬着两个人的长明山。他看着温客行的表情,心中的困苦在瞬间全部涌上心痛。
他大笑起来,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一会儿置身那个腐朽的武库,一会儿有来到了万里冰封的长明山。他朝着温客行怒吼,又好像对着的是曾经那副冰冷的尸身。
他说,“温客行,你不是也骗了我?你骗了我十年!”
周絮神志不再清明,好像十年的病症好像在一朝全部爆发。
他一字一句反问,
“你明明说要与我过春节包饺子,你醒来了吗?”
“你明明说会好起来的,你好了吗?”
“你明明说要与我长长久久,你……留下来了吗?”
周絮笑起来,就好像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他把温客行的沉默当作哑口无言,将一切逐渐推向无法挽回的另外一边。
他说,“上辈子你骗我,这辈子我骗你。温客行,算我们两清了。”
他一步步朝着周子舒沉睡的冰棺走去,仿佛看见的是漫天冰雪中希望永葬于此的自己。阴阳册的心法他很早就牢记于心,他双手结阵,周身运气,洞中顿时狂风大作。
双手贴上周子舒的前一秒,他还是没忍住看向温客行,就像是想要将温客行的样子刻在眼睛里。但是他的视线不知为何模糊不清,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温客行的样子。
于是他作罢,将最残忍的话留在了最后。
他说,“老温,我累了,你干脆放我走吧。”
说完,他就转头不再去看,将所有的真气聚在掌中,打算全部都传给周子舒。
下一秒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掌,那手指并不老实,指尖轻轻勾了勾就搔过他的掌心。他听见温客行在他耳边说,
“阿絮,若是你真想走,为什么要哭呢?”
周絮这才像是反映过来,抬起衣袖去擦。视线终于变得清晰,温客行的脸就在他身前,只要他抬手就能触碰到。
温客行眼睛里挂着泪,却更像天上的星辰,鲜活且生动,提醒着周絮这并不是曾经那个冰冷的长明山,提醒着周絮这里并不属于他。
但是温客行说,阿絮,我从没想要骗你。
他说,只是十年太痛了,若是不骗自己,我怕我坚持不下去。
他说,
「抱歉阿絮,上次是我先放弃了。」
周絮看着他,只觉得自己内心的沉疴顽疾好像随着他的眼泪一起落下,落在风里,落进冰雪里,变成了雪花碎片。
温客行抓着他的手,轻轻笑的时候就填满了他原本彷徨的心。
他听见温客行说,
“不就是一命换一命吗?那我们就一人换半条命。”
“我们三个——”
「同生,共死。」
阴阳册功法奇特,一旦开始便没有回头。两个人共同施展法术,一人握着周子舒的一只手,三个人十指相扣,澎湃的内力在三个人周身运作起来。
情况危急,叶白衣几个人匆忙运气替他们护法,酷烈的真气将整个山洞震得轰鸣作响。
一阵巨大的真气从他们中间爆裂,将整个山洞全部从中间炸开。
叶白衣也被震飞数米远,远远看见乌溪扶着景北渊从雪地中踉跄起身。
“喂,他们这能不能行?”叶白衣问。
景北渊咳出几口血,借着乌溪的力才勉强从地上站起来,轻轻摇了摇头,“若是能成,便是他们三个共用气运,从此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阴阳册万分凶险,以命换命已是逆天改命的邪术,从前就算能成,被救之人也是心智尽失,他们两个人去换一个人更是从未有人成功。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活下来。”
“若是周絮重溯时间是奇迹,那么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再创造下一个奇迹。”
周絮从冰雪中睁开眼。
入眼是万里璀璨星河和天边皎白的圆月,是长明山亘古不变的白雪和还未撤下的百里红绸。
