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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死去的白月光
私设/破镜重圆/追妻/酸甜口/8.5k
沉稳会宠×清冷专一
*心中的委屈快泛滥成灾，他张开手臂，想讨一个抱抱。
这是刘耀文消失的第三个年头。
宋亚轩参加完高中同学聚会后回到家，打开灯，黑黢黢的客厅忽地塞满光，他提着蛋糕放在吧台，洗干净了手将结解开。
切了一小块，盛在盘里一口一口地吃。
高中的同学聚会相隔四五年了，记忆里叛逆不爱学习的小胖子蜕变成熟的男人，和当年一直欺负班里第一的女学霸走到了一起。文弱安静的四眼仔也创立了游戏公司，巧缘结识可爱的小主播，同学总爱拿他糗事调侃他死板，唯有那位小主播从头到尾看他的眼里藏着星光，像护...
私设/破镜重圆/追妻/酸甜口/8.5k
沉稳会宠×清冷专一
*心中的委屈快泛滥成灾，他张开手臂，想讨一个抱抱。
这是刘耀文消失的第三个年头。
宋亚轩参加完高中同学聚会后回到家，打开灯，黑黢黢的客厅忽地塞满光，他提着蛋糕放在吧台，洗干净了手将结解开。
切了一小块，盛在盘里一口一口地吃。
高中的同学聚会相隔四五年了，记忆里叛逆不爱学习的小胖子蜕变成熟的男人，和当年一直欺负班里第一的女学霸走到了一起。文弱安静的四眼仔也创立了游戏公司，巧缘结识可爱的小主播，同学总爱拿他糗事调侃他死板，唯有那位小主播从头到尾看他的眼里藏着星光，像护崽的小辣椒通通回击了去。
每个人都和印象里的不一样，大部分人成了家，带着家属一起来，小部分人还在磨炼事业的路上，哀嚎着每月一次的相亲。
而宋亚轩，是哪类都不属。
他穿了身深棕大衣赴约，肩头裹着外头的雪进到温馨暖黄的酒屋，沉稳的木质香夹杂着香郁的葡萄酒香，带着咸湿的记忆浪潮扑面而来。
好几年前的同学聚会，他也曾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牵着。
那时他还有点脸颊肉，棱角还不如现在分明，刘耀文会捏捏他的脸笑得贱嗖嗖地向别人介绍，这是我养的猪，然后无一例外的收获他的拳头。
凌晨的天冷，从暖烘烘的酒屋出来，冷不丁的打了几个喷嚏，刘耀文嘴上嫌他麻烦精，手上将围巾一圈圈缠在他脖颈，直到他只露出半张脸。
暖和是暖和了，但他被包裹的像粽子，行动笨拙又好笑，刘耀文笑得乐开花，放肆的笑声回荡在无一人的小路，宋亚轩幽怨的瞪眼看他，气得挥起拳头就要打他。
拳头没落到实处就被一把攥住，刘耀文看着他，忽地低头亲了他一口，“老婆真可爱。”
以为生活的轨道不会偏航，前一天睡前还缠着他要亲的男朋友却在第二天消失。
枕边的余温都没留，只留下聊天框里的“分手吧”，消息再发过去，已是红色感叹号。
宋亚轩一时不知是哪里出了错，是梦还是现实在做早餐切番茄时不小心划破道口子，血顺着纹路，痛感迟缓的来，宋亚轩愣怔了一下，眼泪无征兆的掉下。
家里的每个角落，每个陈设，都散漫着记忆痕迹，可偏偏心空荡的像漏了风。
他什么都没做，坐在窗台边从早上等到晚上，眼睛都酸了，都没看见平日出现在楼下的熟悉身影。
太阳落入地平线，微弱的夕阳光线把家里照的暗蒙蒙，窗外树叶的影子像张大网笼罩他，密不透风扼制着他呼吸，冷意席卷着全身，却迟迟等不来往日从身后贴上来的汹汹温热。
等太阳再一次从地平线升起，宋亚轩忽地接受了刘耀文离开的事实。
蛋糕吃剩最后一口，酸腻的蓝莓果酱猝不及防的刺激他味蕾，宋亚轩蹙了下眉。
酸死了。
手机铃响起，宋亚轩看了一眼，擦了擦嘴，划开接起。
“亚轩宝贝。”
宋亚轩嘴角抽了抽，“你没事吧。”
“这周末有没有空呀？”
“看情况。”
“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个饭局呀？就是上周你妈不是参加了广场舞大队，认识了几个好姐妹，最近每天和她们黏在一块喝下午茶什么的，诶，聊着下来你妈差点自闭了，你猜怎么着，那几个小姐妹的孩子都结婚了，有的甚至....”
