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恋与F4】“你打我一下!”
※由最近很火的博物馆表情包引发的脑洞
※友情建议观看时不要饮水
※今天又是没能让洛洛翻车的一天
※不过听了起哥在你身边的语音,我决定不再让他老实下去
※所有用到的图片我也都发在围脖评论区啦!想要的朋友们自取~
【李泽言】
你:泽言!
你:你打我一下!
李泽言:……
李泽言:你怎么了
你:没怎么!
你:你快打我一下!
李泽言:……
李泽言:莫名其妙
李泽言:我打你做什么
你:不是,你就发个打我的表情就行!
李泽言:我没有这样的表情
你:那你有什么样的?
你:是不是很中老年的那种!为我们的友谊干杯之类的?...
※由最近很火的博物馆表情包引发的脑洞
※友情建议观看时不要饮水
※今天又是没能让洛洛翻车的一天
※不过听了起哥在你身边的语音,我决定不再让他老实下去
※所有用到的图片我也都发在围脖评论区啦!想要的朋友们自取~
【李泽言】
你:泽言!
你:你打我一下!
李泽言:……
李泽言:你怎么了
你:没怎么!
你:你快打我一下!
李泽言:……
李泽言:莫名其妙
李泽言:我打你做什么
你:不是,你就发个打我的表情就行!
李泽言:我没有这样的表情
你:那你有什么样的?
你:是不是很中老年的那种!为我们的友谊干杯之类的?
李泽言:……
李泽言: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存一堆乱七八糟的表情吗?
李泽言:我很少用表情,有什么是直接说比较有效率。
你:那我借你一个!
你:
你:
你:快给我发一遍!
李泽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
你:(๑•́ωก̀๑)你发一下嘛发一下嘛
李泽言:……
李泽言:
李泽言:
李泽言:然后?
你:
李泽言:………………
你:哈哈哈哈哈这个表情是不是很有意思!
你:就是找不到机会发!所以让你配合一下~
李泽言:幼稚
你:怎么了怎么了!
你:你难道不觉得这表情很有趣吗!
李泽言:是很有意思
李泽言:但不实用
李泽言:你不会有机会发这样的表情
【许墨】
你:墨墨~
你:你打我一下好不好?
许墨:嗯?
许墨:我为什么要打你?
你:也没让你真打嘛
你:你发个打我的表情可以吗
许墨:唔……我找一找
许墨:
许墨:这个可以吗?
你:???
你:你居然有这张图??
许墨:嗯,之前这个梗很火的时候保存的
许墨:因为早不到更符合你要求的图了
你:这个也行!
你:你再发一遍~
许墨:好
许墨:
你:
许墨:哈哈哈
许墨:很可爱的表情
许墨:原来前面铺垫这么多是为了给我看这张表情吗?
你:哈哈哈是不是很有意思!
许墨:嗯,老实说真是吓了我一跳
许墨:差一点就笑出声了
许墨:还好是在办公室
你:哈哈哈哈是吧是吧!
许墨:那既然我这么配合
许墨:你能不能也配合我一下呢?
你:诶可以!
你:要我发什么!
许墨:发语音吧~
许墨:我发的那张图片,念给我听,嗯?
【白起】
你:学长!
你:你现在有任务吗?
白起:现在没有
白起:怎么了?
你:那你打我一下!
白起:……嗯?
白起:我不会打你
你:不是不是
你:就是给我发个打我的表情
白起:为什么?
白起:我也不会给你发这种表情。
你:可是我想要你给我发
白起:
白起:
白起:发这样的不好吗?
你:……
你:你犯规了
你:这位选手
白起:?
你:不是
你:你就给我发一下嘛
你:我不会生气!
你:就发一次
白起:那好吧
白起:等等,我找一下。
白起:我没找到太合适的
白起:不过突然想起来
白起:
白起:这个可以吗?
你:可以可以!
你:你再发一次!
白起:
你:
白起:……咳
白起:我不应该喝着水跟你聊天
你:哈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白起:嗯,惊吓都有了
你:你呛到了吗?
白起:没事
白起:想补偿的话,就发个亲我的表情
【周棋洛】
你:洛洛!
你:你打我一下!
周棋洛:
你:
周棋洛:
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
周棋洛:
你:
周棋洛:
你:
周棋洛:人家超想哭的!
周棋洛:
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斗图圆满结束!
周棋洛:撒花!
周棋洛:
你:
你:居然还有!
周棋洛:你不是也留了一张!
周棋洛:这回彻底没啦
你:我也是哈哈哈哈
周棋洛:嘿嘿~好好上班啦!不要沉迷斗图!
周棋洛:晚上回家我给你分享最近新收藏的表情!
【忘羡】落花有意
原著向一发完。听学双向暗恋。
很开窍的一个羡,以为自己先动心x
原来的《暗恋这件小事》小剧场合集,一不小心写完了(?)
全文完。前文有修改,更新在后面,进度条下拉2/3。
------------------
落花有意
魏无羡把脑袋埋在冷泉之中,“咕嘟嘟”地开始吐泡泡。
他的面颊红得不行,连带耳根都烧得滚烫。冰凉的水流自少年白皙细腻的颈边拂过,耳中“哗啦啦”的水流声极为喧嚣。
然而他这样“咕嘟”了好一阵,不仅心跳未曾减缓,反而愈跳愈烈。魏无羡伴着一声清晰水响站起来,像只小兽那般草草甩了甩头发与脸颊上的水,愤愤心...
原著向一发完。听学双向暗恋。
很开窍的一个羡,以为自己先动心x
原来的《暗恋这件小事》小剧场合集,一不小心写完了(?)
全文完。前文有修改,更新在后面,进度条下拉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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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有意
魏无羡把脑袋埋在冷泉之中,“咕嘟嘟”地开始吐泡泡。
他的面颊红得不行,连带耳根都烧得滚烫。冰凉的水流自少年白皙细腻的颈边拂过,耳中“哗啦啦”的水流声极为喧嚣。
然而他这样“咕嘟”了好一阵,不仅心跳未曾减缓,反而愈跳愈烈。魏无羡伴着一声清晰水响站起来,像只小兽那般草草甩了甩头发与脸颊上的水,愤愤心想蓝忘机这个办法果真没什么用。
……蓝忘机。
魏无羡抓着发丝的手一顿,深吸一口气,心跳再度轰然,感觉脑袋上的热度已经烧到了脖颈。
他是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喜欢”蓝忘机的呢?
大概不是他第一次到云深不知处的时候。那时候他太小,蓝湛也太小,魏无羡只记得那是年节。他以为姑苏不下雪,但云深不知处的雪一落整日,将亭台楼阁裹得素净如新,帷幕拂动如同仙人的羽衣。
等到告别的时候,江厌离一手一个,魏无羡上蹿下跳,在雪里踩出一连串小小的脚印。蓝忘机站在对面,一群年长的子弟之间,像是雪雕出来的,脖颈围了一圈同样雪白的毛绒,总让魏无羡觉得是庭院里有人特意堆出来的雪人。
小孩子个子矮,但也佩戴着一条雪白的抹额,飘带快要垂地。魏无羡总想伸手去捉,想扯下来,想扬在风里变成一道宁静的雪线,牵着一道不存在的风筝,或是云朵之间那个镶着一圈金边的太阳。
而蓝忘机总是退开,总是气鼓鼓的,大大的浅浅的眼睛瞪着——·魏婴。
魏婴觉得蓝湛是他见过话最少的人。但蓝湛看着他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后来江澄扬言那时候蓝忘机的目光看起来是想捅他。魏无羡一巴掌拍在江澄背上,把人拍得差点呛出肺来,自己的话到嘴边却停住。
记忆里蓝湛微微冰凉的眼睛像是蜜,呵一呵气似乎便能暖化开。
魏婴的唇边随之化开一个不由自主的微笑。
大概也不是蓝忘机到云梦的时候。那时候魏无羡也还小,十三岁,刚刚脱离孩子的模样,终于像个青涩的少年。
姑苏来的子弟不听学,蓝老先生生怕外家人把他们教歪了,但山水还是要游历。于是魏无羡抓了他的剑,做出大师兄的模样,带那十几个安静的白衣少年游山玩水,走马斗市,烟火人间。
可惜人一个比一个静,只有魏无羡一路不停地讲话,把一池莲蓬都憋得蔫头耷脑。
夜里亥时未到,魏无羡累得不行,晚饭后一觉睡醒,蓝氏的少年们还在写那一日的游历笔记,看得魏无羡更是头大。他在白衣的少年们之间寻找蓝忘机,像是一只快活的鹞子冲进清隽的鹤,终于有一个少年受不住他磋磨,透露二公子在一室之隔沐浴。
魏无羡嘿嘿作笑。魏无羡小蝇搓手。魏无羡大喜过望。
他一脚踢开了客室的门。云梦的每一扇门他大概都踢过,从未有这样一扇开得毫无生息,仿佛生怕撞破了什么不堪撩拨的静谧。室内蒸汽氤氲,然后是屏风后一声惊动的水响。魏无羡狞笑着蹦跳到那处,对上蓝忘机震惊之至的目光。
这时候蓝忘机的眼睛不像雪中的蜜,眼睫被水染湿了,反是雾气中的琥珀,近乎是魏无羡唯一看得清的东西。
魏无羡下意识地想,蓝湛的眼睛好浅啊。
蓝忘机的手指死死抠住浴桶边缘。他似要站起,但最终只是坐在浴桶之中,少年有了喉结,正在雪白的皮肤下不停紧张地滑动。
魏无羡与他对望,突觉江澄说的不错,他该带着剑,蓝忘机只是教养太好,不能不穿裤子就从浴桶出来,不然定要拔剑捅他,捅个几十几百下,捅死算完。
蓝忘机压着声音问:“你……做什么?”
他的声音比魏无羡预料中的低,带着这个年纪的少年不可避免的微微嘶哑。魏无羡两手空空,完全是乘兴而来,经他一问,居然答不出。
总归他是来作弄蓝忘机的,干脆因地制宜地把外袍一撩,作势道:“我和你一起洗!”
蓝忘机在浴桶之中猛退:“……你出去!”
水雾缭绕,魏无羡憋笑憋得快把自己憋死了,眼中只见蓝忘机的身子慢慢沉在水下,黑发浮在水面,如同漆黑柔长的荇藻。
他既然放了狠话,当然就要做到全套。魏无羡脱了一只靴子,然后又脱了一只,这时候蓝忘机的脑袋埋了一半进水,开始在水里吐泡泡。
魏无羡扔靴子的手在空中一顿,愣道:“你做什么?”
蓝忘机继续吐泡泡。
魏无羡笑这说:“都是男人,有什么没见过的,你藏什么!”
蓝忘机的脸甚至埋得更低了些,眼见眼睛都要藏进水面。
魏无羡奇道:“蓝湛,你怕不是在水底下骂我吧?”
少年已经开始脱衣服,外衣随意卷在架上,中衣敞开,露出此时犹然青涩的胸膛。裤脚之下伸出两只细瘦纤长的脚踝,圆润的脚趾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
过了片刻,蓝忘机终于微微起身,下巴离了水,一字一顿道:“没、有。”
魏无羡扬眉:“那你为什么吐泡泡?”
蓝忘机不肯答他,耳朵慢慢变得更红。
魏无羡开始在浴桶边撩腿:“你不告诉我,我真的和你一起洗咯!”
