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章]《他和宇宙有个约定》(十七)“好久不见,我准备好了”
麻麻:
我四芋圆,芋圆有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你惹,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好想你。以前麻麻再忙也没有那么久不回家过,我问拔拔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都不告诉我。我知道麻麻忙着抓坏人,所以芋圆不怪麻麻,但四拔拔看着好难过,芋圆害怕,芋圆不小心把花瓶打sui了,不知道拔拔会不会打我。momo叔叔作天来家里陪芋圆玩,给芋圆买了tang吃,他告诉我要听话,不要惹拔拔生气。芋圆听话,麻麻要快点回来哦,糖我给你留了好几个。
❤❤❤❤❤❤给麻麻画好多心心
把坏dan全都抓起来!
2032年3月21日
芋圆
妈:
我是你儿子周小元,今天是我十四岁生日,我现在背着你的吉他在火车站,我想买张票离开北京...
麻麻:
我四芋圆,芋圆有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你惹,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好想你。以前麻麻再忙也没有那么久不回家过,我问拔拔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都不告诉我。我知道麻麻忙着抓坏人,所以芋圆不怪麻麻,但四拔拔看着好难过,芋圆害怕,芋圆不小心把花瓶打sui了,不知道拔拔会不会打我。momo叔叔作天来家里陪芋圆玩,给芋圆买了tang吃,他告诉我要听话,不要惹拔拔生气。芋圆听话,麻麻要快点回来哦,糖我给你留了好几个。
❤❤❤❤❤❤给麻麻画好多心心
把坏dan全都抓起来!
2032年3月21日
芋圆
妈:
我是你儿子周小元,今天是我十四岁生日,我现在背着你的吉他在火车站,我想买张票离开北京,去海花市看看你们年轻的时候生活过地方。今天我和我爸吵架了,我说我不想读书了,想去组乐队搞摇滚,我爸不答应,说你肯定不愿意,我说除非我妈亲口告诉我,我爸就打了一巴掌,我现在离家出走了。其实我也知道我挺混蛋的,但是现在回家我爸肯定得把我腿打断,那还是算了。你吉他挺好用的,就是有条小裂缝,上面还有你粘的创可贴,妈你怎么这么幼稚,还有这样修吉他的。
我现在吉他学得还不错,也在自己写歌,我本来打算写出来满意的歌就弹给我爸听来着,不知道和他提过的你写的《宇宙海》比怎么样。我好想听听宇宙海,你怎么连录音都没留下来啊。
我觉得我真的挺笨的,小时候真的相信你变成了星星,早晚有一天会回来,后来才知道你是真的不在了。妈,你是不是把我们都骗了,你没有去世,你只是去宇宙海里去了。
我去看了你的墓,别人的坟前摆的都是花,你的却是冰淇淋,有我爸的,也有我墨叔他们的,你应该很喜欢吃冰淇淋吧?我说怎么我也那么喜欢吃,原来这也是随你,我喜欢吃夏威夷果味的,你呢?
前几天伯远叔叔又给我爸介绍对象了,以前那几个叔叔都不同意,这次也不拦了,可能,因为我已经长大了,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我爸太孤独了,但是我爸拒绝了。
有时候我觉得,也许你们没有相遇、相爱、结婚就好了,也许你们的人生轨迹都会不一样,你不必牺牲,我爸也不会难过,世界上也就不用有一个周小元在火车站吹冷风。妈我好想见见你,我连你的样子都要忘了,如果能见到你,我想抱抱你,听你弹吉他,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顿饭,然后求证一下我爸说的关于以前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们俩当年谁追的谁啊?
糟糕,我爸好像来找我了。我都多大了,怎么还叫我小名芋圆,丢死人了。要不然,我出去见他吧,我好像听到他声音都带哭腔了。
算了,揍我就揍我吧,谁让他是我爸呢。看来我的摇滚梦要晚些实现了,先说到这里吧妈。
你那边能看到月亮吗。
2040年8月10日
周小元
票我终于还是收到了,我拿给了周柯宇。
周柯宇拿着票笑着对我说谢谢,而后要掏钱给我。我大手一挥谢绝了,说算我请他们看的。后来我也去谢了林墨,林墨问我谢他什么,我说:“拿你账户付的钱。”
林墨:“你们三口人不能可着我一人儿欺负吧?!”我捂住他的嘴:“小点声小点声,等我回琴行打工了赚到钱再给你,这么短时间不会通货膨胀的。”林墨说:“我不等,我找周柯要去。”我连忙拦住他说别别别,我希望这两张票是由我出的钱,算老周离开前的礼物。
演出在周五晚上,我大爷订的机票也在周五晚上。为了让我大爷不要再突然召唤出八个保镖跟着,周柯宇没告诉他晚上要去看演出的事,只谎称当晚有事,准备等演出散场,和张嘉元好好告别了,再去机场也不迟。
周柯宇去送票倒是比预计中要顺利。张嘉元虽然先前说了不要再见面了之类的话,但是不给周柯宇面子不代表不给票面子,更何况难得来海花市一次,下次再有机会指不定得到猴年马月,于是他没有断然拒绝,而是啃了半天指甲拿不定主意。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仿佛在对峙着,风从他们当中吹过。周柯宇说:“只是刚好听说你也喜欢这个乐队才想着邀请你一起去的,等看完演出我就转学了,这几年大概见不到面,你不需要有顾虑。”
张嘉元眼睫抬了一下,但还是没说话。
周柯宇想了想,“如果你不确定,那我们用最公平的方式来决定。来猜拳,如果我赢了就一起去,你赢了就不去。”
张嘉元琢磨了一下似乎横竖没坏处,便点了头,在猜拳前一刻周柯宇却突然说:“元儿,我会出布。”
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两个同时伸的手。
阳光照过来的时候,周柯宇去看两个人的影子,那样的角度下他的手掌仿佛刚刚好包裹住张嘉元的拳头。
“那就周五晚上六点校门口公交车站见,谁不来谁是狗。”
张嘉元一把接了那票,气势像接过什么军令状。
当天我给周柯宇进行了突击培训,主要是关于这个乐队的相关知识,从主要作品到各个时期的风格和创作理念。周柯宇记忆力不错,差不多吃透之后我把耳机给他戴到了头上调高了音量让他好好感受感受。
十分钟后我问:“怎么样,感没感受到艺术的冲击?”
周柯宇:“哕。”
他用在洗手间吐了半个小时来向我证明,他不光被冲击到了,而且快要被创死了。我一边给他拍背一边无奈地说:“这就不行了?到时候你去现场了音量比这个还大,而且人家就是这个风格,越吵越带劲。实在不行就算了,不去也比你当着张嘉元面儿吐出来强点儿。”
周柯宇吐够了,又坐了回去继续听。我远远看到他还把音量又调高了一点。
周柯宇嗷嗷吐了一整天,饭也没吃多少。我大爷颇为担忧,问我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便高度概括:“因为爱情吧。”我大爷刚要去找周柯宇问情况,又被我拉住。我解释道:“也不是说他怀孕了的意思。”
电视里播着新闻,大概是说本市自展开行动以来对黑恶势力打击已经进入了收网阶段。
周柯宇也问过我,等他和我大爷都离开了这里,以后我要做些什么。
我想了想说:“继续回琴行打工呗,什么时候那里不需要人了我再去别的地方。我有预感,我快要回到原来的时间,现在随便干点什么等着就行了,反正在那之前我还不想离开海花市。”
“真的不和爸爸走?”
我摇摇头,“国外买不到大酱。”
“是舍不得妈妈吗?”
“哎嘛别说得跟你俩离了在争小孩似的,反正再过几年就结婚了。”我看着窗外的风景嘚啵嘚:“再说了,是又怎么了嘛。那人类天性就是和妈妈更亲,要不然怎么学说话先喊妈不喊七舅姥爷呢,实在吃醋回头你自己生……”
在我嘚啵完之前,周柯宇抱了我。他说:“如果等我回来你还没有回到原来的时间,我们可以继续做家人。和你们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经历过的最快乐的日子,我永远都会记得。”
我觉得别扭,眼睛也不舒服,不自然地往别处瞅,手却不自觉攀上了周柯宇的后背,“哎呀以后的日子也是这样的,到时候你别把我往外赶就行。”
“怎么会。”
“你要是赶我你就是王八蛋。”
“好。”
伏在他肩头的时候我不敢哽咽,我知道我没有以后了。那两天我的存在开始变得不稳定,连影子都比往常要淡,等他一走,也许我就直接消失了,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平安快乐又互不相识的人,没有我的位置。
十四岁在火车站被找回去的那个夜晚,回去路上周柯宇默默开着车,我坐在后排抱着吉他。我觉得我应该说些什么,但是连嘴巴都张不开,耳朵边只能听到车载广播在说些奇闻异事,胡扯着什么失踪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又出现在家里的故事。长久的沉默后,周柯宇说:“如果你实在跟着我不开心想要去营口和姥姥一起生活的话,其实我可以送你的,这样太危险了。”他没有骂我甚至没有怪我,我却突然在后座上嚎啕大哭,之后撒了一路泼。
不管是什么样的争执或分歧,我从来没有想离开过老周,去火车站也不是想去营口,我只是想回海花找找他们年轻时的痕迹,找找妈妈的影子。
回去之后一周我都在勤做家务,老周拦都拦不住就只好和我一起做。后来他也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而十八岁的我现在给了老周一个告别的拥抱,我说:“王八蛋。”
周柯宇说:“我还没聋。”
“就是说给你听的。”
周五天气很好,晴朗得像先前张嘉元会和周柯宇在遛弯时偷偷勾勾手时的样子,仿佛在给我最后一日的灿烂和热情。
我帮周柯宇打扫了房间后在外面一直溜达到下午,而后遇到了同样闲逛的张嘉元。我俩远远望了一眼,心下了然,逃课这种事哪能会有最后一次。
他缺个伴,也就自来熟地叫上了我,让我陪他再好好逛逛这个城市。
我和张嘉元一起吃了冰淇淋,两个人都摞了整整五个球,时隔多年之后我终于知道,原来他最喜欢的口味和我一样,也是夏威夷果味。之后我陪他去逛了唱片店买了甜甜圈还抓了娃娃,而后随便坐上一辆公交车任由它开向前方。
坐在公交车上时他靠窗,阳光透过枝丫投下斑驳的影,在他的脸上变换着光影。张嘉元往外看,像头一遭来到这个城市一样,他忽然问我:“你说这个城市有什么能把一个人留下吗?”我思考了一下:“监狱?”张嘉元扶了扶脑门儿,而后从包里掏出演出的门票向我晃了晃:“你要不要这个,我白送你。”我把手背在身后不去接,“我妈不让我乱收人东西。”张嘉元啃啃手指,他说:“周柯宇给我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同意了,我觉得我不想去。”我有些着急,试图劝说:“好几百呢,干嘛不去,有便宜不占那还是你吗?”“说谁呢。”他赌气把拿票的手伸出窗外,而后车一颠簸,票脱了手。张嘉元一声卧槽,我俩眼睁睁看着它掉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你还真扔啊!”
好不容易等车到了下一站我俩下了车就撒腿就往回跑,找着地方之后张嘉元一个猛子扎进垃圾桶里开始翻找了起来,满地都是他刨出来的垃圾,却没找到票。我在周围扫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痕迹,又怕张嘉元空手扒拉垃圾再滑破了手,硬是把人拔了出来。
我和张嘉元坐在马路牙子上有些失魂落魄,我扭头去看张嘉元,却看他眼睛红红的。我第一反应是他刨垃圾被什么迷了眼睛,直到他把脑袋耷拉了下去我才知道他在难过。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找不到就找不到了。这个乐队以后还有很多年的演出,还会有很多很多机会的。”张嘉元摇摇头。
也许他的意思是没关系,也许意思是没有机会了,我不知道,只是拿了纸巾递给他,但他没去擦眼睛,而是拿纸巾去折小动物。和之前他每次难过一样,他没有掉眼泪。我很想抱抱张嘉元,告诉他“哭出来啊张嘉元,你为什么不哭出来。”但是作为不熟悉的陌生人我又没有理由那么做。
一个小学生舔着棒棒糖突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盯着我们看。
我问他有啥事,他向我神神秘秘地说:“你们丢的东西我有办法帮你找到。”我:“……其实就是你捡到了吧,快还给哥哥,不然告诉你老师!”小学生把书包一摘,把几张试卷一掏,“除非你们帮我写作业。”张嘉元接了试卷,和我面面相觑了一下,而后大喝一声:“有笔吗?”我不理解:“你不是真的想替他写作业吧?”张嘉元说:“哎呀能和平解决问题不是挺好的嘛。”
“你自己听听这像你台词吗?!”
我把几张试卷一折塞回小学生的书包里,而后不由分说拽他衣领拎起来打了一顿屁股。
“搞定了。”我晃了晃手里小学生乖乖交出来的票,而后补充了一句,“当然没有鼓励教育小孩一定要动武的意思。”
那边小学生还在打着滚哭,在我和张嘉元逃离犯罪现场之前,我听到那边有个粗犷的男声:“谁他妈欺负我儿子了。”回头一看,那块头像健身教练。
“你现在和他说是这小子先恐吓的我们,你说他能信不?”我问。
张嘉元亲切回答我:“跑啊你个傻子!”
我觉得这对白似乎在哪里出现过。我俩逃跑的时候,张嘉元抓住了我的手。
我们一起逃跑,穿过人群熙攘的大街,耳边是人声喧哗和车辆鸣笛,风吹过树叶的声响大得像海浪,依次亮起的路灯像在给我们指了一条路,让这座城市留下我们更清晰的影子。张嘉元许是怕我听不清,在逃跑中他对我喊:“票拿好了吗?”
“拿好啦!”我莫名地快乐,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想去看演出。我之前一直没想好,但是刚刚找不到票的时候,我突然想好了。我一定要去,我要见见周柯宇才能让他走。”
“好!”
等我俩跑到了安全的地方,张嘉元说他去买瓶水。在等张嘉元的时候我接到琴行老板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到了店里了,让我去拿吉他。
我欢欢喜喜去找张嘉元说这个好消息,才看到他拎着两瓶水也在打电话。
“和谁打电话呢?”我问。
“小孩子,打错了。”张嘉元说着挂了电话,把一瓶水递给了我。
我告诉了张嘉元吉他的事,张嘉元眼睛一亮,知道吉他没丢这才放下心来。他说:“正好我还想让Abnormal Circal在我吉他上签名呢,这不赶巧了嘛。”
离演出开始只剩下半个小时,我看了下时间,又看了看晚高峰拥堵的交通,“咱俩分头打车吧,你去那儿的检票口等周柯宇,我去拿吉他给你们送过去,两头不耽误。”
吉他拿回来很顺利,只不过一时琴包找不到了,我怕时间来不及就说先不找了,直接抱着就走。琴行离演出的地方不算远,我怕堵在路上更麻烦,就抄了条少有人走的近道准备跑过去。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明皎皎一轮看着我,我的影子却越来越淡。我知道时间不算宽裕,又不敢走太快,就好像把吉他还给张嘉元了,然后他和周柯宇一起走进场馆,他们两个和我就再也没了任何交集。
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不小心和一个男人擦肩撞了一下,我道了歉后便没再留意,之后却发现始终有脚步声跟随着我,离得不远也不尽,但是不管拐向哪个方向他始终都在我身后,而且应该是有两个人。我忽然想到那些人,又想到电视里说抓捕工作开展到了收尾阶段。走投无路才会有亡命之徒。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抱着吉他紧了脚步。好在我一直戴了一只耳机,便把手伸进衣兜里偷偷解锁了手机准备报警。一瞬间我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无力感,我茫然看了看自己是手,它已经开始变淡了。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张嘉元就在两公里外等着我。
那一瞬间我改变了主意,我没有报警,而后拐向另一条方向相反的小巷,我不能把人带到张嘉元周柯宇在的地方。
我还是拨出了电话,不过是打给张嘉元,几声提示音后,我听到了张嘉元的声音。
“咦,周小元?咋是你,我刚还寻思忘了让你存我号码了,拿回来了吗?”
我一边着急地往反方向走,一边抱着吉他,尽可能控制着急促的呼吸,斟酌着字句小声说:“元哥,我这边可能得晚会儿,琴行老板他逮耗子呢,店里其他人现在都站桌上了,没工夫帮我拿吉他。这样,你先和周柯宇一起进去,等我到了你再出来拿。”
张嘉元说:“没事,我等你一会儿,反正周柯宇也还没来呢。”
“你、你别等他了,他刚打电话说他已经进去了。你赶紧去,不然他他不到你可能直接就走了,你就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
张嘉元“嗷”了一声,说:“那行,你抓紧回来啊,我还等着要签名呢。”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敢“嗯。”
“那一会儿见,芋圆。”
他笑了一声。
电话挂断的同时,我发现我走近了一条死胡同,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两个人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
枪声响起的一瞬间我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我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我回过头来看那一直跟踪着我的两个人,一个没见过,另一个我却觉得眼熟,回忆片刻才想起来,那是当时张嘉元在大火中执意救下后来逃走的年轻人,也是因为他张嘉元才受了伤把周柯宇和我忘掉了。
但在几秒钟之前,他像张嘉元曾抬起我的枪口一样,阻止了同伙命中我的心脏。
他们两个人扭打作一团,最后那个年轻人打昏了他的同伙,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抬头看我。
我永远无法理解张嘉元的仁慈,但是他的仁慈今天救了我一命。
枪声很快引来的警察的注意,我听到了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那个年轻人没有要逃的意思,也许是这几个月已经逃累了,也许是知道根本逃不掉。他看着我,目光却渐渐下移了一些,带着诧异,瞳仁微微放大。
我没说任何话,抱吉他的手有些颤抖,却毅然决然转身离开要去找张嘉元,我必须在自己消失之前把吉他带给他。
月亮越升越高,华灯初上,我疯狂地朝着前方奔跑,映在地上的影子淡得不像话,仿佛牛轧糖外面薄薄一层纸,顷刻就化去了,路两旁的人也逐渐看不到我。
我想给张嘉元再打一次电话,却按不动手机屏幕。
他叫我芋圆。来到这里之后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的乳名叫芋圆,他更不可能知道。
我奔跑着,眼眶却突然有些温热,太过久远的模糊的记忆也一起奔涌出现。
2033年4月18日
我写完作业了,我现在再打给妈妈一次。
不是我记错了,在张嘉元去世一个月之后,五岁的我确实拨通过他的电话。
“你好,你是?”
“麻麻!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这孩子,打错啦,管sei叫妈妈捏。”
“我四芋圆,我四你的宝贝鹅子!呜呜呜麻麻你好久不回家了,也不接我电话,拜托拜托千万不要挂掉好不好。我昨天默写拼音得了满分,我不要奖励不吃好吃的,我就想和麻麻说说话。”
“啊这,你先憋哭。那啥,我以前有没有教过你走丢了怎么和警察叔叔说啊?”
“有!我背得可熟了!”
“突击检查,你再背一遍我听听。”
“好!我叫芋圆,大名叫周小元,今年五岁,我拔拔叫周柯宇麻麻叫张嘉元,我家住在银兔湾小区八单元十楼,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后面还有瘪嘴巴和眨眼睛,芋圆都没有忘!”
那边有过短暂的沉默,后来还是传来:“……哦,是芋圆啊,我新换个手机壳,差点没听出来。那什么,我多久没回家了啊?”
“好久好久了,我数不清。我好想麻麻,麻麻想不想芋圆?”
“想,那能不想吗,想得直打滚。”
“麻麻不要打滚,地上脏脏。”
“那你爸他咋样了?”
“每天都会对我笑,但是笑得不好看。”
“妈妈给你买过积木啥的没有,你多陪你爸玩会儿他笑得就好看了。他自己一个人不会玩,我们芋圆夺聪明啊,好好教教他。”
“好!对了麻麻,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啊,为什么有叔叔说你不回来了,还说你牺牲了,牺牲是什么意思啊?”
“……就、就是说我太忙了,得晚点回去。等你十八岁的时候吧,到时候就回去。”
“啊……那也太久了,我想见麻麻怎么办?”
“这样嗷,妈教你个法子,你那边天黑了吗?你去阳台抬头看看,那些亮晶晶的有一颗就是妈妈。妈妈也看着你呢,你平时干点什么小坏事我都能看见,直道不?”
“可是这里有好多,哪一颗才是麻麻?”
“当然是最亮的。你元哥,不是,妈妈肯定是最耀眼那个,在哪儿都会发光,可好找了。”
“找到啦!我在给麻麻招手,麻麻看见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哎嘛小脸蛋子又圆了,最近吃啥好东西了?”
“嘿嘿,拔拔天天给我吃好吃的。”
“哎呀都这么晚了,你咋害不碎觉捏,再不碎也就不长个儿了,赶紧赶紧上床睡觉,憋等我回去了一看你都十八岁了还这么点儿大小。”
“啊那我现在就去碎觉!麻麻晚安!我明天再和你打电话!”
在挂断之前,我听到对面似乎还有另一个人,他问:“和谁打电话呢?”
“小孩子,打错了。”张嘉元说。
原来五岁那年我打给的就是十八岁的张嘉元。
我越来越无力,却越跑越快,只想早一点去找到张嘉元,想告诉他没关系,那些不会重蹈覆辙,只要他们分开,只要周柯宇走了,他就不用那么早去世,不用提心吊胆来过余下十年。他可以去做任何事,去玩乐队,去学设计,或者种点瓜果放几头羊,做一个有趣的大人,潇洒的中年人和快乐的老头子,年轻时满世界疯跑,老了有吹不尽的牛,而不是做一个英年早逝的警察、周柯宇的爱人、我的妈妈。
张嘉元太聪明了,聪明到一通电话就让他还原了全貌,聪明到他没失忆的时候在我告诉他真相之前他就猜到了一切,并且试图让我接受原本的结局,让我相信一切并不会改变,所以才让林墨假装了兔子死了。
我不敢想象他那么久的时间是怎么在明知道自己会死还要和我们天天嘻嘻哈哈整日地玩闹。他喜欢那个结局,所以坦然接受死亡,只因为那个结局有周柯宇,有我,即使他只能活到二十九岁,即使他真的不想走。
我哽咽着泪流满面,终于远远地看到了周柯宇。
里面已经开始半个多小时了,他仍坐在检票口外面等待着张嘉元,冷风吹过的时候他紧了紧衣服,又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周柯宇站起身来,最后向四处望了望,而后将怀里的玫瑰插在了一旁的围栏上。
他了解张嘉元,这样的演出张嘉元不会迟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张嘉元不会来了。又顾及到我所说的,只有今晚搭上今晚的航班历史才能不被改变。周柯宇站起身来,最后向四处望了望,而后将怀里的玫瑰郑重插在了一旁的围栏上,准备从我相反的方向离开。
我抱着吉他喊不出声音来,脚下忽而失去了最后的力气,身子往前一扑,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有吉他摔在了地上的声音。我看不到自己,连影子也消失不见。
我知道,他这一走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我了
吉他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像声音也扑进了地里,并不清脆,也不响亮,如同给无疾而终的故事做个潦草的收尾一样。
而这并不大的声音却被已经走了的周柯宇捕捉到了,他忽而回过身来,折返了脚步,似乎是认出了那把吉他,便快走两步过来弯腰拾起,擦擦上面的灰尘。他看向那把吉他,似乎是看向张嘉元本人,而后他轻轻吻了琴弦。
那是他一直想还给张嘉元的东西,却不知道为何在这里遇到了。
“……周柯宇?”
在周柯宇应答之前,他先得到了一个紧紧的拥抱。
月亮升到了头顶中央,那是一轮久违的好月亮,两侧的路灯悉数亮了起来,明明晃晃重重叠叠,照得这里灿烂一片,像舞台一样。
他们两个没有再进去,而是坐在了外面的长椅上。张嘉元和他的吉他久别重逢,自然爱不释手,他坐着弹了些喜欢的曲子,弹着弹着,我听到了《宇宙海》的节奏。刚开始不熟练,还有几个弹错的音,到后来越弹越好,甚至渐渐变成了当初他修改过的版本,弹到最后一个音的时候声音有些突兀,那是张嘉元手指一勾的时候劲儿使大了。周柯宇就在旁边,紧紧挨着人坐着,一手托下巴安静地听,直到那最后一声,他抬头看到张嘉元紧紧抱着吉他,脑袋耷拉下来抵在了那上面。
“你今天迟到了。”张嘉元抱怨道,“我还怕你不来了。”
周柯宇道了歉,又掸掸身上的土,“八个保镖。我钻狗洞出来的。”
张嘉元噗嗤一乐也就不追究了,忽而又皱了眉指指吉他上的小裂缝,“柯宇,我吉他被你给干坏了。”周柯宇用指尖轻轻蹭了蹭那里,像在抚摸张嘉元的伤口一样小心翼翼,他说对不起。张嘉元叹口气,随手掏出个创可贴来粘在了裂痕上,得意洋洋向人展示,“修好啦。”周柯宇笑了一声,接着自己腿上也被张嘉元贴了一个。
周柯宇抬了抬膝盖去看上面图案,上面是只眨眼睛比耶的小白狗,花哨但可爱,在他的黑裤子上格外违和。周柯宇话也不会说似的只笑,他说:“这么好看,送我的?”
“你那天晚上腿上流了好多的血,还疼不疼?”张嘉元摸摸周柯宇的膝盖处,语气认真,“现在你也被我修好了。”
周柯宇略略一怔,摇头说不疼,接着叹了口气,“你把我忘了,疼也没有用,你也不来看看我,索性就不疼了。”
我许久没在张嘉元脸上见过那样的神情了,面上还好,眼睛里兵荒马乱的,既觉得土,又无可奈何,认了栽似的。
张嘉元抬头往四周看了看,问道,“周小元呢?咋送个吉他就走了?”
周柯宇也不知道,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他不是走了吧?他能去哪儿啊?”
周柯宇想了想,许是回忆到了这几日的蛛丝马迹,“我们再等他一会儿好不好?”
我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却看不到我。
张嘉元点点头,又忽然想到:“你是不是该回家了?你哥哥还在等你,别误了飞机。”
“要我走吗?”周柯宇问。
“走呗,没关系。”
“真的?”
“假的。”张嘉元把吉他轻轻放在了旁边,歪过身子又去抱周柯宇,像个挂件儿似的毫无脾气,“我怎么一分钟都不想和你分开啊周柯宇。”
“我不走了。”周柯宇眼睫一低一抬间说,“我之前都忘了,我答应过你的。”
那个夜晚低低的、絮絮的,都不是梦呓,是我半梦半醒的时候张嘉元在和周柯宇说话。那时候张嘉元刚看完一场漂亮烟花,兴奋地在床上螺旋着打滚睡不着觉,周柯宇整个人还迷糊着,几番想抱一抱却又逮不住人,好不容易才抱住了张嘉元一条胳膊,像狂风中的人抱住了树木。
张嘉元笑眯眯侧过身子和周柯宇贴在一起,连脑门儿也相抵,他问:“柯宇柯宇,你今天高不高兴?你想不想每天都这么高兴啊?”
“想。”
“那你看看躺地上那小王八犊子,他以后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信。”
“为什么?他会骗我吗?”
张嘉元努力思考着怎么表达,“是也不是,你不能怪他,他是个好孩子,但是他拼命要给我们的和我想要的不一样。”
“不一样?”周柯宇重复道,又问:“你想要什么?”
张嘉元一乐,他说:“我想拯救世界,想飞,想发光,想摸摸月亮。”
“我好像帮不上忙,怎么办啊。”周柯宇悲伤地说。
“我还想永远永远都快乐。”他将周柯宇又抱紧了些,语气也有些低沉,“我想决定自己的命运,过想要的生活,我不想管有什么代价,也不信我一定会像他说的那样。人类都是活着活着就死了,我会为音乐而死,为理想而死,为全人类而死,反正不会凑合着活。我不想要你为我好,我想要你尊重我。如果我今天听他的话就放弃自己想要的,那我就是死在了十八岁。柯宇,不要让我死在十八岁。”
周柯宇狠狠摇摇头,说不会。
张嘉元叮嘱:“所以如果那小子以后对你说什么话,比如让你走,或者让你放弃我,你千万千万不要相信,好不好?”
“好。”
隔着床照在他们身上的和今夜是同一轮月亮。
周柯宇把那么重要的事忘了,好在他现在回忆了起来。他拍拍张嘉元的后背,在和人拥抱中掏出手机给我大爷发了条简短的讯息,而后取出sim卡掰断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张嘉元没有撒手的意思,他在人耳边慢慢地说:“我想到了点事儿,其实也妹全想到,可能就一点儿,但是我突然很想见你。那时候我说看到你就不得劲,那是忽悠你的,我只是会开心,心跳会变快,然后啥事都做不好。我之前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但是现在知道了。我不想让你走,我想以后每一天都能见到你。”
周柯宇还有些不习惯似的,话未出口,脸先红到了耳朵根,过了许久才只敢说,“每一天都能见到,我保证。”
得了人的应允,张嘉元松开手笑眯眯往后一退去看周柯宇的脸,在长椅上坐也不好好坐,心里咕噜咕噜冒泡泡,等看得心满意足了,他抬起头来,仿佛整个宇宙都映在他眼眸里,人间又多了两轮月亮。
“柯宇。”张嘉元轻轻说,“你未来会很孤独,你怕不怕?”
“我不怕孤独,但我怕你有一天会后悔今天的选择,你想好了吗张嘉元?”
“想好了。我早就做好决定了,我想过有你的生活,快乐活到二十九岁。”
“那我们把这十年当一辈子来过。我每天都会多加几十几百倍地喜欢你,好不好?”
“行。好奇怪啊柯宇,咱俩怎么好像半辈子都过了一样,但还没正经处过。别人搞对象都是咋搞的啊?我也没这方面经验。”张嘉元仔细想了想,“是不是接下来你哥会给我几个亿让我拿了钱离开你。能不能商量一下各退一步,我不离开,钱只拿一半。”
“……没有那么多事元儿,他会喜欢你的。”周柯宇无奈地说了,一手去拉他的手,“我也没经验,我们可以一起学。你都想做什么?”
“夏天去河里扎猛子,冬天打雪仗,白天去大马路上飙摩托,晚上回来烤串儿吃。”
“那我都陪你一起。”
“不带周小元,小孩子太麻烦。”
“ 嗯,让他在家写作业,写完了就再写一遍。”
“草,好狠。但是我同意。”
两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说得幼稚又郑重,似乎想一个晚上就把未来全规划好一样。
张嘉元有些失落,“周小元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他回到了原来的时间了?”
周柯宇也明白这一点,他揉揉张嘉元的脑袋,“好好道别过了吗?”
“没有,也不用,反正再过几年还会见面的,搞那么郑重干嘛。正好他听不着,咱们说点那小王八犊子的坏话吧?”
周柯宇说:“别这么喊他了元儿,把自己骂进去了。”
我一直就在他们眼前听他们说不太聪明的话,听到这句噗嗤一乐,眼泪却滚落下来没有停过。
“你们俩怎么没进去?在外面干什么呢?”林墨骑着自行车路过。
“票丢了。”张嘉元撒谎说,而后回过头看了看,那里面快要散场了,“等下次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回头我还得去那里面演出呢,到时候都来都来。”
他又问林墨怎么从这条路走了,这不是他们照常回家的道。
林墨指指另一边:“那边被警察封锁了,不知道啥事,你们离这么近也不知道啊?”
那天路上热闹,许多人都当成了炮仗声,没怎么在意。
林墨当天带了相机玩儿,赶巧又遇到了他俩,看俩人样子也猜了个大概齐,心里松了口气,知道前些日子的别扭劲儿可算过去了,不用跟着遭罪了,于是相机一掏招呼俩人站得再近一点,要给他俩合个影。
他们就站在检票处外没多远的地方,背对着那里,里面是张嘉元心心念念的小乐队在演出,他们却在寒风里说了半天黏黏腻腻的幼稚话。两个人对着镜头站得规规矩矩的,似乎是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说好了要开始正经搞对象。张嘉元眼睛没动,私底下却伸出一根手指去勾了勾周柯宇的手指,直到那只手被人笑眯眯十指相扣住才心满意足似的,示意林墨拍吧。
我站在了他们中间,似乎痴心妄想要留下一张全家福。
在我两边的是我的父母,他们十八岁,一个刚逃了一下午课等着回去被叫家长,一个掰了sim卡考虑着怎么给他哥买点降压药,接下来会用一个周末写作业和打游戏,顶多准备准备下周的小考以及分析怎么样早恋才能不会被发现,除此之外再不为更长远的未来考虑。
我看了看周柯宇和张嘉元,忽然觉得他们现在的模样熟悉,和老周钱包里的合照一模一样。我想了千百次的场景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眼前,而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有循环。原来在我看星星的那些夜晚,每过一天我都要离张嘉元再进一步,而他却离我更远一些。
“来,三二一。”
林墨的快门一按,闪光灯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强烈的白光吞天蔽日似的把整个世界照耀得只剩一片空白。
我捂上了眼睛蹲在地上下意识地喊妈妈。
几秒过后周围的喧嚣仿佛全部消失了,却又有压低声音却带着喜悦的窃窃私语。我睁眼,那是一间病房,一群人围着一个小婴儿说他眼睛像谁鼻子像谁,尽管那团小怪物五官都还皱成一团,说破天也就三分像人。那其中也有林墨,他刚刚在一场猜是男孩女孩的赌局里捞了一笔,正在哗哗数钱,而后拿了一部分塞进一个小红包里放在了婴儿车旁边,其他全塞进了口袋,“别眼馋,这是前几年你买了票没还我的钱,我也就算了三分利。”
另一边周柯宇在削苹果,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勤加练习了,所以刀工格外丝滑,而后切了小块递给躺在床上正咔哧咔哧啃苹果的张嘉元。病床边还有一个人,他站得笔直,大概是张嘉元的同事,正在同他在攀谈。这次我离的很近,我听得清楚,他说:“他的刑期还剩五年。”
海花市的黑恶没有除尽,所以再五年后那双翅膀才纹在了张嘉元的背后,他是去执行一场卧底任务的。好消息是他做得像往常一样出色,坏消息是表彰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出席。
张嘉元把手在失神的周柯宇面前晃了晃,“柯宇,再削一个,没吃够。”
那天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我看到张嘉元把手比成喇叭状对着小婴儿车说:“周小元,好久不见,我准备好了。”
那时候我们刚刚相见,但我知道他会爱我很久很久很久。
我在去接老周的出租车后座上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模糊不清,抹了抹才知道是眼泪。那是深夜,一抬头时能看到夜空有道转瞬即逝的光点,那是那场流星的尾巴。
几分钟前,也许是好几个月前,我对它许愿,说想见一见张嘉元。
什么东西掉落到了地上,我去捡时才见是老周钱包,我确实带着它,因为要替喝醉的老周付钱,而另一边散落了一张纸,上面是我的字迹。
张嘉元:
对,我喊你呢张嘉元。别说我没大没小的,我都十八岁了,而你永远二十九岁,咱俩也没差多少,实在不行,我喊你声元哥?