“说重点。”宋亚轩按了按眉心，没耐心地打断他。
“要不要相亲。”
“没空。”宋亚轩说。
电话那头的贺峻霖像是料到了他会拒绝，又接着说:“轩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明年就三十了，你妈这几年看你一个人拼命工作心疼又愧疚，身边也没个人陪，她只是怕熬不到你成家那天。”
虽然知道这话术也许是提早想好来劝他的，清楚他吃软不吃硬的脾性，心情依然有些复杂，宋亚轩静默了两秒，“别听她瞎说。”
“好好好，她瞎说，那你为什么不依她一次试试呢？不试怎么知道不喜欢。”对面顿了几秒，“还是说，你对抛弃你的初恋念念不忘？”
“初恋”两个字狠狠戳到宋亚轩，他蹙眉，声音变凶:“屁。”
“那就来。你妈都约好了，再不情愿好歹吃个饭一拍两散也不迟，你让她安心下，她这两天焦虑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就在电话那头以为卡掉线时，听见宋亚轩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妥协般的开口:“知道了，地址给我吧。”
约饭的地址在小众氛围感酒屋，宋亚轩一进门就嗅到他老妈藏的八百心眼，暧昧缱绻的光线，似有若无的玫瑰花香，还有台上驻唱情歌的乐队。
菜单清一色是名字取得花里胡哨的酒名，挑了半天找不出正常的饮料，最后宋亚轩点了杯白开水，毫不意外收获服务员意味不明的眼神。
也对，谁来酒吧喝白开水。
相亲对象叫温书妤，出身干部家庭，父母都是国企一把手，因此从小受教育颇为传统，举手投足的礼节都恰到好处不失风度。
温书妤来得准时，一身素色连衣裙外套着米色开衫，画着淡妆，两只眼睛干净清澈，身上莫名有股不问尘世的亲近感。
聊的还算愉快，兴趣爱好也相投，宋亚轩中途被被一通电话叫了去，接起的时候正好在洗手间洗手。
打来的是贺峻霖，电话一接起就心急的问他怎么样，满不满意。
“哥，哪有这么快。”宋亚轩一边走出洗手间一边回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人家女孩子挺好的，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想...唉哟...”
