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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小年年年
愿他们归来仍是少年 敬所有医护...

愿他们归来仍是少年

敬所有医护者和抗疫英雄

画师:布朗尼

愿他们归来仍是少年

敬所有医护者和抗疫英雄

画师:布朗尼

奶茶无糖请去冰

【柯哀】默契

*ooc常客

*一些私设 

*侦探先生戏份有点少


希望阅读愉快!谢谢!!


01

我有个朋友,很特别的朋友,名字叫灰原哀。

我时常觉得她是个摸不透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摸不透。比如说上课时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总能在我为化学苦恼的时候轻轻地把纸抽过去,然后用让我安心的声音仔细地讲,直到我学会为止。

而那些她显而易见会做的题,却总是在考试的时候空白。

我知道,她在故意考砸。

“为什么?”

我这样问过她,她只是轻声地笑,然后说,“我和你想的不一样。”

我对那句话感到熟悉。

我喜欢的人,名字叫江户川柯南。

我不是第一个喜欢他的人,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是...

*ooc常客

*一些私设 

*侦探先生戏份有点少


希望阅读愉快!谢谢!!


01

我有个朋友,很特别的朋友,名字叫灰原哀。

我时常觉得她是个摸不透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摸不透。比如说上课时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总能在我为化学苦恼的时候轻轻地把纸抽过去,然后用让我安心的声音仔细地讲,直到我学会为止。

而那些她显而易见会做的题,却总是在考试的时候空白。

我知道,她在故意考砸。

“为什么?”

我这样问过她,她只是轻声地笑,然后说,“我和你想的不一样。”

我对那句话感到熟悉。

我喜欢的人,名字叫江户川柯南。

我不是第一个喜欢他的人,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绝对不会忘记的人,喜欢他可以有很多理由,比如说长得好看,比如说成绩优秀,比如说足球场上的肆意奔跑。

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的关系应该不错,我常常能看到他们肩并肩地走在路上,讨论一些我听不懂的问题。“灰原,你应该有更好的人生。”我听见他这样说。

“你知道为什么小哀总是要故意考得不好吗?”

江户川和往常一样笑得温柔:“她和你想得不一样。”


02

我曾经和灰原说过我喜欢江户川柯南。

“很多人都喜欢他,”灰原这样和我说,“你要和他在一起挺不容易的。”

她说的没错,肆意而又张扬的少年确实是挺受欢迎的。

我想离他近一点。

于是我甚至在填报社团的时候拉上灰原哀写了“推理研究会”,花了几个礼拜的时间把福尔摩斯探案集来来回回地读了几遍。

我很幸运地过了社团面试。

我终于可以在江户川随意提起福尔摩斯的任何一起案件亦或是任何一句话的时候顺利地接下去。

只要有他一个带了欣喜的眼神就够了。

现在想起来,我偶尔会怀念那个喜欢他喜欢得如此纯粹的自己,也会怀念那个拼了命地把知识点灌进脑子里的自己,怀念那个想办法离他近一点的自己。

灰原也通过了面试,不过她似乎对推理研究不感兴趣,她宁愿捧着我永远都学不明白的化学专业书。

但是她还是会选择在下一次考试的时候空着答案呼之欲出的题。

灰原哀是个很特别的人。


03

“你喜欢江户川吗?”

我这样问她。

“放心,我不喜欢那个推理狂。”

我安心下来,或许是因为我知道,如果面对的是灰原哀,我丝毫胜算都没有。

江户川柯南应当是喜欢灰原哀的吧,只是可惜这是我在长大之后在社会里摸爬滚打了一阵子才终于明白的。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着很熟练而又很老成的默契,无需多言的默契。江户川有时会劝灰原哀认真答一次卷子,灰原哀则会摆摆手说,“啊啦,如果认真答题大侦探的第一名就保不住了。”

我有时很羡慕灰原哀。

她可以很自信地坐在他身边,毫不胆怯地坐着。

她和我们不一样,她从来不会选择仰视他,她可以平视。

“我们是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江户川柯南对灰原哀这样说。

其实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以为他们是情侣过,毕竟初高中的少年往往羞于与异性交往,像他们两个这样明目张胆地往来的确实少有。江户川会在早上给灰原倒一杯温咖啡,灰原会给他带涂了厚厚一层蓝莓果酱的吐司。

“我说,能不能下次换种早餐带啊。”

“有的吃不错了。”

“那能不能换成花生酱。”

“如果你给我买芙纱绘的新包包,这么大的,我就可以考虑一下。”

“灰原,我觉得你说得对,有的吃不错了。”

我对两个人的对话感到有趣,却也为他们的熟悉感到一点儿失落。

其实像我这样误以为他俩是情侣的人也不在少数,初中时我们就像所有普通的学生一样,在两个人一起上黑板做题的时候悄悄地笑,在他们一起做值日的时候大声地起哄,在他们坐在一块儿吃午餐的时候放肆地打趣。

“我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而已。”

两个人都这么说。

有时候我觉得江户川和灰原挺像的,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像。


04

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文理分科,我选了理科,灰原填了文科。其实还是挺惊讶的,毕竟虽然灰原从来没有在任何一场考试里表现出来过,她的理科真的很好。

“我想换一种方式活着。”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作为朋友我仍然尊重她的选择。

一开始我们还是会在课间的时候见面,我还是会捞上她跑去看江户川的足球赛,然后催促他请我们喝奶茶——当然,灰原总会要求他把她的那杯改成咖啡。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默契地慢慢疏远。

现在想起来,这可能是我和灰原为数不多的默契了。

我满心欢喜地想跑去和她说新的八卦的时候,文科班在上多加出来的晚课。

约好了一起去吃甜品的时间被理科班的统一补习冲掉。

我们两个之间就像是文科和理科,有短暂的交集,却又有更多的分岔。

可能是找不到继续下去的理由,也可能是实在没办法兼顾学业和太难维持的友情,我们就渐渐疏远了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碰巧见到会变的尴尬,只能点头示意的样子。

我很少会去打听灰原哀的消息,那让我感到我们真的越变越远了。

“嘿!你知道吗!理科班的那个…灰原哀!前几天被老师骂了!差点开处分!”

“啊?!为什么啊?”

“好像是因为她打架了。还挺厉害的!打了3个女的呢!真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她会是那种文弱书生,没想到这么能打…”

我对这件事情持有怀疑态度,毕竟从初中到高一,我们两个都一直待在一块儿,灰原哀一向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或者说她并不怎么在意别人怎么说她。


刚认识的时候我们放学碰上过两个人说灰原不要脸,天天和工藤新一待在一块儿,肯定是死黏着人家。我把袖子挽上去,几乎要冲上去走她们一顿。

灰原从后面拉住我,轻轻地摇头,说,“不值得。”

直到走出学校门口,我还挥挥拳头告诉她:“遇上这种人啊!教养是没用的!我教你啊!你得揍她们一顿她们才长记性!”

我转过头去看她,她正笑得开心。


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她出手打人,我宁愿相信她打了架是谣言

——可是第二天学校通报批评了她和另外三个人。

其实命运挺有意思的,我绞尽脑汁想弄明白她打架的原因,却直到毕业都不清楚。

灰原哀是个很特别的人,我愈发这样觉得。

她说得对,也许她和我想的不一样。


05

其实我填理科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江户川柯南”就填写在我上面两行,俨然写着“理科”。

年少的暗恋嘛,只是想多跟他说两句话,抬头能看见他,这就够了。

我害怕他知道我喜欢他,又害怕他不知道,更害怕他明明知道又假装不知道。

其实他很多时候都不在教室里——福尔摩斯先生总是想着往外面跑,解决层出不穷的案子,“那让我很有成就感”,他如是说。

大约是因为原来就挺熟,而常往来的灰原哀又在隔壁班,江户川和我的交谈多了起来,但是要么是耐着性子给我讲题,当然他对所有人几乎都是这么做的,要么是问我最近灰原怎么样了。

我揶揄着撞撞他的肩膀:“你自己问不就行了吗,还有啊,你要是喜欢她就趁早告白啊!她很抢手的好不好,不要以为只有你受欢迎。”

“别乱说,”侦探先生也笑,“我才不会喜欢那个奇怪的家伙啊。”

我那时在心里暗自送了口气,现在想起来我倒是挺后悔的,如果我能推他俩一把就好了。


06

高中毕业之后我和江户川柯南与灰原哀都断了联系,联系方式被遗忘在手机的角落里,再没有点开过那两个聊天框。

最后我还是没和侦探先生表白,后来想起来这大约才是会令我遗憾的事情吧。

没有为我年少时盛大的暗恋画上完美的句号啊。

毕业以后不再见面反而没有怎么想念江户川柯南了,可能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他,虽然心灵鸡汤确实无聊,不过说的也没错,没有谁离开了谁不能活。

从现在将近三十的年纪往回看,我才发现高中最令我怀念的人,名字叫灰原哀。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朋友,灰原不擅长表达情感,但她是个非常好的倾听者,会在我迷茫的时候提出建议,会在我高兴的时候默默祝福。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毕业典礼之后的聚餐。

在推开门看到角落里熟悉的茶色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灰原向来不喜欢聚会,她能来真是太好了。

我瞥见灰原左边的空位,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径直走过去,就像我初一年级到高一一直做的那样,坐在她旁边,然后扬起一个笑脸。

“嘿,好久不见。”


07

我很高兴灰原没有过分生疏地客套,我们两个久违地聊起天来。

他们提议要玩儿游戏,我没有拒绝,灰原也没有推辞。

转到灰原哀的时候,他们问她,有没有对朋友撒过谎。

她快速地回答说,没有。

“真没意思。”提问的人沮丧地坐下。

旁边的人笑着嘲弄他:“灰原怎么可能撒谎啊,你是不是傻。”

然后一群人又闹哄哄地开始盘问下一个人。

等到聚会结束的时候,我对灰原像所有人那样说,常联系啊。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一刹那,我听见灰原叫住了我。

“其实我骗过你的,”灰原苦笑了一下,“我挺喜欢那个推理狂的。”

“诶?”我颇为惊讶,“那你为什么不去表白啊,江户川应该也喜欢你不是吗。”

“是啊,为什么不去呢。可能因为害怕吧,友情往往比爱情坚固多了不是吗?”

“那现在去和他说清楚怎么样?”

“算了吧。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们两个过得都很好,并且在见面的时候还能再聊两句。”灰原如是说,“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我想,灰原和我想的不一样。

也许我永远都摸不透她,但作为朋友,我还是可以选择支持她。

就像我说的,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灰原哀。


08

我没想到我还会再见到江户川。

是真的没想到,和高一的时候想办法能见到他不同,是真正意义上的偶遇。

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我应下来,我很高兴我不再喜欢他了,这让我终于有底气直视着和他说话。

我们聊了很多,比如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哪个同学又即将结婚了,再或者是回忆一下当年上高中的时候的琐事。

“你找女朋友了吗?”我八卦地问他。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他笑着回答我,“还没呢,没有喜欢的。”

“哟,大侦探先生谁都没看上啊。”

“其实我喜欢过灰原的。”

“我看出来了。”

他有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仍旧以平静的眼神看着他。

“所以为什么不表白呢。”

“因为灰原啊,就是让人看不透的人吧。”我难得地看见福尔摩斯先生不是极为自信的样子,“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还是朋友。”

我看见他又像往常一样笑:“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对吧。”

我终于明白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到底哪里相似。


就像我说的,他们真的很默契,对吧?

就连在从未说出口的喜欢上也一样。

FIN

这里的“我”不是原著里的 就是想以第一人称写这个故事所以创造了这个人物

彩蛋放的是以“我”的视角在这个故事里看不到的事情

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你读到这里!请多提意见啦


或肆

【柯哀】新冠时期的爱情

Tittle:新冠时期的爱情

Couple:工藤新一x宫野志保

Note:6k/轻松向


一起吃早饭吧。


-


这是确定无疑的:她要在这里待够十四天,三百三十六个小时。宫野志保被带进这个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平静又无可奈何地接受了新冠疫情之下政府政策的瞬息万变,以及如果自己早一周订机票其实可以回家自主隔离的事实。


穿着白色消毒服的工作人员离开时为她关上了门,标准的单人间,独立卫浴、单人床、小沙发,和一张书桌,书桌的一侧还放着一个热水壶。

宫...

Tittle:新冠时期的爱情

Couple:工藤新一x宫野志保

Note:6k/轻松向

 

 

 

一起吃早饭吧。

 

 

 

-

 

这是确定无疑的:她要在这里待够十四天,三百三十六个小时。宫野志保被带进这个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平静又无可奈何地接受了新冠疫情之下政府政策的瞬息万变,以及如果自己早一周订机票其实可以回家自主隔离的事实。

 

穿着白色消毒服的工作人员离开时为她关上了门,标准的单人间,独立卫浴、单人床、小沙发,和一张书桌,书桌的一侧还放着一个热水壶。

宫野志保从行李箱中收拾出未来十四天会用到的物品,洗漱品、护肤品、睡衣和她永远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麻省就读期间,她经常因为各种原因更换住处,早已养成了短租和说走就走的习惯。

 

一开始,很多人都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流感,随着越来越大的蔓延范围和越来越长的死亡名单,大家才纷纷变了脸色,东亚人重视家庭,和宫野志保合租的中国室友抢到了红眼航班,她也由于担心阿笠博士的情况,和导师说明情况后买了回日本的航班。

老年人身体抵抗力弱,经不起一场疾病。

 

万幸阿笠博士居住的米花町尚且安全,疫情爆发后,她要求博士每天给自己汇报体温,最好再加上非垃圾食品的三餐照片。

“我知道了,真是遗憾……小哀,不必太担心我……既然被隔离了,你也要保重身体,回来我下厨,给你做炸天妇罗吃。”

“好呀。”宫野志保笑着答应,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手里的白瓷杯。

阿笠博士又和她讲步美他们也都很健康,只是改成线上听课,步美听说她回来了还挺高兴,老人说了很多,最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新一也挺好的,之前联系过他……喔,他不在日本,前段时间去摩洛哥玩了,还没回来,对,说起这个,我一会儿得问问他,让他赶紧能回来就回来。”

 

天色已晚,和博士互道晚安后挂了电话,她拖着疲倦的身体去洗澡,在密闭的飞机上全程不敢摘口罩,十余个小时下来,颈背酸痛和小腿肿胀气势汹汹地找上了她,她太需要用激烈的热水流冲散身心的劳累。

可惜酒店还在用储水式的热水器,洗得正舒服时水流转凉,她只好意犹未尽地关上花洒。

 

她用自带的毛巾裹着头发盘起来,又换上了睡衣,一条丁香紫色的吊带裙。

舟车劳顿,躺上床她和步美聊了几句,便止不住睡意,陷进柔软的被窝睡着了,然而睡得并不安稳,一夜的噩梦,梦里全是突如其来的噩耗和留不住的人。

 

-

 

隔离的日子清闲平淡,她几乎感受不到活着的实感,时间毫无任何重量地穿梭流逝,只有一天三次送餐时的门铃声让她意识到原来自己还生活在现实的时区里。

以前还有课上的时候,日复一日、周复一周紧锣密鼓的schedule,似乎每一分钟都要精打细算地掰成六十秒来过,她和室友是活在底层的硕士生,导师一个call、一条message,她们便要原地立正随时待命。

而现在,课题组、导师和实验计划在性命攸关的肺炎面前无足轻重,她突然拥有了大把大把只属于自己的时间。

 

原来她平均每天都要联系十几个人,导师、同学,和一些无聊的社交,这几天她除了过问室友的情况、和步美约好疫情结束一定要一起放烟花、例行问候阿笠博士的情况之外,便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她本来就是喜欢独处的人。

房间也非常安静,酒店的隔音措施做得到位,若不是对面门口的椅子上也放着餐盒,时不时还有一两个垃圾袋,她都不知道对面也住了人。

 

宫野志保属于猫头鹰睡眠类型,夜晚大脑运作速度更快,这几天又总做噩梦,起得晚,赶不上早餐,七点半,热气腾腾的玉子烧和饭团会送到每个房间的门口,而等她醒来,它们早已凉透。她索性写了一个“不需要早餐”的牌子挂在门口。

 

隔离第四天的晚上,她听见门外有响动,戴上口罩探出去看,对面的门仍是紧闭的状态,但门口站着一个工作人员,他告诉她对面的住户在烧水时不小心烫伤了脚,他同事去买药膏了。

宫野志保向来药品备得齐全,闻言把药盒里的烫伤膏拿出来:“用这个吧,烫伤最好不要耽搁。”

密不透风的面罩后工作人员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他将药膏放在对面门口的椅子上,摁了门铃便离开了,宫野志保也就跟着关上了门。

 

翌日,醒来又是十点过,洗漱、护肤,再看看新闻,宫野志保每天都会把感染名单从头到尾看上一遍,感染者的性别、年龄和居住地,有一岁的孩子,有八十七岁的老人,很多都住在她熟悉的街道,如果只看一个四位数的新增数据,看上一周两周便会产生麻木感,所以她坚持这么做,活生生的人不是数字。

多年以前的她,大抵会嘲笑这点不讲逻辑的感性,说来还是那个人改变了她。

清闲不全是好处,这些忙起来不会有的念头全都在她掐断前冒出来了。

 

“叮咚——”

午餐的铃声响起,虽然开门、拿饭,不到三秒的时间,而且她从来没有和对面住户打过照面,但她还是习惯在吊带睡裙外拢一件风衣。

不巧的是,刚刚喝咖啡的时候泼到了风衣的袖子,她用洗衣皂搓洗后把它晾了起来。

或许是再从箱子里拿一件外套有些麻烦,或许是一直没有撞见过谁因此产生了侥幸心理,宫野志保选择了直接开门。

 

然而事实证明,人还是谨慎点好。

不过,当弯腰拿饭的宫野志保听见那道来自头顶,同时也从她藏得很深的记忆里翻腾出来的声音时,她根本没来得及懊悔。

 

“你好,正好当面谢谢你的烫伤膏……”

“灰原!?”

 

-

 

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看过来时,工藤新一的心跳漏了半拍,他将之归咎于震惊。

隔离的日子无聊透顶,来这里的第二天他便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比如推理。

对面的住户食量很小,一定是位女性,饮食比较清淡,不太喜欢米饭,早餐总是原封不动,说明对方晚睡晚起。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门口才出现了一个垃圾袋,肯定没有吃零食,看来身材保持得不错,他再看仔细了些,袋口露出了一片用过的面膜,嗯,非常精致,他大致圈了个年龄范围。

哈哈,还蛮像灰原的嘛,他这样想,其实这样的女性太多太多,但不知为什么,那一头茶发第一时间浮现在脑海里。

 

明明他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以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一起变回大人的那天,他兴冲冲地邀请她体验所剩无几的高中生活,她淡淡地看向他,声音也是淡淡的。

“我申请了MIT。”

 

他在探案时常常展露惊人的敏锐,对待感情却相对迟钝且大条,即便如此,灰原的疏远仍然让他有强烈的“不对劲”感。

大概是因为,从前太过亲密,推理时需要帮助、感情上遇到困难,他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她,她又从他生活中抽离得太过彻底,生死与共的战友变成仅节假日聊上几句的关系,换谁都不适应。

 

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惊喜的心情让他几乎快忘记昨晚的烫伤,低谷的心情好转起来,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手指快速在屏幕上划了划,点开和她的Line。

“你从美国回来的?”