他全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上下的经脉损伤了大半,其余的也像是被重剑全部碾压了一遍。
身边有人咳嗽了两声,声音很近,好像就躺在他身边。
另一边,有人轻轻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周絮笑了,他用尽全力握紧了手。
沐浴着月亮的柔光,他想,过几天春节的时候,干脆就包白菜猪肉馅的饺子。
白菜就要越州城最水灵的水晶白菜,猪肉也要选最上乘的黑猪肉。这次他要包个最好看的拿给老温吃,可绝对不能被周子舒比下去。
他想,来年的时候,可以在山下找片肥沃的地自己种些菜,或者干脆在山下找个悠闲小院子住下来。
他想,开春的时候他们就去四季山庄看花,那里的花永远都不会凋零。
他想,他还要指导张成岭成材,还要看着他将四季山庄发扬光大,看着四季山庄从现在十八个徒弟慢慢将山庄壮大。
他又想,温客行还没有徒弟,等到顾湘生了宝宝,就让他拜到老温门下,从娃娃开始抓童子功,以后定是江湖中最厉害的侠客。
他想,反正还有这么长时间,足够他们慢慢挥霍。
想着,他就笑了笑。
鼻息喷出的热气在长明山冰凉的空气中凝结成水汽,连带着过去的一切痛苦遗憾,都随着风就飘散在空气中,最后慢慢消失不见。
从此,
久病,终愈。
【完】
终于写完了!全文大概7w字,中间有几章写得粗糙,可能还有点bug,有时间的话会整体改一遍。
整个走向也和我最初计划的不太一样,原本阿絮是会死掉,最后还是年纪大心软了,后面整体调整了一下,感谢一下@胡一只 这个女人愿意搬砖的时候能抽空陪我唠嗑。
其实中间埋的细节伏笔蛮多的,有的我都忘记了(x
然后计划中还有一个婚后番外,但是最近没时间摸鱼了,就还是...请当作没有这件事。可能等我什么时候脑热离职了能重新日更
最后,感谢一直追到现在的小伙伴,谢谢你们陪我做了一场梦!你们的每条留言都会让我超开心!
最最后,我永远爱阿絮和老温!
【周温】不两立(上)
◎白发美人病弱温被正道搞 周庄主护妻有 战损温
◎时间线在武库之后一年多 温温养伤ing
◎私设温温经脉寸断后被大巫接回来内力回不到全盛但还是很牛 但因经脉脆弱所以阿絮几乎不敢让他动用内力。无饮冰食雪 在四季山庄生活
◎就是想让自己爽一爽而已 私设众多
————————
0.
正邪不两立。
教书的老先生这么说,饭馆的店小二这么说,初入江湖的少年也满怀壮志豪情的这么说。
他们说,魑魅魍魉鬼怪妖魔,人人诛之。
1.
青崖山一役,一晃过去了一年半载。
不长不短的时间,够发生很多。够江湖翻了一个又一个周天,够把武林盟...
◎白发美人病弱温被正道搞 周庄主护妻有 战损温
◎时间线在武库之后一年多 温温养伤ing
◎私设温温经脉寸断后被大巫接回来内力回不到全盛但还是很牛 但因经脉脆弱所以阿絮几乎不敢让他动用内力。无饮冰食雪 在四季山庄生活
◎就是想让自己爽一爽而已 私设众多
————————
0.
正邪不两立。
教书的老先生这么说,饭馆的店小二这么说,初入江湖的少年也满怀壮志豪情的这么说。
他们说,魑魅魍魉鬼怪妖魔,人人诛之。
1.
青崖山一役,一晃过去了一年半载。
不长不短的时间,够发生很多。够江湖翻了一个又一个周天,够把武林盟主推了两三个,还是吵吵闹闹个没完,够把当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添油加醋传了又传——
那当年在大战中没了踪影的鬼谷谷主,大家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死无全尸身首异处了,有人说是祸害遗千年活了下来蓄谋复仇了,也有人说是魔功大成升了境界同神仙缠斗去了……总之,再没人看见过他。
2.