身边忽地闪过一个黑影，擦过他肩膀，脚步急匆匆的往外走。
淡淡的冷冽清木香勾住他衣角，只一秒便散干净，但宋亚轩还是敏锐的捕捉到停留在空气中的余味。
那味道像缠住他心脏再猛地剧烈收缩，宋亚轩愣怔，抬头看去，只瞥见拐角的那抹衣角，下一秒消失。
贺峻霖在电话那头喊着他，宋亚轩却是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到，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影消失的拐角，握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记忆漩涡在脑中盘旋，宋亚轩扔下一句“一会再说”就挂了电话，迈开步子追上去。
大厅舒缓的轻音悠扬，座位上依旧是那些人，没有那抹身影，宛若大梦一场，他失足从虚空掉出来，没在胸腔躺平的心脏猛地落回，宋亚轩敛了敛神，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知道或许是自己看花了眼，可宋亚轩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把这顿饭吃完，好在温书妤是个明眼人，打一开始就发现对方没有想和她发展的意思，等宋亚轩从洗手间出来，就说天色不早，就到这里吧，有缘再见。
她挺喜欢宋亚轩的，工作家庭稳定，性格长相都是她中意那类，但帅哥明显心里装着人，不愿意接纳她。
蛮可惜的，温书妤想。
相亲算以失败告终，宋亚轩连人电话都没留，回来面对贺峻霖的逼问，也只以淡淡的三个字“不合适”应付过去。
贺峻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了他几句，见那人没反应做着自己事，像是当他耳旁风，叹了口气，嘟囔着小声说:“真怀念以前的你。”
声音很小，但宋亚轩还是听到了。
他的动作顿了顿。
以前的他吗？
是挺怀念的，他也怀念，那时候的宋亚轩，像发光发热的小太阳，感染身边每个人。那时候的宋亚轩，过的没有烦恼每天只需要考虑下一顿吃什么。那时候的宋亚轩，身边还有刘耀文。
可自打刘耀文消失后，骨子里的那份天真烂漫连同他的被惯出来的娇气忽然之间消失，一夜之间稳重了许多。
所有人都惊于他的变化，而他为之努力修葺起的城墙都败于几天后他单元楼门前出现的一抹高大身影，让他死寂好几年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不是眼花，也不是堪堪只捕捉到的一处衣角。
一身黑色大衣也遮不住男人卓尔不凡的气质，颀长的身躯向后靠在墙上，似乎在等着谁。
腿跟灌铅似的动不了，眼周开始蜷伏朦胧的透明光圈，宋亚轩不知道站了多久，低下头一言不发的进入单元门。
错身而过的那清木香飘绕着与他鼻息相错。
“轩儿...”
男人急促的呼吸在耳边，语调也带着点干涩的悲哀，拉住了他的手腕却不敢用力，宋亚轩轻轻一挣就挣开了。
他走上楼，步伐时急时缓。
护送他上楼的，只有那明了又灭的几盏声控灯。
他如往常般掏出钥匙开锁，却怎么插不进锁孔，宋亚轩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不小心脱手掉在地上，宋亚轩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胸腔闷胀，心脏似蜷得久了触碰到某根神经，战栗的麻痹感渗着血液流经他身体各处。
手按着心口，蹲下去捡。
看不见的地方情绪总是会被无端放大，蹲姿是个低姿态，能极好的掩盖失控的情绪。
宋亚轩的眼泪蓦地砸下，在白瓷砖的地洇出一圈圈水渍，心里枯萎的枝叶连根拔起。
其实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他就忍不住了。
最近梦到刘耀文的频率太高了，宋亚轩走出单元门的时候还在想，直到在昨晚一样的地方又看见了那个人，才意识到那不是做梦。
刘耀文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可能是一整晚没回家。
宋亚轩平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刘耀文走过来。
“轩儿...”嗓音比昨天更沙哑。
良久，宋亚轩开口:“昨晚没回去？”
“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我想在这等你。”
“等我？”
刘耀文坚定:“嗯，等你。”
收紧的拳头里指甲掐了掐肉，宋亚轩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等我干什么？”
还没等刘耀文开口，他听到他冷漠的声线又响起:“你为什么要回来？”
刘耀文的神色很明显僵住了，他下意识攥住宋亚轩的腕，“我....”
