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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瓜瓤子

【原顾】合适

  *整点磨合期酸甜文学,发烧哭哭小狗和气急委屈天仙

  *点我就看笨蛋情侣互飙眼泪发脾气

  *全文6.4k+,感谢观看!

  

  

  原炀路过茶水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两个员工在讲悄悄话。


  “你真是恋爱脑,没救了。”


  “唉你别这么说,他是真的喜欢我……”


  “喜欢有啥用啊?喜欢能当饭吃啊?你俩根本不合适啊!他学历不如你,也没你会挣钱,生活习惯还不一样,性格更是天差地别,你俩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迟早得掰。”


  “合适有那么重要吗……”...


  *整点磨合期酸甜文学,发烧哭哭小狗和气急委屈天仙

  *点我就看笨蛋情侣互飙眼泪发脾气

  *全文6.4k+,感谢观看!

  

  

  原炀路过茶水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两个员工在讲悄悄话。

  

  “你真是恋爱脑,没救了。”

  

  “唉你别这么说,他是真的喜欢我……”

  

  “喜欢有啥用啊?喜欢能当饭吃啊?你俩根本不合适啊!他学历不如你,也没你会挣钱,生活习惯还不一样,性格更是天差地别,你俩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迟早得掰。”

  

  “合适有那么重要吗……”

  

  “你还真相信有情饮水饱啊?两个人不合适怎么过日子?激情过了你们靠什么交流啊?”

  

  原炀放空了大脑,沉默地站在门外听着。

  

  合适很重要啊……

  

  “你看咱们原总和隔壁顾总,感情多好,那不就是因为他俩很合拍吗?相貌般配,工作上也能互相帮助,这样的一对儿才能有话聊呢。”

  

  是这样吗。

  

  原炀手放在门把上,有些冲动地想要开门说点什么。最终他还是若有所思地松了手,缓步走回了自己办公室,轻轻反锁了门。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何热血上头想开门反驳,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那个小员工说的话有待纠正,是与事实相悖的一面之词。

  

  他和顾青裴其实……也没那么合适。

  

  顾青裴去新加坡的两年,这个念头几乎深深镌刻在他心头的每一道沟壑,成了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罪魁祸首。失眠的几百个日夜,除却深入骨髓的懊悔和痛恨,他唯一的执念,就是要快点长大,赶紧独当一面自立门户,追上顾青裴的步伐,做能真正保护顾青裴、和顾青裴相配的男人。

  

  即使顾青裴回到他身边,这近乎烙印般的想法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他记得太清楚了,他曾因为顾青裴和王晋的侃侃而谈而醋意横生,他质问顾青裴难道和他聊不到一块去吗?顾青裴是怎么回答的?

  

  “我跟你聊什么呀?是聊创业艰辛,还是聊股市行情,还是聊管理聊资本聊政治?”

  

  “您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少爷,你说你让我跟你聊什么呀?”

  

  是啊,他和顾青裴隔着十一年的人生阅历,隔着截然不同的家世背景。顾青裴学着独立的时候他才呱呱坠地,顾青裴一个人打拼的时候他还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家世性格,境界履历,他们没有一点是相似的。

  

  上帝阴差阳错牵出的红线将他和顾青裴从不同的两个世界里强行拽出来,在人生的某个节点莫名其妙地把他们捆绑成一体。他们始于混乱的激情,情意正浓时的爱意太目中无人,可以罔顾一切现实的不相衬。他那不靠谱的爹又横插一脚,硬生生为他们的感情增添了几笔轰轰烈烈的色彩。人会因为遗憾和戛然而止而念念不忘,把可能原本就走不到圆满的残缺爱情幻化成漂亮的空中楼阁,碰不到也放不下。有时候午夜梦回,他被噩梦惊醒,看着顾青裴的睡颜,总是难以控制过于发散的思维。他想,他和顾青裴那么不合适,顾青裴愿意和他重新开始,是不是也不过是被所谓破镜重圆、旧爱重拾的美好滤镜蛊惑了心神呢。

  

  他们开始得太轻率,结束得太潦草,复合得又太冲动。欲火焚烧了理智,他们其实始终没有踏进最平淡朴实的生活,还没有切实体会到普通人日复一日的寡淡无味,更没有意识到不合适的两个人走完漫长的余生需要多大的成本。

  

  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实在算不得长,被苦涩难捱的分离磨砺得珍贵又脆弱。失而复得带给原炀的除了欢喜和雀跃,更多的是无穷无尽的隐忧和后怕。

  

  合适多重要啊。他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勉强达到了看起来和顾青裴匹配的程度,人人都说他们很般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追逐月亮的过程有多么力不从心,多么疲惫不堪。

  

  他时时刻刻鞭挞着自己往前走,要成熟,要睿智,要和顾青裴有话可聊。他害怕顾青裴的滤镜有一天会破碎,害怕激情逝去后顾青裴发现他们其实一点都不合适。

  

  又或许顾青裴早就知道他们不合适。是因为他现在脱胎换骨了,从不学无术的少爷变成沉稳能干的原总,他有这个资本站在顾青裴身边,给他足够的底气,和他聊事业聊梦想,做他知心的爱人和得力的伙伴。所以顾青裴愿意再接纳他。

  

  年长者总是会冷静地权衡利弊,内敛精明、阅历丰富的顾青裴更是如此。所以他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不掉队,努力成为顾青裴眼里的理想伴侣。

  

  

  

  

  顾青裴觉得原炀今天有点奇怪。

  

  往日小狗忙忙叨叨地做完饭,都会咋咋呼呼地缠着他多吃一点,顺便在饭桌上叽里咕噜地说些天南海北的琐事。比如哪个客户很难缠、公司里又听到了什么八卦,或者是今天买的虾不太新鲜、下个假期要不要一起去度假诸如此类的。

  

  今天却蔫蔫的没什么劲头,一顿饭诡异的沉默。原炀除了给他夹菜,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发呆,碗里的饭也没扒拉几口。

  

  顾青裴没来由的心里发慌,皱着眉用筷子轻轻敲了敲原炀的碗,叮叮当当的声响吓了原炀一跳。

  

  “啊……怎么了?菜不好吃吗?”

  

  顾青裴眉头拧得更厉害,他放下碗去牵原炀的手,把微微发凉的指头握在掌心。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今天不开心?吃着饭呢,怎么一直发呆?”

  

  “没有……”原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想最近那个项目呢。”

  

  “那个项目我跟你说过了,以我们现在的能力还不太……”

  

  “我可以的。”原炀低下头,反手用力扣住顾青裴的手,指骨渗出一层汗,“公司需要发展,这对公司将来有很大好处。你相信我。”

  

  顾青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被原炀眼底坚决的光震得失语。他直觉原炀不太对劲,可又不知道这异样的源头是什么。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你这样会很累……”

  

  “不累。”原炀再一次打断了他,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

  

  顾青裴抿着唇看他,表情是明显的不赞同。他猜得到原炀用两年时间发展成现在这样,背后必定耗费了不少心血。复合之后原炀更是干劲十足,像是卯足了劲要向他证明自己和原来不一样了。他没有怀疑过原炀的能力和心意,他只是心疼他的小狗。

  

  心思深重的原炀却被顾青裴脸上的不悦刺痛了。他难过地想,他和顾青裴真是不合适,怎么无论如何都能有矛盾。他只是想成长得再快一点,干出点让顾青裴骄傲的作为,为什么顾青裴还是不开心。

 

  一顿饭结束得不太愉快,洗完碗后顾青裴看着原炀默不作声猫进了书房,留给他一个闷闷不乐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原炀在书房一窝就是一晚上。冷空气来得突然,凌晨骤然掀起的冷风吹得顾青裴打了个冷战。望着空空荡荡的半边床,顾青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拎起床头的家居外套往书房走。

  

  书房门虚掩着,顾青裴推开门,瞧见原炀脑袋埋在臂弯之间,电脑屏幕发出的幽亮平铺在他发丝,他整个人伏倒在桌面,显然是累得睡着了,胳膊下还压着好几张凌乱散落的纸。

  

  顾青裴心里闷得难受,轻手轻脚走到原炀身边,小心地把衣服披到他肩膀。目光触及桌面的纸,全是一些未完成的项目书和方案,空白的地方堆满了原炀刚劲的批注。他试着抽出塞在边缘的其中一张,草草地扫了两眼,又定睛细看其余几张,大部分项目都超出了他和原炀公司目前的承载能力。

  

  他心头郁结更甚,深呼吸了几下,压下翻滚的情绪,轻柔地揉了揉原炀的后颈:“原炀?回房间睡吧,别着凉了。”

  

  睡得迷迷瞪瞪的原炀缓慢抬起沉重的头颅,眯着眼愣神了好半天,才堪堪回忆起刚刚在做什么。他循着声音抱住顾青裴的腰,脸埋进顾青裴腹前的睡衣,柔软的面料贴在面颊,他舒适地喟叹:“老婆……”

  

  顾青裴一下子心软得不得了,伸手摸摸小狗的头发,把快要滑下去的外套又拢了拢:“跟我回屋了,傻小子,在这也不怕冻着?”

  

  踏进卧室的前一秒,打着哈欠的原炀又瞬间回神,噔噔噔跑到储物柜翻出暖水袋,熟稔地灌好热水,顶着顾青裴疑惑的目光一把塞进被窝。

  

  “天冷,你等会又要脚冷。说了记得把暖水袋找出来,你又当耳边风。”原炀气势汹汹地训了一通,手伸进被窝在暖水袋上捂了两下,趁着手上还有余温,噌一下跳上床,把顾青裴抱进怀里,“来吧,这下抱你就不冷了。”

  

  热水袋贴在小腿的皮肤,有点过烫,像把顾青裴的心也烘得暖洋洋。他笑着往原炀身边挤了挤,亲了一下原炀的唇角。

  

  “傻小子。”

  

  

  

  

  结果这个冷飕飕的夜晚,顾青裴被抱着他的人热醒了。

  

  他略感不适地睁开眼,隐约记得适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抱着个火炉。这会艰难地清醒过来,他茫然地反应了几秒,立刻伸手探了探原炀的额头。

  

  行,这人比火炉还烫,温度似乎比睡前原炀给他灌的热水袋还要高一些。

  

  “原炀?原炀?醒醒,你发烧了。”

  

  顾青裴有些慌乱地轻拍原炀的脸。原炀烧得脸都红了,眉毛难受得皱成一个“川”字,顾青裴从他衣领往后背摸,却是一手冷汗。

  

  “嗯……嗯?”原炀雾蒙蒙的眼睛挤开一条小缝,视线聚焦了半晌,空洞地落在顾青裴眼里,鼻子大概是不太通气,呼吸起来像个旧风箱,哗啦啦的喘。

  

  “怎么烧成这样……我去给你拿药,不行的话就上医院。”顾青裴刚准备翻身下床,却被拉住了手腕。

  

  “青裴……”

  

  原炀的嗓子跟破锣似的,碎出了颤音,沙哑得听不清声调。他却执着地又重复了一遍,手指无力地发抖,虚虚地圈着顾青裴的腕骨。

  

  “老婆,别走。”

  

  顾青裴只觉原炀的指尖攥住的是他的心脏,疼得他血液不通畅。他软着声音安慰:“不走,拿了药就回来好吗?”

  

  原炀愣愣地看着他,迟钝的脑回路磕磕绊绊转了一圈才听清楚顾青裴的话。他乖乖点头,由着顾青裴两分钟之内跑出去又冲回来喂他吃药。

  

  脑门贴着退烧贴的原炀晕乎乎地窝在顾青裴怀里,手指揪着顾青裴的衣摆不肯放,下颌咯在顾青裴锁骨,呼出的热气灼烧着两个人的皮肤。顾青裴看着他被高热熏红的眼眶和破皮的嘴唇,心里的担忧和着急怎么忍都忍不住,他尽力压低了声音,说出来的话还是止不住哽得变了调。

  

  “你是不打算要这个身体了吗?那几个项目根本就急不来,你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是想急死我吗?”

  

  “原炀,我说了你不需要向我证明什么,你已经很好了,知道吗?”

  

  原炀半天没说话,顾青裴还以为他睡过去了,及时收了声,费力地把喉间的哽咽咽回去,掌心还拍着怀里人的后背。

  

  安静片刻后,怀里传来一句很轻的应答,却像个巨雷炸响在顾青裴耳边。

  

  “还不够好。”

  

  “什么?”顾青裴低头看原炀的眼睛,里面的黯然扎得他心口钝痛。

  

  “我还不够好,我想追上你,青裴。要是赶不上你,你是不是会像以前一样,觉得跟我无话可说?”

  

  以前?

  

  多远的以前……

  

  顾青裴把脑子里的记忆翻了个遍,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一点零碎的对话。

  

  ——你觉得我们没的聊吗?

  

  ——你想让我跟你聊什么?大少爷。

  

  顾青裴的手指霎时间蜷缩,像有电流麻痹了神经,只紧紧勾着原炀肩膀的衣料。难以言说的汹涌情感顷刻将他吞没。

  

  他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原炀忽然撑起身子,滚烫的躯体贴上来,给了他一个灼热的拥抱。

  

  不知名的疼痛拉扯着大脑里的神经,体内弥漫的热气碾过五脏六腑,刮起一阵漫无边际的疼,生涩地摩擦他每一个骨节,让呼吸都变得困难。原炀满脑子都是下午听到的关于喜欢还是合适的命题,心底沉重的不安被高热引发的痛感烧成燎原的火。他胳膊酸疼得直发颤,心脏跳出紊乱的节奏,生猛地撞在他胸膛,好像要随时从喉咙里蹦出来,他难受得快要掉眼泪。

  

  “我知道我们没那么合适,我比你小那么多,我幼稚,见识也没你多,情商学历都比不上你,所以我以前……不能保护你。我就是想,再努努力……更强一点,让你更爱我一点,是不是合不合适就没那么重要了?”

  

  顾青裴垂在一旁的手倏然握成拳,指甲掐进了掌心。他好像也被传染到发起高烧,原炀流露出来的委屈太稠腻,无孔不入地扒附在他皮囊,惹得他呼吸不上来。

  

  蠢死了。

  

  原炀真是……

  

  蠢得让他心疼。

  

  所以原炀生活里处处照顾他惯着他,工作上拼了命地往上爬,努力想做出点成绩给他看,就是怕他以为他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少爷,怕他觉得他们不合适,最后又要抛弃他吗?

  

  “什么是合适?原炀,你能告诉我吗?”

  

  顾青裴的气息像一串东倒西歪的音符,乱得快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原炀混沌的大脑勉力回忆了一下下午听到的标准,他哑着嗓子复述着:“你喜欢成熟的,有见识的,跟你聊得来的,帮得上你的……”

  

  “那你觉得谁跟我合适?王晋合适吗?”

  

  这个名字顾青裴已经刻意回避了很久了,乍一提起,好像一下子打破了两人营造许久的平衡,原炀环着顾青裴的双臂瞬间收紧,发热的身体僵硬地绷直。

  

  “你应该觉得……挺合适吧。”原炀嗫嚅着,有点不服气又有点沮丧,最后赌气似的把顾青裴说过的话又甩了出来,“他能跟你聊管理聊资本聊股市行情聊创业艰辛,很久以前就可以了。”

  

  “那你的意思是,”顾青裴吸了吸鼻子,故意把脸转向一边,不肯把下巴抵在原炀脖颈,“如果王晋能做下那些项目,我就应该选择他?”