“嗯,有些担心博士和步美他们。”

“?那我呢[疑问]”

“好可惜,只差一点点就想起来了。”

“……”

 

他咬咬牙,继续打字。

“谢谢你的烫伤膏,昨晚烧水的时候脚被烫了好几个水泡。”

“不客气,还回来前消杀过吗?”

原来不管过多久,这家伙总有把他气出病来的能力。昨晚烧完水热水壶不小心滚落,开水泼到他脚上,脚面起了三四个大小不一的水泡,旅行时他随身携带了碘伏和针线包,忍着疼用针把水泡一一挑破。

想到昨晚的痛感,他委屈得不想回她,锁了屏把手机扔一边,过了几分钟,Line的提示音响起。

 

“你把创面拍给我,我看看有没有问题。”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退出Line,点开照相。

他上过系统的急救课,昨晚反应快,烫伤面积也不大,不过他还是举着手机认真地拍了一张,发了过去。

 

-

 

“没什么问题,处理得挺好的,之后注意饮食就行。”

宫野志保发送完退出Line,轻轻叹了口气。

以工藤新一的医学常识和急救技能,她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

 

她和他的Line界面显示上一次聊天还是在新年,他卡着美国的时间和她说新年快乐,并且问她多久回国,她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再看吧。江户川和灰原与组织一同覆灭,活下来的是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他像从前那样找她帮忙,和她聊天,但她执意划了道线,一次两次,两次三次,两人的距离便如愿远了起来。

她前几天是听阿笠博士说新一已经回国了,但她没有细问,更想不到他其实离她这么近。

 

她不想和他靠得太近,她会忍不住肖想。

在离他天涯之远的美国,她明明做得很好,不会依赖他,也不要被他依赖,他和她变成了两条遥遥相望的平行线,却又因为这次猝不及防的隔离产生了交集。

 

他会给她推荐他隔离期间看的电影,她嘴硬说自己不像他,就算是隔离也有大把的事要做,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放下折了第三遍的千纸鹤,点开他分享的资源。

他会跟她讲在摩洛哥的见闻,又缠着她问她去了美利坚的哪些州玩,她被吵得头疼,只有把室友和她一起旅行时拍的照片给他看。

他们还交换书来看,电子书的时代,他们碰巧都偏爱60g纸张的质感。

 

她绝望地发现,那些原本只属于她的时间渐渐地容纳进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而更令人绝望地,她拒绝不了。

 

“起了吗?”七点十三分。

“今天的早饭有三明治,还是花生酱三明治。”七点三十三分。

“你真的不吃早饭吗?”七点五十分。

“我记得你以前要吃早饭的。”八点零一分。

“刚醒,昨晚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开了免打扰。”十点半,宫野志保准时醒来。

 

“今天中午的照烧鸡肉也太难吃了吧。”

“盐放多了,而且没放蜂蜜。”

“难怪,我只吃了一口就没吃了。”

“那你现在应该挺饿的。”

“饿死了……”

“做照烧鸡肉,一定要用姜、盐和蜂蜜把鸡肉腌两个小时,这样做出来才会咸香入味,而且有回甘,你还记得博士常带我们去的那家店里的鸡肉吗?肉质很好,口感饱满,一口咬下去照烧酱的醇厚和鸡肉的鲜嫩……”

“你故意的吧???”


“明天起来吃早饭吧。”

“令和的名侦探已经操心到要过问平民百姓的饮食了吗?”

“……”

“我是替博士看着你。”


她想,一定是因为被关在方寸之间,找不到人说话的他才会事事和她分享,就像她在第六次从突然转凉的水流下匆匆逃开之后也忍不住打开Line找他吐槽。

“这个热水器真的是用来洗澡的吗?”

“对于我们这些能十分钟完事的人来说,是的。”

 

-

 

隔离第八天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四月的季节,暴雨并不罕见。

淋漓的雨下得人心情沉重,他在摩洛哥市场买了一瓶当地的椰枣酒,只是没想到第一口不是在服部平次和他吃的接风宴上,而是寒酸地在酒店配备的白瓷杯里上下摇晃。

摩洛哥是穆斯林国家,酒精被视作禁忌,这种椰枣酒是当地人偷偷酿造的,买到它费了一番心思,也正因如此多了几分快感。

他以前没有尝试过这样的味道,酒精度数不低,一口两口下去有些上头。

 

于是,接起宫野志保的电话后,他立马被她发现了端倪。

“你在喝酒?”

“嗯。”

“心情不好?”

“嗯。”

“和小兰小姐分手了?”

“嗯?你怎么知道?”

 

电话那头的她似乎叹了口气:“你一个人去的摩洛哥,我刚好有正常人的推理能力。”

 

他沉默片刻,确实有够明显。

他和毛利兰的感情在他们在一起的第五个年头走向了尾端,他其实并没有想到,他们很少吵架,两人的家庭知根知底、门当户对,又是彼此的初恋,一切都安稳幸福地向未来推进。

那他们又是因为什么而分手的呢?他问自己。太平淡吗?或许如此,越到后来,他和她似乎越来越没有话说,她找了份安稳的工作,做好相夫教子的准备,而他仍然向往刑侦,他们的步伐越来越不一致,为对方妥协,还是坚持初心,他不想面对这样的难题,久而久之,变得不想面对她。

又或许不止如此,变故发生得还要更早,就像外观漂亮的建筑,内里其实早就腐朽了。

 

“喂,灰原,还记得当年组织的事情吗?”这句话听着像是他在生硬蹩脚地岔开话题,幸而对方是灰原,自然地顺着说了下去。

“你已经到了回首这一生辉煌经历的年纪了吗?”

他低低地笑起来,分手那天,毛利兰还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就是柯南。

 

“新一,我问过你很多次,每一次你的答案都不一样,因为它们都不是真的,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新一还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你常常瞒着我去重案组帮忙的事吗?我们每次都要为此吵架,你说你只是不想让我担心。”

 

雨水扑打着玻璃窗,透明的窗子上爬满了长长的雨珠,像是一只只排着队的甲壳虫。

他望向灰色的窗外,他和毛利兰分手的时候没有吵架,他心情烦闷,买了去摩洛哥的机票,在和日本完全不同的国度待了半个月。

到后来,不是为了排遣失恋的愤懑,只是他爱上了在摩洛哥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没有人认识他,有一种活在别处的轻松与潇洒。

不想面对铃木园子的质问,也不想向关心自己的好友们解释这段感情的始末经过,他曾经甘之如饴地背负上他和毛利兰的感情,照顾她的情绪,顾虑她的感受,虔诚地守护她,却换来她的一句“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越来越累,越来越小心翼翼”。

 

但我真的这么想,不想让她担心,这也不对吗?

他没有给任何人说过的,甚至总是被理智命令着不去想的,他的不满,他的郁闷,他的委屈,分手那天他还体贴地送毛利兰回家,而现在,雨势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雨声似乎可以掩盖他的不得体与不绅士。

细微的电流声,他还能听见宫野志保清浅的呼吸,他知道她在静静地听。似乎不管过多久,他和她都能像从未分离过一样和对方拌嘴,也向彼此坦诚。

他居然还习惯性地叫她灰原,像是中间这几年,属于工藤和宫野的这几年都不存在一样。

 

“灰原,假如……假如在那个时候,我没有告诉你,一个人潜进组织的据点,你会怎么样?”

“这难道没有真的发生过吗?”

他被逗笑,低头认真想了想,好像确实曾经有过两三次,狭小的储物柜、满月的码头,一个又一个的剪影闪过,但他有些记不得细节,只是依稀记得——

 

“好像都没能得逞,你每次都找到我了。”

“感谢博士做的眼镜吧,不然,你那么四处跑,谁都找不到你。”

“哈哈,其实只是怕你想很多,不想让你们担心啦。”

“那不必了吧大侦探,你有哪次真的让人省心了啊?”

 

-

 

暴雨过后第二天的月亮总是非常好的。

 

她的中国室友刚和她通了电话,女孩在电话里欢喜地说她的家人病愈出院了。

那天的记忆异常清晰,她的室友接到通知,她在一线的医生父亲感染了新冠,宫野志保从来没有见过活泼独立的室友那样无助的样子,一会儿慌乱地刷着航班信息,一会儿在她肩头哭得泣不成声。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无法任何自欺欺人地意识到,她想念谁,牵挂谁。

 

她和室友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然而,在陡然爆发的COVID-19面前,她们的知识还太少、太少。

“打起精神来灰原,这才是我们努力的理由不是吗。”

几天前他在电话里安慰她,她恍惚间觉得这样的对话十分熟悉,只是上一次,说出“工藤,你不是神”的,是轻轻拍着他肩膀的她。

 

和无常的命运抗衡,螳臂当车的个体实在太渺小了。

幸而上苍眷顾,她听着室友在电话那头控制不住的、欣喜的哭腔,这样想到。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她没有拒绝他放在门口的那瓶据说是摩洛哥特产的椰枣酒,虽然她仍然认为隔着两道门一起边喝酒边看月亮是个挺愚蠢的主意,但好像偶尔愚蠢一次也没什么,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她靠在窗边往外看,一轮清亮的白悬在天边,夜色有多深,月光就有多亮。

昨天,他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倒是让她难得地、无顾忌地回想一些过往,她知道他不想她涉险,可她不甘心被他保护,偏偏她又总能找到孤身一人的他,后来,知道定会被戳穿,他也就懒得瞒她了。

“不要逃避是你告诉我的,现在你这是想怎样?还是说,你不相信我在的话可以帮到你?”

“是是,大小姐您教训得是。”


陈旧却又清楚的过去里,少年清朗的眉眼和她都知道的他对她的爱护,明明过去那么久了,她却仍然记得那么深。

她总是不可抑止地记挂他的,就像那天和博士的那通电话,她无数次忍住自己问博士工藤怎么样的冲动,却又在博士告诉她工藤一切都好时长长地舒了口气。

又像,她明明是个喜欢独处的人,可想到离她几步远的他也和她一样在看月亮,同一个月亮,她居然产生了一丝不想独处的冲动。

 

他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接起来,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怎么样,酒不错吧?”

“还行吧。”

她晃荡着白瓷杯里的清澈液体,度数挺高,两三口便有了醉意,她不贪杯,少量饮酒有益睡眠,或许今晚能够睡个好觉。

 

“我室友的父亲病愈出院了。”

“真的!那太好了,恭喜恭喜。心情变好了吧?”

“你从哪里看出我心情不好的?”

“哈,你瞒得住我吗?”

 

“是不是还有四天就结束隔离了?”

“嗯。”

“解除隔离后,我们一起回去吧,正好我也好久没见博士了,还有步美他们,也可以叫上。”

“lock down是什么意思,需要我解释一遍吗?”

“……”

“不过……吉田同学说疫情结束后一起去放烟花。”

灿烂的、漂亮的烟花,不会考虑明天的、不顾一切的绽放。

“好,一起。”

 

“灰原……”

“你要叫这个名字叫到什么时候?”

“晚上早点睡,明天早上起来一起吃早饭吧?”

“还是博士的意思?”

 

安静了数秒,电话里两人呼吸可闻。

 

“不是。”

“嗯?”

“我刚刚偷偷把你挂的牌子撕掉了。”

 

Fin.


*


开头第一句仿写《霍乱时期的爱情》

狭小的储物柜是板仓卓事件,满月的码头是满月篇

-旺崽

【新志】青春期的小把戏罢了

*感觉是奇怪的流水账,文不对题

*什么都揉进去了一点,放空产物

*新志一起长大的设定了


「咔嚓。」

隔着保温杯氤氲的雾气,宫野志保按下快门。

「阿拉阿拉又在偷拍工藤。」黑羽快斗随手扔出一张扑克牌,轻薄的卡牌切开雾气,在快要打到手机背板的时候被宫野伸出手指夹住。

「明明我和他长的差不多,为什么你从来不对我的长相抱有赞赏?」

宫野收了手机,随手把卡牌当书签夹进笔记本里,懒散的睨了自己同桌一眼,「我怎么看不重要,」停顿间宫野的嘴角拉出嘲弄的弧度,浅淡的笑出了声音,「中森警官家的那位小姐若是对你这张脸大加赞赏你才该感谢上帝。」


黑羽快斗猝不及防的被戳中软肋,有些哀怨...

*感觉是奇怪的流水账,文不对题

*什么都揉进去了一点,放空产物

*新志一起长大的设定了





「咔嚓。」

隔着保温杯氤氲的雾气,宫野志保按下快门。

「阿拉阿拉又在偷拍工藤。」黑羽快斗随手扔出一张扑克牌,轻薄的卡牌切开雾气,在快要打到手机背板的时候被宫野伸出手指夹住。

「明明我和他长的差不多,为什么你从来不对我的长相抱有赞赏?」

宫野收了手机,随手把卡牌当书签夹进笔记本里,懒散的睨了自己同桌一眼,「我怎么看不重要,」停顿间宫野的嘴角拉出嘲弄的弧度,浅淡的笑出了声音,「中森警官家的那位小姐若是对你这张脸大加赞赏你才该感谢上帝。」


黑羽快斗猝不及防的被戳中软肋,有些哀怨的暼了一眼摆出看好戏表情的少女,下巴磕在桌面上。


宫野志保看了看他眼下的乌青,放低声音继续进攻「看来你昨晚又在挑衅日本司法了。」

「是啊。」黑羽快斗索性闭上眼,闷着声音和宫野交流,「虽说平次和工藤不管我,但是警视厅也确实在进步了。」

宫野志保对于黑羽快斗这种奇妙的恶趣味向来是充满嘲讽态度的,「如果不是你挑衅,也不会这样。」


黑羽正想开口给自己辩解一下,少女清冷的声线又传出来,「按照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日本警方的救世主——是你才对吧。」

黑羽快斗和宫野志保做同桌的这四年向来说不过她,早就习惯,也并不生气,自顾自的埋头补觉去了。



理科班修了一门新加的宪法课,让人完全提不起欲望去学习,大多数学生都在底下窸窸窣窣的摆弄自己的东西,宫野拿出一套化学试卷,想了想又折好收回去,眸光定定的盯着前方,刚打过预备铃,还有五分钟上课,工藤新一乖巧的趴在讲桌边和今天的助教毛利兰对话,这门课的代课老师是工藤家的邻居妃英理,她的女儿毛利兰去年刚大学毕业,正在自家的事务所实习,想来应该是被妃英理打发来给高中生讲课的,说起来,和工藤新一算是青梅竹马。

宫野志保眼神淡了淡,收回想要好好听课的心思,重新翻开了化学试卷。


「志保!」

中午最后一节课打铃,学生们成片的涌出教室,宫野志保没有特别强的口腹之欲,忙碌时吃东西向来随意,在闷热的食堂里抢饭,或是挤成一团去等微波炉加热便当,对宫野志保来说都更不体面一些。

慢慢悠悠的坐在位置上整理好书本,宫野志保准备从后门去便利店时听到了女孩清澈的叫声。

「兰姐姐。」

宫野回头,女孩抱着书和教具,身后工藤新一斜倚着第一排课桌,抱着手臂看向这边。

「志保。」毛利兰的长相和混血的她以及不知怎么长了双深蓝眼睛的工藤不大一样,是标准的亚洲美女模板,黑发如瀑,瞳也是黑亮的。

她看见她在害羞。

毛利垂下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志保,你来做我的伴娘,好不好?」


宫野志保一向对什么事都是不咸不淡的,似乎只有蓝莓花生酱和爱因斯坦能让她提起一些兴趣,工藤新一盯着她清冷白皙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的变化,直到满意的看到女孩脸上少有的怔愣,樱粉色的嘴唇都微微张开。

毛利不禁去回想,和工藤家的弟弟相识十几年,看着他长成这样英俊挺拔意气风发的少年,还是头一次听他撒娇耍赖,下巴垫在讲桌上努力装出可怜温柔的样子,请求毛利姐姐邀请宫野志保做伴娘。

毛利轻轻咳了两声掩饰住了笑意,声音柔和,「新出找了新一做伴郎哦。」

猝不及防说到心思,工藤新一有些尴尬的去看窗外,避开少女浅碧色的眼睛,其它感官却无限放大,耳朵都支起来,等她一个回答。

宫野志保点点头,「好,恭喜兰姐姐了。」

工藤新一轻轻松了口气,眉目像天上的云一样舒展。



「喂!工藤新一!」

放学时工藤照例和宫野一起慢吞吞的往家走,正说到宫野的审美时身后传来嘹亮的喊声。

工藤新一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服部平次,大街上不嫌丢人的也就这人独一份,工藤一把拉住宫野志保的手腕,撒腿就跑。

宫野志保叹气,这俩人的关系从初中开始就是这样咋咋呼呼,不成熟。

不过好在服部出现的及时,她从小到大对人对事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至于审美这种事,大抵只有工藤有希子知道的最清楚,工藤新一若是脱离对服装配饰而转向聊人的话,宫野志保定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虽说她也是打太极推拉的好手,可毕竟谈话对象是工藤新一,一个想要的真相一定能得到,洞察力惊人的男人,若是在审美问题上说出自己其实一直心有所属,而且暗恋工藤新一或者说格外喜欢他这种长相十几年怕是今天就要出大事了。

宫野跑到路口时停了下来,工藤感到手里细白手腕的拉扯感,回头去看她。


「不跑了,很累。」

工藤看了看她微微发红的脸颊,思绪飘忽不定。

「那边的同学,干什么呢!手给我放开!不允许早恋啊!」服部平次猛地冲过来,从两人中间跑过去,宫野抬头看了看,远山和叶在身后扶额,满脸都写着我不认识这个人。

宫野退后和远山并排。


「咳,怎么样啊工藤?你和小姐姐?」服部平次暧昧不明的挤眉弄眼,工藤新一手里有点空,只好揣进裤兜,抬了抬眉,「她答应给兰做伴娘了。」

「啧啧啧!伴郎伴娘,捧花一抢,明年结婚的就是你。」

工藤新一瞪他,「你怎么这么多话?」

服部平次没好气的打他的肩膀,「我这不是看大众男神苦恋自家邻居无果,若是在伤了万千少女的心的同时还追不到的话,那多少有点惨淡。」



宫野志保是服部平次见过最特别的女性。

他们初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冷着脸垂眸往教室最后一排走,身后跟着散漫困倦的工藤新一,混血的脸,茶色的头发,皮肤白透,身材极佳,把初中部校服穿的妥帖好看,却整个人从上到下写着大大的「生人勿近」