蓝忘机还是不答。
魏无羡搭了一条腿在浴桶边缘,松散的亵裤勾勒出修长而矫健的腿形,微微沾染水湿。蓝忘机一直不说话,他突然有点骑虎……骑浴桶难下,只好又虚张声势道:“……我真的来了!”
沉默的片刻,两人对视,莫名都有些紧张,又似都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魏无羡心想男人做什么都不能失了面子,一咬牙,脚便踩进了水里。
蓝忘机突然道:“静心。”
魏无羡的脚踝搅得水声“哗啦”一响。他不可置信地抬头道:“……什么?”
蓝忘机重复道:“静心。”
魏无羡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吹泡泡……静心?”
蓝忘机点头。
十三岁的魏无羡有一条腿踩在十三岁的蓝忘机的浴桶中,水湿沿着亵裤攀上来,他慢慢从水中把这条腿拎出去,布料已经严丝合缝地紧紧贴在了皮肤上,近乎透明,露出其下不见天日的细腻皮肤。
魏无羡捏着他湿乎乎的裤子,无比干巴巴地说:“……你不早说。这也太没意思了。”
蓝忘机目光微微垂,看着他干一半湿一半的亵裤。
魏无羡突然觉得自己被看到了一个比布料、比皮肉肌理更深的地方,突然心脏狂跳,抽气道:“蓝湛你……转身!”
蓝忘机皱眉道:“为何?”
魏无羡气不打一处来,不知哪股心绪牵动,越来越急:“我今天请你们十七个人吃了莲子羹,你钱还没给我,现在你听我的——转身!”
蓝忘机想说钱款自由云深不知处送到,但看着魏无羡脸色不佳、死死拽着自己衣角的模样,深吸一口气,转过了身。
那股焦躁转瞬自心中褪去。魏无羡见机而心动,狠狠掐了一下手心,才没让自己大笑出来。
蓝忘机转了身,黑发浮在水面,耳畔突闻得布料簌簌作响。然后室内脚步迭起,魏无羡如同一只矫健的兔子那般蹿出门去,只余室内帘幕微晃。
然后大笑声自廊下传来,如同云梦绵延而至的夜潮与月光。
蓝忘机慢慢在浴桶中转回身来,看到魏无羡那条湿了一半的亵裤换下丢在浴桶前,自己架上所置着的换洗衣物荡然无存。
魏无羡想,那或许是在云深不知处的第一夜,蓝忘机将他堵个正着的时候。
他的手中有酒,月光在蓝忘机的肩膀上凝结成霜。
魏无羡自诩自己作奸犯科也被蓝忘机瞧见过七八回,不论是在云梦还是姑苏。他站在高檐上软磨硬泡:“蓝湛,我们都这么熟了,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
蓝忘机干脆地说:“下去。”
魏无羡权当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即便向檐内跳,避尘一道寒光倏忽拦在身前,险些碎了手中的酒坛。
蓝忘机改口道:“夜归者不到卯时不可入内。你出去。”
魏无羡收回了试图递出的酒,自顾自打个哈哈,在檐脊上翘脚道:“那我不进去,我在墙上喝!”
他一坐,一倾身,修长的手臂一抬,倾出的酒浆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被月光照得如同银丝。少年大口吞咽时喉结不住滑动,喝得太急,溢出的水线自唇角滑至下颌,然后沿着修长的颈线钻入领口。
太过耀眼——无论是酒,是人,还是月。
蓝忘机飞身上前,脸色比气恼更复杂,更无从言说。魏无羡最后一口酒还没咽下,瞪大了眼睛惊道:“蓝湛,你当真对我拔剑!”
他眼见蓝忘机要对他动手,反倒不迎上相斗,而是硬是站在那处,好端端将一坛酒喝完了。剑锋逼近又远离,蓝忘机站在他对面,别无他法,只好收剑入鞘,胸膛不住起伏,脸孔被月光照得冷冰冰的。
魏无羡却觉得他清冷眸子中浮动着什么炽热滚烫的东西,只向魏无羡一人,也魏无羡一人看得见。
大概是怒火。魏无羡习以为常,相识既久,累月经年。
蓝忘机有些硬邦邦地说:“拔剑。”
魏无羡舔着唇上酒液看他,月光将他的唇同样笼上一层湿润的微光:“拔剑做什么?”
蓝忘机说:“过招。”
魏无羡睁大眼睛,故意拖着腔调说:“云深不知处不可私斗,蓝二公子,我十岁就知道!”
蓝忘机死死抓着避尘道:“在墙上打。”
魏无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猛拍膝盖:“蓝湛啊蓝湛,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终归是从我这儿学了点东西!蓝老头听到了一定会气死的!!”
他还没笑完,蓝忘机陡然移步在他身后,未曾出剑,反剪了魏无羡的双手。少年力气大得出奇,魏无羡本想任由他抓了,见招拆招即可,没想到蓝忘机力气大得惊人,他挣脱不得,轮番试了三五次,不过在原地张牙舞爪,最终只能任由蓝忘机抓着。
拨弦的修长手指将他捏得生疼,魏无羡嘶嘶抽气:“蓝湛,轻点。”
蓝忘机似是真的生了气,不肯放过。
好在魏无羡和他也算熟得很,当即压低声息改口道:“蓝二哥哥,你轻点……”
魏无羡早就摸透蓝忘机最听不得这个,果真话一出口,腕上钳制的力道立刻松开。蓝忘机似怕魏无羡就此跑了,转瞬又悄然握紧了些,温热地贴着,手指拧在一处,总归不算太疼。
然后蓝忘机低声道:“魏婴……你不要胡乱叫唤。”
魏无羡抬头望月,佯装不知:“什么‘胡乱叫唤’?这位小郎君,你不是蓝湛、蓝二公子、蓝二哥哥吗?哦,你不喜欢人叫你‘哥哥’?那你叫我哥哥,我是你魏哥……”
蓝忘机在他身后,他虽看不见,但听得少年声息一沉,手腕上旋即再度一痛。魏无羡见好就收,不再多言,只听身后少年清晰的呼吸不断起伏。
他们都没说话,四只手以一个近乎奇异的姿势拧握在一处。过了片刻,魏无羡说:“蓝湛,你当真不把我放开?”
蓝忘机低声说:“你夜犯多禁。”
魏无羡有恃无恐:“那你要把我绑起来打啊?”
意外的片刻沉默后,蓝忘机说:“云深不知处,我掌罚。”
魏无羡头皮一紧,心道不好,失策!
他有几年没来,从前掌罚的都是蓝启仁,虽罚得狠,但要等他晨起主事,少不得再过好几个时辰。以魏无羡对蓝忘机的了解,他有的是办法抓紧时间逃之夭夭,毕竟蓝忘机的脸皮素来没他的厚,这么多年生吞了魏无羡不少顽皮无赖,在此处接连吃亏。后来蓝启仁甚至不许两个少年互作往来,大概是觉得蓝忘机实在被魏无羡欺负太惨。
此时魏无羡觉得,他大概要被蓝忘机欺负惨了。
当真说来,也算不得是欺负——两个人从小没少见面,以蓝忘机的端方雅正且恪敛的性子,次次只有被魏无羡胡闹的份;如今一朝把柄落于人手,应当算是大仇得报,按照魏无羡的猜想,需得公私兼顾、一雪前耻才好。
魏无羡想起云深不知处漆黑幽深的祠堂。他见过蓝氏开了祠堂打人,仗起肉飞,惨叫连绵,惨不忍睹。
他可一点也不想被蓝忘机打屁股!
魏无羡急忙服软示好:“蓝湛,我错了。”
他身形一动,高束的马尾随他动作在身后起伏,不住拂在蓝忘机的手臂上,细细碎碎,微痒,像是吹过一阵风。
蓝忘机明显愣了一下,抓着他的力道也刹那一松,片刻后才重新又紧了紧。
魏无羡说:“我不该戏弄你。去年你生辰,不该给你寄那一大堆花。”
一斤干花究竟要由几斤花瓣晒出,又如何做出包裹一开、砰然而出的效果,只有云梦的几位卖花女和魏无羡本人知道。
蓝忘机的气息再度沉下。
魏无羡又说:“我不该偷你的裤子!”
顿了顿,他又忍不住道:“其实我一直好奇,你在云梦那次,到底是怎么从内室里出来的?你脸皮那么薄,难道真的穿了无的裤子?”
腕上瞬间一痛,力道大得有几分难以承受。魏无羡立即岔开话题,腹诽蓝忘机何时有了这么大地力气,再过几年岂不是要打不过他,同时也不忘特意挤着身子向后挪动,向蓝忘机身上蹭。
他知蓝忘机不喜与旁人太近,自己不能回头,只好拧着身子用背心去贴蓝忘机。没想到只退了一步,蓝忘机不知为何没有躲开,他居然真的贴在蓝忘机身上,还颇为讨好地蹭了几下。
然后蓝忘机方才如遇火烫,蓦地后退一大步,几乎松开了魏无羡的手腕。
魏无羡想要脱出,又生生停住,觉得一件一件数起他和蓝忘机的过往实在好玩,忍不住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你从云梦走了之后,我模仿你的笔迹给那次同行的别家仙子写信。哎,怎么说呢,其实姻缘没成,你也不必担心。蓝二公子的手迹太难仿,人家肯不信,不肯让你提亲,还更喜欢我呢!”
蓝忘机冷声道:“你!”
魏无羡接着向后蹭:“别别别,我还没说完,你先别松手啊!对,就这样抓着我!还有你丢的那条抹额,是我偷偷拿走的,想不到吧?不过我保证我没用它做别的,收得可好了,去年我师姐还教我洗了洗,一点也没脏!”
他一边向后蹭,蓝忘机一边向后退,仿佛魏无羡身上有什么他碰不得的东西,碰了一下便要天翻地覆。
魏无羡不住用眼角余光望着,就这样一步一步后退,两人马上便要退到檐角。他自觉时机成熟,脚下一动,刹那从蓝忘机的钳制下脱出——
然而没有。
魏无羡纵身而起那一刻,蓝忘机格外用力地拽住了他。魏无羡从未想过蓝忘机有这种力气,无论如何挣脱不开,心下叹气,干脆向他身上一靠,管他谁胜谁负。
两人一起自高檐向下掉,“扑通”一声摔进墙内软草。魏无羡天旋地转了一阵,意外觉得摔得不重,眼睛向身前一望,看到身前环绕着一双手臂,其上裹着柔软洁净的蓝氏校服。
那是蓝忘机的手。
蓝忘机是紧紧抱着他摔下来的。
魏无羡一愣,这才惊觉自己正紧紧贴在蓝忘机身上。两人扭成了一道麻花,在草丛里既不端方也不雅正、毫不潇洒也毫不俊俏地摔得四仰八叉。
但谁也没放开对方。
魏无羡无言,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只好静静地躺了一阵,心道自己一定是摔晕了,蓝忘机也摔晕了。不然他们这样抱着,实在有些……太过亲昵。
但是不讨厌。
蓝忘机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放开手,让魏无羡一时间怀疑对方也摔得昏天黑地。但他听到蓝忘机在他耳后的呼吸,漫长的,克制的,愈发低沉,犹如一阵倾吐而出、魏无羡却听不清的絮语。
魏无羡保持在摔下来的姿势问:“蓝湛,你……你醒着吗?你摔疼了吗?”