  

  “毕竟他和我很合适。”

  

  原炀脑子里紧绷的线啪一下断裂,他不敢置信地推开顾青裴,手指却死死攥着顾青裴的袖子。他眼睛红得吓人,全身的热度都集中到额头,撑得他太阳穴的皮肤痛得要裂开,他觉得他的视网膜都快被烧焦。他的眼泪迅疾地跃出眼眶,后槽牙咬得太用力,连腮边的肌肉都变了形,在昏黄的暖光下挤出凹凸不平的阴影。

  

  “你敢!顾青裴,你想都别想!我说了我不会让你走,这辈子都不可能,不然我真的会打断你的腿……”凶狠阴鸷的威胁拖到最后软成了毫无威慑力的呜咽,竟蔓延出几分可怜软弱的哀求之意。原炀眼眶通红,喉结生理性地上下抽动,肺腑的气流压抑着从牙缝中泄出,他胡乱地喘着气,整个人像只困顿的小兽,四腿一伸,在顾青裴面前暴露了所有弱点。

  

  顾青裴被原炀的眼泪砸得浑身发疼,胸口下的器官破了个窟窿。他心急地扑上去,舔舐着原炀干裂的唇瓣,原炀皮肤的温度烫得他嘴唇颤抖。

  

  原炀使劲勒紧他,加深了这个吻。他们莫名其妙地在这个平静温和的寒夜,接了一个溺毙般窒息且狂热的吻。

  

  “原炀,你明明讨厌我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你又要这样说?你故意想让我难受,是吗?”

  

  顾青裴凝视着原炀涨红的脸,视野一点点模糊,他粗暴地抹了一下眼眶,试图撵干净那点水汽。

  

  “感情是什么打分制游戏吗?因为他跟我聊得来,他成熟,他合适,我就要给他一个高分?”

  

  “那些合适的人,聊得来的人,确实是很好的商业伙伴。但我不需要,你明白吗,原炀,我不需要。”

  

  “我要一个伴侣,他知道我爱吃什么,愿意给我做饭,愿意傻兮兮地等我回家,天天唠叨我牵挂我,再忙也要挤时间来我公司陪我吃一顿饭,累得自己都睡不好觉,还记得要给我灌一个热水袋。”

  

  顾青裴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跑,他自暴自弃般放弃了伸手去擦,索性低下头,任由心底积压的情绪随着眼泪疯狂地落在原炀面前。

  

  “我只想要你。原炀,就算是以前,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帮不上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到没救了。”

  

  “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第一次没有管什么特么的合不合适,只是因为是你而已。”

  

  “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比你大十一岁,我知道一时冲动的代价是什么,我不是头脑发热。跟你在一起的唯一一个理由,就是我特么喜欢你,喜欢到过了两年再见到你,我还是只想要你。”

  

  “我根本就不会拿你那套所谓的合不合适的标准去要求你,你是原炀,那你就是满分了。”

  

  “我不用你追着我跑,我一直都在原地等你。”

  

  “说你傻你就真是傻,你到底懂不懂啊?”

  

  原炀懵得像中了病毒的电脑,支配躯体的系统罢了工,连表情都凝固在脸上。高烧阻隔了他的思维,大脑一片空白,他差点想不起来几分钟前自己说过的话。顾青裴向来是冷静的,淡然的,张弛有度的,就连他们经历过那么多不堪和隔阂再次和好的那一刻,他都没有这么失态过,甚至鲜少地骂了脏话。那一连串眼泪把原炀吓得手足无措,忙不迭地抬手去给人擦。

  

  “别……别哭啊,诶,老婆,你别这样……”

  

  “我懂了,懂了。”

  

  “我再也不那样说了,也不会再胡来了。对不起。你别哭了。”

  

  原炀再次把面前的人搂进怀里,顾青裴的话延迟投射在他脑海,他一个字一个字细细回味,穿透灵魂的欣喜和悸动钻进骨髓,叫他浑身的细胞都兴奋不已,他幸福得近乎战栗。

  

  “懂什么了?”顾青裴鼻音很重,埋首把眼泪全蹭在原炀衣领。

  

  “老婆爱我,最爱我。”原炀觉得顾青裴的示爱比退烧药管用一万倍,他现在简直神清气爽,难耐的高热成了温暖的洋流,磨人的头痛都减了三分。

  

  “那我们合不合适?”顾青裴恨恨地咬他的脖子,不解气似的反问。

  

  原炀松开他,极其温柔地又吻了上去。

  

  顾青裴确实会权衡利弊,但他仍然是顾青裴深思熟虑后的最勇敢选择,是顾青裴生命里的优先项。

  

  他们也确实有很多不合适,但他们又是某种程度上的最合适。像磁铁相吸的两级,透过对方窥探到自己渴望的另一半灵魂,永远无可救药地被那个人吸引。

  

  他们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无数个反义词,这些不同和矛盾或许曾经将他们的关系衍生出千百个未知的走向,然而只有心尖那点因彼此而产生的相似温度才是最终一锤定音的同义词,同样炽热的心意指引着他们从各自的世界奔向只有对方的那一条狭窄小路。

  

  “天造地设。”

  

  因为相爱,所以相配。

  

  你是我人生的唯一解。

  

  fin.

林安悦☆

【枫司】秘密

—— 热街七夕·迢递佳期 ——

下一棒: @栎ღ 


  高城司是在到医院之后忽然发觉自己出不了声的。

 明明在十几分钟前还大喊了某个人的名字,可现在对着这个人的脸他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嘴唇无声地开合。花冈枫士雄瞪大了眼睛,像只丢了项圈的小狗一样在他身边焦急地打转,他指了指旁边广告牌上的红色,又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半天对方才反应过来:“阿司,你是说是因为刚才天下井弄伤了你才会变成这样吗?”

  他点了点头,捏着枫士雄的肩要他放轻松点,反正也免不了要在医院...

—— 热街七夕·迢递佳期 ——

下一棒: @栎ღ 




 

  高城司是在到医院之后忽然发觉自己出不了声的。

 明明在十几分钟前还大喊了某个人的名字,可现在对着这个人的脸他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嘴唇无声地开合。花冈枫士雄瞪大了眼睛,像只丢了项圈的小狗一样在他身边焦急地打转,他指了指旁边广告牌上的红色,又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半天对方才反应过来:“阿司,你是说是因为刚才天下井弄伤了你才会变成这样吗?”

  他点了点头,捏着枫士雄的肩要他放轻松点,反正也免不了要在医院睡几天,多一道伤少一道伤对他也没什么分别。去看了之后医生果然说他是被硬物弄伤了喉咙,等伤处愈合自然就能再发出声音,比起他身上其他的伤倒也不算严重,只是会带来诸多不方便。枫士雄立即大喇喇地朝医生露出笑容,说没关系的我会一直在阿司身边照顾他,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都没有分开过,不用阿司说话我也能懂他的意思。

  他懒得纠正“没有分开过”这个不准确的形容,递给枫士雄个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了,谁知道对方却兴高采烈地凑过来:“是吧阿司,我知道你也是这样想的,放心吧。”

  这怎么看都不是能放心的样子,高城司叹了口气,只能先按对方说的来,意料之内地没过多久枫士雄就宣布投降——倒也不是他看不懂高城司眼神里的意思,只是难免只看懂个一半就拐向按照他自己的脑回路来理解,不过他对幼驯染眼睛里透露的情绪倒是把握得很准确,趁高城司还没彻底生气之前就及时反省:“阿司,那个,我们还是写字吧。”

  这样一来效率确实高了很多,高城司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勾勒着,温度稍高的指尖划过少年柔软又粗糙的皮肤,枫士雄忍不住笑了起来:“好痒啊阿司!”随即他的手就被轻轻拍了一下,恼怒里又带着点无奈,他抬眼看向病床上的金发少年,对方脸上贴着各种纱布,神色也还透着憔悴,胸前的绷带半遮住了伶仃的锁骨,让他熟悉又陌生。他不知怎么忽然感觉一股酸涩涌到胸口,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病床上的少年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情绪忽然低落,挑了挑眉露出疑惑的神色。他猛地摇了摇头,似乎想把那种酸涩也甩出去:“没什么,只是觉得……都是我在说话却一直听不到阿司的回应,有点寂寞。”

  黑发少年泄力一般地趴到床边,把头埋在胳膊里。高城司费力地支起一点身子拍了拍他的肩,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主将少见地流露出软弱。

  “从昨天开始……就听不到阿司的回应了……”

    黑发少年自顾自地嘟嘟囔囔,微弱却清晰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到了高城司的耳朵里,他忽然愣住了。

    他知道枫士雄说的是什么意思。

    从昨天开始,从他被濑之门抓走失联以后。

    他的手在黑发少年的肩上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慢慢上移,轻轻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这家伙太习惯有自己在身边了,真是糟糕,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变成独当一面的主将了。

    他这样想着,却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直到他出院那天声音依旧没有恢复,医生说还要再等些日子,还好他平时也不是个多话的人,自家主将又殷勤地跑前跑后,他只用每天在天台沙发上睡觉,或者跟轰洋介一左一右在长椅上当两座沉默的雕像,倒也没什么违和的地方。枫士雄每天早上都会哐哐敲门喊他一起上学,放学的时候又一步不差地把他送到家门口,虽然以前两个人也形影不离,但总有些挑事找茬的要优先处理,从来没有这么一板一眼地每天同行过,这让他感觉像是回到了他们两个比现在住得更近、每天活动范围也更小的过去。那时候枫士雄也是小区里的孩子王,走在路上总是要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打招呼,偶尔还会一句话不对付就闹起来。这种时候他也总会安静地站在枫士雄身后观察状况,只有在发现样子不对或者时间来不及的时候才会走上前去打断友好或者不友好的交流,再看着枫士雄一边急匆匆地朝对方解释“是阿司让我走的啊”,一边熟练地攀上他的肩。

  他似乎总是在看枫士雄的背影。

  枫士雄也不是没看过他的,那场雨和衣服上的泥点曾见证过枫士雄如何目送他离去。但更多的时候看着枫士雄的背影还是他的宿命。比如即使长大了,站上了梦寐以求的顶点,枫士雄依然会热络地回应路上每个朝他看过来的人,也会时不时被树梢里的一只鸟一片云所吸引大呼小叫个半天,而他依旧安静地站在半步之遥的地方……只不过他现在也只能保持安静了。

  喉咙里的凝滞感并未消失,即使用力让气息流过喉管,送到唇齿之间,与面部肌肉默契配合,也仍是发不出半点声音。他不远不近地看着枫士雄,两个字自然地就从嘴边冒了出来。

   喜欢。

   只有轻微的气流声在耳边回荡,世界仍是静默,谁都没有听见。枫士雄从树下朝他转过身来,兴高采烈地炫耀手里一颗细弱的四叶草,汗水从饱满的脸颊滴到银色的项链上,又流进敞口的黑色衬衫里,少年弯起的眼睛里澄澈见底。于是他也露出回应的笑容,快走几步站到对方身旁。

  “阿司喜欢吗?送给你,这个可是很难找到的,上次泰志和清史打赌找这个还差点打起来呢。”

   枫士雄轻车熟路地朝他摊开手掌,他会意地伸出手指在对方手心描画。这些天他们都是这样交流的,已经不再像当时在医院那样不习惯。他草草地划了几个字,枫士雄立即眉开眼笑:“是吧?我就知道阿司喜欢的,为什么?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我也喜欢嘛。”

   象征幸运的脆弱草叶落进他的掌心,他看见枫士雄一本正经地盯着这颗草念叨:“请让阿司快点好起来,这样我说话的时候就有人回应我了,拜托拜托。”

    这像什么话,鬼邪高全日制准番长怎么能信这个!他感觉脸有点发烫,不轻不重地踢了自家主将一脚,在对方毫无自觉的诚恳眼神里小心翼翼地聚拢了手掌。

   草叶在他掌心里微微晃荡,带来有点酥麻的发痒。

   或许在那家伙手里写字的时候,他也是这种感觉吧。

    高城司莫名地这样想。

 

   

   夏天即将结束于一场充满烟火的祭典。鬼邪高全日制向来不会错过这种热闹,今年也依旧在清史找不到女伴同去的哀嚎中迎来了参加祭典的日子。只是与往年不同的是泰志在小吃街入口处被穿着浴衣的自家主将和副手吓了一大跳,他用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他俩:“你们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今天这么多其他学校的学生过来,穿成这样怎么打架?”

  “喂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劝阿司换上的!”枫士雄急冲冲地示意他不要多嘴,又朝他快乐地转了一圈展示自己银灰色的浴衣和腰带上看起来十分冷酷的黑色花纹,差点因为步子太大被绊倒:“怎么样?很合适吧!阿司这套浅金色的也很好看,很衬阿司的头发……”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这对不良来说太不合适了!”

   泰志愤怒地打断他,眼不见心不烦地溜远了。枫士雄挠挠脑袋退后几步:“他怎么了?算了不管他,我觉得挺合适的,对了阿司你看那边有捞金鱼的要去吗?”

  高城司也不习惯穿这样的衣服,在祭典熙攘的人潮里有点站不稳,但他只是放任自家主将牵着他的手飞快地穿梭。枫士雄最开始问他要不要穿浴衣的时候他也有点吃惊,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东西才心血来潮。不过显然枫士雄是认真的,他们两个第一次去了专门卖浴衣的店,他穿哪件枫士雄都说好看结果花了大半天也选不出来,气得他差点跟对方再打一架。

  枫士雄穿起浴衣来也挺好看的,他这样想却没说出口也说不出口——在这人掌心里写字夸本人好看怎么想都太奇怪了。只是少年的身影就这么在眼前晃动着,崭新的银灰色衣料妥帖地在腰部收紧,小麦色的后颈从弧度优美的领口露出来,违和却生机勃勃。枫士雄回过头来大声地喊他,说阿司马上就要放烟火了,我们得找个好地方。

  在这么喧闹的人群里,即使大声说话也未必能被听见,所以他说不了话忽然也就变得没什么不方便。他偶尔也熟练地在枫士雄掌心写几个字,但大多数情况下枫士雄都对他想去哪个小摊想选哪个口味了如指掌,一圈逛下来倒也十分开心顺畅。

  傍晚快到放烟火的时间枫士雄就急匆匆地拉着他要去提前找好的地方,他觉得今天枫士雄有点奇怪,但这也不妨碍他觉得枫士雄今天更加可爱。一定是浴衣造成的错觉,他这样想着,安静地看着眼前枫士雄的背影。

  现在即使大声说话也未必能听见,他发不出声音来,那更不会被听见了吧。

  他张了张嘴,气息流过喉管,无声地发出两个音节。

  喜欢。

  一如往常,他自己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但他却看见眼前的背影忽然顿了一下,枫士雄朝他转过身来。

  “我也喜欢阿司。”

   他听见枫士雄这样说,随即一朵烟花在头顶轰然炸开。

   

   他的秘密消失在他找回声音那天。

 

【FIN.】

  

重生之我是帝美姐

「羽枭」担心

心理脆弱但不说迪


凯亚的腹部被遗迹机兵刺出了一个大口子,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昏过去前想的是,迪卢克该怎么办?对不起,迪卢克,要放你一个人了。他又隐隐约约看到熟悉的红色身影,他自嘲的笑了笑,能在走马灯里再见人最后一面也不错。


再次醒来时,凯亚正躺在熟悉的床上,迪卢克正在为他包扎伤口。凯亚看到眼前人阴沉的脸庞顿感不妙,立刻开口说道:“对不起嘛,别生气,义兄,我错了。”


迪卢克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沉默过后才开口道:“没生气。”凯亚一时间竟琢磨不透这人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口是心非,因为迪卢克的表情很平静,与平时并无不同。凯亚又观察了几天,发现迪卢克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后慢慢放下心......