你到底能不能管管你老公啊,你托个梦吓唬吓唬也行,这老周也太不让我省心了,刚我收到个电话,说我爸在外面喝醉了还没拿钱包,我现在在去接他的路上,想着给你写封信。
你随便骂骂他就行了,揍就不用揍了,老周他其实整体上还是挺好的,上个月我偷偷去酒吧演出了,他推了生意来酒吧看我,还就在角落里戴一大帽子觉得我认不出来他。笑死我了,我俩眼可都是2.0的视力,他又是我亲爸,他穿女装进去我都能第一眼认出来。从我上次离家出走之后我们两个停战了。我在学着怎么尽量不招人烦,他也在学怎么做个父亲。我们俩不能说情同父子也可以说亲如手足了。其实他也不常喝酒,只是每年今天出去喝个大醉,还说加班骗我,我每次都得装不知道。
今天是三月十四日了,是你们结婚的日子,也是你去世的日子。
对了我通知你件事,我打算报考警校了。也没啥别的原因,就是看到了一张你穿警服的照片。我突然发现,警服真好看啊,我也想整一身。不过这个我就先不和他说了,他肯定大惊小怪觉得危险不同意,到时候我直接录取了再告诉他,看他能怎么办。
张嘉元,我还是很想你,但我已经不幻想穿越回去见见你了,可能我们活着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生活吧。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你提前知道结果,你会选择改变未来吗?也许你可以过没有老周和我的生活,然后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下了班就吃着冰淇淋去蹦迪,会不会也很好呢?可能很多问题就是没有答案吧,我也不会再想了。我会照顾好你男人的,我长大了。张嘉元,你放心。
2044年3月14日
周小元
出了火车站后我看到了在车外等着的老周,他向我挥了挥手,而后帮我拎了行李,等我上车后递给我一杯买好的热咖啡。
他四十多岁了,仍有双烁烁的圆眼睛,大衣外系了条灰蓝色的围巾。
那是我考上警校后的第一个寒假。
我捧着热咖啡暖热了手,动情地喊了声:“谢谢哥。”
“正常情况下要是论起来你可能要叫我一声爸。”周柯宇说。
我长叹了一口气,“你十八岁那年咱们不是说好要做彼此的好兄弟的吗。我拿你当哥,你却想当我爸爸。”
周柯宇敲了我脑袋。
“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妈妈?”我问周柯宇。
“明天。到时候你姥姥姥爷也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去。”
我嘿嘿笑了声说好。我回去得晚,外面已经有了准备过年的氛围,商场里永远放着那首“我恭喜你发财”,路两旁的树上都挂满了红色的小灯笼彩灯,整个城市都亮堂堂暖烘烘的。
我在车上发现了一张宣传单,本来还好奇是什么小广告,抽出来一看竟然是Abormal Circle要办重聚演出了。我问:“意思是他们几个的伤都养好了?那个当年被打的肋骨骨折的也没事了?”
周柯宇耸耸肩,“十几年过去了,我估计就算再打起来,应该也不如当年激烈了。”
“果然是我活得够久了。”我感慨着随手放下了宣传单,打开了车载音响,不出意外出现的仍然是熟悉的吉他声,周柯宇永远在听这一首,似乎不会腻。和我最初听到的版本不同,这版《宇宙海》填了词,有张嘉元难得的歌声。
我调大了音量,把身子惬意往下缩了缩,半张脸缩进高领毛衣里闭上了眼睛。
流星划过天际/星河连在一起/现在的宇宙海里不只是我自己
这首歌是十个月前我在张嘉元的旧物里翻找到的。那是我穿越回来后的第二天,阳光洒在周柯宇的卧室和他不安详的睡颜上。我找到了一张碟片放了出来,周柯宇就在那音乐声中醒了过来。这次不是在梦里,他确实找回了这首曲子。
周柯宇说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脑袋有点疼。我坐在床沿说疼就对了,而后问他还记不记得头天夜里堵我们的小混混。周柯宇说记得,又问后来怎么了。
我说:“被我吓走了,我砸了个啤酒瓶子。”
“然后他们就走了?”
“对啊,嗷,往你头上砸的,他们可能是怕被讹上。”
周柯宇:“……”
我:“开玩笑呢开玩笑呢!咋一点不幽默呢!”
我确实没砸周柯宇,我赶到乌瓦集饭店的时候周柯宇不在,他把手表押在了人那里就走了。我在路边找到他,他正扶着墙在干呕,样子是少有的狼狈,几个小混混正在翻找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我把那个喝醉的男人护在了身后,用破碎的啤酒瓶底上尖锐的玻璃对准那些人,一步也不动,直到他们离开。
我知道,这一次张嘉元不会来帮我了
我带周柯宇回了家,扶他上床休息。那天夜里我做了场梦,和先前大概相同,远远的在海水间弹吉他的张嘉元,所有的星星都为他坠落,在水面上此起彼伏地闪烁着,而周柯宇在岸边,他看着,听着,却碰不到张嘉元。很久之后,他迈步进了水中,那水越来越深,先没过脚踝,而后是膝盖,接着是半个身子。
我也在岸上,想拉周柯宇一把却又碰不到他,怎么奔跑都在原地。
“周柯宇!”我喊着他的名字却又得不到回应,急得突然崴了脚趴在了地上。
“…爸爸!我摔倒啦!”我喊着,其实一点都不疼,我却突然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周柯宇这才听到了似的,他回过头来看我,立刻离开了冰冷的海水,半跪着扶我起来,揉揉我的膝盖,擦干净我满脸的眼泪鼻涕,问我疼不疼。我变成了小孩子,站着也只能和他平视,而后往前一扑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抽抽搭搭地说:
不要过去,这是妈妈说的。他说让你老老实实把这一生过完,等一百二十岁了在睡梦里去见他。等见了面,让你告诉他,老花眼是什么感受,广场舞要怎么跳,假牙怎么清洗,这些他都想知道。他要你不要着急,早晚有一天还会再见面。再晚一点,好不好?
周柯宇醒了之后答应我以后不会再喝酒了。
我说:“也不是不让你喝,但是下次你要喝酒能不能带上我,你立了字据的。”我把那张有他签名的纸拿了出来给他指了指,他显然没有印象了。那还是他病中签的,并且以为是我要他给我涨零花钱。
周柯宇笑了一声,说:好。
我问他为什么会睡那么久,他说,他好像见到我妈妈了。
后来有次我去墨叔家找刘小墨玩儿,推门进去先看见墨叔在啃麻辣兔头。
我:“……我走错门了?”
他说别误会,那是他老板卤的。
“那有什么用啦,你不是不吃兔子吗?”
墨叔说他高中的时候配合张嘉元装兔子死了太入戏了,真嚎啕了几回,那给我彰叔心疼的,结果没两天俩人就正式好上了,之后他没好意思说破,一演就是多少年,今天突然馋了就啃了俩。
我:“…叔你不当演员太可惜了吧。”
我在副驾驶座上睁开眼,一遍《宇宙海》刚刚放完,周柯宇拍拍我让我陪他买点年货。我打了个哈欠下了车,却发现那是一家从没有来过的新商场,老周说是新建的,昨天才开放,名字之前也没在别的地方见过,叫万里。
我们买了足够三个购物车的东西,堆满了后备箱。这座城市另一边有人放了烟花,就在这座城市上空,绚烂又明亮,我手快拍了下来,打算印出来给张嘉元看。
有什么东西从我眼前飘过,我伸出手,抓住了一只白色气球。
某年东北,大年初一。
张嘉元和周柯宇缩在水泥管子里抽完了最后一支烟。
“咱们出去吗?”张嘉元问。
周柯宇叹了口气,拉拉张嘉元衣角,“晚一点行吗元儿,你家亲戚太多了,我确实认不全。”
“谁不是呢,害全都拿我来吓唬他们家小孩,说妹写作业会被我抓走,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我?”张嘉元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往后一歪舒舒服服靠在了周柯宇腿上,“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吧。芋圆这两天上蹿下跳追鸡撵狗的我还得看着,这给我累的。不管了,我看他挺皮实的也妹啥事,随他玩儿去吧。你说咱俩要小孩干啥啊,光咱俩自己过夺省事儿。”
“啥小孩儿啊!”一个圆不出溜小脑袋瓜子钻了进来,是个穿大花棉袄戴虎头帽的三岁小男孩,刚问完这句他就咳了起来。
张嘉元和周柯宇四只手慌忙扇着空气从另一边散着烟味,一边偷偷把烟头踢了出去。
“妹小孩儿,全村小孩儿都快跟你拜把子了,咋害不够啊?”张嘉元说着把那小脑袋给摁了出去。
“我大爷…”小男孩刚要说什么,身子被张嘉元转了个个儿往外一推。
“你大爷搁家练习发射动感光波呢,快去找他玩儿去。”张嘉元说。
小男孩回家前被张嘉元嘬了口脑门儿。
把小麻烦哄走之后,张嘉元和周柯宇对视了一下噗嗤一乐。外面的鞭炮声和玩闹声没有停过,但是在这个水泥管子里谁也找不到他们。两个人在水泥管子里弯着身子蜷缩得像两只小刺猬,在里面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中间周柯宇还磕了几回脑袋。周柯宇身子往前探了探,一双眼睛比往常还要圆,纯良无害却眨巴眨巴似乎想要些什么。张嘉元笑得眉眼弯弯,他一只手摸摸周柯宇的脑袋,轻轻吹吹人的睫毛,等待着一个吻落在自己唇上。在那之前,他先等到的是外面小男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方向不定的笑声。
两个脑袋从水泥管子里伸出来,他们看到小男孩在边跑边撒红色的碎纸片,只不过那红色不是炮仗的红色。
张嘉元:“…我好像想起来了,你哥之前说要给芋圆红包,我说孩子大了不能要了,就没收。他不是直接给芋圆了吧。”
周柯宇:“…颜色还挺像的倒是,而且他这两天在跟着幼儿手工教学视频学撕纸。”
张嘉元比划了一下厚度,周柯宇说:“一万整。”
粉红色的碎纸片满地飘落,有几片顺着西北风沾到了他们头发上。
张嘉元掰了手指算了算,“一万整,他现在三岁,我算他零花钱一个月五十块钱,那就是200个月,十六年多,很好,他二十岁前别想有零花钱了。”
小男孩那边还在边跑边撒钱,周柯宇:“现在阻止看来是太晚了。”
张嘉元赞同:“太晚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又缩回了水泥管子里,完成了那个未完的吻。
那天下了很漂亮的一场雪。
风筝 / 元周率 Part 04
风筝 / 元周率 Part 04
ABO / 双A / 未来架空世界 / 群像剧情 / 特工 X 杀手
主810,含611、59、21、ys
17 还你个账
张嘉元站在石洞里,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他其实不太理解OCEAN的疯狂,但是自己已然身处在一个这样的怪圈里。人的很多烦恼和痛苦都源自于身处的怪圈,一旦站了队,有了执念,视野就会变得非常狭隘,年少通透的他一直不耻这一点。
周柯宇被关押的画面竟然直播了出来,那么优雅体面的人被绑在椅子上,一副认罪的姿态。联盟看来气得不轻,这是以儆效尤的意思...
风筝 / 元周率 Part 04
ABO / 双A / 未来架空世界 / 群像剧情 / 特工 X 杀手
主810,含611、59、21、ys
17 还你个账
张嘉元站在石洞里,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他其实不太理解OCEAN的疯狂,但是自己已然身处在一个这样的怪圈里。人的很多烦恼和痛苦都源自于身处的怪圈,一旦站了队,有了执念,视野就会变得非常狭隘,年少通透的他一直不耻这一点。
周柯宇被关押的画面竟然直播了出来,那么优雅体面的人被绑在椅子上,一副认罪的姿态。联盟看来气得不轻,这是以儆效尤的意思。
张嘉元算是真切地领教联盟的残酷无情,原来仇恨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以前他那么自由随性,即便自己干着出生入死的勾当,也觉得幸福有爱,天空湛蓝。
现在不是了,他就像一个风雨飘摇的风筝,被一个人牵得死死的。
张嘉元一个人走进了OCEAN的武器库,除了他惯用的那把银色细管手枪,他还拿走了最新型的炸弹绑在身上,整个人动作利索,冷着一张脸。周柯宇被处决,OCEAN看戏还来不及,甚至通过这件事证明赞多力丸等人离开联盟才是正确的决定,最近联盟戒备森严,Nine也不会轻举妄动。但是以OCEAN对张嘉元的了解,也阻止不了心意已决的他,无论成败,张嘉元势必会给联盟造成一点麻烦。
OCEAN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张嘉元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了。可能对于联盟来说,周柯宇这个总控也是一样,他们不过都是时代巨轮上一个带血的印子罢了。
张嘉元去请教了力丸,他知道力丸算是周柯宇半个老师,也是心疼那个人的。张嘉元认真地蹲坐在力丸对面,力丸说若是去硬闯联盟,即便他战力无敌,联盟一个激光炮就可以把张嘉元切成两半。只有用人质来交换这一个办法,张嘉元的目标别无其他,就是米卡,力丸说米卡的行踪数据是绝密,Nine都拿不到,看张嘉元的本事了。
米卡是联盟总长官的独子,一个得天独厚被推在高位的幸运儿。力丸说米卡虽然和总长官留着相同的骨血,但缺少当权者的杀伐决断,对继承权也是一副亚历山大的为难模样。米卡身体素质过硬,但在联盟一直负责管理,并不擅长作战。总长官因此不得不为米卡安排了无数贴身保镖和死士。张嘉元怕是连靠近米卡的机会都不会有。
在林墨的要求下,Nine传来了一则消息,周柯宇关押在10号审讯室,将于明日傍晚落日,六点三刻,直播处决。
张嘉元找到了Nene,Nene含着一个棒棒糖,好奇地问,“O,难得是你找我,而不是我找你!”
张嘉元咧嘴一笑,“那鬼东西是不是放在恒温箱?”
Nene知道他说的是OCEAN那个信息素编辑药物,张嘉元一直很抗拒被注射,因为他是那1%概率的副作用使用者,总感冒确实不好受。Nene点点头,“明天给你打,难得你这么积极。”
张嘉元取了一个针管,从恒温箱里拿出了50CC的计量,一排玻璃瓶,看着怪讽刺的。张嘉元没做什么心理建设,就往自己静脉里推,Nene还在低头玩手机,张嘉元本身就是闲不住的人,在她面前动来动去她也没在意,等抬头一看,张嘉元刚推完最后一瓶。
“O,你疯了!这是五倍的量!”
“赞多之前也注射过一次三倍的量,据说连受伤都感受不到疼痛,简直是清醒状态的麻药。我不是效果不佳嘛,就多来点。”张嘉元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你就别告诉其他人了呗,尤其是C,他可宝贝这东西,据说很贵!”
Nene自觉有点失职,张嘉元看上去还好,和之前并无两样,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但也只能保持对他的观察,如果他适应了,那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样本。
不过张嘉元哪里会留在这里给OCEAN观察,他甩了甩胳膊,背着一个书包就走出了基地。天空还在下雨,他的背影看上去消瘦且孤单,雨水顺着他的手臂滑下,他的指尖微微颤抖,说实话,他第一次心里没底,不知生死。
距离周柯宇被处决还剩下两小时。
联盟广场有个大屏幕正在播放周柯宇审讯室的录像,联盟工作人员匆匆经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空驻足观看。吴宇恒站在广场中心,他非常无助,他刚鼓起勇气去SECRET那里恳求看周柯宇一眼,被警员拒之门外,Patrick的眼睛肿着送他出来。联盟给他安排的Alpha如今已经成为了众人唾弃的审判对象,他在系统里和周柯宇匹配的档案信息也被删除了,连吴宇恒自己在几日前都被彻头彻尾的审查一遍,深怕他也与周柯宇勾结。吴宇恒不相信不接受这一切,但他没有办法。
张嘉元的肩上扛了一枚轻型炸弹,他的时间不多了。米卡的车在五公里之外正往玻璃罩入口的方向驶入,这是过去这二十四小时内张嘉元最好的机会。张嘉元从望远镜里看到米卡坐在车里,米卡实在是太容易辨识了,深邃的长相,淡金色的短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米卡戴着耳机坐在车后座,神色疲劳忧郁,林墨从联盟消失这件事让总长官对伯远的信任度降低,作为继承人,米卡深知自己无法再逃避,硬着头皮接管了联盟军队,成为了SECRET新的控制人,但是他还是比较信赖伯远的,毕竟这几日伯远整日不睡,往返于数据中心和审讯室中,还亲自将自己的爱将送上判决台,足以证明他对联盟的诚恳。
刹那之间,米卡前后两辆军车被一个威力极大的炸弹瞬间炸翻,米卡自己的座驾因为前面爆炸的气波,驾驶员猛踩了一脚刹车,米卡反应不及整个人倾倒,身边的保镖扶住了他,米卡赶紧扯掉了耳机,按响了救援呼叫装置。
车前排的司机和警员还未能在眼前的火光中看清方向,就被一枪爆头,后座有挡板,血还是透过缝隙崩了米卡一脸,粘稠的液体,可能还有脑浆,米卡一阵恶心。
车上还有一名幸存的保镖,他挡在米卡身前,等待联盟的救援,是出去还是躲在车里,不过几秒的选择,这名保镖就左胸膛中弹,开枪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米卡狼狈地推开车门。
一把银色细管手枪抵在他的脑门,张嘉元逆着光。
张嘉元丢了一个手铐和眼罩给他,“戴上,跟我走。”
米卡感受到张嘉元身上那可怕的杀气,他只得先服从张嘉元,识时务为俊杰,“你可以和我谈条件。”
“那是自然的,你比较值钱嘛。”联盟的直升机和机甲已经围绕在张嘉元的上方,这在张嘉元的预料之中,想要挟持米卡,就是刚才那三分钟的空隙。
张嘉元用枪抵着联盟的继承人,推着人向前走。突然他感到身后有动静,一个闪身,原来是一名被炸烂的警员撑着最后一口气对他袭击,人倒是挺忠心的,米卡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眨眼的瞬间,身后的死士就多了一个枪眼,他都没看清张嘉元的动作。
上方盘旋的机甲对着张嘉元也不敢动作,张嘉元冷冷一笑,“再动一下,我保证你们的继承人去见上帝。”
伯远和全体SECRET成员坐在会议室里,他们今天重点盯防的其实是周柯宇所在的审讯室,此时突然警报响了起来,米卡遇袭,成为了OCEAN手里的人质,在联盟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个不要命的杀手擒着米卡站在联盟堡垒后山的废墟上,他说,拿周柯宇来换。
奥斯卡死也不相信自己兄弟是内鬼,但眼下坐实了周柯宇是个联盟叛徒,和张嘉元捆绑在一起。
胡烨韬看不懂伯远的表情,总指挥的神情十分的诡异。
张嘉元望向废墟之下黑压压的警员们,里三层外三层,他的头顶盘旋着几十台机甲,只要米卡从他手边松开,下一秒他估计就死无葬身之地。每每遇到难题的时候,张嘉元倒是更兴奋了,他觉得自己全身的Alpha信息素都在翻涌而出,他亢奋的不行,喉咙有一种腥甜。
米卡被张嘉元劫持,这人的手臂力量太强,米卡本身也是受过训练的,却完全挣脱不开,何况他恐怖的枪法,自小就确定为联盟继承人的米卡也不是没被绑架过,多半盯上他都不是真要他的命,而是以他为筹码。
“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我说了,放了周柯宇,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放了你。你的命,我没兴趣,但如果你们不守信用,我身上有炸弹,只要你的人动手,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
不一会,废墟下面的警员让开了一条小道,总长官、伯远、还有奥斯卡一行人走了过来,他们带来了周柯宇。
看到周柯宇的那一瞬间,张嘉元在替他委屈,他的眼睛里飘着雾气。
伯远给了总长官一个眼神,总长官摆了摆手,伯远站在废墟下对张嘉元大喊,“你要的车和人,我们都带来了,我现在把周柯宇给你。”
“让周柯宇自己一个人上来,解了他的手铐。”
伯远示意警员松开周柯宇,周柯宇朝张嘉元走了上去。
太阳开始落山,即使是玻璃罩这么一个丑陋的地方,也在落日余晖下显得温柔。
张嘉元的心就在周柯宇走上前的一步一步之中,砰砰直跳,直到他们四目相对,周柯宇看上去确实憔悴了很多,他声音沙哑,语气里是不可置信,他问,“张嘉元,我和你有什么关系?需要你这样…”
张嘉元的语气倒是轻描淡写,顿了几秒,“周柯宇,还你个账。”其实张嘉元想说,联盟的优等生就应该站在废墟上被人仰望,怎么可以在万众瞩目下被凌迟!?
“跟我走,站在我身边,我带你回基地,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放了米卡。”
张嘉元的语气很温柔,眼神在等待周柯宇的答案。
张嘉元知道这对于周柯宇来说很挣扎,可能叛逃这件事会伤害优等生周柯宇的自尊,不过苟活着总比死了强,张嘉元替周柯宇做主了。
周柯宇笑了,他贪婪地看着张嘉元,“好,以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对面的少年一身的血迹,即使在这样一个生死攸关的情势下,他的眼神依旧清澈明亮。
18 血晕
张嘉元擒着米卡,准备和周柯宇从人群中撤退。周柯宇将手背到身后,给伯远比了一个熟悉的暗号。
冷枪这些年,从来没有把后背交给过别人,那是杀手最基本的常识。
但这一次,他失误了。
一把尖锐的暗器抵在Alpha的后颈,周柯宇瞬间打掉了张嘉元手里的细管手枪。奥斯卡和胡烨韬几步上前抢下了蒙眼的米卡,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张嘉元愣在原地,他感到胸口胀痛,血气上涌,强大的岩兰草气息压制着周柯宇,代表着他的绝望与愤怒。
“元儿,相信我,把你的后背交给我,我能保你周全。”身后的周柯宇这么说。
可是方才,他还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说谎。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伯远如释重负,米卡被奥斯卡护送到安全的地方,总长官和米卡一同离开,留给了张嘉元一个轻蔑的眼神,仿佛在嘲笑他的勉强,一个小人物还妄想威胁联盟。
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圈套,张嘉元转过身面向周柯宇,丝毫不怕周柯宇手上的暗器,张嘉元的脸上挂了一滴眼泪,一下子就被他甩掉了。
张嘉元突然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其实很自由,他担心自己救不了周柯宇,袭击米卡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如今周柯宇安然无恙,那就是最好的情况,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少年闭上了双眼,突然张开了双臂,盘旋的机甲以为张嘉元要引爆炸弹,控制室的人瞬间给了少年一击,打穿了手臂,张嘉元捂着手臂竟然不觉得疼。
这一枪简直开在周柯宇的心上,周柯宇愤怒地看向伯远,盘旋的机甲立刻撤退了。
张嘉元望向周柯宇,脆弱得像要消失一样,“我好累啊,周柯宇。”
周柯宇说不出话来,现在不是该说话的时候。
可是下一秒,少年心脏绞痛,他的喉间有着浓浓的血腥味,一阵眩晕,从废墟的高处摔下,周柯宇只抓了一寸衣角,他爱的人就从他的指尖陨落。
伯远起初确实怀疑过周柯宇,周柯宇也承认是他放走了张嘉元。但是那消失的一小时监控记录掩盖的是OCEAN的行动,数据中心显示在伯远遇到赞多的那个时间段,周柯宇的信号确实一直在他的宿舍里,没有移动过。刷开6号审讯室的是第四张芯片,来自一个被击昏的普通警员,伯远虽然不知道OCEAN如何做到这一切,但是合理推测大数据中心一定有OCEAN的眼线,怀疑对象的范围其实并不大。
伯远放出了联盟抓住内鬼的消息,心虚的OCEAN一定会去打听这则消息。
张嘉元是伯远的计划之外,周柯宇是联盟内鬼并直播处决是伯远放出的烟雾弹,伯远首要目的是迷惑对手,找出真正的内鬼。既然赞多为OCEAN效力,那么多半最熟悉联盟控制系统的力丸也在,他们和周柯宇感情深厚,保不准OCEAN会为周柯宇出手。
周柯宇每天都被关押在不同的审讯室里,直播处决的时间和地点也变化过很多次。如果OCEAN借机行动,真正的内鬼一定会递消息。数据中心是轮班制,每个人收到的审讯室号码和时间都不一样,从张嘉元的行动轨迹来看,OCEAN获得的是「周柯宇关押在10号审讯室,明日傍晚落日,六点三刻,直播处决」这则信息,这本来就是众多假消息中的一条,谁的嫌疑最大,伯远已经有了答案,说来也巧,首字母也是N。
周柯宇本人关在了8号审讯室,所以张嘉元如果直接去解救周柯宇,他也会扑一个空,那是伯远最理想的方案。关在审讯室的周柯宇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他没有很绝望悲愤,因为联盟本就是一个让他特别压抑消极的地方。难得没有任何任务,他最后的这些时间里,可以好好的想念张嘉元,可以狼狈的活在梦里。
伯远和奥斯卡把周柯宇带去了废墟,他才知道,张嘉元炸了联盟两台军车,孤身一人挟持了米卡,正在被几十台机甲围着,稍有不慎,就灰飞烟灭。
“冷枪说,要拿你换米卡。”伯远给周柯宇递了一把暗器,“我知道内鬼不是你,这几天你受委屈了。”
周柯宇明白了,远哥不愧是人心玩家。
“不过你放了张嘉元是事实,今天就是你向联盟证明自己忠心的机会。”
周柯宇跟随伯远来到了废墟脚下,张嘉元站在废墟的顶上,那是每每落日周柯宇最喜欢呆着的地方,那个地方可以看到下城的风筝。
周柯宇凑到伯远耳后,轻声说了一句,但他的语气笃定,“远哥,我誓死效忠联盟。”
“很好。”伯远点了点头。
“我会从张嘉元手中救回米卡。”其实周柯宇别无选择,眼前的局面凭借他对联盟的了解,张嘉元的胜算太低,“但你必须保张嘉元一个周全,这是交换条件。”
“他不是通缉犯,因为他不是OCEAN的O,也不是冷枪。”
张嘉元整整抢救了十八小时,联盟的医生看到浑身是血的少年,以为仅仅是枪伤和脑震荡,但是人却一直醒不过来。了解到这个躺在手术室的人竟然是联盟通缉犯,OCEAN的杀手,主治医生也不知道是尽力抢救还是就让人这么走了算了,说不定救活了还会被联盟正式枪毙。
医生说张嘉元的Alpha信息素紊乱,人醒不过来是血晕的症状,体内器官渗血,颅内血压过高,人处在重度昏迷。
周柯宇一直站在ICU病房的窗外看着里面,生命体征微弱的张嘉元是那样易碎,手术服里面的身体单薄的可怕,周柯宇握紧了手,他觉得张嘉元挺强大的,怎么这么轻易就摔倒了呢?如果是这样的结果,他不会那么和伯远去谈条件。
奥斯卡终于搞明白了伯远这场圈套,走到周柯宇身边,提醒道,“远哥喊你去开会,真的内鬼,已经藏不住了。”
奥斯卡看周柯宇不为所动,他理解不了为什么周柯宇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维护这个OCEAN的冷兵器,“远哥向米卡递了恳请书,暂时不会要了张嘉元的命,毕竟这次行动,他算是个额外的收获,以后还有用。”
“暂时?”周柯宇反问道。
奥斯卡不知道周柯宇是什么意思,劫持米卡是大罪,张嘉元还有口气在,已经是米卡和伯远的网开一面。
“是永远,这是远哥给我的承诺。”
19 冰淇淋
在联盟恢复职位的周柯宇去了一趟下城,他去寻找一个未曾谋面的人,下城最好的医生马哲。马哲刚结束一场义诊,在走廊里碰见了来回踱步的周柯宇。
“联盟的?”马哲在找什么材料,根本没抬眼看人。
“你认识张嘉元的,对吗?”
马哲闻言一愣,摇了摇头,“那不是联盟的通缉犯吗,我哪里会认识。”
周柯宇自知被当成了外人,的确,他害张嘉元不浅,“我去过了他长大的孤儿院,张嘉元他现在…本太好。”
听到张嘉元不好的消息,马哲才抬起了头。马哲的父亲是下城的医生,小时候马哲跟着父亲去孤儿院义诊,张嘉元还是个野小子,皮得不行,追着他跑,打个针死活不肯,咳嗽喝甜味的糖浆就乐意。林墨虽然也古灵精怪的,不过看着比张嘉元踏实多了,两个人都特瘦,林墨有哮喘,张嘉元心脏不太好,都是普普通通不太走运的小孩。
几年前那个雨夜,张嘉元背着哮喘发作的林墨来找马哲,马哲那夜不在,是刘彰救了林墨。马哲记得后来他对张嘉元说,我也不是万能的,不是啥病都能治,术业有专攻,林墨幸亏遇到的是刘彰。张嘉元倒没有多感激刘彰,他说他永远相信马哲。
马哲放下了手中的笔,担心地问,“那小子怎么了?”
周柯宇拿出一管血样。
马哲从联盟出来的时候,心思有点沉重,“他被注射过一种未知的药物,我曾提取过那里面的成分。这个药物造成了他的信息素被重新编辑,他的信息素和这个药物彼此排斥,他现在血液里这个成分的药物浓度太高,他的免疫系统挡不住,信息素特别混乱,身体器脏承受不了,所以产生了血晕昏迷。”
“他之前那点小感冒,就是免疫体系扛不住的征兆。我能让他舒服一点,但是如果要彻底解决他现在身体的问题…”马哲有点犹豫,他有些大胆的设想,但不敢在张嘉元身上贸然尝试。
周柯宇很无助,他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了了,张嘉元破碎的样子让他崩溃,“什么办法?”
“他是Alpha,把腺体切了,极大程度上降低他的信息素。”
“不行。”周柯宇几乎是本能地否定这个提议,切除腺体的Alpha还不如Beta,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会处于一种残疾状态,自由恣意的张嘉元绝对不可以。
“那就得换血,用基因改造疗法,这个技术之前叫做CAR-T。”马哲有点不耐烦,他不认为这个设想可行,“要找出和他信息素类似的Alpha,用对方健康的血液,在体外培养抗体细胞,进行基因编辑,再输血回去,杀死他体内那些排斥的东西。”
“这么简单吗?你有几成把握?”周柯宇问道,似乎怀抱希望。
“简单?七八成吧,如果联盟那帮科学家愿意和我配合的话。不过他的信息素是草木科,岩兰草很少见的。”
“我可以。”
“你?!”马哲不太清楚周柯宇和张嘉元是敌是友,张嘉元躺在联盟的ICU里,脚上还戴着电子手铐。
“试试吧,对我又没有致命影响。”周柯宇怕马哲不同意,但他等不了了,“我答应他的,以后都陪着他,而且,我们俩的信息素不打架。”
张嘉元从一次长眠里苏醒,他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虽然到处都疼,但是心脏那种疼痛缓解了很多,他隐约感受到了马哲的存在,那是一个很长的手术,期间他醒来了一次,马哲摸了摸他的脑袋,喊他傻小子。
“马泽,你欠我的零食呢?”张嘉元迷迷糊糊地哼哼,他旁边还躺着一个人,他看不太清。
“你想吃什么?”