这个解释他等了很久，时间跨度太长，此时他忽然觉得也没那么重要，就像过去的每时刻他都无比期望刘耀文出现，但现在他真的回来了，切切实实的站在面前，他却乱了，不知道如何应对。
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是回归各自生活。
但一想到刘耀文丢下他离开，心里就难受，顽劣的想让他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宋亚轩紧咬着牙，撇开他的手，低下头把这口气呼出，“刘耀文，你回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以为这事就算这么过去，刘耀文一时半会不会再来找他，但在他第三次打开家门拿外卖，他算见识到一个人脸皮能厚到什么程度。
刘耀文拿着他外卖，眉头紧皱着看着他:“你天天吃外卖？”
“拿来。”宋亚轩忍着脾气朝他伸手。
“你先回答我。”
以前刘耀文不让他吃外卖，说外面的饭哪有家里的香，倒的什么水什么油也不一定干净。所以和刘耀文在一起的那一年，外卖都没吃过几次。
“跟你什么关系啊？反正比你做的好吃多了。”宋亚轩往前跨一步够手去拿，被刘耀文躲开，“刘耀文你别闹了，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我现在的事情就是你。”
宋亚轩觉得好笑，“你搞笑男吧，我们分手了，你管不了我。”
最后还是没有抢到自己的外卖，宋亚轩幽怨的瞪了刘耀文一眼，嘴上嘀咕着“有病”，拿起手机准备再点一份。
“家里有菜吗？”
“没有。”宋亚轩现在就想跟他唱反调，也不管是不是事实了。
“我下楼去买。”
“不用，这家店我常客了，要不干净我早吃出病了。”宋亚轩真的有些没耐心了，以前没看出来刘耀文这人还挺固执。
刘耀文忽然沉默，敛下眸，过了一会，声音变得闷又低，还听出点委屈:“要是我在，肯定不会让你吃这些。”
“那你在吗？”
刘耀文愣了一下，愣神间隙，宋亚轩借机夺过他手里的外卖，转身进门，再关门。
“小宋啊，你门口转来转去的人是谁啊，怎么看着不像好人，你是不是被谁缠上了，要不要我过去看看。”
保安大爷和宋亚轩混的熟，此时在监控室也看出些不对劲，连忙打了电话给他。
宋亚轩往嘴里塞了颗葡萄，把电视音量调小，“不用了爷爷，就一神经病，自己玩一会就走了，不用管他。”
保安大爷像是不理解，在那头嘀咕了几声“这年头还有这样的人”，惹得宋亚轩有些想笑。
“那行，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哈。”
“好，知道了。”
宋亚轩是真以为刘耀文不会待多久，没想到晚上他要出门倒垃圾，刘耀文还在门口，看见他出来，忙得放下手机，眼睛亮亮的朝他看过来。
宋亚轩微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半晌越过他下楼。等回来的时候，刘耀文垂着头靠在墙上，倒有几分像犯错的孩子。
他似乎想和他说话，但又欲言又止。
宋亚轩叹了口气，“进来吧。”
“要喝什么？”宋亚轩打开冰箱，找了半天只找到一瓶果汁，蓝莓味的，“果汁喝吗？”
刘耀文点头。
“你挺闲啊，大晚上不回家给我当门神，我要不要给你发工资？”宋亚轩把果汁摆到他眼前，口气阴阳怪气。
“我只是想见你。”刘耀文敛神，脸上的少年稚气早已褪去，愈发分明的棱角透着成年人稳重，这之间的时间跨度却有三年。
宋亚轩没回他，目光落在播放的电视上，眉头有些微蹙，不知道是因为电视剧情还是因为他。
两个人都没说话，宋亚轩是不想说，刘耀文是不知从哪说起，好半天客厅只有电视里的声音，最后是宋亚轩打破的沉默。
“那你现在见到了，可以走了吧？”
“轩儿，我....”