心理脆弱但不说迪


凯亚的腹部被遗迹机兵刺出了一个大口子,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昏过去前想的是,迪卢克该怎么办?对不起,迪卢克,要放你一个人了。他又隐隐约约看到熟悉的红色身影,他自嘲的笑了笑,能在走马灯里再见人最后一面也不错。


再次醒来时,凯亚正躺在熟悉的床上,迪卢克正在为他包扎伤口。凯亚看到眼前人阴沉的脸庞顿感不妙,立刻开口说道:“对不起嘛,别生气,义兄,我错了。”


迪卢克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沉默过后才开口道:“没生气。”凯亚一时间竟琢磨不透这人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口是心非,因为迪卢克的表情很平静,与平时并无不同。凯亚又观察了几天,发现迪卢克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后慢慢放下心来。


然而迪卢克没生气是真的,但平静却是假的。凯亚不知道迪卢克在看见他倒下的那一刻心脏尖锐的抽痛,也不知道迪卢克常常因为一睡着就开始做噩梦而不敢睡觉,更不知道迪卢克甚至出现了幻觉。迪卢克伪装的很好。


若不是凯亚出差过后提前回来,回到酒庄发现迪卢克看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他恐怕还要被瞒很久。他和迪卢克打招呼,迪卢克先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快步走掉。迪卢克疑惑的是今天的幻觉好像格外真实,也不像从前那样满身伤口,而是完完整整的人站在他面前。走掉是因为怕面前的人下一秒就会遍体鳞伤,口中还说着“救救我…义兄…”


凯亚就跟着迪卢克回到房间,看着人熟练的拿出药瓶,企图用药消除幻觉。凯亚霎时间明白了什么,他从前在书上看到过这种药,是用来治疗精神类疾病的。他垂在身旁的手握紧又慢慢松开,看着眼前人讶异的表情,慢慢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对不起,迪卢克,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你以后生病了和我说,好吗?”


看见凯亚要掉不掉的小珍珠,迪卢克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于是他企图狡辩:“…这是维生素,不是药片。我没…”


“你还要瞒着我吗?你不相信我吗,迪卢克?为什么不多依赖我一点?”凯亚越说越生气,箍住迪卢克的手腕往墙上压去,狠狠咬上他的唇,撬开他的牙关,强硬的在口中扫荡,迪卢克想躲,被凯亚用不容置疑的力道揽着腰带回来,直到迪卢克喘不过气才放开。


这场谈话以不欢而散结束。


凯亚在这之后更加注意自己给迪卢克的安全感,希望迪卢克能够意识到自己就在这里,不会离他而去。而迪卢克的情况确实有在好转,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是这样——如果凯亚没看到他在夜里偷偷蜷着身子皱着眉头发抖的话,他就真的信了。


在这时凯亚会用手轻轻按平他眉间的皱褶,把他翻个面面朝自己,然后箍着他的腰把人抱个满怀,下巴靠在他的头顶,用行动告诉迪卢克自己还在。


没关系,凯亚想,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声声慢

【一往无前】让他降落

写在最前:


一诺×无畏(徐必成×杨涛)


两个麻花精的恋爱


非典型性破镜重圆


1w6+


看清左右再进坑


——






SUMMARY:杨涛没什么话好说的,爱是消耗品,他们两个只不过是在所有浓情蜜意都消失殆尽前,将所有美好都变成永恒而已,分手是爱的保质期,他这个人说一不二,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

 

“但这是个机会,我想证明电竞不单单是游戏,它是青春,是热爱,是遗憾,是信仰。

它是人声鼎沸,是万众狂欢,是踽踽独行,是背负使命。”

 

“我从未离开过,我一直在努力。”

 ...

写在最前:


一诺×无畏(徐必成×杨涛)


两个麻花精的恋爱


非典型性破镜重圆


1w6+


看清左右再进坑


——






SUMMARY:杨涛没什么话好说的,爱是消耗品,他们两个只不过是在所有浓情蜜意都消失殆尽前,将所有美好都变成永恒而已,分手是爱的保质期,他这个人说一不二,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

 

“但这是个机会,我想证明电竞不单单是游戏,它是青春,是热爱,是遗憾,是信仰。

它是人声鼎沸,是万众狂欢,是踽踽独行,是背负使命。”

 

“我从未离开过,我一直在努力。”

 

-






00.

 

你是永恒,不停降落,而我被撕裂,灵魂成两半,一半福禄寿喜,一半十恶不赦。







01.

 

杨涛退役之后拒绝接收久哲的留队邀请,拿了属于自己的最后一份冠军奖金与最后一枚冠军戒指,无声无息地带着他在hero奋斗过的五年青春彻底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电竞速度更迭快,他们这一代人迅速沉没于时间的洪流中。

 

他偶尔直播,完美地践行了自己说过退役之后的打算——有了钱安置好父母,然后拿着剩下的部分去旅行,花光了就去直播一会,赚够下一次就继续旅行,或许之后会开个店,趁空闲时间与好友约在一起吃个饭,这就是他余生的生活。

 

彼时正是杨涛退役之后的第三年,这时他二十六岁,在去广州拜访过当了ttg总教练的周诣涛和正在那里上学的许鑫蓁之后,接到了一通来自已经当了主播的唐田的电话。

 

“我知道你挺不愿意的,但现在只能找到你了。”唐田大概是不好意思,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徐必成刚从国外开会回来,酒店没预定上,我总不好看他露宿街头。”

 

杨涛不怪唐田觉得尴尬,他当年跟徐必成那点事在圈子里不是秘密,一度还被内部人员认为是最甜蜜的一对,短时间内积攒了大量竞圈选手cp粉后援团,轰轰烈烈疯狂地在爱里沉溺,后来分手却像平淡无味的白开水倒进落花满地的河流,连片水花都再飞溅不起来。

 

这没什么好避嫌的,他跟徐必成好聚好散,目前顶多算个普通朋友,再不济也是kpl的同期选手,他在脑子里评估一下,认为应该收留无家可归的朋友,没纠结就向唐田做出了徐必成可以登堂入室的承诺。

 

唐田长舒一口气,语气还带着他会同意的不可置信:“事实上,你现在应该开门。”


杨涛内心狐疑,他电话还没挂,走到门前把门拉开——

 

于是正好与他雨雪霏霏、缠绵不断、兵荒马乱,热血又遗憾的青春,不期而遇地撞了个满怀,光怪陆离中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张徐必成依然没什么变化的脸,像是一场永不落幕的演出,短暂停止后再次开场。

 

他偶尔听过徐必成退役的故事,但他绝不会承认这是他专门查的——这个人加入了联盟官方,彻底成为一名为游戏正身的电竞协会国家工作人员,每年飞往各地参加会议,身上的气质都被从选手磨成了成功人士,与自己这种无业游民简直是大相径庭,若非不是这次徐必成的酒店出现意外,他们两个这辈子都断断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我不白吃白住,会给钱的。”徐必成从包里拿出一张承诺书,动作流利到杨涛误以为这是对方提前准备好的筹码,只好把门外的人连着东西一起迎进来,他把唐田的电话挂断。

 

杨涛不得不承认,这份承诺对他好处极大,对方给钱还包做饭,他连厨房都不用再进。

 

只是他不明白,朋友之间会在借住的时候准备一张这么充分的霸王条款吗?

 

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和徐必成当朋友,就和徐必成当了恋人,又在不远的以后成了彼此世界的陌生人。

 

或许是徐必成这个人做事的习惯吧,杨涛知道他不吃亏,尽管猜忌着仍尽心尽力地把自己的名字签在甲方的后面,很久不写字,一笔一划抖得心肝颤。那个幼儿学字、稚嫩的“杨涛”两个字,与旁边笔锋凌厉的“徐必成”,在分手的第四年,重新并列在一起。

 

杨涛想这或许就是宿命,他很久没念过对方的名字,这让他嗓子又干又涩的,说出话自己都觉得夸张:

 

“欢迎你成为我的第一个租客,徐必成先生。”






02.

 

杨涛确实是没再进过厨房,更严谨的来说,他甚至没出过自己的家门,国内疫情尚不算和缓,更别说他家里还住着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危险人士,上报的那一刻家里立马就被小区通知居家隔离。他心想怪不得徐必成没找到酒店,他要早知道这种情况,也不清楚能不能让这人堂而皇之地进入门内。

 

徐必成就在他隔壁办公,每天视频会议比他开直播还累,除了必要的一日三餐,就像一个合格的舍友,严谨来说是死人,可就是让他觉得不舒服,好像他们两个不该是这样的。

 

直到他有一天躺在沙发上睡着,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条毯子,而徐必成正在厨房里做饭,蒸腾出的雾气晕昏了隔板,勾勒出并不清晰的身影。

 

这太可悲了,杨涛想。他觉得安心,但这好像完全不属于租客或者是朋友该有的心态。时隔多年,他不能否认,这样的生活他等了很久,觉得宽慰。可心理上的压抑却更重一步,因为至少他现在明白,他不爱徐必成了。

 

他说一不二,没办法骗自己,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所以杨涛决定跟徐必成谈一谈,时间一到他就把徐必成扫地出门,结束这段不正常的租客关系。

 

“你有想过买地毯吗?保暖的那种。”徐必成吃了一口米饭,话说的含糊不清,因为不确定还噎了一下,杨涛擦过桌子给他拿了杯水,动作自然地仿佛他们两个还没分手。

 

杨涛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反倒是问徐必成:“我为什么要买地毯?”

 

徐必成动作一顿,似乎是在斟酌接下来话的尺度与界限:“我只是觉得,你在家里总喜欢光着脚,不铺个毯子对身体不好。”

 

杨涛心想面前的这个人真够坏的,明明清楚他们两个都对过去的事情难以忘怀,偏偏要旧事重提,他也是个傻子,偏偏还要问出来。

 

应该是他们在一起第二年,他的第二个职业冠军之后,也就是2021年的春决赛。

 

久哲破天荒地给他们放了超过半个月的假期,他就特意从南京跑到了成都,顶着张角的脸住进徐必成的房间,房间的主人徐同志连带着他玩了几天,提前跟张角请好假请他到酒店住一天,言外之意他们两个都懂,都是血气方刚的成年人,大家解决生理需求在所难免,更不用说他们还是情侣。

 

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是爱居多,这些都不过是爱的调剂品。

 

他刚洗过澡身体还散着未完全消失的潮热,一双又细又白的长腿露在外面,随便套了件白衬衫就走出来,嫌闷燥连酒店的拖鞋都没穿,光着脚踩在暖黄色的地板上,由于地板的冰凉还瑟缩一下,他能明显感觉到徐必成的目光上下扫过,明明鼻血喷张还要假装正经地过来让他穿鞋。

 

“你......先把鞋穿上吧。”徐必成眼神躲闪,不敢看杨涛却把鞋拿过来,低着头帮他穿上。

 

杨涛觉得他这副样子好玩,低着头弯下身子用嘴唇碰徐必成的鼻尖,耳鬓厮磨、黏黏糊糊地问他:“反正还要脱,你为什么让我穿?”

 

徐必成这次把人直接拉过来,亲上面前人的眉眼,柔和又珍重:“你不喜欢穿鞋,光着脚我总害怕你生病。”

 

后来徐必成总在他耳边念叨,明里暗里要他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有一次他被念得烦了,把徐必成的脖子勾过来,恶狠狠又觉得甜蜜地说到:“都让我自己记得做了,要你这个男朋友干什么?”

 

徐必成转念一想确实,再也没提过这个事情,最后一次和他说:“我们买个地毯吧,这样我就不害怕了。”

 

“好啊。”

 

杨涛吃饭的手一顿,他想那个时候他们是情侣,是爱人,可以没有避讳地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事,可是现在,他们两个连要好的朋友都算不上,哪有的立场这么说呢。

 

“算了吧,我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徐必成闻言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把碗收了进厨房,杨涛就只站在门外看他,转而进了屋。

 





03.

 

“不,我只是觉得很怪。”杨涛拿了一杯柠檬汁,举起来放在眼前,全世界都变成淡淡的黄色。

 

他对面的许鑫蓁看到这“嗤”了一声,抖了抖自己的手腕:“也就是说,你现在不仅跟你的前男友住在一间屋子,你还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照顾?”

 

杨涛愣了一下,他刚被从屋子里解封出来,正巧ttg来这里比赛,他就高价从黄牛手里买到票进来看场比赛,想了想又低着头,觉得无地自容:“照你这么形容应该也没错吧,但我们只是普通的房东关系!”

 

许鑫蓁彻底没脾气了,他一针见血:“但重点在于,你对你的租客以及前男友起反应了。”

 

“更别说,你还让他看见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是意外,杨涛那天正巧吃完东西从浴室门口经过,他心大,认为他跟徐必成坦诚相见的次数双手双脚加在一起都数不过来,自然而然地走进去洗手。

 

徐必成也就这么恰巧就围着浴巾走出来,根本没料到杨涛就敢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他门外,正在系毛巾的那只手就放在腰上不知道向哪移动,只能死死盯住杨涛因为洗手而塌下来的腰,腰窝溅上水粘在皮肤上,徐必成不敢多看,立马垂下头,动作太大把杨涛惊得扭过来。

 

据杨涛形容说,徐必成这些年可能是为了穿衣好看不丢人有面子,没停过健身,刚洗过澡水珠就顺着腹肌留下来。杨涛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硬着,但他本人当时确实胀得发疼,现在只能感谢在家不穿紧身裤,至少没有那么明显。他感觉鼻子一热,立马同手同脚跑出去。

 

最后以他的落荒而逃和徐必成猛地关门结束。

 

“你醒醒吧,明明还对人家有意思。”许鑫蓁一锤定音。


杨涛真觉得冤,只能用无比坚定地语气反驳:“我是真的,真的不喜欢他了。”

 

许鑫蓁和他少说认识六年,最知道他是什么人,眨眨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心里只怕比谁都明白,杨涛不骗人,活得又洒脱,不喜欢就真的不喜欢了。

 

“你怎么没事来这了?今天本来看比赛都想不到你会过来。”杨涛打破尴尬,他知道许鑫蓁什么想法,可惜他心如磐石感觉好笑,“专门来看周诣涛的?”

 

“谁来看他的!”许鑫蓁飞快站起来,下意识嘴硬,复又想起来他们已经官宣了,才坐下来喝口咖啡,“ttg今天打s组卡位赛,钎狗求我我才来的!”

 

杨涛不戳穿他,他们都是这样,说起来要和圈子彻底断了联系,却无法抛弃自己无限荣光、执着的青春,人不能撕裂自己,所以其实他和许鑫蓁都从未离开过。

 

“明天hero也要比赛,你看吗?来的话就让钎狗给你留张票,你也不用花大钱买黄牛票了,更别说你现在过得......”许鑫蓁敲了敲桌子,估计是在斟酌措辞,“随心所欲的。听说今年队伍里有你小粉丝,你不去吗?”