他和工藤成为好友是理所当然,加之排座位时黑羽变成了宫野的同桌,他们四个人算是玩在了一起,宫野交谈和做事都是淡淡的,人也很有分寸,偶尔的玩笑也是恰到好处,服部只当她是双商在线的美女学霸,直到有一天凌晨他和工藤被一串奇怪的密码被迫留在警视厅通宵,服部平次猛地想起第二天的期中考,正在纠结的时候工藤拨通了宫野志保的电话。

「宫野,我和服部这里有一个密码。」

服部平次理所当然认为他下一句该是「我们回不去了帮我们请假」诸如此类,直到看到工藤艰难的开口向她求助,对面似乎说了什么,工藤认命般的垂下头,声音服软地小幅度点头「好好好,春季展我陪你和老妈去…拎包拎包…付钱…好不问我爸要…我付…」。

服部平次后来才知道,宫野志保虽说推理上比工藤差一些,但知识储备和查阅手段却是工藤新一的几倍不止,甚至案发现场对于细节的观察力也是两位少年侦探所望尘莫及的。

只是但凡请她出手一次,工藤的钱包就要大出血。



工藤新一踢了踢道路中间的石子,余光向后放去,女孩穿着高中部的衬衫短裙,单手拎着书包,正专注的听和叶讲什么,她似乎从不像和叶她们一样两手提包在身前,这样的她有不符合年纪的飒爽,天气转热这些天她又被他拉着跑过一段路程,有些碎发沾了汗贴在脖颈侧边。

「服部。」

服部平次转头去看他。

「为什么都是青梅竹马,你和远山在一起的顺理成章?」

服部平次在人来人往人行道上哈哈大笑,工藤新一一把拍在他脸上,捂住了他的嘴。

拿下手掌在服部肩头蹭了蹭,眼睛危险的眯成一条缝「你再声音大点儿,最好让全米花都听到。」

服部平次乖乖噤声,他向来干不过这位大侦探,外在的武力值都是摆设,这家伙是心里黑。

「因为你和小姐姐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啊。」

服部平次伸了个懒腰。

「你俩把一起上下学和一起吃饭弄得就像学术研究,每天讨论一些不着调的话题,你破案她帮忙你给她买包买衣服,她遇到麻烦了…」

服部平次歪头想了想,随即自己否定自己那样晃了晃脑袋「她没有遇到过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

「你们虽然互相信任,彼此了解,却并不互相依赖。」

「你每次请她帮忙都是工作上的事,就像签了合同一样的劳务关系,却没有进入过对方的生活。」

服部突然想起,工藤总会去阿笠博士家里赖着看书和电影,宫野会给他做饭吃,了解他的口味和生活习惯,说没有进入生活这样似乎不恰当,于是停下脚步拍拍他的肩膀「你们即使在生活上有所接触,也过于理所当然了。」

「就像没有谈恋爱直接过渡到金婚的夫妻。」


工藤被服部平次这个奇妙的比喻震惊到,仔细去想他和宫野志保的相处,似乎是这样,自打博士收养了小学生的宫野志保,一切都太理所当然,她从不会去拜托他什么,他会自动任劳任怨的换灯泡修门锁,宫野也从不过问他的事情,若他来了博士家就会主动按照他的口味给他做饭,有时她去他家里也豪不羞赧,会帮优作整理手稿,陪有希子逛街,她要的书会自然的找他去帮她踩梯子取下来。

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应不应该,只有做不做的区别。

而他也默认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即使青春期来临迟来的想要做些什么改变,却发现他们的关系只差互换荷尔蒙,已经无处突破。


见工藤迟迟不说话,服部平次起了逗他的心思,凑近他耳边说话。

「喂,你说你俩都这样了你还不满意你们的关系,动了别的心思,说明什么?」

工藤去看他,想听听这黑皮能玩出什么花样。

「你,馋小姐姐身子。」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阵,难得没有怼他,而是回过头倒着走,光明正大的去看她。


好看。

真好看。


服部平次大为震撼,没想到半天不见这人就变得如此不要脸,盯着他的侧脸久久不能平静。

「你有事吗?」宫野志保好奇的停下脚步去看他。

「啊咧,没事啊。」工藤新一笑眯眯的弯腰和她凑近,看见她似乎不适应这样的社交距离而下意识皱眉,却并不躲开。

「只是提醒一下,前面我们要拐弯了哦。」



大概是博士最近开启了新一轮减脂计划,过了不到一周好日子,阿笠家的晚餐便又开始低油低脂,工藤新一放下刀叉长叹一口气。

「你好像在挑剔。」宫野志保挑眉去看他,一边面不改色的插起碗中的时蔬送到嘴边。

「若不是有希子女士在临去法国前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天都不会收留你的。」宫野志保站起身,纤细白皙的手指隔空点了点工藤新一的额头,转身去厨房倒了一杯南瓜粥。

工藤新一的眼睛被少女手指皮肤的颜色晃了一下,服部那句馋身子又猝不及防的进入他的大脑,工藤新一思维发散,心想以他们的关系若是时机合适,直接接吻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天马行空的想法猛地被宫野志保卷起的试卷打散,后者已经吃好了晚餐,一脸不耐的看着他,手里拿了今天刚发下来的生物试题,两条直而细的腿在短裙下,正站在他面前敲他的头。

「大侦探,你在想什么?」宫野志保见他眼神聚焦这才转身向茶几走去「你还要不要写作业?」

工藤明知这只是少女的一通教训,依旧为此而红了耳根,仿佛自己的那点儿不干不净的瞎想被女孩儿看了去。



宫野志保将新做的焗饭留在冰箱打包好,想着写好作业让工藤带回去吃,当着博士的面吃这种芝士盖着碳水的食物着实不太友好。

餐桌上阿笠博士已经坐定,他正仰起头和站着的工藤新一说什么事,工藤微微侧头,下颌的线条干净利索,一双深蓝的眼睛轻轻眯起来,他脱了西装外套,衬衫印着清瘦但不单薄的脊梁和肩胛,袖子挽在手肘上,小臂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宫野志保叹了口气。

这确实是她的审美所在。

不只是因为帮助自己解决年幼家庭变故造成的心理问题,他还陪她做了很多无厘头的事。

去伦敦旅游的那一年她突发奇想凌晨想要去看大本钟,于是把他从好不容易捂热的被窝里叫醒,两个人踏着月色和雪走在街上;

因为她有一些超前的想法想要实现,随口一说的时候被他记住,于是便卖人情替她借了警视厅的生物检测室。

这样的事情有很多,他为她做的和她为他做的一样数不清。

她帮他破案,凌晨被叫醒查资料,替他破解密码,收留不会做饭的他。

太多琐碎又说不明的事情了。


服部和黑羽会说他俩没情调,一起上下课的路上不是聊最新的足球赛上比护隆佑的表现,就是在探讨侦探小说和最新的案件细节,偶尔她若占了谈话的主导地位,那便会聊些宇宙、作家或生物有关的话题。

荷尔蒙作祟时也想和他打破一下这样的关系。

最后也只能把甜腻暧昧的芝士放进冰箱,端上清淡健康的时蔬。



工藤新一写完作业便仰面朝天闭着眼睛休息,宫野志保悠哉悠哉合上诗集,不放过这种嘲笑他的好机会。

「看起来高中的学业,你比我吃力呢。」

「是是是。」

他的确不擅长生化,偏偏是她的强项。

好吧,她没有短板。

工藤新一认命的坐起来,类似无意的开口「今晚去我那住吧?」

他没有前因后果的言辞暧昧让宫野志保顿了顿。

「咳,一起看新的侦探片吧,明天周末诶,老爸老妈不在,我自己很无聊的。」

工藤新一见达到逗她的目的,见好就收,迅速解释到。

宫野对他向来不太会拒绝,想了想明天也没什么大事,只好点头答应。

博士在门口送他们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工藤新一,眼神里写着几个大字。

——「给我安分点,臭小子。」


工藤认命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有希子和优作常年出差(旅游)全球,每每若是他想在父母不在的时候和宫野一起阿笠博士都会作为家长看管,大抵是他们年纪大了,老头子也不似以前那般和善了。

但总体来说,工藤新一的人品还是值得信任的。



宫野上次留宿时是陪有希子逛街,留在他家的睡衣还是略厚的冬款,工藤新一懒散的摊在沙发上,看着宫野志保穿的妥妥贴贴走出来,一只手正在擦头发。

伸手把空调打开,工藤穿着短袖短裤在春日就这么缩进毯子里。

「起来。」

宫野志保拿起毛巾去打他,残留了护发乳的香气。

「吹干头发再躺下。」

工藤新一嘟嘟囔囔的扯了毯子坐起来,看她发尾的水滴滴在白皙的脖颈上,调好电影,整个人摊着。

这部电影实在不尽如人意。

原著小说分明是今天大奖的黑马,改编的乱七八糟。

工藤新一糟心的叹了口气,扒拉了一下已经干燥的短发,转头去看宫野志保。

这部小说的原著也是他们一起看的,宫野大概是实在觉得电影无趣,头斜靠着已经睡着了。

呼吸清淡,表情沉静。

工藤盯着看了一会儿,起身去拿了吹风机。

「宫野,头发吹干吧?」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话,声音温柔低沉。

宫野志保皱了皱眉却没醒。

「宫野?」

他摸着她潮湿的发尾,这个人对谁都像医生,唯独对自己。

搞不好明天头疼又要骂人了。

工藤新一把她移动到自己腿上,让宫野侧身躺着。

她动了动,似乎不太舒适。


吹风筒打开的一瞬间宫野志保就猛地睁开眼睛,工藤新一格外无辜的摊摊手,宫野只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就随手扯了个靠枕隔开自己和工藤的腿,随后又闭上眼睛。

工藤新一轻轻去碰她的头发。



起床的时候宫野志保睡在工藤新一的卧室里。

坐在床上思考了几分钟,宫野换好衣服下了床。

等到咖啡做好,吐司烤得两面金黄,工藤新一才姗姗来迟。

「你怎么自己去睡客房了。」宫野志保叼着吐司,猛地想起自己昨天给工藤做的焗饭忘在了博士的冰箱里,眉头微微皱起。

工藤新一理解为她对为何自己住在他房间的质问,赶忙摆摆手站直「因为你在沙发上睡熟了,客房在三楼,不好把你抱过去,只好就近先让你去了我的房间。」

「哦,今天什么安排。」

宫野志保垂眸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我得去…警视厅。」

工藤新一挠头,不敢看她。

把人拉过来陪自己看了部无聊的电影,最后说好的周末还要去工作,真是混蛋透了。

「干嘛去。」

「抓…怪盗基德。」


捕捉到宫野志保玩味的笑意,工藤彻底不好意思再看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实在是没办法嘛大不了最后糊弄一下他们,那我们也没办法啊。」

「你们,」宫野志保漫不经心,「服部平次也会去咯?」

见工藤新一不说话了,宫野志保终于笑出了声,等嘲笑过一段,吐司也吃了最后一口,女孩在餐巾上擦擦手指,端起最后一口咖啡。

「不过黑羽这家伙最近确实很躁动,每天都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哎呀,谁知道他最近在干嘛,我和平次从来不接怪盗基德的委托,但是最近目暮警官已经急得跳脚,昨晚凌晨给我打了电话,我能怎么办。」

「我陪你去吧。」

宫野起身收拾空盘空杯,转身时扔下一句话。


工藤新一确实惊喜到了。

宫野志保从来不会陪他去警视厅或是陪他破案,只有他好声好气的请求,拿出大价钱拜托才能让她稍微看一眼自己的残局,顿时工藤涌上了一阵奇妙的通体舒畅感,这感觉让他想起那时候她乖顺的站在场边的槐树下,在一干足球队员中只有他有人送水拿衣服的时的炫耀。



「怎么?连你也抓不到怪盗基德?」

工藤新一边朝电脑那边走边对服部平次说话。

「你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你牛,你抓一个。」

「…」

宫野志保看着好笑,从早晨开始便联系不上黑羽快斗,此时自己的line却突然弹出了消息。

「助けて!」(救命!)

宫野志保气的牙痒。

「去れ」(滚)


「工藤新一。」

全警视厅的目光都落在宫野志保脸上。

她清冷的面容淡淡的,平静的收了手机,声音泛着冷意。

「黑羽快斗找你。」

服部平次手里的笔掉在了桌上,工藤扶额。

警视厅这次真的动了大阵仗,筛查出了几个怪盗基德可能藏身的地方,每个地方都部署了人手,让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去做的是选择题。

工藤新一看着宫野志保line上的机场厕所久久不能平静。

最终还是一咬牙一跺脚上报了警视厅海港码头。


「你对这个义贼还真好。」

宫野志保嗤笑一声,收了手机。

「你也说了他是义贼,只能暂时先这样吧。」

警视厅的工作聚餐宫野志保没去,工藤新一回到工藤宅的时候,从推开一点的门缝看着里面有些明暗变化的光,突然觉得很累。

人间大抵是少了些真正守序正义的人,他也不是那个救世主。

他只是爱推理,热爱将坏人绳之以法的感受,但他终究只有十七岁,正是青春期末尾,正在达成自我同一性的年纪,道德水平还处在热血阶段,他也会想为了给父母报仇而杀害黑心企业家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错,会想那些不遵守程序正义却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的人究竟为什么是犯人。

甚至会想,是不是他才是最虚伪的,披着所谓正义的皮囊,其实只是高高在上不懂人间疾苦的自以为是。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宫野志保逆着客厅忽明忽暗的光走出来,把工藤新一钉在了原地,这时他才听清,光线的背景音是起伏的纪录片台词,从物理学光荣讲到人文关怀,是爱因斯坦。

不是他忘记关电视,是有人在等他。


工藤新一承认,他确实渴望她的身体。

头埋在她颈窝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整个大脑都浸在她茶香的身体乳里。

只是拥抱就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宫野志保对于男人突然示弱的拥抱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揉了揉他扎手的短发,然后回抱他。

「怎么了。」

略一沉吟,宫野志保闭了闭眼睛,睫毛的阴影打在眼下,声音里盛着笑意。

「我的大侦探?」

工藤新一抬头看她,额头顶着她的。

「我还是大侦探吗。」


宫野志保抬手勾了勾他轮廓分明的下巴,声音轻盈透亮。

「工藤,对我而言你就是福尔摩斯,没有什么事件是福尔摩斯解决不了的,对吧。」

「法律为什么会出现,这是一条解决世界不公的最佳途径,你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没有错抓任何一个好人,什么都没做错。」

「黑羽只是劫富济贫而已,而且他从来不碰来历干净的珠宝,也没伤害过谁的性命,」宫野志保不知想到了哪里,笑出了声,「只是个自以为是表演型人格的小鬼头罢了。」

「但是你是日本最优秀帅气的大侦探。」


那天工藤新一骤然感受到温凉的风,风也不自禁,于是吹起海浪拍打礁石,他仿佛能触摸到少女的胸腔里装了一个梦,梦流窜至此,炸开便是烟花,绽放时在他头顶,烟花的下方是海,淋湿浸泡他的理智,鼻尖是茶香,嘴角是一个裹挟着爱意的吻。


工藤新一从不相信自己可以被一个女性治愈的如此彻底,但是只要抬眸看见她安静的睡姿,心里确实会柔软的一塌糊涂。

靠在床头打开小说,现在刚刚凌晨,半夜被饿醒却懒得下床,加之宫野志保似乎有些没有安全感,手一直放在他胳膊上,他实在是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完全不舍得离开。

「要瞎了哦。」

宫野志保带着些睡眠中的鼻音,声音清凉。

「醒了吗。」

工藤新一摸摸女孩茶色的短发,把她拉进怀里。

「大侦探,你很黏人。」

宫野志保似乎被他的动作取悦,懒散的睁开双眼。

「替我做早餐吧,女朋友。」

「你可真是好意思。」宫野的生化一向学的好,从来不对任何事情羞于启齿,促狭的看了看他「站不起来,你去吧。」

工藤新一确实被她逗的从脖颈开始红起来,低下头亲了亲女孩儿的唇角,迅速落荒而逃。



转身拿出烤好吐司的间隙宫野志保从楼上下来,只穿了一件他的T恤,宽大的遮盖住女孩大半个身子,领口松松垮垮。

工藤新一随手打开洗菜台的水龙头,潦草的洗过手就去抱她,在腰间印下湿漉漉的手印。

他没穿上衣,只随意套了条运动裤,宫野志保嫌弃的用有些凉意的手去推他结实的胸肌。


「下周就要给你的初恋对象做伴娘了哦。」

宫野志保慢悠悠的用白皙的手指撕下一块吐司,挑眉看着对面的男生。

工藤新一尴尬的眼神飘忽,年少轻狂不懂事的时候暗恋过邻居姐姐这种糗事有什么好拿出来讲。

「你就没有初恋对象吗!」

宫野志保哽住,眼神不自然的躲开。

工藤新一察觉出一点儿不对味,侦探职业素养上线,敏锐的捕捉到宫野志保有意无意瞟桌面出的眼神,于是眼疾手快的从桌上一把抓起红色的手机,在宫野志保迅速变焦急的眼神中福至心灵的解锁直奔相册,果不其然,隐藏相册的名字是「H」。

「H?什么意思啊。」

宫野志保别扭的欲言又止,干脆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餐进屋洗澡去了。


被突然撞进脑海的想法激的心跳加速,工藤新一缓缓的输入密码。

「Holmes」

里面满满的,全是他的照片。


浴室门被猛的拉开。

宫野志保看见他走过热腾的雾气,花洒浇湿了短发。

他们肌肤相亲没有距离,他带着水汽低下头吻她。


「很遗憾,我现在才赶来爱你。」



毛利兰的婚礼在一处牧场庄园。

工藤新一在场周绕了一大圈,终于在酒类甜品处看到了宫野志保,她白皙好看的脊背曲线被收进礼服里,清瘦挺拔。

「在干什么。」

工藤新一用自己的西装外套从后面裹住她,去看她面前的指示标。

「雪莉酒,朗姆酒,伏特加…这怎么什么酒都能做甜品。」

「所以我正在挑选最好吃的那一块。」

宫野志保不看他,顺从的扯了扯西服,好温暖。

「雪莉酒吧,」工藤新一从桌边拿过盘子「感觉这个最好吃。」


「小鬼头,不陪新郎居然在这里陪女友。」

作为同学的铃木园子是毛利兰的第一伴娘,基本需要形影不离,宫野虽然早早走完流程,结果第一伴郎工藤新一却玩忽职守。

「我为什么放着女朋友不陪去陪新出医生啊大姐。」

工藤新一炫耀的用手揽上宫野志保的肩膀,被后者看也不看的拍开。

毛利兰无奈的摇摇头,从身后拿出一捧向日葵。

「志保。」

宫野志保微微瞪大了眼睛。

「要幸福。」

刚刚的捧花毛利兰扔给了铃木园子,宫野尚是学生,本来也不需要这种祝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毛利兰特地给她补了一束捧花,还挑了向日葵。


工藤新一十指扣住她的。


「诶呦,今天谁结婚啊到底。」服部平次挤眉弄眼的从身后过来,然后乖巧的鞠躬,「兰姐,新婚快乐。」

趁着远山和宫野被拉去拍照的间隙,服部平次用胳膊肘撞撞他的「你和小姐姐现在什么关系啊。」

「不负众望,从灵魂伴侣成功变成了肉//体伴侣。」

「你这是…什么进度?!」

服部平次瞪大眼睛,耳朵和脖颈黑红黑红的。

「金婚进度。」

工藤新一挑眉看着他,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他抱她回到酒店的房间。

雪莉酒辛辣发苦,又清冽的引着蛋糕的蓝莓味儿,一点一点从喉咙流淌进胃里,然后酒气向上升腾,工藤新一把有些发烫的脸埋在少女微凉的肩膀,手放在她柔软的腰上。


「我们以后也会结婚的,对吧?」

「嫁给福尔摩斯的话,我倒是很荣幸。」


-旺崽

【新志】我们结婚

*好久不见,考完研了,先把膝盖放在这赔罪

*5k字不算长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是确确实实是一个BE ,还挺虐的

*但是前面非常甜(想必各位从标题也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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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妈。」

工藤新一从楼上走下来,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短袖绸制衬衫,不规整的掖进浅色的西裤里,一手拎着自己的休闲西装,另一只手胡乱的在短发里抓来抓去。

「怎么了?」

工藤有希子穿着长裙,正在准备桌上的烧烤材料。

「志保什么时候落地?」

工藤有希子转回头,把目光落回眼前满桌的肉食上,「啊,小哀飞机有一点延误,你先去接兰和新出医生过来,他们到门口了。」


夏威夷的风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工藤新...