四季山庄重建在长明山脚下。
虽说早就在江湖无人问津了许久,但毕竟翻出二十年前的书册来,那叫一个威名赫赫,因而倒也有不少少年前来拜师学艺。庄子的规模在平安的帮助下扩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华贵了,热闹得很。
周子舒虽说端着个庄主的名号,但到底是前半生闹腾得过了,只想同心爱之人讨个清闲,于是四季山庄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务基本都是张成岭和毕星明等人在操劳,他这个做庄主的便只在指导弟子练功时出现。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
倘若有什么要事亦或是有什么贵客,周庄主那是不得不出面去会见的,比如现在坐在桌前的沈慎——带着大孤山派的一名弟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沈掌门突然造访我四季山庄,不知有何贵干。”周子舒正襟端坐,神色冷峻。
“自然是有要事。”沈慎的脸上看不出阴晴,看着让人心头反而平生疑云,“不知能否讨个方便,让二庄主也前来一同商讨一二,才最为妥帖。”
周子舒眉头一挑:“我师弟平时喜静惯了,不爱会见生人,不知沈掌门能否行个方便。”
沈慎自然意会,摆摆手让那弟子行了个礼便退下。
“我说阿絮啊,小可哪里有不爱见生人,你这般说出去,怕是又要被江湖上的人胡乱传咯。”
温客行着一袭艳色红衣,拨开门帘走了进来,朝周子舒轻轻的笑了笑。他满头白发未绾,只是随意地泼洒在身侧。久病的身子瘦弱得紧,一身袍子穿在身上略显宽大了些。面容上未见多少血色,眼尾却沾染上了朦胧的淡红。可真算得上是艳色绝世,美人如画。
周子舒赶忙扶他坐下,温客行这才向沈慎微微颔首。
“沈掌门。”
沈慎的心头那可叫一个五味杂陈,一声衍儿梗在喉头说不出话来,又被周子舒一个眼刀逼了回去。暗自定定心神,吞了口唾沫,哑声道。
“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二庄主的身份大抵是被一些人察觉到了。不出一阵子估计就会召集各派弟子前来四季山庄,”沈慎叹了口气,“捉拿鬼主。”
周子舒堪堪握住温客行腕子的手猛地用了力,温客行轻轻拂着他的手背表示安抚,淡然开口。
“来便来罢,我们还怕那些人不成?”
3.
沈慎前脚刚走,温客行就猛地松了一口气,却一下子走了岔路,勾起一阵不重不轻的咳。周子舒轻轻拍着那人的背,慢慢的给他顺气。
缓了半晌,红衣美人堪堪抬眼,桃花眼里被方才的咳嗽呛出几滴眼泪,惹得更我见犹怜了些。自打当时雪山武库内甘为炉鼎,内力耗尽经脉具断一夜白头后,便总是缠绵病榻,因大巫叮嘱过温客行身上暗伤隐病太多,急不得,也只好慢慢养着。
“老温,那些所谓名门正道若是真的上了四季山庄来,你也莫要担忧,这点东西处理起来,还算是简单的。”周子舒皱了皱眉,手上用了点力将温客行挽至怀中,轻声对他说道,“切莫动用内力。我不想,再……”
温客行阖目养着神,轻轻点了点头。
人生在世知己一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周子舒心中所想。抬手去轻抚爱人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4.