蓝忘机只是应了一声,证明他没摔晕,不知道是疼还是不疼。
魏无羡望着天空中的一轮银盘,眼睛眨了一下,有些呆呆地说:“你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刹那寂静,然后蓝忘机突然松了手。
两个少年自地上爬起来,不知怎么,都没去看对方的眼睛。魏无羡瞧见蓝忘机的发间落着一根草屑,下意识要伸手去捉,手还伸没到对方鬓边,蓝忘机仿佛被他烫了一下,急匆匆地一退,再退,退出庭院,退上回廊。
他居然转身走了。
魏无羡伸在半空的手指也没收回,望着蓝忘机离去的方向,指尖揉着夜间的风。
他心想,是了,蓝忘机不喜欢别人碰他。
再一低头,那坛没喝完的天子笑居然活过了这顿折腾,歪倒着落在草间,正与魏无羡无声对望。
魏无羡挠着脑袋想了想,皮打皮闹是一回事,乱了分寸是另外一回事。他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别人这样随意碰他,抓他,对他拔剑,与他在地上滚成一团。
但如果是蓝忘机……
魏无羡的心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照在脸孔上的月光突然变得分外火辣。
蓝忘机可以对他做这样的事。
什么小古板,好没趣,不过平日嘴上说说便罢。蓝忘机从不是他讨厌的人,他好像、好像可以允许蓝忘机对他做任何他能想到的事。
魏无羡甚至喜欢……
魏无羡伸出去捞酒坛的手僵在半空。
他到底是喜欢蓝忘机这样对他,抓住他,反剪他的双手,抱着他摔到墙下——
还是他喜欢蓝忘机?
更要命的事情发生在藏书阁前。
每逢蓝老头不在,云深不知处便似翻了天。这群少年经年来往此处,早已把楼阁檐宇之间路线摸索熟透,堪称神出鬼没,哪里都能泛出笑声。蓝氏子弟想过要管,平日还好,如若魏无羡在,那便是当真管不住,遇上他们撒欢也定是早早躲了起来,方能寻得一处清净所在。
午后时辰正好,魏无羡到时少年们已玩了一阵,见他来,争相兴高采烈地唤他:“魏兄”。
云深不知处这个刻板之极的地方,就算没人管,娱乐也着实有限。魏无羡瞧见好几个少年围着聂怀桑,后者眼上蒙着一条黑带,正三两下扒开来,望着他惊道:“魏兄这是去了何处?”
魏无羡捡出发间的一根草叶,低头打量几眼,着手拍去身上土灰,笑道:“哪儿也没去,后山而已。说来也奇,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在云深不知处连一只山鸡的影子都没见着,怕不是都吃树皮饿死了——你们这是在玩什么?”
聂怀桑老老实实道:“蒙眼,捉人。”
修仙之人五感聪敏之极,眼睛蒙上也不足为惧,这群少年中聂怀桑的修为是最差的,这才担了这个捉人之位。若是让魏无羡来玩,还不待诸人藏好,他早已把何处站着谁说个清清楚楚。
旁余少年还问:“魏兄要不要来?”
魏无羡轻轻地挠了挠下巴,说:“你们这玩得好没意思。听我的,速速抽签,每个人都把眼睛蒙上,只留一个人在中间,一起捉他。”
少年们面面相觑。
一个人抓瞎好说,一群人一起抓瞎,想来定是群魔乱舞之状。亏他魏无羡想得出来。
魏无羡说着,便信手抓了一把草梗,指尖一道灵力拂过,已将长短修剪干净。他在各家少年之间素有威信,少年们挨个来将签抽了,抽到唯一一支短签的少年当即开始愁眉苦脸。
待最后一个少年抽过,魏无羡手中竟然还剩两签。
有人说:“魏兄,签子多了。”
“不多不多。”魏无羡笑嘻嘻地说,“正好。你不懂。”
他背着手,有模有样地踱步在藏书阁之下,在高处几张窗扇之间来回观察打量。几个少年瞧着好奇,跟在他后面,突听他在一扇窗下站定,大喊道:“蓝湛——!!”
江澄在后面翻着白眼捂住了脸。
窗扇不动,风也不动,留给魏无羡一地席卷过庭院的寂静。
魏无羡丝毫不觉尴尬,继续在那扇窗下大喊:“蓝忘机!忘记兄!蓝湛,你看看我啊!蓝二公子!看我!”
眼见那扇窗还是纹丝不动,蓝忘机毫无理睬他的意思,魏无羡再度深吸一口气,喊道:“蓝二哥……”
“吱呀”一声,窗扇开了。
蓝忘机站在窗后,少年的脸孔上面无表情,显得冷冰冰的。他有一半身形未露出窗口,但魏无羡猜他一定已在袖中紧紧地攥紧了双手,是个被魏无羡逼到不得不出声应对的模样。
魏无羡大声说:“哎呀,蓝二公子,你听不见我喊你吗?”
蓝忘机沉默片刻,才问:“做什么?”
魏无羡冲他挥舞手中的草梗:“来玩啊!”
后面几个少年有犯禁时被蓝忘机抓住过的,早已噤了声,几乎吓得缩了。
蓝忘机那扇窗有些远,魏无羡隐约听到他说:“荒唐。”
魏无羡背着手,装模作样地在窗下摇头:“不荒唐,不荒唐!青天白日,自在快活,有什么荒唐的?倒是把自己埋在故纸堆里长霉,那才是真的荒唐。”
少年们倒吸一口气。一个少年偷偷地拉了拉聂怀桑的袖子:“聂兄聂兄,咱们这位魏兄……有没有被蓝二公子打过啊?”
聂怀桑露出些为难的表情:“这……”
那厢的魏无羡已经开始发散奇思妙想:“蓝湛你说,你整天不是抄经,就是抄古籍,万一哪天脑袋上长出一朵蘑菇来,这么大,哈哈哈哈哈——能吃吗?”
蓝忘机叹了口气,就要回手掩窗。
魏无羡在下面问:“你真的不来啊?”
少年扣在窗棂上的手微微顿住。
蓝忘机自窗下望,庭院之中绿意扶苏,魏无羡站在正中,笑容仿佛在发光,但随着他视线望来,却是微微扁了嘴角。
蓝忘机轻声问:“不去,如何?”
魏无羡一摊手:“还能如何,你长你的蘑菇呗!我嘛,我可能有一点……”
他抬了手,指尖掐出寸许距离,至于是生气还是失意,总归不是伤心难过,反正都没说。魏无羡冲窗口挥了挥手,接着转身大声道:“来来来,把眼睛都蒙上!”
蓝忘机慢慢地关上了窗。
魏无羡这人心绪消去极快,眼睛一蒙,便与在场少年你追我赶起来。若是一人来捉全场,诸人身法灵动,捉人的那个总归有些力不从心;但若是变成全场去捉一人,则瞬间变成了一道奇景。
少年们五感再佳,都蒙了眼睛,根本辨不出身前人都是谁,耳中只听得十几人一起挪动,步伐纷乱。偶尔撞在一起,第一反应都是去摸对方的脑袋,摸到那条同样蒙着眼睛的布条,便大叫一声“害!”,悻悻地互相散开。
魏无羡站在一处角落,凝神不动。
他身后是藏书阁的大门,身前便是庭院中十几个脱兔般乱窜的少年。人动则有迹,当局者迷,然而站在旁观角度,听得多了,便能听出其中门路。比如身形略显笨拙的该是聂怀桑,带着一股狠劲的是江澄,还有那个动起来怀中叮当作响的,是金子轩的小跟班,荷包里揣了不少碎银子。
然后魏无羡听到身后一串很轻的脚步,若非他存心留意,根本无法发觉。
能寻到此处而不被魏无羡发觉的,应当只有那个没有被蒙住眼睛的少年。
魏无羡朗声笑道:“你敢偷袭你哥哥我——”
他向后一扑,是个十拿九稳的捉人姿势,看准了要将人往地上扑。身后人大概未料想他有如此举动,反应不及,甚至不曾闪躲,轰然与他撞了满怀。
不对,魏无羡想。
他的鼻梁隐隐作痛,显然与对方碰在了一处。然而那未蒙眼睛的少年比他小些,个子也不如他生得笔挺,要撞也该是撞在额头,理当更疼。
还有这人身上,丝毫不带庭中扬起的微尘与草屑,反而有一股很淡很淡、几乎无法察觉的清冷檀香气息。
魏无羡下意识去摸对方脑袋,一摸之下又放心几分,因为那处确实有一缕布料。
但……细了些。
怎么那么像蓝氏的抹额。
魏无羡的手掌僵硬在那人脸畔。
然后对方伸了手,以同样僵硬而急促的动作拽下了他眼前的黑布。
他与蓝忘机在藏书阁的门廊下对望,鼻梁上各自横贯一道生生撞出的红痕。蓝忘机的抹额被魏无羡牢牢扯在手心,扯掉了,但不曾全然落下,只歪斜在额上,衬得那双浅浅的眼睛也沉得深不见底。
魏无羡有些迟钝地想,方才他们是不是……
他下意识地反手抹了一下嘴角,不想蓝忘机随着他的动作,亦是轻轻用手背蹭了嘴角一下。
是了!魏无羡心呼不好。
方才两个人鼻尖撞在一起的时候,嘴角也是……
蓝忘机仿佛能看出他在想什么,眼睫瞬间震了震。魏无羡急忙松开拽着他抹额的手,手指在空气中慢慢改握成拳,好像不知该往哪里放,最终在蓝忘机的肩膀上拍了拍。
“蓝湛。”魏无羡说,“抹额嘛……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别捅我。”
他说话的时候,一缕红晕已经自颧骨攀上脸颊,然后攀在耳根,热血上涌,眼前的少年看起来鲜活而滚烫。
然后魏无羡在眼前人的凝视下退开一步,再退一步,退至庭院,退至外间门下,就如那晚月色落了满肩的蓝忘机一般——跑了!
“魏兄!魏兄!”少年们生怕他一走,蓝忘机来罚他们戒尺,在他身后不住大呼小叫,“魏兄你去何处!”
魏无羡的声音远远出来:“吐泡泡!”
众少年:“……?”
聂怀桑偷偷自扇子后看向藏书阁的门廊之下,见蓝忘机默默将自己被捏得有些起皱的抹额飘带握在掌心,放在眼前望了片刻,然后重新将抹额正了回去,还是一丝不苟、冷若冰霜的模样。
他戴着那条尾端有些皱的抹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藏书阁。
完了,江澄心下抽了一道冷气。蓝忘机这是要去勒死魏无羡。
唯一没有蒙眼的少年本蹿到了树上,此时可怜兮兮地抱着树,望着树下同伴们噤若寒蝉、陆续作鸟兽散,不住哀嚎道:“各位!我可以下来了吗?!”
魏无羡愤愤地拍了一下水,努力试图将眼前不断浮现的情景晃出脑中。
如今细细想来,似还能回想起两方唇瓣蹭过的触感。魏无羡在后山跑了一整日,唇角更为温暖滚烫,而蓝忘机的唇则微凉。
少年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尖,有些失神地想,蓝忘机的嘴唇真的好软。
可为什么是蓝忘机?