*好久不见,考完研了,先把膝盖放在这赔罪

*5k字不算长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是确确实实是一个BE ,还挺虐的

*但是前面非常甜(想必各位从标题也看出来了)




#

「喂,老妈。」

工藤新一从楼上走下来,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短袖绸制衬衫,不规整的掖进浅色的西裤里,一手拎着自己的休闲西装,另一只手胡乱的在短发里抓来抓去。

「怎么了?」

工藤有希子穿着长裙,正在准备桌上的烧烤材料。

「志保什么时候落地?」

工藤有希子转回头,把目光落回眼前满桌的肉食上,「啊,小哀飞机有一点延误,你先去接兰和新出医生过来,他们到门口了。」


夏威夷的风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工藤新一倚靠在别墅门边,拿出手机给「宫野小姐」拨通了电话。

「喂,你怎么还不来啊?」

「这么急?」

那边的音色清冷,还带了一点儿对工藤新一特有的和煦。

「拜托,我这个FBI 都要给三分薄面的大侦探,已经每天祷告见女朋友一面祷告了三个月了诶。」工藤新一瞳孔涣散到门外的棕榈树上,绿色的树影招摇,上次见到宫野志保是在东京银座,她好像买了一瓶小苍兰的香水。

「阿拉?既然飞机延误,说明大侦探心不太诚呢。」

「哪有,有希子已经把午餐准备好了,大家都很期待你来。」

宫野志保那边突然风声变得很大,工藤新一有一点听不清她的声音。


『唉,机场信号是真的很差。』

工藤新一暗自嘟囔,今天给宫野志保打了很多个电话,聊到最后信号都有一点差。

「新一!」毛利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哀到了吗?」

「没有呢,你们先进去。」工藤新一摇摇头,接过新出手上的行李,「她飞机延误有点厉害。」

「喔喔,赤井先生在后面呢,手里还拿着档案袋,你估计又有工作啦!」

工藤新一一听到赤井秀一这几个字就满脑门官司,把两人的行李安置好,连门都没让他进,就拉着赤井去了沙滩。

海浪一下一下拍打沙滩的声音总会让工藤新一想起俯在宫野胸口听她的心跳,那个时候房间的空气也和海滩一样是咸腥而闷热潮湿的,她的身体也确像一汪流动的海水,他就像一头巨大而莽撞的鲸,在一片绵软的水浪里冲撞,找不到方向,直到冲出水面,这才得以呼吸,喷出的水柱是微涩的海水。「大侦探,结婚好不好?」,他听到她喘息的声音。


「摩天大楼爆炸,」赤井点了一根香烟,「知道你要说无聊,工藤先生和工藤夫人让我给你找点案子,说你快发霉了。」

「不干。」工藤新一也要了一根烟,宽松的衣裤和搭在肩膀上的外套显得他像个登徒子。

「知道,她要回来了。」赤井秀一转过身去,「距离她在东京收尾,居然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啊。」

「是啊,这个女人还说回来就结婚,结果现在飞机一直延误。」

「好事多磨。」


「诶?她问你要了什么求婚礼物?」赤井秀一真的挺闲,又开始八卦起来。

「戒指肯定会给,她说想要红玫瑰和沙滩烟花,顺利的话,今晚你就有好戏看。」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一声,赤井凑过去有些好奇的看,「志保上飞机了,看来还算顺利的。」工藤新一语气里瞬间染上了笑意,赤井这才了然的把头转回去盯着远处的大海,看不到底的地平线印在眼底,细细一条闪着光。

「喂,爆炸卷宗,你还是帮我看看吧?」

「我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啊?」

「你退休了志保也不会退休的,你照样不能逍遥自在的过你的日子,反而会天天独守空房,每日孤单寂寞,夜夜哭……」

工藤新一接过档案袋一把呼在赤井秀一脸上,面无表情,「她就不该把你救出来。」


宫野志保冒死潜入组织基地去救赤井秀一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赤井秀一本来一点活的希望都没有抱,被关在逼仄脏乱的囚室里,双手狼狈的挂在身侧,他能察觉到身上刚被注射海洛因的灼痛和头脑的混沌,『最后一刻了吧』,他这么想着。眼前虚幻般的出现了明美的脸,炙烤着他的每一寸神经,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就是这个时候穿越火海冲过来的。

他们穿着特殊材质的衣服,工藤双手握枪。

前一秒他还在想『这家伙厉害了,还会双枪了』,下一秒就清楚的看到他们飞奔过来撕裂了宫野明美本就虚无的脸,赤井秀一迟来的感到喉咙的开裂,猝然咳呛起来。

「活着对你来说明明不难,卖惨。」

宫野志保冷淡的声音飘过来,冰冷的针头扎在他几乎没有好皮的胳膊上,他好像都听到她嫌弃的啧了一声。

『镇定剂。』

这是赤井秀一最后的意识。


赤井秀一在公寓里目睹过工藤新一像一只考拉一样挂在宫野志保身上一整个她做早餐的时间,目睹过工藤新一和她懒散的依偎在一起看一部完全称不上温馨的犯罪纪录片,目睹过宫野志保在他怀里睡过去,这才敢完全肯定他们真的是情侣。


「说合理也合理,说不合理也不太合理。」

赤井秀一对着宫野志保新买的破壁机皱眉,工藤新一抱臂站在一边看。

「我俩在一起再正常不过了。」

「那毛利兰?」

「我承认,毛利兰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工藤新一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眼睛里不加掩饰的透露出『这个特工蠢死了』的情绪,随后随手抓起旁边的说明书,「她当时就在铃木家大小姐坚信我和吉田步美有点儿什么时候坚定地表示——我和灰原哀才是一对。」

「没有伤心吗?」

「有什么好伤心的,」工藤新一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讨论楼下的牛丼饭,甚至还带上了一点不耐烦,「你真以为条件这么好的女孩子会守着一个几年都杳无音信的男人一辈子吗,兰早就不该喜欢我了。」


「喂,你们弄好了没?」宫野志保拎着一包西芹和水煮鸡胸肉走过来,去翻找柜子里的罗勒。

「咱们打个商量,别放罗勒叶。」工藤新一过去抵住柜门,双手从身侧环住她,「我答应你吃鸡胸肉泥。」

「那咱们也打个商量,把冰箱里的哈根达斯都扔出去。」宫野志保顺势依靠着他,两只手环住他的脖子,眼睛眯起来,整个人像一只狡黠的猫。

赤井秀一已经瞎了无数次,转回去继续折腾破壁机。

工藤新一讨价还价不成,一手拍开耳边的储物柜,好挡住赤井秀一的视线,一手摩挲了一下宫野志保柔软的侧腰,微微躬身去亲她。

「我觉得,虽然你们救我一命,但也不至于让我报答至此。」

赤井秀一毫无起伏的声线从柜门后传过来。


宫野志保忍不住笑了,越笑越开心,最后终于夹杂了工藤新一忍俊不禁的声音,他合上柜门探头,看着赤井秀一面无表情的脸。



#

「救都救了,后悔也没用。」赤井的声音蒙在档案袋下,「我身上装了FBI 不止一个定位器。」

「阿嘞阿嘞知道了,什么全世界最厉害的特工组织,美其名曰保护手下,其实就是明目张胆的监控吧!」工藤装模作样的翻看起资料,心里全是晚上求婚的事。


「你回夏威夷的这三个月,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反派了。」

黑羽快斗居然穿了一身蓝绿交错的花衬衫,工藤新一颇为新奇的打量他,却先被他反将一军。

「谢谢夸奖,」工藤新一摸了摸他袖子的布料,「正在为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退休生活做准备,你到的过于晚了,志保都快到了。」

「给你们带了新婚礼物,宫野可以少置办一个首饰了。」黑羽快斗回身,被工藤新一迅速按住。

「别。」

「你他妈……不是偷来的!」


「新一!」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昨晚就住过来了,今早出去玩摩托艇,一直疯到正中午。

能够和宫野志保挑破窗户纸在一起还要多亏了这黑鸡的福,虽说他们出生入死这么多遭有些事早就该不言而喻的达成共识,但这个女人总是在感情上被动颓丧,总觉得什么都没有未来,黑鸡那天不管不顾的拉他们去游乐场替他表白,当时真是觉得蠢爆了,事后想想若不是这样,恐怕他们还要再别扭一阵子。


「这家伙啊,喜欢你很久咯。」

记忆里服部平次举着甜筒,对着宫野那张冷脸笑出了八颗牙齿,罕见的让她愣在原地。

他这才敢去拉一下她的手。

「所以你怎么想?」

宫野并不挣脱,被他牵着走,落在远山和服部身后几十米,工藤新一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晃晃她的手臂,轻声开口小心翼翼的询问。

「要去吗?」宫野志保不看她,仰起头露出一截好看的脖颈,鬓发汗湿的贴着侧颊,目光落在摩天轮上。


摩天轮缓缓上升,他们坐在狭小的轿厢里,工藤新一不知道怎么计算年数的人生里第一次产生了手足无措的紧张,仿佛空气都不再流动。

宫野志保像感受不到一样,只专心的盯着夕阳下金色的东京。


「接吻吗。」她问。


不知道过了多久,摩天轮吱吱呀呀的快要走到最顶端,宫野志保泛出宝石般光泽的眸子盯着他。

工藤新一什么都没说,只把头凑过去。


她的味道和工藤想的一样,一点儿草莓甜筒,和已经把她腌入味儿的薄荷牙膏。


这么想起来,似乎提起恋爱结婚的都是她。

工藤新一有些自嘲的摇摇头,好吧,能让这个女人这么主动,也是我的本事不是?



#

宫野志保落地夏威夷的时候已经快要夕阳西下,工藤提前赶到机场,三个月没见的身影从门里走出来,她穿着一件长风衣,里面是一条裙子。

「女王大人,好久不见。」

宫野志保把脸埋在他怀里。

「换新香水了喔。」

「特地换了你喜欢的味道。」

柑橘麝香,奇妙,清澈,又让人有安全感的味道。

工藤新一去亲她。

「大忙人,三个月不让我见。」

他声音低低的,热气碰洒在她脸上。

宫野志保早就习惯他的阴阳怪气了,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如果不是你要和我结婚,我还会再接一个案子。」

「那结婚之后呢,能保证夫妻生活吗?」工藤新一又恢复了他在夏威夷独有的懒散和浪荡,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

「那要看你,和尸体,谁对我更有吸引力咯?」宫野也满怀暗示意味的用指尖在他侧腰划了个圈。


工藤新一的这台跑车,哪怕是停在夏威夷这样富商往来度假的机场也足够显眼,工藤新一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眼睛微微眯起来,像寻找猎物的野兽。

「喂,开车吧,大家不是都等着急了吗。」宫野志保凑上去亲了亲他隽秀的侧脸。

「暂时开不了。」工藤新一曲了曲腿,向后靠在座位上,声音低沉沙哑。

宫野志保这才品出了什么,把手猛的从他腿上抽回去。

「那你还要拉手啊大侦探,今天都不想离开机场了?」

「在车上?也可以。」

这个世界上能让这俩人哑口无言的,也只有这俩人了。



#

工藤新一站在海滩上,风从身后吹过来,他的短发有些凌乱。他脚下有一簇红玫瑰,远处并排放着烟花。

这大概是他今天穿戴最整齐的一天,服部和黑羽坐在烟花旁边准备,有希子和优作站在远处看过来。

宫野志保还穿着那条长裙,还是当年和他一起出生入死,会数落他和他拌嘴打架,能给他带来力量的样子。

仿佛看到她站在那里,他就能够放松下来。

他展开信纸,声音沉稳利落,带着掩盖不住的笑意。


「亲爱的宫野,或者该叫你灰原哀?算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搭档,伙伴和即将陪我走过一生的爱人。

如果让我说我这一辈子有什么遗憾,就是没有在学校里就和你告白,最后还是在最艰难的,无暇顾及未来的日子才通过服部这个蠢货的嘴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让我们没能体会过完整的恋爱。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我们的相识也是在刀尖上舔血。

好像我天生就过不得安逸的生活,就一定要不停的折腾,把自己无数次置于危险的境地,好在每次你都会来救我。

新闻上说,工藤新一是平成年代的救世主,那是我可以拯救日本警方,拯救日本社会的意思。

是的,我在努力这样做。

可是能够拯救工藤新一的,好像只有你。

不然我可能很早就死掉了,对吧?

真是麻烦你了。

以后可能还要一直麻烦你。


有一次晚上,我们躺在床上,你问我说,你是不是不像甜筒。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但是我记得我当时给你给出的回答是——你不像,你更像烈酒。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那个组织给你起的名字可真贴切,你确实是酒,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

围剿组织前一天你问我,大侦探,结婚好不好。」

没来由的,工藤有些哽咽。

「我好像又忘记给你郑重的答案了,就像在一起那天你在摩天轮上问我接不接吻。

大多数人都觉得行动比口头的言语重要太多了,可是我不想错过你的任何一句询问。

我那天至少应该跟你说一句『好』,我想现在也来得及吧?我想说,好,我们结婚,然后生小孩,然后再一起工作,我还做侦探,你还做鉴定,然后我们就这样一直干到干不动,成为日本的传说,名声大到没有人敢欺负我们的小孩,还要养一条边境牧羊犬,不是都说那个品种聪明吗,我想你也懒得管它,它自己应该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工藤新一攥紧手里的另一张纸,抬头看宫野志保,她在笑。

「红玫瑰和烟花,十年前才流行的把戏,你说你想要我都感到惊讶,但是只要想到是给你,倒也不觉得俗气。」

「这场求婚和这句话,我本该在三个月前就给你的,可是那场爆炸太疼了,把我们都伤的不轻。」

「服部,拜托了?」

服部平次点燃烟花,他在一片绚烂中低头拿起玫瑰。

这簇玫瑰甚至没有包装,工藤新一背对着宫野志保的方向,一步一步向海边走去。

他清瘦的胳膊抬起时,还有那场爆炸留下的可怖疤痕,微微用力,大捧玫瑰便被风吹散落四散进海里。

连同那份信。

和那张工藤新一妄想症的诊断书。


在满座错愕的眼神中,工藤新一回过头,眼眶被烟花映照得很红,爆裂声里他的声音清晰而郑重。

宫野志保还在笑,透过她单薄的身影工藤新一看到烟花引信的花火,每个人都朝他跑过来。

每个人都听见他说。

「好,我们结婚。在沙滩上,我送你玫瑰花,给你放烟火,你不是总好奇那个让我学会了无数东西的夏威夷别墅是什么样吗。」

他看着她的方向,却抓不住她快消散的身影。

就好像当初四散进海里再也看不见的骨灰。

「我爱你。」

「谨以此,纪念我死去的爱人。」

清玖孟北

『柯哀』璀璨如歌

您的可爱哀已上线√


最近磕柯哀有点迷茫,准确的说对柯南里的所有磕的CP都迷茫了

里面掺杂了自己对柯哀的想法

愿喜


璀璨如歌


灰原哀第一次收到花是在18岁。

刚好今天她高中毕业。

刚好地点是洒满余晖的学校天台。


不是玫瑰也不是百合,而是一束小向日葵和满天星,橙黄色的花瓣舒展开来,耀眼却不刺眼,不比阳光的灼热却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而满天星——她似乎从未细致的端详过它们,那么微小的花朵竟有层层盈盈的花瓣。整束花用牛皮纸一样的浅咖色起来,充斥着与她毫不相干的少女般的天真浪漫。


于是她便以这个理由挖苦那个好心给她送花的侦探,为的是掩饰自己因为莫名的感动一时快...

您的可爱哀已上线√


最近磕柯哀有点迷茫,准确的说对柯南里的所有磕的CP都迷茫了

里面掺杂了自己对柯哀的想法

愿喜




璀璨如歌


灰原哀第一次收到花是在18岁。

刚好今天她高中毕业。

刚好地点是洒满余晖的学校天台。


不是玫瑰也不是百合,而是一束小向日葵和满天星,橙黄色的花瓣舒展开来,耀眼却不刺眼,不比阳光的灼热却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而满天星——她似乎从未细致的端详过它们,那么微小的花朵竟有层层盈盈的花瓣。整束花用牛皮纸一样的浅咖色起来,充斥着与她毫不相干的少女般的天真浪漫。


于是她便以这个理由挖苦那个好心给她送花的侦探,为的是掩饰自己因为莫名的感动一时快要忍不住流下的眼泪。

而侦探自然也明白她的小心思,见她珍重的捧着那束花,他很高兴她喜欢,心中暗道果然鲜花是所有女生都无法拒绝的浪漫,有点不好意思的刮了下鼻子,用他标志性的笑容和早就准备好的答案作为回复,“因为我觉得,向日葵更配灰原哀。”


的确是这样。

江户川柯南一直认为,若将宫野志保比作一株扎根在黑暗里的玫瑰,美艳却危险,周身遍布着刺去斩露露芒表以高贵,而灰原哀更像向日葵,拥有着与光明比肩的力量,却不似太阳张扬夺目,只是默默的给予自己的温柔。

江户川柯南别过身假装被晚霞出现的火烧云吸引去了目光,好让她能擦擦湿润的双眼,可不料女孩不解风情,非要轻声向他科普,“但是大侦探,这种花其实叫非洲菊。”

“啊?是吗?”