“冰淇淋啊,现在是夏天…”
伯远也没料到米卡居然同意为救一个联盟通缉犯如此大费周折,联盟的医学家对这起手术很感兴趣,张嘉元体内的未知药物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可以编辑和改造信息素,而换血这种手术虽然已经较为成熟,但多应用于普通Beta,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不同人的信息素和血液很难匹配。
乌木沉香和岩兰草都是草木科,信息素是一个系列,但毕竟是不同的。
可是冒险一试的马哲发现张嘉元并没有对周柯宇的血液产生排斥。
OCEAN这几日非常安静,多半是已经是收到了联盟这边的信息。张嘉元被转到了普通病房,他还戴着脚铐,门口四个警员看守,大有一副人醒了就赶快丢进监狱里毙了的架势。
周柯宇也静养了一日,医生提醒他短期会有点贫血。此时他来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警员看到他见怪不怪,病房到处都是监控,简单扫描了一遍周柯宇的行头,就给他开了门。
张嘉元这会并没有醒,周柯宇手里的冰袋里面有好几种口味的冰淇淋,他和张嘉元真的不算熟,马哲说张嘉元喜欢吃甜的,奶油味重一点的,他就买了一堆。
生命仪上显示张嘉元体征正常,周柯宇坐在他的身边看了好一会,对着睡着的人轻声道,“对不起,我带了冰淇淋给你赔罪。”
病房门外的警员还杵在那里,时不时往里面巡视,周柯宇打了个招呼,玻璃就被调节成了不可视状态,头顶上的四台监控闪烁着灯,像是无形地对他的秘密进行审判。周柯宇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病房里灯光熄灭,漆黑一片。
他走上前去,大拇指指腹摩挲着张嘉元的脸颊,这人脸上倒是有点肉。
联盟的总控轻轻地探下身,吻住了病床上的人,是过分轻柔的碰触,舍不得惊扰他。
玻璃罩里长大的周柯宇发自真心的觉得快乐。
爱上张嘉元的契机,从来都是无数次。
TBC
感写大家的评论,看到很开心。
今天的合照好喜欢,双数line yyds…
就暴风更新一次,好像一点不虐哈哈= = 今天不算很长,因为想提前发,所以下一次要么直接写完大结局一起发,或者分成两个部分发,不剩太多剧情了,不过下次更新要多等几天了,没有存货。
PS,病床上的元哥是醒的,即将恢复健气但有点误会心碎的元哥正在思考如何跑路XD
风筝 / 元周率 Part 06 The End
ABO / 双A / 未来架空世界 / 群像剧情 / 特工 X 杀手
主810,含611、59、ys、21
*全文7.5w字
24 软肋
伯远赶到东区的时候,亲眼看到了周柯宇指挥舰坠毁的残骸。他站在黑压压的残片面前,想到沉稳内敛的周柯宇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东区表示,奥斯卡和胡烨韬现已被扣押在东区,两人重伤生死未卜。前线的联盟将士认为米卡和周柯宇可能已经随着指挥舰的爆炸变成了灰烬,伯远不信,命令手下全范围搜救,就是死也要看到尸体。Patrick也失踪了,他的信号最早消...
ABO / 双A / 未来架空世界 / 群像剧情 / 特工 X 杀手
主810,含611、59、ys、21
*全文7.5w字
24 软肋
伯远赶到东区的时候,亲眼看到了周柯宇指挥舰坠毁的残骸。他站在黑压压的残片面前,想到沉稳内敛的周柯宇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东区表示,奥斯卡和胡烨韬现已被扣押在东区,两人重伤生死未卜。前线的联盟将士认为米卡和周柯宇可能已经随着指挥舰的爆炸变成了灰烬,伯远不信,命令手下全范围搜救,就是死也要看到尸体。Patrick也失踪了,他的信号最早消失,可能过早就被东区偷袭,Patrick在SECRET的存在感总是不强,以至于联盟SECRET痛失多名S级特工,没人关心一个只有A级的Alpha。
伯远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否太过犹豫了一点,亦或是自己为了更周密的计划,迟迟没有行动。他应该对OCEAN毫不留情才对,无论是林墨、张嘉元,还是Nine!
联盟正式进入了戒严一级模式,玻璃罩里的人们平日高高在上,安逸得像温室花朵,眼下终于意识到真正的危机来了,联盟脆弱得像一个玻璃球。
物资中心一个Beta正在整理军备物资,骂骂咧咧地说,“都这个时候了,还不遣散大家!万一东区投个核炸弹,就是玻璃罩也挡不住,咱们全得给联盟陪葬。SECRET全他妈是废物吧,居然让一个刚过二十岁的总控去指挥作战,总长官痛失了继承人居然还不问责伯远。”
吴宇恒捏着手里的遥控器,正在指挥机器人搬运物资,冷不丁就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一套防护服,狠狠砸向那个嘴碎的Beta,气冲冲的走了。吴宇恒很久没见到周柯宇了,就算他们好像并没有像其他Alpha和Omega那样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但是他们至少是朋友。
联盟这里的人享乐惯了,早忘记了是谁保护着这份太平,大难来临各自飞,谁能做到荣辱与共?
联盟大数据中心那边也一样焦头烂额,控制系统被病毒侵蚀导致全面崩溃,这是让SECRET战败的根本原因,在场所有科学家都难辞其咎,总长官气得想把这帮人拖出去一一问罪,但眼下分崩离析的联盟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背叛和离开。畏罪的科学家没日没夜地在修复系统,但是林墨的派大星病毒就和他本人一样顽强,联盟仍旧束手无策。
Nine站在一个隐蔽之处,他面色严肃,联系的那头是C,奥斯卡和胡烨韬确认被东区俘获,刘宇在那头说道,“你还好吗,还安全吗?”
“还好,现在联盟自顾不暇,暂时还没盯着我,伯远的左膀右臂生死未卜,掀不起浪了。”Nine低着头回话,他站在天台的拐角,俯瞰联盟的惨状。
“AK认为米卡和周柯宇不可能那么轻易死亡,毕竟我们也找了两天两夜,和联盟一样一无所获,不过力丸分析周柯宇的指挥舰在遭受了那样的攻击后,他和米卡的生存概率极低。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盯着联盟,伯远肯定要组织反击,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伯远好像已经接受了SECRET全灭的事实。”
“总长官已经答应和Caelen进行谈判,AK会和Caelen一起去,毕竟他是个谈判高手。”
“基地那边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吧?”
“是的,不过林墨这几天脾气阴晴不定的,AK也拿他没办法。毕竟张嘉元也在那架指挥舰上,OCEAN的O,得换一个人了。”
“刘宇,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先挂了。”
“小九…”刘宇在另一头唤他小名,他们作为东区培养的间谍,刘宇因为和赞多那次意外不得不退出联盟的名利场,所有任务的压力就都在Nine那里,戴着面具做人的感觉没有人比刘宇更清楚了,那是终日如履薄冰,夜不能寐。
“怎么了?”
刘宇沉默了片刻,温柔地说,“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接你回来。OCEAN可以让被标记的Omega解除标记,你就可以和那个梅子红酒味道的Alpha信息素解绑,你就自由了,不用再在黑暗里行动了。”
通讯器的这头是一声轻松的笑声。
Nine突然犀利地反问,“既然Omega被标记后也可以洗掉,信息素可以解绑,为什么你不选择这么做?”
伯远坐在会议室里,奥斯卡和周柯宇几个人的座位还空着,伯远没让人坐。这时一名特工跑进来,在伯远的耳边说了什么,伯远手中的咖啡杯没拿稳,黑咖啡打湿了他手上的材料。
“确定吗?”伯远的神色颤抖,他其实内心已经有点绝望了,整整两天,什么消息都没有。
Patrick带着一个小队回来了,伯远给了Patrick一个热切的拥抱,才感觉这是真实的。
Patrick说在与东区军事演习当日,他并没有按照联盟的A计划去执行,他执行的是周柯宇交代的B计划。
“B计划?”伯远并不知情,那时候联盟还没有意识到OCEAN控制了联盟系统早已掌握了A计划,但是没有伯远的授意,联盟的将士们是不可能采取别的行动的。
“是米卡授意的,因为Daniel发现了OCEAN的基地位置!”Patrick的状态不错,他在演习当日带着五个人的小队去探OCEAN的基地位置,那片地方有强烈的信号屏障,原来OCEAN的基地就在这片丘陵之下,但是他的情报小队势单力薄,周柯宇判断的没错,但是他无法与联盟联系,对OCEAN基地的情况评估完毕,他找到了一处安全地方用信号器给周柯宇发送提示,周柯宇说指挥舰可以用追踪导弹偷袭OCEAN的基地,这就是B计划,并不在联盟的“剧本”上。
可惜周柯宇并没有回应,Patrick等待了很久,等的他心急如焚,可是他等来的却是周柯宇指挥舰的四分五裂,远处看像黑色烟火。
Patrick并不知道东区的演习是一场生死战,而他的队友不敌,他以为缜密的周柯宇一定是胜券在握,不仅可以在演习场上给东区立威,还会给OCEAN来一记釜底抽薪。Patrick意识到局面不好,他带着情报小队躲躲藏藏,历时两日才终于回到了联盟总部,只能先行报告伯远,寻求联盟的支援。
“远哥,Daniel和Oscar呢?”Patrick知道联盟现在处境不妙,但是他不愿相信。
伯远没说话,摸了摸Patrick的脑袋,“辛苦了,好好去吃一顿饭…你能回来就好。”
Patrick确实是又累又饿,他不像有些人心情不好胃口就不好,他心情不好,胃口就更好,吃饱了就不那么难受了。这两日他们在东区丘陵里探路,到处都是东区搜查的将士们,他躲躲藏藏,也没有东西可以充饥,整个人感觉都瘦了一圈。Patrick在餐厅里拿了两盘子的东西,他得先吃饱修整好,才可以跟着远哥去镇压东区,为奥斯卡和周柯宇报仇。
坐在角落里狼吞虎咽的Patrick并没有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神。SECRET其他人不是战死就是失踪,米卡到现在生死未卜,Patrick却突然毫发无伤的回来,传说这个A级的擦边球特工并没有按照联盟的A计划执行任务,早早就切断了自己的信号,临阵脱逃,贪生怕死,带着几个人逃回了联盟。
听闻Patrick毫发无伤的回来,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定的Nine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赶到了餐厅看到了角落里的人,才安心的笑了。
Nine又去盛了一盘Patrick喜爱吃的东西,听到了联盟这些废物对Patrick的鄙视和议论,说他是胆小鬼连累队友,SECRET的耻辱。Nine捏紧了餐盘,这时对面的人和Nine打了个招呼,Nine连眼神都没给,气场冰冷,一点都不像一个甜美可爱的Omega。
走向Patrick的时候,Nine想起来他们刚见面那会,确实就是因为Patrick看上去没那么强,才选了这个Alpha。联盟在进行AO分配的时候问过Nine的意见,联盟一开始考虑的是周柯宇,Patrick那时候未成年,可是以Nine对SECRET的了解,周柯宇明显为人内敛,心思缜密,并不好对付。那个坐在角落埋头啃汉堡的Alpha看上去傻得可以,是SECRET核心人员里最弱的。
一盘吃的推到了Patrick面前,Nine重新恢复了笑容,“你吃第几个了?噎不?”
Patrick伸手拿过了奶昔,他正好渴了,“你看不到我的信号,是不是担心死我了?抱歉,我联系不上联盟。”
Nine突然无声地流了泪,吓坏了Patrick,赶忙安慰道,“我不是回来了吗?都没事了!”Patrick笑起来,眼睛如弯月,两个小虎牙特别抢镜。
OCEAN还在等待Nine的消息,不过Partrick死里逃生这件事OCEAN并不放在眼里,他们在乎的只有米卡的死活。
下城这日下起了暴雨,总长官和伯远的军车缓缓驶入了下城,街边的人好奇地出来围观,老的佝偻无神,成年人双眼含恨,那些小孩子不谙世事成群地在打闹,这个画面看得伯远有点刺眼,他别过头来,示意总长官快到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废旧的仓库,这是OCEAN约定的谈判地点。
总长官和伯远还有护卫队到达的时候,OCEAN的人还没有到,足以证明这次谈判是哪方在主导,谁的筹码更多。下城的空气很糟糕,这个仓库尤其,总长官阴着一张脸,他其实已经知道即将过来谈判的是什么人。
AK和Caelen走进了这间仓库,身后只有零星几个随从。Caelen越过联盟队伍,坐在仓库里的一个油罐上,表情得意,像是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Caelen,你长大了,好久不见。”伯远打了个招呼,“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替我像你的养父东区上将大人问个好。”伯远知道Caelen这个人物,这个年轻人五官深邃,虽然身形并不高大,但他很爱笑也很有攻击性。
护卫给总长官搬了一把椅子,总长官点燃了雪茄,低着头并没有看向对面,沙哑地说,“不用废话,直接说你们的条件。”
AK在主持局面,“好,那我先送联盟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米卡现在也在我们的手里,可能奥斯卡、周柯宇这些人并不足够让我们可以与联盟谈条件,我想联盟这几日连他们的尸体都没找到吧,听到他们没死,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
伯远并未怀疑AK的话,但他还是尽量保持平静地看着对面。
“我们要的很简单,联盟必须打开玻璃罩,凭什么下城的人寿命就远远短于联盟,因为他们一直在遭受核辐射!这片土地的人民应该享有平等的权利,哪怕是死亡的时限。联盟必须实现资源共享。”AK搓了搓手,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交出米卡,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总长官并没有犹豫。
“东区现在的战力想必总指挥伯远已经心里有数了,若要我们和联盟从此保持和平,像米卡那样的人并不适合当联盟新的管理人,东区自然不会信服。”AK笑了笑,即使现在东区也还没有找到米卡和周柯宇,空手套白狼的他也丝毫不紧张,四两拨千斤,“我觉得Caelen更合适,您说是吗?总长官大人。”
伯远终于明白了东区的意图,他们要的是对联盟继承人的取而代之,可是以伯远对总长官的了解,总长官是一个血统论者,即使米卡对继承联盟兴趣寥寥,一副身居高位的丧气模样,伯远也相信米卡是唯一的人选。
“你倒是敢开口,东区上将的养子,又如何让联盟信服?”伯远冷静地反驳。
Caelen从油罐上蹦了下来,自他进入仓库之后,总长官看都没有看他一眼,Caelen走到总长官面前,立刻被几名护卫拦住,他也不生气,本来他生在东区,和联盟天生就是有这样的距离。Caelen蹲了下来,他抬头看着总长官,眼神无辜,“我凭什么?您说我凭什么,父亲大人?为什么从来不愿意承认我呢?”
AK如愿看到了伯远的惊讶!伯远终于参悟了为什么爱面子的总长官对东区长期的放任。
Caelen是总长官的私生子,也是OCEAN掌握的秘密。Caelen长期被放养在东区,长大了后他连进入联盟的资格都没有,一直以东区上将的养子自居,他和米卡小时候见过几面,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对面这个年长两三岁的寸头男孩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们除了血缘关系,人生倒是截然不同却又讽刺非常,总长官给了米卡所有的荣耀和权利,但是米卡并不痴迷这个,反而觉得这是身份给他带来的负担。而在东区摸爬滚打的活泼少年,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获得一众将士的信服,多次在任务中差点损命,却永远没有总长官的关心和认可。每每在联盟电台上看到米卡的身影,为什么他缺少的爱和认可米卡可以唾手可得,这种落差感让Caelen的执念越来越深。
N和C是东区长期培养的卧底,Caelen终于架空了他的养父,开始在暗地里扶持OCEAN。
一直沉默的总长官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呛得吐了一口血痰,终于直视了眼前这个疯狂又陌生陷入深渊的孩子,他哈哈大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诉Caelen,“你,想都别想。”连他的名字都没喊。
这个答案其实并不让人惊讶。
AK几步上前,拉开了陷入情绪的Caelen,东区现在的筹码和资源完全可以凌驾在联盟之上,“总长官大人,没有比Caelen更合适的继承人,如果您想不通这么个简单的道理,那么东区战队会让联盟看清楚这个已经既定的现实,战争对谁都不好的,您说是吧?”
总长官不为所动,掌权人的自尊哪里容得了这些幼稚疯狂的年轻人践踏。他放声大笑,指着Caelen,“小时候你就很有天赋,身体素质优秀,生命力顽强,米卡都很喜欢你。但是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承认你。”
说完,总长官给伯远一个眼神,示意他已经很不耐烦,头也不回地走了。
伯远扶着总长官,他知道总长官身体情况并不乐观,所以他急于扶持米卡上位。总长官交代伯远,今天在场的人全部封口,否则杀无赦,因为总长官的人生里容不得这样的丑闻。伯远听命,倒也颇感唏嘘。
回程的路上,伯远想起军事演习前他站在总长官面前细数东区的嫌疑,却被总长官回避了,也许这个身居高位的掌权人不是在视而不见,虽然身为一个父亲也许不太称职,但也不想去怀疑自己的孩子吧。但今天,伯远读出了总长官眼神里的失望,也许曾几何时对Caelen还有愧疚,那么此刻,可能即使让联盟付出巨额代价,都不会与东区妥协。
谈判失败,战争几乎是一触即发了。
25 怪圈
周柯宇从一片青草地上苏醒,身边有人拿着一个草根在他脸上挠痒痒,“米卡呢?”
“在那里烤鱼。”张嘉元坐在石头上,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你居然让联盟继承人烤鱼…”周柯宇撑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镜怕是早碎了。
“我还嫌弃他技术不行呢,他自告奋勇表示要试试。”张嘉元望向远处的米卡,觉得这个淡金色的脑袋像一颗猕猴桃,真是一位奇怪的朋友。
联盟系统的崩溃和指挥舰的失控并不在周柯宇的预计之类,那一瞬间面对坐镇东区指挥塔的力丸,周柯宇的形势本就不容乐观,但信号消失系统失控后,只能依靠指挥舰本身的机械动能进行躲避和攻击,周柯宇近乎绝望了。
危机中,坐在身后的张嘉元说那是林墨的派大星病毒,林墨已经彻底成功了。
周柯宇并不是一个偏执的人,他善于做出正确体面的最优解,指挥舰遭到了激光炮的攻击,右侧引擎熄火,整个指挥舰无法保持平衡,张嘉元刚说完话整个人向左边摔去,他手脚上还有镣铐,没法护着自己,摔得蜷缩在地,一时站不起来。
周柯宇启动了备用引擎,他准备弃舰!
指挥舰上的其他人已经跳伞逃生,其实这支指挥舰里还有一个小型离体飞船,周柯宇从身上抽出手枪,他大喊,“张嘉元,举起你的手。”
其实两个人已经有默契了,张嘉元手铐脚铐被周柯宇两枪击断,这位通缉犯终于手脚自由了。
周柯宇将指挥舰切换成了自动驾驶模式,方向就是东区的指挥塔,准备最后的撞击,即使他们已是强弩之末,但总要在最后给东区指挥塔造成点麻烦。
三个人迅速进入离体飞船,周柯宇坐在驾驶座,米卡和张嘉元在身后系上了安全带,周柯宇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的飞行技术一般,坐稳了。”
张嘉元吹了声口哨,“优等生,我命由你不由天。”周柯宇笑了,耳根泛红。
东区指挥塔又启动了三枚激光炮,直接将指挥舰在空中大卸八块,而就在这转瞬之际,周柯宇的飞船悄然地滑行出去。
机翼受创,失去平衡的飞船最后砸向了森林里,巨大的撞击力让周柯宇瞬间晕了过去,米卡和张嘉元被气囊护住,先行逃生了出来。
周柯宇再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一片青草地,张嘉元对东区地形非常熟悉,坐实了周柯宇认为这里是OCEAN基地的猜测。米卡拿着一条烤鱼递给了周柯宇,对这条烤鱼的卖相表示很满意,“这片地方暂时安全,飞船我们弃了。”
他们所在地距离飞船已经有不少距离,周柯宇看向张嘉元,“你背的我?”
“不然呢?”张嘉元琢磨着这条烤鱼,对着米卡说,“这烤的不太均匀,猕猴桃你倒是自我感觉良好。”
傍晚时分,天色渐黑,周柯宇担心他们逃生被东区识破,一定会派人来追捕他们,需要躲避两三日,可能才会安全一点,他身上有SECRET专门的通讯仪,可以与伯远联系,但周柯宇也不清楚目前联盟的安危,不敢贸然行事,万一暴露他和米卡真实的情况就更不好办了。
张嘉元咬着手,说带他们去一个地方,先避一避。
这个地方很熟悉,那便是下城的地下迷宫,地下迷宫的出口之一就是东区这片丘陵。
周柯宇把米卡护在身后,跟着张嘉元往前走,张嘉元的后脑勺圆乎乎的,眼下竟然觉得有点可爱,这算是他们故地重游吗?
走在前面的张嘉元说道,“这里只有OCEAN的几个人知道怎么走,所以东区断然想不到你们会在这里。”张嘉元把他们带到了密室,这里竟然还有粮食和武器储备。
这场名义上的军演,实际上的屠杀,看得张嘉元触目惊心,死在他手下的恶棍倒是不少,但是今天战场上的这些人,无非都是权力斗争之下的兵器,和他自己的作用一样。
地下迷宫没有信号,藏了两日后,周柯宇和米卡的心绪有些烦躁。张嘉元看在眼里,他去了一趟下城,带回了一些消息,联盟和东区都没有找到米卡的踪迹,联盟不敢宣布继承人的死亡。奥斯卡和胡烨韬被俘,OCEAN大获成功,却和联盟谈判破裂,联盟处在备战状态。张嘉元心想,终于进行到这一步了,Caelen浮出水面,这是最坏的结果。
“Caelen?为什么…”米卡摇了摇头,“如果他很想要继承权,我可以去劝说我的父亲。”
张嘉元啃着苹果,觉得米卡真的很有趣,调侃道,“你真的不想当继承人?”
米卡叹了口气,“那是一种生来的负担,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不想肩负这么大的责任。”
“所以啊,有些人得不到,有些人不想要。”都是怪圈,周柯宇无奈地笑了,这场无趣的斗争已经埋葬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张嘉元又拿出了他的小炉灶,“方便面,凑合一下,两位上等人。”
“能多加个鸡蛋吗?”周柯宇踢了踢张嘉元的小腿,倒是幽默。
“你还点菜?”得寸进是,不巧,还真没有。
周柯宇就是逗逗他,他这会很开心,因为时间仿佛在逆时针转动,这个人就是下城里一个自由恣意的少年而已,他们可以吃面,聊东聊西,不问明天。
周柯宇说这几日不能贸然回联盟,因为联盟现在全是漏洞,他和米卡准备暂时藏身在下城,先尝试和伯远进行联系。哦对了,他们还有一个希望,就是执行B计划的Patrick是否可以顺利归来。如果和东区的战斗避免不了,那么伯远现在非常需要支援。
米卡靠在墙边,抬头看向张嘉元,“嘉嘉。”
“嘉嘉?!”张嘉元和周柯宇异口同声。
米卡咳嗽了一下,“张嘉元,眼下你已经自由了,但你答应为我办一件事。”
张嘉元坦荡的很,没有否认,“我记得,你说?”
周柯宇并不知道两人还有这样的约定,但他又不好干预米卡,毕竟米卡还是联盟的继承人。
“帮我去东区,救出奥斯卡和胡烨韬,如果可能的话。”米卡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想给张嘉元一个承诺,不过这并不是义务,所以米卡最终没有说出口,他怕他做不到。
从东区解救奥斯卡和胡烨韬并非易事,虽然张嘉元是OCEAN的人,不过张嘉元答应了就是答应了,不论多么困难,他就是在算人情账这件事上记性特别好。
“不过,如果我能成功带回那对倒霉的AO,既然你们已经取下了我的手铐,我就不再回来了,我还有我要做的事情。”张嘉元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示意。
米卡笑着拍了拍张嘉元的手。
26 信物与悄悄话
这夜,不知道是几时几分,米卡在闭目养神,周柯宇走到了隔壁张嘉元的床边。张嘉元躺在床上翘着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离开后,你要做什么事?”周柯宇好像已经认定了张嘉元可以救出奥斯卡和胡烨韬,也认定了他留不住他,不过他本就答应过马哲,他会解下他的手铐,还他自由,周柯宇向来言而有信。
“我要去找林墨。”
张嘉元很坦白,他要回到OCEAN的基地,既然联盟和东区迟早一战,聪明的周柯宇肯定发现了OCEAN的基地,林墨那家伙除了会玩电脑加上跑得快,哪里扛得住军队的火炮。
“你总是担心很多人。”
周柯宇把张嘉元拉到身边,查看他的手腕,看到上面还有手铐的红痕,在冷白色的皮肤上看得异常明显。视线扫过这人的脚踝,也早蹭破了皮,周柯宇找了点消毒棉签,温柔地拉过张嘉元的脚腕,小心地帮他消毒,张嘉元难得安静,周柯宇弄得他痒,挠得他心里烦躁。
空气里有着彼此的信息素,周柯宇挺收敛的,张嘉元不觉得难受,顾左右而言他,“你和那个Omega怎么样了?”
“不太合适。”周柯宇拧紧了瓶盖,终于舍得放开这人的脚腕。
“98%的匹配度呢,易感期还是得靠Omega。”
周柯宇抬头看他,“你也是个Alpha吧,你倒是挺关心我…你上次易感期是什么时候?
(…)
清晨,张嘉元从身边人的臂弯间醒来的时候,心想对方果然是Alpha,对他的易感期一点用都没有。这里存着几针抑制剂,其实他昨天打进去也就完了,不过呢,他就是想找个借口发个疯,毕竟周柯宇那么体面的人,他在他面前都会不由自主变得矜持。
就当是即将道别之前,留点真实的回忆吧。
这次换周柯宇给张嘉元推了进去,易感期对于张嘉元不是第一次,没周柯宇那次那么狼狈。
张嘉元递给了周柯宇一张手绘地图,他说这是地下迷宫的布局,“有了这个,你们就可以走出这个怪圈了。
张嘉元的方向是东区,他记得米卡的嘱托,也还惦记着林墨和AK。周柯宇和米卡的方向是联盟,为联盟最后的反击开始备战。张嘉元站在地下暗道的出口,周柯宇撇开了米卡,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手表,递给了张嘉元。
“这是一个通讯仪,也是一个定位仪,我备用的,我调过隐私设置了,只有我能看到它的信号,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这个也许有用。”
张嘉元接过手表,他懂周柯宇的意思,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从来没办法按天、按小时甚至按秒计算,因为向来分开的措手不及。本就是这片土地两端的人,虽然昨天他们亲密地在一起。
“万事小心,不要硬闯。”周柯宇这么叮嘱张嘉元。
张嘉元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四肢,黑色的手表在他白晃晃的手腕上,特别显眼。周柯宇此行,怕是比自己还要凶险,优等生总是有使命感在作祟的,所以张嘉元没有阻止,把自己的担心隐藏得很好。
“周柯宇。”
“嗯?”
“希望你健康快乐,还有不要再长个了!”张嘉元说完就挥挥手,潇洒离开。
“张嘉元!”周柯宇一愣,他三步并作两步,给了张嘉元一个背后抱,这可能是他这些年情绪最外放的一次,坦坦荡荡地去表达他的喜怒哀乐,“我…我可以爱你吗?”
张嘉元指了指手表,转身在周柯宇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27 迷途
伯远去了一趟下城,他拿着通讯仪的手都在颤抖,跟着他的只有Patrick。伯远掀开了一间民宿的门帘,周柯宇正在玩小排骨的风筝。
伯远给米卡行了一个礼,说他办事不利,来的太迟。米卡向来尊重伯远,示意赶紧进入正题,摇摇欲坠的联盟现在没有上下级。总长官的身体每况愈下,却坚持不肯疏散联盟的人,严厉表示只待一战要用真正的实力镇压东区从而立威,可是东区的实力这几日伯远评估后,觉得那是深不可测。
周柯宇很高兴能够看到Patrick安然无恙,Patrick说他已经确定了OCEAN基地的定位,等待时机偷袭。东区和OCEAN终于从黑暗中揭开了面纱,周柯宇觉得对方也基本招数用尽了,亮了底牌的敌人其实没有那么可怕。
伯远听完了周柯宇的计划,表示肯定,转而对着Patrick说,“OCEAN的N,并不是Nene,而是Nine!”
Patrick背着光,周柯宇看不清他的表情。伯远有些不忍,但正因为他的不忍,他给了Nine太多空间,造成了眼下这个溃败的局面,“不要难过,联盟会给你安排更好的Omega。”Patrick失踪之后,伯远观察过Nine,Nine很淡定,不愧是OCEAN的N。
伯远向Patrick交代了下一步任务,“这次,你需要反卧底Nine。联盟的信息控制系统被毁后,Nine反而没有办法再利用他数据科学家的优势和权限去获得信息,而OCEAN一定会想办法知道我们的作战计划和军备,你要用一个假计划去误导他。”
Patrick一直撅着嘴,他揉了揉眼睛,远哥还是没办法允许他继续装傻下去,把这段尴尬的关系挑明了,“我也觉得Nine最近状态不太对,可我是他的Alpha,居然怀疑自己的Omega。但是,既然远哥和Daniel都掌握了证据,那他就是N了。”
周柯宇想去安慰下Patrick,但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Patrick示意不用。
“远哥,之前测谎仪试验的时候,我就是那种不会撒谎的类型,Nine那么聪明,肯定会识破我的,我怕办不好。”
“是你不忍心,还是你不会?”伯远反问,恨铁不成钢。
周柯宇分析道,“其实据我观察,Nine虽然八面玲珑,但他很相信你,你不用刻意撒谎,他也会认为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事实,你只要简单的引导他。”
Patrick失魂落魄地点头。
联盟这日宣布了米卡和周柯宇沦陷东区的消息,表示将择日与东区一战。
从下城回来的Patrick心思重重,Nine约他晚上一起吃饭,Patrick找了一个借口拒绝了,和伯远呆在会议室里讨论战术和布阵,研究到了深夜,Patrick回到SECRET宿舍门口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一边等待的Nine。
Nine还带来了他最喜欢吃的宵夜,“为什么联盟突然确认米卡和周柯宇被俘?”
“总长官还有远哥和东区谈判,东区说米卡和Daniel在他们的手里,要挟我们,可惜最后还是谈判破裂。”Patrick无精打采地说道,“周柯宇的指挥舰上还有O,他可是OCEAN的杀手,我们太大意了。”
看来联盟相信了AK的话,Nine皱着眉,随着Patrick回到宿舍,“那联盟现在打算怎么办,伯远的S级特工就不剩下几个了。”
有些事还真的被伯远和周柯宇给猜准了,Patrick的衣服口袋里就装着那份假的作战计划,他的手机里的机密文件也有。这件任务其实不难,为了任务进行伪装,这也是必修课。
Nine像是察觉到了Patrick的为难,“没事,你的任务都是机密,是我多嘴了,我不该问的。”
Patrick摇摇头,怕Nine误会,立刻解释道,“不是,是我不知道,远哥并没有相信我。”他还是撒谎了,其实撒谎没有那么困难,只不过这个谎言并不是伯远期望的那样。
“他为什么不相信你?”Nine突然尖锐的反问,像是有些为Patrick抱不平,Patrick这几日在联盟的口碑并不好,经常有人说他连累队友,是个贪生怕死的废物。
Patrick啃完了宵夜,说他要需要休息了,让Nine早些回去。不过Nine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Patrick洗澡的时候打开了他的手机,密码是Nine的联盟ID。
Nine看到了那份机密的作战计划书。那一刻他的心情异样,内心十分空洞,全然没有获得情报的兴奋感,因为Patrick说他不知道,因为伯远不再相信他,还是他其实已经不再相信自己? 聪明又理性的Nine不用多问,已然知道了答案。
「联盟打算在三日后偷袭东区的指挥塔,将会调拨全部的军备,誓死一战,临场总指挥是伯远。」
刘宇收到了这则消息,转身问林墨,“还是没有张嘉元的消息吗,他不是和周柯宇在一架指挥舰上?还是联盟真的相信AK说的,米卡在我们手里?”
AK没想到联盟总长官如此强硬和冷血,Caelen这几日在东区心情抑郁,这些年的筹谋无非就是想在总长官面前获得一些存在感,而那日谈判,总长官不为所动,当Caelen是一桩丑闻。
“如果联盟偷袭指挥塔,有句老话,堂捞捕蝉黄雀在后。力丸,你有几成把握?”AK问道。
力丸坐在轮椅上,腼腆地一笑,说他明日就会前往东区指挥塔,和赞多Caelen汇合,东区现在的Alpha都被注射了药物,身体机能强大到不可想象。
“林墨呢?”