他也道是相处太久,熟稔太过,有些喜悦与喜爱之情便悄然过了界。魏无羡喜欢天大地大,喜欢云梦的莲蓬与排骨,喜爱彩衣镇的天子笑与枇杷。
然而他心底有一份很深很深的喜欢,只有蓝忘机牵得动,也只想给蓝忘机。
那是一种面红耳赤的喜欢。想到它便想到蓝忘机的嘴唇和眼睛,想到落在自己唇上的触感,想到夜里的酒与月光,想到心跳轰然,想到情愫暗生,想到他们摔落后叠在一起的身体与握在一起的手。
只能是蓝忘机。
也只有蓝忘机。
魏无羡想他大概是完了,他这辈子都完了,他居然喜欢蓝忘机这么正经、这么闷的一个人。
可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正在魏无羡胡思乱想、把泉水拍得水花一片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唤他:“魏婴。”
那略有低沉、比同辈少年清冷许多的声线十分令人熟悉。
魏无羡脑内一片空白,连带心头重重一跳,下意识便扬了手——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蓝忘机站在岸边,穿一身白若新雪的蓝氏校服,手指死死抓着避尘。
清冷的少年脸上有水,甚至整个前襟都是湿的。水浸软了额发,也打湿了抹额,漆黑的发丝贴着蓝忘机的面颊,水珠滴滴答答淌过他尚自带着一道红痕的鼻梁,从雪白的面颊上不住滴落。
魏无羡愣怔地看着蓝忘机,然后愣怔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大概是一惊之下出手……太狠。
蓝忘机压抑气息极低道:“你……做什么?!”
一个念想脱口而出,魏无羡问:“你怎么总问我这个问题?”
两人瞬间沉默。
魏无羡仗着自己脸皮厚,只好说:“你……吓我一跳!”
蓝忘机没想到他这样说,又见少年整个人泡在冷泉里,不知吐了多久的泡泡,早已冻得周身皮肤发白,像是一块被泉水洗出的玉,偏偏脸孔是红的,睁大眼睛望着他,倒也真有几分像……受了惊的小兽。
蓝忘机说:“……对不起。”
就像蓝忘机最听不得魏无羡叫他“蓝二哥哥”,魏无羡也最听不得他说这个,急忙举手投降:“不必不必,是我,哈哈哈……是我对不起。”
蓝忘机也说:“不必。”
他们再度沉默,魏无羡心跳更快。蓝忘机的眼睫湿了水,更显出望着他的目光凝聚,把魏无羡看得心神不宁,喉间有无从遮掩的心绪愈烧愈烈。
魏无羡清了清嗓子,问:“你来做什么?看我吐泡泡?”
他一开口,蓝忘机终于回过神,不再那样用力地盯着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说:“兄长方才传信,要世家听学子弟同去除水祟。”
魏无羡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好好好,去去去,马上去。”
这意思便是话传到了。蓝忘机再沉默片刻,转身欲走,又听到魏无羡在其后低声道:“蓝湛,你这样回去……不好吧?”
蓝忘机转回身来,发梢上的一滴水正落在身前,打湿了洁白的靴尖。
魏无羡咬咬牙说:“我的外衣在你左手边五步的石头上,你穿我的吧。”
蓝忘机茫然地看着他,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
魏无羡大声道:“跟我换衣服!”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蓝忘机握着剑的手指紧了紧——不是要捅他的前兆,更像是在和自己较劲——然而身形并未移动。
算了,魏无羡想,不知怎么在嘴中尝到失落的情绪。
蓝忘机连别人碰他都不愿,大概是不想穿他的衣服。更何况他在后山闹了一日,身上全是灰尘草屑,定是入不了蓝忘机这个世家公子楷模的眼。
他胡思乱想不知多久,再抬头时,蓝忘机居然已经不见了。魏无羡伴着“哗啦啦”水声走到岸边,向那块石头上伸手一探,却只摸到自己的两只靴子。
于是魏无羡笑起来,起初是微笑,后来转为笑出了声,脑袋抵着泉边圆润的白石,边笑边摇头,惊得枝头圆滚滚的雀鸟飞起,翅膀扑棱棱地扇动心跳。
他想,蓝湛啊,蓝湛。
思绪至此,魏无羡突然睁大了眼睛。
蓝忘机拿走了他的衣服,他自己该穿什么回去?
冷泉与修竹交界之处,一件微微濡湿的蓝氏校服外衣挂在竹枝上,袖幅正随温柔天风轻微地晃动。
舟行顺水。
除水祟不难,但路途颇远,诸事完毕已是日暮降临,御剑返归也无法进入云深不知处的山门。蓝曦臣安排之下,十余个少年陆续登上几艘小舟,慢慢溯流而下,向姑苏去。
那夜月亮沉得很低,挂在天幕,映在江心,倏忽对影成三。仙门百家的少年素来习惯了御剑往返,有朝一日慢下来,竟还有几分新奇之意。魏无羡在船头百无聊赖抱剑望月,突觉四周没来由地寂静,水声幽微,远处只有星星点点的渔火飘摇。
然后蓝忘机的声音在他身后唤:“魏婴。”
少年的声音一贯很低,偏在此见静夜,如同一道温热的东西涓涓流入心底。魏无羡几乎没反应过来,肩膀哆嗦了一下,这才回头道:“蓝、蓝湛?”
月亮照在船篷上,照得蓝忘机周身仿佛白得发光。
蓝忘机问:“你昨夜,是不是未睡觉?”
魏无羡下意识地说:“你怎么知道?你闲来无事趴在窗上看我啊?”
蓝忘机:“……”
他不问还好,既问了,魏无羡突然觉得困,当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泪水湿了眼睫,晶莹地挂着,连带目光也在月色之下氤氲起来。
待那个哈欠打完,魏无羡揉着眼睛说:“你方才问什么来着?”
蓝忘机:“……”
魏无羡心下叹了一声,抓抓头发,心想他怎能承认自己确实没睡觉,不仅没睡觉,还和同来听学的少年们喝酒嗑瓜子聊天至天明。
这不是找着蓝忘机打他吗?
然而蓝忘机一开口,他又确是困了,困意排山倒海而来,让他恨不得倒头就睡。魏无羡只好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勉强驱走睡意,用目光去戳蓝忘机。
他眼睛之中挂着泪,看人不甚清,看月亮近乎重影。如此漫无目的地戳了两三下,蓝忘机的眼睛还没看清,居然奏了效。蓝忘机不再追问,改口对他说:“睡觉。”
魏无羡困唧唧地应声:“哦。”
魏无羡回神愣道:“……啊?”
蓝忘机退开一步,示意船篷之中。那里已经坐了四五个少年,三两散在一处,各自抱剑,睡得昏昏沉沉。
船有些微晃,但魏无羡历来在云梦踏舟戏水习惯了,也不觉有扰,小心翼翼地在低矮船篷下行走,避过那些睡得正沉的少年,从舟头到舟尾,就差走到放舟人身边,才终于找到一处空余。
他坐了下去,然后蓝忘机坐在他身边。魏无羡把随便揣抱在怀里,犹感到衣服上有一处湿痕,贴在后腰处,便在船板上蹭来动去。
然后蓝忘机低声道:“……别动。”
魏无羡一抬眼,这才意识到船舱不大,他一动,半边身子便向蓝忘机身上贴。
魏无羡向旁边缩了缩,想,果然蓝忘机不喜欢别人碰他。
然而方才除祟时,魏无羡身形入了水,湿淋淋地浮出水面,倒是蓝忘机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御着避尘,将他从水中拖了上来。
是小臂,而不是手。
魏无羡的手指在随便剑鞘上起伏一轮,心想,虽是拽住手臂更稳妥些,他与蓝湛都这么熟,拽一下手也当无可厚非。
也许是因为他穿着蓝忘机的衣服?
魏无羡这人脸皮厚的很。他打湿了蓝忘机的衣服,留自己的外衣给蓝忘机穿,蓝忘机自是回了静室,重整仪容,换了一件外衣,才一同与他们下山除祟。而魏无羡自己大喇喇地以灵力烘干了蓝忘机半湿的衣衫,腰带一系,坦然地穿下山去了。
不仅是前来听学的子弟,同去的蓝氏门生都在冲他瞪眼睛。
“怎么啦?”魏无羡迎着那目光说,故意看了蓝忘机一眼,“你家二公子也穿过我的衣服,不信你问他啊!”
蓝忘机在其后异常沉默,甚至不曾说出“不要胡说八道”这样的话。
还是行到半途,魏无羡信手在衣带上一摸,才摸到一个绣得精致的“湛”字。
魏无羡心下惊奇,随之便去捉身边一个少年飞扬在风中的衣带。那蓝氏子弟被他一把抓住,再一抬头,发现蓝启仁口中穷凶恶极的魏无羡,脸上的神情活像是被人踩了裙角的闺阁小姐,眼见魏无羡还在他衣带上念念有词地摸来摸去,简直快要昏过去了。
蓝忘机在旁声音颇沉地说:“魏婴,你做什么?”
魏无羡摸到了那名门生衣带上的名字,虽是没摸出到底是个什么字,但这才意识到蓝氏校服都有姓名的纹绣,又见蓝忘机的神情莫名有几分像是生气了,便松了手,笑嘻嘻地说:“没什么——你看着我做什么?”
蓝忘机目光向旁移开,也只好说:“……没什么。”
魏无羡再摸一摸自己身上的衣带,想,原来他是穿戴着蓝忘机的名字走了一路,怪不得所有人都这样看他。
魏无羡不觉有异。魏无羡接受良好。魏无羡无声偷笑。
细细想来,他穿着蓝忘机的衣服,蓝忘机不与别人碰触,蓝忘机抓了他的手臂,却没有抓他的手。
念及此处,魏无羡无声地扁了扁嘴唇,想蓝忘机果然还是个小古板。
可自己怎么就是喜欢他?
魏无羡睡着了。
小舟一路缓行,魏无羡看起来果真是前夜不曾睡觉,那舟晃来晃去,正好催眠。好动的少年不一时便倚着船篷内侧睡得四仰八叉,脑袋仰起,露出不设防的脖颈,偶尔轻哼一声,吞咽一下,灵巧的喉结便在修长脖颈间微微起伏。
先前他从水里湿淋淋地出来,毫不在意地脱下外衣甩在岸边石上,又想起这是蓝忘机的衣服,这才小心翼翼地摊平,试着点了个燃火的法诀去烘。
魏无羡烘得格外仔细,烘了半晌,还是没干透。同行少年唤他上船出发,他只将衣衫草草向身上一披,随众人一道返程。
如今看来,外衣确是没有干透。魏无羡睡着了,还在梦中不时蹭一蹭后腰的地处,好像不太舒服。蓝忘机看了片刻,轻轻眨动眼睫,无声地伸手在魏无羡后背与船篷的缝隙之间,以灵力煨在那处。
不想魏无羡身形一动,似是循着那处热源,居然牢牢地贴住了蓝忘机的手,还在睡梦中很是满意地咂了咂嘴巴。
蓝忘机下意识地想要抽手出来,又担心弄醒魏无羡,过了片刻,只是静静地呼出一口气,将手贴在原处。
少年腰身细瘦,虽有几层衣物相隔,还能探到其下腰脊流畅的线条,体温生机勃勃。更兼蓝忘机本就在向那处输送灵力,与他身体互相紧贴着,过了片刻,手心也被煨得极暖。
待那处彻底干燥,魏无羡睡得也更安稳了些,蓝忘机轻轻的将手向外送了送,横过魏无羡的腰身,静静地将少年揽住。
魏无羡睡得虽沉,似是有感,脑袋随着舟行微晃,一歪,便倒向了蓝忘机的方向。
碎碎的发丝蹭过蓝忘机的脸颊,蓝忘机的手臂微微一僵。
他垂眸望着魏无羡。一缕月光泻来,拖曳在船板上,稀薄地流淌到少年靴尖之前。船篷之中只有同行少年们低低的呼吸声,魏无羡睡着了,看起来比平日恣意飞扬的模样安静许多,眼睫偶尔微微颤一下,被微光笼住,只看一眼,便让人再也挪不开眼睛。
蓝忘机的手指轻轻收拢,笼住了魏无羡的外衣。
然后他摸到魏无羡衣带上——自己衣带上那个习以为常的“湛”字。
他从未为此一字感到如此欣喜。
睡梦中的魏无羡突然动了一下。
少年睡得一概不算老实,不停动这动那,似是白日的精力尚未透支。蓝忘机不知他究竟醒来还是未醒,手再度僵在原处,却见魏无羡本就歪向他这边的脑袋径直向他蹭来,快要钻到他颈窝里去。
蓝忘机低声道:“……魏婴?”