 

杨涛垂眼,他不敢面对,与“无畏”这个ID事实上大相径庭、南辕北辙,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是胆小鬼:“别了,我还有事。”

 

许鑫蓁差点跳起来:“你能有什么事——”

 

“算了,你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周诣涛来接我。”许鑫蓁点点手机开始发微信。

 

“今天徐必成来接我,他刚好在这边分部里,你和我又不顺路,别浪费油了。”

 

许鑫蓁打字的手一顿,眼里写着你们两个分明有染的神色,撇撇嘴之后一句话不再和他说,目送他坐上徐必成的副驾和他招手说再见。

 

然后立马发微信。

 

【九尾不健身: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跟前任当朋友了】

 

【旅行的小七仔:?你犯病了】

 

【九尾不健身:谁会愿意跟一个每天想上自己的人做朋友啊】

 

【九尾不健身:你自己看看徐必成眼神,如狼似虎的】

 

【旅行的小七仔:已经截屏发给周诣涛了,安息】

 

【九尾不健身:!!!!!阿七你学坏了】

 

杨涛发完信息扭头看徐必成,对方眼睛都没转一下,目视前方刹车开车动作行云流水,车内也是惯用的熏香,和几年之前徐必成刚学会开车载他那会的味道一样。

 

哪有什么如狼似虎。

 

他低头有点想哭,却不知道为什么。






04.

 

杨涛连着直播三天了,郭家毅前几天在群里嗷嗷叫没人带他飞,排位连王者都快上不去,最近联盟里大家卷的又狠,内部作息时间一个比一个阴间,他连着@了多个退役好久的老选手,杨涛和徐必成这对前cp都被毫不避讳地计划在列,莫名其妙地登上了Gemini老师的黑车。

 

只不过徐必成用自己工作忙推脱掉了,他正好趁着这时候蹭蹭热度直播几天攒点钱,预留好下次出门的费用。

 

他们都是老选手,大家彼此知根知底的,开玩笑放得开,节目效果爆炸,连着杨涛的直播间也不少人来看。他趁着午饭时间逃离葛大爷的魔爪,按了按酸疼的手腕孤魂野鬼一样往餐厅走,连手都不想洗偷偷摸摸吃了一根豆角,刚好被换了个衣服出来的徐必成抓了个现行。

 

杨涛从头到脚看了一眼,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想着这个大忙人估计又要开会了。

 

“咱们以后能不能洗过手再吃?”徐必成把最后一颗衬衫扣子扣好,语气熟稔,帮他把饭盛好后自己没吃,拿手机给谁发了一条信息就准备出门了,“吃过饭记得放洗碗机里,今天晚上的饭你要自己解决了,会回来的晚一些。”

 

杨涛洗了手走过来,抽了两张纸巾:“什么会开这么长时间?从大白天开到大晚上,压榨员工吗?”

 

“不是,录个节目,他们需要个嘘头,我打过职业现在又成了电竞协会的人,形象代表比较好,身份水涨船高,他们想到我不奇怪。”徐必成搭话回答他问题,一字一句似乎不是很情愿参加。

 

“你不喜欢为什么要去?”杨涛问过之后明显后悔了,他不停强调自己不能和徐必成再牵扯上一点关系,却每每总是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放进对方的生活。

 

这么亲密的话,一点都不合适,一点都不应该。

 

徐必成没想到他这么问,似乎是有些窃喜:“这届明星有几个大牌,游戏打得不怎么样还喜欢发脾气。”

 

“但这是个机会,我想证明电竞不单单是游戏,它是青春,是热爱,是遗憾,是信仰。

它是人声鼎沸,是万众狂欢,是踽踽独行,是背负使命。”

 

“我从未离开过,我一直在努力。”

 

杨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说他并不知道怎样为自己的逃避表达些什么。

 

2023年底hero再次跌入谷底,他作为队长成为众矢之的,一度被各大知名账号刷屏微博,亲朋好友说他年纪大了确实不该再继续下去,每上一次场都会被卸载社交平台一次。

 

他打职业那么多年,其中每一页都写满hero的名字,队友早一批又一批地更换,在团队濒临溃败无数次挺身而出不负自己的名字,直到2024年春季赛成功复仇,却于发布会当天宣布退役。他没跟任何人商量,连通稿久哲都没来得及准备,本人就已经坐上了回家的高铁机票,此后再也没刻意关注过任何一场比赛。

 

所以杨涛不明白,这些话究竟是徐必成要和那些新生代说的,还是对他,这个逃兵,一无是处却满腔孤勇的逃兵。他甚至想去质问,这个面前明明也不比他骂名少多少的少年天才,为什么能一脸洒脱地开导自己。

 

他不明白,还在原地打转,徐必成却早就离开了。

 

后面他打游戏昏昏沉沉的,连郭家毅都受不了他打字都要骂他是不是菜了,这么多年不见怎么这么生疏了。

 

徐必成录节目录到很晚,实际上他只需要在答题以及总结方面出场,但他又不放心这届从青训队刚升上来的小朋友——队伍大换血在所难免,一个个正年轻气盛,也不会说话,万一被刁难节目组这边又会如何处理他比谁都清楚,只好一边关注着场上一边偷偷开小号进杨涛的直播间。

 

“偶像!我想让你给我签个名!当初进职业圈都是为了你。”徐必成旁边有的小年轻不怕他的低气压,大着胆子上来问他要签名,过后还要偷偷念进圈子就是好,都可以这么轻松要到偶像的签名,徐必成还没来得及笑就被一声低语打断,

 

“才不是。”徐必成离声音的来源有些远,只能眯着眼睛看,才发现这就是那个被久酷挂在微信里狠狠暴击的小孩子,hero新晋的打野,顶顶好苗子——不仅年轻,帅气,连操作打法都非常成熟,可惜就是性子冷不好和人聊天。他自荐来hero,说唯一的梦想就是见无畏一面,把当时的运营和领队都吓一跳。

 

之后久酷才在微信群里大肆宣扬这个小孩子,说阿黑有了个绝世死忠粉,却始终没见过杨涛冒泡说过一句话。

 

徐必成走过去,抬手按住小朋友的肩:“我问你,你想见到无畏吗?”

 

“不是在屏幕里,是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

 

小朋友两眼放光,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想来也听过联盟他们两个的造势cp,认为他铁定和杨涛还有联系:“那你帮我个忙,一会你不是要提问题,你只要这么问......”

 

“能行吗?”

 

“一定能。”

 

杨涛不知道录制的细节,但他在和徐必成契约为租客关系以来没接到过对方任何一通主动的电话,他直觉这有什么事,但第七感告诉他不要多想,只用接把一切交给徐必成就好。

 

“喂?”

 

徐必成和小朋友对视一眼,秒听出来这是本人的声音:“这位我亲爱的房东先生,刚刚遇到一个问题我不会答,用道具场外求助一个人,我想你一定会这道题——”

 

杨涛来不及拒绝,那句话就大雨倾盆般落下。

 

“2021年kpl春决上,无畏使用哪个英雄在第几局获得MVP?”

 

无畏本人,杨涛先生,他终于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这是伤疤,是断层,长在骨子里还流着脓,即使是被打碎傲骨扔入大海,吃了药也治不好,可这时候徐必成却递给他一把刀,告诉他只要连根拔起就能获得重生。

 

诱惑太大,他拒绝不了,所以他对自己下了裁决,时间清楚到当天。

 

“2021年6月26日,第四局,兰陵王。”

 

无暇思考这通电话的意义,无暇思考徐必成是否爱他,无暇思考时间是否停止。

 

他直播间看他出去打电话那么长时间,已经发了不少问号,郭家毅不停地用语音轰炸他,可此时他心脏狂跳,连手机都快要抓不住,发出了一条永远不可能撤销的朋友圈。

 

【旅行的小七仔:

 

请再等等。】

 

配图是他仍少年时站在银龙杯面前的一角。






 

05.

 

杨涛那条朋友圈下面一溜的问号,微信语音视频通话要被打爆,而他还跟始作俑者坐在一起喝茶。

 

一个小时之前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一个说要见朋友,一个说要谈工作,却立马在同样的咖啡厅、同样的卡座相遇。

 

他先发制人,抬头看面前同样尴尬到脚趾扣地只能默默给他点东西喝的徐必成,问:“你不是你要谈工作吗?”

 

徐必成立马回他:“也差不多啊,假如今天来的不是你,我们两个大概率会谈合作,我说理念不合,他说看不上我,这次相亲大概率就黄了......”

 

他把后一句话烂在肚子里,谁让今天来的是你,他打的腹稿通通不起作用,完全成了一场笑话。

 

“你还没和我说你怎么来这了,不是去交朋友吗?”


他们两个你瞒我瞒,才发现相亲对方就是彼此,可惜又不该感慨缘分不浅,只能说一句孽缘颇深。

 

杨涛彻底认为自己松懈了,他心里浮现出他母亲给他发的相亲对象的信息——做过电竞工作,目前在国家当公务员,有正经工作,每年出差多次,工资高且有房有车,年龄相仿养过动物拿过冠军。

 

妥妥的徐必成。

 

他一面懊悔自己没看出来这个人是前任,一面又感慨自己母亲眼光真好,一个人翻了又翻挑了又挑,从多数人又少数人的圈子里,准确无误地找出唯一一个和自己谈过恋爱并且目前关系尴尬的徐必成,在此之前甚至数次保证自己一定满意。

 

可惜对方是徐必成,不然也许他是真的来交朋友的。

 

“你在想什么?”徐必成不小心用勺子碰到了杯座,发出清脆一声。

 

杨涛终于清醒过来,他一阵苦笑:“我在想怎么敷衍我妈,她找一个适合我的挺不容易的,这次失败估计要飞过来找我了,到时候百分百免不了唇枪舌战的。”

 

徐必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们两个总是围绕着一种尴尬又自然的氛围,或许术语被称作氛围感,但他们不是小说的男主人公,没有决绝的勇气,不能不顾一切地奔向彼此,现实如同大山压顶,两个人无处可躲。

 

他们两个都不可避免想到第一次见面那会,2020年秋季赛杨涛特地到现场给小义加油,结束之后被勾着到庆功宴吃饱喝足一圈,末了被小义当小弟弟一样塞进出租车,明明自己醉的不成样子偏偏还要当大哥,一口一个自己是冠军,是fmvp,被杨涛反过来一猛推进后座,还要不好意思地司机道歉。

 

“今天大家都开心,喝得多了不好意思,麻烦您送他们回去了司机师傅。”

 

杨涛就是在这会遇到徐必成的。

 

他没喝多少酒,大部分都被小义挡了回去,算是酒桌上唯一一个清醒的人,他挨个打车把这群人送回去,最后自己在路边捡到了逗流浪猫的徐必成,天气冷哈气顺着鼻息探出来,在韩剧氛围的加持下两个人稀里糊涂加了微信好友,算是真正地成为了朋友。

 

他们两个都是明星选手,受到的关注期待远超出自己的预料,所引起的共鸣也是旁人不能理解的,所以很轻易、很潦草,又迅速成为了交心朋友。

 

接下来就是眉来眼去,情投意合,水到渠成。

 

杨涛没什么恋爱经历,尤其对徐必成。两个人觉得合适,看对眼了,就在一起试一试,抱着一种玩的心态磕磕绊绊走过了三年,从试试吧到非这个人不可其实也没多久,终于算是在kpl这个一朝出错就陷入危险的世界里,有了自己的一份安慰。

 

所以他其实一直没想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好好说话成了奢侈,一举一动被明码标价,标签界限无时无刻不在拘束,令他们寒心又痛苦。

 

于是杨涛用一种状似不在意的语气问到:


“所以,我一直想问你,当年为什么要提分手啊?”

 

徐必成幻想他们在什么场景相遇,又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这种话,他们的状态又会怎么样,他在脑海中演练了数次,想把自己伪装的尽量不留恋很高大,开口都已经满盘皆输。

 

或许他自己都没想到回答是这个,他们缠绵暧昧的吻,纯洁的牵手,激烈的争吵,平安的日子,此刻如同默片,没有声音地循环播放。

 

“因为我太爱你了,可当时我太年轻,固执地认为分开我们两个会更好。”

 

杨涛一下笑出来,他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可心里面的痛感却扎得他遍体鳞伤,呼吸都出现阵痛。


他们甚至无法反驳,徐必成分开后的第一个赛季拿到冠军宣布退役,他在第二个赛季神勇无敌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跟着隐退,网上的人大批转变风向,说他们这一代人的青春也结束了,可怜他们被骂那么久,却在退役被全网追念,多讽刺。

 

徐必成不敢再和他搭话,显然是杨涛破碎的呼吸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偏偏这人又要强撑着给他一个微笑,声音抖得他不忍心:“徐必成,你想和我去旅行吗?就我们,你和我,去西藏。”

 

“好。”

 

最后杨涛是被徐必成送回家的,没坐副驾驶,徐必成心有灵犀地替他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待送过他之后到协会分部办好请假的手续。

 

初恋就是摆在柜台里那个光鲜亮丽的苹果,它散发着诱人的芳香,弥漫着瑰丽的颜色,一时无法忍住就咬了下去。味道太鲜美,于是你理所当然发了疯似的沉溺其中,可又觉得不舍得,留下一半打算之后再吃,偏偏忘了放进冰箱,保质期一过苹果就会腐烂,到时候无论再怎么不舍都只能把它丢进垃圾桶。可我们仍会怀念,会追念,这灿烂的、永远热忱的初恋。

 

所以杨涛和徐必成恐怕早知道爱会过期,所以他们选择结束,将美好保存在记忆之中,直至永恒。

 

分手就是爱的保质期。






06.

 

杨涛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徐必成就坐在旁边进行交接的收尾工作,他不想气氛太沉默,只好绞尽脑汁想一个不会打破平衡关系的问题:“你就这么跟我出去,你工作不会很麻烦吗?”

 

“之前没休息过,请的假够我歇一会了。”徐必成打字的手不停,“况且他们这群喜欢凑热闹的,我没桃花就喜欢给我送烂桃花,眼见着他们给我的相亲终于要成功了,刚刚还在群里欢天喜地地发红包认干爹。”

 

“带头的是小马,他什么人你也知道。”

 

杨涛才忽的想起来吴金翔确实也进了电竞协会,和徐必成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关系不错的同志:“那倒也是。”

 

毕竟都能把注意打到他身上来了。

 

有了吴金翔的带头,现在杨涛不得不怀疑某位许姓人士是不是在中间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们两个住在一起三个月,从四月到七月,春季到夏季,过冬衣服早扔的找不齐,这会整理东西倒是花了不少时间,但到底还是赶上第二天的飞机去往西藏。

 

【旅行的小七仔:

 

走了,失联,勿念。】

 

配图是两张叠在一起的飞机票。

 

杨涛早看开了,他跟徐必成同居的事情经过唐田和许鑫蓁两个管不住嘴的瞎传,知道这事的职业以及前职业选手不说全部,也得有百分之八十,也没什么好藏的。但他聪明,把手机关机哪管有多少人给他来信。

 

他们不想漫无目的地随便乱逛,跟着大概颇有经验的拖米老师的大法报了个团,只是没想到手一抖报的是个老年团,里面大爷大妈居多,热衷于给他们两个找对象说媒,想来是认为他们长得又帅工作也还正经就这么做了,把徐必成的相亲ptsd马上要吓出来。

 

不过大概率徐必成是有些开心的,至少大爷大妈在听到他们两个是从事电竞这方面的工作之后,还没有放弃相亲这码事,反而证实了这些年对电竞的努力并没有完全白费。

 

大爷大妈的感觉敏锐,还没在一起混三天就发现他们两个不对劲,从说媒到研究他们两个的感情史,本来就是爷爷奶奶的谈资,现在更是直接成了茶余饭后的餐桌文化了,他们两个不外乎觉得抬不起来脸——毕竟他们两个之间的故事已经被爷爷奶奶导出了一场大戏,上到一见钟情一拍即合,中到被迫分手家长阻隔,下到他们两个连几个孩子都有了,故事可谓是越编越离谱。

 

杨涛自然地拿肩膀撞了一下徐必成,他现在已经听麻木了,甚至有闲心关注他们两个的故事今天被编到哪里:“你觉得今天会是谁来问咱们两个的发展史?”