“在基地控制室,欣赏他的宠物,那个派大星病毒。”AK说到林墨,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夜晚,林墨走到了石洞,答应帮张嘉元去小鱼池喂鱼,不过旁边的葱他是救不活了。一个小石块砸到了小腿,林墨一愣,在小鱼池的倒影里看到了张嘉元。
张嘉元和林墨走到了石洞旁边的隐蔽之处,林墨狠狠捶了张嘉元一拳,张嘉元笑着拍开林墨,“你这棉花拳头。”
“联盟那个周柯宇呢?你既然都好好的,他肯定没事。”
“那是,周柯宇什么人啊,联盟的月亮,哪里这么容易被干掉。”张嘉元爬上了树,抬头看着天空那一轮明月,笑了笑,“墨墨,我差点死了。”
“猜到了。”林墨不太会把真情实感放在脸上,越担心,他笑得越难看。
“OCEAN那个药物有问题,我的信息素排斥,发生了血晕,周柯宇给我换了血。所以赞多他们最好也要停止使用。”
这就是林墨猜不到的故事了,不过至少联盟那个人还算对得起张嘉元的奔赴。
“但是联盟因此追踪到了AK提供原料药的路径,我相信周柯宇已经发现OCEAN的基地在哪里,这里不再安全了,墨墨,一起走吧。”
“玻璃罩三日后要去袭击东区指挥塔,派大星病毒是靠基地的主机繁殖的,如果我离开,派大星病毒就会死,那么联盟的数据和控制系统就会恢复。”林墨言下之意,他已经没办法像张嘉元那样退出了。
“AK是不是距离他危险的理想更进一步了?”张嘉元举起自己的手,在月下看着他那只手表。
自小生活优越的AK向来价值观鲜明,愤世嫉俗从来看不起联盟,那种自信和睿智让孤儿院的林墨觉得很耀眼,直到AK父母被联盟所害,他们的世界被蒙上了一层阴影。林墨在审讯室和伯远周旋的那段时间,伯远把AK的底细翻了个遍,像讲故事一样和林墨周旋。
险些破防的林墨却也敏锐地嗅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以他对AK父母的了解,他们并没有提供假的原料药,而联盟给了钱拿了假货也是事实,伯远提供的案件记录林墨也让Nine确认过。
OCEAN这个药物的研发历经了几年,直到他们获得了AK的支持,才可以顺利批量生产,那么之前呢,那些原料药是哪里来的?是东区掉包了那一批原料药,能做到这一切的是那时在联盟名利场里卧底的C,不过C并没有料到这会造成AK父母的死亡。
真相有时候很诙谐。
张嘉元从树上跳下来,急问,“你告诉AK了吗?”
林墨看张嘉元跟看傻子似的,“当然没有,这种让他不快乐的真相,我自己知道就好,永远不会告诉他。”
林墨转而又说,“派大星病毒就是我的作品。至于联盟嘛,就看他们的造化了,无论AK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下城贫民百姓的平权,就算是一条迷途,我也和他一起走走看。”
张嘉元叉着腰,心想林墨果然是个疯子,他想让林墨离开,但现在他已然知道林墨的选择。
“墨墨,你说为什么呢,我们小时候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穿一条裤子,你才认识AK几年?就从我那小二楼搬走?”
林墨皱着眉斜眼看他,没任何包袱,“你才认识周柯宇几天,你就舍命救他?”
张嘉元在这个深夜告辞,林墨说不和其他人打个招呼吗?张嘉元说不必,问他去哪里,张嘉元说他要去东区走一趟,想办法救出一对陌生人。
28 理想国
伯远调拨了联盟目前最先进的指挥舰,亲自进军东区,准备偷袭,随队有Patrick和联盟最强的Alpha们。
一切都和Nine给的情报一样,自然也在东区的预料之中。
总长官在联盟城堡启动了最强的玻璃罩防护模式,里面所有人都出不去,总长官说是命运同体,既然享受了联盟的利益,那就必然要承担身处联盟的代价。
东区并没能俘虏米卡,那不过是AK空手套白狼的说辞,但是既然联盟都宣布了米卡被俘的消息,想必伯远在心态上是不敢下死手的。
不过,一直躲藏在下城的周柯宇真正的目标是剿灭OCEAN基地,这本来就是他最初的任务。在前一日晚上,他等来了获救的胡烨韬和奥斯卡,但是奥斯卡重伤,没法出任务,胡烨韬恨极了东区,表示要杀光OCEAN所有人。胡烨韬的出现非常及时,他可以负责偷袭OCEAN基地,这给了周柯宇分身的机会,他便可以去支援伯远。
其实这几天周柯宇都看得见张嘉元那颗红色的小圆圈标记,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他在他身边一样。但是此刻张嘉元的信号消失了,周柯宇有点担心,但是转而一想,那位无业游民多半是在OCEAN基地附近,那里有信号屏障。
刘宇站在指挥塔里,问着Caelen和力丸,“力丸,上次的问题有答案了吗?”在基地,刘宇问力丸有几成把握。
赞多走上前,和力丸习惯性碰了碰拳头,力丸推着轮椅,走进了控制仓。赶赴前线之际,赞多走到刘宇面前,大拇指按了按刘宇的眉心,“不要整日让自己那么紧张,等我回来。”
此次联盟虽然做了充足准备,但上一次军事演习对联盟损耗太大,伯远又不是总控的位置,力丸率先先发动了远程攻击,直接横扫了一排驶入东区空域的飞舰。
不过东区并不知道从现在起,掌控指挥舰的人已经变成了周柯宇。
冲突一触即发,地面的战局十分焦灼,联盟将士们接连沦陷,根本赢不了东区的Alpha们。Patrick这次拼了,直接带了上百台机甲对着东区的铁血Alpha们砍,远处一个奔袭过来的轻型战甲握着一把激光剑,直接卸掉了Patrick的机械臂,Patrick从控制位上摔了下来。
“Patrick,好久不见,投降吧。”赞多居高临下地看着咳血内伤的Patrick,曾几何时,还在联盟的时候,Patrick最怕赞多带他训练,能把他练死。
此时,东区丘陵一块地方发生了巨大爆炸,可怕的火光映红了东区的蓝天,在指挥塔观摩的刘宇发现那是OCEAN基地的方向,AK和林墨还在那里,他赶紧联系AK。
胡烨韬的攻击实在太过神速,东区和OCEAN的注意力都在主战场,留守在基地的人并不多。突然的爆炸直接炸毁了地上一层,浓浓的火焰堵住了很多出口。
张嘉元的望远镜发现了行动的胡烨韬,他一个闪身就冲进了基地,把一层的Nene先带到了安全地方,然后火就烧了起来。
联盟能够毁掉基地,但是大火和爆炸最多损坏硬件。坐在基地控制室的林墨非常淡定,他突然按下了一个回车键,便在火光中笑了,他的作品派大星病毒啃完了联盟的控制系统,正反过头来快速侵蚀OCEAN的母机。
AK意识到了林墨在干什么,林墨的系统在自杀。
AK晃着林墨瘦弱的肩膀,“墨墨!你在干什么?这是我们的主机。”
林墨笑得很疯,他扭头看着AK,“我的派大星病毒是不是很厉害?”他只是在帮他报仇而已,林墨是OCEAN的E,Evil的意思。
滚滚浓烟渗入了控制室,林墨开始剧烈的咳嗽,他呼吸道向来有旧疾,AK发现地下一层开始摇摇欲坠,就在这紧迫之际,张嘉元撞碎了玻璃,直接背着林墨往外跑,朝着AK大喊。
“你那危险的理想重要,还是你们的生命重要?”
“傻逼刘彰,快跑。”
力丸发觉指挥塔的控制系统损坏了,力丸和刘宇立即前往东区的备用指挥舰,刘宇的脸色并不好看,“看来是联盟偷袭了我们的基地,可能主机毁了。”
“还有,刚有人来报,奥斯卡和胡烨韬脱逃了,就在昨晚!”
Caelen坐不住了,他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和兴奋,直接开着一辆重型装甲车就驶了出去,与赞多接应。陆地上东区仍有优势,赞多和东区Alpha们几乎是屠杀。
胡烨韬完成了基地偷袭,赶来加入Patrick,却在一堆尸体中看到了浑身是血昏死的Patrick,不过人还有鼻息。胡烨韬想起了那日他怀抱中重伤的奥斯卡,直接截获了一台重型装甲车,就朝东区的指挥塔冲。
周柯宇在控制仓里和伯远击掌,“胡烨韬成功了,Patrick的情报是对的,东区的主机在OCEAN的基地,并不在指挥塔,这下两边的控制系统都完蛋了,操纵不了无人自动军备,只能靠人了。”
“远哥…”周柯宇的声音还是那样不急不慢,好听的很,“我要进攻了。”
联盟城堡这边眼下却是个信息的黑匣子,一切信息中断,总长官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屏退所有,一言不发,突然有人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进来的是人是米卡。
这对父子其实关系一直谈不上融洽,米卡一直抗拒被推到高位搞所谓的世袭那套,这个杀伐决断一生容不得污点的中年男人突然咳嗽不止,深感自己未老先衰。
联盟的普通人聚集在森林花园里,他们很害怕,躲在玻璃罩等待命运的审判,是如此的身不由己。这时,米卡走上了观景台,下一秒,空间里骤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联盟不会败!”
Nine眯着眼睛,他料想不好转身离开,却被几名警员堵住了去路。
OCEAN基地被摧毁后,东区的战况急转直下,在赞多印象里胡烨韬是个阴柔的Omega,擅长做情报,可是眼前这个行动机敏的S级特工却真真切切的是胡烨韬。赞多和胡烨韬一直反复搏杀,胡烨韬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说他就是来找赞多报奥斯卡的仇。
Caelen正在另一边做最后的“清理”,压抑的少年一直很缺爱,他拿着一把激光剑,站在这些机甲上,接受弱者的仰望。
地面上东区还是赢了,Caelen在风中一边笑一边流泪,就在他忘乎所以的时候,背后突然一把利器刺穿了他的胸膛,灰头土脸血迹斑斑的Patrick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扯痛了一身的伤,“Caelen,You are out of the game!”这把暗器是去年Nine送给Patrick的礼物,Nine说SECRET的任务多半凶险,备一个防身也好。
此时,天空也激战正酣。联盟的舰队飞行的路线非常隐蔽,采取层层包夹战术,东区的指挥舰是备用舰,这个型号的缺点周柯宇知道,此时周柯宇的主舰正在承受力丸的攻击,周柯宇拿起通讯仪,“A队听我的,绕一个长弧线,我们这里还撑得住,你们飞到东区指挥舰背后,他们的引擎在尾部。”
力丸想起了七年前,他从伯远手里接过了周柯宇,Daniel很高很瘦也很乖,没什么兴趣爱好,但是联盟的考核每次都前几名,是一个有点温吞释放不开的男孩子,像一片平静的深海。不过那时候力丸还不知道海平面下面,实则波涛汹涌奇幻无穷。
“刘宇,敌舰的总控并不是伯远,而是Daniel,他还活着。”
「你的控制,很精准很教科书,但欠缺欲望。」周柯宇曾经的考核,力丸是这么点评的。他希望他成为联盟下一个最优秀的总控,因为只有这个位置,可以改写任何剧本的结局。
周柯宇此时此刻想起了张嘉元,谁说他没有欲望?
“Daniel,我们成功了!他们失速了。”一名特工上报。
“收到。”周柯宇冷静作答,“我们回家。”
29 风筝
东区投降了,联盟大获全胜。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每一次战争都会给脚下的土地带来伤痕,东区曾是绿肺之地,如今伤痕累累坑坑洼洼,难看的要命。有一则谣言,传东区之所以要和联盟硬碰硬,是为了苍生,为了人民的平权和资源共享,却被骄傲的联盟镇压。下城的人民咽不下这口气,终于决心抗议游行,整日堵在玻璃罩外面,直接把总长官气得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联盟的继承人米卡上位,这位新的当权人总是一副忧郁的样子,并且说话向来没什么气势,但是奇妙的是,联盟的人倒是很待见他,伯远说身为上位者,人缘是一种玄学,也是一种实力,这可能是米卡的天赋。
Caelen和OCEAN被关押在联盟的审讯室,人心玩家伯远最擅长让人破防。
缠着绷带丢人现眼的Patrick拽着伯远解释,说他并没有给Nine作战方案,Nine是无辜的,这次作战没有泄密,不然怎么会赢了呢。Patrick并没有反卧底OCEAN,一切都是Nine聪明反被聪明误,面对Patrick的求情,Nine并不领情,他自己认了罪,让Patrick重新找个Omega。
OCEAN基地变成了东区的废墟,张嘉元的小鱼池和力丸的无尽夏也一起殉了。那个编辑Alpha信息素的药物在周柯宇的再三交代下,被胡烨韬全部销毁。被审讯了几日说话仍旧轻描淡写的C知道这件事后突然崩了,赞多就在他旁边,待伯远离开后,赞多突然说,这个药物其实会让人产生依赖,他留在东区并不是因为这个药物,刘宇挽救的也不是他的身体机能,而是他身为Alpha的尊严。强大的宇野赞多其实也是个挺感性的人,C是个外柔内刚的Omega,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Alpha伸手抹掉了Omega的眼泪,说哪怕身体从此开始退化也好,但好像人突然变得轻松自由,终于不欠力丸什么了,那么,他也终于可以大方的说喜欢他了。
当然还有三个漏网之鱼,仍是联盟名义上的在逃的通缉犯。
联盟好像在抓捕那三个人的道路上,屡屡碰壁。
米卡说这辈子都不想看到OCEAN这个词,任何一个字母都让他眼皮直跳。他去重症监护室探望了总长官和Caelen,后者重伤,还在救治,这个缺爱得不到认可的偏激小子就躺在他父亲的隔壁,不过没人知道这个秘密。
米卡摸着自己的脑袋,觉得真他妈的谁想管联盟谁来管啊。
周柯宇换了一套黑灰色卫衣,他刚洗了一个热水澡,随手拿了一副眼镜,跑到人力中心正式和吴宇恒消除了档案里的登记关系,人力问他这么匹配的Omega你也放弃?周柯宇叹了一口气,说他是同性恋,是喜欢Alpha的那种同性恋。
这事在联盟传开了,毕竟周柯宇是这次战役的功臣,时刻被人觊觎着。
下城的游行愈演愈烈,米卡整日皱眉苦脸,终于忍无可忍,选择躺平宣布打开玻璃罩,从此众生平权,资源共享,实行大赦。周柯宇笑着问米卡,其实你早有打算,那个谣言不会就是你放出去的吧。米卡不承认,他说张嘉元的人情账还的一干二净,米卡那时没有把握可以做到如此,所以不敢承诺张嘉元,如今算是做到了。周柯宇说你们居然还背着我有这种中二的约定,还有,就算你是现任长官,谁允许你喊他嘉嘉。
此时,又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周柯宇走去了联盟后山那片废墟,那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下城的孩子们还在放风筝,周柯宇抬起自己的手,晚霞透过了他的五指。头顶上没有玻璃罩,好像确实空气变差了,但是现在有风,吹得他很舒服。
周柯宇手边有个平板,上面有一个红色圈圈在一处地方闪烁,今天在这里,明天就在那里,反正停不下来,很活泼,很自由,一副无业游民的懒散模样。
他想起了他们分别的时候张嘉元对他说的悄悄话。
他说,“柯宇,如果你想我,就收起手中的风筝线,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不会消失在天际之中,也不会跌落在尘埃里。”周柯宇撑着脑袋,他暗自笑了,仿佛他真的就在眼前,站在废墟上,迎着落日这么告诉他。
伯远这个工作狂派活的又给他派了一个任务,B级的任务,难不倒S+级的特工,周柯宇拍了拍身上的灰,他举起手中的通讯仪,轻声说道。
“张嘉元,我想你了。”
END
全文7.5w字,写了半个月左右,累死我了,真是每天工作结束就立刻爆肝码字,写得很快也是趁着这份热情,怕拖着反而容易卡文,我写的还算愉快,希望你们看得也愉快。
正文结束了,一些文章解析可以看看:
第一,其实最开始00章就是这篇文的结局XD。联盟获胜,世界秩序维持,OCEAN失败一直是我没有动摇的选择。从读者跟随文章节奏的视角来看,联盟专权,里面的人过得很压抑,外界环境很糟糕,而OCEAN很热血很反叛很天才。Part03评论里有个“耳朵红了”的小伙伴说的我非常赞同。OCEAN的成员个性太强,但这个组织缺乏完整的架构,缺乏令人信服中和关系的领导者,越到后期会越混乱,从结局就能看出来1235和6811的割裂。反观联盟,其有一个比较完整的组织架构,SECRET绝处逢生,这是因为他们很团结也更有体系和分工,SECRET有传承,他们之间默契和信任是比较坚固的。OCEAN前期比较强,因为他们在暗,他们有很多底牌和“惊喜”,但当OCEAN的底牌逐渐亮出来后,当危险的理想和膨胀的欲望快触手可及的时候,他们也会自负和掉以轻心,这就是联盟和OCEAN对峙逆转的开始。简单的傻子和佛系的好人在我这里结局都不会太差,我信因果循环。
第二,这篇文的主角其实是10。从情节安排来看,前三分之二的部分8比较亮眼,10比较狼狈,后三分之一的高光才轮到10。他在这个故事里实现了成长和圆满,10是一个缺乏欲望的联盟优等生,性格四平八稳很内敛也很聪明,他面对内心的波动,就会去废墟那里看晚霞和下城的风筝。但是他也是个孩子,都没有经历过易感期,执行任务还要和人谈谈心确保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他一直在摸索如何正确强大的活着。3是他的老师,在演习的时候他输给了3,但最后,他赢过了3,这代表着联盟总控彻底的交接,也代表10的成长。8是10内心的欲望,是平静海面之下他骨子里的波涛汹涌,故事里10先喜欢8的,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从易感期开始,当他拥有8的时候,他的内心才真正的圆满和自由。我其实有在考虑10是会随着8流浪还是留在联盟,最后我想他还是会留在联盟的。他们都是强大且独立的人格,他在联盟可以散发更大的价值,而他爱的人,一直在他的可视范围内,陪着他。像风筝一样,无论他飞多远,想他的时候,他收线就好。
第三,8在故事里并没有太多成长,因为他是这篇文里我最喜欢的角色,设定本来就比较完美且其实不太真实。他就是一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有一套自己行为哲学的人。他很洒脱幽默,也很自由不羁,并且有着艺术家的审美。8在我眼里是挺懂人情世故的,很会照顾别人,会通过自己的能力去掌控故事的平衡和节奏。文章里他的牵绊其实挺多,好像任何一个人只要有一点能够打动他,他就会放在心里成就别人(比如异次元佐藤的项链),除了10和6,他救过小排骨,和4成为了奇怪的朋友。在彩色礼物那章的时候,他说艺术就是追求极致的完美,理想国就是全员求生,那时候他其实就在内心决定与10联手了,他那个冒险的想法,就是要追求结果的平衡。8的结局是00章就写清楚的了,他就是他自己,做他喜欢的事情,像一个风筝,到处飞。但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是,终于有人很心疼、关心和了解他了,10给8的手表,就是他们之间无法断开的风筝线(就像现实里10从来不笑话8的普通话,会记得8没有玩游戏,可以看到8细腻和敏感的一面),我觉得8是慢慢喜欢上10的,也是慢慢被10打动,因为文章里的10也是极致的完美。
第四,说下除了810以外角色的结局。其次很多人的结局和设定在致敬异次元。4这个角色我觉得很有意思,有点不现实,但怎么说呢,很戏剧,当权人或者领导人有能力有魄力是必须的,但有人缘其实是一种玄学,是一种天分。7的人设比较单薄有点ooc,这里他是一个阅历丰富善读人心为人处世也算有血有肉的管理者。Caelen的话,是为了剧情需要,被塑造成了一个渴望认可缺爱的能力者,是个有点偏执令人可怜的小孩,淘汰的时候他的眼泪确实挺打动人的,他在异次元第十期最后也是被Pat反杀的。
几对CP里,810是AA,59和21和YS是AO,611是BB。最后结局的几章:软肋说的是59,他们的剧情还是比较清楚的,9最后也没有舍得给5下套,是5聪明反被聪明误,但是9在被外人诋毁的时候,5是愤怒和护着,5也没有伤害过9并反驳了C不愿意和9解绑,但是这段关系里显然5比9强势,所以最后5认罪,也是想寻找一种解脱。迷途说的是611,11在这里是一个家庭优渥善于谈判有理想的人,比较愤世嫉俗,骨子里讨厌联盟,但是当他的父母被害后,他的理想之路就逐渐走向了迷途,他提供了原料药改造Alpha这个符合他平权的理想吗?这也是不平等的。6是很通透的,他是个艺术家,6的派大星病毒最后摧毁了两边的主机,盛大的幻灭,感觉很符合6的疯劲,他也在保护11和8。信物和悄悄话说的自然是810,就不展开了。没有给21标题,其实最早没有打算再让21出场,但是后来为了剧情,决定还是让23叛变了。在我眼里,2和1都是对自己要求比较极致和强势的人,也比较以我为主,会用自己的方式去争取自己的人生。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在一起,真的只有当结局已定,不用那么紧张之后,他们才会温柔一点吧。YS很直白,不展开了,哈哈好像我喜欢受方的爆发力强一点,每对都是。
感谢大家的点赞和评论,有陪伴才能这么快写好。正文已经完结了,喜欢的话给我评论就好,和大家讨论很开心。
休息一段时间,会考虑写一篇轻松一点的《风筝》番外,让810可以在阳光下恋爱XD 《慌张》也也许也会有。短期不会开任何新文。还是那句话,希望大家过好真实的生活,快乐追星嗑药。
好春光
2w+
民国au 681011友情向
《觉醒年代》观后产物
文中史实、部分文梗参考《南渡北归》、《血战长空》二书
谨以此文,纪念那些历史中的青春
🚫语c 不开放授权
————————————————————————————
[若他日青年果真能在幸福的光明中朗诵《青春》,我愿我那些可敬可爱的故人们,
都能得见这一瞬。*]
1.
日光刺眼,不远处苍翠的树连叶子都像凝固在画中,蔫哒哒垂在枝桠。风倒任性,不管不顾也不知跑去哪儿了,擅离岗位,害得这红土地面都发烫。...
2w+
民国au 681011友情向
《觉醒年代》观后产物
文中史实、部分文梗参考《南渡北归》、《血战长空》二书
谨以此文,纪念那些历史中的青春
🚫语c 不开放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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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日青年果真能在幸福的光明中朗诵《青春》,我愿我那些可敬可爱的故人们,
都能得见这一瞬。*]
1.
日光刺眼,不远处苍翠的树连叶子都像凝固在画中,蔫哒哒垂在枝桠。风倒任性,不管不顾也不知跑去哪儿了,擅离岗位,害得这红土地面都发烫。
“K74,K81,出列!”
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站在列队前,眉心一道深痕显得冷硬。出口便让这群身穿深蓝训练服的空军飞行学院的学员们心里打了个寒颤。
只听得一声齐刷刷的军靴踏地的音儿,两个英俊潇洒的年青人站得笔挺,昂首迈了出来。
“训练基地,公然斗殴——”男人面上不见波澜,慢吞吞走到了两人跟前。
“K74,解释一下。”
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张嘉元,令他背上突有一股针刺之感。但他倔犟,暗自咬了牙,回视,一声不吭,生怕被男人看出点悔意或胆怯。
场上一时安静,气氛凝固。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微微挑眉,颔了首,转身朝向另一个。
“K81。你来。”
刘彰倒是没有停顿也没有犹豫,掷地有声,“报告教官,K81、K74发生了口角。”
张嘉元闻言猛掐自己的裤边,硬生生忍住了转头怒瞪的冲动。真他妈问啥说啥,没骨气。
“口角?”男人似笑非笑,“因为什么?”
刘彰这回没再说话。也抿紧了嘴,目不斜视看向前方。
男人等了会儿,渐生出不耐烦。嗤了声,“行。脾气都挺硬。按军规来吧。”
“听令!K74、K81,绕操场负重30圈。一个跑不完都不允许吃晚饭!”
两人没有质疑,手脚一并,面无表情地振声回应,“是!”
随后,前后脚地跑向一旁的跑道,步伐是长时间训练出的整齐。
这两人是新一批学员里最优秀也最能吃苦的。虽说几个负责不同课程的教官们都一向秉承棍棒教育的理念也不得不在私下里感叹,K74、K81的身体和心理素质都一等一的好,是新兵里的好苗子。因为存着培养人才的心思,索性故意把两人放在竞争对手的位置上,平衡训练K74拿了第一,那接下来的机械理论K81便也不甘示弱。即使两人一个是日本留过学什么都懂点的高材生,一个是跟着父亲上过战场的军阀之子,一开始都有些欣赏对方,可时间一长,便如同养蛊,彼此逐渐看不顺眼起来。
张嘉元脾气直,总觉得刘彰爱装相,阴阳怪气常有,刘彰却像团棉花。两人虽暗生龃龉,可面上还说得过去。
是以,斗殴这事儿,教官们都没料到。
彼时南京大屠杀过去短短5个月,这些20岁上下持着为国捐躯之志加入航校的青年人满心的愤懑,对日本人简直恨到骨子里。
刚刚上完军事理论的课,张嘉元站在树下同几个玩儿得好的学员聊天。不知是谁提起那些报纸上看来的惨绝人寰,各自都骂出了难听话。他是东北人,说起话来嘴不带把。越说越激动,忿忿捏紧了拳,念了句,“操他娘的日本人!都该死光!”
正巧,刘彰同罗兰先生刚刚讨论完案例,从张嘉元身侧经过,不由顿了脚步。他是个爱较真的,转头反驳,“你这话我倒是不太认同。侵略者确实可恶,死不足惜。但上升民族有些过分了。”
张嘉元上节课输给刘彰的气正堵着呢,不禁冷笑,“哟。刘大才子倒是喜欢共情恶贯满盈之人。就怕你的人道主义,日本鬼子可不认同。”
刘彰定定看着他,没眼色地试图举例,“我在日本留过学。民众当中确实有好人,不吝啬地帮助过我。你这有点以偏概全。”
张嘉元火气蹭得上了头,“刘彰你是不是存心找事儿?”接着说的话却让一贯好脾气的刘彰黑了脸。
——“你上赶着当汉奸啊。那来当什么飞行员、上什么战场!”
刘彰愣了半秒,一点预兆都没有便一拳怼上了张嘉元的右脸。
张嘉元倒退半步,痛嘶了声。眸中火光乍起,不管不顾一个擒拿将刘彰掀翻在地,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直到一旁拦不住的其他学员喊来了教官,他们才堪堪停手,站在一旁死活不肯正视对方。
昆明的晚春夜冷昼热,负重30圈的惩罚讲出来轻飘飘,但要认真完成却累惨了二人。
一开始是艳阳高照,前10圈没什么负担,即使汗如雨下,速度也没慢。到20圈左右,夕阳逐渐西沉,染了蓝色的天橘橘紫紫。其余的学员全去食堂了,空旷的训练场只剩下他们俩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沉默地跑。
心里头的郁气渐渐不见了踪影,一个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一个踩着前方的影子。恍惚间竟想,虽然是对头,但好在不是一个人受罚。
最后10圈的时候,魂是魂,身是身了。机械式向前,满脑子不可能向外人道也的后悔。
天气却说变就变,没有丝毫留情,刚刚的满目灿然就成了豆大的雨珠劈头盖脸地砸下。
跑道上的泥泞很快沾了两人满裤脚,湿了头发,湿了训练服,步履也蹒跚。刘彰脚下一个趔趄,在一个小小的泥坑处绊倒,摔进泥水中。
张嘉元见此本该幸灾乐祸,可许是太累,跑过狼狈不堪的对头身边时,鬼使神差,竟顿住了。没说话,手一伸,把人从地上大力扯了起来。刘彰湿哒哒的头发上有水珠顺着滴,偏头,瞧了张嘉元一眼,有些稀奇。
张嘉元别别扭扭移开视线,却没有松手。两个向来针尖儿对麦芒的人居然肩搭着肩,一起迈开了步。
还是让人尴尬的沉默。刘彰捏了捏指头,终于下定决心,边跑边郑重开了口,“对不起啊。跟你抬杠,还动手。是我太冲动,”
张嘉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吭哧了半天冒出句,“嗨。没事儿。”
刘彰却笑了,雨里模糊了视线,反正没人看得清,调侃了句,“大人有大量,我得喊你一声元哥。”
张嘉元松了绷起的肩,也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你可省点力气别说了吧。别带着我一起摔了。”
等到他们搀扶着走完最后几圈,已是傍晚。食堂大娘早已歇了业,两人面面相觑,只得先去冲个澡。热水淋了满身,惹得人不由自主舒了口气。昆明阴湿的雨带来的黏腻总算随着水流一起消失,好不松快。
两人隔着木板,也无话。直到张嘉元饿得慌,瘪肚委委屈屈发出连水声都盖不住的抗议,瞬间让他涨红了脸。隔壁的对头却没嘲笑,而是贴心敲了敲木板。
“我也饿得慌,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找些吃食吧。”
2.
1938年,因局势紧张,在长沙成立不久的三校联合大学,遵蒋的指令迁往云南昆明。路途遥远,年轻的学生们一路历经重重危机,翻越无数峻岭,分批往从未来过的西南进发。
有很多年龄相近的同伴因各种原因死在了路上,有教授为将珍贵的文物保存不惜扮作乞丐,风餐露宿。尚未走出象牙塔的学生们,第一次直面战争的残酷和人民的痛苦,也第一次尝到书中所记的“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之滋味。
林墨是北大新闻系的学生,性格活泼又善于思考,颇受看中,一路抱着教授托付给他的珍贵相机,艰难地前行,每日鼓捣这比他脸还大的机器东窜西窜不停歇。而周柯宇是家中在沪上开银行的公子哥儿,即使留过洋,却因崇敬那些仁人志士,毫不犹豫北上求学考入清华园的工学院。从未吃过苦的他,颠沛流离,从四九城到长沙,又从长沙辗转往昆明来。
两人素不相识,都是第二批转移的学生,因途经湘西时被匪盗所困彼此搭救了一把才熟悉。
当时凶险,拿着土枪的悍匪围了学生一圈,本就没什么积蓄的年青人被要求交出身家财物,掏掏口袋,摸摸背包,竟只有几本书和旧衣物。一时战战兢兢。
林墨却仿佛不知害怕,瘦瘦小小举着那台机器,向着对峙的两方人群按下了快门。动静不小,还有阵青烟。受过教育的学生一路相伴自是知道林墨将先生的教诲融进一举一动。不停地记录,记录。但这些有武器却不识字儿的男人却不懂,仍停留在相机是会夺魂摄魄的旧思想里。当下枪口一抬便向林墨按下扳机。
周柯宇正巧在林墨身侧,一个箭步扯了轻飘飘的林墨几乎跌倒。但好在弹药只擦过林墨的手臂,留下触目惊心的伤口。林墨痛得要掉泪,眼眶子里包满了水珠,却咬牙紧紧抓着相机唯恐脱手摔坏。
周柯宇上了前,来不及查看林墨的伤势,便直面了怒气冲冲的男人。身上只剩些学生津贴的他,没有多说,径自把钱塞进了男人的手里。沉声,“我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学生。这位大哥,烦请消消气。”一番好话说尽,不卑不亢,倒是惹得匪头侧眼。
危机总算将将过去。但林墨的伤,却无药可用,只能暂且把医学院同伴的酒精直接往伤口上怼。眼泪终于包不住往下滴,一边大呼小叫,一边相机仍不离手。他倒是乐天派,笑着向周柯宇道谢,夸他人长得英俊不说还反应迅捷有担当,救了自己小命。
周柯宇无奈摇头,看不过眼,留了心想着多照顾照顾这小子。结果就在被困于山坳坳里的晚上发现林墨低着头,用左手歪歪斜斜在泛黄的纸上写着什么。
他走了近,坐在林墨身边的草上,“记什么呢。”他问。
林墨头也不抬,“记今天的事。”
周柯宇盯了会儿,不忍心,“我替你写吧。你来念。”
林墨这才看过来,黑黢黢的夜里两只眼睛微微发亮,“好人啊!”他把本子和笔往周柯宇怀里一塞,“来吧。”
很暗,周柯宇眯缝着眼,就着清泠泠的月光写。
伴着蛐蛐叫,林墨轻声道,“...38年5月,联大学生途经湘西因匪患被困......”
......
......
“......即使心有余悸,但仍记校训——”
“——刚毅坚卓。”
周柯宇笔下一顿,微微抬眼瞧林墨。只见他无笑无怖,不过是淡然又淡然地陈述。周柯宇似乎有些明白先生为何如此看重身板弱不禁风的林墨。——他好像很强大。
于是,不由生出些想同林墨做好友的念头。
第二日,梅校得知学生被困立刻致电湘西的军阀,将人救出。但没有料到,林墨自脱险后就开始发起热。周柯宇见他病得脸色青白、咳嗽不断。实在无法坐视他这般被折磨,向领队的先生打了报告,用自己的一块儿怀表找了船家,带着林墨和几个体弱的同学走水路。
晓行夜宿,赶了又赶到达昆明的时候,正是雨水连绵的傍晚。泥泞的公路两侧,错落着几排板房铺面,星星地闪出昏暗的烛火。
为了投宿,周柯宇带着一行人沿街探问,林墨走不了两步便咳得吓人。但他们走完了整条街巷,也没有一个床位可供休息。问了当地居民,才得知前方因下雨公路坍塌,滞留了好些人。
林墨打了个寒战,走至一家茶馆的时候,再也迈不开步。他两颊绯红,额头烧得烫人。但这茶铺老板却连打个地铺都不让。战时,人心惶惶,虽说可以理解,却让这群学生暗生绝望。
就在周柯宇试图同老板商量,有同学几乎是哀求的时刻,坐在茶铺吃面的两个身着深蓝色空军训练服的军人站起了身。
两个人皆是身姿挺拔,眉目清秀,像极了白杨。
“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其中一个单眼皮的温声询问。
周柯宇从背包里翻出发放的校徽,递了过去,“我们是从长沙来的联大学生。我姓周,名柯宇。”
两个准飞行员对视一眼,向周柯宇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刘彰。”
“张嘉元。”
见两人探头看身后扶着墙的林墨,周柯宇接过话头,“他叫林墨。路上受了伤。正发高热,生着病。”林墨无力举起了手,朝两人摆了摆。
刘彰摸了摸后脑,看这薄得像片纸的男孩咳得肺都像要从喉咙呕出。一时心热,脱口而出,“不如,你们跟着我们走吧。”
张嘉元闻言瞪圆了眼,一脚踩在刘彰的军靴上。利刃般的眼神直直刺向他,满目都是“你他妈发什么疯?”