魏无羡的下巴在自己肩膀上蹭了蹭,眼睛没睁开,却似在找什么,不知究竟是不是梦。蓝忘机听他鼻端发出轻嗅着的声音,仿佛一只循着气息而来的小兽,最终一路嗅到蓝忘机肩头,这才似闻到了什么令他喜欢的东西,停住不动。
他的脑袋撘上了蓝忘机的肩膀,睡梦中温热而平稳的呼吸落在蓝忘机颈窝之中。
一呼一吸,一停一顿,酥酥的,如同拂过溪水的柳叶,蹭过皮肤的绒絮,令蓝忘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魏无羡在梦中喃喃自语:“好闻……”
在蓝忘机有所反应之前,他又向蓝忘机颈窝中钻了钻,找了少年肩头一处安稳地处,再度沉沉地睡着了。
于是蓝忘机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与安静的水声之中愈发轰然。
他的手仍搭在魏无羡身侧,轻轻施了些力,魏无羡顺着那轻柔的力道一倒,便格外紧密地贴在了蓝忘机身上。
时辰早已过了亥时,然而在那近在耳畔、极为安稳的呼吸声中,破天荒头一次,蓝忘机却再也睡不着了。
魏无羡醒来时,天还未亮。
他周身都是温暖的,又轻轻摇晃,眼前漆黑,一时辨不出身处何处,直到鼻端有一缕淡又清幽的檀香气息幽幽渗来,慢慢破开梦境与现实的分界。
……蓝忘机?
魏无羡一动,突觉自己被人揽住了,而且是两臂一起,牢牢将魏无羡拥在怀中。
揽他的显然是个人。魏无羡正趴在这人身上,睡得天地玄黄,不舍昼夜。
魏无羡这才近乎悚然地意识到,自己正蜷缩在蓝忘机怀中,而蓝忘机紧紧拥着他,甚至将下颌压在他头顶,就这样一路随舟轻晃,呼吸近在耳畔。
第一个闪现入脑海的念头是——蓝湛怕不是必须要抱着什么东西,方才睡得着吧?
他还穿着蓝忘机的外衣,两人衣物都是一片蓝氏的纯白,光色昏沉,一时竟也分不清哪里是他自己,哪里是蓝忘机。魏无羡勉强抬起眼睛,能从船篷缝隙看到朦胧拖曳在江面上的光线,极暗,慢慢漾开远至天边的一线幽蓝。
正是黎明将至而夜色未退的时刻,很多时日,他睡前自莲花坞窗外望去,便见到此般色泽的水与天。
而此时他将脑袋缩了缩,找到蓝忘机心口那个被他压暖的地处,重新闭上了眼睛。
耳畔是蓝忘机极富节律的呼吸声。
听着听着,魏无羡突然觉得不对。耳畔少年的呼吸是平稳而克制的,然而他的心跳居然越来越快,如擂鼓声般,“咚咚”响在魏无羡耳畔。
魏无羡没动,也不很敢动,默默心想蓝湛这是——醒了?
蓝忘机醒了!!
蓝忘机同样未曾动作,只是维持着他抱住魏无羡的姿势,容许少年整个被他圈在怀中,紧紧抱在身前。然而他的心跳越来越快,魏无羡从未想过蓝忘机会有如此急促的心跳声,一声声像是落在他的鼓膜上,烫热了他的耳根。
小舟转过一处河湾,几次摇晃稍剧,魏无羡的脑袋在蓝忘机的胸口蹭来蹭去,脸上烫热更甚,终于忍不住出声道:“……蓝湛?”
蓝忘机同样低声唤:“魏婴。”
他们同时开了口,又同时陷入沉默。魏无羡慢慢地抬起手,搭在蓝忘机手臂上,感到蓝忘机的身体绷得紧紧的,连手指都有些不易察觉的微颤。
魏无羡这一刻又想笑了。
他甚至想捏出他平日常用的调子,想说蓝湛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然而那些话到唇边,却又被牙齿无声地咬碎。
他有些一定要说,却也只能对蓝忘机说的话。
魏无羡撑起身,说:“蓝湛……”
他后面的话再也没能说出来。
就在他抬起头的时刻,蓝忘机同样低头向他。那一刻他们的唇再度贴在一起,同样是巧合,又不再是巧合那般乍合乍分。柔软的唇瓣各自滚烫,魏无羡剩下的字句与骤然收紧的呼吸尽数铺落蓝忘机的唇。
蓝忘机没有退开。
甚至他在魏无羡下意识想要分开的时候收紧了手臂,将少年再度紧紧拥在自己臂弯中,胸膛与他紧贴,心跳一声接一声重叠在魏无羡的心跳之上。
魏无羡挣了一下,就如他在月下那般没挣脱,反而更深地陷入蓝忘机的手臂之间。
蓝忘机很低、很轻地对他说:“不要动。”
魏无羡便不动了。他们的嘴唇轻轻贴着,温热的,柔软的,各自轻轻颤抖,却终归不曾分离。
然后魏无羡很慢地在蓝忘机的唇上说:“蓝湛,你的耳朵……”
红了。
蓝忘机说:“……我知。”
非为关情的两字,却情真意切之极,烫得魏无羡几乎跳起来,又几乎融化在蓝忘机的话语与呼吸之间。
魏无羡的手指紧紧扯着蓝忘机肩头的衣物,许久,低声问:“你……还知道什么?”
滚烫的热度沿着蓝忘机的耳垂攀下,攀到脖颈。他的手轻轻地拂过魏无羡的背脊,抓住了那条始终紧紧环绕着魏无羡的衣带。
然后他向后退了些许,在魏无羡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又轻轻地在少年因惊讶而微微分开的红润唇瓣上贴了一下。
蓝忘机用很低的、很轻的声音在他唇上问:“你……喜欢吗……”
湿热的气流拂来,魏无羡心脏狂跳,下意识的说:“我喜欢——”
我喜欢你。
最后那个被洁白的牙齿咬在唇尖。眼前的少年努力克制着呼吸,连胸膛都绷得颤抖,仿佛魏无羡再开口,就能让他轰地燃烧起来。
那股笑意又重新填回了魏无羡的心脏,渐渐流淌至眼角眉梢。
魏无羡想,这个小古板这辈子还没说过这种话吧?
魏无羡说:“蓝湛。”
蓝忘机不语,又听魏无羡道:“你再亲我一下?”
他是笑着的,就如那些细水长流、片片闪光的年岁一一般,笑得蓝忘机不知所措起来,手臂下意识用力在人腰上一箍,仿佛生怕眼前的人跑走。
魏无羡受了力,低低哼了一声,却顺着那力道顺顺当当地缩在蓝忘机的怀中。他的指尖绕着蓝忘机的发丝,然后绕上了他的抹额。
呼吸交叠,近在咫尺。蓝忘机的喉结不住滑动,听到魏无羡好整以暇地说:“那我亲你一下好了。”
话音方落,蓝忘机的吻已经再度贴来,轻轻地尝在少年的唇上,将那蜜糖一般的笑意撷在自己唇间。
待他吻完,魏无羡向他心口贴了贴,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
他望着蓝忘机的眼睛,重复道:“蓝湛,我喜欢你。”
然后他在蓝忘机的亲吻中轻轻一躲,问:“你呢?”
蓝忘机的手臂紧紧一收,不许他躲,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啄在他的唇上。魏无羡欣然迎上,与他细细碎碎地吻得难舍难分。
他听到蓝忘机用那化在唇间,只有他一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喜欢……你。”
岂止是喜欢。
怦然而至的心动,时光堆砌的亲昵,日久天长盘萦一处,化作再也分不开的爱意。
直到现在,终于拥住了臂弯中的人。
魏无羡吻过他的眼睛,蓝忘机便吻过他鼻梁上先前被撞过的地方。魏无羡缩在蓝忘机怀中,轻轻碰了碰蓝忘机的嘴唇,望着对方雪白的脸孔与在昏暗光线中兀自涨红鲜艳的耳垂,倏忽心动,在那处轻轻拨碰了一下。
蓝忘机瞬间抓住了他的手。
然后他听到魏无羡在他耳畔悄声问:“蓝湛,除了亲我……你还会什么?”
-完-
--------------------
*是的,就是一个【单身单身单身暗恋→←暗恋单身单身单身】的设定
*船舱里另外的少年:?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
【忘羡】踏雪泥
·婚后原著向,活动文搬运
·人物都是原著的,ooc都是我的
·“含光君突然多了一只小狐狸并且他决定不再给这只小狐狸糖葫芦吃了
因为犬科动物吃多了会掉毛哦”
—————————————————
今年的姑苏成了暖冬,小雨淅淅沥沥下了数场,到底没有飘下一场雪来,青石板路上却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蓝忘机的靴底踩在那冰面上,却不曾有过丝毫跌滑,白衣仙君步伐颇快地穿过庭院和长廊,薄冰破碎时,在他足下发出轻微的“嚓嚓”声。...
·婚后原著向,活动文搬运
·人物都是原著的,ooc都是我的
·“含光君突然多了一只小狐狸并且他决定不再给这只小狐狸糖葫芦吃了
因为犬科动物吃多了会掉毛哦”
—————————————————
今年的姑苏成了暖冬,小雨淅淅沥沥下了数场,到底没有飘下一场雪来,青石板路上却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蓝忘机的靴底踩在那冰面上,却不曾有过丝毫跌滑,白衣仙君步伐颇快地穿过庭院和长廊,薄冰破碎时,在他足下发出轻微的“嚓嚓”声。
眼见着到了年末之时,云深不知处的年节气息虽不是很重,却也到底忙碌了起来,一年的开销账目,来年的弟子招收,桩桩件件都成了问题。连每个弟子几个铜板的压祟钱,也被规规整整地记上了账。
在蓝忘机被频繁地唤去兰室时,魏无羡的动作似乎也神秘了许多,往往见头不见尾地消失上大半日,到了餐时又冒出来同蓝忘机说说笑笑。蓝忘机初时还有些担忧,却不经意听小辈说了句:“含光君,您生辰礼物都想要些什么?”