“我快结婚了。”他的语气轻而坚定。
空气一瞬间陷入死寂，刘耀文怔住，黑眸里的情绪破碎一地，嗓音忽地变得低沉又危险，“你说什么？”
“那女孩挺好的，合的来，我也愿意和她继续发展，我现在年龄也大了，是该结个婚成家，我妈还能早日抱上孙子。”
宋亚轩的目光杂糅着头顶柔和的光线，显得平静祥和，他说的认真，半点没开玩笑的意思。
刘耀文的手握成拳，指甲抵着掌心，戳出钻心的痛。“你故意气我？”
“你想多了，我何必气你，我本来就打算这一两年定下来，遇到合适的不容易，我不想错过。”
“合适？”刘耀文忽地笑了，“那就是不喜欢。”
“合适有时候比喜欢更重要。”宋亚轩转头看他，依旧是那副正儿八经到滴水不漏的神色，“再说了，以后结了婚住一起，日久生情也很容易。”
果然宋亚轩最知道怎么用刀戳人心，几句话就让他情绪险些失控，刘耀文的脸沉下来，散发着凛冽的寒芒，他拽着宋亚轩胳膊，维持着为数不多的理智将人摁在墙上，一双漫着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似乎要将他看出一个窟窿。
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抖，“那我呢？”
“都过去了。”
“不能。”
见他小孩子般的固执，宋亚轩叹了口气，“你别这样。”
“轩轩，别这样对我....”刘耀文故作凶狠的神色被他无动于衷的态度击碎，像从头到脚被泼了盆冷水，只剩焉坏的枝根，他的的声音暗哑，仿佛在极力忍着什么痛楚。
“我明天还要接书妤回趟家，先睡了，你也早点回家。”宋亚轩撇开视线不去看他乞求的目光，准备要回卧室，又忽然想起什么停住了脚步，“对了，下周有场同学聚会，小胖他们很久没见你了，知道你回来开心坏了，非要见你一面，如果有空的话，就去参加吧。”
“是那天那个女的吗？”刘耀文没头没尾的问出这句，让宋亚轩愣了一下，回想起酒屋里碰到的身影，好像一切都解释通了。
宋亚轩淡淡的应了一声。
刘耀文没再说话，宋亚轩也不打算等他开口，转身走了，自认为淡然的转身，在拐角处却差点腿软，扶住墙才堪堪站稳。
等到关门声响，他慢慢蹲下去，将脸埋入膝间。
他现在多理智，趋利避害的规避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只选择万无一失的安全通道。
也如愿以偿的看到那人露出伤心痛苦的神色，心里却没有一点报复的快感，也一点不觉得快乐。
生活又重回轨迹，回到一个人的家里，工作，吃饭，睡觉，循规蹈矩。
重复着过着三年里日复一日的生活，心境却有细微不同，这种感受他很熟悉，心空荡荡的。明明只见了刘耀文两天，整个人又有些像招了魂似的时不时走神。
贺峻霖期间来替他母亲试探他，对温书妤的态度。
“我和她，差点意思。”
有意思的被他赶走，没意思的他没放心上。
那头沉默了长久，挂断前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啊你...”
新的一波寒潮抵达，宋亚轩最频繁的活动就是捧着热可窝在沙发上，腿上盖层毛毯，懒懒的看电影。
他很爱看电影，有人和他爱好相同。
经常架着投影仪，投在几平米小的空间，把灯拉暗，枕在一起只投入一方小世界。
偶尔选的电影无聊，催得他困倦，眼睛一闭脑袋一歪就没了意识，但第二天还是会在床上醒来。
在脑海里丢失很久的记忆跟念旧的孩子一样，缓慢地流动，再温柔的围住他，如涓涓细流，刻骨又铭心。
与昔不同的是，他睡着了，不会再有人把他抱回床上。
有天晚上，他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来电，宋亚轩皱了眉头，犹豫很久，在铃声掐灭的前几秒，接通了。
“是我，严浩翔。”
“有事吗？”宋亚轩说。
“耀文喝醉了。”
宋亚轩没说话。
“亚轩。”严浩翔叹了口气，喊了他名字却迟迟不说下文，他那架势，似乎想说很多话，但沉默良久后，只是语气深沉的说了句:“他没有抛下你。”
刘耀文喝醉的时候很乖，不爱说话，如果有个角落，他通常喜欢把自己藏进去。
宋亚轩进到包厢的时候，下意识往角落看去，果不其然捕捉到一只黯然伤神的小狗。
他缓步走过去，半蹲下来，在他腿上拍了拍，“刘耀文。”
刘耀文反应有些迟钝，睁开眼直勾勾的看着他，眼里还带着酒精熏染的迷惘，似乎辨不清他是谁。
“回家了。”
清亮的声音和记忆里和他撒娇的少年声线重合，思绪忽然飘到三年前他们共同拥有的冬季，压过凌晨三点的街道，满脑子只想着要陪他一辈子才好。
突如其来的力道扯得宋亚轩踉跄，腰上的力将他往前带，落在刘耀文怀里。
宋亚轩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轻拍着刘耀文后背:“喝这么多酒干嘛？”
刘耀文摇头。
宋亚轩被他的反应惹得想笑，“喝了还不承认。”
喉咙像塞了吸满水的棉花，紧的厉害，刘耀文嗓音低哑，“对不起。”
宋亚轩沉默两秒，“对不起什么？”
“什么都对不起。”
宋亚轩的嘴巴动了动，随后垂低眼睫，半天只说了三个字:“先回家。”
手一拉，没拉动，宋亚轩扭头看他，见刘耀文眉头紧皱着。
“怎么了？”他神色不由的担忧。
刘耀文微微喘气，声音闷闷的:“难受...”