沈慎倒是所言非虚,要说这江湖中如今的武林盟主,那位不知道出自哪个派别手拿一把重剑闯出名声的性林的大侠,性格激进的很。当年青崖山一役他在场,侥幸活了一命,同当时所有人一般都对那不知所踪的青崖山鬼主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着。
竟是不择手段的勾结了多方势力,最后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四季山庄藏得算顶好的这桩事儿,便将风声传出去,惹得众人也跟着义愤填膺,吵着闹着要诛杀鬼主以平民愤,以告慰亡灵。
天窗旧主,耳目成群,消息自然很快传到了周子舒的耳朵里,于是四季山庄表面不动声色,实则一直在暗中修缮暗器,戒备森严着。
朝云叆叇,白露未晞。
四季山庄素来得个四季花常在,九洲事尽知的名号,后半句恐怕知晓虚实的人少之又少,前半句但是公认的真。四季花开,四季春来。
周子舒在练武场教导弟子们,温客行则裹着厚外袍在院子的花园里浇花。温客行喜不喜静不知道,周子舒喜静倒是不假,因而他们的院子住得静辟了些。
层层叠叠的桃树林中,一道黑影飞身掠过。
温客行自打那战之后许久未动用内力,因而一下没能察觉到异动,只是专注摆弄着那丛紫藤萝花。忽然只感觉到右肩膀一凉,猛的回头,只见黑影袭来,手中拿着一枚已然射出的袖剑,看上去反而像四季山庄的手笔。
思及此处,温客行不禁皱了皱眉,运转内力猛地出手锁住了来人的咽喉。绝对的内力压制下,那人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击便咽了气。
提着一口气伸手,迅速扒开用来掩面的黑布去看他面容,大抵是四季山庄最近表现得极为突出,对暗器颇有研究的那位林纵。姓林……温客行心下了然。
暗器上的毒素这才蔓延开,右肩传来隐隐阵痛,却因不通暗器且银针过于细小而无可奈何。再加上方才贸然动用内力,牵动了多处旧伤。温客行只觉得浑身没力气,头发昏发疼着,倏地呕出一口血。
鲜红色泼洒在紫藤萝上,眼前只觉得有些恍惚,浑身胀痛得紧,又堪堪咳出几抹红色,昏了过去。
——
求求红心蓝手和评论TT这对我很重要
先发一半试试水
下文指路→【周温】不两立(下)
【周温】囚-04(疯批周x疯批温)
☀重生疯批周x重生疯批温
☀一个失去了老温的阿絮遇上一个失去了阿絮的老温的故事
☀两人都是疯子,想把对方囚禁起来,就看谁疯得过谁!
☀感谢@白团儿 的打赏,感谢大家留评点赞
“你放开我!”温客行挣扎着。
“不放!”周子舒牢牢将温客行按在怀里,他抱着温客行回到之前休息的房间,两个人一并摔在床上。
木床吱吱响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周子舒怀中的温客行也总算安静下来,不再试图挣扎。
“老温……”周子舒哑着嗓子,想要抚摸温客行的脸庞。这是他失而复得的人,他...
☀重生疯批周x重生疯批温
☀一个失去了老温的阿絮遇上一个失去了阿絮的老温的故事
☀两人都是疯子,想把对方囚禁起来,就看谁疯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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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我!”温客行挣扎着。
“不放!”周子舒牢牢将温客行按在怀里,他抱着温客行回到之前休息的房间,两个人一并摔在床上。
木床吱吱响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周子舒怀中的温客行也总算安静下来,不再试图挣扎。
“老温……”周子舒哑着嗓子,想要抚摸温客行的脸庞。这是他失而复得的人,他珍之重之的人,他的心上所爱。
“周子舒,你不是我的阿絮,我也不是你的老温,别这样叫我。”温客行将脸偏到一边,闭眼抿唇,不肯再看周子舒。
周子舒胸膛起伏片刻,先妥协了:“你不愿意我叫你老温,那我叫你阿行可以吗?”
温客行闭着眼睛,将不配合进行到底。
周子舒忍住心中五味杂陈的感觉,低着声音道:“阿行,你一句话就否了我和你的关系,可你心中,爱的人难道不是周子舒吗?”
温客行睁开眼睛,无比认真的说:“与我相爱的人,不是你!”