蓝忘机怔了怔,在脑内回忆片刻,这才记了起来,再过一日当真便到了自己的生辰。魏无羡素来是个重仪式感的,前些年的生辰礼物变着花样翻了几许,今年自然一样是闲不下来,对着蓝忘机遮遮掩掩的,仿佛要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蓝忘机只作不知,也不去看魏无羡乱七八糟捣鼓出的东西,生怕提前看到毁了他的心意。蓝忘机依旧每日按时提了饭回到静室,面上自是不显分毫,可心中再是淡然,也到底多了丝隐隐的期待。
眼见到了年关,门内的事情也是处理了个七七八八,蓝忘机终于是回来得稍早了些,推门时便不自觉地带了丝小心翼翼,平日里的这个时辰,魏无羡多还躺在榻上睡得正熟,蓝忘机担心自己扰了他的酣梦,更是放轻了步伐。
不成想刚刚踏入内室,便听得了室内的一阵叮铃咣啷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打在了地上。他以为魏无羡从榻上睡跌了下来,心头一紧,连外衫都来不及脱下,便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内——见着了一个端端正正坐在地上,毫发无损的魏无羡,周围摆了一堆七零八碎的小盒子,摊得是满地凌乱,魏无羡手中还握了把小小的铜镜。
蓝忘机心头的那口气尚来不及松下,旋即便提了起来,魏无羡抬起头来,对着蓝忘机眨巴了两下眼睛,他的眼里浸得是深重的疑惑。
见他进来,魏无羡眸子倏忽一亮,旋即又好像沾染了点隐隐笑意,他开口问道:“蓝湛?我不是已经回莲花坞了吗?怎么又到你们家这里来了?”
蓝忘机张了张口,竟是不能理解这话中的许多含义,让他难得有了几分手足无措来。他尚不知改如何回答,便听到了魏无羡似乎是憋着笑的嗓音:“还有,你怎么变大了这么多啊?”
蓝忘机最终在魏无羡身旁的地面上找到一张用过的符箓来,他拈这那张黄表纸,带着尚有闲心玩笑的魏无羡到了外室的矮几前,蓝忘机道:“坐。”
魏无羡不假思索地哎了一声,便大大咧咧地一屁股瘫坐在了地面上,一条腿支在了身侧,另一条则长长地伸展在了桌面下,他刚刚放松了下来,忽得瞟到一旁的蓝忘机,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登时跪坐了起来,将两条腿端端正正地塞在身子底下,一派姑苏蓝氏好学徒的模样。
蓝忘机微微叹了口气,他道:“魏婴,不必如此,你想怎样坐便怎样坐。”
魏无羡霎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瞪大了眼睛,他瞟一眼蓝忘机,嘴里不知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一面小心翼翼地摊平了自己的两条腿。
蓝忘机正在立柜前翻找着东西,魏无羡看一眼他,又忍不住看一眼一旁摆满了杂七杂八花里胡哨物件的多宝阁,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蓝湛,你的意思是,我这张符本来是想让自己暂时变成以前的相貌,却不小心出了问题,所以改变的成了记忆?”
蓝忘机一顿,背对着魏无羡微微颔首。他对符箓的造诣亦是很深,那符却只看懂了一半,熟悉的那半,他稍稍一瞧,便大概明了了魏无羡的心思,他想化作从前的模样,在生辰那天给自己一个惊喜,却不想阴差阳错,竟带着整个人成了十五岁少年的心境。
只是那另半边图案,却是见也没有见过,想来又是魏无羡自己倒腾出的什么东西,这一来,却是出了岔子。
魏无羡拖着长音“哦”了一声,仍是忍不住笑意,慢悠悠地说:“这么说来,这是很多年以后了,难怪你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细细打量过了,长大后蓝湛的模样是没有太大的变化,这性格却是和自己印象里那个小古板差得大了,他还以为长大后的蓝忘机会变成和蓝启仁一般无趣的老头子,却不想他依旧是好玩得紧,自己眼下却是变了个模样。
魏无羡忍不住拿起手中的铜镜对着自己左照右看,他眨一眨眼,镜中那张陌生的脸庞便眨一眨眼,他扯起唇角,那张脸庞便对他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颜。
魏无羡啧啧称奇,用手摸了摸脸颊,倒也不见得有多着急,却是好奇道,“我从醒来便想问了,蓝湛你的变化不大,可我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蓝忘机扣上了柜门,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魏无羡面前。魏无羡本在等着蓝忘机的回答,见了动静,便下意识定睛一看——一坛子天子笑正在魏无羡的面前散发出馥郁的香气来,上面封口的红布已经被蓝忘机揭掉,他在魏无羡对面落了座,轻声道:“不够还有。”
“蓝湛啊蓝湛,你——你被人夺舍了吗?”魏无羡的眼神几乎是变为了震悚,他提过酒坛,毫不客气地灌了半坛子下了肚,有酒液自唇角滑下,沾湿了魏无羡的一角衣领。直到醇香的酒气浸润了喉咙,魏无羡才舒舒服服地叹出一口气来,他撑了脸在桌子上,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蓝忘机,开口道,“奇了怪了,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蓝忘机垂下眸子来,只是不做声,眼前的魏无羡太过单纯,许多话他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来,桌面下,白玉雕成一般的指节悄悄蜷缩了起来,手心亦是沁出了点点薄汗来,他膝上的衣料亦是被揉皱了几分。
魏无羡等了片刻,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大大咧咧地向后一瘫坐,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想想'我'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这咒的效果没几天就过了,我知道那么多也没用,还不如开开心心地玩上两天,对吧,蓝湛?”
蓝忘机微微蹙了蹙眉,他隐约有丝欺瞒爱人的愧疚,但事实情况却又是太过难以开口,思来想去,他也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魏无羡半坛子酒下了肚,舒舒服服地眯起了眼睛,他眨巴着眼去瞧蓝忘机,正想要说些什么,忽地感到发间传来了阵阵痒意,魏无羡下意识地搔了搔,才刚刚放下手来,忽又感到自己的尾椎骨一阵胀痛起来。
这感觉太过鲜明,可偏偏位置是难以启齿,魏无羡忍不住想去轻揉抚慰,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来去瞟一眼蓝忘机,见他正垂着眼,正襟危坐在地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魏无羡霎时顾不得那么多了,咬咬牙,正想将手往尾椎骨处伸,打算好好挠上一挠时,忽听得蓝忘机一声:“魏婴。”
魏无羡被这一下险些吓软了手,以为蓝忘机是要斥责他举动不端,他定了定神,若无其事地动了动手腕,回头挤出一个笑来:“蓝湛,怎么……”
他怔了怔,见蓝忘机的脸色同往日相比有些异常,唇竟是微微抖动了数下,那一向沉稳的眉心高高挑了起来,连浅色的瞳孔深处也翻起一阵震颤来,蓝忘机抿了抿唇,犹豫道:“你……头上……”
“头上?头上怎么……”魏无羡一边有些糊里糊涂地答着,一边伸出手来,下意识向头顶探去。
他本以为会触碰到发丝的手心,猛得挨上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那东西带着比人体稍高的温度,覆了一层轻软的毛发,还隐隐能感到单薄的皮肉下,有血管在轻微跳动着。似乎是随着魏无羡瞪大了眼睛,喷薄而出的震惊情感,那东西也瑟缩着抖动了数下,有些紧张地向后压了回去。
“这是什么?”魏无羡的声音难得地变了调,他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铜镜,不由分说便向自己的头顶照去,水面般平静的镜光中,一对浅棕色的耳朵在轻微抖动着,轻快而灵敏地捕捉着周遭所有的声音,甚至蓝忘机那边只稍稍移动了姿势,那耳朵便如同猎犬一般,向着那个方向转了过去,“……耳朵?”
似是要印证魏无羡的惊讶一般,一条毛绒绒的,蓬松的尾巴自他身后探了出来,浅橘色的长毛几乎盖住了魏无羡两条修长的腿,尾巴尖一撮白毛仿佛被蹭上了雪花,是不是轻颤着抖动一下,鲜明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经过了最初的震惊,蓝忘机此时也是淡淡地平复了往常的神情,他看着自己对面捧着尾巴左看右看的黑衣青年,微微叹出一口气来,他用指夹了那符,仔细再看过一遍后,总算是明了了,自己看不懂的那半侧究竟画了些什么。
前些日子两人出去夜猎时,在山中无意发现一窝刚刚断了奶的小狐狸,倒也就是寻常红狐,一个个蜷着身子睡得香甜,唯有一只淘气,巴巴地掉到了窝外,摔断了自己的后腿,在那里一声声叫得凄惨。
母狐大概是出去觅食了,不知等回来要到了什么时候,八成这幼狐也要死在了外面。姑苏蓝氏到底保持了祖上僧侣对性命的尊重,当下蓝忘机便不多犹豫,挽起袖子,便给那小狐狸细细包扎起伤腿来。
魏无羡受儿时阴影太深,看那小狐狸尖尖的乳牙,便吓得躲去了一旁,始终离了几步远的距离。他看着蓝忘机温柔地抚摸着那小狐狸的脑袋,手还不时在浅棕色的耳朵上蹭上一下,顿时心中生起了莫名的酸意。他故意咳嗽一声,扬了声音道:“蓝湛,你喜欢这小狐狸吗?”
蓝忘机稍稍一顿,给那狐狸上好了药,他仔细思索了片刻,这才认真答魏无羡道:“尚可。”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这人向来不爱将话说满,能得他一句尚可,大概是心里的“极好”,那必定是颇为喜欢了。想到这里,魏无羡才滴溜溜转了转眼睛,他忍着对犬科动物的恐惧,凑过头去,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狐狸。
那狐狸左右转动着尖尖的耳朵,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前方,尾巴尖上一点白毛耀武扬威一般得晃来晃去,正如此时的抱着尾巴的魏无羡。
“蓝湛,蓝湛,这可怎么办啊蓝湛?”魏无羡趴在床榻边缘,用手背垫好了自己的下巴,两条腿倒是安安分分地并拢在床榻上,可那尾巴一甩一甩,毛绒绒的尾巴尖便总是似有似无地蹭过站在床边的白衣,次数多了,白衣人便微微向后退去一步,他垂着眉眼,将手中古籍搁在了一旁,翻找了一天,眼下已经过了亥时,他才总算是对魏无羡画出的那张符有了眉目。
本是要紧至极的事,可那缕软乎乎的毛发便在指尖摇来晃去,尖尖的耳朵随着自己的一点点走动便有了变化,向着自己的方向欣喜地露出了粉色的耳廓,连魏无羡那双眼睛,原本黑玻璃珠一般滚圆黑亮的眼睛,现在好像都微微上挑了起来。
“魏婴!你躺好……莫要动了。”蓝忘机反复呼吸数下,这才压下了心底的那一点说不出的轻颤,他紧了紧指尖,有些干巴巴道,“这符效果约莫只有两日,大约很快便能好了。”
魏无羡笑嘻嘻地点了点脑袋,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一骨碌自床上爬了起来,盘腿挺直了背脊。说来也是奇怪,他明明是第一次见蓝忘机这床,却偏偏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来,趴在上面是自然而然地陷入了怠惰中。哪怕是眼下坐了起来,也是放松了身体,那条蓬松的大尾巴便毛绒绒地横亘在两腿之间,乖乖地搭在了膝上。魏无羡便顶着这有些滑稽的姿势,偏头看向蓝忘机,认真发问道:“蓝湛,今天是什么日子?”
蓝忘机一怔,答道:“正月廿二。”
魏无羡仔细思索一番,严肃了神情道:“那明日便是正月廿三?”
见蓝忘机颔首肯定,魏无羡反倒是更加蹙紧了眉头,他曲起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盘起来的膝头,自言自语道:“那便是奇怪………我总觉得明日是个极重要的日子,正月廿三有什么年节吗?没有吧。”
蓝忘机怔了怔,先是微微拧起了眉心,旋即不只是怎的,眼底深处又泛上一丝羞赧来,他本就不善言辞,到最后也只是动了动唇,干巴巴地扔下了一句“早些歇息“,便要拧身离开内间。
没想到刚刚跨出一步来,便被人牢牢地拽住了衣摆,他回过头来,见魏无羡正紧紧握了一片衣角,似乎是身体变化的缘故,魏无羡竟更是灵敏了些许,大有一副蓝忘机不回答便誓不罢休的模样,他问道:“你这是去哪?”