见他一愣,灰原哀的心情更加晴朗起来,见多了他的意气风发,此刻的懵懂就越发值得珍藏。

她忍不住笑了,笑声就像百灵鸟的鸣叫般轻灵。


“不论怎么说,我们又迎来了一个十八岁。毕业快乐,灰原。”


“毕业快乐,江户川。”


她手捧鲜花,享受着初夏的晚风中的惬意,这是与宫野志保完全不同的十八岁。

她想起第十八卷磁带中妈妈给她的祝愿,那饱含温柔的声音在耳畔轻轻祝愿着:


希望我们最爱的女儿健康快乐,幸福一生。

我们的志保已经成年了,将来你会想从事什么工作呢?妈妈私心想让你也成为一名医生,但倘若你有更好的选择,我们自然会全力支持的。

这个时候的志保应该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有没有找到心怡的男生呢?

妈妈相信你的眼光,姐姐也能替你好好把关。哎呀……我都忍不住开始期待你们结婚,又生下一个小志保,你一定会有健康快乐的一生。


那声音渐渐带着哽咽从耳边消失,灰原哀情不自禁又红了眼眶,她也算实现了母亲的心愿,看向身边的江户川柯南,不是工藤新一,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江户川柯南。

命运,阴差阳错的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或许在她吃下那粒药时自己就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不再是整天寸步不离实验室的宫野志保,而是成了一个热爱化学纯粹普通女孩灰原哀。这是上天的恩赐,同样还给了她江户川柯南。

他们历经十年逐渐成为了彼此最重要的人,早已习惯了彼此在身边的陪伴,此时的霞光亦照在男孩的脸上,那张原本属于十八岁工藤新一的脸。

她亦曾感到惭愧,深感自己对不起毛利兰,在不得不向毛利兰吐露这一切的那一天,却不曾想那个女孩会选择将这一切释然。


“这或许,就是有缘无份吧。我没有宽容到祝福你们,可他已经只能是柯南了,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顾他。”


她由毛利兰苦涩的微笑中觉察到她或许早已发现了什么,也仿佛早已料到结果和感情的无疾而终,可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在背后不知道承担了多少。

她开始心疼起毛利兰来,然后轻轻抱着她,让她在自己肩膀上留下眼泪,隐忍着哭出了声。

毛利兰,一个被迫失去挚爱的女孩,却选择了原谅并宽恕那个始作俑者。


“你恨我吗?工藤。”

“恨过。”

“对不起。”

“没关系,其实做柯南也没什么不好的。”

江户川的脸晦明不清,可他也给了灰原哀一个轻轻的拥抱,似乎是在安慰她,可他自己也没放下。

拥抱的最后,他才开口:“工藤新一去世了,现在这世上只有江户川柯南。”

那一天,APTX-4869的解药彻底宣告制作失败,再不重启。


“灰原?”

她突然回神,那张分明属于工藤新一的脸冲她笑了笑,“怎么突然分神了?”

“听到我刚才的问题了吗?”

她照实摇摇头,却也没提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

“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当然有啊,”灰原哀眸中忽然闪出星光,像是小松鼠一样看着江户川,“我想去观赏极光去守望彗星,我想去横渡荒原也想去见识草原的一马平川,听说喜马拉雅有各色的奇花异草,也想去海边听风拾贝……难得可以重来,我不想浪费任意一个机会。”

“职业呢?”

“当个老师?或是医生?其实我有点想去学设计,又对动物饲养感兴趣,”她双手背后,仰望苍穹,内心无限畅想,“其实,做个侦探也蛮不错的。”


光说她自己了,灰原哀意识到这一点,反问回去,“你呢。”

“我听到你的想法很不错,所以决定陪着你。”

江户川柯南也跟着她笑了,他很高兴几年来灰原哀逐渐发生的改变,还说她自己不是纯真的少女,可刚才的一幕让他更加觉得她可爱,彻底摆脱了组织阴霾的她,真的很可爱。


未来的路他会一直陪着她。

他的女孩,在这一次的人生中必定璀璨如歌。




犯罪企鹅

【新志】弥留之际

阿笠博士搬到这村子来的时候,没人清楚他的来历。他带的行李不多,开一辆小黄车,住到了河对岸的一个半废弃的平房里。那辆车后来就没怎么见他开出来过,常年停在后院里。大家都猜他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学究,多半是教授,当然也可能是作家,年纪大了,厌倦世俗纷争,于是来这里避世。谣言和猜测飞了半个月也没定论,后来山田家出了外遇,村里人转而去八卦他们,阿笠博士的事才渐渐被遗忘了。

起初外公、外婆不允许我去他那儿,因为他来历不明,名字少见,人又有些古怪。村里的孩子说,那老头的房子总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而且不论白天黑夜,窗帘总拉着,大半夜还时不时有蓝光、白光从窗缝里射出来。我那时还没到上学年纪,父母在东京上班,老人跑...

阿笠博士搬到这村子来的时候,没人清楚他的来历。他带的行李不多,开一辆小黄车,住到了河对岸的一个半废弃的平房里。那辆车后来就没怎么见他开出来过,常年停在后院里。大家都猜他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学究,多半是教授,当然也可能是作家,年纪大了,厌倦世俗纷争,于是来这里避世。谣言和猜测飞了半个月也没定论,后来山田家出了外遇,村里人转而去八卦他们,阿笠博士的事才渐渐被遗忘了。

起初外公、外婆不允许我去他那儿,因为他来历不明,名字少见,人又有些古怪。村里的孩子说,那老头的房子总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而且不论白天黑夜,窗帘总拉着,大半夜还时不时有蓝光、白光从窗缝里射出来。我那时还没到上学年纪,父母在东京上班,老人跑不过我,上天入地,自诩是孩子王。他们那些传言在我看来就跟试胆大会,或者被窝里的鬼故事差不多,根本不足为惧。而我第一次敲响博士家的门,也确实是因为一次试胆大会。

那晚山田那小子带头起哄,说如果我不敢去敲门,就不配当老大。我当然不服,硬着脖子去了,他们几个就躲在芦苇荡里看我。我咽了口唾沫,举起手,敲了三下。约莫五分钟,一连串的开锁声后,大门才终于被打开。室内的灯光从他身后打过来,他的头顶锃亮,镜片也锃亮,我站在门口,脑袋里飞速闪过科学怪人、僵尸狗和山妖婆婆的脸,快吓尿裤子了。好在他及时开了口,才挽救了我的新裤子。他说,哦,你是西村家的孩子吧?叫……叫什么来着?

“彻!”我扯着嗓子说。

“啊,小彻啊,”他说话的声音其实很和蔼,“我可以叫你小彻吧?”他问我。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问我来干什么。我撒谎说外公、外婆又在看大河剧,我无聊偷跑出来了。

话说到一半,我没了胆子,背着手,右脚在地上蹭来蹭去,仰起头刚要开口。

“想进来参观吗?”他问我,侧过身子,光一下子照在我脸上。我兴奋地“嗯”了声,回头看了眼芦苇荡,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后来我就常去他家里玩,在他仓库里淘宝。他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儿,会弹出足球的腰带,上天入地的滑板,增强踢力的球鞋,可以显示地图的眼镜,能通话的徽章……当然也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便当似的传真机,我都不知道传真机是什么。还有耳环形状的电话,老大一个戴耳朵上丑死了,而且现在都用手机了,也不知道他发明这干什么。对了,他还有个能瞄准射东西的手表,但他说太危险了,从来不让我碰。

我叫了他好久“博士(Hakase)”,某天三个大学生模样的人来找他,我才从他们的对话里知道,原来“博士(Hiroshi)”是他名字。那几个人也有一样的徽章,坏了好久,当普通徽章别在包上,博士发现了,就拿出工具来,坐在客厅里一边跟他们聊天,一边给他们修。他们问他身体如何,怎么来乡下了,明年能不能来参加他们的毕业典礼。他们坐在光里,那一幕很像我刚看完的电影。我一直相信世上只有两种老人,一种就是我外公、外婆那样的,生来就是外公、外婆;而博士,博士是他们的比尔博,我的甘道夫。他是个怪老头,但不是没人关心的怪老头。

几个月后,村里举行夏日祭奠。我一整个夏天都在捉虫子,疯狂地渴望能捉到一只超大独角仙。博士鬼鬼祟祟地塞了张长条纸给我,说是暗号,解出来有惊喜礼物。我跟我那个小团伙解了一下午,他们后来嫌无聊,抛下我去捞金鱼,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干较劲儿,他看不下去,旁敲侧击,我才终于灵光闪现,把那张纸翻面,横过来对着光看。我跑上灯火通明的鸟居,柱子上粘满了锹形虫和独角仙。我开心得跳起来,一回头,博士却站在台阶下哭了。*

夏天结束的时候,我的父母来接我回东京,说要为上小学做准备。我对小学没概念,但听了就觉得害怕,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疯跑了不知多久,最后我累得筋疲力尽,躲到了博士家里。他没想到我会来,开门时穿着连体服,头上架着护目镜,拿着扳手,胡子还蹭黑了。我因为一直在跑,脸涨得通红,他见我一副哭过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我就趁机把困在心底的疑问吼了出来,我说,博士!我就要走了!你就告诉我你究竟在你屋子里做什么吧!

他挠了挠他光秃秃的头顶,笑得很难看,把一只手指竖在嘴边,蹲下来低声说:

“别告诉别人哦,小彻。我啊,在做时光机。”

大骗子!我喊道,你当我是小孩儿好骗是吗!你个大骗子!

我又要跑走,他从后面一把拽住我,我对着空气挥拳、蹬脚,但还是被他无情地扛回了外婆家。我觉得他背叛了我对他的信任,还有友情,一个六岁孩子所能付出的全部真心。以至于到我爸妈开车载我离开的那天,我都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车子缓缓行驶在颠簸的土路上,我扒着车窗,小心翼翼地看向河对岸。博士站在芦苇荡里,跟我挥手,我惭愧地缩回了头。他一定站了好久,否则爸妈也不会注意到他。

“我那天就想说,”妈妈坐在前排问爸爸,“对面那个人……是那个阿笠博士吗?”爸踩了个刹车,连回了三次头。嚯,好像还真是。他惊讶地睁大眼睛,他怎么来这儿了?几年前那个失踪航班,最后就他不肯放弃吧?一直发文章,把自己名声都搞臭了……

上学没有那么可怕,反而很好玩,新鲜的事物很快就冲淡了离别的悲伤。眼看就要到夏天了,父母说要再送我去乡下,我舍不得自己的游戏机,反而很不乐意。结果六月底一个晚上,爸妈突然疯狂地给外婆打电话,最后就差要开车去乡下,那边才终于拨了一通回来。外婆说,村里下了暴雨,水位暴涨,发洪水了,他们撤离到了山上,现在很安全,但沿河的屋子都被冲走了。沿河,沿河……我终于想起博士,抢过电话问她,博士呢?阿笠博士呢?他还好吗?

我不知道,他们还在统计人数,乱七八糟的。但好像有人失踪了。

报道是第二天早上出来的。失踪名单里有阿笠博士的名字。三天后,他们在泥浆和芦苇里发现了他的尸体。我上高年级学了地理,才知道村里那条河自西向东流,博士的房子在南岸,被河水常年冲刷,很容易坍塌。

多年以后,我长大成人,最后一次回村里,是参加外公的葬礼。吃饭的时候外婆跟我聊起小时候的事情,还有那场洪水。外婆说,水涨上来的时候,她确实看见博士了。博士正往山上跑,没跑出去十几米,又突然折返,冲回屋子,应该就是这个举动害死了他。她说村里后来集资建了个小纪念馆,里面存放了很多逝者的东西,阿笠博士的占了半个馆。我往嘴里扒饭,含糊地说着,是吗?真兴师动众。第二天还是按耐不住去看了。

那些熟悉的道具陈列在玻璃柜里,还有一些残破的手稿、图纸,一堆金属部件平铺满一个展柜,人们至今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瞥见一个黑色的硬壳本,大脑猛地刺痛了一下。我又回到了夏日祭典的那一天,彼时我被捕捉独角仙的兴奋冲昏了头脑,忘记了那个晚上,我问博士,他为什么要哭。他回家后给我看了一本黑色硬壳的剪报,从《揭秘黑暗组织——左右日本政坛半世纪》,到《平成福尔摩斯的复出与未来》,他一页页翻下去,手指在诸如“法医人类学新星”、“为历史发声”、“真相”之类的字眼上跳跃,我看得眼花缭乱,只记得几乎每篇都有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这两个名字,一直到它们赫然出现在失踪航班的乘客名单上才戛然而止。

他合上本子,脸上再也没有甘道夫的神采,他变成了外公那样的老人,跟我说,那一天,他失去了两个孩子和两位挚友。

他没有骗我,他确实在做时光机。洪水蔓延上来时,他奔向他的发明,大水将他推走,推得离他的时光机越来越远,推回到过去。弥留之际,他是否看到了?他终于见到了他们。


*出自漫画491-493 《神社鸟居的惊人暗号》

寻俗滥觞

[新志]梦境症候群

◈ooc预警,全文15000+

新年快乐,感谢阅读!

◈全文采用梦境与现实相交的手法,有些意识流,可能会显得混乱,某些时间线会在文末补充,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评论

◈觉得太长可以分章看,在合集


01、赤月.

       女人绯红色的眸子倒映着男人急促的身影,她嘴角勾起,右手轻挥带起的风让面前漂浮的魔法球消失在了空中。她轻叹一声,像是疲惫地仰头,盯着天花板。


       那个男人也有一双干净的蓝眼睛,那双蓝眼睛里也总是装着飞鸟...


◈ooc预警,全文15000+

新年快乐,感谢阅读!

◈全文采用梦境与现实相交的手法,有些意识流,可能会显得混乱,某些时间线会在文末补充,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评论

◈觉得太长可以分章看,在合集



01、赤月.

       女人绯红色的眸子倒映着男人急促的身影,她嘴角勾起,右手轻挥带起的风让面前漂浮的魔法球消失在了空中。她轻叹一声,像是疲惫地仰头,盯着天花板。


       那个男人也有一双干净的蓝眼睛,那双蓝眼睛里也总是装着飞鸟芦苇荡,让人不知觉地陷入其中。他们坦荡的、得意的眼神总是对着世人,但她更想知道,那样不甘的、无奈的、充满追念情意的眼神到底是会向谁投去。


       后来,她听闻了这样一段故事,故事悲伤到让魔女都能落下泪水。


       她很想见识一下故事的主角——他们口中的那位茶色卷发的女人,那位让名侦探可以接受情同于理的女人,那位颠覆了组织让首领魂牵梦绕的女人,那位与FBI、公安人员都有某些关系的女人……如果有机会,她还想当面问她,你之后打算做些什么?你的蓝眼睛也是如他们那般吗?


       指针停留在数字三上,事先设置好的铃声随着男人的脚步声响起。


      “工藤先生,你来迟了三分钟。”


      “抱歉。赤月酒吧的路实在难走。”


       他扬起的脸庞比起前两天更加苍白了,眼睛由于勉强撑起的笑意而微微眯着,肩膀低垂,一副疲倦的模样,眼里藏着的蓝色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即使穿着往常一样的深蓝色西服,却给人不一般的落魄,那似乎是从身体内部、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违和感。


      “算了,我不计较这些。你肯来,想必是收到我给你的讯息了吧。”


       本以为对方会沉默一会,谁知他竟然意外的干脆:“小泉,帮帮我,我找不到她,我想见她。”


       她抬眸,看着姗姗来迟的男人:“这次轮到我说抱歉了。你们的距离太远,而魔女的力量有限,我没办法满足你。”


     “见一面也不行吗?”他不肯放弃。


        小泉轻哼了一声,她直起腰背向后一靠,落手把玩卷弄肩旁绯色的长发,言语里像是灌了一瓶汽水:“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很羡慕她。总有人记得她,总有人想找到她。”


       工藤也抬起头,扯了扯嘴角:“其实,你跟她有一点像,或许……”


       “打住,我最听不得这样的话。早知如此,你当初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小泉,你还是不明白。”他摇了摇头,“要是真能早知道……那就好了。”


       屋子没有开窗,风不断地敲打着窗面。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未知名来电,小泉瞟了一眼,无所动摇,却突然撞上他的眼睛。于是,在被铃声打断的缄默里,小泉神使鬼差地开口了。


      “我可以帮你。但希望你不要后悔。”



02、黄粱.

       工藤突然感受到一股从心底里向上冒出的撕裂感,像是深海的火山爆发时冲击了云层的激烈,又有着幼鸟第一次展翅的振奋感。紧捂住胸口,等待这一阵痛苦过去后,他茫然地抬头环顾四周,没有飞鸟,没有人群,这是落雪时的白色天地。而就在那么一瞬间,他好像记不起来如今的日月时间了。


       “工藤,你怎么停下了?不是说好今天不去想案子的吗?”


       “咦?”


       工藤顺着声音朝后看去,见到了因为自己猛然的停下导致踉跄了一下的女人。她懊恼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盛着娇嗔,茶色的卷发在风里变幻形态,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


      “那你呢,又在想那些实验数据?也不看着点走。”


       他回过神,朝女人走过去,用手环住单薄的肩膀,想把她拉在怀里一起向前走。而女人似乎没领他的情,从怀里挣脱出去走在前面离他五米的位置。


       原因很简单,现在工藤已经比宫野高了一个头了,宫野低头琢磨事情的时候,自然是只能藏在他的背后,视线十分受制。但她可不会允许有让这家伙偷笑的机会,即使他们已经确认关系三个月了。


       宫野穿着一件棕红色的风衣,脖间的流苏围巾随着衣摆在雪风里向后飘扬,她一手放在衣兜里,一手挽着新款的芙莎绘小皮包,踏着一双优雅十足的高跟靴,踩在雪里却像走在平地上。


      ——就好像是要远行一般。这样的念头撞击了工藤稍稍平复下的心。


       “宫野!”他唤住,看着她转过头来疑惑的表情,却突然语塞,“呃,那个……今天是几号?”


        宫野疑惑地哈了一声,叹了一口气:“工藤新一,不要问这些蠢问题!你还记得你妈妈在催我们赶紧去吃饭吗?”