 

徐必成乐得回答他,像是提前知道结果的预言家:“我猜是徐爷爷。”

 

杨涛不置可否,徐爷爷脾气好,恰巧和徐必成又是一个姓,或许出于对晚辈的爱护遇到问题会帮他们解围,有什么事也会直来直去地问他们,但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徐必成未免说的有些过细了,根本不想在敷衍老人家,更像是真的有汇报恋情的这回事。

 

“臭小子喊谁徐爷爷呢!”徐爷爷在他们两个座位后面,一巴掌拍在徐必成的脑壳上面,“这会还装呢,赶紧叫爷爷,不然我现在就给你妈发信息说你出来不是旅行是谈恋爱。”

 

杨涛彻底凌乱了,他指指徐必成又指指徐爷爷:“所以,这个其实是你亲爷爷?”

 

徐必成头被打得生疼,倒吸凉气感慨自己爷爷真是不留情,又要赶紧回答已经有爆炸趋势的杨涛:“不是故意瞒你的,我爷爷看我这么多年不出去,一出去又到这么远的地方还带着朋友,想着自己待着也是待着,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还特别叮嘱我不准告诉你。”

 

杨涛面如死灰:“哦,这样啊。”

 

现在连家长都要知道他们俩之间那档子破事了,真够奇妙的。

 

徐爷爷还嫌不够劲爆刺激,被徐必成压着都要问问题:“所以啊小杨同志,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分手的?”

 

徐必成暗道彻底完了,这事是刺,是疤,没个十年半载大抵好不了,只会一直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

 

其实没什么,只是那天他们都很累,网上不管是真人也好水军也罢,骂声很多,偏偏他们都自认为强大,什么也不想告诉对方,就把自己憋出了毛病,也还是把那份爱消磨到了最后。

 

先下狠心地是徐必成,他语气平淡,仿佛是说着明天什么天气,飘飘然对坐在沙发上的杨涛落下一句话:“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他提前收拾好东西,就怕自己决心不够坚定,见到杨涛就全部溃不成军,当时他想,如果你挽留我的话,我一定会留下的。

 

可是没有,他们两个别扭又固执,双方都走了四十九步,只差一人一步就能地老天荒,可谁都没勇气,僵持到最后一秒。

 

杨涛回屋子拿了件外套,新买的,标签还没摘,伸手递给要出门离开他世界的徐必成:“最近降温了,我给你买了件外套,穿了之后再走吧。”

 

“算了。”

 

徐必成头也没回,外套没穿,把杨涛也永远留在那个秋末的身后。

 

他们最终没让徐爷爷知道分手的细节,这是只有两个人的事,里面没有争吵,只有零碎的记忆还残留着爱的气息。

 

今天就是他们在西藏的最后一天,具体任务大抵是爬山,旅行团发了足够的氧气,被他们两个塞到包里。杨涛想着想着已经睡着了,整个人缩在棉袄里,徐必成怕他磕到脑袋还是把人贴过来倒在自己身上,至少就在这一刻他们不至于这么别扭,可以毫无压力地依偎在一起。

 

下车后海拔已经不低,爷爷奶奶身体不好,并没有多去挑战自己,目送着他们两个小年轻登上天梯。

 

杨涛体能不算太好,临近终点就到了极限,这会连手都抬不起来,更别说吸氧或是大声呼救,耳朵像被塞了泡沫,整个人昏昏沉沉,有种溺水的钝感。他这会还有心思想点玩笑话,想着自己发了失联还就真失联了,又想着如果他死了会不会有人记得他,自己的父母又有谁来照顾。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徐必成,对方急切奔跑过来的身影在他眼前已经模糊不清。

 

徐必成啊。他念到,真够痛的。

 

徐必成是在听不到自己身后紧随的步伐声感觉到不对的,他扭过头发现杨涛已经落了他十个台阶,靠着栏杆呼吸不上来脸冻得发白,心脏一瞬间被恐惧攫取,他飞奔过去拿出氧气瓶在对方脸上喷,看到人缓过来才跌坐在地上。

 

他把杨涛捞到背上,嘴里振振有词:“你不要怪我冒犯了你,我知道你来了这就在等这一刻的,如果倒在它前面,你不会甘心的。”

 

顶峰有什么呢?

 

云海,天山,乌月,飞鸿。


冠军,荣耀,队友,热血。

 

还有徐必成。

 

杨涛被好好地背在徐必成背上,他感觉两个人都到了极限,但眼前的景色彻底吸引他们的目光。

 

“徐必成——”

 

“嗯?”

 

杨涛没回答,趴在徐必成的颈窝处。

 

我想我大概曾经真的很喜欢你。






07.

 

他们两个从西藏回来之后重新步入了正轨生活,杨涛仍然时不时直播,和郭家毅在直播里聊点东西,闭口不答那条朋友圈动态究竟什么意思。

 

对方看问他问不出东西,只好把目光转向他跟徐必成的同居生活。郭家毅具体还算有心,再怎么想知道也没在几十万双眼睛下提过这事,倒是他差点不小心翻车了。

 

“小无畏你搞什么小飞机,是不是又有事了?”拖米拉着视角看倒霉野王突然手滑放错技能一波猝死,打开弹幕才知道死之后杨涛立马就不见了。

 

徐必成把杨涛硬性要求的小蛋糕递过去,他在国外最多学会了做饭不让自己饿死,像做甜点这样耗时耗力的技能点他是一个没点,只好趁每次下班绕远路给这个不愿出门的祖宗买完带回来。徐必成站在门外看杨涛直播情况,用口型说这不会把我录上吧,被杨涛重拳出击:“我开的静音,不会被录上,你放心。”

 

徐必成比了个ok的手势把门带上,杨涛看时间差不多返回去重新连入游戏取消静音,才发现拖米和Gemini两个人已经明里明外把自己内涵了一通,自己直播间全是从其他两个人过来看笑话的拱火小能手。

 

“刚刚去干嘛了?”杨涛抬眼看到一条氪金留言,秉承着给钱就是爹的理念毫无感情地念出来,不假思索回答,“拿吃的了,可能一会就变吃播了。”

 

“谁送的?”

 

“我就不告诉你们,托米老师跟Gemini老师肯定知道,你们去问他们。”

 

那边yygq二人组听到是有人给他送东西就立马意识到是谁,面对热火朝天的弹幕闭紧了嘴缩着脖子就怕有事,毕竟他们也不想看着好不容易走上正轨的两个人因为这事分崩离析。

 

Gemini已经在里面看到好几个大胆猜一诺的了,心里猛夸孩子你真棒这么快就猜出来正确答案就是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这事好歹是被揭过去了,接下来的风向自然而然就变成看杨涛单人吃播,他不露脸只开了摄像头拍蛋糕,弹幕里多半认出他吃的什么牌子的蛋糕,还说他最近生活水平质量这么高,都肯花钱了。他没话说,因为又不是他花钱。

 

第二星期杨涛例行到社区交物业费,回到家摸口袋才发现钥匙没拿,仔细想想备用钥匙早被他给了搬进来许久的徐必成,这会徐必成应该正在录节目的最后一期,总决赛场子里接不到电话实在是合理,哪怕是个综艺节目都令人激动,毕竟大家都正处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那么现在怎么进去都是个问题。

 

是去找人还是等着,依照以往惯例凡是录节目徐必成就一定凌晨回来,不去找他就只能在家门口静坐到深夜,他平衡一下利弊,没犹豫一秒钟就打车准备去徐必成的拍摄地点。

 

脸哪有回家重要。

 

然而热血上头的结果就是杨涛现在不知道怎么进去,他没有工作证,也不是选手、明星,被保安挡在门外边对里面的情景望眼欲穿,他低头看看自己,好歹不算穿得太邋遢,还能见人。

 

所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他视死如归地拨出徐必成的号码,不出两秒就被接起,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大概是助理,接到电话让他稍等一下后立马跑过去找徐必成了,听筒里还能传出来呼呼的风声。

 

“怎么了?”徐必成没想到杨涛这个时候会给他打电话。

 

杨涛丢人,从耳朵红到脖子:“你现在能出来接一下我吗?”

 

徐必成觉得不可思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刚刚出来交物业费,忘带钥匙了......”

 

“等我。”

 

于是杨涛老老实实地蹲在门口看保安大哥魁梧的身姿,期待徐必成赶紧过来救他。

 

徐必成此刻就是天神下凡,当然是在杨涛的眼里,他跑的妆快花了,一会还要回去补妆,把工牌套在他脖子上拉着他袖子就往里走。

 

“谢谢大哥,这是我家属。”徐必成立马摁住杨涛不满意要骂的嘴,压低声音对他说,“不这样你没法进来,员工牌都发完了,你只能戴家属牌了。”

 

“事实上你只用把钥匙给我然后我就可以回家了。”杨涛戳穿他,他知道这人这会还想着怎么让他回来,但显然在这种时候完全没必要,因为距离他答应好的直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也只是刚刚够紧赶慢赶回去。

 

徐必成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避重就轻到:“以后我一定把咱家的锁换成密码锁。”

 

杨涛一巴掌拍过去,咬牙切齿:“什么咱家,那是我家,别给自己贴金。”

 

他被一路拉着进了化妆间,这里面没几个人认识他,他也乐得自在,想着在后台观战一会也不算太差,自觉把口罩一摘开始看墙上的大电视回放精彩操作。徐必成用余光瞥他知道他适应良好,不算很担心地把头扭过去补妆。

 

前提是他们两个都忘了今天那个无畏绝世死忠粉的小朋友作为代理教练也参加最后一期节目录制。

 

小朋友第一场刚bp完,输了之后蔫了吧唧地回了化妆间看到了里面坐着的、活生生的、眼睛会眨还会吐槽的杨涛。

 

几乎是没犹豫一秒,小朋友立马两眼放光地冲到杨涛面前,把平常的高冷帅气通通丢在一边,俨然一副小迷弟的样子,杨涛迷惑地扭头看窃笑的徐必成,被小朋友一下抱住腰,他再扭头徐必成又变脸了,杨涛完全不怀疑如果徐必成要是用的假牙,已经要被咬碎了。

 

“快给人签个名啊,这你小粉丝呢~”徐必成贱嗖嗖地找补。

 

“你别在那阴阳怪气的。”杨涛翻了个白眼,他接过小朋友递来的笔,“签哪里,衣服上吗?”

 

小朋友猛地摇摇头:“不可以不可以,这是节目组的衣服,赔不起。”

 

然后跑到自己的位置上把hero的队服拿过来,小孩指了指左心口的位置,露出一口白牙:“签这里!”

 

杨涛很想哭,他很多年不打比赛,已经没太多人记得他了,可是仍然有这么一个人,执意让他在自己的心口处,签上属于无畏的名字。

 

比赛进行的很快,杨涛认为节目就看个娱乐,与职业联赛没有什么可比性,但当黄色的飘带从天花板降落的那一刻,他就在后台,像感同身受般也淋了这么场金色雨。

 

徐必成还没上台,现在正加紧复习稿子,杨涛走过去面对着他,一句话说得恳切又愉悦,尾音上扬:

 

“谢谢你,徐必成。”

 

“我现在很开心,也很幸福。”






08.

 

“你没事来找我要票做什么,你作为一个电竞协会的工作人员,应该很容易就能拿到票吧?”许鑫蓁吸了一口奶茶,面不改色盯着来问他要2027年世冠总决赛门票的徐必成,“都半年了阿七还没把你赶出去啊,看来是有点意思了。”

 

徐必成不置可否,他递给许鑫蓁一张纸巾:“就差最后一步了。”

 

“我想,是他回来的最后一步了。”

 

许鑫蓁抬头看他,像是在辨认真伪。

 

徐必成语气坚定:“我认为你应该也很想帮他一把吧,私心里认为最后一步由你来送出最合适。”

 

许鑫蓁笑了,眼里带有泪花,很久没这么笑过连胃都是痛的:“我错了,你是个好爱人,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爱人。”

 

“你也是个值得托付的好朋友。”

 

徐必成带着杨涛早几天就坐飞机来了世冠总决赛比赛地点,却不肯说什么特别规划,好礼好气地带着人到处玩了很久。

 

11月3日当天,他看着杨涛刷牙洗脸,又抓着他做了个头发,换了身衣服才把眼罩给人戴上,杨涛拉着他的衣服角,有些不满:“你下午一点钟拉我起床给我做好造型,好不容易弄好,又弄乱什么意思?”

 

徐必成帮忙把杨涛头发整理好:“如果今天不好看,你要后悔一辈子。”

 

什么人生大事需要穿的这么隆重,连他们两个第一次恋爱表白都比不上,两个人在微信里发条信息,一个人穿着队服,一个人穿着睡衣,就这么在一起了。

 

杨涛晃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再想,免得一会直接跳到他们两个结婚找谁当伴郎比较合适。

 

他们大概坐了一个小时车,杨涛心悸的感觉一步步加深,又是可恶的第七感作祟,似乎是在警告他这是件大事,是一件好到不能更好的大事。

 

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徐必成的手掌,大概是怕他长时间不见光,一时间无法适应光线才挡在他面前,细节做得简直是满分。

 

可周围是人声鼎沸的,万众狂欢的,他甚至能听到有人在高呼hero的名字。

 

徐必成终于把手放下。

 

杨涛向往的舞台,那场盛大的梦,无边的青春,全都跟着比赛场带到他的身边。

 

“我们一起,把你的青春还给你了。”

 

Hero这次对战的是kpl新出现的队伍——一匹实力极强的黑马,当来到3:3的巅峰对决时,谁输了就会成为千古罪人,久酷在台下给队员加油打气,杨涛一眼就能看到那个hero的野王弟弟。

 

他们戴着口罩,想来对方应该看不到,可让他出乎意料是的,这个小朋友,在最后一场比赛前,穿上了那件他亲手签名的队服,解说席的声音突然弱了,还是李九和居居解说,请了结婚之后的fly,那个节目至今没有播出,也并没有人知道他这是怎么来的这个名字。

 

左心口,代表着无限忠诚。

 

小孩是队长,有安抚队员的职责,意气风发和当年的徐必成与杨涛无一丝差别,这会导播间放出了语音,杨涛清楚听见那个小队长说到:

 

“一起去拿下一个冠军吧!”

  

杨涛混在粉丝中,一如往前,一往无前,与四年前的自己彻底和解,选择抓住余后的人生,嘶吼着浪漫又心动地再一次大声喊出:

 

“hero!”

 

“无敌!”

 

金色雨庞然下落,那些巨大与灿烂,荣耀与冠军,遗憾与伤痛,热血与青春,彻彻底底,透过万丈高的树木,一跃撒进他的心田,使得他荒芜的不能更荒芜的内心,终年来的痛苦与爱意,焦灼着融化在一起,开出美丽的不能更美丽的花。

 

多年来的委屈,连同退役时、分手时没哭过的泪,这一刻全部涌入他的眼眶,他像初生的婴儿嚎啕大哭,从他灵魂里被亲手割裂的一部分,如今完整的、准确的回到他的体内,失掉的情感让他如同台风过境的爱意,连绵不绝地席卷而入。

 

徐必成什么话都没说,只站在这里,看到观众退场,看到灯光落幕,看到队员准备返回基地。他退役之后向来温文尔雅,一句大声怒吼都难以听到,现在放肆地对着出口大声喊到:

 

“久酷!”