“不是我?”周子舒拔高了音量:“那你告诉我,你爱的不是那个同你在破庙中过夜的人,你爱的不是那个陪你喝酒谈心看月亮的人,你爱的不是那个在河边对你敞开心扉的人,你爱的不是那个同你闯龙渊阁、同你并肩战赵敬、同你一起坠崖的人。你爱的——不是我,不是你的师兄周子舒。”
“温客行,你扪心自问,你敢说这话吗?”周子舒拉着他的手,迫使他对上自己的眼睛,满心痛苦:“你若是敢说这一句,敢说你不爱我,我立刻走人!永生不会再纠缠你!”
温客行泪流满面地闭上眼,不肯再看周子舒的眼睛。
他知道他做不到。他即便认得再清楚,再明白这个周子舒不是他的阿絮,当周子舒列举他们经历的点点滴滴时,他仍做不到说这一句不爱你。
他经历过这一切,他真切地知道,这一切里的温客行是那么热爱周子舒。
“但是……但是,”温客行睁开眼睛,眼眸泛着伤心欲绝的水光,哽咽道,“你始终不是我的阿絮。”
屋内寂静片刻。
周子舒慢慢地直起身,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冰冷无情。他的手缓慢地划过温客行的身体,慢悠悠地道:
“阿行,你记得吗?我同你说过,未出天窗之前,他们都说我是这天下最清醒薄情之人……”
温客行霎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猛然从床上弹起。周子舒早预料到他这一举动,反手一下,便击中了他的穴道。
完整版查阅wid468129或wb星星扫文推文
接下来都是那啥,但是别抱太大希望,本来还想接剧情,放弃了。强制爱写到一半变合女干,作者累觉不爱。我其实很想写出带强迫性质的车,就是感觉笔下的老温不太配合,他居然对周子舒心软!怒其不争(不是。
以及作者脑内已经有这个故事完整的构思,一切的起因是囚,结尾也是囚。总之结局HE,周温确实相恋,但他们也确实不是正常状态。后面还有温囚禁周的剧情,具体怎么发展,且看作者能不能写出那种感觉吧。
[锤基 盾冬/认错哥哥怎么办(8)
这章主巴基
涉及叉冬
本文cp 锤基 盾冬 虫铁 注意避雷
Chapter 8
史蒂夫拿走了那块研究碎片,洛基和索尔得以恢复了神力。洛基反手变出一片青绿色的火焰点燃了炸药桶,无数九头蛇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索尔用雷劈死了其他士兵后被身后的爆炸吓了一跳。他缩了一下厚实的身躯,一转头发现洛基正幽幽地盯着他,用一种神秘莫测的眼神。
希望洛基不要烧死他。索尔勉强挤出一个憨厚朴实的笑。
巴基揪着交叉骨的头发,殴打的力道越来越大甚至有点失控。史蒂夫看出他的不对劲一把抱住了他:“怎么了?巴基?”交叉骨伏在地上,身边聚了一洼暗红的液体。史蒂夫捧住巴基的脸,突然发现他的嘴...
这章主巴基
涉及叉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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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史蒂夫拿走了那块研究碎片,洛基和索尔得以恢复了神力。洛基反手变出一片青绿色的火焰点燃了炸药桶,无数九头蛇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索尔用雷劈死了其他士兵后被身后的爆炸吓了一跳。他缩了一下厚实的身躯,一转头发现洛基正幽幽地盯着他,用一种神秘莫测的眼神。
希望洛基不要烧死他。索尔勉强挤出一个憨厚朴实的笑。
巴基揪着交叉骨的头发,殴打的力道越来越大甚至有点失控。史蒂夫看出他的不对劲一把抱住了他:“怎么了?巴基?”交叉骨伏在地上,身边聚了一洼暗红的液体。史蒂夫捧住巴基的脸,突然发现他的嘴巴被咬破了。
史蒂夫:“.…..谁干的?”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交叉骨囫囵笑了一下,喉咙里咳出的全是血:“我啊。以前我经常这么做。”
史蒂夫:“.…..”