      “今天,是12月7号,打开你的手机就能看到了,真是的,是不是最近看案子把脑子看得都不利索了?看来我要跟目暮警官好好谈一下关于你工作量的问题了。”


       她插着腰在工藤前面摆出教训的姿态,生气的时候会扬起眉毛、眯着眼睛的神情让他觉得一切都没有变过。雪花落在宫野的头上,他突然很想冲上去揉一揉她的头发,或者替她捂住为了保持风格而冻得发红的耳朵,但他实际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眼眶里不知名的泪水流出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明明今早在枕边还看见了她可爱的睡颜,昨晚他们还一起和博士吃了饭,要不是有希子说要商量事情,马上雪停了还打算开车去泡温泉。回想过去和现在,自从组织灭亡之后,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和美好。


       这样的情感是不会无缘无故流露出来的,就好像是身体里的灵魂在啜泣一般。同时它也在催促工藤,去说出一直以来想说的话语。


       “工藤,你在哭吗?是因为我刚刚的语气很重吗?你……”


      “宫野。”他向前走了两步,打断了对方的自责,“虽然有些突然,不过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看看更多的风景?我是说,就我们两个,去见一些之前没见到过的景色。”


      “……志保?”


       风把雪卷起来迷住了工藤的眼睛,勉强睁开的瞬间,他的眼前出现了许多鲜活的记忆。


       任枝桠如何斑驳交错也遮不住的明月光,能照亮漆黑森林的乱丛野火,子弹从脸颊划过去时瞥见的极速变化的江景,站在礁石上远望注视到的远鸥绿海……他们见到过的,一起曾经走过的风景,像是化作漫天的大雪,此时纷纷扬扬地淋在他们头上。


       只是这场大雪无声无息,又或许无边无际,就好像他们经历的那些沉默的往昔岁月,在一切并肩的行途里,在他们清醒的时候,特别是在严冬的季节,一阵一阵的袭来,给予各自真切的宽慰,这样的情感,甚至可以越过最黑的夜。


       然后,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时间,她还愿意再一起走吗?这是工藤的心声。


       他试探性的,念出那个名字,渴望听见她的回应。


     “没来由的,这算是求婚吗?”


       宫野放下等雪的手掌,两只手一起插在兜里,有关情爱的话似乎让她脸稍稍有些红了,又或许是冷风吹的,但她确实扬起了脸庞,露出小女人般的羞涩,眼睛变得朦胧起来,站在风里淡淡地笑着。


       一向严肃清冷的宫野教授也会露出这样可爱的表情,如果学生看见了一定会大吃一惊吧。不过对于工藤来说,这是他看见的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在三个月之前。


      “真是潦草的求爱啊,大侦探……”她嘟囔了一句,又改口,“哦,又或许,新一先生?


       新喊出的称呼轻轻落进他耳朵,又顺着剧烈的心跳声溜进心房,兴奋的神经刺激下让他暂时失去了回复的能力,只是不断的在想——她答应了?


       她是答应了对吧。


       她真的答应了!


       身体不受使唤了,等反应过来工藤已经奔去了宫野面前。这是宫野志保第二次感受到如此热烈的拥抱,像要把她紧紧陷入身体里一样,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而第一次,也是在三个月之前。


      “啊啦,新一先生,可别高兴太早。这次也太草率了,我完全没有准备,下次再继续。”


     “喂喂,太过分了吧,这是浪漫,不是草率!”


      “啊侦探的浪漫还真是难懂呢。不过,下一次的求婚可不能是在犯罪现场啊,这次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等等!这句话里有话吧?!明明已经确认关系了?”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对话,不是吗?”


       四周,没有飞鸟,没有人群,只有落雪的大地,和足以融化冰雪的爱意。



03、旧梦.

       黑紫色的天幕上没有一颗星星,浑浊的云雾完好地遮住弯月,似乎正预示着有事发生。巨大的山石从坡上滚下来挡住了车的去路,除了微狭的车灯以外,这片森林一片漆黑,只能听见鸟兽被惊起的呼声。


       工藤见状连忙跑下车,在飞沙走石中捂着口鼻,转头急促地询问着身边的男人。


       “你确定灰原在前面吗?”


        男人没回答,坐在车上的博士闷声答道:“根据经纬度,琴酒定下的地点就是这里。但是哀君的徽章定位到这里就断了,会不会……是她刻意扔走了徽章,一心求死?”


       “不会的!”工藤撑住下巴,坚定道,“灰原已经不会再逃避了,她知道自己独自面对琴酒的可能性太多了,肯定需要我们清理后场。何况她也不是那种不给我们留下信息就走的人。”


       “除非……她遭遇了不测……”


       “——在这儿!”


        就在工藤提及大家最不愿听见的结果时,赤井已经先一步探测了场地,在滚石旁边的丛木里找到了沾上血迹的侦探徽章,不远处又看到了一段被破坏的麻绳。


       “应该是刚刚车体颠簸时,车轮压到了机关,固定在山上老树上的麻绳松开导致山石滚下来,麻绳也一并掉落了。至于侦探徽章……”


        工藤蹲下端详了一会,站起来对着他们说道:“血迹还没干,灰原和琴酒应该是在太阳落山时才碰面,琴酒故意打掉了徽章,防止我们找到他们,为了避免她耍小聪明还用石头拖延时间,而灰原也很聪明——”


       他指向山石旁边的小路上,青色的颜料以一行脚印的形式显现出来。


       “这种颜料在太阳光底下是无色无味的,她在脚底事先抹上颜料,等黄昏过去了——也就是现在,刚好显现出来!”


       “怪不得她之前那副样子,这样算下来时间差也不大。”赤井看了一眼手表立即反应过来,“朱蒂,麻烦你抄个近路……”


       “没问题……喂boy你干什么?”朱蒂惊呼。


        工藤从车厢后头拿出被博士改装好的滑板,按下开关,火焰冲击的动力送他从山石上滑了过去,飞沙中他转头看向愣住的人们,举起手里亮灯的徽章,蓝眸中闪烁着明光:“你们坐车走,我们兵分两路!她丢的帽子,我一定亲手还给她!”


       “可是新一你的伤……”


       “让他去吧。”一旁的赤井打断了博士的劝阻声,“虽然确实有些冲动,但这不妨碍计划进行,说不定还能快点过去援助志保,只是……”


        他们两个,倔强的样子可真像啊。


        蓝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森林深处,滑板划过土地的声音也逐渐微弱。赤井一行人迅速启动了车,在朱蒂的指挥下顺着蔓延而上的高坡行驶,车灯的光圈里映出乱石杂木的山径,车轮碾压碎石发出的声音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们都想尽快找到琴酒,让这最后一战的大幕拉上,也让这持续多年的该死的噩梦结束。


       地图上工藤的定位逐渐稳定下来,他们穿越了大片的森林,冲破了鸟兽群居的黑暗,直至坡上悬崖边。


       灰云不再遮挡天际,金色的月亮探出头来,向这片土地尽情挥洒光辉,就好像顽强的主人公们已经忍过了黑夜,准备迎接黎明。


        眼前,男人安静地躺在崖边,毫无声息,银色的长发在月下冷风里飞扬,像是告诉他们,你们赢了,正义赢了,我无话可说。是啊,不需要他们赶过去候场和援助,就已经突破了最后一关,这当然是盛大的赢局。


        但他们也输了。


        工藤静静地跪在离他们更近的地方,脚下的血液蔓延成一条溪流像要乘着两人去到月亮上。


        他怀中的女孩子在和他呢喃着最后的话语,然后,相对地,也没了声息。于是断垣残壁,只留下不断颤抖的人群,和歇斯底里的唤声。


      “他身上一定还有组织的机密……收好……”


       “灰原!!!”


       银色的月光为森林披上了纱幔,南方的风吹得树叶簌簌地响,在女孩儿的这一刻,上天为她创造了如此曼妙的舞台。工藤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刺痛从心脏传来,再也支撑不了身体的运作,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新一一定是旧伤复发了,快把他们两个送去医院……”


       那阵风停了。


       他最后听见的,只有博士的声音。



04、别音.

       “灰原!”


       工藤大叫着醒来时,额上还流着渗出的冷汗。他回想起刚刚的梦境,灰暗的森林,月下的脚印,还有她流下的眼泪,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他喘着气仔细回想着当年的事,在他和宫野一起送去医院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件事影响如此之大,他明明应该记得很清晰,但如今却像掉在云雾里,不知踪迹。这么长时间来,他们尽情享受着生活的惬意,似乎都快忘却了那段促使他们走在一起的日子。


       “做噩梦了吗?很久没听见你这样叫我了。”


       思绪被熟悉的女声打断,他转头看去,宫野正端着一杯水走进来,自顾自地坐在办公桌前。她一边翻阅着文件,一边又询问着:“梦见什么了?又是当年被组织灌下药物的事情么?”


       “看你昨晚太累,早上就没叫你,睡的还好吧?”她转过来,又补充道。       


       工藤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啊昨天和爸妈说的太晚了,喝的有点醉,没能照顾到你……没惹你生气吧?要我补偿点什么吗?”


       他学着她以往那般在空中比划出一个正方体的大小,眨着眼睛等待回答,这在宫野看来就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型犬,让她噗嗤笑出了声。


        “只能说该不愧是那个有希子呢,把你们父子都喝趴下了。”宫野把食指摆在嘴边,装出正在回忆的样子,轻笑了几声,“后来就是我们女人的时间了,虽然我的确看中了一款芙莎绘的新品,但其实是我没能好好照顾你哦,抱歉啦。”


       从窗外投进来的光点在她的棕发上摇晃着,她抱歉地双手合十,却侧头向他投来狡黠的眼神,像一只熟练于使用扮猪吃老虎原则的狐狸。


        “怪不得门前多了那么些快餐盒,原来是你们啊。那志保,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等等,我有点累了——”她用手挡住工藤凑过来的脑袋,“要不今天上午不看文件了,陪你半天,怎么样?”


        “喂喂,你说的好像侦探小说里性格恶劣、只顾工作不着家的笨蛋丈夫啊。”


        “啊啦,那你岂不成了故事里苦心期待丈夫回心转意、却无力回天的妇人了?”


       “什么嘛。”工藤嘟囔了一句。无论变化了多少种身份,他还是容易被这个女人噎住。


       宫野低头浅笑,走近坐在他床边: “那——作为澄清我不是笨蛋角色的证据,还是讲讲令我的爱人困扰一时的梦吧。”


       “啊是,是……”


        跃入人群海,多少夫妻第一羡慕的,并非是忠心不二的爱情,也不是能够直率表达的真诚,而是想去理解对方、愿意倾听日常的分享欲。


       忠心的爱意是踏入婚姻殿堂的基石,若没了忠诚,再动人的情话也不值得珍惜。直率的言语能给关系锦上添花,但为了对方考虑却也不得不说出一些谎言。


       而“分享欲”,虽然听起来朴素,却是支持婚姻走下去的关键。填满工藤夫妇生活的总是各种各样的案件,他们很少说起“爱情”这个词。但他们对彼此的事却是无限尊重和无限理解的程度。


       他们在此之前搭档了很久一段日子,已经久到足以搭伙过完大半生了。这并不稀奇。如果你去询问他们的朋友,答案一定与以上大差不差。

       

      “是吗,你梦见那天晚上的事了吗。”   


       清晨的风恰合适宜的吹来,拂起宫野已经留至肩处的棕发,温柔的阳光勾勒起她的轮廓,眼里那抹蓝里流动着的,是工藤看不明白的情绪。


       “你记错了吧。”她的声音缓缓,“最后一战是你和琴酒的主场,我虽然也在现场,但只是辅助的角色啊。你中枪之后进了医院,我可是因为愧疚照顾了你很久哦。”


       “那是一场绝对完美的作战。你的噩梦确实有些离奇了,是因为看了什么侦探小说么?”


       她的语气明明如此柔和,却给工藤的心上带来了一击雷鸣。


       这样的阐述,和他的记忆,是完全对不上号的。他记不清那时候的事,但那绝不是噩梦。


       “让一个可爱的花季少女一直待在医院里照顾病人,可真是不容易啊。”


       “啊,那真是太感谢了。不愧是我最称职的助手。”


       “啊啦,谢谢夸奖。”


       可是工藤最终只是看着她低下的眼眸,看着辉光爬上她的眉梢,然后轻哼一笑,不好意思地说着自己记错了。于是,最后的时间停留在互相的揶揄打诨之中。


       这不是他第一次犹豫和怀疑,他是个侦探,他太容易看出事物的蛛丝马迹和微小破绽了,他也十分坚定地相信自己的记忆和推测。


       可是他不想失去这安静祥和的生活。


       他也不想失去她。


       ——神啊,这样柔软的、美好的日子啊,宛若迷人的梦境一般,他们踩在往事铺成的泡泡云上,默契地,亲密地,又静谧地走下每一步。


       最后一个晚上,他听见她这样说:“不论如何,我们的爱是真的。”


       他的眼前布满雾气,而她脖子上缠绕的丝带在风里变幻形态,像极了他们的人生。



05、绛雪.

       他们算是有些狼狈地卷着风雪进到屋子里,踏上柔软的地毯,提前智能开启的暖气扑上脸颊,宫野褪下那件坠着链子的雪绒大衣,工藤则狠狠地把西装扔在座椅上,两个人同时走向沙发,以各自最舒适的姿势躺或坐着,然后不约而同地长叹了一口气。


       “啊——好累啊。”


       “啊——跟你出去就是累啊。”


       “那你怎么还跟我走啊。”


       他们互相转头看了一眼,又不禁笑起来。


       真是的,那么多年了,工藤新一的遇事体质一点没变。


       在下午临走前,他们还很庆幸有那么浪漫的飞雪给田中先生的慈善派对做辅景呢,却没想到,晚上正是因为大雪压路所以警车赶不来,同时人群也被困别墅,导致现场难以述说的混乱。


       幸亏邀请人员里还有最熟悉的目暮警官以及其他几个侦探,加上工藤夫妇尽心尽力地调查,才让这次的事件很快落下了帷幕。


       只不过这场雪的报复显然还没有结束,工藤返回时恰好又遇上了某件交通事故,导致车辆在雪地里停留了几个小时,是谁都会心生不快。他们最终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回到了公寓,二人虽然疲惫不堪,但通过这一折腾已经睡意全无了。


       他们于是开了一瓶红酒,任夜晚的时间犹如鱼群从身边淡然游过,甜美的气息在温暖的屋里氤氲,两只高脚杯轻碰发出清脆的扣响,就在工藤抿下第一口时,有句话透过密封的窗飘进他的脑海里。       


       “与其沉溺在谎言里,还不如亲自去寻找真相。”


       这句话从田中先生妻子的口中一出来,整个会场显得格外寂静。在她连同自家商业对手设计害死田中先生之后,田中小姐的声音却依旧十分温柔、冷静,这让众人都无法理解。


       “我不知道我的丈夫在对我隐瞒些什么,我多次询问,他也不愿告诉我,所以我想自己找到真相。我就是个执拗的女人,我讨厌不被信任。”


      “害死自己的丈夫就是找到真相了?!”工藤不顾一切地大声质问。


       “等等。”宫野制止了想要上前的工藤,看向女人平静的面容,“他之所以隐瞒你关于负债、病情、罪恶的事,都是为了让你能快乐地生活,现在知道了这些的你,会不会感到后悔呢?”


       “你和田中先生都一样执拗不是吗?你说他不信任你,你不也不信任他吗?”


       “只不过,你更加决绝残忍。”


       面对另一个女人的询问,她低头沉默了很久,刘海的阴影盖住了她的表情,直至双手已经被拷上,她才在临走时落下一句:“可能吧,但我真的找到了真相,不是吗?只不过,付出的代价有点大而已。”


       窗外的风雪更加剧烈,工藤远远地,似乎见到她落下了一滴泪。那究竟是不是一滴鳄鱼的眼泪,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他们听过太多故事,见过太多逻辑无法圈住情感的动机,他们从正面的出击,逐步退至幕后,变得不爱评价,无法评价,只会试着用几言来点醒对方的漏洞,变得这般默默,大概也算是岁月在侦探身上游走的痕迹吧。


       但那句话,让工藤总也无法释怀。


       他沉默地放下酒杯,转头看向因红酒而面颊有些发红的妻子,她正闭着眼靠在沙发上,一手托着脸颊放在扶手边。茶色的卷发顺势悠然落下,有几根发丝贴紧了皙白的脖间,打成蝴蝶结的白色纱带落在紫红的裙摆上,香甜的酒精让她更加迷人。


       “看那么久还没看够?”宫野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凝视,缓缓睁开了眼,“色狼。”    


       “已经是夫妻了啊。”


       “那也是色狼。”


       他哑然失笑,轻叹了一声:“说真的,志保,我有时候在想,我们结婚那么久了,你还是像从前一样神秘,在很多方面,时间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你。”


       宫野饶有兴趣地听着,毕竟这话换作哪个女人听到都会高兴。她将耳边的碎发拂上去,眯眼调侃道:“大侦探什么时候学会讨好女人了?这么说,你是有些缺少安全感了么?”


       “嗯,是啊,真抱歉。”


       工藤这样大方的承认让她有些惊讶,他们的视线交会在一起,她察觉到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似乎正涌动着什么。


      “新一,你是想问我点什么吗?”


      他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啊啦,我似乎尤其擅长提问呢。”


      工藤一口闷下红酒,转头瞥向窗外,风雪似乎渐小,他于是落下肩,等宫野也喝下最后一口,才吐出那些字眼。


       “我们去天台谈谈好吗?”


       宫野没有回答,她起身向前走去,拉开天台落地窗前的幕帘,紫红色的裙摆在空中旋转,像冬日里盛放的不知名花朵,摇曳着,舞蹈着,宣告了一个季节的来临,而她,平静地,缓缓地,为舞台拉开了帷幕,低头吟唱出了故事的开头。


       “那要不要来杯雪莉酒呢?”


        他们都知道对方不会拒绝。


       雪花不喜欢听话,它们会轻轻地飘进天台,飘进他们接下来的对话里,飘进舞台上走出的舞步,但最终会融化在温柔的爱与梦境里,所以,即使是像他们那样骄傲的人,也请别担心。


       “好吧,是时候该告诉你真相了。”



06、季梦.