 

“无畏要回家了!”

 

小朋友是最先转过身看他们的,没想到他们今天会来,开心地一跑一跳靠近他们,手一直背在身后,走到他们面前才把藏的东西拿出来——

 

赢家的冠军戒指。

 

“偶像,送给你了!我今天就想告诉你件事,猜你应该不知道。”

 

“一枚冠军戒指的重量是十五点八克,大约是心脏的十九分之一,而它却实实在在代替了你和我狂风暴雨、台风过境的爱意与青春。”

 

徐必成没收,他问小孩:“你怎么办?”

 

小孩挠挠头,不好意思又带着坚定:“还会有的。”


 可能是认为这么说实在是太狂了,说完之后躲在队友的身后脸红,但他才19岁,还有数不清的光辉岁月,确实还有很多未知定数。


久酷终于迈开腿,一步一步不确定地走过来,他四年没见过杨涛,像妈妈教育不争气的儿子:“你这个人,当年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找你也找不到,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他不忍心骂的更重,估计是四年前的事给他留下阴影了,张开手让杨涛自己来抱,劫后余生般庆幸到:


“欢迎回家!”






09.

 

“所以你早都见过阿七了?”王滔拉着小孩的胳膊,拽过来揪着人的脸,用和善的笑容回报社会。

 

“算是吧,疼教练,疼——”

 

杨涛看着后面的闹剧,摇摇头拨下他从来不敢打过去的号码,迅速接通后就是一顿毫不留情地骂声:“怎么还知道给你教练打电话了?”

 

“这次复出是不是还不用我给你写通稿啊?”

 

胡庄浩戳着手机屏幕,一字一顿简直句句扎在杨涛心里,他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刺了个半死,徐必成看他被噎觉得好笑在旁边又不敢明目张胆,杨涛瞥过去一眼心想这怕不是要憋废了。

 

“哲教,我想问你个问题......”

 

“hero还愿意让我回去吗?”

 

胡庄浩这次把手机放在耳边,温柔地说到:“我当年就想对你说,其实hero就算养一个废物的你,也是绰绰有余的。”

 

杨涛把电话挂断,转头盯着徐必成和王滔,心中宽慰大过一切:“真麻烦,又成同事了。”

 

王滔拿戒指砸他:“赶紧滚!”

 

11月底杨涛要到队里报道,之后能旅行的次数就少了,他暗戳戳问过徐必成用不用和他一起去南京,对方也没个明确答复。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把当年那件没摘标签的外套,走之前从自己的柜子里原封不动地拿出来放在沙发上,回头看了看昨天通宵工作到早上十点这会还没睡醒的徐必成的房门,轻轻地门拉上。

 

杨涛想他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家门口是提前叫的出租车,他们换了个密码锁,为了防止徐必成忘记,他临走前在冰箱上贴了个便条,希望不会掉了导致什么岔子出现。

 

车里面放了首歌,杨涛坐在后面,听到电台女主播的说话声,穿过丝丝电流直抵他的心脏:


“这首歌来自于徐先生,为了庆祝他和他爱人的七年恋爱纪念日,张国荣先生的《春夏秋冬》。”

 

他心思微动,意识到这是徐必成隐晦的爱意,于是他喊:“师傅,掉个头我们回去一趟吧,东西落家里了,挺重要的,可以加钱。”

 

杨涛想去你妈的新生活,没徐必成哪来的新生活。

 

赶忙到家噼里啪啦一输密码,看到徐必成已经换好衣服——穿着那件四年前的旧外套,行李妥帖的放好,看起来要出个远门。

 

徐必成点歌的界面还没退出去,只能公开承认:


“衣服很好看,我想着你放在沙发上可能是让我穿的,或许如果不是的话我可以脱下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杨涛已经揪着他的衣领抬头吻上去,所有的爱意都被以吻封缄。

 

这是个一触及分的吻,杨涛捧着徐必成的脸要吃了人一样:“我告诉你,你穿上了就是穿上了,这辈子也不许脱!”

 

“但其实它有点小了,或许我们可以去买个新的。”徐必成把杨涛搂过来抱着,杨涛透过余光才发现对方去南京的票已经买好了,和他一班。

 

“你居然骗人!”

 

徐必成心道不妙,这是要开战的节奏,他迅速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


“本来是惊喜来着的......”

 

意料之外,是拥抱,对方扣得很紧,似乎要把自己完全融入他的血液之中,说出的话可以通过骨骼传播:

 

“过几天去买吧。”

 

“然后我们一起再去家具店买地毯,反正花的是你的钱。”

 

徐必成一愣,他的心肿胀,叹口气无可奈何:

 

“好。”

 

杨涛想这才是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眼前天光一色,黄昏如梦,朗朗星空,他们手拉着手,要度过下一个春夏秋冬。






10.

 

你我都在心里默念,爱是台风过境,爱是狂风暴雨,可此时我们才是唯一。


————The end————


写这篇其实就是想告诉大家,其实遗憾只是过程,我们的结果总会是幸福快乐的,即便我逝去的无法挽回,向前看总会得到更多。我们要相信,爱我们的人走走停停,总会在终点张开双手拥抱你。


 第一次用电脑码字,速度简直是嗖嗖嗖


写的过程很流畅,行云流水的,将将一天已经全部结束了


入坑到现在为止最满意的一篇


每次看到评论真的都超开心,大概是比收到十个赞还要开心一百倍的程度(确信)


祝大家三次元生活开心幸福!


永远爱你们的声声慢

殷棠

【知妙】无事生非

•四件彼此无关的鸡毛蒜皮。

•海维已交往。


(一)


艾尔海森到家的时候,卡维正趴在餐桌前奋笔疾书,桌上铺满了雪片般的稿纸。


这种场景他早已司空见惯。占用公共区域往往意味着某天才设计师自己的书桌已经彻底沦陷,得等到交完稿子才能重新空出来。


艾尔海森扫开几张图稿,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桌上,打开了盖子。


咔吧。咖喱和鱼卷顿时香气四溢。


卡维头都不抬:“又加了豆蔻。烹金馔玉的上等人。”


艾尔海森拌开咖喱:“你也吃得起。前提是你改行做设计而不是做慈善。”


卡维抬头。


卡维猛然伸手,艾尔海森把饭盒往左一拨,卡维抓了个空。


卡维悻悻地收回爪子:“......

•四件彼此无关的鸡毛蒜皮。

•海维已交往。



(一)


艾尔海森到家的时候,卡维正趴在餐桌前奋笔疾书,桌上铺满了雪片般的稿纸。


这种场景他早已司空见惯。占用公共区域往往意味着某天才设计师自己的书桌已经彻底沦陷,得等到交完稿子才能重新空出来。


艾尔海森扫开几张图稿,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桌上,打开了盖子。


咔吧。咖喱和鱼卷顿时香气四溢。


卡维头都不抬:“又加了豆蔻。烹金馔玉的上等人。”


艾尔海森拌开咖喱:“你也吃得起。前提是你改行做设计而不是做慈善。”


卡维抬头。


卡维猛然伸手,艾尔海森把饭盒往左一拨,卡维抓了个空。


卡维悻悻地收回爪子:“我又怎么做慈善了?”


艾尔海森冲着满桌图纸扬了扬下巴:“如果这就是你口中两万摩拉的小单子,那它至少物超所值了百分之两千。”


“船舶修理工哪来那么多钱。”卡维没好气地哼了声,“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挥金如土?”


“第一,我不是你所暗示的资本家,我的工资是合理合法的劳动所得。”艾尔海森说,“第二,教令院的选拔考试没有身份限制,智慧宫也没有门禁系统,如果那位船舶修理工真想拓展自己的知识面,无论选择哪一方都比拉人做慈善更为长足。”


“嘿。”卡维放下了手中的丁字尺:“有个浅显的道理您可能不明白——如果所有人都能考上教令院,这世上大概就没有船舶修理工了。”


“难以置信。”艾尔海森说:“我就认识一个自愿当船舶修理工的妙论派天才。”


卡维翻了个白眼,同时猛然伸手去抓他的饭盒,艾尔海森把饭盒往右一拨,卡维抓了个空。


卡维撇嘴:“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智慧宫里的大部头。”


“我同意。但前提是他去看了。”


“你是只有今天这么死性,还是天天都这么死性?”卡维啪地拍了把手边的参考书:“建筑力学光入门就有十几公分厚的教材,船舶建造还要分出焊接船体和上层建筑——你要他从哪儿开始?识字吗?”


“你始终在为他开脱,这也就意味着你始终没有抓住问题的症结。”艾尔海森说,“他想做什么是他的事,他的苦难就算累积到了足以引起质变的程度,也应该在他自己的人生里引起质变,而非转嫁给你。”


“饶了我吧,我在这儿都能闻到你身上达尔文主义的恶臭——那个可怜人只是想换条大点的渔船!”卡维抱怨道:“他又不是要杀人放火或者攻打璃月港——而且你知道吗?订单是我接的,稿子是我画的,跟你半点儿关系没有,你爱看看,不爱看就把嘴闭上。”


“你在逃避问题。”艾尔海森针锋相对:“你知道我说的没错,所以才会刻意逃避。”


“不,你说的狗屁不通,我已经懒得跟你解释了!”卡维忍无可忍,切换到古须弥和古沙漠语分别重复了一遍:“狗屁不通!或许你更爱听这个?——狗屁不通!”


艾尔海森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毛,叉起一块鱼卷。


“说话啊?!”某人俨然已经忘了自己半分钟前还叫嚣着让他闭嘴:“喔抱歉,我是不是打扰您'刻意逃避'了?!”


“不,我在想,”艾尔海森捏着手里的叉子转过半圈,抬眸向他看来,“我真该往虚空发个消息告知全体公民,比起学习,不如坐等某人把他的剩余价值剥好送上门来。”


“严谨点儿,'除你以外'的全体公民。”卡维一把抢过叉子塞进嘴里,一嚼之下却愣在了原地。


“不是豆蔻,是莳萝。”艾尔海森把饭盒推到了卡维面前:“你的嗅觉还真是够呛。”




(二)


卡维杀气腾腾地冲进杂货铺,把两张设计图拍在了甲方桌上:“你选!”


甲方,无辜的杂货店老板,抬头看了眼卡维,低头看了眼图纸,然后对着两只碗柜陷入了沉默。


甲方:“呃……有什么区别吗?”


“形制和功能完全一样,但是花纹不同。”卡维解释道:“卷草纹跟你的流线型灶台可以两相呼应。”


“明摆着的诱导。”艾尔海森踏入杂货店的门槛:“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菱形纹路没有你说的那么死板。”


“对哦,我想想。”卡维愤然回头:“——因为它就是死板!直线构成的封闭图形?我做的是室内设计,不是立体几何!”


甲方:“等等,二位——”


“你知道什么叫碗柜吗?”艾尔海森皱眉,“碗柜只会放在厨房里,厨房里有油烟,有污水,有灰尘,方便擦洗就是它最可贵的品质。”


“只图方便那还要碗柜干什么?像你那样把碗全摞灶台上不就好了!”卡维义愤填膺,“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吗?!”


“我不会回应你的人身攻击,这太幼稚了。”艾尔海森说:“而且碗柜已经存在,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哪种——如果你希望厨房里有个碗柜,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一个,你做了吗?没有!承认吧卡维,你所鼓吹的生活情趣也得向方便让路!”


甲方:“二位,我们——”


“嘿,如果你忘了我为什么没做碗柜,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卡维说,“事情是这样的:第一步,我做了个衣帽架放在门后;第二步,某个小混蛋天天念经似的嫌弃它,嫌弃了足足两个礼拜!”


“那是衣帽架吗?那已经是一棵树了!”艾尔海森反唇相讥,“我不反对你把衣帽架的实用性和碗柜进行比较,但是大树?恕我直言,大树最好还是呆在室外。”


“第八次纠正:那是珊瑚!珊瑚!”卡维威胁意味地眯起眼睛:“——还有,你最没资格说它没用,你天天一回家就把公文包挂在上面!”


“还有水瓶。”艾尔海森补充。


“对还有水瓶。”


“还有披风。”艾尔海森补充。


“对还有披风。”


“还有无论我手里提着的什么东西。”艾尔海森说:“但凡少挂一件我都挤不进门。”


“这是污蔑。”卡维说,“你明明拎着绿汁脆球挤进来过。而且我们已经离题太远了,我依稀记得议题是个发音类似'碗柜'的东西。”


“菱形纹可以为碗柜增添适当的点缀,而又不增加清洁难度。”


“我做的是室内设计,不是立体几何!”


“停一下停一下,二位!”甲方拔高了调门:“别吵了!抓阄总行了吧!”


此言一出,前一秒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顿时齐齐转头向他看来,脸上写满了同一种表情,那就是难以置信——


“不行!”




(三)


卡维翻了页学报,忽然纳罕地嗯了一声。


艾尔海森解下围裙,把烤好的松饼端上餐桌:“看到什么了?”


“暝彩鸟传信救人……blah blah,建议狂语期学者提前备好干粮。”卡维一目十行地过完了整篇报道,“应该是巡林队投的稿子。同一只暝彩鸟,救了海芭夏两次……真是有灵性的动物啊。”


艾尔海森在他对面坐下:“长期训练的结果而已。”


卡维瘪着嘴学他说话:“'长期训练的结果而已'——得了吧,你不知道这一点。除非你还精通鸟类读心术。”


“读懂鸟类不需要读心术。”艾尔海森说:“它们的脑子只有花生米那么大。”


“喔喔喔,张口就来。”卡维不满地放下学报,“脑子小怎么了,人类的脑子还只有驮兽一半大呢。”


“你已经把生科选修的内容忘光了。”艾尔海森指出,“神经功能的复杂程度需要综合考虑灰质面积和神经元密度,而你所列举的这两者不仅脑灰质跟冰面一样光滑,神经元密度也不及人脑的三分之一。”


“……”卡维把报纸扒拉到一边,“你好烦。”


“每次你无言以对的时候都这么说。”


“就算假定你没错,”卡维坐直了身体,“人类相信动物有情感完全是一厢情愿,'忠贞'不过是为了稳定繁衍,'护主'也只是出于对长期饭票的维护——那又怎样?大部分人觉得动物'可爱'的基础就是一厢情愿,你非得给它捅出来,为什么,好让大多数人觉得自己是个可悲的傻子?”


“我从未否认过饲养动物的优点。”艾尔海森纠正道,“无论动物是出于什么原因护主,重要的都是结果本身而非原因。原因或许决定了它可不可爱,但结果才能决定它有没有实用价值,为了实用价值饲养动物既不愚蠢又不可悲,这完全是两码——”


他没能说完这句话,因为卡维突然捧住他的脸,照着嘴唇狠狠亲了一口,满桌杯盘叮咣一响。


“你简直不可理喻。”卡维懊恼地小声咕哝,边说边泄愤似的揉他的头发。


“你要么骂我,要么吻我。”艾尔海森顶着头鸡窝面色平淡,“正常人不会两样都选。”


“你要么骂我,要么亲回来。”卡维揶揄道:“正常人不会选前面那个。”




(四)


无论何时都不要把卡维和酒一起放在家里,绝对不要。


艾尔海森轻敌了。他下意识低估了一个发着高烧的家伙的破坏力,把卡维和一箱鲜花酒一起关在了家里。结果当他再次打开家门时,他的妙论派学长已经顶着三十九度的高热研究出了肺炎的新式疗法——用酒精杀灭肺炎球菌(原话)——然后行动力极高地付诸了实行。疗效喜人,卡维正抱着脑袋蜷缩在沙发上,痛得直哼哼。


把烂醉如泥的病人拖回卧房并不是什么难事。卡维浑身的锋芒都被酒精泡发了,难得软乎乎地被他压在床上,前言不搭后语地骂他专制独裁。


独裁者充耳不闻,两三下扒掉他系得歪七扭八的斗篷,连人带被子搂进了怀里。


卡维跟个米虫一样奋力蠕动:“我们要…!民主,民主,还有民唔唔唔唔!”