蓝忘机道:“你便睡在这里,我睡外间。”
魏无羡眨了眨眼,右边的耳朵尖一动一动的,他的心理年龄似乎也跟着身体一道变小了起来,当下便有些不满地叫嚷了起来:“做什么呀蓝湛?这明明是你的屋子,我本想着咱们俩挤一挤便好,你就当真这么讨厌我?”
他确实起了些急火,连身体反应也跟着心里的那股子气走了起来,那蓬蓬松松的尾巴霎时跟着晃动了起来,橘红色的尾尖仿佛覆盖了一小块纯白的雪,纷纷扬扬地,便向这蓝忘机的方向落去。
被柔软的毛发擦过指尖,蓝忘机几乎是仓皇地后退了一步,奈何衣摆还被人牢牢地掌控在手中,便显得他几乎是狼狈地踉跄了一下。
这一幕若是给门中小辈见到了,定时要吓得神魂离体不成,向来稳重端方的含光君竟也是有了这样手足无措的模样,夜猎猎到了条真龙的震惊也大抵如此而已。
可魏无羡眼下却多是曾经蓝忘机的记忆,他回来后,见多了蓝忘机沉稳的模样,无论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蓝忘机大多都只淡淡瞟他一眼,眼下居然因为这小小一条尾巴慌张成了这副模样。他不禁起了玩心,想再见一见蓝忘机那羞得耳根通红的模样。
魏无羡故意耷下眉眼,整个人做出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口中也是嘶嘶抽了几口气,捂住了自己的尾巴根,他软了点声音,重新唤道:“蓝湛……”
这个声音勾住了蓝忘机的步子,他再往前前进一步也成了难事,身体便自然而然向魏无羡转去,蓝忘机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边听魏无羡的声音委委屈屈地响了起来,其中还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蓝湛,我尾巴疼。”
蓝忘机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感到自己的手随着魏无羡的动作向前牵引而去,只是刹那,蓝忘机的掌心便碰到了什么东西——微凉的,如绸缎一般丝滑,可再向里,又有着水波一般的柔和。魏无羡抓着他的手,一点点触碰上了自己的尾巴。
魏无羡半眯起了眼,耳朵都舒适地向后折去,他一顿,带着笑的声音便在耳畔响了起来:“蓝二公子,你替我揉揉,揉揉就不疼啦。“
那晚的魏无羡,是在看着蓝忘机耳朵尖都红得要滴血,几乎是慌不择路地退出内室后,笑到筋疲力尽才跌入梦乡的,梦里也是一只只小狐狸在身旁打着转儿。魏无羡明明挺怕那些动物尖尖的利齿,可梦里他却是玩得开心,一对耳朵同地上的狐狸一般,转来转去的。
第二日醒来,日头几乎是到了午时,魏无羡一口气睡了近六个时辰,身上有着久睡后的沉重,可偏偏头脑中却有了奇怪的清明,他耳朵和尾巴上的毛都被睡得蓬松,暖融融地覆盖在身上。
蓝忘机似乎掐准了他会醒来的时间,正在桌上摆好了饭菜,见了魏无羡拖着长长的尾巴走出门来,耳尖还是微微发烫起来。蓝忘机清咳一声,淡淡道:“来吃饭。”
桌上菜样琳琅,魏无羡咬着筷尖,一口口吃着云深不知处境内的辣菜,似乎是一副感动得要热泪盈眶的模样。他一瞥自己碗中饭菜,又一瞥菜碟中红彤彤的辣油,忽而问道:“蓝湛,这是镇中那家湘菜馆的手艺对吧?”
蓝忘机正替他布菜的手一顿,旋即平静地缩回了自己身侧,蓝忘机面无表情地夹起一块麻辣鱼放入了口中,又端起自己身侧的茶杯来,一连饮下数口,这才淡淡道:“是。“
“啊……我可是从没有好好去那里玩过一次的,你们家那家规多的吓死人,现在如何?”魏无羡弯了弯眼睛,唇角也翘起一个弧度来,看起来当真有了几分狐的狡诈来。蓝忘机本是不喜人多,加之如今魏无羡身上又成了这副模样,出去也成了落人口实。蓝忘机轻轻地摆了一摆头,道:“不可。”
“蓝湛!蓝湛!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魏无羡有些着急起来,他拽了拽蓝忘机的袖子,信誓旦旦地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就差写下一封万言血书了,“我出去就想办法将自己这耳朵瞒得好好的,保证不给别人发现,好不好?你就让我出去吧。”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那汪仿佛含了水的眼睛,好像两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被阳光浸得透亮,那双眼睛盈满了笑意和热切的渴望,随着微微扬起脸颊的动作,巴巴地对着蓝忘机,仿佛他的每一句话都是至关重要。
蓝忘机当下便松动了眼神,他自来是受不住魏无羡那般的恳求的,如今顿时便觉得无事不可了,他正要掐诀替魏无羡遮掩住那显眼的耳朵与尾巴时,忽又听得魏无羡笑嘻嘻地开了口:“蓝湛,不如这般,我昨晚给你摸了尾巴,现在再给你摸一摸耳朵,你就陪我出去,如何啊?”
蓝忘机手指一顿,脸颊上似乎瞬间便涨起一点温热来,他急声道:“魏婴!”
蓝忘机默不作声地走在魏无羡身后右侧一步远的地方,在只有他看见的地方,魏无羡身后的尾巴随着他的步子一颠一颠地轻快跳动着,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带上了许多顽劣出来,那对尖尖的耳朵则是灵活地旋动着。哪处有了什么响动,那耳朵便刷啦地拧了过去。
已经到了年节之前,满镇的人都拥到了街头,熙熙攘攘地采买着东西,魏无羡自上街到了现在竟只拿了根糖葫芦,放在口里慢慢地咬着,竟是难得地让身后的蓝忘机空了手,第一次少了满怀七零八碎的物件。
魏无羡似是对什么都有几分兴趣,又是什么都没有买下,脑袋左摇右晃地转了许久,也只是拉着蓝忘机慢吞吞地晃荡着。
远处的丘陵吞没了冬日那颗泛白的太阳,天色亦是渐渐暗了下去,蓝忘机看着身前人性质不减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又一遍遍地吞了下去。蓝忘机忽而想到,若是以后每个生辰都能这般过,倒也是不错,没有其余乱七八糟的赘余,只他们俩人,互相勾住了对方的温热指尖,在还带着寒意的街上一步步行向很远的地方。
气氛也不过是有了片刻的安静,不过片刻。魏无羡的眼睛在落到镇中心的人群时,倏忽亮了起来,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至极的东西。他本就不低,又踮起脚尖向人群中望上一番后,急匆匆地牵起了蓝忘机的手道:“蓝湛,我们进去看看!”
魏无羡不由分说便抢了上去,即使在这般熙熙攘攘的场合,蓝忘机依旧是从容不迫,周围的人似是都在躲着他,纷纷避开许多,间或传来一人的声音:“诶呦!什么东西挤我?”
是魏无羡那条看不见,却有着实体的长长尾巴。
今年镇中最是年老的那棵古树下,竟是摆上了一席八卦桌,桌后坐了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据说云游四方,卦相极准。那一圈圈排着队的人,都是来看个热闹,因这老头一副怪脾气,他并非是人人都可相看,只是在人群中一眼扫过,他自认“有缘”之人,这才给勉勉强强看上几分。
见那道士算完眼前之人,对他悄声说了些什么,复抬起头来打量周遭人的模样,蓝忘机忍不住微微蹙起了些眉心。街头之人算的卦象多有不准,大抵还是来哄骗无知百姓的,偏偏这类人又难以收缴,于姑苏蓝氏来说,便成了眼里揉进了沙。
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那老头四下一扫,枯瘦的手指一点这个方向:“二位公子,可有兴趣让老夫为你们算上一卦?”
魏无羡笑吟吟地在对面坐了下来,主动问道:“老先生,可是要生辰八字?”
他到底把蓝忘机一同拉了来,那老道士捻了捻自己的胡须,微微摇了摇头,只是盯着两人的面颊上下打量,他忽而偏头对蓝忘机道:“看这位公子似乎不太信我,我便先说你的了,如何?”
蓝忘机微微一怔,他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最终却又抿紧了唇,听那老先生悠悠开口道:“你自幼心中有所牵挂,心动刚毅,大约为那牵挂吃上了不少苦头,是否?”
蓝忘机沉默片刻,心中竟是有了些许动摇,他一颔首道:“是。”
老道士接着道:“公子一生中将有一劫,将会耗上许多年月,若是熬过去了,便是前途坦荡。”
蓝忘机微微偏头,看向了魏无羡在月光映衬下显得柔和了许多的面庞,他正有些焦急地询问道:“那我呢?先生,我呢?”
“公子一生中亦有一劫,”老先生摇了摇头,抿上一口茶水,又是淡淡一笑,“向死而生,看公子如今这模样,应当是已渡过大劫,恭喜。”
“先生果真是神机妙算啊,”魏无羡一笑,忽又一指蓝忘机,他探过身去,低声问道,“我们俩呢,如何?”
已经过了亥时,今夜宵禁前定然是回不去了,镇中偏生在放烟花,漆黑的天幕下,闪现出一团又一团的艳丽火光,魏无羡只是静静瞟了一眼,便重新将目光挪回了蓝忘机的面颊上。他轻声问道:“蓝湛,是真的吗?”
蓝忘机不作声,魏无羡那根显眼的尾巴便有些焦急地晃动了起来,在腿上一下下地拍动着。魏无羡上前一步,低声道:“那老先生给咱们的竟是姻缘签……蓝湛,是真的吗?”
蓝忘机默不作声地看了魏无羡许久,浅色的虹膜映着天空绚丽的色彩,瞳孔之中却又是一对小小的魏无羡,隐隐有什么神色自眼底划过,蓝忘机道:“是。”
魏无羡的眼底盛了一泓喜悦的泉水,他弯了眼睛笑,继续道:“那……你喜欢我,是不是?”
蓝忘机轻轻叹出一口气,眼睛里终于也多出了些许笑意,他望着魏无羡的眼,神色是从没有过的严肃认真,他一字一顿答道:“是。”
见魏无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蓝忘机轻叹一口气,他熟稔地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揉了揉魏无羡的发顶,轻声道:“如何?”
魏无羡笑着看他,猛地环住了那只手臂,引着他向自己的耳朵摸去,这次蓝忘机倒是泰然自若,甚至用拇指轻轻蹭了蹭耳尖的那一缕白毛,魏无羡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他问道:“蓝湛,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蓝忘机道:“今日断断续续,便发现了。”
魏无羡笑道:“昨日是真的出了问题,一觉醒来,今日就是假的了,含光君果然眼力好,我还自认为自己装得不错呢。”
蓝忘机亦是淡淡地弯起了唇角,仿佛冬日的坚冰在春日暖阳的照耀下霎时融化成了水珠般,温暖得几乎不可思议。魏无羡看得有一瞬间呆怔,片刻后才重新扑了上去,他用那条毛绒绒的尾巴环住了蓝忘机的腰身,在他耳边低声地咬着耳朵:“你过生辰我送你了这样一个小狐狸,怎么样啊?”