       他的妻子撒谎了。


       他的妻子有一把枪。


       这件事,工藤新一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一定要追溯的话,大概是在向宫野志保求婚成功之后的晚上。


       千里迢迢跑来的服部一口一个“恭喜你攻略成功”,把他拉到楼下的小酒馆里喝了个烂醉。而早已预知此事的远山和叶也找到了宫野志保,两人去了一家24小时开门的咖啡馆,远山支支吾吾地问着关于恋爱的事,宫野这才发现那个黑皮侦探的路还远。


       那晚服部醉得厉害,工藤尚能保持些许清醒,这得多亏自己有个喜欢碰酒的妻子,他们有时会在深夜欢醉。


       工藤听了一程的“和叶”“笨蛋”这样的话,努力把服部拖回了公寓,想着趁宫野和远山还没回来,先给他喂点醒酒药,别让场面太难看。只是他那时头正发晕,迷迷糊糊地进了宫野的工作室,在桌柜子里找了半天。


       然后,那把黑色的枪映在他的眼里,就像一大盆冷水浇在脸上,一下子把他浇醒了。


       他的妻子一定是隐瞒了什么。工藤无数次想问出口,却始终不敢打破这样平静的生活,直到那个真实的梦境出现,直到今晚事件的落幕,也直到她再次愿意盛满令人怀念的雪莉酒。


       他们静静坐在天台中,透过透明的玻璃墙张望着楼下的人群与伞,细碎的雪花落进琥珀色的雪莉酒里,宫野开玩笑说这样的酒口感最好,两人却始终没动上一口。


      “不冷吗?”工藤问道。


      “不冷哦。”宫野摇摇头,“别担心我,请开始吧。”


      “是吗。”工藤抬起头,“关于那把枪,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那句话裹着雪花朝宫野吹来,如今他终于问出了口。


      “啊啦,终于还是到这个时候了。”


       天台的暖色灯光勾勒出宫野面颊的轮廓,她的眼睛亮了亮,像是雪夜里的星星,她似乎早已料到了工藤的问题,笑着掏出了那个问题里的主角。


      “你随身带着枪?!”工藤警惕地皱起眉头,直觉感逼上心尖。 


     “造成会场枪击的犯人可不是我呀。”宫野顿了顿,“工藤,你真的不认识它吗?这把枪,是根据你的意志所存在的,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呀。”


       普通的、漆黑的枪身,似乎再找不到特别之处,正当工藤想要开口,雪夜上猛然绽放出绚烂的焰火,照亮了枪头,金色的“GIN”字样显现。


      “根据我的意志……?”几个画面突然闯入他的脑海,他捂住头部,吃痛地重复着话语。


      “Gin跟我一样狡猾呢,用了与我当初类似但相反的颜料,一旦有强光照射,才能显现。”


       焰火之下,她的声音依旧清晰。


       “那个早晨,当你询问我关于大战的事情时,我就知道瞒不住了。我的谎言,只是为了再争取一些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抱歉了工藤,但是,快想起来。”


      “关于那场大战的真相,快想起来。”


       璀璨的花火撞击着工藤贫瘠的视野,宫野缓缓吐出的语词就如迸发的星火直击他内心的最深处,视野极速变幻,时间猛然回溯,他仿佛置身于一间白色的屋子,所有的故事围在他身边,他不知所措地左右环顾,慌忙地跟随着,直到看见那一夜,那一刻。


       ——黑色的森林,金色的月亮,缄默的人群,滚烫的泪水,第一次见到的灿烂笑靥。


       ——再后来,被撕去的12月7日的日历,手里紧攥的合照,被寄予希望的水晶球。


       那不是个梦啊。这才是个梦啊。


       好痛苦的梦啊。好温暖的梦啊。


       那间屋子把记忆丢给工藤,然后自顾自的变为一群飞鸟而去了。而他还没有经过任何反应的时间,宫野也自顾自地笑着,说着,想唤醒他,他于是禁不住地哭着,喊着,也想叫醒自己。


     “工藤,你知道的,我已经——”


     “不要,不要说出来!”


      “——已经死去了。”       


      “在那个黎明时分,只有你醒来了,而我的灵魂不知去哪里云游了呢。真是抱歉啊,留你在这里那么久。”


      “不是让你不要说出来吗,真是的,说了那么多声抱歉,我又该说什么呢?”工藤扬起脸,宫野的脸庞变得模糊,“志保,你现在就在我的面前,但我还能触碰到你吗?我们走过了那么久,这一切却都是假的吗……”


      “咦,红子小姐没有告诉过你吗?”宫野轻轻地替他擦去泪水,慢慢道,“再高级的魔法,也不足以把已逝之人的意识召唤回来,是需要本人同意并且有信物作为媒介的哦。”


      “也就是说,在这场梦境之中,发生的所有事,现实的「宫野志保」也一样会愿意去做的。毕竟,爱怎么会造假呢?”


      “无论怎么样,我们的爱是真的。”


       她在黯淡的雪里做出噤声的手势,蓝色的眼眸里流转着细碎的光,透白的纱带在风里流转。


      “似乎一切都被你掌握了啊。”


       而他眼前布满雾气,看着女人的身影似近似远,他终是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在她惊讶之余,眨了眨眼睛:“我们来跳一支舞吧,就跳你教过我的那支舞。”


      “大侦探真是好兴致,不过,这确实是很有趣的谢幕。”


      “嗯,这次无论我跳得多烂,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他们扬着渐落渐烈的飞雪,像乘着云风,不拘泥于任何音乐舞步,欢快地舞蹈着。头顶的焰火热烈,给他们天然的舞台配上了缤纷光影,但是再漂亮的夜空都无法让他们的视线从对方的蓝眸上离开。


       她说,雪莉酒一口都没有喝到呢,真遗憾。


       她说,这样的舞步实在是缺少美感,工藤你要好好学。


       她说,时间快到了,我马上就要走了。


       她说,工藤,不要内疚,不必悲伤,我们可以各自过好生活的。


       她说,再会,是再会哦。


       握住的那双手破碎在空中。


       他们最后的舞蹈动作本该是温暖的拥抱,但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是约定好的一般,宫野突然地,从一个真实存在的三维体,变得支离破碎,变得只保持住了灵魂的姿态,接着慢慢地被风带走了。工藤最后能触碰到的,只剩下了自己,他紧紧地抱着双臂,颤抖地蹲下。


       啊啊,那朵紫红色的花,又在冬夜里枯萎了。


       宫野的笑容化为细碎的光点融进飞雪里,祝福他勇敢生活的话语逝去在冷风里,最后迎来的是无边的寂静。他知道,这个梦要结束了。可是他多希望再做一次这样的梦啊。


       他想再去求婚,再和她醉酒,再跟她打闹,他还想跟她一起去海边看海鸥,去山林看月光,去平原赏雪花,又或者做一些平凡的事,比如看电影,旅游,做侦探,还可以满足她可爱的愿望,剧场票,名牌包,签名足球,什么都行……可是,可是她不在了啊。


      “只留下我一个人,这也太狡猾了。你离开得那么体面,还离开了两次,让我该怎么忘怀。”


      “我也想好好生活……可是,你已经不在了啊。”


       他的泪水从脸上划过,滚烫、炙热,那是他再也无法抑制住的悲伤和爱。


       宫野的身影消失后,一张照片从空中缓缓飘落。那是一张破旧的、还沾着血迹的只有他们二人的合照,也是她临死前唯一交给他的东西。


       颤抖地翻开,熟悉的笔迹——


    「风过云游,枝曳波惊,都是见你。」


       他紧攥着那张合照,想起小泉之前说过的话:“即使是在梦里,灵魂也不会说谎。”


        这个梦境,正式结束了。   


        可是,那朵花呢?



07、开幕.

      “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说,如果她一去不返的话,希望魔女小姐能创造一个梦境,用来帮助一个朋友走出今后可能会出现的困境。”


     “这张照片,也请留给那个朋友。”


      “哦?”


       小泉还没反应过来,那张照片就像一只断翼的蝴蝶,轻飘飘地落在了桌上。


       “她怎么不自己来?”小泉翻过照片背面,一行秀丽的字体在眼前展现,她轻笑了一声,又抬眼,“倒是个有趣的女人,不过你应该和宫野小姐不是很熟吧,黑羽先生。”


       黑发少年压低了帽沿,月光在湛蓝色的眼里闪烁,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别这样叫我啦,我现在还是怪盗的身份呢。”


       “宫野提前解开了我留下的谜题,在钟楼上等到了我。也许是觉得我跟你有交情,所以才交给我,其余我也不清楚。”


       “那宫野小姐现在在哪呢?”


       “她啊……”黑羽朝月亮看去,银白的披风在风里扬起,“大概已经准备好出发了吧。”


       小泉将视线收回,拿起照片又看了几眼,轻叹了一声:“我答应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不过宫野小姐可能无法帮我实现了……我希望,能好好听一听这个故事,你能满足吧,怪盗基德?”


       黑羽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家的赤月酒吧,就在不远吧?”



08、滥觞.

       指尖触摸镜面传来一阵冰凉,镜子里的自己,是一副不能再熟悉的模样。恍惚间,她似乎见到镜子里的他似乎睁开了双眼,一如既往地绽放出自信的笑颜。


       搞什么,那家伙估计还在医院躺着呢。


       宫野摇头轻笑,自顾自地戳破了幻影,转头戴上帽子,走上了那条她所选择的道路。


       黄昏在她身后落下长影,风掠过脸颊带走心中些许杂念,她的步伐不知为何变得越发轻快。她自嘲地想,真奇怪,明明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明明是去面对那个“琴酒”,那个经常舞着一头金发出现在噩梦里的男人,她此刻竟没有让恐惧占据身体,反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推着她前进


       啊呀,又是一个黄昏,琴酒也真会选时间。在许久前,她曾觉得黄昏血色太过于悲哀,能看到这般情景的机会不知还有多少,却没想到了如今,可以坦然面对这最后一个黄昏——也许,也是因为那股力量?


       “大侦探,抱歉了,就让我出一次风头吧。”


       宫野的背影在鸽群展翅中远去,而广场上的时钟不论黑夜白日都在运转着。


       昨夜的时钟之下,路灯黯淡,身影单只,她彼时正下了决心。


       “哀君!”那时博士从身后叫住了她,“你真的要代替新一赴约吗,太危险了!赤井他们也不会同意的!你再好好想想吧?”


       “前一次决战,工藤因为受伤昏迷,琴酒一个人负伤逃跑……现在这既然是琴酒下的最后战书,只要我假扮成工藤去见他,就算解决不了,也可以拖延些时间。若不赴约,真不知道那家伙会做出什么事出来!”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我,博士。”宫野不敢转过头,她知道博士一定是一脸要哭的模样,“没关系的,我已经不再喜欢逃避啦。我自有分寸,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冲动的,放心吧。”


       “再说了,侦探徽章我都随身带着呢。”


       她回过头,举起手中的侦探徽章,这段日子的回忆,遗留在风里的泪水,如头顶万丈星辰闪烁其尖。


       她早该明白,那股力量,源于走至今日所经历的鲜花与故事,源于同博士,同伙伴,还有同工藤之间的记忆,更源于想要守护他人、想要依靠自己去面对命运的决心。


       让她前进的,让她回头的,不是难捱的黑夜,不是惊悚的深渊,而是黑夜里不得不出现的月亮,是那深渊里摇摇晃晃的水波清澜。


       她的肩上,也能担起一小片日月与星辰了。


       然后,她启程。


       她潜入那片沉溺于血色昏黯中的森林。她留下位置的信息与来时的足迹。她努力地奔跑,弄丢了帽子。


       她在敌人现身的那一刻伸手握住了风。她借着风周旋了片刻,还是没等到来人。她像一朵紫红色的花朵绽放在命运滥觞的手掌间。


      “你不是那个小鬼!你是——”


       两枚子弹几乎同时发出,双双穿入对方的心脏。就像,在他们胸口绽放了两朵焰火。


      “sherry。”


      男人见到的最后一眼是掉落出的棕色,仰头的瞬间嘴角还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喊出的名字就那么消逝在大地上。


       而她见到的最后一眼是最干净的天际,没有飞鸟,澄澈,湛蓝,就像他的眼睛,又像她新买的那条裙子。她还是滑落了一滴泪水,在她的思维停滞之前,她想,这绝不是悲伤的泪水。


       Goodbye,my life.


       森林只是寂静了片刻,从远处又传来了车鸣。


       月光颠簸。风未止。她不再游荡。



09、落幕. 

     “抱歉啊服部,今天帮不了你。今天是7号。”


       拉开窗帘,雪光乍现,阳光铺满整个房间,照亮书桌上的文件。时钟滴答,整点的声音响起。工藤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将日历连续撕了十几页,直至停留在12月7号,空中扬起的灰尘让他意识到自己太依赖手机,房间许久未清理了。


       “哦哦哦今天都7号了,那么重要的日子就不打扰你了。你们好好聚聚!帮我也问个好!”从手机传来服部的声音。


       工藤耸耸肩膀,表示同意。他站在镜子前,换了条领带,左看右看,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又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纠结而自嘲不已。刚要出门,又突然折回,把桌上的钢笔盖上了。这般没记性,也是他这个年纪男人的常态——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他新租的房子离博士家不远,转弯口就是花店和面包店。他今天突然想换个口味,拒绝了黄油面包老顾客的优惠,买了一袋蓝莓夹心吐司。走到花店,老店员似乎很了解他的意愿,捧上了一束新鲜的红玫瑰。


      “是送给女朋友的吗?”似乎是新来的店员在向他搭话,“她一定会很高兴吧。”


       工藤低头嗅了嗅玫瑰的香气:“应该吧,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哎?呃……慢走,先生。”


       他低头看了看表,不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赶紧乘上地铁出发去目的地了。店员疑惑地向身边同事询问着,得知答案后却说不出话来。


       地铁飞速前行,窗外风景变幻。距离那都过了好几年了。今年春天的时候他找服部去看了部爱情片,可惜对方还是没开窍;夏天因为无聊学会了冲浪,差点被误会喜欢上别人;两个月前爸妈突然回国造访他的出租屋,出于无奈搬了新家;直至如今冬天下了第一场雪,转眼又是个大晴天。唉,一年过的真快。


       他在想,这么多事情,怎么和宫野说的完呢?


       正值冬日,来墓园的人很少。宫野墓前似乎多了几束新鲜的花朵,大致是博士、兰他们来过了。工藤挑了挑眉,把玫瑰放在群花正中央。没人送玫瑰,就他一个人。也是,谁会在这种地方献上一束玫瑰呢?可耐不住这家伙喜欢啊。


       他拿出两罐可乐,一罐放在墓前,一罐打开自己立即灌了一口。


      “宫野,经过我多次研究,不得不说,你写的那首诗真的很酸哎。还没有逻辑,你让我看见树叶动看见云飘了就等于你来了,照这样说,你岂不是看我一出门就来了?略……略显惊悚哈。”


      “我最近过的挺好,事务所那给我升职了,我还跟服部合作搞定了一个大案子,就等着发奖金呢。今天服部还说给你问好呢。步美啊像是被你影响太大了,天天管着博士吃喝,你不用担心博士了。就是我看他还是时不时念叨你,这老人啊心思就是多。”


       “你说你这个日子,真神奇,明明是大冬天,每次都是晴天,除了在我梦里那次以外……哈哈哈。说到那个梦,你是真的心眼小,一定要把所有的东西都传达给我才行,知道那段时间我花了多大劲才从双重打击里恢复的吗……算了,不提也罢,好不容易聚聚,聊点开心的。”


       “这一年,发生的事还挺多的。你在的话,事肯定会更多了。”


        谁都不像工藤似的,唾沫星子吐了半天,轻松解决一罐可乐。人家是来纪念亲友的,他倒好,放下花束,开始倒苦水,一年四季在他的对话框里有了形状,天都说暗了才肯歇,真像老友重逢一样。如果宫野在对面的话,估计也要问一句:“是什么让你成为了话唠?是因为孤独和年纪吗?”


       “噢,天暗了。怎么说,宫野,要不我陪你看会星星?算了,太冷了。我收拾收拾回去吧。”


       “是寒风,寒风才是凶手!嘿嘿。”


       “啊对了。”工藤猛然想起,还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下午买花的时候,那个新店员还以为我是买给女朋友的,知道真相的话会大吃一惊吧。她问我你喜不喜欢,我也好奇,这样吧,你要是喜欢就有个表示,就像很多童话里说的那样,下点小雨之类的,怎么样?不过你可别说我幼稚哦。”


       他停留了一会,四周无风无雨,没有任何回应,于是嘟囔道: “什么嘛,什么表示都没有,那我走了……咦?下雪了?”


       他突然意识到天空飘起了雪。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梦。


       风中的玫瑰摇曳,雪花落在花朵上亮着,像是本来要出现在天空的星星掉下来了。


       工藤站在花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你喜欢啊。灰原。


       他抬头望向空中,雪花纷纷扬扬,朝他席卷而来,也许,他想,也许宫野的那首诗真的没错呢?这场大雪真眼熟啊,可惜这个沉默的傍晚,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雪里了。


       “Byebye,my girl,my friend. ”


       他转身,朝前走去。前面有雪,前面有星,前面有光。谁还会来到这里,谁还会想起来她,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这半生时间好长好长。


        雪影婆娑。夜未来。他又在出发。


我们的问题将溃散,我们的灵魂将飘荡如风,我们居住的地方又将窗明几净,有新鲜的面包放在桌面上。


        Hello,my new life.





FIN.


————————

部分说明:

  1. 12月7日,对应前面工藤的梦境,是宫野离开的日期,也是组织彻底毁灭的日期,同时工藤初次进入梦境是在三个月之后

  2. 宫野出发去赴约之时,工藤其实已经醒来,但没能赶上gs两人枪战

  3. “傍晚沉默的雪天”,是指工藤在梦中求婚的那个雪天

  4. 最后的引用是聂鲁达《一百首爱情十四行诗·41》,对应工藤理解梦境,逼迫自己振作

  5. 第三篇中出现了琴酒的枪,他确实在决战中使用了这一把

  6. 小泉是主动找的工藤,把“合照”交付给他,所以工藤进入梦境前就已见过,这张合照是开启梦境的媒介/信物


寻俗滥觞

[新志]雨季常客



*ooc预警

*设定同上篇  戳这里! 不看也不影响

*时间线是组织毁灭后半年,关于二人相处的可能性,只是想象中的一个平行宇宙



00、


       当一个人对某件事物发生了情绪变化,例如湿润的天气,卡其色的流苏围巾,或者闻起来像灌了一瓶阳光的雪莉酒——一般来说都是有原因的。


01、


      “工藤,你很喜欢下雨吗?”


      ...



*ooc预警

*设定同上篇  戳这里! 不看也不影响

*时间线是组织毁灭后半年,关于二人相处的可能性,只是想象中的一个平行宇宙



00、


       当一个人对某件事物发生了情绪变化,例如湿润的天气,卡其色的流苏围巾,或者闻起来像灌了一瓶阳光的雪莉酒——一般来说都是有原因的。


01、


      “工藤,你很喜欢下雨吗?”