“史蒂夫!史蒂夫!罗杰斯!队长!”索尔抱着史蒂夫喊都喊不住,“别把他打死了啊!弗瑞那儿交代不了!”索尔悲愤地用电火花电晕了史蒂夫。(假的)
索尔暗爽地、光明正大地电晕了史蒂夫。
——
审讯室外。
“你不能把巴基和朗姆洛放在一起!我来审讯朗姆洛!”史蒂夫拔掉针头闯进弗瑞的办公室,就差没有揪起弗瑞的领子了。史蒂夫一向冷静自持,现在他却气急败坏,像被咬了尾巴的豹子。他被一种无端的恐惧攥住,渐渐窒息。
弗瑞冷静地看着美国队长,看着这个人民的领袖慌张无比,杀意渐浓。“是巴基要求这么做的。”弗瑞开口。“那也不行!朗姆洛该死!他是九头蛇!要不是索尔我当场就可以杀掉……”史蒂夫愤愤然。
“你在怕什么?”弗瑞反问。
一室寂静。
“他该死。”史蒂夫说,“他还试图杀了索尔和洛基。”
“够了。史蒂夫你应该清楚,我们可以从朗姆洛的嘴里套出九头蛇和外星武器之间的联系。你不想让巴基去审讯朗姆洛是因为你怕巴基在瓦坎达的治疗功亏一篑,怕他再次变成那个根本就不认识你的冬兵。你还怕巴基重新想起那些残酷的日子后会痛苦绝望,会离你越来越远。”弗瑞说。
审讯室内。
刺眼的灯光把朗姆洛脸上每一道被血渍浸染的沟壑都照得无比清晰。他满脸是血,身躯疲惫地被锁在椅子上,但眼睛里却闪烁着野狼般的光。他目光如刀,一寸寸扫过巴基的脸,脖颈,肩线,腰线,臀,腿……一刀刀地剐着巴基的血肉,狠厉又残忍。
巴基的脑子变得混沌起来,他看着朗姆洛,那些黑暗的记忆似乎要破笼而出,蠢蠢欲动。他仿佛生活在虚空里,拥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他被割裂了。午夜时分惊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梦还是记忆的又一轮复苏。他怀着对史蒂夫奇妙的情感享受着他对自己的好,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变回当初那个巴恩斯中士。张扬明媚,谈笑自如,生死相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默寡言,满手血腥,记忆混沌,仿佛活死人。
史蒂夫放不下只是过去的巴恩斯。巴基好怕。
“你变得软弱。像个女人。”朗姆洛率先开口,单刀直入。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下流。”巴基淡然地坐在朗姆洛的眼前。
“和你一样。不,是和以前的你一样。你以前并不排斥我亲你。”朗姆洛无所谓地笑。
“你让我恶心。”巴基说。
“我的荣幸。”朗姆洛露牙一笑,阴森森的,像狼的獠牙。
“你们想用那些外星武器做什么?那个蓝色碎片又是从哪里拿到的?”巴基不想跟朗姆洛过多纠缠。
“你让我亲一口我就告诉你。”朗姆洛放肆地笑。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巴基用金属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狠狠地,越收越紧。“我可以捏碎你的下巴骨。朗姆洛。”巴基走上前去声音很轻。“我还可以拉断你的舌头,敲掉你的牙齿。”
朗姆洛似有动摇。巴基越凑越近,想要打破朗姆洛的心理壁垒。朗姆洛张口了——巴基凑了上去。
谁也没想到朗姆洛突然暴起,狠狠地咬了巴基的脖子一口。明晃晃的牙印,渗着血。
巴基揍了朗姆洛一拳,抄过做笔录的圆珠笔扎向他的眼球——在朗姆洛的睫毛处堪堪停住。巴基剧烈地喘着气,脑子疼得厉害。
“你还是黑暗中人!你的审讯手法还是和九头蛇一样!哈哈哈哈……”朗姆洛大笑,丝毫不惧失去眼睛的危险,“即便恢复了记忆,你还是被九头蛇的一切所操控。你凭什么跟着那个美国队长?你是杀手,你满手鲜血,你像想要杀我那样杀过无数的人。Winter soldier,欢迎归来。”