而转过头面向周柯宇的时候,却是得体而又温和可靠的笑意,“这样吧。我先和他商量一下。”
扯了刘彰去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声质问,“跟我们走?我允许你代表我了吗?擅自带陌生人回校,你是还嫌今天跑得不够过瘾?!”
刘彰反而安抚般拍了拍张嘉元的肩,“我知道。但是他们跟我们年龄差不多,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样,如果肯特教官问起来,你就说都是我的主意,跟你没关系。”
张嘉元狠狠剐了刘彰一眼,恨恨回道,“呵,好人都让你做了啊。”
“那你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张嘉元深吸了口气,“我做不来推卸责任的事儿!!”
两个人硬着头皮,把一行男男女女往学校基地带。张嘉元一个人气鼓鼓走在最前,满脑子都是“刘彰真是个害人精”、“我为什么会同意”、“怎么就上了贼船”。刘彰则走在周柯宇身侧,搭了把手扶着虚脱的林墨。
夜已深,宿舍的灯光暖黄,两人把一行人安置在杂物间。张嘉元嘴硬心软,从柜子里翻出自己冬天盖的被子抱去,拿给生着病的林墨用,怕给人冻着。刘彰则把一盏煤油灯和自己白天打得热水偷偷送过来,好让人暖暖身。
关上杂物间的门,两人睁着眼看对方,一时无话。半晌,张嘉元努了努嘴,“明天白天,给他们送走。”说完便利落转了身,往宿舍去。
刘彰忍不住笑了,“元哥,明日一起?”
张嘉元背影一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废话!一起!”
天刚蒙蒙亮,两人就起了身,将人安全送至联大校舍。
身为军人,两人这算是违纪,本不被发现便无事。可,穷得叮当响的学校连房子都破烂,哪里去寻让林墨退烧的药呢。张嘉元咬了咬牙,和刘彰一合计,干脆送佛送到西,总不能看着人越病越重吧。当下拍板,去罗伯特总医官那里偷些抗感染的磺胺粉。
你望风,我动手。这届最优秀的两位学员被迫狼狈为奸、铤而走险。
被抓到便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教官们都稀奇,前两天才打过架的对头,居然转身就关系好到一起违纪。
基地里天天见的飞机坪是一片草地,没有跑道,很宽阔,一眼望不到头。草长时影响飞机起降,故须随时剪短。但这正合私下被学员吐槽是“阎罗王”的肯特教官心意。在了解K74、K81二人为何违纪后,即使明白是为了救人,也绝不心慈手软地安排了为期一个月的课后剪草任务。
真真是高强度作业。还在初级班的他们白天体能加理论,吃完饭抹把嘴,又慌不迭去剪草。累得二人苦笑连连,说不出的憋闷。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更别说去关注林墨的病情如何了。
倒是和学校的剪草顾问克拉克先生熟悉了起来。当时国人用手剪草,美国人已用剪草机,这种机器使用比较繁琐,两人因此被迫学了一堆机械知识。
刘彰头上的汗顺着脸向下滴在草场,还对着同样疲累的张嘉元笑说,“咱们这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
“可算了吧。这福气我一点儿都不想要。”张嘉元头也没抬地回怼。
3.
一个礼拜后,林墨身体逐渐好转。他像野草,生得茂盛。虽说身板小,也可称得上“春风吹又生”。
周柯宇则是好脾性、好教养,白日里帮着先生们在教舍顶上搭铁皮、寻吃食。夜里回了破败的宿舍还不忘照顾林墨。眼见着林墨脸色日渐红润、话也多起来,他不由舒了口气。
昆明自他们到的那天起,雨水不绝。夜里,周柯宇从外边儿回来,沾了满身的水。一进门,林墨瞧他那样爱体面的人居然戴上了斗笠,忍不住笑。周柯宇也不恼,只抖了抖,将蓑衣挂在一旁歪斜的木椅上。
林墨伤口刚愈合结疤,便又伏在矮桌上就着昏黄油灯,整理起近日写下的新闻稿。周柯宇拿起磕出口子的搪瓷杯,也不在意冷热,咕嘟咕嘟灌进肚里解了渴。
喝完,他笑,“林墨,你猜今日,我听到什么?”
林墨抬了眼,“说呗。”
“今日梁先生*跑去找梅校,同他吵了一架。”周柯宇坐了下来,“我正巧在旁听了一耳。说是原定的学校设计方案又被梅校否决了。梁先生斯文人,我从没听他那样大嗓门儿。他说,‘三层砖木改成二层。好,我改。没多久又说矮楼要换成平房,我也忍了。现在居然砖墙都不行,要土墙!徽因在家每改一稿都要落泪,究竟要让学生苦成什么样!倒不如不南下了!’梅校只能苦着脸同怒气冲冲的梁先生解释,实在是囊中羞涩,没钱。”周柯宇英挺的侧脸在油灯下显得隽美,带着笑。
林墨也微微勾了唇,“我倒是听说了,黄先生*那天来宿舍看我,提了一嘴。说是除了图书馆和食堂能用砖木,教室和校长办公室加上铁皮,其余都准备一律盖茅草。叫我快快好起来,未免下雨湿气侵身。可身体这事儿,岂是我说好就能好的,要尊重赛先生好吧。但我见他愁眉苦脸,便也没刺他。”
周柯宇摇了摇头,突得想起什么,双掌一拍,“对了。这几日忙忘了!竟没去跟张嘉元和刘彰道谢!”
林墨怔了下,也拍了脑袋,“呀。我也忘了!”
两人扑哧笑出了声。
“那便明日去吧。”林墨说。
第二日仍是雨天。两人穿着褐黄的斗篷站在空军飞行学院的大门前。上次来是深夜,暗得很。加上舟车劳顿,哪里有心思看看周围。这回倒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周柯宇仰着头,轻声念了那对字体遒劲的门联。
——“贪生怕死毋入斯校,升官发财勿进此门。”
林墨从衣服下摆掏出了自己的宝贝疙瘩,屏气凝神,将这看上去就肃穆不已的雨中门头,照了下来。
两人挑着正午时分赶来,估摸着刘彰和张嘉元应该下了训。谁知在学院里问了一圈都不见人影,最后还是个长着长胡的美国佬揭的秘。
“你们大概是在找K74、K81吧。”他正是学院的总医官罗伯特先生,“这两个偷了我药的坏家伙被罚去剪草了。”他笑。
林墨同周柯宇有些说不出的窘迫,大抵是没想到这两个素不相识的准飞行员竟为了帮他们担了这般重的惩罚。这还下着雨呢,饭也没吃。良心不禁隐隐作痛,周柯宇翻了翻口袋,摸出两块路上被压得不成形的巧克力,觉得拿不出手可又实在是身上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了。
两人顶着雨,沿着修整齐平宽阔的路往草场走。
隔着远,就听见大笑。
是张嘉元。
他穿着雨衣,拿着机器躲在一旁木屋的檐下。笑刘彰。笑他自己脚绊脚,跌在湿漉漉的草上。
刘彰气急败坏,羞赧地大声说,“笑什么啊!”
等到他爬起身,看见两个身影站在一旁。条件反射,手脚一并,敬了个军礼。张嘉元见此便也收了表情。隔着雨幕,眯起了眼。走近一看,居然是那两个联大的学生。张嘉元又忍不住想笑了。
刘彰也意识到,自己敬错了人。清了清嗓,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开朗打了招呼,“你们怎么来了?”
林墨笑,“来感谢你们啊!”
“行了。”张嘉元挥手,“雨里说什么话呢。快来这边。”
四人肩并着肩,席地坐在木屋檐下有些潮湿的地上。周柯宇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放在两人手中,“还没吃饭吧。正巧抵抵饿。”
张嘉元笑眯了眼,大大方方接过去,撕开外裹着的锡纸,塞进嘴里。边吃边竖了拇指,“味道不错。尝着是德国产的。”
刘彰道了谢,也撕开来。周柯宇有些惊诧,“你怎么知道?”
张嘉元晃了晃脑袋,不在意地说,“我幼时爱吃甜,巧克力、奶糖不知吃了多少。我父亲也溺着我,总给钱让买。吃多了,自然知道。”
林墨有些好奇,“德国的巧克力有什么不同?”
周柯宇和张嘉元一同出了声,“更苦些。”话音刚落,两人相视笑了。张嘉元忍不住用肩抵了抵一旁的周柯宇。默契初生。
刘彰在一旁笑,“张嘉元收收牙龈吧,黑乎乎的。”
林墨看了过去,扑哧笑出声。
张嘉元立刻闭上了咧开的嘴,朝刘彰瞪了一眼。
雨势不见小,阻了刘彰和张嘉元继续剪草,却给了四人谈天的机会。他们虽性格各异,但都是受过好教育的同龄人,聊着聊着,竟觉越发投缘。都弯了眼,瞧彼此。
说到各自的学校,不禁挺起胸膛,颇具少年意气。
林墨还唱起了联大的校歌,非拉着周柯宇合声。周柯宇一开始倒是挺收敛,结果唱到后半阙心中逐渐澎湃,声音便洪亮起来。
歌词里说——
“万里长征,辞却了,五朝宫阙。暂驻足,衡山湘水,又成离别。绝徼移栽桢干质,九州遍洒黎元血。尽笳吹,弦诵在山城,情弥切。
千秋耻,终当雪。中兴业,须人杰。便一成三户,壮怀难折。多难殷忧新国运,动心忍性希前哲。待驱除仇寇,复神京,还燕碣。”*
两人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竟让一旁的张嘉元和刘彰激动起来。他们便也忍不住把《空军进行曲》大声吼了遍。
唱到“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看五岳三江雄关要塞”时,两人起了身,站得笔挺。辽阔的草场上空回荡着青年军人汹涌的热情。
“同志们努力、努力!”
这是连大雨也盖不过的发自灵魂的决心。
四人聊得尽兴,离别时,周柯宇拍了拍张嘉元的肩,问,“咱们四人算得上一见如故吧。”
张嘉元笑,“当然。”
林墨眨了眨眼,鬼点子颇多的他突然拍了下手,“是了。过几日,联大便开课了。你们若是下了训,无事便来旁听罢。”
刘彰想了想,赞同地点了头,“好呀。”
一拍即合,四人连下次的见面都约好了。
4.
1938年6月下旬,昆明地界连天的暴雨终于停歇。天气放晴,无论是联大师生还是城内的居民们皆以不同方式活跃开来。
联大校区附近有一片洼地,周围种遍了杨柳。大雨过后,积水成湖,当地人笑称为“翠湖”。湖四周有人行道,中有菘岛可供游览。每到晚间,月亮升起,清风微拂,柳枝飘荡,湖水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林墨在简陋的10人宿舍角落里,搭起一个鸽子笼般的洗片空间。他将翠湖的红白荷花映在相片,又用钢笔在白边处写下了一句——“夏日水涨,湖光鲜艳”。这鲜艳二字,被刘彰夸了又夸,说是让这黑白的景色瞬间活起来。
张嘉元和刘彰也从初级班顺利结训,以前二名的优异成绩升入中级班,开始了试飞训练。四人在翠湖旁的柳树下闲谈,张嘉元说起飞上天的经历格外兴奋。白云似乎触手可及,人像鸟一般长出了翅膀。
中队的日常作习,是上午飞行,下午学科。学科实施有时由教官讲授,有时推选同学自选课目互相讲解。刘彰便常被推上讲台。每到周六,他们就被要求全部参加检查及清洗飞机。这种工作方式效果甚佳,既让飞行员了解飞机的结构,同时也增进对飞机的情感与爱护。飞机自然是固定的,张嘉元的是2202号,刘彰的是2203号。两人每每说起,眼睛都发光。跟林墨对待他相机的态度也没什么两样了,都是各自的宝贝疙瘩。
周柯宇擅长苦中作乐,要知道,联大的铁皮屋顶虽能遮雨挡风,但抖动摇晃起来,简直稀里哐当,都压过了面如菜色的教授讲课声。他便提笔写了副对联在校园里贴出,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梅校见了不由大笑,拿指头点了点周柯宇,说他是个促狭鬼。
只能说是缘分,四人学的不同,可还是交心。关系日渐亲密起来。
刘彰爱吃位于飞行学院和联大路上的一家牛肉面,每每吃到滴汗,还是会忍不住竖大拇指。广东出生的他来了昆明,学会了吃辣。林墨不以为意,尝了后说,“只能说一般吧。”惹得张嘉元惊异看过来。
周柯宇便笑,“他是川蜀人。”
恍然大悟。
面馆里四人聊了起来。
说来有些好笑。自大城市来的学生们,与当地的居民很是不同。日子久了,稳定下来,便多了好些爱打扮的青年人。而林墨日日带着相机,颇为黑色幽默地记录在纸上。
“北大男生喜穿长衫,文质彬彬如同乡村学究;清华学子多是西装革履,像归国华侨或是商人;南开呢则是夹克,头上盯着软底的小礼帽,有的还带一墨镜,仿佛是美国电影里的侦探。用京儿话说,‘很是唬人’。”
四人聊起这事,不由感叹利弊皆有。
张嘉元吃完把筷子放下,说,“你们没来的时候吧,这里的新娘子出嫁都要打什么‘遮羞伞’。现在嘛,倒是解放了好多女性思想。一般的农妇也跟着女学生穿起短裙了。这么说,挺好。”
林墨却拍出张纸条,“看看。”
刘彰接了过去,有些咋舌。纸条上是联大才登出的退学通知。原是有学生一男一女,晚自习后不回宿舍,胆大妄为在教室桌上苟合。大开眼界。
周柯宇忍不住摇了摇头,“好在是少数。长江流域正炮火连天,武汉保卫战也如火如荼。民族存亡危在旦夕。不珍惜时光用于读书学习,怎么对得起。”
林墨笑了,“你们不知道吧。周大公子办起了个诗社呢!”
周柯宇是工学院的,但他去过欧罗巴,读过莎士比亚,还会弹钢琴。心性沉稳却不失浪漫。
办诗社,是被一个长鼻子的英国佬、北大外语系教授燕卜荪所启发。
刘彰思索了番,“我认识他!”
这位燕教授生性散漫。到了昆明,休息的日子里常独自一人在城四郊野游。那次在小路不幸遇上了贼人,钱物都被劫走,但他不舍常叼在嘴里的那把烟斗,居然不顾安危追了上去。好在后来,那小贼正巧迎面撞上了外出的刘彰,他便帮了教授一把。
周柯宇突然提议,“今晚,你们有训吗?”
“没有。”张嘉元回答。
“那太好了!”周柯宇有些兴奋地站起身,“走吧!今晚燕教授上诗词课。一同去听吧。”
四个皆不是文学院的学生,趁着当好的月色,赶去了满当当的教室,没位置也不打紧,就这么靠墙站着听。
燕教授纯真率性,讲课天马行空。是个具有数学头脑的现代诗人。开的课是《当代英诗》,他老神在在站在讲台上,从霍甫金斯一直讲到奥登、艾略特、叶芝。他与一般的学院派颇为不同,自由极了,只管跟着他在诗里徜徉。即使环境简陋,飞蛾、蚊子满屋子飞,也妨碍不了年青人在这样文学的世界里遨游。什么是美,什么是灵魂的慰藉。那些战争带来的苦痛,也一并在诗里得到了释然。
四人下了学,也停留不走,在教室里就着教授刚刚的话高声辩论起来。都是青年才俊,思想和灵感在这样的夜里交织、盛开。
林墨还写出了首小诗,张嘉元最喜欢的一句便是,
“我远来是为的这一园花,
你问我的家吗?
我的家在辽远的蓝天下。*”
太喜欢了,导致肯特教官在教他们“有Bank(倾斜飞行)总有Turn(转弯飞行),有Turn总有Bank”的时候,出了神。教官让他重复,结果他脱口而出,“Blue Sky”。惹得刘彰暗笑,转头就把这事儿讲给了周柯宇和林墨听。
林墨喜滋滋,捧了脸,“哎。没想到,本新闻系高材生,居然还有这么了得的文学天赋。”
四人相伴,好不快活。
那日,林墨心情不佳,周柯宇瞧见他脸色不好。便问,“今日怎么了?”
林墨叹了口气,“来了昆明,吃饭都让人不得劲。”
“为什么这么说?”张嘉元摸不着头脑。
林墨坐直了身,“第一,我口味重,爱吃咸。但这边的盐淡得可怕。第二,午饭的同桌是同系的,但却是个败北主义者。一吃饭就说些什么,‘哎呀,看看吧,又战败了。’听得我烦。”
张嘉元是个听不得这种话的,跟着林墨烦起来。
周柯宇却笑,“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且看着吧。”
“这倒是。”刘彰倒没什么愤忾,“嘴上说着容易。到以为,我们参军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要让这些败北主义者的打算落空。”
张嘉元心里不平,又无处安放这种憋闷。想想刘彰说的话,索性在课业上更加认真了。
夏去秋来,冬又至。
林墨和周柯宇第一次在昆明过年。有教授和师娘做了一桌菜,招呼这群学生一同吃这年夜饭。老天总算是给了面子,这样好的时刻没下雨,才能搬了桌椅,热热闹闹围成一圈。
而刘彰和张嘉元本已跟着中队的队友教官吃过一顿好餐,席上红酒、火鸡,以及亮晶晶的水晶灯,照得白布铺着的长桌旁个个身穿军服的他们说不出的英俊。因是大年三十,中级班的薪水从银洋75元增至80。而昆明最佳的伙食,每月不过银洋10元,剩下许多钱,大家都无处可花。刘彰和张嘉元便合计着,过年嘛,得给家人买些礼物,也不能忘了好友。
于是,两人制了最好的衣服,给林墨选购了一台照相机、又帮周柯宇挑了双马靴。还买了四辆三枪牌的脚踏车,想着春天一起骑着去踏青。
张嘉元手里又抓了把鞭炮,和刘彰一人推着两辆脚踏车往联大校舍走。
夜色格外得好。俩人因常来联大,学生和教授们都混了个脸熟。到了目的地,就被推着坐上了嘎吱作响的长木凳。教授拿了从居民那里换来的白酒,给每个人都斟满。高高兴兴举了杯。
林墨接过张嘉元买的鞭炮,顿时坐不住了。点了玩。院子里劈劈啪啪,年味儿眼见着更浓。
酒这东西,一喝便很难再停了。几杯过后,大家都晕晕乎乎起来。教授却突得流了泪。
他是鲁迅先生的学生。酒意上头,不由想念起自己的老师。
说先生爱吃甜,吃到坏了牙。医生这边医嘱说要戒糖,那边便去买稻香村。又说,先生斗过野猪,学生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有一天在昆明也斗了回野猪。
席上一时有些安静。
周柯宇想起那天斗野猪的狼狈模样。林墨抱着相机在一旁不怕死地留影,白光一阵一阵,激得野猪更狂躁。教授们都是花架子,说着保护学生,手里拿着竹叉子却无从下手。他那日,正巧替街上人家修了车,手里还拿着扳手,便上了前。可能心底里还是有些许胆怯的,但没有退缩。
好在,后来跟野猪对峙了段时间,刘彰和张嘉元就驾着飞机赶了过来。低空飞行,逼着野猪往山里走了。
林墨把三人的英勇身姿都照了下来,洗出,送给他们。一张是刘彰的2203号在空中斜飞,一张是张嘉元的2202号直面野猪。至于周柯宇,则是粗布白衫也遮不住的骨子里的英朗。
饭毕,四人各自推着辆脚踏车在路上走。还是张嘉元想起学院才置办了家电影院,便骑上车往那儿赶。
四人脚下踩得飞快,风过,吹得额前发丝凌乱。
一时兴起是没有好结果的。这么晚,电影院早就关了门。四人面面相觑,无奈肩并着肩坐在电影院门口的阶梯上看起天上的星星。
“诶。”刘彰问,“你们跟家里打过电话了吗?”
张嘉元点了头。林墨和周柯宇摇了头。
周柯宇解释,“我发了电报。报了声平安。你们呢?说了什么?”
张嘉元咧了嘴,“我跟老爹说,我买了些昆明土产的辣椒寄了回东北。能不能收到就看缘分了。”
“三省沦陷。他一个旧系军阀,活着就行。但他笑得大声,一听就身体健康。我便放心了。”
刘彰却有些低沉,“我母亲讲,她想我了。还问我念不念家那边的早茶。”
“虽说她向来温柔,没怪我参了军,我到底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忠孝难两全。”
“林墨呢?”
林墨没有接话。一向活泼的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父母不识字。如今,倒是也没机会识字了。”
几人尽都沉默了。
哀愁总是各不相同的。只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5.
好景不长。
初春刚至,日本便打到昆明。才盖好不久的校舍便陷在了炮火中。
所谓寻寻觅觅得来的一方净土,也终于难免灾祸。
日机飞入昆明市空,投下炮弹百余枚。雾烟大起,火光迸烁,响震山谷。云大及联大师院全部毁损,一旁的住宅无一存者。但好在联大师生皆逃,仅伤一二学生。
第一次,吓得不清。可后来,日本几乎天天来飞机轰炸,而且很准时。大概早晨九十点,肯定拉警报。昆明是没有防空洞的,好在联大在城边,一拉警报师生便往郊外跑,十来分钟就能翻两个山头,跑到山沟里就安全了。
梅校的办公室后面专门挖了个小型地下室,用来存放学校有关文件、贵重仪器和从北平带来的为数不多的孤本。一遇空袭便把门锁上,一起跑警报。梅校是跑警报次数最多最勤的,跟学生一起往后山跑,时间一长,便成了难友。
但所谓,物极必反。次数多了,林墨便生出些战时精神。那个时候,正巧是吃莲子的时节,可学校的锅炉总是满的,没空。刘彰送他的冰糖,存了好久都用不掉。
他倒像是抓住了机会,警报一响,就拿着一个大漱口缸到锅炉火口上煮莲子。警报解除的时候,林墨的莲子也烂了。
有一次,炸弹正巧落在联大校内,林墨到好,听着炸弹乒乒乓乓在不远处爆炸,依然在图书馆旁的锅炉上神色不动地搅合他的莲子。
周柯宇把这事讲予两人听。抱着冰糖莲子吃得不亦乐乎的张嘉元向着林墨竖了大拇指,“大将风范啊林墨儿。”林墨反以为荣,扬了扬眉,“那是。”
倒是刘彰挺担心,念叨了句,“还是要小心些的。”
那家面馆的老板也颇有个性,换了个招牌,叫“不怕炸面馆”。惹得四人站在招牌下看了又看。老板笑说,这是自家小孩的顽笑话。他觉得挺鼓舞士气,便就换了。
张嘉元亲昵抱起不到腰间的小孩,夸说,“真勇敢,以后也是当兵的料!”林墨笑弯了眼,从口袋里摸出块小小的冰糖塞进小孩嘴里。
刘彰却不认同,摸了摸小孩柔软的发,“当什么兵。长大了肯定不用当兵,去联大上学多好。”
周柯宇见两人又要开始斗嘴,赶紧打住,“他爱做什么做什么。以后还长着呢。”
飞行学院的学员们倒是无惊无怖,迟早要上战场的他们自然对着轰轰的炸弹习以为常。
刘彰张嘉元所在的中级班此时所用教练机为美制T6型飞机,性能好。实施教学时,也常闻警报,日机也确曾在学院投过几次炸弹,企图摧毁这空训基地。但是刘彰聪明,托剪草的福,他对这片地再熟悉不过。便向教官提议,每次飞行后,将飞机推到机场以外的树荫下加以掩蔽。故基地虽遭轰炸,但飞机从无损失。
因此即使时有轰炸,四人仍然自若。学习的学习,训练的训练。
林墨和周柯宇升入了高年级,快至毕业。而刘彰和张嘉元也从中级班结训。
飞行技术极佳的两人被选拔进高级班的驱逐组,K74和K81的编号也终于印在了小小的铁牌上。战火升级,两人常常熬夜,刻苦学习。不用打灯也起飞无阻,把什么倒飞、弧形飞练得精益求精。
一点也不孤独。一开始彼此看不顺眼的两人,如今也成了加训最好的搭档。
而联大师生都在苦中作乐。因为轰炸,多数文科教授干脆把课程安排到晚上讲授。借着月明,讲柏拉图、讲大钊先生的《青春》。
“吾愿吾亲爱之青年,生于青春死于青春,
生于少年死于少年也。
进前而勿顾后,背黑暗而向光明,
为世界进文明,为人类造幸福。
以青春之我,创建青春之家庭,
青春之国家,青春之民族,
青春之人类,青春之地球,
青春之宇宙,资以乐其无涯之生。”
教授说到动情之处,跟着满室的学生一同诵读起来。月色下,才新盖起的教室比之前更破烂不堪。但,黑暗中却不知是何人流了满面的泪。
一股不会熄灭的火焰,烧得热烈,开在这群青年人的心上。
1940年7月,为切断中国仅存的一条国际通道。日军直接出兵强行占领了法属印度支那的越南,不仅切断了滇越铁路,且由于距离缩短,使得飞机轰炸滇缅公路和昆明更加频繁起来。到了8月底9月初,日机对昆明的轰炸更加猛烈,范围已扩大到昆明郊区。
四人一同骑着脚踏车在街上时,正巧碰上丢炸弹。来不及反应,只见往常总朝他们笑的面馆老板的小孩被从天而降的炸弹掩埋在废墟之下。张嘉元瞬间红了眼。
他将脚踏车猛地丢下,冲了上去。哪里管身边连天的炮火,跪在堆积的瓦土跟前,徒手试图挖开。三人也扔了车,赶了来。
灰尘扑面,呛得人心慌。他们的手也被瓦砾割出伤。汗混着泪,向下滴。
小孩被他们从废墟里挖出来的时候,已经停了呼吸。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碎石渣。有红色的血源源不绝从砸破的额头涌出。
老板和老板娘应也是在这片废土之中了。“不怕炸面馆”的招牌也断成两截,孤零零躺在其中。
四人再难平静。生命之脆弱虽早已明晓,但当有温度的邻里街坊也转瞬即逝时,将将20岁的他们还是愤怒、还是悲痛。说好的未来、说好的以后,不过都是水中花、镜中月而已。没有明天,战争中的人,不配拥有明天。
他们终于提起自己的过去。提起自己的选择,提起自己不为他人所知的坚持和执着。
6.
张嘉元老爹是靠枪把子闯出来的,虽不识字,但性格豪爽有趣,有一班肝胆相照的兄弟。是以,张嘉元自小就会开枪,跟着老爹骑过大马。他性格调皮,老爹也总是纵着他。直到那次,只因觉得弟弟抢了爹妈的关心和爱护,他便拿枪对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孩童。
老爹第一次对他发了怒,手里的鞭子举了又放。瞧他骨头极硬,没有下手抽他,反而过了一夜后,送他去读书。
私塾先生是个爱说之乎者也的。性格温和,教他仁义礼智信,教他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教他什么是兼爱非攻尚贤尚同。牵着他,带他去寻东北茫茫白雪桦树林中的奥秘。先生生不逢时,功名于他再难取,便执了黄老之说,开心便好。于是养得张嘉元也这般自然。跟着先生一起习惯了大葱就酱。即使家中富裕,从不为吃食烦扰,就连各国的糖果都可当作零嘴,张嘉元也还是偏爱街市上再便宜不过的麦芽糖。
长到十几岁,跟着先生学了一堆无用的小技能,例如,竹篾子编小狗,树叶儿吹口哨,扁石头打水漂。但也学会了凡俗慈悲,明白万物有灵皆应敬。
军阀家的大公子,就这样长成一个善良勇敢,有同理心,又天真烂漫的少年。
后来,东北打了仗,张嘉元跟着老爹见识了什么叫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突然就懂了先生同他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含义。他抹了把脸上沾的血,对老爹说,“我要去参军。”
老爹笑着看他,他也笑着看老爹。父子俩一起喝了顿酒,酩酊大醉。
参军。参军。
不说也明白,这是抱了马革裹尸不归还的决心。
老爹说,“小元儿,你小时候可爱坐我肩头了。如今,长大了。好事,好事。跟你爹一样,不惧生死,只求心安。”
张嘉元红了眼眶,搭着老爹的肩,一同唱了曲儿东北的小调。第二天便收拾了衣物南下,前往中央军校。后来是南京一役,空战惨烈,全员牺牲。飞行学院缺人,来军校招生。他没多想就递了申请,反正战场上生死相依,倒不如去学飞,更自由。
老爹接了电话,知道他将去云南,长叹了口气,“小子。好好学。好好玩。大好青春,多浪费吧。”
他笑,“老爹。知道航校校训有多帅吗?我念给你听,”
“——我们的炮弹、飞机和身体,当与敌人阵地、机舰同归于尽!”
“——我们的炮弹、飞机和身体,当与敌人阵地、机舰同归于尽!”
刘彰是同张嘉元一起将这句话郑重念出的。
本来,在日本留学读器械知识的他不会走上这条路,最多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地工程师。但阴差阳错,他无意间读到了一篇记者报道。
报道文字冰冷,讲了抗日战争中第一个牺牲的飞行员。铅字寥寥,夹在报纸的中缝里,很难看见。
“五大队B11,在驾机轰炸时,腰部中弹,肚肠外露,仍强行驾驶飞机迫降,并用血在挡风玻璃上写下“还我河山”,壮烈牺牲。”
刘彰一夜难眠,辗转反侧。他在日本学了三年,从17岁到20岁。那么多的知识被他日夜咀嚼,因为明白国家危矣,想从这些符号和图纸里找到挽救存亡的最优解。
但,没有。他翻遍了上下,却找不到出路,满纸冰冷的“难!难!难!”。
来不及。一切都来不及。
来不及去组建优秀的飞机建造团队,来不及提升空军的实力,来不及阻止日军的铁蹄踏破这山河。
他睁着眼想了一宿,最后竟生出不复返的壮烈。
他想,所以,用血、用命。是可以的吧。
同母亲通了电话。母亲在另一端沉吟许久,没有回复。他向来是执着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当初去日本,家中就反对,他却不管不顾,因着独秀先生在报上一句“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学则殆。”只身去了旁人眼中丑恶的日本,求得不是现在的功成名就,求得是将来。
而今,他生了当飞行员的心思,母亲也明白,实难劝阻。半晌,她才在电话里柔声说了句,
“彰彰,家门口你最爱吃的肠粉,还回来吃吗?”
语塞。他竟语塞。
不回来吃了。
这句母子都心知肚明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挂了电话,他呆坐很久,才颤着手在纸上写下一句,用电报发了回去。
“妈妈。我希望,有一天,您能毫无隐忧地坐在家中书房写毛笔字。”
这便是他,最开心的事了。
林墨无端叹了口气。总是笑嘻嘻的他,收敛了表情后,看上去冷硬。
“说起来。我准备明年毕业后,去做战地记者。”
三年前,林墨刚刚从川蜀考来的燕园,那时也还没有西南联大。进新闻系原是被学长忽悠,他瞧见一个跟他差不多年岁的男孩拿着大机器,便问了句,“这是什么?”学长神神秘秘,“是相机。有魔力的。来新闻系就知道了。”林墨抓耳挠腮,被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真去了新闻系。
倒是没有后悔,教课的先生是经历过新文化运动的,青年人没有不向往那场动摇了全中华的革命,没有硝烟,却比硝烟更强大。先生肃着脸,将当年那些燕大巨头们说的话重复了出来,振聋发聩,仿佛穿过时间,直击在林墨的心上。
“新闻。乃是求真求实、求客观。要做一名出色的记者,比知识更重要的就是人的思想、立场还有职业操守。一位新闻记者,不能人云亦云,要分析、论证、去伪存真。*”
“新闻是为信息的传递、观点的表达而生。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死无姓名,冤无伸张。又有多少的糟粕没有暴露没有剔除。为什么要有新闻记者,不是像秃鹫一般对着引人瞩目的话题一拥而上,而是为了寻求真相,为了记录。那些美好应该被记录,那些丑恶更应被记录。我们难道是想要那些称赞吗?不!我们是为了不让一切被掩盖!”
林墨做到了。在校时,就经历过女学生被捕事件。17岁的女孩无父无母,家境清贫,并未涉足政治,却因在枕头在搜出共产党的传单被捕。尽管她尽力辩驳并不知情,但仍被关入监狱。事后查明,该传单是另一左倾同学所放,用意不得而知。但,国民党仍视女学生为亲共分子,决定施以严刑。林墨眼看这位无辜的同学蒙冤,没有犹豫,挺身而出,不顾反对和自己的安危,试图记录登报营救,他还同时为她写了份法庭辩护词。
无果。
这位女同学被当作罪犯游街示众后惨遭砍头,遗体弃市。
林墨在场,他举着当初和学长相同的相机,即使噎在喉头的难过几乎能将人摧毁,但却稳稳按下了快门。那个时刻,他忽然明白了先生的那句话,“我们是为了不让一切被掩盖。”
38年初,跟随学校一同来到长沙的林墨得知了重庆全地遭受了日军轰炸,家中的地址正是化为废墟的一部分时,当场昏厥。醒来后,没有说话整整三天三夜,枯坐了好些时日。摸着母亲别在他那本泛黄的小本里晒干的枫叶片,下定了决心。
不让一切被掩埋。
战争中的人们,如同蜉蝣,朝生暮死。为了这些无辜者的亡灵,侵略者的罪行更应该被一笔一画毫不留情毫不隐瞒的全数记录。就像一根耻辱柱,铭刻所有的黑暗和滔天罪恶。即使,罄竹难书。
英雄,应该被记录,罪人,不该被遗忘。
“你呢?”