蓝忘机柔声道:“很好。”
蓝忘机没有说,他觉得最好的,不过是在这日里,他走在街上时,看见了魏无羡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同于昨日的好奇与逗弄,那双漂亮的眼睛,今日里盛满的,是蓝忘机熟悉的亲密与温暖。
那时,他便知道,自己的爱人已经回来了。
蓝忘机低下头来,轻轻在魏无羡右边的耳朵上烙下一个轻吻,虽然不过是落叶擦过水面的力度,但因为那处皮毛太过于敏感,依旧是让魏无羡瑟缩了一下。
那双听力格外敏感的耳中,便传来了蓝忘机的嗓音,他轻而郑重地重复了魏无羡方才的话,这次用上了十二分的认真。
“魏婴,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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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年啦,叽生日快乐!
【忘羡abo】合法夫夫 史密斯夫妇AU 11
卡文ing,他们俩就不能好好谈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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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来到地下医馆时,偌大的地下只有魏无羡一人,后者背靠墙壁捂着肚子喘息着,目光涣散,手里却紧抓着一个档案袋,用力到指间发白,是那个挟持了温情温宁的神秘人走后留下的。
江澄翻查着神秘人留下的档案,薄薄的A4纸上只有几个任务指令,上面没有残留下任何指纹或是线索。他打开笔记本开始调查周围的摄像监控,却发现监控摄像系统早已被黑入了,半点信息也查询不出来。
“这个人留下的线索极少,查出他的身份有些困难,需要时间。”江澄查询无果后,转身...
卡文ing,他们俩就不能好好谈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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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来到地下医馆时,偌大的地下只有魏无羡一人,后者背靠墙壁捂着肚子喘息着,目光涣散,手里却紧抓着一个档案袋,用力到指间发白,是那个挟持了温情温宁的神秘人走后留下的。
江澄翻查着神秘人留下的档案,薄薄的A4纸上只有几个任务指令,上面没有残留下任何指纹或是线索。他打开笔记本开始调查周围的摄像监控,却发现监控摄像系统早已被黑入了,半点信息也查询不出来。
“这个人留下的线索极少,查出他的身份有些困难,需要时间。”江澄查询无果后,转身看向身后的魏无羡,后者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止不住地干呕。
“你怎么了,受伤了?”
魏无羡闭上了眼睛,大脑的弦紧绷着。
“没事,让我缓缓,大概是麻药的后遗症吧。”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魏无羡抬起手擦掉了额头上的冷汗,吐出来的胃液使得他的嘴里泛着苦涩。
江澄担忧地看着他,眉间一蹙别过头道:“暗杀任务套取情报虽然不难,但后面还有个未知的任务,而且是云深集团,你行吗?”
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没办法从神秘人的身份上突破的话,就只能按他说的去执行任务。让江澄头疼的是,那个神秘人究竟是谁,目的为何,偷取情报后的内容又是什么。
魏无羡的脸色惨白仿佛没有血色,他手撑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思考一番后道:“任务我来调查,你去寻找这个神秘人留下的踪迹。”
次日,魏无羡来到了云深集团的楼下,他想去见一见蓝忘机,毕竟这次任务和云深集团有关联。他抬头仰望着这栋高楼,所有的私人办公室都是在最顶层。在与蓝忘机的热恋期中,他也曾来过这里两三次,基本上每次都是蓝忘机亲自将他带到私人办公室。大楼顶层的玻璃全都是单向的,魏无羡还曾在办公室调戏过蓝忘机,他坐在那人的桌子上,不怀好意地将酒香味信息素溢满了房间,最后蓝忘机终于抑制不住,直接将他压倒在桌子上好好疼爱了一番,整洁的桌面被搞得一塌糊涂,工作文件也沾上了一些不明水液,也不知蓝忘机是怎么处理掉那些文件的……
正在他不知何站在大门外踌躇不前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稳重的声音。
“魏先生,你是有事找忘机?”
“额……”他身旁这人正是云深集团CEO,蓝忘机的兄长蓝曦臣。魏无羡也只见过蓝曦臣寥寥几次,印象中是个清煦温雅待人温柔,却做事抉择凌厉的人,从蓝湛的形容上说是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魏无羡马上收敛好眼神,摆出了平常那种待人的笑脸,头一回做贼心虚的他生怕被看出半点心思。
蓝曦臣向他微笑道:“忘机这几日出差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由我代为转达。”
“哦,那不麻烦了……我改日再来。”魏无羡立刻转身想要这里,却被蓝曦臣叫住。
“魏先生,忘机这几个月过得很不好。”蓝曦臣的神色有些惆怅,他叹息道:“这一月来他做事总是心神不宁无法集中,我看得出他对你极为用情,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或许……你们不该离婚。”
魏无羡背对着蓝曦臣,满眼皆是复杂的情绪,他一时不知该做出怎样的表情,魏无羡沉默了片刻,黯然道:“多谢……我,先回去了。”
此时蓝忘机在前往墨西哥的飞机上,组织又给他下达了一项任务。这几年‘蓝氏’组织的高层被旁人架空,派出的任务也越来越不合理,对此不满的许多特工接连叛逃,但都被暗中清理了,想要摆脱组织只有死路一条。蓝忘机虽有诸多不愿,却也因关联云深集团默默隐忍住了。
这次仅是一项调查任务,据其他特工的发现,‘太阳’的余党在墨西哥休整,这几年不断扩大发展,竟有东升再起的势头,而且组织派过去潜伏在那边的特工,在前几日也彻底断联。失联基本上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作为间谍被太阳发现,暗中处理掉了,二是特工叛逃了组织。但叛逃的特工也会被组织内部肃清,这次蓝忘机的任务就是去墨西哥查证那边的特工是否已经身亡。
夜晚时分月明星稀,蓝忘机趁着黑暗来到太阳的基地展开调查,他监视了片刻却发现,基地总部外围竟无一人把守,他小心翼翼地潜入到内部后,却发现整座基地空无一人,全部的资料已经尽数毁掉,似乎是已经全员转移。
蓝忘机来到最中心的电脑主机旁,试着修复已自毁的系统,带着手套的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虽然恢复文件无望,但是也许可以查出一些别的信息。仔细翻查一番后发现,有几段文件的IP来源竟是从云深集团发出来的,他不禁皱了皱眉,察觉情况有些不对。
明日云深的洽谈会组织要趁机下发一项重要任务,蓝氏组织的高层届时都会到场,如果云深集团的内部已经混入了太阳的奸细,那明日的会议便岌岌可危,他马上联系了蓝曦臣简述了这边的情况,预定了最快一班的飞机赶回国内。
两日转瞬即逝,洽谈会已经开始,云深集团的门口已经聚集着许多工作人员,几大集团的CEO接连入场,魏无羡已经混成前来洽谈的工作人员来到了云深大楼内。江澄在调查神秘人的踪迹上也有了进展,他联系上耳机另一端的魏无羡,严肃地道:“我这边发现了敌人藏匿温情温宁的地点,对方似乎在准备撤离下个地点,他们人数很多,你要过来一起要动手吗?”
“你跟紧他们的行踪,我们两边一起行动。”魏无羡不动声色地躲开保安的视线,通过公用卫生间进入到了大楼的通风管道内。
事先已仔细调查好,苏涉是云深集团的一名普通员工,但他却藏有一份杀手业界隐藏多年的情报,可见此人绝不简单。魏无羡没有打算完全按照神秘人的指令来,他要拿到了解那份情报的内容后再做打算。
蓝忘机此时刚从国外赶回来,黑白简洁的西装之下隐藏着身上还为解除的枪支装备,他站在会场里不显眼的位置警戒着,事先已与兄长沟通过,这次洽谈会可能会遭遇一场袭击,敌人身份未知时间未定,只能时刻保持着警惕。
魏无羡在通风管道里慢慢爬行着,管道里似乎很久没清理过了积满了灰尘,他揉了揉因长时间俯趴而酸痛的肩膀,突然胃部传来一阵抽搐,让他浑身紧绷,隐约有呕吐的意味。几日前魏无羡还能认为这是麻药的后遗症,但仔细想想他的发情期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来过了,Omega的发情期只有在孕期才会停止,这两日不停的呕吐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自己的肚子里正在孕育一个刚形成的小生命。
片刻后魏无羡隐忍住了胃部的不适,定了定神,避过有红外线检测的通道,和计划中一样地爬行到了苏涉办公室的天花板处,透过排风口的缝隙看向外面。苏涉在与什么人打着电话,魏无羡侧趴下耳朵紧贴百叶窗,仔细听着他们对话的内容。
“嗯,我把名单和路线图都发给你。”
苏涉说完便挂断电话,从加密的保险箱里取出了一个档案袋,打开取出其中的文件,走到办公桌旁的传真机前,似乎想要将文件发送出去。魏无羡徒手卸下透风口处的铝合金百叶窗,看准时机在苏涉来到正下方的一瞬间,从上方跳了下去将他压倒在地面,一手抽出腰后匕首抵住那人的脖颈上,一手捂住那人的嘴。
“想活命,就别出声。”
苏涉被压制着趴在地上,浑身紧绷,似乎是因突如其来的袭击收到了惊吓,不禁的散发出了许些Alpha信息素,魏无羡闻到后有些反胃,这人的信息素味道和蓝湛的有些相似,如果说蓝湛的信息素味是清冷的檀香味,能镇定安神松弛精神,而苏涉的信息素就像是人工仿制的沉香,散发着一股刺鼻的侵略性味道,让他浑身不适。
那份文件四散掉落,一张文件恰好落在魏无羡的眼前,魏无羡扫了一眼后神色微变,上面的照片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这份文件上印着的蓝忘机蓝曦臣等数人的照片。
正当魏无羡纠结于苏涉手上的情报竟与蓝忘机有关联时,他不经意地扫到了文件封面的第一行小字。
魏无羡呼吸一滞,上面只有寥寥六个字,却足以让他触目惊心。
‘蓝氏’特工名单
魏无羡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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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mm,过渡章好烦,好想开车
下章-12
0402 14:26补充
画的时候没多想,不过还是避个雷吧。
愚人节魏无羡拿江澄舅舅开涮,少年间的玩笑,不喜勿点,谢谢。
1v1忘羡不拆不逆。
愚人节快乐~
临时想了个小段子还好赶上愚人节了~画的有点急请不要在意细节~
0402补充
看到有娃子难过这点我也有考虑到,不过因为是昨天中午临时想到得段子,有两个选了个简单的画因为时间不够。时间段在姑苏求学期间,那时候羡羡很皮嘛所以很会折腾别人,而且我感觉那时候汪叽也和羡羡一样是不明确自己对对方的心思的,所以只是莫名生气[二哈]。等有时间吧,有时间把另一个...
0402 14:26补充
画的时候没多想,不过还是避个雷吧。
愚人节魏无羡拿江澄舅舅开涮,少年间的玩笑,不喜勿点,谢谢。
1v1忘羡不拆不逆。
愚人节快乐~
临时想了个小段子还好赶上愚人节了~画的有点急请不要在意细节~
0402补充
看到有娃子难过这点我也有考虑到,不过因为是昨天中午临时想到得段子,有两个选了个简单的画因为时间不够。时间段在姑苏求学期间,那时候羡羡很皮嘛所以很会折腾别人,而且我感觉那时候汪叽也和羡羡一样是不明确自己对对方的心思的,所以只是莫名生气[二哈]。等有时间吧,有时间把另一个段子也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