作者:这段是我想了很久巴基恢复记忆后会面临的挑战,也是他和队长间的问题。他和队长虽然能够相知相守,但他现在不复当初,九头蛇对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所以这章不是很甜,稍微沉重一些。(我不会说这是我对情人节的怨念)ps我觉得这文我好像写崩了......我我我努力圆回来,让大锤宠基妹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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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无差】许愿时候请心诚3
前情+背景介绍(?): (1-2)
总之……脑洞诡谲,混了各种奇幻的设定……这个世界观算是……魔法和科技共存的那种吧,而且魔法也是既有现代魔法也有古魔法……各种大杂烩。文笔幼稚的许愿池爱情故事
以下——
3
二宫和也从水里冒头出来的时候,差点没和前一天那个画家撞上,他往后仰了一下才躲开,男人大概本来就在池边,突然之间探身,才害得他有点狼狈。
当然不可能真的撞上,因为对方根本看不到他。
男人的画架在身后已经支好了,只是他似乎对许愿池更感兴趣一些,探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二宫坐到他旁边,也低头去看向池底。
“真美呀……”男人忍不住小声感叹道。...
前情+背景介绍(?): (1-2)
总之……脑洞诡谲,混了各种奇幻的设定……这个世界观算是……魔法和科技共存的那种吧,而且魔法也是既有现代魔法也有古魔法……各种大杂烩。文笔幼稚的许愿池爱情故事
以下——
3
二宫和也从水里冒头出来的时候,差点没和前一天那个画家撞上,他往后仰了一下才躲开,男人大概本来就在池边,突然之间探身,才害得他有点狼狈。
当然不可能真的撞上,因为对方根本看不到他。
男人的画架在身后已经支好了,只是他似乎对许愿池更感兴趣一些,探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二宫坐到他旁边,也低头去看向池底。
“真美呀……”男人忍不住小声感叹道。
这个许愿池的水一直清澈透底。
总有人说是定期会有人来打理,所以里面才会没有落叶、喷泉的雕像上也没有鸟粪。另一些人却说因为这是圣水,是永生之水,所以会这样干净。
二宫百无聊赖地搅动了一下那个男人面前的池水,也就只是如同清风拂过轻轻泛起涟漪的程度,这水不是什么圣水,其实是他的牢笼,因为这个池子里关了一个恶魔,才没有任何生物接近这个所谓的许愿池,只有人类才会没有任何防备心地在清晨盯着池水发呆。
那只黑猫是个特别的存在,他可以和二宫交流,他说他要在这里等一个人,二宫觉得有意思,这才恩准他可以饮用这里的水。
广场上又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游人了,也有在这里日常卖艺的,比如不远处的那个小丑,二宫已经见他在这里有几年了,他虽然每天都在但是从来不会到池边来许愿,偶尔会毫无意义地投下几枚硬币,心不在焉的祈求着能赚到更多的钱,但其实很少能把人逗笑,有时候小孩子看到他还会嚎啕大哭起来。
那个画家却不同,反而更受欢迎。接下来的一阵子他也都来到了广场上,清晨看看池底被朝阳照得闪闪发亮的硬币,接着又拿起画笔在画布上涂抹。他似乎什么都画,每天看他从画布上抬眼的时候视线落点都不同,虽然二宫从许愿池的角度看不到他的成品,但是看着那些路人惊艳的眼神也能猜出他的技艺精湛。
二宫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关注着画家的动向,这个人虽然有趣,但也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存在,这不过是他无聊的时候一个还算赏心悦目的消遣。
他真正在意起这个人是在一天午后,因为天气渐渐转寒,广场上的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少了,二宫哼着曾经听过的一个曲子无所事事地看着天上的云慢慢流走,和过去很多个平静的午后没有什么区别,直到有一个低音加入了他的乐曲,他在遇到之前都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存在的。