“驳回。”独裁者把止咳药塞进他的嘴巴:“你把退烧药丢哪去了?”


“哕,傲…傲慢的暴君,”卡维苦得直打哆嗦,“必将,毁灭于,唔唔唔……!”


反正吐不出象牙,艾尔海森索性拿左手堵严了他的嘴,右手在乱成狗窝的床上翻翻找找,终于在垫被和床头之间摸到了熟悉的纸包,一捏,空的。


他扒开垫絮扫了眼掉在夹缝里的药片,随手将纸包丢到了床下。


“你这是自讨苦吃。”艾尔海森说,“本来今晚就可以退烧的。”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卡维说。


“不,酒精只会起到反作用。”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不需要学医,这是常识。”艾尔海森放开他的嘴巴,重新把人搂进怀里,“闭嘴,睡觉。”


卡维想骂人,但憋着劲儿唔唔的两个长难句已经抽干了他为数不多的精神,所以他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的气,最终只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哼。床榻一点点融化了,接着是地板。他就像一柄烧得滚烫的、架在淡奶油上的铜汤匙,身边的一切都在软化,变形,汇聚成昏迷与睡梦的稠汁……只有身后的拥抱依然坚实。他隐约感觉到艾尔海森贴上了他的后颈,顺着他脊椎的棘突慢慢地吻。那些吻柔软如水泡,顺着他的颈椎缓缓下沉,于是卡维也就随之沉没下去,从卧室的小床,一直坠入海洋幽深的瞳孔。


他睡得并不安稳,脑袋总是隐隐作痛,直到他从昏沉中咳醒,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贯穿了他的太阳穴——


“唔……”卡维痛苦地翻了个身,顶着滚烫的脑门往人胸口蹭。


“卡维?”艾尔海森低声叫他,“要去医院吗?”


“不,不要……”卡维急促地喘息着,埋在他胸口奋力摇头:“我好像,快要死了……”


“想得美。”艾尔海森说。他也刚醒,声音还有点懒散,但腔调已经轻车熟路地讨厌起来:“神之眼持有者不会死于发热。”


也不知被这句话里的哪个字戳中了笑点,卡维扑嗤一下乐了出来,埋在他胸前噗噗傻笑,笑了一会儿又叽里咕噜地说胡话:“…那倒……咳咳,确实很美……”


“什么?”醉鬼说话就跟深渊法师施法一样哼哼唧唧,艾尔海森凑近了一点,尽量用耳朵贴近他的嘴唇。


“……*我愿意…………死在你的怀里……”


于是他得偿所愿,听见了醉鬼滚烫的呢喃:


“……葬在你的眼里。”



————————————

*“我愿意活在你的心里,死在你的怀里,葬在你的眼里。”

出自莎翁《无事生非》

————————————



郁离离

[枭羽] 香水


迪卢克老爷换了香水。


其实在蒙德城中香水的使用是非常普遍的,尤其像莱艮芬德这种注重礼仪与修养的贵族,香水是再常用不过的东西。


迪卢克原本的香水是淡淡的小灯草混合木质香调的冷香,现在这款嘛……


凯亚忍不住往吧台前面凑了凑,迪卢克老爷新换的香水非常好闻,就像……就像……


凯亚觉得味道十分熟悉,但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直到迪卢克把一杯葡萄汁推到他面前。


午后之死!迪卢克的香水是午后之死的味道!



确实是午后之死的味道没错,但又没那么浓烈,好像带了一点……嗯,怎么说,带了一点迪卢克的味道?


午后之死的味道本来是浓烈的,但迪卢克身上的却有些醇厚的味道,像那...


迪卢克老爷换了香水。


其实在蒙德城中香水的使用是非常普遍的,尤其像莱艮芬德这种注重礼仪与修养的贵族,香水是再常用不过的东西。


迪卢克原本的香水是淡淡的小灯草混合木质香调的冷香,现在这款嘛……


凯亚忍不住往吧台前面凑了凑,迪卢克老爷新换的香水非常好闻,就像……就像……


凯亚觉得味道十分熟悉,但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直到迪卢克把一杯葡萄汁推到他面前。


午后之死!迪卢克的香水是午后之死的味道!



确实是午后之死的味道没错,但又没那么浓烈,好像带了一点……嗯,怎么说,带了一点迪卢克的味道?


午后之死的味道本来是浓烈的,但迪卢克身上的却有些醇厚的味道,像那种口感柔和很好入口但酒精度数却是极高的酒。凯亚忍不住又往迪卢克身边凑了凑。



“迪卢克老爷换香水了呀。”凯亚拿起那杯葡萄汁笑眯眯的说,虽然是问句但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迪卢克瞥了他一眼:“没有。”



“可是今天迪卢克老爷身上的味道跟平时不太一样诶,就像午后……”



“今天没有午后之死。”凯亚还没说完便被迪卢克无情地打断了。


“……”


可不是嘛,只有葡萄汁,凯亚摇晃着手中的紫红色液体哀怨的想。


“好吧。”凯亚将手中的葡萄汁喝完,借着付钱的姿势站起身凑得离迪卢克更近了些,


“那么祝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迪卢克老爷。还有您的新香水真的很好闻。”并趁机多吸了几口然后转身离开天使的馈赠。


迪卢克望着凯亚离去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





迪卢克有没有美好的夜晚我们不知道,但凯亚今晚并不美好。


他失眠了。


为什么失眠?骑兵队长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他总是迷迷糊糊的想起迪卢克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的香水味,凯亚这么想。


午后之死的味道和迪卢克的味道,这组合简直不要太棒。闻起来非常舒服,还有种莫名安心的感觉。但现在没有了这种令人安心的味道凯亚觉得有些烦躁。连平时觉得温暖舒服的床都变得冷硬起来。


迪卢克的香水一定是有毒,凯亚这么想着。


然后就这么想了一晚上。


堂堂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竟因为一个香水的味道失眠。怎么想都觉得离谱。



当然凯亚也不会告诉别人自己为什么失眠,他只是在下班之后去天使的馈赠蹲迪卢克了而已。可惜今天迪卢克并不在酒馆,而查尔斯表示自己接到了老板的指示不能给骑兵队长调午后之死。



没有午后之死也没有好闻的迪卢克,凯亚表示很难过。



越是见不到凯亚越发想念那个味道,于是第二天依旧来到了酒馆,可惜今天迪卢克依旧不在。



第三天,还不在。



第四天,不在。



第五天,查尔斯看不下去骑兵队长的黑眼圈悄悄地给凯亚调了一杯午后之死。



然而失眠多天的凯亚并不开心,他想要好闻的迪卢克。



终于在第六天,琴正打算让安柏将晨曦酒庄的税务报表送去酒庄,而安柏恰好有侦察任务在身,于是我们的骑兵队长自告奋勇要亲自去晨曦酒庄送报表。


丽莎看着凯亚眼下的乌青颇有些调侃的说:“不知道凯亚队长今晚能不能睡个好觉呢?”

琴:?


凯亚脚步轻快的走在去晨曦酒庄的路上,想着一会要怎么靠近一点某个垮着小猫批脸的酒庄老板。他太想念那个好闻的味道了。



其实凯亚也想过去买同款的香水,不为别的就为了晚上睡个好觉,天知道为什么他这几天总是在睡觉的时候疯狂想念这个味道,这太致命了,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但是凯亚几乎逛遍了蒙德的香水店都没有找到那款香水,也许是迪卢克老爷的私人定制款也说不定。于是凯亚只能想办法去“偶遇”迪卢克才有机会闻到那个味道。



“凯亚少爷!”艾德琳对凯亚的到来很是惊喜。


“嗨艾德琳,我来送税务报表。”将手上的报表递过去,眼睛却忍不住乱瞟。迪卢克那家伙呢?


艾德琳接过凯亚递过来的报表,看到他四处张望便说:“凯亚少爷要找迪卢克老爷吗,迪卢克老爷今天不在哦,您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帮您转达。”


“啊,没有,我只是来送报表而已,既然迪卢克不……咳,报表已经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凯亚无比失望的离开了晨曦酒庄。




艾德琳推开楼上卧室的门,把手中的报表交给明显刚从门口跑回桌边的迪卢克,“凯亚少爷最近似乎没有休息好呢,黑眼圈好重的哦。”说完也不顾迪卢克的反应便直接离开了房间。迪卢克也假装没有听到女仆长语气中的揶揄。


晚上凯亚几乎不抱希望的走进酒馆时,几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吧台后面的迪卢克。凯亚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快步走向吧台坐下,手撑在吧台上开心的向正在调酒的的迪卢克搭话:“好久不见呀迪卢克老爷!”


说着还不忘深吸几口那股好闻的味道。


迪卢克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但却向趴在吧台上的某人靠近了一点。凯亚近乎贪婪的闻着迪卢克身上的香水味,太好闻了,凯亚想。


一只酒杯被推到了凯亚面前,凯亚顺手拿起喝了一口。


嗯?午后之死?还是迪卢克亲手调的。然而红发酒保并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继续专心的调着酒。


有午后之死,还有好闻的迪卢克,凯亚表示很开心。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因为最近实在没有睡好,凯亚觉得自己有些困了。


迪卢克身上的香水味道让他觉得安心,似乎是因为迪卢克本身体温偏高的缘故,连带着他身上的香水味都有些暖呼呼的,仔细闻还有一丝丝甜味。凯亚觉得自己更困了。


于是就这么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凯亚,凯亚,醒醒。”凯亚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还晃了晃他的肩膀,他迷迷糊糊的抬起头,那股好闻的味道钻入鼻腔,他忍不住趴到某人的怀里窝在他的颈侧深吸了几口,这人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像迪卢克一样,凯亚想。


迪卢克忍着把人扔出去的冲动,“起来,酒馆打烊了,要睡回去睡。”


这是要赶他走吗,可是他舍不得这个好好闻的味道。“可是你闻起来好香,我不想走。”


才一杯午后之死怎么就醉成这样?看着凯亚眼下的乌青,明显是最近没睡好,算了,看在他是个醉鬼的份上。


“那你跟我回酒庄。”


酒庄?晨曦酒庄吗,可是那里有迪卢克诶,迪卢克会不会把他扔出去?


“不要,迪卢克会把我扔出去。”凯亚趴在迪卢克肩膀上闷闷地说。


“……他不会把你扔出去的。”


“不要。”



醉鬼真是麻烦,能不能丢去垃圾站?



沉默了一会凯亚忽然问:“跟你走的话是不是就能一直闻到这个味道?”



迪卢克:“……嗯”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睡觉也能闻到。”



睡觉也能闻到吗,那太好了,应该能睡个好觉,凯亚想。



于是凯亚抬手攀上某人的肩,“好,那我跟你走。”



至于第二天早上睡了个好觉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窝在某位酒庄老板怀里时的凯亚是什么心情那就是后话了。



end

……


有些心机小猫为了骗老婆贴贴换香水,是谁我不说。


(彩蛋是关于香水的真相)







hii

今天大概看了一下大家的留言

还是很感谢大家的喜欢啦~

消失太久啦 留言我会慢慢看慢慢回复的!

我会继续努力 争取一直让大家感受甜到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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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文米

【轩霖】安全感满格

cp:轩霖


4k +潦草速打小甜饼   


ABO设定  Alpha轩 × Beta霖

(AB恋)


私设如山 请勿上升真人


不喜勿喷 不合胃口退出即可


—————————————————————


贺峻霖记得,前几天他窝在家里的懒人沙发上刷早间新闻,手指一动戳进了同城板块,一则挂着英文专名的黑字标题跳进他的视野——


“xx电影院一Omega突然发情,诱导一Aphla提前进入易感期失控,其Beta男友迫不得已敲晕并将其带离。”


当时他也...

cp:轩霖


4k +潦草速打小甜饼   


ABO设定  Alpha轩 × Beta霖

(AB恋)


私设如山 请勿上升真人


不喜勿喷 不合胃口退出即可


—————————————————————


贺峻霖记得,前几天他窝在家里的懒人沙发上刷早间新闻,手指一动戳进了同城板块,一则挂着英文专名的黑字标题跳进他的视野——


“xx电影院一Omega突然发情,诱导一Aphla提前进入易感期失控,其Beta男友迫不得已敲晕并将其带离。”



当时他也就当个趣闻随意一看乐呵一下,也没放在心上。



如果让贺峻霖知道今天这场乌龙会降临到他的头上,他绝对会把评论区的解决方法默背三遍。





意外来的真是措不及防。



贺峻霖晚上约了男朋友宋亚轩来吃海底捞。海底捞火锅永远不缺客人,整个餐厅烟雾缭绕,热气腾腾的。



他拿漏勺捞出一堆裹着红油的肥牛卷,将热汤沿着锅边沥出,耐心地将花椒全部挑出来,长臂一越全部舀到宋亚轩的碟子里。



这时候贺峻霖才发现男朋友不大对劲,不像平时一样埋头吃得开心,桌子上也没有摆着给自己剥的圆滚滚的小橘子。宋亚轩将筷子横在碗上,一只手紧紧扣着桌沿,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火锅的热气蒸的视线有些模糊,还没等贺峻霖凑近问他怎么了,宋亚轩爆发一样噌地站起来,筷子被他的动作震到地上,落地的脆响使周围的气氛徒然紧张,他狠吸一口气,狼狈地像逃窜一样朝贺峻霖扑过去。



贺峻霖呼吸一滞,他也不躲,站起来堪堪接住冲过来的alpha,重心不稳一起摔在沙发上。



这时候他才发现宋亚轩呼吸急促,浑身在抖,忍耐到极致的颤抖。贺峻霖忙把他扶起来,手向他脸颊和后颈摸过去,滚烫。因为忍耐浑身全是汗。



慌乱之下他去抓宋亚轩的手,又被反手紧紧攥住。这时候宋亚轩好像清醒了一些,像只受伤的幼犬埋在他的脖颈呜咽。



贺峻霖心里一咯噔,宋亚轩这是提前进入易感期了。




抬头才发现整个大厅的氛围都很微妙,没有一个人举筷享用美食,谈笑风生,脸色都很怪异,周遭陷入诡异的沉默。还有些人注意到他们,红着耳根指指点点。



迅速扫视四周,发现更多人将目光汇集在斜对桌的一个人,那人脸色绯红,手紧抓着裤子,难耐地拧着布料,头埋着不敢抬起来,努力把自己缩在角落。他旁边的友人焦急地翻找着手提包,用身体替朋友挡着其他视线。



完了。



那个Omega发情期到了,没带抑制剂,泄露的信息素把宋亚轩诱导提前进入易感期了。



贺峻霖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看周遭的反应估计情况已经很不妙了,Alpha和Omage信息素的碰撞已经让许多人坐立难安了。



Beta自然也给不了自己的Alpha一点信息素的抚慰。



贺峻霖能感觉到宋亚轩扣着自己腰的手臂越来越紧,他现在很不安,手一遍遍扶上后颈,努力往那里蹭,急不可耐地寻找什么。



贺峻霖第一次觉得身为beta的自己这么无力,自己的Alpha,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亚轩现在很糟糕。身为Alpha的本能驱使他去标记和占有诱导自己的Omega。他咬紧牙关,拼命反抗与意识抵触的本能,他一遍一遍喊着贺峻霖的名字,警醒自己。



那位Omega的朋友也很慌张,用大衣外套紧紧裹着他,心急火燎地四下张望,想要跑出去买抑制剂,可谁又敢就一个发情期的Omega独处?