“周柯宇。”
周柯宇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到这西南地僻荒狭的红土绿树中。也更没料到自己会响应国民政府青年知识分子参军入伍的号召。
他不免苦笑。
说不清是被逐渐激烈的战火所逼迫,还是因为认识了三个早将生死度外的好友而被感染。总之,他递交了申请,明年毕业,便要入伍了。
父亲知道后,问他,“柯宇。功名利禄,你图什么?”
是了。家中富贵,有权有势,因而不觉富贵难寻。哥哥上了战场,不再回还。父母爱重这个聪慧的小儿子,送去大不列颠留学。学的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工科。
钢琴、交际舞,他都会,是个名副其实的贵公子。样样优秀,生的也极英俊,母亲爱他嘴甜爱他懂事。又有担当、不显摆不惹事。温润。
偶尔孩子气,还会闹得家中笑成一片。
所以,“何必呢。”母亲在那头哽咽。
周柯宇无言,没吃过苦的他,从四九城到长沙再到昆明,一路看见大好河山遍布疮痍,难民成群。他善良,当掉了自己的西装、怀表,一切可以换做钱的东西,只为了能多多帮助。到了昆明,他便换上再朴素不过的麻衫,穿得像个当地的小哥。但眉眼清俊,挺直的背脊透出簪缨之家藏不住的风骨。
他总是好心,帮大娘提东西,帮不识字的姑娘写名字,帮坏了车的大爷修好。碰上雨季,种花的老人家卖不出去,他也心软,拿自己微薄的学生津贴买了下来。回了宿舍,便一枝一枝送给同窗共读的同学们还有那些爱戴的老师。
他想了好久,才软声安慰母亲,“别难过。我给你买了对胸针。”
母亲却哭了,“柯宇。我怕你辜负了这样好的春光。”
“春光。”林墨有些怔神,伸了手,昆明热烈透明的光线从他的指尖穿过,打在他扬起的脸上。
“别辜负了!”他倏地站起身,回首灿烂地笑,“我们去玩吧!”
7.
林墨是不停歇的。即使轰炸常有,他却好,拉着三人将街巷里的小孩们组成了个合唱团。每当日机来袭,他便和周柯宇拉着小孩往联大的后山跑。
到了安全的地方,便像个大小孩,站在排排站好的小萝卜头前,指挥着他们唱起了李叔同先生写的儿歌。
那晚,小孩声音稚嫩,像初生的鸟,虽孱弱,却让听者暗生了无数的希望。
唱的是《夕歌》
「光阴似流水,不一会,课毕放学归
我们仔细想一会,今天功课明白未
老师讲的话,可曾有违背
父母望儿归,我们一路莫徘徊
将来治国平天下,全靠吾辈
大家努力呀,同学们,明天再会」
但没过多长时间,刘彰跟张嘉元神色郁郁,许久不能展颜。直到林墨问,“你们这是怎么了?”才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阎罗王”肯特教官,牺牲了。
埋骨异乡,也不知他会不会后悔。
是在从成都战场回来降落昆明时,被日本战斗机击中而身亡。没有尸骨,连着他的忠实伙伴那架T16一同燃尽在这片战火连绵的苦难大地上。
高级班的刘彰和张嘉元在肯特教官离开后的第二个月,成功结业。顺利通过毕业考试,没有辜负当初教官对他们的“悉心照顾”。成为最顶尖的空军第五大队三级飞行员。
这届毕业的学员共有32人。学院为了庆祝,要给他们办场舞会。这些将要上战场的年青人多去找了自己喜欢的姑娘,怕再没机会,握住她的手。
刘彰和张嘉元却没这么想,反倒是喊了林墨和周柯宇来,说要带他们好好吃上一顿。张嘉元笑,“我跟你们说,这绝对不能错过。怎么样,够不够兄弟?”
即使林墨已经塞了满嘴的奶油蛋糕,刘彰却还再把长桌上摆着的精致甜点往他面前堆。于是害得林墨只能敷衍地点了点头。周柯宇则在一旁搭上了张嘉元的肩,郑重说了声,“谢了。”
都穿着军装,是新发的。合身,衬得人更加潇洒。女孩子们也是漂亮的裙子,青春无比的面容。
提琴一拉,钢琴一弹。
舞会便正式开始了。
青年军人们伸手微微弯腰,将女孩的手紧握。于是随着音乐,裙摆飞扬。说不出的好看。林墨呆住了,突然扔下手里的蛋糕,急着找相机。慌不迭地对准这样像是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画面,伴随一声响。那些张扬的笑脸留在了胶片上。
“你们不去跳?”周柯宇问。
刘彰耸了耸肩,“舞伴都没有。跳什么?”
“那你怎么不去请?”
张嘉元倒替刘彰回答了,“没有喜欢的人。请了便是害人害己。”
林墨放下了相机,有些可怜的看着两人。“那多可惜。舞会不跳舞,也太浪费了吧。”他苦思冥想了好久,突然灵光一现,拉起一旁刘彰的手,“哎呀!你们不是请了我和周柯宇嘛!我们四个一起跳呗!”
张嘉元瞬间皱了脸,“什么啊?!我不要!”
林墨却不等刘彰反应,兀自拉着人跑进了舞池,还转头对着周柯宇喊,“别理张嘉元,快拉他一起来!”
周柯宇笑了,突得牵住张嘉元的手,顽皮眨了眨眼。大力带着别别扭扭的张嘉元向林墨走去。
音乐倒是应景,舒缓的曲调一转,居然欢快起来。林墨眼睛亮了,开心地发出声,“诶嘿!”左手拉住刘彰,右手拉住张嘉元,笑着大声说,“踢踏舞啊!这是跳踢踏舞的好曲子!”
刘彰一开始还有些窘迫,可见林墨这般兴奋,竟也被感染出肆意,军靴跟着林墨在地上无规则地踩。张嘉元倒只是嘴硬,进了舞池就抛弃了自己优秀毕业军官的身份,回到了最烂漫的时刻,也跳动起来。周柯宇是真的会,大不列颠留学的时候学过。可见三个人都是随心所欲,便也不再按部就班,而是加入了你踩我我踩你的大乱斗中。
四个人旁若无人地围成圈,明亮的水晶灯洒了漂亮的光在他们漂亮的脸上。
是这样好的春光,怎么能辜负。
大笑、大跳,身边有朋友,心中有希望。像小孩子也没事,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小孩子。
舞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四人骑上脚踏车,迎着昆明春夜里的风,在篮子里放上几瓶席上没喝的红酒,往翠湖去了。
月色皎洁,他们席地而坐,懒散又自由。
周柯宇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了三人。仔细一瞧,竟是位置挨着一起的电影票。是周柯宇闲暇时间用笔画出来的,特制版。
电影是《米老鼠》。张嘉元很喜欢,小心收进了口袋,“怎么想起来画这个?”
周柯宇翘了唇角,“上次没看成,后来日本就打过来了。有些遗憾。”他顿了顿。
“但我不想留遗憾。”
确实。明日,他们便要分别了。刘彰和张嘉元驾着飞机将去成都参战,周柯宇也要入伍。林墨则准备坐船,去第一线。
没有杯子,直接一人拿了一瓶红酒,开了来。
刘彰和张嘉元从脖子上取下了刻有他们编号的军牌,一个给了林墨,一个给了周柯宇。
刘彰笑着解释,“我和嘉元,大概是回不来的。怕这象征身份的小牌子也跟着我们一起没了。不划算。干脆给你俩,留作纪念。”
张嘉元对瓶喝了一口,笑道,“你们俩若是活下来,看到了胜利,记得‘家祭无忘告乃翁’啊。”
林墨攥紧了手,小小的铁牌硌得疼,抬眼却是个不留情面的瞪视,“张嘉元!别想着占我便宜!”
“我没什么好送的。”林墨举起了酒瓶,“送你们三千万吧。”
“千万要开心,千万要幸福,千万要平安。”
约定了。我们四人当永远坦诚以待,今日一醉,别后应是山岳相隔,世事茫茫,未来再难辨。
但回顾这短短两年,我们能遇见,真是幸事啊。
西南红土地,联大湖畔柳。何时一樽酒,可再会吾友。*
再会吧。朋友。
但若一去不返,便一去不返。只管,向前吧。
8.
1941年三月,成都空战,空军第五大队与九六式日本新机展开遭遇战。敌机群24架,轰炸机与驱逐机各12架,驱逐机对轰炸机取保护态势。敌机数量虽为我机6倍,但既已受命执行任务,无见敌势众而临阵后退之理。2202选择攻敌轰炸机,六架九六式机即俯冲而下,分别向2202围攻。2202于敌机迎面来回攻击数次,越打越低,贴着湖水飞行约15分钟后,脱离了战斗,挡风玻璃被击碎,破片使K74面部流血,幸未击中头部。勒令,不得参与第二日战斗。
但战况升级,日军零式机投入战斗。因联络不佳,加之敌众我寡,以2203为首的精英第七小队,于3月21日,全军覆没。壮烈牺牲。
张嘉元得知此事时,刚从病床上醒来。刘彰在床头的柜子上,替他留了块昨晚省着没吃的硬糖。
他拿起压在硬糖下面的纸条,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哈。你不行,居然受伤了。但放心,今天我肯定帮你打回来。”
他靠在床头,愣了半晌。许久,才剥开糖纸,塞进了嘴里。
嗯。
甜的。刘彰。
5月21日,日寇以18架战斗机及36架轰炸机大编队炸成都机场,成都机场死亡三千人。空军第五大队仓促回击,12架战机对34架日军零式,2202以一敌三。
最终,以第十小队的同归于尽,阻拦了日机对我后方的摧毁。
相隔不过两月。
林墨是在武汉战场从破烂的收音机里听到的消息。
“前方报道。成都空战,第五大队第3至第13小队,壮烈牺牲。日机被成功拦截在火线之外。”
他突然顿住。短短一句话,竟让他打了个寒颤。
壮烈牺牲。
连名字都不被提起。
1942年2月,以杜聿明第五军、甘丽初第六军,张轸第六十六军编组为中国远征军,进入缅甸与英军协同作战。
3月8日,日军以精锐师团抢先攻陷缅甸首都。远征军以劣势装备之单兵种——陆军,在缅甸战场同优势装备的日本陆海空三军联合兵种展开了殊死较量。
3月18日,远征军先头部队第二百师与日军五十五师团遭遇,正式交火。中方军人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顶住日军12天猛攻。第二百师歼敌无数,待援军到来时,已弹尽粮绝,全师上下血战到底,十不存一。
彼时,国内战局进入中日相持阶段。
是夜,灰粘了林墨整张脸,他同疲惫的士兵们一起窝在战壕,不远处的枪炮声震耳。他抬头看天,战场上总是被尘灰覆盖的穹苍突然冒出颗闪亮的星星。他无端想起在联大的日子,想起红土绿树掩映的翠湖,想起同学,想起老师。
想起好友。
他嘴里哼起了歌。
“林记者。”年轻的小士兵凑了近,“你在唱歌吗?”
“是呀。”
“唱的什么?”
“《夕歌》。”
「光阴似流水,不一会,课毕放学归
我们仔细想一会,今天功课明白未
老师讲的话,可曾有违背
父母望儿归,我们一路莫徘徊
将来治国平天下,全靠吾辈
大家努力呀,同学们,明天再会」
以泪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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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微博,觉醒年代超话
*梁先生——梁思成
*黄先生——黄钰生
*联大校歌《满江红》冯友兰作
*节选自周定一《南湖短歌》
*改自《觉醒年代》部分台词
*改自杜甫《春日忆李白》——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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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星石卡片!!?”黑钻一惊,懒羊羊已经冲到面前,悬浮炮犹如陨石一样直袭他面门。
黑钻连忙丢下喜羊羊,面前化作一道冰镜挡住了懒羊羊的攻击。
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见冰镜渗出水渍,下一刻冰镜就融化出一个大窟窿。
“什么!!?”他抬头一看,竟然是懒羊羊的眼泪,那眼泪仿佛有了生命力就像水蛇向他袭来。
懒羊羊连忙扶住倒在地上的喜羊羊:“喜羊羊你没事吧?”
他的眼睛被黑色能量覆盖,根本看不清喜羊羊的面容。
“我没事,懒羊羊你的体内好像有象星石碎片。”喜羊羊坐了起来道。
“是……我觉得我快要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必须要先把他赶走才行。”......
if大家都不记得喜20
“象星石卡片!!?”黑钻一惊,懒羊羊已经冲到面前,悬浮炮犹如陨石一样直袭他面门。
黑钻连忙丢下喜羊羊,面前化作一道冰镜挡住了懒羊羊的攻击。
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见冰镜渗出水渍,下一刻冰镜就融化出一个大窟窿。
“什么!!?”他抬头一看,竟然是懒羊羊的眼泪,那眼泪仿佛有了生命力就像水蛇向他袭来。
懒羊羊连忙扶住倒在地上的喜羊羊:“喜羊羊你没事吧?”
他的眼睛被黑色能量覆盖,根本看不清喜羊羊的面容。
“我没事,懒羊羊你的体内好像有象星石碎片。”喜羊羊坐了起来道。
“是……我觉得我快要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必须要先把他赶走才行。”懒羊羊的额上青筋暴起。
“好,我帮你。”他喘息着拿出影子卡,用碧蓝战狙对着自己开了一枪,瞬间他就化作光点消失不见了。
黑钻防备的握紧冰刃,眼睛紧紧的盯着拥有两股能量的懒羊羊,可下一刻却有什么东西抵在了他的腰间。
他来不及反应,就被击飞。
“轰——”
近距离的攻击根本没有办法避免,他感受到程式正在崩坏,正打算要坐起来时,却被一把枪抵住了额头。
“好了,告诉我们,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喜羊羊沉声道。
可下一刻,他的面前就出现了大量的泡泡,那些泡泡上带着五彩的光晕,接着就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咳!咳咳咳!咳……”他不由咳嗽起来,可等烟雾消散,早已没有了黑钻的身影。
“可恶……”喜羊羊不禁咬牙,却分不出多余心思去追黑钻。
他回头,懒羊羊已经压制到极致,他的眼角也开始出现凸起的青筋。
“懒羊羊坚持住!”他大喊。
可懒羊羊失去了理智,几乎是遵循野兽的本能,他向喜羊羊冲来。
二人缠斗在一起,蓝色与黑色的能量激烈碰撞着,在天空荡起一道道能量涟漪。
“懒羊羊你醒醒!”喜羊羊一边和懒羊羊交手,一边喊道。
一个不小心就被悬浮炮打中撞到地上。
接着就是黑色的酸雨袭来,他一个翻身躲开了,却又被另一个悬浮炮挡住了去路。
天空中,懒羊羊一个抬手身体便落在了地上,他的眼睛里是黑色能量,一步一步向喜羊羊走来。
酸雨从眼眶流出化作一条水蛇盘旋在他身旁。
“懒羊……羊……你快……清醒,过来——”喜羊羊大喊一声,碧蓝战狙发出耀眼的光芒。
直觉之下,懒羊羊身旁的水蛇张开了大嘴,可下一刻光芒化作雾气将他笼罩。
“咻——”血腥气在雾气中蔓延。
喜羊羊抓住懒羊羊的肩膀,不堪重负的抬头看着他,他的身上有一道被水蛇击中的伤口。
那伤口里的血溅到了懒羊羊的脸上,就像火一样灼热。
“懒羊羊……你快点……醒过来吧……”
“我们还有……好多的……冒险还没有……完成呢……”
“我真正……勇士……快醒过来吧……”
说完喜羊羊完全脱力跪倒在地上,最后一眼他看见懒羊羊茫然无措的面庞。
下一刻一道光线从远方射开,正正射中了懒羊羊,一个虚幻的时钟光影出现在他的头顶。
“懒羊羊跟我走!”
“别松手!”
“懒羊羊你是我真正的勇士!”
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塞满了懒羊羊的脑袋,明明很荒谬,可懒羊羊却觉得这些记忆那样真实。
不由自主的他流下了一滴眼泪,那滴眼泪澄澈透明,没有一点杂质。
“喜羊羊……”他的声音在抖动:“我醒过来了……”
他颤抖着抱住地上的喜羊羊,透明的眼泪不住下坠。
“啪!”一张卡片掉在了地上。
雾气和烟尘久久不散。
远方,影子的手中巨大的能量波动还没有完全消失。
他用力握紧拳头,许久才离开。
本章使用了寒冰卡,影子卡,泡泡卡,烟雾卡,时空倒流卡
【跨时空救兵】35
(全员,cp偏喜懒、灰红)
超级ooc预警
大量私设,有失忆梗
文笔xxs,轻喷,不喜请左滑
时间线混乱,什么角色都可能出现
——————————————————
35.
“哈?”
古羊羊一脸茫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两只过去的小羊能说出他的名字。而且,,
“这个疑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古羊羊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果然不论年龄,喜羊羊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全员,cp偏喜懒、灰红)
超级ooc预警
大量私设,有失忆梗
文笔xxs,轻喷,不喜请左滑
时间线混乱,什么角色都可能出现
——————————————————
35.
“哈?”
古羊羊一脸茫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两只过去的小羊能说出他的名字。而且,,
“这个疑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古羊羊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果然不论年龄,喜羊羊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他微抬下巴,轻蔑地看着喜羊羊,“不愧是首领啊,真不错,他这么快就告诉你我是谁了吗?这个冷漠的独裁者竟然会耐心告诉你们接待员的姓名了?”
“接待员?”喜羊羊忽略古羊羊那不明所以的敌意,而是抓住他话里的重点。
古羊羊挑眉,没想到喜羊羊这般年龄就已经这么敏锐了。
他也不愿和喜羊羊多说什么,不屑地哼了一声后才说,“对啊,尊敬的两位贵客。我是负责带你们回羊村基地的接待员,当然只是暂时的而已。你们只需要跟着我走,不论有什么问题,都不要问我,因为我不想为你们解答。”
喜羊羊按住要怼回去的懒羊羊,现在他们什么都不清楚,还是稳一点比较好,他向古羊羊点头,牵着懒羊羊跟在古羊羊身后走出房门,走时不忘带上那本残缺的《内战通识》。
“首领、各位队长下午好!今天由我来汇报战时情况。首先是红营部署在狼羊族的秘密分队已经被发现,情报小组分析他们很可能会对防御薄弱地段进行突袭,并意图劫持部分居民当人质……”
在一位情况人员的汇报声中,下午的临时作战部署会议正式结束,会议的参与者陆续离场,只留下了喜羊羊四人。
沸羊羊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这位篮营卫队总队长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尽管他这个总队长已经名不符实,但每天的会议还是像大雨般向他砸来。
沸羊羊担忧地看着深思的喜羊羊,他这个当了首领的兄弟已经半年没好好睡过了,以前懒羊羊在身边时还能哄着睡会,现在。。。
他轻轻推了下美羊羊的手,示意她说些什么,别让喜羊羊又一副把自己封闭的样子。
美羊羊皱眉,她也想不出什么方法了,尽管是喜羊羊将他们三个叫住,说有事情和他们商量,但他已经五六分钟坐在那里沉思没说过话了。
正在美羊羊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喜羊羊抬起头来说话了,“今天我去了趟狼族领地。”
美羊羊一下被提起兴致,“哦?小灰灰那边情况怎么样?”
喜羊羊深吸一口气,“我怀疑小灰灰更加偏执了,他有事情瞒着我。”
暖羊羊担心地说道,“那可怎么办啊,他现在也不肯我为他检查了?他有事瞒着你?”
“对,”喜羊羊眯眼,“他以为我没看出来,但怎么说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再隐藏,我也看出他的不对劲了。”
“什么不对劲,喜羊羊你快说啊。”沸羊羊有点急得问道。
“他全程在转移话题,只字不提我上次说过的我们去他家呆几天的话。他那表现很难让我不怀疑他家藏着人啦。”
“喜羊羊,也许只是你的猜测呢?小灰灰也许是最近太累了,你也知道他在狼族的情况有多糟糕。”美羊羊不太赞同的讲,但喜羊羊之后的一番话直接让她瞳孔放大。
“就凭他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地给了我一本残缺的《内战通识》,里面有被撕毁和被涂鸦的痕迹。撕毁的是羊历3528年。”
暖羊羊一脸心疼,她知道小灰灰一直以来都放不下那些事。
“还有3529年,那年我们在他最需要我们的时候去了战场。”
沸羊羊长叹了一口气,小灰灰仍然不能原谅他们瞒着他擅自参战的事。
“但有一点耐人寻味,他把羊历3530年之后的内容全部涂鸦了。”喜羊羊勾唇一笑,他特别感谢小灰灰把这本书给他,不然怎么解释自去年12月起他躲着自己的行为呢。
“其实很简单,他不想谁看到后面的消息,而不知道这些事件的只有不属于这个时空或者还未经历这个事件的人们。”
“怪不得,”沸羊羊彻底明白过来,“他这是把时空旅行者藏起来了呀。欸,也不对啊,他没必要藏着吧?告诉我们不是更好?今天正好带那些人见以前的喜羊羊和懒羊羊啊。”
“沸羊羊,如果你突然见到一个很久没见过的人,你会怎么做,在你是一个心理明显偏执且易怒的前提下。”喜羊羊定定地看着沸羊羊。
“我的天呐!”美羊羊诧异地捂住了嘴,“难道。。”
喜羊羊点点头,“没错,所以就算我们知道小灰灰瞒着我们,我们也不能要求他什么。但以前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暖羊羊不赞同地看着喜羊羊“你让自己去狼族?你知道狼羊边境有多少反叛军吗?不论年龄,你知道‘喜羊羊’被抓住有多伤士气吗?你难道想让懒羊羊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喜羊羊疲惫地闭上双眼,他握紧双拳,“小灰灰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现在可能只有懒羊羊可以让他平静一点,一个,,活蹦乱跳的懒羊羊。”
“,,,,况且,狼族那边才有他们要救的时空旅行者。”
“你就不怕你自己发现什么嘛?如果有人告诉他哪怕一点信息,你难道以为那个时候的你猜不出来吗?”沸羊羊担忧地看着喜羊羊,他仍然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
“不然我为什么要老古去带他们回羊村,还走那条离狼堡进的路?”
美羊羊无奈地摇头,她知道一旦是喜羊羊决定好的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尽管她再怎么不赞同让以前的两人去冒险,但美羊羊知道,喜羊羊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她决定不跟这位疲惫不堪的老友争执了,她自己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
最终,四位多年的老友在不是那么温馨的“叙旧”后离开去往各自的岗位。
“喜羊羊,古羊羊真的打算一句话都不说吗?”懒羊羊一路上使了无数招数,都没使古羊羊开口说过一句话,他似乎很不自然地和他们在一块空气里呼吸。
喜羊羊握紧懒羊羊的手,他们这一路就没松开过手,喜羊羊知道古羊羊是对未来的喜羊羊有意见,甚至都不想和他在一起呆着,更别奢求他说话了。
这让喜羊羊有点苦恼,他眼看离羊村越来越近,却得不到一点关于这里的有效信息,直到他看到一条熟悉的路,他示意懒羊羊看过去。
“欸!这不是去狼堡的那条路吗?”懒羊羊惊喜地说道,“我们去看看灰太狼大叔他们吧?”
说罢,懒羊羊就拖着喜羊羊往狼堡走去,但没迈出一步,便被古羊羊挡住道路。
“请不要增加我的工作量,我只负责带你们去羊村,但我还得保证你们的安全。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狼羊边境线,那里很危险的,可能有反叛军。”
懒羊羊不满地嘟起嘴巴,但他也知道不能在这时候为难人家,便转过身往羊村走。
“古羊羊队长,我想您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有我们狼族最精锐小队的掩护,两位贵客完全可以放心地前往狼堡做客,他们甚至可以看看沿途的风景。”
此时狼族那边传来一道干练的女声,古羊羊佯怒地看向那边,有些不满道,“是又怎样,小香香队长,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他们给你?”
小香香轻松一笑,她向颇有些惊讶的喜羊羊和懒羊羊点头致意,后又对古羊羊说,“我想,现在同盟中,你这个队长应该还得听下我们队长的话的吧?”
古羊羊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小香香,虽然他不喜欢喜羊羊,但还不会傻到让他们两个去那个危险的狼族身边。
“你们队长就算权限比我高又怎样?没有信物我是不会放人的,而且就算有信物,也要看他们的意愿,你们队长可强迫不得!”
小香香自信一笑,她拿出刚刚拿到的盟徽,“不好意思啊古队长,我想他们也是愿意的。”
懒羊羊点头如捣蒜般,他恨不得马上远离古羊羊,而且他也很想看看小灰灰,喜羊羊自然是随懒羊羊的。
小香香面带歉意地看着古羊羊,“那就请古队长回去报告吧,我们会将两位平安送回的。”
古羊羊理都没理小香香,他怒视着喜羊羊两人,不甘地离开这里。
小香香看着古羊羊离开后,对着喜羊羊和懒羊羊敬了个军礼,“两位,狼族勇狼一队队长小灰灰求见,请两位跟我去趟狼堡。我知道两位有很多问题,你们不妨等看到小灰灰后再问他?”
也不等喜羊羊两人反应,小香香便走向最前头,狼族的嗜血一下跃于她脸上,其余的小队队员也严阵以待,纷纷将喜羊羊二人围在最里面,一步步将他们带去狼堡方向。
喜羊羊轻轻抚着《内战通识》,他突然明白那个人安排古羊羊带他们走这条路的原因。喜羊羊微微一笑,他牵紧懒羊羊的手。
“走,我们把这本书物归原主去。顺便会会你那个会耍小心思的小弟吧。”
————————————————
ps:再次爆肝3000,希望大家喜欢。我突然发现自己越写坑越大,如果按每篇3000来算,内战篇我少说也要肝20篇,呜呜呜。然后是加粗问题,如果是同个篇幅出现两个时空的同一个人,现在内战篇的我会加粗,如果只有一个的话,大家都懂我就不加粗了,太懒呜呜呜。
【喜懒】喵喵喵?
★原设定加上突然猫化的喜羊羊
☆看了几集奇猫的发疯小甜饼
★人物ooc文风跳脱有,谨慎观看
☆那么我们开始
——男朋友变成猫坏心眼也还是在的哦
男朋友变成猫了怎么办?
答案是不知道,懒羊羊非常快速的得出了这个结论,毕竟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是先掐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在做梦,还是先闭上眼再睁开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其实都没差,所以懒羊羊只是选择了干瞪眼面对。
面对这只变成猫的喜羊羊。
虽然这个样子也不是没有见过,不过那时候哪还管的上注意变成猫的喜羊羊长什么样,关注点全在怎么感化了。
那可是反派喜羊羊诶。
现在还是头......
★原设定加上突然猫化的喜羊羊
☆看了几集奇猫的发疯小甜饼
★人物ooc文风跳脱有,谨慎观看
☆那么我们开始
——男朋友变成猫坏心眼也还是在的哦
男朋友变成猫了怎么办?
答案是不知道,懒羊羊非常快速的得出了这个结论,毕竟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是先掐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在做梦,还是先闭上眼再睁开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其实都没差,所以懒羊羊只是选择了干瞪眼面对。
面对这只变成猫的喜羊羊。
虽然这个样子也不是没有见过,不过那时候哪还管的上注意变成猫的喜羊羊长什么样,关注点全在怎么感化了。
那可是反派喜羊羊诶。
现在还是头一次这么认认真真面对变成猫的喜羊羊诶。
突然有点莫名迟来的小兴奋。
脑子里全是这种想法的懒羊羊盯的实在是有些太过出神,都忘了先开口说个话打破这样尴尬的局面。
最后还是喜羊羊开的口。
“懒羊羊?你…我这样是怪了些”
是熟悉的语调,这不是那只反派式的喜羊羊!回过神来的懒羊羊迅速接受了这一事实。
“你盯的…有些太刻意啦。”
话音刚落,懒羊羊就选择不注视了,选择直接以实际行动来否定这句话。
直接上手掐了掐了喜羊羊的脸一把,不过说是掐具体也没用什么力度,只是估计因为刚转换身体身体脆弱了许多,还是痛的。
至于为什么掐,就是懒羊羊还是想确定是不是在做梦。
“诶?!”
“喜羊羊!你又变成猫了诶!”
而且还是原来的那只喜羊羊诶!没有变成之前那只猫喜,狡诈又傲气。
果然还是现在的喜羊羊最好。
想到这个的懒羊羊视线转了又转,最后还是落在自己家喜羊羊身上。
坚硬的羊角变成了柔软许多的白色猫耳,眼睛里也多了竖立的瞳仁,尾巴还在身后晃荡。
实在是太可爱了!
向来瞒不住什么心情变化的懒羊羊,现在和喜羊羊坐的这么近,自然是被喜羊羊看了个透彻。
其实喜羊羊本身也想给懒羊羊一些关于个人的隐私,只是某个笨蛋一直都没什么在意这种东西,坦露的明明白白。
小笨蛋诶……
“喜羊羊,那个耳朵,能让我摸摸吗?摸一下就好了!”
说着话,语气都无意识的带了点撒娇意味,两只手也不安分放着,扒拉着喜羊羊胳膊晃着。
喜羊羊一直都蛮吃这套的,自然也是宠溺的笑笑,说行啊。
得到应允的那一刻懒羊羊就直接扑了上来,动作太过激烈,下一秒感觉都要掉下去了。
掉下去可就是事故了,滑倒在一边可有得懒羊羊自己喊疼的。所以也是很自然的,两只手虚环在懒羊羊身上。
还没对此多做反应,那双手就已经伸向了喜羊羊的耳朵,来人动作明显的放轻了,顺着耳朵轻轻的摸着。
这样被摸着还是痒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懒羊羊搂在怀里喜羊羊如是想到。
这个姿势……还是有点糟糕的。
只是撸猫的羊和被撸的正舒服的猫,哪有管这个。
还有就是现在喜羊羊不是羊,是一只猫,被摸的舒服了,一些不属于本身的,附加上的本能反,也就冒了出来。
“喵喵~”
叫出来的时候非常顺滑,两只羊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反射弧长是长了点,但不是没有。
过了五六秒钟,懒羊羊才知觉的发现刚刚那叫声又多不对劲。
“喜…啊不是我…”
救命,羞耻感瞬间就是上来了。
意识到的懒羊羊瞬间收回了手并采用了原地成团的方式进行一个缓冲。
这个缩起来的懒羊羊团子似乎还在冒气。
早就知道自己喊了什么的喜羊羊自己也是耳朵尖尖红的不行,此时看见懒羊羊反应更大,坏心思几乎是瞬间冒了出来。
“我,我现在是猫嘛,喵喵叫其实也很正常的”
“是,但是听上去真的…”
一边说话,懒羊羊一边顶着个小红脸从团状恢复成坐的姿势。
只是没想到,懒羊羊刚刚开始顺着喜羊羊的话坐心理建设没多久。
更加清晰明确的叫声直接让他大脑宕机。
“喵喵喵——”
眼前的喜羊羊歪着脑袋,非常淡定的叫了出来。
好,现在彻底缓不过来了,懒羊羊自暴自弃的想到。
重生之门‖观影体3
谢谢今天考试耽搁晚点啦 提审猪哥这段我直接嘎
文笔依旧有点拉 凑合着看 2800+
--
时间线:被困空间 庄文杰陷入昏迷状态 罗坚赶到
b站视频 可搭配食用 救赎文学 00.47起
人员:除去丁生火那伙反派成员以外
正文
【被电击之后的少年匍落在地。拼尽全力,拍着厚重的金属门求救。偪仄空间内氧气抽离的窒息感,整个人都处于游离状态。
“这是很多电源还没有恢复电源的信号指示灯。”
罗坚在空寂无人的街道狂奔。手中紧握着对讲机,呼和调动警力。...
谢谢今天考试耽搁晚点啦 提审猪哥这段我直接嘎
文笔依旧有点拉 凑合着看 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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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被困空间 庄文杰陷入昏迷状态 罗坚赶到
b站视频 可搭配食用 救赎文学 00.47起
人员:除去丁生火那伙反派成员以外
正文
【被电击之后的少年匍落在地。拼尽全力,拍着厚重的金属门求救。偪仄空间内氧气抽离的窒息感,整个人都处于游离状态。
“这是很多电源还没有恢复电源的信号指示灯。”
罗坚在空寂无人的街道狂奔。手中紧握着对讲机,呼和调动警力。
青筋毕露,拽出颈间项坠。摁入,电路短路。
“庄文杰。庄文杰。”
开启的门。新鲜空气涌入。意识模糊之际,他一把将他搂起。
急救室的门口。焦心等待,医生陈述事实。
“幸亏你们送来的及时。要是再晚点的话人就没了。”】
“丁生火这伙贼的心思也太缜密了吧。”
“乌鸦一万个震惊。”
“所以还牵扯父辈往事旧闻对么?”