      “什么啊……倒不如说我很讨厌这种湿润的天气,连破案都会变得麻烦。”


       工藤想起来上周办案的时候,洗得干干净净的运动鞋踩在泥泞里,手里的伞被风吹得总是翻个儿,还有雨滴打在肩膀上蹭着皮肤的痒意,他满脸无语,在目暮警官面前还得佯装成无事的模样。他瞥下眼,看见身边调查人员都踩着工作时的皮鞋,突然又心生了些宽慰——至少运动鞋什么天都能穿。


        他抬眼,看向面前一直望着窗外大雨的家伙:“我说服部,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敏感了。”


      “啊不我只是感觉你在这种天气里跑得格外勤。”服部转过头来,凑近了点,“主要是这段时间……比如你今天还会跑到宫野那看案子对吧?”


      “拜托,这只是巧合而已。你还是太敏感了,被和叶带的吧。”工藤随便答了一句。


      


      “这跟和叶没关系啦,是你自己太迟钝了。”


      “什么嘛。能迟钝过你?”


       下雨天的光线很暗,咖啡馆虽然尽量把灯光打高,但还是有种黄昏黯淡的味道。他们头顶有一盏吊灯,准确来说应该是在工藤头上,服部心里想,这家伙本来就白,灯光还只洒在他脸上,真是不公平。


       服部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工藤却开始招呼服务员了。好吧,反正也说不出来什么。


       “一杯苦咖,不加糖,谢谢。”


       “重口味啊。”服部感叹道。


        工藤随之点点头:“宫野那个女人太可怕了。”


        “不请我喝点什么?事先声明我喜欢甜的。”


        “如果你也想做我搭档的话。”


        雨一直在下,工藤拿伞走了,服部觉得这是个好地方,只不过他换了个位子。熟悉的少年在路边招呼车辆,服部边看边想这个灯还不够亮。然后在车内和在咖啡馆的两人,在雨季感怀氛围的牵动下,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一个人,虽然是完全不一样的想法。


02、


       啪嗒。


       工藤皱眉,左看右看,走远了点。


       啪嗒,啪嗒。


       工藤又踩了两个水坑。


       宫野家门前条路肯定要修了吧!


       他站在原地,左脚撑着一边,抬空另一只脚用力甩了甩,部分水珠子却不管不顾地溅在了左腿裤管上。他叹了口气,索性就那么站着,想大叫起来让宫野赶紧出来——出来瞧瞧这条路的失败。


       “工藤,你不喜欢下雨吗?”


        还没叫出,几个字全卡在喉咙口,身后就传来了女人熟悉的声音。他慢慢转过头。


       “你跟服部在某些时候还真是像哈。”


        


       宫野开了灯,昏暗的屋子立即亮起来。工藤躺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他本来想开空调,但遥控器被宫野拿起来了,据那个女人所说“淋雨开空调离感冒就不远了”。他只好作罢,盯着电视无聊地换着台。


       干燥的毛巾甩在他头上,他扯下,眼睛移向也顶着毛巾的女人:“要我说,你就别搬家,跟博士住一起多好啊。”


       跟他离得也近,有事很快就能找到。


      “而且你家门口那条路真该修修了。”


      “我说过的吧。”宫野慢慢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的一块沙发上,“这里离科研所很近,只是为了来去方便点。我随时都会回去看博士的,这点你别担心。”


       她弯腰向前,端起工藤带来的咖啡,简单尝了一口,沉默似乎是表示认同。


      “呃,是去你说的那家买的,应该没错吧?”工藤瞥过去。


       宫野挑了挑眉:“感谢你,大侦探。然后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我家伞还挺多的。”


       “喂,我是客人啊。一来就赶人?”


       “是是,雨季常客,每次一来就是大半天,留你大半天让我的工作加了许多知道吗。”


       工藤哑口无言,这是巧合啊,他怎么可能专挑下雨的日子来。好吧,他只是又被噎住了,于是不知如何排解的烦躁倾注在一条不搭前语的话上,他放下姜汤,说:“宫野,这个好难喝。”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雨声滴滴答答得像打在他们心上。宫野把窗子开了大概六分之一,只让凉风吹着自己的棕发。


       “看在咖啡的面子上,”她闭上眼,“再留你一次。”


        风吹起她柔软的刘海。她的声音落在风里。


03、


       “据我们调查,田中先生是有意的,他对自己的妻子七海小姐进行了长期的言语和动作干扰,例如假意营造出让她感到焦虑的事,随后又说根本不存在,”工藤顿了顿,放下报告,“最终导致了七海小姐的自寻短见……”


       皱着眉的女人翻阅着资料,犀利的目光在纸张上跳跃:“这个案例我知道,我们一般把它称为「煤气灯效应」,也叫认知否定。”


       宫野也看向他:“这是一种难以发现的情感操作和虐待,会让受害者怀疑自己,质疑自己的认知、记忆和精神状态,最后达到控制他思想和行为的目的。直截了当地说,就是让你情绪和意识不稳定——”


       “你们有没有调查出田中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七海祖父的那笔钱吗?”


       工藤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屏幕上的字眼印在他眼里。他慢慢开口:“不,不是。只是为了……控制她。”


       他们之间一下子沉默了。他听见宫野哼笑了一声。他去瞄她,女人低下眼眸,眼睫扇动两下,看似寂静的蓝眸里像是翻涌着什么。


      “这不是爱。”良久,她说,“这不是爱,工藤。”


      “他对爱情罪不可赦。”


      “爱情对他也是。”工藤回敬。


       她突然想起了过去在组织的日子,但他想起的是过去变小的日子。他们是在对谁说呢?


04、


       等他们翻完三个案件,咖啡和姜汤也见底了,墙上时钟的针走到了五点。宫野再次埋怨了工藤,直接浪费了她美好的休息日。工藤突然想反驳,谁让今天是下雨天呢——但是他没说出来。这种反驳不是侧面承认了服部比他敏感吗?


       外面的雨其实还在下,但是他们默认现在是最后的闲聊时间。


       宫野拿走毛巾里屋,声音显得有些闷:“虽说战胜煤气灯效应的秘诀在于坚持自我和认知自信,但不得不承认他人言语的影响。”


        “例如一个人很讨厌下雨,但他所信任的人不断向他传输雨天的美好,这种念头确实会有所影响。这件事当然跟煤气灯效应无关,毕竟怎么也算不上是欺骗性目的性的恶语。”


      “只是说明了一点,”她从墙角探出头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啊啊,我不知道你在说谁。”工藤露出往常那样无语的表情。


       “我也没这个意思。”她笑道。


      “不过那反过来也成立吧?”工藤一顺嘴,“喜欢下雨天的人也要小心。”


      “吼。”


      宫野应了一声。


  


 05、  


       这时候的雨已经变小了,天色也更暗了。


       他们一起走的时候很平淡。宫野送他一直送到路端,为了防止工藤再踩到什么水坑又来怪自己搬家。他临走前收到博士发来的信息,顺便也告诉了宫野下周和孩子们一起出去的事。


       他们离别时也很果断。工藤一心想着去找目暮警官汇报最新的进展,而宫野想到今天是杂志送来的日子,准备去邮箱旁看看。


  


     


       她离家还有一小段,迎面撞见一把黑伞。


       她看见雨里站着一个黯淡的人。


       “黑炭先生?别来无恙哪。上次见面还是某一个犯/罪现场呢。”


       “宫野。”他竟然没有理会她引以为傲的调侃, “你究竟怎么想的?”


       雨倒是应景,在这种严肃的戏码里尽量保持着氛围。她再一次问出那个问题——


       “你喜欢下雨吗,服部?”


       服部一愣,像是猜到了她的意思,啊了半声摇了摇头。他并不希望宫野把话说明。但是可惜眼前的女人已经抢先一步。


       “但你还是会来的——不论下多大的雨,你都会来见工藤的。”


       “喂,这不一样!”他急切地否认。


       “一样。”她说,“这是一样的,服部。”


        那不是爱情,不是友情,说不清道不明,不足以用一个单词来描述。又或者说,那不仅仅是爱情,不仅仅是友情,因为人的一生都可能碰不上一个能和自己这样契合的人。但是工藤新一很幸运——更幸运的是,除此以外他还拥有好多爱他的人。


       宫野志保表示不甘落后。


       你看到圆月会赞叹它的明亮,它的圆满,它的完美无缺,但我希望你能留意在雨后的第二个夜晚,有星光相伴的弯月有多么可爱和迷人。它不在意爱的数量有多少,爱的分量有多大,它只在乎一份爱是否纯挚和热烈,是否值得它去照亮黯淡。 


 


     


       你呢,你觉得呢?      



寻俗滥觞

[新志]双向记念

 

*ooc预警

*灵感来源歌曲:

“Wish You Were Here”

时间线是组织毁灭后半年,关于二人相处的可能性,只是想象中的一个平行宇宙

*只有一个很小的后续 戳这里 

*意识流配图

[图片]

00、

       我们终于在同一条街道分别,各自奔赴黎明,只是再难并肩。

        

01、

     ...

 

*ooc预警

*灵感来源歌曲:

“Wish You Were Here”

时间线是组织毁灭后半年,关于二人相处的可能性,只是想象中的一个平行宇宙

*只有一个很小的后续 戳这里 

*意识流配图

00、

       我们终于在同一条街道分别,各自奔赴黎明,只是再难并肩。

        

01、

       他赢下了那场战争,就如正义终将战胜不堪。他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



       薄雾笼罩着这座湿气氤氲的城市,凌乱的老巷子被相互交错的电线包围分割,满目灰调,令人窒息,似乎预示着会有什么事发生。冬日冷风逼人,人群中心的男人把手揣进兜里,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


       “不论你有什么理由,你伤害的是一条生命,必须受到制裁。”随着清亮的声音传来,男人说出了标志性的话语,“真相只有一个,认罪吧。”


        激愤的女人跪倒在地,任凭冷风吹散扎起的长发,她双手紧紧地护住衣兜里藏匿的证据,紧接着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女人抬起头,眼含热泪地说出了一切,正如男人所想。人群中发出了各种惊呼和指责声,目暮警官点了点头,示意将犯人逮捕归案。


       名侦探工藤新一,又一次破获了重大案件。 

 

       “新一,这次又多亏你了。”目暮警官拍了拍工藤的肩膀,转头看着被戴上手铐的女人,“只是没想到,杀害中村先生竟然就是他的妻子。”


       “夫妻之间的信任是会被消磨掉的,中村先生从国外回来时或许不会想到,时间过得越久,人心的距离就越远……”工藤慢悠悠地答道。


       “咦,没想到新一你也有这样的感悟?”


       “啊这个……”他自然而然地接话,以至于忘记了这种略显悲伤的语调确实不像自己的风格。


        原本沉默的女人从他身边走过,在风里丢下一句“不愧是你呢,名侦探”,那样熟悉的茶发从他眼前掠过,他猛然抬起头,喉咙口蹦出半个音,却对上女人疑惑的神情,以及一双棕褐色的眼睛。


       工藤深深地吸了一口冷空气,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太冲动了,他想,还有那句话也是,怎么就直接脱口而出了。明明已经很久没见到了——那个有着茶色的短发,随时都能用冰蓝色的眼睛和犀利的话语噎住他的女人。虽然在之前,他们还是背负着共同命运的伙伴,能够随时随地地见面和交谈。


       工藤想起那一天,她站在黎明的地平线处,白色的曦光落满了一身,她笑着跟他挥手,然后走向熟悉的街道,而他也转身,忙着去见那个等待了很久的人。


       再后来,他继续去当一个有名气的高中生侦探,过着和从前差不多的生活,而她也恢复了十八岁的模样,去了当地的一家科研所。他们的生活再也不在同一频道,有时候一条求助的信息也因为怕打扰她工作而删除,最后逐渐少了联系。


        很奇怪吧,她哪都没去,还是在那里,他也是。他们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难有交集。


       那片血迹蔓延的土地上生长出了玫瑰,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也知道她的选择情有可原。可是总归有些不适应,是的,他把这份落寞归咎于事情改变后的不适应。毕竟待在一起很久了,还是会记起来,这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吗?就像有时候破案,如果宫野在身边的话,应该会更轻松吧……工藤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挺怀念一起搭档的日子。



      “对了,有件事想跟你说。”目暮警官的话把工藤拉回了现实,“昨天那个案子的死者伤势有些蹊跷,我们请了一位科研所的职员来协助调查。”


      “科研所?”工藤重复了一遍,心里升起了一种特别的预感。


      “嗯,说起来你应该认识吧?好像是阿笠博士的远房亲戚,是叫什么来着……”


       “宫野志保。”他又一次脱口而出,接着像是不敢相信地反问,“是她吗?”


       目暮警官喔了一声,点了点头:“对,你们认识就好办了,过几天她就会来,你们配合好,以后可能要经常搭档了。”


       工藤扯了扯嘴角,是认识,还挺熟,但真不太好办……要不,先打电话问问她的近况?不,她肯定会挖苦自己的……


       算了,干脆拉灰原出来叙叙旧吧。哦哦,宫野,要叫宫野。喂,叫习惯了真的很难改哎。


03、

       她坠入梦境的边缘,终于挣扎着迎来结局。只是这种平静地日子的确不像她的风格。



       宫野起身撕下了一页日历,她看着日期愣了愣——距离那场大战已经过了整整半年。


       她的房间依旧是素净的,白灰色的墙面,冷调的日光灯,简洁干净的家具,窗边摆着一台不怎么用的唱片机,只是床边的一张和孩子们的合照给屋子增添了一份温暖。“仿佛很快就能搬去下一个地方”,阿笠博士总是这么描述,她也只好一直安慰道:“我不会离开的啦,我才不想错过工藤因为毕业而痛哭的样子呢。”


       这倒不是阿笠博士的忧郁情结,同样的问题工藤也问过。那是在博士的生日会上,工藤靠在阳台边,难有的小心翼翼地询问:“灰原,啊不,宫野,你不会突然某天偷偷跑路,然后让我们一阵好找吧?”


       “怎么连你也问这个问题?”


       “嗯……就是感觉你可能会做这种事?”


       宫野把被风吹起的碎发拂到耳后,鼻腔里哼笑了一声:“说到底,我为什么要走呢?我还希望能多陪在你身边一会呢。”


       “……什么?”


       “开玩笑的。”她耸了耸肩,“我是真的想留在这里,不只是因为你……不过最近老有FBI的人过来骚扰我,这还得感谢某个大侦探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那群人,对吧?”


       工藤歪头看看她,又继续向外张望:“抱歉啊宫野,唯独这件事……事情的真相必须浮出水面,他们有权知道一切。”


       “我明白,福尔摩斯先生。”


       “那既然选择留下来了,就不要——”


       “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是吗?”她接上了话,叹了一口气,“我明白,工藤,你别老说这句。”


       “什么嘛,我有说很多次吗?”


       “你在我脑子里说了很多次。”



       宫野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选择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工藤的心里装着澄澈无比的天空,恰如他眼眸的颜色,永远向上,永远干净,他的眼前只有一条笔直的道路,所以他很快地回到了正轨。


       而宫野的眼前有无数条路,经过过去的事让她更加沉稳,但也更加感性,因此难以抉择。她的心底好像沉着一片海洋,可她恰巧喜欢吞咽下一切波涛汹涌,佯装成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这正是撒谎的秘诀所在。


       所以她撒了一个谎。


       那一天,他们一起见证了火光和黎明交替的样子,工藤站在她的身边,问她准备做什么。她掩饰住内心的慌张和迷茫,闭上眼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她说她会留下来,会和博士、和孩子们在一起,所以你别担心,你去做自己的事吧。然后她转过身,没有给工藤留下任何询问的机会。


       宫野那时候根本没想好,之前的心思都放在和组织的决战上,就算有过情绪也都会被战前的紧张带走。她那么说,只是想让工藤安心而已……可是她回头后的每一步,都会有记忆涌上来,或悲或喜,如梦似幻,她回头后的每一步,都掉了几滴泪,为过去,为胜利,为改变。


       然后她听见了一些熟悉的声音,她于是走得更坚定了。宫野在这时,才真正做出了决定。


       这家伙,真的是很容易说出一些名台词呢。



       “志保,FBI的人又来了哦,要我回绝他们吗?”阿笠博士敲了敲门,打断了宫野的思绪。


       “不用了,我等会就来。”她从椅背上拽起白色的外套披在身上,转头看向合照里那个被步美紧紧拉着的一脸无奈的身影,“托你的福,天天有人来找我呢。算了,你应该也知道。”


       她推开门,没注意到手机的声音。


04、

       热知识,短信是当代人联系的正常方式。


       17:56 |大侦探

     「宫野,目暮警官跟我说我们又要做搭档了?你也不跟我说说。总之,明天晚上,新野酒吧,来不来?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吧。」


       21:48|灰原

     「托你的福,刚应付完那群人,也是才知道“搭档”这件事。」


       21:52|大侦探

     「一句话,到底来不来?我请吃饭。」


       22:09|宫野

     「来。」


       22:10|大侦探

     「那如果不请吃饭呢?」


       22:31|大侦探

     「???你现在睡的那么早吗?」


       23:00|大侦探

     「晚安,宫野。」


       23:59|宫野

      「晚安。」

        

05、

       下雪了,但对于女人来说,什么天气都影响不了喜爱的穿着。宫野的红裙在下车时被车门夹到了,司机赶着雪天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生怕这个在车上没什么喜怒于形的女人给他差评,毕竟这种冷淡的女人他也是见过的。


       宫野眨了眨眼,心领神会,低头按了几下,晃着手机屏幕说:“别担心,我讲理。”


       司机一愣,不好意思地笑笑:“祝您愉快。”


       愉快不了吧,宫野想,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温柔的雪光映照在她红茶色的发上,酒门前不断移动的色彩光点匍匐在她的高跟鞋之下,她撑起一把红伞,仿佛隔绝了身旁来往的行人,冷风在耳边吹着的忽哨被卷进了警/车鸣笛里。


       在这片雪地上,有人倒/下了。


       她走了几步,移开被伞遮住的视线,她看见那个男人正紧锁着眉,站在一旁双手挥动着说着什么。效果显然,人群转移了地点,给他留下了充足的空间,也给身后赶来的警/察带来了方便。


       他没看见她,她看见了他。



       工藤站在雪里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严谨和正义的思想让他即使感到寒冷也毫不犹豫地去探求事情的真相。他不知道宫野什么时候来,或者来了能不能找到自己,但是侦探的身份让他永远要抛开一切,站在生命的对面。


       突然的一瞬间,他发觉雪好像没那么大了。他抬头,是一片沉闷的红色,有些熟悉。


       然后有清冷的女声飘来。


      “看来搭档的任务要提前开始了,工藤。”

    

       这让他更加熟悉。


      “啊,拜托你了,宫野。”



06、

       雪还在下,而他们再次并肩。


       天空,大海,它们都曾在某一刻,拥有着相同的蓝色,闪烁着相同的星光。所以今后还会有的。


       “请我吃饭。”


       “你那时候根本没睡对吧。”


        你知道吧。


        我知道的。



寻俗滥觞
“我们终于在同一条街道分别,各...

“我们终于在同一条街道分别,各自奔赴黎明,只是再难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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