他停了下来,那个哼唱的声音却没有停止,将那个曲子的后半部分继续演绎了下去。
这是一首老歌,是二宫还能到处寻欢作乐的时候听过的欢快舞曲,那时候他的伙伴们都在他旁边带着自己的舞伴跳舞,他也有自己的女伴,恶魔里的女性异常火辣的胸部贴在他的胸口,周围都是高高低低的笑声,跟他们一起在舞池跳舞的人类没有一个发现这里混入了一群恶魔,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身处人间地狱之中了。
这不是现在的人应该会的曲子,但是当那人在乐曲高潮部分一个转音之后飙上高音的时候,二宫闭上了眼,不再去思考他为什么会唱,而是重新加入了和声。不过这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罢了,因为恶魔没被召唤是不可以出现在人界的,他存在并不符合现如今的世界逻辑,所以即使他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人类在没有许下可以献上灵魂的愿望之前是无法看到他、无法感知到他的。
‘真可惜啊……’一曲终了他轻声感叹着。
这之后他就对画家上了心,看他沉默地画画,或者听他偶尔哼一些古老却熟悉的旋律。
有时候也会有来这里游玩的贵族小姐给画家一袋金子让他为自己画上一副画像,他总也不会拒绝,任由对方在许愿池边上坐好,他就开始动笔,往往要画到太阳落山才收工,贵族小姐们虽然僵着后背和肩膀慢慢离去,但由侍从接下那些画像的时候,她们的笑容也尤其灿烂。
那天画家和往常一样,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只沉心画自己的画,正在蘸了蓝色的颜料往画布上抹的时候,在他肩上突然落下了一只暗隼,二宫本来就分心关注着那边,觉得有趣又多看了他几眼,通常人类家里用暗隼做信使的很少,虽然暗隼比信鸽要快要准确,但是要驯养一只暗隼要花费的费用大得惊人。
暗隼丢下一封吼叫信就飞走了。
这些年魔法世家越来越少,很多不会法术的人发明了更方便的通讯机械,二宫困守此处已经好几十年没见过吼叫信了。
“写给大野,”信在展开的时候还很理智,接着……“领导!!翘班也要有个限度吧!!!!!”
“呃……”被喊作大野的男人试图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把那封信团成一团揣进了兜里,手也没抖一下地重新开始作画。
广场上的人都是一脸“……。”的表情,二宫大笑着同情了写信的人一秒钟。
TBC
如果我有哪里没写清一定要告诉我啊!
写的时候刚好想起利达说过有时候nino会突然哼出他脑子里正在回响的旋律,所以……就写啦!
(门把已经偷偷出现两个了……但……我并不准备展开!)
更新人物情报:nino其实是个恶魔wwww
恶魔的设定:高阶恶魔是人类的样貌,会有犄角和尾巴,反正差不多就是pocky小恶魔那样(???),然后混在人界的时候可以把犄角和尾巴都收起来,低阶恶魔没有人类姿态也没啥智商,虽然我估计写不到低阶的。以灵魂为食,越是纯粹的灵魂越好,不管是纯善还是纯恶。但是他们现在的恶魔活得比较苦一点!因为人类有神族帮忙,基本上恶魔能吃点灵魂就吃点,不能吃就靠其他的过活。对nino来说对方许愿超出了许愿币的价值的那部分,就由灵魂之力来补充。也就是之前那个小女孩说的等价交换问题。
性格上面估计注定要OOC了……毕竟人设又是这种老妖怪(???
我是觉得一旦拥有更长的寿命之后,生命体本身就不会再有太多的感情,很少有事情会显得新奇,对情感的追求也会随之降低,喜怒哀乐不会像人类一样起伏巨大,显得更加冷漠(´・ω・`)
我只能在冷漠里尽量的加一点点温柔_(:з」∠)_
DAY78
突然没什么人理……不过……我也……猜到会这样了/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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