Omega靠在朋友怀里,手几乎要掐出血痕,理智却不停被性别本能吞噬淹没,弦崩断的一刹那,他低声向朋友说了句话。



贺峻霖看着被搀扶的omega和他的朋友逐渐向自己靠近,心下警铃大作。他闻不到信息素,但能感觉到怀里的宋亚轩抖得更厉害了,攥在腰间的手越发用力。



他们说想要请求一个临时标记。



贺峻霖眉头紧皱,拒绝的话险些脱口而出。理智上他明白这样对缓解双方的情况具有最快捷且有效的帮助,但情感上他非常抗拒,他不想自己的男朋友去标记任何人。



还没等他考虑清楚,宋亚轩先一步抬头,将怀里紧抱的人推到沙发角落,整个人半压上去,长臂一撑,环出一个保护和占有的姿态,挡住所有人的视线,转头眼睛猩红,语气不善。


“走开!离贺儿远点儿!”



贺峻霖一愣,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他怎么会不知道宋亚轩在想什么。酸橙被拧出汁水,浑着蜜灌进心脏,又涩又甜。他再次把宋亚轩圈进怀里,轻捏着他的后颈小心安抚。



宋亚轩已经难耐本能了,牙齿咬上他的脖颈,却努力地控制着力道,轻轻地磨,又舔又咬的,像怕咬疼了主人的小狗又呜咽呜咽地舔舐,乖的不行。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贺峻霖带着歉意对面前手足无措的两人笑笑,“不好意思,男朋友不同意。”



突然他又想到什么,伸手对前台的服务员喊到:“现在有没有空包间?麻烦空出两个包间!”



周围的顾客纷纷如梦初醒,赶忙配合着服务员工作,两个特殊时期的Alpha和Omega被分别隔离在两个不同的包间。



贺峻霖把易感期的男朋友哄到包间后,才马不停蹄地去附近的药店买抑制剂。



等一切安顿好了,贺峻霖才放松下来。现在两个人都注射了抑制剂,需要时间缓一下。他向柜台要了一杯白开水,omega的朋友也刚歇下来,主动朝他走过来。



“那个,刚才非常抱歉,太着急了,才出此下策,很抱歉冒犯到你和你男朋友了。”那人后知后觉之前提出的要求多么无理,窘迫极了。



贺峻霖喝口水润润嗓子,笑着摆手表示理解。



“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



听出对方语气里由衷的羡慕,贺峻霖低头笑笑,“嗯,我们感情很好,不过,我是Beta。”



“啊?你是Beta?”那人非常诧异,意识到不太礼貌赶忙把声音降下来,回忆一下又恍然大悟,“啊难怪,可我好像能从你身上闻到一些味道,跟你男朋友很像。”



这个人也是omega,不过事故发生的时候贴着阻隔贴。



“嗯,那是香水。他说他的信息素味道是柑橘海盐。虽然他没办法标记我,但我身上带有他的味道会让他有安全感。”贺峻霖捧着玻璃杯,杯壁的温度渗在指尖带着凉意,他想起些什么,垂眸笑得温柔。



那人愣了愣,想起刚刚宋亚轩的反应,明明自己难受到难以忍受,还坚决不让发情的Omega靠近自己的Beta男朋友。好奇心作祟,他下意识问出自己的疑问。



“他没有安全感?难道不应该是你……”那人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说不礼貌,再次窘迫地摆手道歉。



贺峻霖笑着摇头,捧起水杯慢慢的喝。





相比于他这个Beta,宋亚轩这个alpha更没有安全感。



在遇到宋亚轩之前,他从没有想过AB恋的可能,他认为Alpha和Omega都是不能不屈从于本能的,与其让双方都不好过,不如一开始就没发生过。



16岁分化的时候,体检单上的第二性别Beta是他最满意的数据,别人眼里普普通通的Beta是他最理想的分化结果,远离信息素等级的纷争,远离本能的控制,做到最大程度上的个体自由。



就连青春期时对恋爱的青涩畅想,对象一律是Beta。



拟订好的未来在大学遇到宋亚轩的那一刻尽数打破。老天像捉弄他一样,让他在最鄙夷的一见钟情下栽了个大跟头。


这一栽摔出了他的一辈子啊。



球场上少年挺拔的身影在他脑海挥之不去,教授枯燥乏味的授课声在他耳朵里停不了一圈。贺峻霖在稿纸上戳戳停停,铅笔芯终于承受不住少年复杂的心绪,咔啪一声赌气罢工在阳光斑驳的碎影,在一整张写满一个人名字的稿纸上留下一片铅屑。



反映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少年人红透了耳朵,小声抱怨那个人为什么老在自己的脑子里跑圈。



确定了心意的贺老师立刻抛弃了自己坚持十八年的唯Beta恋情论。主动出击要到宋亚轩的微信,没几个月就发展为一同进出篮球场的好兄弟。



可他也一直没底,就像之前的自己一样,宋亚轩是不是也坚持着Alpha和Omega婚配的传统思想。



一瞬间贺峻霖觉得自己的初恋好苦,比宋亚轩给自己剥的橙子还要酸苦。





直到十九岁生日那天,宋亚轩送给自己一瓶香水。



他当时只小心地打开盒子,学着小视频里美妆博主的样子喷些在手腕,小心的闻了一下。


是柑橘海盐味的。



贺峻霖不懂香水,也品不出学姐们总说的前调中调后调。只觉得这个味道好适合宋亚轩,柑橘和海盐的融合,中和本身的酸和涩,甘甜清透。



他认真地把香水收进盒子,默默记下了牌子。想着就算自己的暗恋无疾而终,留个念想也好。



手机旋在桌上振动两下,是那个微信置顶发来的消息,问喜不喜欢他送的生日礼物。



贺峻霖回复得很快。喜欢啊,是柑橘海盐味的对吗?



——嗯。


一个单字后聊天框静止了好久,就在贺峻霖失望这次的聊天到此为止的时候,手机慢吞吞振动一下。


——是我信息素的味道。喜欢吗?



一句话足以让贺峻霖的世界炸得天花乱坠。他听到自己的心跳振频鼓动到耳膜,太响了,世界都静止了。



他恍恍惚惚想起来,表白墙上当时风靡一种表白方式——送给暗恋的人自己信息素味道的香水,让TA身上沾染着你的味道。



——喜欢啊


——我最喜欢柑橘海盐了。





谈恋爱以后,宋亚轩给足了他安全感。还曾认真的拉着他的手发誓,绝对会坚守A德,绝不屈从本能,绝对和Omega保持距离,绝不和Omega独处,绝对管好自己的信息素等等,说得义正言辞,像贞洁烈妇似的,把贺峻霖笑得不行。



但他说的真的一一做到了,恋爱前期让贺峻霖忧心仲仲的AO本能统统没有发生。他的萨摩耶笨笨地把小兔子的心捂得暖暖的。



不知道是不是Alpha生性占有欲的缘故,宋亚轩总是没有安全感的那个。在他的认知里,Beta虽然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却是可以游走与Alpha和Omega之间的存在。他相信贺峻霖满腔的爱意,偏生生理上无法标记的空缺把那份不安放大了。



这也让贺峻霖再次想起,刚刚发情期的Omega靠近自己时,宋亚轩那副凶狠的样子。明明都难受成那个样子了,还要红着眼睛护紧自己。





贺峻霖回到包间,Alpha易感期爆发的占有欲还残留着,宋亚轩用自己擅长的方式,委屈巴巴地盯着他,像只可怜又沮丧的落水狗狗,愤愤抱屈的目光跟着男朋友移动到自己面前,“贺贺把我丢在这里不管我。”



“哪有不管你呀?”贺峻霖笑着,上去揉他脑袋,手轻轻拱他的脸,“我们轩轩真厉害。”



“哼。”宋亚轩圈上他的腰,埋进他的怀里,对男朋友哄小朋友一样哄着他的举动很受用。


“贺贺很开心?”



“很开心呀。”贺峻霖应着,揉捏萨摩耶软乎乎的脸颊肉。


“刚刚有人说你好爱我。”



宋亚轩一愣,低声偷偷笑了,哼唧两下又往他怀里扎,“我很爱你你还需要听别人说?看来我天天跟你说得不够多。”



“多多多,知道知道。


“轩轩最好了,方圆五条街找不到这么帅的,还那么爱我,是我的。”



把萨摩耶哄得服服帖帖的。



“亚轩还饿不饿啊,刚刚都没怎么吃,一会儿要不要去吃小区门口那儿的馄饨,要茄汤的。”



“好,要一点点辣椒。”



“好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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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因为恋爱小兔番外萨摩耶那篇卡文卡得太严重了😫😫就拿出之前的小梗换换感觉🙌


这篇写得很潦草,真的是深夜速打  大家凑活一下吃个粗粮呜呜🤯😭


晚安🤭




冬日晚樱

冷静期

请勿上升


纯属娱乐


有话不说文X敏感画家霖


刘耀文和贺峻霖结婚多年,这么多年还是甜蜜如初恋一样,从上个星期开始,刘耀文因为工作,越来越晚回家


两人的交流也越来越少,贺峻霖平时就待在自己的画室里画画,等着刘耀文回家,有时候没有灵感了也会去刘耀文公司看看


刘耀文以前都会准时回家,就算有应酬都会跟贺峻霖提前说一声,喝了酒回家,也会提前散了味,喷上贺峻霖准备的香水


贺峻霖看了眼已经接近凌晨三四点的夜空,刘耀文还没回家,他已经很久没有准时回过家了,手机上的消息还停留在贺峻霖的:早点回来


以前刘耀文从来不会让贺峻霖的消息...

请勿上升


纯属娱乐


有话不说文X敏感画家霖









刘耀文和贺峻霖结婚多年,这么多年还是甜蜜如初恋一样,从上个星期开始,刘耀文因为工作,越来越晚回家



两人的交流也越来越少,贺峻霖平时就待在自己的画室里画画,等着刘耀文回家,有时候没有灵感了也会去刘耀文公司看看



刘耀文以前都会准时回家,就算有应酬都会跟贺峻霖提前说一声,喝了酒回家,也会提前散了味,喷上贺峻霖准备的香水



贺峻霖看了眼已经接近凌晨三四点的夜空,刘耀文还没回家,他已经很久没有准时回过家了,手机上的消息还停留在贺峻霖的:早点回来



以前刘耀文从来不会让贺峻霖的消息沉底,现在都是贺峻霖的话语和刘耀文简洁的文字



贺峻霖已经受不了他这样了,一直醒着等刘耀文回来,终于在凌晨五点,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贺峻霖才回了神



刘耀文刚想进卧室,就被刚刚站起来在他身后的贺峻霖叫住了,刘耀文转过身,看着一脸憔悴的贺峻霖,突然有点心疼



“刘耀文,我们离婚吧”



刘耀文看着贺峻霖的脸色,便知道他在这坐了一晚上,知道他已经想好了,自己如果不答应,他就会立马倒下去一样“好”



贺峻霖突然好想哭,明明是自己提的,为什么心那么痛,最后勉强笑着说“现在就去办理手续吧,我在公司的股份会转给你,房子我也不会要的,我也不需要你的任何补偿”



刘耀文上前抱起贺峻霖往卧室里走,贺峻霖就像没有灵魂的玩偶,没有任何反抗地让刘耀文抱着,贺峻霖也吸取着最后一点刘耀文身上的气味



刘耀文把人放到床上,轻声说“贺儿,睡会吧,时间还早,醒了我们再去,好吗?”



说完,就准备去客房,但是衣角被贺峻霖拉住了,刘耀文转过身,看着贺峻霖“怎么了?”



许久,贺峻霖才开口“最后再陪陪我吧”说完,便松开了手,刘耀文想了想,还是上床把贺峻霖抱在怀里“睡吧”



贺峻霖转过身,回抱着刘耀文,把头埋在怀里,享受着最后一次温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享受过刘耀文的怀抱了



两人递上结婚证,但是被工作人员的一句“离婚冷静期三个月”给打了回去,要两人过了三个月才能离婚



刘耀文把贺峻霖送回家,临走之时,刘耀文还是忍不住说了几句“贺儿,当初房子主人只写了你的名字,公司的股权该是你的,还是你的,还有,对不起,我走了”



贺峻霖看着关上的门,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哭了许久,收拾好情绪,看了眼时间,快到中午了,想起刘耀文昨晚喝了酒,现在肯定忙着还没吃饭



便起身去做饭,送到公司,贺峻霖在刘耀文办公室门口站了许久,才推门进去,贺峻霖把饭盒放到办公桌上,刘耀文才抬起了头



贺峻霖边打开饭盒边说“刘耀文,先吃饭吧,一会在看文件,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送饭了吧,趁热吃,凉了不好,我先走了哈”



刘耀文看着贺峻霖的动作,想起了许多往事,有很多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最后还是只是说了句“谢谢”



贺峻霖转身出了办公室,回了家,坐在画室里,麻木地画着画,最后还是画的刘耀文,收拾好情绪,躺在床上睡着了



刘耀文难得准时回家,看着冷清地屋子,最后在床上发现了贺峻霖,蹲在床边,看着贺峻霖,轻轻握住他的手



小声地说“贺峻霖,我不是不想早点回家,公司确实挺忙的,你也不来公司找我,我也怕回来晚了,打扰你休息,便在公司待着”



“消息也不是不想回你,确实有时候忙完了,香水早就用完了,你也忘了给我准备,我知道你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伤心了,这也是我的错,但是这些话看着你,我又不说不出口了”



“要是你真想离,我也尊重你”在贺峻霖额头上留下一吻,便去客房了,贺峻霖也流下了眼泪,其实在刘耀文进来时,自己就醒了



接下来的时间,刘耀文每天都是准时回家,陪着贺峻霖看电视,吃饭,画画,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虽然现在两人的交流不多



贺峻霖也满足了,看着日子一点点过去,快到三个月了,突然舍不得了,但是这三个月,刘耀文陪着自己也满足了



明天冷静期就过了,晚上,下起了雨,贺峻霖在想是不是老天为自己哭泣了,雨越下越大,突然打起了雷,贺峻霖缩在角落



刘耀文被雷声惊醒了,马上跑去卧室,看着缩在角落的贺峻霖,心疼地紧,走上前去,把贺峻霖抱在怀里,轻声地说“别怕,我在呢”



说完,刘耀文把人抱起放在床上,然后上床把人抱在怀里,贺峻霖缩在刘耀文怀里“刘耀文,你还爱我吗?”



刘耀文听到后,愣了愣“你要相信我,我一直都爱着你,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我离婚”



“因为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那还离吗?”



贺峻霖回抱住刘耀文“不离了,不离了,你以后不准这样了,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刘耀文笑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这段时间可能有点很忙嘛,你自己敏感得紧”



“那我错了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越来越敏感了,那下次你公司忙得时候,我要一直待在那身边,好不好”



“好~”



一大早,两人就去撤了离婚申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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