“什么年代了,竟然还会选择负债子偿的方式?!”
“庄文杰,能不能坚持住。我好害怕,不敢去看。”
“既谋财,也害命。”
四周有紧随而至的抽气吸气声。唯独当事人,面色寡淡。仿佛此刻屏幕前正上映着的,并未事实真相。
庄文杰禁不住在想,或许在面临窒息以至于昏厥那刻。会回忆么,过去的经历。水盆之中练习尽可能的较长时间憋气。父亲的谆谆教诲,也犹言在耳。
“文杰,你别害怕。我知道警方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的。”
胖孙此刻的心情略微有些复杂,尤其瞥见。他被迫独留在内室。门锁被破坏,抽氧装置启动,含氧量的极速下跌。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毕竟丁生火那帮人老辣狠戾。从他们手下逃脱自然...自然难办。”
“幸好触发了电路保护装置。如果再晚一点,听医生的话。我都快渗出了一身冷汗,罗队。”
罗坚闻言,开口的语气也同样有些疲惫。画面不断切换之际,他唯恐自己来晚一刻,生怕面前这个少年消逝。
“我现在有点后悔,让这个孩子冒这么大的险。”他此刻说的话与在屏幕之中庄文杰昏迷时的场景正巧相应。
再次听闻同样的话,捕捉到的却是罗坚的真切及其无力。
庄文杰意识到了。侧眸之际,一把握紧了罗坚的腕。显然他的气力很小,罗坚感知到他的一系列动作时,再望向庄文杰的目光中有的只是,堪堪未掩尽的苦痛挣扎。
“死里逃生。既然已经经历过一次,就说明,我可以。”
庄文杰的吐字很慢,是为在一点点的坚定罗坚的决心。而罗坚原本内心蒙生出的旁的放弃想法,也被他一席话霎时击碎。
“会的。警力,布控拦截,会在最快时间内找到你。”
“我体悟过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但这次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庞大智有些坐不住。对庄文杰话中的意思存着深深的惑。但被廖双抢了先。
“你父亲倾力栽培你?我可以翻译成这个意思么?”听了这么多。廖双也终于不紧不慢的发了言。
只是一句便也是刺疼的,是好奇更是怀疑,有些说不清。毕竟她的语气没有逼问,更像是在询问一件十分平常的无关小事。
“难不成教他做贼?他爷爷可是民国有名的大盗,他父亲更是有着案底的。”庞大智凑的有些近,极有可能是说完这番话很热。半是捋起白衬衫的袖。
但这些听在胖孙耳里倒像是赤裸裸的讽刺。直接抑制不住的站起身来,甚至有些不管不顾。
纵然有四面八方涌来的探究眸光。第一次,他那么无惧,欲要澄清无影的指控。
“你们搁这,一唱一和。真当我这一身肥膘是个摆设?”
“胖头孙,够了。”庄文杰紧抿着唇,脸色苍白。
“事实真相既然会逐一戳破,我不怕。”
“可是他们是在怀疑你啊?我平时觉得你挺聪明,怎么一到关乎名誉这件事上就是这么冷。”
罗坚站起身。
“我来替他说。他的品性我们能看到。只是觉得既然事情不简单。丁生火这帮盗窃犯并不是冲着金库来的。又一道扯了那么些陈年旧事。我们只是怀疑加猜测。”
“具体的,庄文杰。你回忆里的,也应该比我们所掌控的线索多吧?”
罗坚轻轻的摁过胖头孙的肩背,只是眼神还始终落在静坐在一旁的庄文杰身上,似是在安抚着胖头孙,又似乎话里意思是要庄文杰能够尽快坦白,再者摸底。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同学你先坐下。大智就是冲动了一点,其他的什么都好。”廖双也适时示软。
侧身,伸手毫不迟疑地摁住庞大智的头。半是压下去。
“道歉啊,傻愣愣的呆在这里做什么。”
庞大智明显处于一个蒙圈状态。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摸了摸刚被廖双薅过的发。
“嘶,很疼啊,下次下手能不能轻点。”
罗坚转眸望着一旁仍旧在旁抱怨的大智。眼神里藏着冷飕飕的东西。仿佛是下一刻他就要被单拎出去,被罗坚揍顿方才安生。
大智刚欲开口的抱怨,就这样顺着口中的唾沫一口咽下。
“开玩笑的话,不能当真的。怪我嘴欠。我自己打自己。”
一众人听完他的话。倒也没有阻止。廖双更是在一侧仍有兴致的偏头应上。
“打啊,反正不止一次打脸了你。”
“廖双,你帮着谁呢?”
“我帮理,更何况你非亲非故。”
“够冷血的。”
静默间,庞大智望着自己摊开的布满轻茧的宽厚手掌。闭眸,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轻轻的,就轻轻打一下嘴巴。
坐在前侧的庄文杰被廖双伸脚轻踢了一下。他也明白似的,轻咳一声。
“既然如此,警官你犯了错,言语伤及的人是我。我觉得,你现在做的很没必要。”
“那么往后全力调查,还给清白,也将往事理透。这才会是我的目的。”
庄文杰很快地松开了轻扣着庞大智的手,坐在一旁看清形势的罗坚,此刻更是默不作声地偷着乐。
被察觉到庄文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时,罗坚下意识的反应出。“我知道,你不会的。好孩子。”
“谢谢你罗队,我在指你送我去医院的事。”
“该做的事,我们会将丁生火绳之以法的。亦或者再从他这只老狐狸口中撬出零星线索。”
“拭目以待。”
“你要是死了,再跟着他们。保不齐哪天。”胖头孙的声音有些急切。
“万一,万一,我向来不怕万一。”庄文杰应得太过干脆。听着透明的玻璃落地窗外的一阵闷雷声。
“如果我选择光,他会陪着我的,直至摆脱黑暗。”
“那个他只指谁啊?”胖头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
“我”罗坚开口时,庞大智一脸惊诧的望着罗队。心下猜测着,果然浩子说的没错。
罗队,偏向庄文杰。
拉离黑暗,可身后是万丈深渊啊。这次他清楚的,心下理着混乱一团的思绪。没再莫名开口。
胖头孙更是激得张开了口,哑然无言。但现下的境况也再说不出旁的其他话来。对啊,罗队。他是人民警察,又凭什么不可信呢。
冷静过后,待长长呼了口气。“我很害怕,也很担心。但我知道你不后悔就无话可说。”胖头孙说完这番话情绪莫名有些低落。
“明天的生活会是有光的,我不免期待。”庄文杰的声音很清脆。听起来悦耳,更是配上他嘴角那抹真诚笑意。
一室之内,冰雪消融。猜忌止此。
【画面之中的他静静半躺着,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而吃着自带来的烂熟香蕉的罗队,正悠然坐在陪护椅上。在旁说些闲话之类。瞧来是一副得瑟的模样,似是邀功。】
“别看啊,我在开玩笑。”罗坚此刻看来倒有些丢面。尤其还在这么多下属面前。
庞大智抢先一句。
“此处原应该是有掌声的。”座下的人群有些沸腾不止。
“罗队,哈哈哈哈。我们大家一块都是朋友啊。”
“赞同。”廖双末了再补上一句。对上庞大智此刻的星星眼,又不动声色的侧转过身。
仿佛浑身都在提示,莫挨我近。但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是骗不得人的。
【观影体/初遇】为你,为爱—番外:璇玑护夫啦!(20)
时间:禹司凤死后璇玑推翻熔炉,一切毁灭后
璇玑回到还司凤未受打妖鞭时。
1.ooc是我的
2.不要纠结逻辑
3.独立番外
4.我的梦里璇玑还黑化了,可是我一觉起来忘了……重新构思后,就变成了下面这样:
——————————————————
迷雾中,褚璇玑意识昏昏沉沉。
凭什么司凤一心要护的三界却是如此善恶不明是非不分。没有了司凤,这三界也不必留着!
司凤,我来陪你了……
•
褚璇玑刚睁开眼就见昊辰挥着打妖鞭劈向司凤,她来不及多想冲破楚影红的禁制飞上刑台。
定坤感受到主人即将受到伤害,从褚璇玑身体飞出挡住打妖鞭震得昊辰连连后退。
“司...
时间:禹司凤死后璇玑推翻熔炉,一切毁灭后
璇玑回到还司凤未受打妖鞭时。
1.ooc是我的
2.不要纠结逻辑
3.独立番外
4.我的梦里璇玑还黑化了,可是我一觉起来忘了……重新构思后,就变成了下面这样:
——————————————————
迷雾中,褚璇玑意识昏昏沉沉。
凭什么司凤一心要护的三界却是如此善恶不明是非不分。没有了司凤,这三界也不必留着!
司凤,我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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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璇玑刚睁开眼就见昊辰挥着打妖鞭劈向司凤,她来不及多想冲破楚影红的禁制飞上刑台。
定坤感受到主人即将受到伤害,从褚璇玑身体飞出挡住打妖鞭震得昊辰连连后退。
“司凤,司凤,司凤……”褚璇玑抱着禹司凤不停的呢喃。
褚璇玑掐了掐自己手臂,疼!所以不是梦,是真的!失而复得的喜悦也就如此了!
她那么骄傲的司凤此刻却如此狼狈,脸上、衣服上沾满了泥渍与血迹,发型也如此凌乱。
褚璇玑抚上禹司凤的脸颊心疼的看着他。她回身看着一众人,心底的怨气到达了顶峰。
“璇玑,你在干什么!谁让你上去拦着的,你不要命了,快给我下来!”褚磊最先反应过来,吼道。
点睛谷谷主最先发难:“褚掌门,不知令千金此举为何?是要包庇这妖吗?”
东方岛主附和:“褚掌门,令千金此举确实不太妥当。”
唯有元朗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怀疑的看着褚璇玑,心道‘难不成褚璇玑是真是战神?’
昊辰先是震惊璇玑突然冲了过来用璇玑挡住打妖鞭,可他也只认为璇玑是被禹司凤蒙骗,所以开口劝道:
“容谷主,东方岛主,璇玑师妹只是受人蒙骗才做出此事,还请两位掌门勿怪。师妹她……”
话还没说完,褚璇玑拿着定坤斩断了锁着禹司凤的铁链。
昊辰:“……”
众人:“……”
禹司凤想说些什么,可璇玑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他就是太傻,总顾着她,怕她这股力量被人知晓会被打成怪物。司凤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她怎么可能让他再受到伤害呢?
司凤死的时候自己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连司凤最后的那些话她也是通过共享罗喉计都的记忆而得知。她“回来”以后看见禹司凤心脏被刺穿浑身是血,毫无声息的躺着她怀里的时候,自己的心有多么的痛!锥心刺骨!
思及此,褚璇玑冷声道:“你们谁也别想动司凤!”
“璇玑!” “璇玑……”
突然,天空传来一道声音:“我看谁敢动我徒儿!”
大宫主赶到。
“你们是欺负我离泽宫无人了吗?竟然动用私刑。”
点睛谷谷主道:“宫主,您这徒儿可有与妖为伍的嫌疑。我们只不过是想让他说出真相罢了。”
“真相?我看你们是想屈打成招吧。”大宫主冷笑道:“与妖为伍?你是说他杀小妖灭口,你们看看这个是什么。这只小妖用暗器行凶后要逃,在岛上被我撞见。”
楚影红上前查探一番:“此妖手上却是灭口的毒液。”
大宫主:“呵,看见了吗?你们不查清就冤枉我徒儿,当我离泽宫好欺负吗?”
昊辰:“大宫主也不必动怒,就算他与灭口之事无关,可他派灵兽杀我仙门弟子确是证据确凿。”
大宫主一挥手:“带上来。”
离泽宫两名弟子压了一个人上来。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被杀的仙门弟子,你们看清楚了到底是死还是活?”
褚磊道:“敏言,你认认。”
钟敏言上前,一脸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你不是死了吗?我亲眼所见……”
褚璇玑见状,幽幽的说道:“六师兄,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真。”
“他是中了我离泽宫秘术,刺奇穴伤人以至假死。我徒儿将这法子传给了他的灵兽,才避开了天墟堂,可笑的是你们这些长老们各个愚蠢至极!偏偏自以为是,恩将仇报,冤枉我徒儿杀人!”
钟敏言越听越觉得愧疚。他,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兄弟,真是…无言面对司凤。
大宫主显然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伤他徒弟的人:“容谷主,你的阎罗钉很厉害呀。”
容谷主面色有些难看:“宫主犯不上针对我一个人,怀疑司凤的又不止是我。既误会说开了,又没有真杀你徒弟,还要我赔命不成?”
“就因为怀疑司凤是妖,所以把他关进地牢严刑拷打,甚至用上阎罗钉。那我也怀疑容谷主你是妖,是不是也要把你也关起来啊!”褚璇玑意味不明的说道。
“你……你……”容谷主不知是璇玑这话被气得还是怎么,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别的。
众人震惊的看着说出这话的褚璇玑,倒是大宫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司凤受的苦,当然要讨回来。”褚璇玑轻声说着,突然攻击容谷主。
容谷主没有防备,被他自己的阎罗钉扎个正着。
谁也不知道她会突然出手,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弄来的阎罗钉。总之,璇玑这一出手搞得现场兵荒马乱。
禹司凤不安的叫着璇玑,璇玑回以安慰的眼神。
褚磊像是不认识自己女儿一样:“璇玑,你,你怎么能!”
褚璇玑淡淡道:“爹,我只是替司凤讨回公道而已,这很公平。还有,东方夫人可是一口咬定司凤是妖,东方叔叔,不把夫人叫出来在对峙一番吗?”
东方清奇阴沉着脸,垂着头沉默。
旁边人都劝他,他迫于压力,咬着牙交代道:“去把夫人带上来。”
没一会儿,东方夫人就被弟子带了上来。
她疯疯癫癫的傻乐。
大宫主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原来是东方夫人,我倒是想再听一遍东方夫人的证词。”
东方夫人呵呵的笑了出来,指着大宫主:“你是妖” 又指向扶着她的东方清奇:“他是妖,我也是妖,大家都是妖,呵呵……”
东方岛主无奈的叫了声:“清榕”
褚磊看着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宫主怒道:“诸位就因为这个疯女人的话冤枉我徒儿。听到了吗,她说诸位都是妖,那是不是要把诸位都关进地牢尝一尝阎罗钉的滋味。”
大宫主懒得再和他们废话,把阎罗钉钉在东方夫人的身体里:“说,天墟堂的妖在哪儿”
东方夫人不堪忍受痛苦的折磨,终于坚持不住:“不周山,我只知道他们在不周山”
“听到了吗?你们要的消息在夫人的脑袋里,你们却一个劲儿的折磨我徒儿,真是一群酒囊饭袋!”
众人被骂也不敢反驳,只能憋屈的听着。
“走,带司凤回去”大宫主懒得在看他们,对着离泽宫弟子道。
褚璇玑不让他们碰司凤,自己扶着司凤走。
“哦,对了”褚璇玑突然出声。
其余人防备的看着她,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事。
褚璇玑微笑:“我只是想说,以后不要招惹司凤。毕竟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
众人:这是威胁吧!赤裸裸的威胁!可偏偏他们真的打不过,这褚璇玑太邪门了,她那股力量很厉害!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看着禹司凤他们离去的背影,昊辰眼底闪烁着不甘。
这些正派不敢找褚璇玑,只能找褚磊。褚磊被这些人吵的头都大了,最后应下 会为此事给他们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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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司凤回房后,璇玑非要扒开自己的衣服上药,这禹司凤怎么肯,各种推托。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哲学道理通通搬了出来,可褚璇玑哪里肯听。
她抓住司凤的手腕,强硬的说道:“司凤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看看怎么了?早晚都得看……”
谁知,禹司凤听了这话红了脸,怎么也不肯让璇玑碰。最后推搡着让璇玑出去,让他让师傅给他上药。
褚璇玑见司凤如此坚决,只能点头,乖乖出去。
褚璇玑眼睁睁的看着大宫主进了司凤的卧房,进去之前大宫主还挑衅的看着她。
璇玑:“!!!”要不是看在你是司凤的爹又真心疼爱他,你以为我会忍你?!!
褚璇玑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也没多留,先行回房,等晚些时候再来看司凤。
璇玑回到卧房坐在床边,深吸一口气。
其实,她并非想放过他们,只不过能重活一世,她心里最重要的是司凤。她只是嫌麻烦,这些人偷偷做掉也可以,就是人太多杀得会很累,她现在这副身子力量太弱了。战神之力也没有完全觉醒,她又不想拿琉璃盏放出罗喉计都。她一旦融合,元神被压制,根本见不到司凤!她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呢!
但如果这些人再不知死活招惹司凤,也别怪自己心狠!鸿蒙熔炉她都推了,她什么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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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凤养伤的这段日子里,那些正派的人也没敢找他麻烦。
褚璇玑每日都来看禹司凤,每次都把司凤调戏的满脸通红才肯罢休。
她又去找了紫狐,亭奴拿到生辰腊去了不周山把玲珑的元神带了回来。
玲珑也很快醒了过来。
这天,褚璇玑和司凤正出来闲逛,却被弟子通知找他们有要事相商。
褚璇玑和禹司凤对视一眼,随着他去了议事厅。
大厅里真是“热闹”,褚璇玑和禹司凤一进门就见褚磊,楚影红,大宫主,副宫主 东方岛主,点睛谷容谷主,昊辰都在。
待二人进来后,没一会儿,玲珑和敏言也不知哪里得到的消息,赶来在外偷看。被褚磊发现,最终也跟着进去。
褚璇玑看他们这副样子就知道他们想找茬,可她也没在怕的。
褚磊叹了一口气,道:“璇玑,今日叫你前来是想让你……”
褚璇玑打断:“爹,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他们道歉吧。”
这事儿就这么被直白的捅到明面上,褚磊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也不想自己闺女道歉,可她确实……唉
顿时,玲珑瞪大双眼,不可思议道:“爹爹,这事儿我也听说了。璇玑哪里做错了,司凤明明就是被冤枉的,您怎么反倒让璇玑道歉呢……”
说着,褚玲珑还想上前理论,却被钟敏言死死抓住。
褚磊无奈的说:“我们冤枉司凤确实是我们不对,可璇玑怎么能对长辈出手。”
“长辈?他也配?他那么对司凤,我已经很客气了。”褚璇玑不屑道。
“璇玑,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昊辰一脸痛心疾首。
大宫主和副宫主在一旁默默看戏。
说真的,璇玑真心不想动手,可看见昊辰这张脸她就气得要死,她刚想唤出定坤动手,天空中却传来巨响。
轰隆,轰隆……众人出来查看。
只见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阵阵,动静之大足以让下界抖上三抖。
不消片刻,乌云散去,天空一片晴朗,而天上也出现几人。
天帝,司命,腾蛇等人。
看到这儿,褚璇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开口嘲讽道:“天帝,果然是你搞得鬼。你不是说好不插手吗?怎么,你不会又拨动了什么黄粱之弦吧!”
天帝?众人心惊,纷纷跪地叩拜。
昊辰心道糟糕,沉默着叩拜。
只是这些人在跪拜之时,都偷偷看着没有下跪的褚璇玑,暗自赞叹,大佬牛批。
天帝叹息:“将军,我确实没有插手。只不过天道法则见司凤庇护三界,想给三界一个机会,故而留下一道生机,送你重回此刻以改天命。将军这是又想重复一次吗?”
“呵,这些难道不是他们这群所谓的正派造成的吗?司凤用命护着的三界竟是这副德行,不分青红皂白,乱动私刑,非我族类必诛,司凤是妖又如何?他比有些人还善良,人分好人坏人,妖分好妖坏妖,同理神仙也一样。你说是吧,柏麟。”褚璇玑眼神森然,目光灼灼的看着昊辰。
‘璇玑知道我是妖了’禹司凤的脸唰的白了,瞬间窒息感包围着他。可听到后面那些话,他又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玲珑,敏言:司凤真的是妖?
众人:禹司凤果然是妖,可柏麟是谁啊???还有为什么褚璇玑敢这么跟天帝说话?
昊辰,不,柏麟见褚璇玑点他,心底有些不安却也站了出来。
“参见天帝帝尊。”
天帝:“柏麟,你身为帝君私自下界该当何罪?”
柏麟猛的跪下:“帝尊,柏麟知罪。但我此次下界是为了渡战神顺利历劫,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三界!”
什么?昊辰师兄是柏麟帝君?
少阳派的弟子们又一次震惊了。
“行了,别给我避重就轻。天帝我告诉你,柏麟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褚璇玑再次大胆发言,禹司凤听得心颤,连忙偷拉她衣袖。
褚璇玑却借着力把禹司凤拉了起来:“司凤,他不配你跪,你起来。”
众人:祖宗,您这是什么危险发言?那可是天帝啊,您说话小心点儿,我们还想活命呢!
柏麟突然吼道:“战神!禹司凤是个什么身份,他怎可与帝尊……”
“你给我闭嘴!”褚璇玑喝道:“看来你是不记得了,没关系我可以好好跟你说说。”
褚璇玑一手拉着司凤,一边语速飞快道:“鸿蒙熔炉已经被我推翻一次,只不过天道法则比较贼,知道找靠山给自己留条后路。它知道司凤一定会护着三界所以瞧瞧在司凤身上留下一抹气息,在我推翻熔炉后把我送了回来。可,不管再来千次万次你们这群人还是如此,还是要伤司凤。这让我很不高兴,怎么办呢?柏麟,你说他们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说你一心想护着的三界众生会不会恨上你?”
柏麟听着褚璇玑这番话,身子微微发颤。
见柏麟如此,褚璇玑十分开心,她接着道:“如果不是你,非要在罗喉计都的酒里下毒,把罗喉计都抽筋拆骨造成战神,用琉璃盏封住我心魂,用一角琉璃做了我的心,让我无知无觉,只听你的话。是你让我杀光我的族人!在我得知真相后又想把我处死,如果不是羲玄——也就是现在的司凤护我我早就灰飞烟灭了。羲玄护着我下界历劫十世,好不容易第十世我马上要消除怨气和司凤厮守一生,你却偏偏下界捣乱,哄骗我伤害司凤,污蔑司凤,最后明明是自己肉身在凡间待不下去还污蔑是司凤杀了你。还骗我去毁了琉璃盏,哪怕我会死,这一切都是你渡我的手段。呵,真可笑。罗喉计都和我融合后,杀上天界要毁熔炉,司凤阻拦最后被元朗捅了一剑。司凤死了,那你们谁也别想活着,所以我毁了鸿蒙熔炉。柏麟啊,你说,这一切的源头不都是因为你吗?”
说到最后,褚璇玑的神情竟有些癫狂。
禹司凤担忧的握住璇玑的手。
柏麟:“这……不可能,因为我……我吗?我明明是为了三界!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三界!!”
其余人都听懵了,这,这一切也太玄幻了。他们死过一次了?
还有,褚璇玑竟然是战神,也是魔煞星罗喉计都。靠,这也太惊悚了!
柏麟这些操作关他们什么事儿,他们只是个小人物啊,他们还不想死啊!
容谷主此时冷汗直流。他可是没少说禹司凤,这战神魔煞星他一个也惹不起啊!
还有许多对禹司凤都出言不逊,甚至冤枉他的此刻都害怕褚璇玑突然找他们算账。
一时间,各派人的眼神都灼灼的盯着柏麟。
褚璇玑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宫主早就听得气愤不已:靠,他儿子上辈子被元朗这个狗东西给捅死了?这他能忍?
大宫主一掌拍向元朗,元朗早有防备,二人很快打了起来,众人怕被波及,此刻也顾不得其它纷纷躲开。
他们二人武力不分伯仲,打的难解难分。褚璇玑看不下去亲自动手捆了元朗交给大宫主处置。
元朗一脸生无可恋。
大宫主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被塞了个人。一时间有些复杂的看着褚璇玑。
天帝默默的看着这场闹剧。
褚璇玑解决完元朗,继续嘲讽:“天帝,你这次来什么意思?总不能是想通了护着司凤吧……其实,我也没对你抱什么期望,毕竟三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都能无动于衷,亲眼看着我推翻熔炉也不阻止,我还能指望你护着自己儿子?”
天帝:“……”虽然,但是……好吧,无法反驳。
几派人内心:自己儿子?靠靠靠靠,不会是他们想得那样吧!禹司凤是天帝之子!!!
天帝沉默半晌,道:“是我对不起羲玄……还是该称呼你人界的名字,司凤。”
天呐,承认了!众人脑海里不断刷屏。
禹司凤=天帝之子!!!
司凤不知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突然接收这么多信息,是真的很懵,不管是璇玑的身份还是他自己的身份亦或者璇玑说的那些……其实离他都有些遥远。
说实话,他听到这些没有那么大感受,那些记忆都是上辈子的……他现在也只是二十岁的少年啊……
可他知道璇玑放不下,他看着璇玑故作平静的说出那些话,可在平静的表面下,是滔天的愤恨!他看着璇玑死死扣住自己的手心,连冒出血尖也没反应。
他忽然懂了这段时间璇玑每次看他的眼神,深情、眷恋,还有……不安。
此刻,他终于明白,是自己,一直都是自己。是那个拥有一切记忆的上辈子死了的自己。
禹司凤苦笑,他吃醋了……那个他死了,在璇玑心底留下那么重的痕迹,璇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自己呢,没办法和璇玑共享这些痛苦,共享那些“记忆”,他只是被调戏都会害羞的少年。也许璇玑想要的,一直是那个拥有完整记忆的自己。
禹司凤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都是自己,吃什么飞醋。可他忍不住,他光是听璇玑说的这些就知道他们上辈子经历了太多太多,这些痛苦他没办法感同身受!他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可有一点,他心疼璇玑,她…受了太多苦了。
禹司凤的情绪璇玑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她微叹一声,环抱住司凤,在他耳边说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只希望司凤好好的,那些肮脏的,不堪的,司凤一点儿都不要去沾!我的司凤只要干干净净就好……你就是你,只是你,一直都是你。”
司凤的身子一僵。
璇玑知道了!
但听着那番话,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对啊,都是他……不管怎样,这次他会一直陪在璇玑身边。
褚璇玑见小鸟被哄好,舒了一口气。
终于哄好了,唉,司凤的小脑袋瓜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反正司凤是自己的,他也不能反悔,也不能耍赖……他要是敢跑,关起来就好了。褚璇玑眼底闪着精光。
天帝终于想起来正事,道:“天道法则已经选择司凤,司凤继位天君,我也该退下了……”
闻言,禹司凤一脸茫然无措。
褚璇玑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它倒是会选,让司凤继位好阻止我毁了它?凭什么司凤要给你收拾烂摊子,你那个破无为道修的也没啥用,什么事都不管,结果让柏麟管了个稀碎。”
天帝再次被怼。“……”
“唉,其实我也挺开明的。柏麟这事儿吧你不解决还有嘟嘟呢!虽然我不是很想把罗喉计都放出来,但是恩怨嘛总要了结。天帝你想个法子让我和嘟嘟不必融合,其余的,等我和司凤历完劫再说吧。”褚璇玑默默的给天帝画了个大饼。
可天帝敢不同意吗?他被限制,啥也不能做,好不容易天道法则让他退位褚璇玑还不让。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褚璇玑能再毁一次天界
唉,还有比他更惨的天帝了吗!
天帝最终点头,柏麟也被带走。
之后不知道天帝用了什么方法,罗喉计都被放出来却没有与她融合。罗喉也只是找柏麟一人报了仇,后就回了魔域……无支祁也被放了出来,紫狐陪着无支祁留在魔域。
罗喉计都与褚璇玑虽然成了两个人,可他们彼此感应相通,是最亲的亲人!
等褚璇玑和禹司凤的女儿汤圆儿出生后,汤圆儿经常去魔域找她罗喉爹爹,魔域也变得热闹起来。
•
褚璇玑一身轻松,她可半点儿不心虚。
且不说司凤是十二羽金翅鸟可以活千年,她这世作为修行也可以活好久。再说她又没明确答应天帝,只说自己会考虑一下,谁又能说她骗人呢?其余的,以后再说吧。
汤圆儿不在,她可以好好跟司凤过二人世界咯~开心。
远在魔域的汤圆儿突然打了个喷嚏,罗喉计都以为小丫头感冒了着急的不行。
嗨,真好!褚璇玑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司凤,第一千次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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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0+我真棒!
结果我最后还是更了(叹气)
万劫八荒镜:哎?今天的我没有出场呢?每天都在为了上镜而奋斗!加油!
假如沈翊回到七年前(十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愿意做我对象吗?”
沈翊楞住了,心里有点矛盾,最后想了想“杜城不行,你还有光明的未来,我只会拖累你……”
“不会的,我愿意来当你的眼睛,我真的很喜欢你,沈翊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沈翊的眼中无光,但还是流出来了晶莹的泪水,他不忍心让自己成为杜城的负担,留出的泪水被杜城的指尖轻轻擦拭
“乖,不哭了,我在给你点时间你再想想,这样可以吗?我很喜欢你,但我更想尊重你的选择”
沈翊也不说话了,房间陷入了沉默,杜城站到窗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中午吃饭的点,杜倾准时领着饭盒出现在病房门口
“阿城,我听说沈翊醒了多给你们带了点饭菜”
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愿意做我对象吗?”
沈翊楞住了,心里有点矛盾,最后想了想“杜城不行,你还有光明的未来,我只会拖累你……”
“不会的,我愿意来当你的眼睛,我真的很喜欢你,沈翊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沈翊的眼中无光,但还是流出来了晶莹的泪水,他不忍心让自己成为杜城的负担,留出的泪水被杜城的指尖轻轻擦拭
“乖,不哭了,我在给你点时间你再想想,这样可以吗?我很喜欢你,但我更想尊重你的选择”
沈翊也不说话了,房间陷入了沉默,杜城站到窗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中午吃饭的点,杜倾准时领着饭盒出现在病房门口
“阿城,我听说沈翊醒了多给你们带了点饭菜”
沈翊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源头可是他看不到
“姐,过来一下”杜城将饭盒放在桌子上,把杜倾拉出病房
“什么他失明了?怎么回事?”
“暂时还不知道,已经去检查过了下午四点左右才出结果”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我去找最好的医生来看看”
“姐,先等他的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那你和他说了吗?”
“说什么?”
杜倾颜面“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问你什么你不知道?”
“噢,那个啊,说了但他说不想成为我的负担”
“看来你有戏啊”
“?为什么?他不是拒绝我了吗?怎么还有戏”
杜倾再次掩面,她这傻子弟弟办案一套一套的,怎么遇到感情就那么楞啊“他说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又没说不喜欢你,说明他是喜欢你的,只是因为他现在看不见了感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了,所以怕给你添麻烦,懂不懂?”
也不知道杜城是真懂还是假懂,反正他点头了,杜倾就拉着他回病房吃饭
本来沈翊想自己来,杜城就拿去勺子喂到了他嘴边
“没事的,我可以自己吃的”
“你现在不方便我喂你,来张嘴,等一下饭冷了就不好吃了”
沈翊勉强张开嘴,吃了杜城喂来的饭菜
杜倾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连忙找借口说公司有事就撤了
杜城把沈翊喂饱才开始吃,等杜城吃完收拾干净,沈翊已经睡着了
到下午四点,报告出来了了,沈翊的主治医生拿着报告进了病房,杜城看到后就问沈翊的情况
未完待续~
我真是一个卡文小能手
【城翊】我同事呢?(10)
19
杜城很不耐烦了伸了个懒腰,被张局瞪了一眼,通宵后会议室洒入晨曦,他扯了扯皱巴的上衣,翘着凳子继续哈欠连天。
案件交接完毕,省里下来的领导最后做了个冠冕堂皇的总结,人员鱼贯而出,只剩下杜城和路海洲并排坐着。
杜城眯着眼看了眼手表,低声说道:“废话真多。”
路海洲没他那么豪放不羁,沉默专注地收拾资料。两人年纪相仿职级相同,性格却天差地别,杜城看不惯路海洲,路海洲也没多待见杜城。
同城公司案他是具体感受到了警界系统知名鬼见愁的威力,路海洲一开始很不理解沈翊怎么受得了杜城的狗脾气,直到他发现沈翊那副温润柔和的无害表象下藏着难以捉摸的邪性。
市局因北江分局撬走沈翊扼腕叹息,路海洲为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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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城很不耐烦了伸了个懒腰,被张局瞪了一眼,通宵后会议室洒入晨曦,他扯了扯皱巴的上衣,翘着凳子继续哈欠连天。
案件交接完毕,省里下来的领导最后做了个冠冕堂皇的总结,人员鱼贯而出,只剩下杜城和路海洲并排坐着。
杜城眯着眼看了眼手表,低声说道:“废话真多。”
路海洲没他那么豪放不羁,沉默专注地收拾资料。两人年纪相仿职级相同,性格却天差地别,杜城看不惯路海洲,路海洲也没多待见杜城。
同城公司案他是具体感受到了警界系统知名鬼见愁的威力,路海洲一开始很不理解沈翊怎么受得了杜城的狗脾气,直到他发现沈翊那副温润柔和的无害表象下藏着难以捉摸的邪性。
市局因北江分局撬走沈翊扼腕叹息,路海洲为了贼心不死的领导反复试探,但他仿佛明白无论如何沈翊都不会离开杜城。
沈翊洞察人心,对复杂多变的人性展现出了极大的包容力。如此善于走入他人世界攻克人心的天才,却把自己包裹严实,与他人始终保持着难以估量的距离感,有一条难以揣摩的底线划分了出了两个世界,沈翊所在的世界只肯让杜城一个人迈进去。
现在沈翊失踪,留下杜城固执地守着那个摇摇欲坠的世界。
杜城抱着胳膊,有点受不了路海洲深沉的注视目光,“你有话直说!”
“沈老师有新消息了吗?”
“有。”杜城点头,“我们在转运公司的存档资料里发现了有关于沈翊的文件夹,里面有一份他的履历,还有一大堆跟踪拍摄的照片,照片都被修改过数据,李晗正在复原原始拍摄日期。”
除了沈翊,目前破解整理出的人员文档资料,有几位对应上了近年来省内的失踪人员数据库,详细卷宗正在源源不断从其他分局调来。
路海洲脸色微变,如此重大的要案在手,且不说他,连省里的领导都是压力巨大。杜城给他整理出来的案卷和线索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去调查,现在还有源源不断耸人听闻的新线索在冒出来。外勤组对转运公司相关高层人员的抓捕很不顺利,杜城刚一查抄公司办公楼,有几位关键人物便已闻风而逃,踪影全无。
转运公司背后的水非常深,有些名堂查不查得出来和能不能查出来,都还是个未知数。
看他那副表情,杜城挑了一下眉,“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路海洲神色复杂地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杜城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这事儿说不好就是一保护伞工程。”
“你说话注意点影响。”路海洲看他一眼提醒道,这位老兄是真的胆大包天,张口就来。
“没有人在背后手眼通天,谁能把这种地下生意干上十数年都不被人发现?这么大一器官工厂和人口拐卖组织在北江横行霸道,你听见过一丝风声吗?”
路海洲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路队,办案肯定是要讲证据的,但是办这种案子,光讲证据还不够,这其中一定会涉及非常复杂和利害的关系。”杜城声音很轻,“如果这个案子到了查不下去的地步,你就把它交还给我。”
“为什么?”路海洲缓缓道:“因为你头铁,还是因为你是富二代不畏强权?杜城,我路海洲办案不讲人情变通,只求对公义问心无愧,那些乱七八糟的利害关系,你不怕,我也不怕。”
“你急眼干什么?”杜城见他满面严肃怒容,便放缓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那你是什么意思?”
杜城站起来想要努力绞尽脑汁找个理由,路海洲见状哭笑不得,脸色也和缓过来。
他多少明白杜城的顾虑,他们不知道这个案子查到最后究竟会变成怎样的状况,杜城为了专注在沈翊失踪案,只能把查案主导权交接给他,现在案件走向更加危险复杂的局面,杜城后知后觉他交出的不仅只是一个破获重大案件的机会,还有巨大的风险和压力。
路海洲摆摆手,把这个不太愉快的话题揭过去。
“蒋峰正在排查转运公司出入人员中是否有可疑对象,找到了就能确定是什么人拿走了沈翊的资料。”
“转运公司进行的是人口买卖的生意,他们把沈翊作为跟踪目标,是不是意味着应该存在一个买家?”路海洲提醒道:“那个何平,你要不要先审一审?”
杜城皱眉,“我考虑过,但是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少了,突审不一定会有效果,反而会让何平反应过来我们掌握了多少情况。”
“城队!城队啊!”
会议室外面忽然响起了蒋峰拖长尾音的呼唤,杜城和路海洲整齐转头,蒋峰扑倒会议室门口,脚下打着滑冲了进来,杜城一胳膊捞住他,免得他摔得人仰马翻。
“找到了!”蒋峰泪眼汪汪地抓住杜城摇晃,“嫌疑人!监控拍到了!”
20
刘二蹲在沈翊面前,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着里面映出的自己,慢悠悠地咧开嘴笑起来,“你在说什么?”
沈翊揉了揉鼻子,感觉坐得有点难受,挪了挪发僵的腿。“一直以来你都非常注意藏匿行踪,用一具特征类似我的尸体把警察引去转运码头明显不符合你一贯的行为逻辑。”
“而且你很注意时间差,确保警察发现尸体并推论出抛尸地点的时候,你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带着我逃到你计划好的藏身之处。”
刘二没有打断他,只是敛起笑容,把烟头用手捻熄。
“一开始我以为谋杀无辜只是出于你变态扭曲的犯罪心理。”沈翊漫不经心地评价道:“你确实是个变态,但是我想这几年的你应该没有机会继续作案。”
“你为什么必须冒着行踪暴露的风险伪造一具我的尸体,应该是因为一具普通的浮尸不一定会被水警报告到北江分局。”
沈翊迎着刘二阴沉沉的目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你并不是想挑衅警察,而是想利用我将警察吸引到转运港去查案,我曾经去过转运码头办案,那里只有一家转运公司。我要是没猜错,这三年你应该就藏在那里吧?”
刘二想了想,点头,“还有吗?”
“我又仔细想了想为什么一开始你要多次把我进行转移,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留下过痕迹,警察对你查无可查,冒险对我进行多次转移只会增加你暴露的危险。”沈翊轻声道:“你并不是在躲警察。”
刘二脸上的笑容使得纵横拧巴的刀疤弯曲开,他忍不住拍了拍沈翊的脸,被沈翊扭头躲开也不在意,声音布满了赞赏的感慨:“你真是太聪明了。”
沈翊不太愉快地摸了摸自己脸上冒出来的胡茬,刘二注意到他的动作,忽然站起身去翻包。
沈翊盯着他手里的剃刀,微微有些发懵。
刘二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旋转开的直剃刀刃,“现在很少有人用这种剃刀了,但是我很喜欢。”
他走到沈翊面前,见他皱着脸显得很不乐意,不满地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又不是没给你剃过,你紧张什么?”
沈翊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脸上会有几道细小刀口,一阵恶寒感从后背冒起。
“你这张脸,还是干干净净的才好看。”
沈翊忍不住在心里骂他这一阵一阵的到底是什么毛病。
“这把剃刀是我那死鬼养父的,后来我送给了刘三,他胆子小,第一次杀人还得我握着他的手才割得动。”刘二掐着沈翊下巴,逼他扭过脸去,将刀刃抵在他一遍的面颊上。“别乱动,这刀很快。”
刀刃尽管锋利,但是未经软化的胡须茬子明显不好打理,刘二下手又颇粗鲁,刮得沈翊脸上火辣辣地刺疼。
刘二停下手,仔细在他脸上端详片刻,心满意足地松开手。
沈翊退了两步,刘二随手把剃刀扔在一边,转过身又去包里翻找。沈翊盯着剃刀顿了顿,眼神一转发现墙角的女孩也在直愣愣地盯着。
他不动声色地望着她摇了摇头。
无论是现在还是之前,刘二都是故意留出破绽让他反击,狡猾的猎人享受着玩弄猎物的乐趣,沈翊并不打算再次踏进这么明显又愚蠢的陷阱。
刘二转过脸,瞪着眼见他没有半点反应,心有不甘地抱怨道:“沈翊,不必那么聪明,都不好玩了。”
“如果不是在躲避警察,那你是在躲谁?”沈翊继续进行刚才戛然而止的话题,“转运公司有什么问题应该轮到你给我解惑了。”
刘二嬉皮笑脸地背着手在他面前踱步,“很想知道吗?”
“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找到我。”沈翊在警界系统是知名人物,虽然内部刊物多次刊登他与杜城的破案事迹,但是出于保护他的角度,一直并未进行过多的大众媒体曝光。
市局的宣传部门提过几次,被张局给推了,铜城案他大闹了陈舟的发布会现场,后续的报道也被警方撤了。
刘二总不可能是某一天与他在北江的某条马路上遇见就把他认出来了,就算真的遇上了,他脸上又没写字,刘二为什么知道是他画出的刘三画像。
“你有特殊的信息来源,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和转运公司有关系,这个公司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物流公司吧?”
刘二不知在想什么,眼底闪烁着诡异的精光,长久的沉默过后,他终于开口说道:“三年前刘三被捕,我怕暴露,就借口欠债被人追账躲到了以前的工友那里,等风声过去后,便在港口当了搬运工。”
沈翊瞥他一眼,就刘二这张脸,敢把他招工的地方,能是什么正经单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刘二指着自己的脸,“顶着这么一张脸,正常的工头都不敢收我。”
可是转运公司明显不是什么正常单位。
“我被人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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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你一面(10)
•沈翊被组织抓✔
•沈翊失忆,白切黑✔
—————————————————
“张局,什么时候收网。”杜城火急火燎的进了张局的办公室,其实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他心心念念的想要确认,G是不是沈翊。
“...
•沈翊被组织抓✔
•沈翊失忆,白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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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局,什么时候收网。”杜城火急火燎的进了张局的办公室,其实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他心心念念的想要确认,G是不是沈翊。
“还有些早,再等等。”张局翻看着其他案子的文件,对于再次没有敲门的杜城,竟然莫名的高兴,真是被他弄神经了啊,张局这么想着。
“为什么?不是已经有证据了吗?”
“杜城,你要知道证据不是收网的唯一条件,还有时机的恰当,不然打草惊蛇不好。”张局知道杜城着急,其实就连她,也很想知道沈翊还活不活着。
她很喜欢沈翊,文文静静的,知道敲门!不想她局里的这几个人一样,但是作为局长她必须保持冷静,看准时机才能一击制胜。
见杜城还是不肯离开,张局继续说到:“杜城,放心,不会太久了。”
地下室的空气终究没有那么好,光线也是暗淡无光,尽管打造他的人尽力修缮,也是于事无补的。
“翊儿,你在画画吗?”声音扩散在地下室的空气中,却没有回应,木啼从楼梯走了下来,“翊儿,你在干嘛?也不回我的话。”
顺着木啼的视线,沈翊如同笼中凤鸟,半坐在木啼给他置办的床上。
其实放眼屋中,跟普通的房间没有区别,甚至更好,只是屋子里的人每每都心境不同。
“怎么不画画了,不舒服吗?”木啼像是明知故问一样,走到沈翊身旁放下专门给他买的饭菜,“今天啊,我还买了你最爱吃的饼干,尝尝吧。”木啼将饼干递到沈翊嘴巴。
“你要一直关着我吗?”沈翊没有看木啼,也没有张嘴吃递过来的饼干,他声音轻飘飘的,说是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来,但又透露出一丝失望。
“翊儿,我没有想关着你,我只是……”木啼也没有什么能解释的说辞,“我爱你!”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他是爱沈翊的,他不会伤害沈翊。
“放我出去,这里我待着不舒服。”听着木啼说他爱自己,沈翊不知道,在这地下室里听了多少遍,冷笑一声,笑自己太傻。
那一声冷笑过后,空气变得凝重,木啼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沈翊,或许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吧,他只是想要沈翊,想要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不想伤害沈翊的。
过了好一会儿
“我放你出去,还给你自由,怎么样?”木啼开口了,他终究还是看不得,沈翊这一副对自己失望的样子。
沈翊没有想到木啼会说出这句话,他以为木啼会关他一辈子呢,第一次从这里醒来的时候,沈翊只觉得被木啼背叛了,自己这么喜欢他,可他却把自己关了起来。
他开始不吃木啼给他送的饭,不跟他说话,不再画画,沈翊是向往自由的鸟儿,他绝不允许自己被关在笼子里,就算是死,也不会在这笼子里过一辈子。
木啼最是了解他,‘他不会伤害沈翊’这一句话是真的,他也不舍得伤害沈翊,所以放他自由吧,这么多天,他也想明白了, 或许放沈翊自由,让他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只要看着沈翊高兴,就足够了。
————————————
其实是想要把木啼写成病娇的,就是强行要了沈翊的那种,然后沈翊的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但是你们好像都很喜欢木啼,想了想还是给木啼留个好人设吧。
假如时代少年团去参加选秀2
私设!!!!
00C预警
可能会串联几个青你或者是创造的歌曲,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写青你或者创造,嗯,是因为我没怎么大看过,人都认不全,所以只会有一点点的联系,或者是环节上有相似之处
推文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来到了少年们上岛的日子
宋亚轩“啊啊啊啊啊啊!!!!刘耀文快起来,咱们快迟到了”
好嘛,即使是水壶开了也打扰不了咱们西南特困生的睡眠
刘耀文“等等嘛,亚轩~~再让我睡一会嘛”
丁程鑫“你再不起来的话,早饭就没有你的份了”
刘耀文“那不行,那不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私设!!!!
00C预警
可能会串联几个青你或者是创造的歌曲,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写青你或者创造,嗯,是因为我没怎么大看过,人都认不全,所以只会有一点点的联系,或者是环节上有相似之处
推文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来到了少年们上岛的日子
宋亚轩“啊啊啊啊啊啊!!!!刘耀文快起来,咱们快迟到了”
好嘛,即使是水壶开了也打扰不了咱们西南特困生的睡眠
刘耀文“等等嘛,亚轩~~再让我睡一会嘛”
丁程鑫“你再不起来的话,早饭就没有你的份了”
刘耀文“那不行,那不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马上就起”
还是大哥饭有威慑力
吃完饭来到了妆造老师的面前“你们昨天晚上上战场了吧?头发都被炸弹炸成鸡窝了,尤其是你,宋亚轩,你是真想让那小鸡从你头上住啊?刘耀文,你还好意思笑,你跟宋亚轩也不相上下,唉,好啦好啦,小祖宗们,快坐着吧”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来到了海岛上
张真源“都让开,我要开始自拍了!”
马嘉祺“张哥,咱这是去集训的,不是来旅游的,求求张哥少拍几张,咱们就赶快出发吧”
张真源“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这一照就照了十多分钟,少年们都快给张真源跪下了
刘耀文“张哥,张哥,咱就是说咱冷静一下,咱到那里边又不会被没收手机,等咱们到了那里,咱们随便拍,没有必要在这抠时间的”
贺峻霖“我表示赞同”
张真源“好吧”
马嘉祺看了一下手表,哦吼,要迟到了,幸亏节目组把他们安排到了最后一位(为了给那帮人惊喜,或者应该说是惊吓)
马嘉祺“走啦走啦,快迟到了,哦,对了,这次录制是采取直播形式的,到时候一定要谨言慎行”
少年们“直播?还是节目组会玩,走吧走吧!”
[来了来了,看微博说这回会有惊喜,原来就是直播啊]
[来人了,来人了]
[这右边小哥哥长的好帅呀]
[我觉得他旁边的小哥哥帅诶]
林一“好大的场地哦,这得多少钱”
秦顾“不知道啊,反正咱们是买不起,咱俩是第一个?”
林一“看样子是啊,啊!!”
[哈哈哈,是被吓到了蛮]
[有被笑到,这个小哥哥挺可爱的呀,要Pick他了]
杜心娱乐 林一
心奇娱乐 秦顾
林一“你是心奇娱乐的?你好,你好”
秦顾“你好”
请就座
林一“你坐哪里呀?我也就只配往末尾坐了”
[谦虚了,谦虚了,就你长的这脸蛋,这还不得往出道位奔一奔]
[儿子放心飞,妈妈肯定把你送上出道位]
[老公,我可以老公]
秦顾“我跟你做吧,咱们两个还算熟悉一点”
…………
除了出道位上还有七个空位,以外,其他都坐满了
“还有谁没来呀?”“不知道啊”
时代峰峻 时代少年团
[????]
[这就是爱奇艺所说的惊喜,确定不是惊吓吗?]
[爱奇艺怎么回事?]
[李飞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啊?]
[不是,我就看个选秀,自己家怎么还没了呢?]
[李飞,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搞什么呀?前年一次蜕变,今年一次选秀是吗?]
[今天几号啊?]
[7月19号]
[我天时代峰峻是跟7月19号过不去了吗?]
#时代少年团 选秀 爆
#时代峰峻的7月19日 热
#李飞激起民愤 爆
#李飞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热
“谁?时代少年团?我眼睛瞎了?”
“谁呀谁呀?”
“时代少年团都不知道??你知道他们有多少粉丝吗?”
“多少啊?100万?”
“瞎说吧你,900多万!!!!”
“天呐,900多万回来回炉重造,出道位几个啊,八个?那不就是他们全包了,咱们再争那一个?”
“我天,时代峰峻太不当人了,900多万的团队说不要就不要,送回来重造???”
“Hello,大家好,我们是TNT时代少年团”
[我天真的来了,真的不是炒作]
[我快哭了,时代峰峻没有心,李飞也没有心]
[李飞真的不当人]
[是我们最近的数据做的不好吗?还是唯粉掐架掐的太凶了,李飞,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掐架了,让孩子们退赛吧!]
[李飞,你快让孩子退赛,只要孩子退赛,我们就集资给你买镶钻的拖鞋!!!]
请就坐
马嘉祺“嗯,好像也没有别的空位了呢,走吧”
[PD快点出来吧,我现在急需速效救心丸]
[现在只能指望着PD出来,然后对咱们说时代少年团只是嘉宾了]
等到导师们的开场舞结束后
“Hello,大家好,我是你们的青春偶像制作人,李华,相信大家已经充分的认识了在座的99位少年那么,评级现场正式开始”
[李华,你是不是缺了句话呀?你快点告诉我们时代少年团只是嘉宾啊!]
[天呐,真的解散重组啦?李飞你没有心!!!!!你还我那么多年的青春]
[合着我这么多年养成系白追了呗!李飞,你真不是个人!!!!!关键老娘还下不去楼,李飞你这个人,你真的是把我们拿捏的死死的]
[啥都白说了,投票吧!]
[姐妹们,投票通道一开,咱们就可以干活了]
[宝贝们放心,妈妈肯定让你们断层出道]
[或许咱们可以致电一下爱奇艺,把八人出道位改成七人出道位]
[行行行,我看这个行]
[别吧,万一他们压票怎么办?]
[那就继续投,投到让他们票数压都压不下来,让他们与第八名断层]
[好了好了,认真看舞台吧!]
………
[这唱的什么玩意儿?]
[怎么破音了呢?]
[不是爱奇艺,你就让这些人出道???]
[完了完了,耳朵都被小炸们养刁了]
………
[呕,不行了,姐妹们,我要吐了,这糖果超甜是什么玩意儿?]
[这我也不知道哇,这怎么能成这样呢?]
下一组 时代少年团 无尽的冒险
[李飞!!!!!!!你没有心!!!!!!!]
[还TM是无尽的冒险,你真的是虾仁猪心啊!]
[我怎么感觉小炸们快哭了呢?]
[对对对,我感觉他们眼睛红了]
[天呐,李飞更没有心了]
[小炸们不哭,爆米花们肯定会让你们断层出道的]
所谓的眼睛红,只是因为上一组糖果超甜太辣眼睛了而已,哦,还辣耳朵
少年们“老师们好,我们是TNT时代少年团”
李华“0k,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啊啊啊,唱的太稳了]
[全开麦还是唱跳舞台,这也太稳了吧?]
[我可以,我又可以了]
[内娱又有希望了]
李华“嗯,我可以听一下你们每个人的加试吗?”
少年们“可以”
好了,拜拜啦,现在我要去研究一下老福特上如何发超过33秒的视频了,如果知道的小宝贝可以告诉我一下呀
[银闪]你是我想闯入的生活 Chapter3
银河系闪耀星/轩翔
双A
勿上升
救赎向
双结局
没错我改名了:孤岛➡️你是我想闯入的生活
“选修课?”夏修雾的疑问冒出来
张起欢不耐烦的扣了扣耳朵:“对,选修课,有几个兴趣课,每个人要选一个,不可以不选,要换班的”张起欢从一团乱麻的讲台上的卷子里抽出一张白纸,上面写了八个项目,每个项目有四个名额,“你们自己看一下,班会课来选”随后打了个哈欠出去了,又折回来:“一会体育课和11班合并上”
“以后都合并吗”有人举起手来
“对,别问了我去补觉,别来打扰我”
这几天大家已经习惯了张起欢这副样子,人...
银河系闪耀星/轩翔
双A
勿上升
救赎向
双结局
没错我改名了:孤岛➡️你是我想闯入的生活
“选修课?”夏修雾的疑问冒出来
张起欢不耐烦的扣了扣耳朵:“对,选修课,有几个兴趣课,每个人要选一个,不可以不选,要换班的”张起欢从一团乱麻的讲台上的卷子里抽出一张白纸,上面写了八个项目,每个项目有四个名额,“你们自己看一下,班会课来选”随后打了个哈欠出去了,又折回来:“一会体育课和11班合并上”
“以后都合并吗”有人举起手来
“对,别问了我去补觉,别来打扰我”
这几天大家已经习惯了张起欢这副样子,人没走就已经开始议论
“你选什么”夏修雾身体后倾,手指冲着大屏幕指来指去
“找个最轻松的”严浩翔看了一下,觉得有个艺术史不错,应该可以睡觉
“我选艺术史呗,我估计就是纪录片之类的”
“我以为像你们会选那种数学思维呢,那我也选那个”
“可以睡觉,又不累,也没作业”
预备铃一响,体育委员大喊一声:“排队”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动了动
体育委员靠在门框上,无情道:“老李温馨提示,上课铃响前还没有到,罚跑三圈,一共六百米”说完就跑了,还不忘回来喊一句:“最后一个出来的关灯关门!”
这话倒是有点用处,严浩翔和夏修马上站起来,在楼梯口打打闹闹着下楼,夏修雾的肩上多了只手,夏修雾头也没回就把赵博文拉了过来,严浩翔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是宋亚轩,正低头看着楼梯,突然被赵博文拽住手腕下到了一层狂奔:“来不及了!”
最后一秒人全到齐了,整了队,开头一个一千米,跑完就自由活动
于是夏修雾就来了动力,撒腿就跑,赵博文跟着他也冲了出去,第三圈就不行了,喘着粗气走起了路,被一直匀速跑动的宋亚轩和严浩翔超了过去
“别走!都给我跑起来!”体育老师一声怒吼震的夏修雾二人一颤,颤颤巍巍的跑起来
“我不行了”赵博文拽着夏修雾的衣服背面,“你拉着我跑吧”
“我也不行了”夏修雾比他喘
“你看,宋亚轩,两个人,都快,跑完第四圈了”赵博文用着剩余的气说道
“那个”严浩翔试图问宋亚轩:“你选修课想选什么”
宋亚轩看了他一眼,转过头:“随便”
等所有人都到齐,三十多个男生站着的只有宋亚轩和严浩翔两个人了
“起来起来,做准备操,体育委员来带操”体育老师拍拍手,指了指一个坐在地上两腿伸着,手撑在身后脸朝着天大口喘着粗气的男生
“我不行了,我回口气”男生摆了摆手
“你看看你们,高考不用考体育中考完就不练了?那你来带”体育老师一指严浩翔
严浩翔走到两个班中间,喊起了口令,宋亚轩标准的跟着他做,其他人半死不活的晃晃手晃晃腿
“没点朝气,自由活动”体育老师最后嫌弃了一下,摆摆手让他们去了
赵博文死而复生:“走!打篮球!”
“你不是在要死了吗”夏修雾从后排移过来
“那你呢?怎么好意思说我”赵博文戳了戳夏修雾的肚子
“来不来”严浩翔早就拿了球等他们了
“宋亚轩~”赵博文反手扣住宋亚轩,明明带着撒娇却根本不给他机会拒绝
“老夏!一起来!”操场另一边聚集了几个男生,朝他们招着手
“来了!八个人!四打四”夏修雾把球扔过去数了人数,“手心手背”
分组分出来宋亚轩赵博文和另外两个男生在一队,剩下的自动分为一队
“老宋!”赵博文一声怒吼,宋亚轩都没反应过来是在喊他,球就已经在了手里,条件反射原地起跳,球举过头顶向前一送,进了第一球
“干得漂亮!”赵博文就差绕场跑一周庆祝了
宋亚轩打着打着打累了,索性找了个角落蹲下来,比分已经拉开的差不多了,他可以功成身退了
宋亚轩重心向后了一点,以为要摔下意识手伸向后面,却坐在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宋亚轩转头朝上看,就是严浩翔叉着腰喘着气擦汗的样子
宋亚轩站起来,严浩翔把脚收回来
“抱歉”
“你累了就坐一会,我没事”严浩翔低头看了眼手,还是把衣服撩起来擦了下脸
“不用”
宋亚轩转到一边,走出场地,轻轻一撑坐在了操场周围有阴影的栏杆上
严浩翔不自觉的跟了出来,靠在栏杆上,一条腿微微曲起,另一条腿斜着保持着稳定
“不打了”
“嗯”
严浩翔不知道以什么话题再继续下去了,索性一起跟着宋亚轩沉默着站在场边看赵博文和夏修雾菜鸡互啄
严浩翔受不了这沉重的氛围了,回了场内
没有我严浩翔聊不来的人,严浩翔心想,又否认了,宋亚轩他可能真的聊不开
过一会又重燃希望,至少他还回答问题,有机会
“你怎么不打了”赵博文退到场边搭着宋亚轩的肩膀
“你呢”
“为了保持人数平衡,我自愿退出来陪你呀”
“宋亚轩你别听他扯的,他太菜了被我们踢出去保持人数的!”夏修雾一边跑一边喊
“夏修雾你少说一句会死啊!”赵博文愤愤的骂道
夏修雾站在场内吐着舌头回了他一个鬼脸
严浩翔回过头看了眼场外
对于别人的接触,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抵抗
这样的人最难相处了,严浩翔撇撇嘴
“集合!别打了还球!”体育老师吹了哨子,见一堆人仍在打,又吹了两声,集合后说了几句就解散了
“下节什么课”夏修雾自然的搭上严浩翔往教学楼走
“数学吧”
“喔唷,欢欢上课,那赶紧走,你信不信我如果书没拿出来他就该特别阴阳怪气的问我书呢?上次书没带吓死我了”
“欢欢上课不是一直这样”严浩翔说道,看着走在前面的宋亚轩,似乎什么也不关心一般,自顾自走上楼梯
“我去,老夏你物理书带了吗”赵博文没有跟着宋亚轩上去跑到夏修雾旁边
“带了,一会你自己去我包里翻,丢三落四”
“没事,丢三落四我还有你这个兄弟可以依靠”
过了几天,严浩翔家的门在一个周末的下午被敲响了
“你好,什么事”严母开了门,看见是宋亚轩表姐,请她进来
“我就不进去了”表姐拒绝了,“我明天要出差,我们家小宋自己在家,不会做饭我也不想他吃外卖,能不能麻烦他放学来你这……”
“没问题没问题”严母说道,“来吧,多一副碗筷而已”
“谢谢谢谢,那我先回去了”
“没问题”送走表姐,严母关上门,上楼去了
“这几天宋亚轩来不许欺负人家知道吗”
“妈,什么叫我欺负他啊!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别人!”
“万一呢”
“……妈!哪来的歪理啊!”严浩翔冲着关上的门怀疑的问道
明天宋亚轩要来吃晚饭?
严浩翔靠在11班后门边的墙上,看着班里的宋亚轩慢悠悠的收拾书包
“又来等我们小班长啊”赵博文晃过来,搭着夏修雾的肩说道
“啊,怎么了”
“没有,走了”
里面有个女生拍拍宋亚轩,对他说了点什么,还指了指严浩翔
严浩翔歪了下头表示疑惑,宋亚轩看过来,马上装作无事发生避开眼神
宋亚轩跟那女生说了几句,把包背上走了出来
“在这干什么”
“等你啊”
“等我干什么”宋亚轩边下楼梯边问
“你不是要来吃晚饭吗,那不就直接去我家,你不认路怎么办”
宋亚轩觉得严浩翔可能脑子有点问题
明明就在对面
“嗯,够牵强”
“你别管了,一起走嘛哎呀”宋亚轩也没有拒绝,严浩翔又试着把手搭在宋亚轩肩上
宋亚轩也接受了
那那天的过肩摔应该是个意外
宋亚轩的肩膀上没有肉,手臂靠在背上甚至能摸到凸起的蝴蝶骨
“你刚刚在跟那个女生说什么啊”
宋亚轩没打算回答他,可一转头就看到严浩翔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她问你在等谁”
“那你怎么说的”
“不知道”
“就这么三字?”严浩翔有点失望,居然这么简单
又一想,还挺像他的风格
“选修课是下周就开始了吧”旁边是施工地区,严浩翔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
“嗯”宋亚轩避开在地上零碎的石子走着
“那你选了什么”
“艺术史”
严浩翔差点被自己绊一跤,他也选了艺术史
“我也选了艺术史,你怎么选这个”
“剩下这个”
常年看番的严浩翔脑海里在想象自己的表情放在番剧里应该是石化了
“开门”宋亚轩奇怪的偏了下头,严浩翔赶紧找钥匙把门打开,侧身让宋亚轩进去
“不用换鞋的”
宋亚轩贴着严浩翔的身子进去,严浩翔闻到了一些奶香味,但稍纵即逝,看着正在跟着严母去的宋亚轩,若有所思
刚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就看见宋亚轩背着书包站在房间一动不动,低着头玩手机
“那个,你随便坐”
“阿姨说饭还没做好,让我先来这写个作业”宋亚轩皱了皱眉,“请问,坐哪”
严浩翔一看自己的房间
“你等一下我桌子分你一半”严浩翔赶紧把包往床上一扔,拿走桌上摆的手办,又把自己的书都先推到一边,还真的腾出来了一半多的空间
“我一直在追求凌乱美”严浩翔给自己找补
“嗯”宋亚轩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拿了作业出来开始做
严浩翔趁着这个时间把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挂进衣柜,卷子凌乱的扔在地上,严浩翔赶紧拿起来塞进一边的卷子册里
作业做的差不多了,严浩翔成人字形躺在床上,偏过头看宋亚轩做作业
头发遮住了眼睛,坐的端正,微微弯着腰,手因为捏笔用力爆了一点青筋,鼻梁高挺,嘴巴微微抿着,口罩在下巴下面贴着,仍能看到优越的下颚线
“严浩翔!来帮忙!”严母在楼下拿着锅铲大声喊道
“来了!”严浩翔应了一句,一个鲤鱼打挺做起来,回头看了眼宋亚轩拉开门下楼
“妈,我们就三个人”严浩翔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跟满汉全席一样多的菜式
“不小心做多了,没事剩下的你吃”
“……?妈???”
“别杵那跟个木头一样,帮我端过去啊”
“哦”严浩翔一手一个盘子,全端过去后冲了下手上去叫宋亚轩
严浩翔推开虚掩着的门,走过去伸手搭在宋亚轩肩上,朝左侧着身子,靠在宋亚轩左侧的肩上看了眼宋亚轩在做什么
“先去吃饭,回来再看”严浩翔声音带了点哑,飘在耳边有不真实感
“嗯”宋亚轩把笔盖盖上,严浩翔松开搭在宋亚轩身上的手直起身来,宋亚轩起身后严浩翔抓了只铅笔往宋亚轩的摊开题目上补了几个步骤
“来来来放开吃”严母把筷子递给宋亚轩,“剩了就给严浩翔”
“哪有你这样的妈”严浩翔往嘴里塞了口饭不满道
“咽下去再跟我说话,都快喷饭了”严母嫌弃道
严浩翔非常适时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宋亚轩听着对话,对着番茄炒蛋下了筷子,避开了番茄
宋亚轩吃完饭安静的坐在一边,过了一会打算打道回府,就上楼去拿了包,站在门口道了谢便回去了
“你看看人家,多乖”严母看着宋亚轩的背影慈祥道
“就是,太乖了”严浩翔呢喃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严浩翔转身回了屋,把作业拿出来开始做
凌晨接近一点时又收到了宋亚轩的消息:睡了
---------
To Be Continue
开学了
私设
勿上升真人
过完年后,他们就几乎天天在一起玩,很快寒假就过去了。要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
“快快快,要上学了”贺峻霖扒拉着一旁的刘耀文
早饭呢?
“啊,完了”刘耀文一想到开学就不好了
“马哥,他们肯定也没起,不然他们早来叫我们了”
“嗯嗯,早只道昨天晚上就不玩那么晚了”
“还不是因为你,干嘛要玩游戏嘛,玩就玩了,还停不下来了”
“啊,这个”
“行啦,赶紧起,叫马哥他们,还要做早饭呢!”
“哦”
两个人起床后来到了马嘉祺的房间,打开门后里面没有人,去到其他人的房间也没人,来到楼下才看...
私设
勿上升真人
过完年后,他们就几乎天天在一起玩,很快寒假就过去了。要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
“快快快,要上学了”贺峻霖扒拉着一旁的刘耀文
早饭呢?
“啊,完了”刘耀文一想到开学就不好了
“马哥,他们肯定也没起,不然他们早来叫我们了”
“嗯嗯,早只道昨天晚上就不玩那么晚了”
“还不是因为你,干嘛要玩游戏嘛,玩就玩了,还停不下来了”
“啊,这个”
“行啦,赶紧起,叫马哥他们,还要做早饭呢!”
“哦”
两个人起床后来到了马嘉祺的房间,打开门后里面没有人,去到其他人的房间也没人,来到楼下才看到饭桌上的五人。
“你们怎么都起了,也不叫我们”贺峻霖说
“时间还早,让你们多睡会儿”丁程鑫说
“来来,快吃早饭,亚轩做的”张真源说
“哦,好”
“嗯,真好吃”刘耀文感叹到
“是吧”严浩翔说
“快吃吧,吃完饭要上学了”马嘉祺说
“哦”
————————————————————————————这章比较少,真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