宋亚轩叹了口气，有些恼火于男人不能好好照顾自己，“让你喝，现在不舒服了吧...”
声音蓦地停住，鼻尖凑上来温热的气息，混杂着酒味。宋亚轩微愣，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唇瓣就覆上一片湿热。
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刘耀文额头抵着他的，沉寂了半天才颤着低哑的嗓音开口，“...别不理我，轩轩，别和我做陌生人。”
“他日子过得比你苦，被他妈骗去了国外，关在郊区的别墅里，切断和外界的所有联系，每天能见的人只有做饭的厨子和打扫卫生的阿姨，换我早精神奔溃了。”
“他为了逃出来见你，断食，跳楼，不惜和家里人反抗，差点摔断一条腿不说，不吃饭我真他娘服了，他妈狠，他也跟着狠，遭罪的只有他身体。”
“刚出来那阵子，他不爱说话，一天说话不超过两句，可能太久不接触外面的世界，不习惯，医生说要花些时间，多陪他说说话，刺激一下大脑。”
“于是我和他说话，但他大多是安静的，只有在说起你的时候，才有很强烈的情绪波动。”
“后来他慢慢恢复，第一件事就是回国找你。”
满世界的“哗啦”声，视线倾覆，宋亚轩从床上惊醒，他喘着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严浩翔的话在梦里上演了一遍，他似乎梦到偌大的别墅里，本该是活力四射的少年，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
皮肤白的近乎透明，像透明的易碎品。
可他就是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脑袋昏昏沉沉，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眼眶那股汹涌的热意就要淹没他视线，黑暗里月光都渺弱，窗外的风摩挲树叶的声音，宋亚轩在床上呆愣了一会，蓦地掀开被子下床，跑出了房间。
刘耀文刚洗漱完，准备上床休息。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他，刘耀文去开门，打开门发现门后站着一只可怜小猫。
“我梦不到你了。”
声音委屈的快要化成水。
刘耀文的呼吸窒住，时间静了几秒，他似乎看见宋亚轩被泪水噙湿的睫毛扑闪着，鼻尖通红的站在那，朝他张开双手，眼里全是委屈，“可以，抱一下吗？”
心蓦地软成一片，刘耀文愣怔，回过神宋亚轩依然张着手，他眼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快步走过去，手臂穿过他的腋窝，绕到后背，把人抱在怀里。
他不敢抱太紧，怕宋亚轩抵触。
宋亚轩却不乐意，一个劲往怀里钻。
宋亚轩埋在他肩窝忽地闷声哭起来，重逢后压抑的汹涌情绪在这一刻释放。
“为什么不告诉我？”
刘耀文心里猜到几分，有些责怪严浩翔的大嘴巴，把怀里的人弄哭得心碎，他摸了摸宋亚轩的脑袋，声音温柔:“说出来除了让你伤心让你难过，还能怎么样？”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就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
他不说，就是怕看到此刻场景，他宁愿多痛苦几日，多遭几顿忽视和嘲讽，都不愿看到宋亚轩哭得如此伤心。
“可...可是...我以为是你不想要我...”宋亚轩哭得有些语无伦次。
刘耀文愣了一下，随之是心脏密密麻麻的抽痛，他动动嘴唇，发声也变得有些艰难，“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那人依旧在哭。
刘耀文忽然想起记忆里可怜的小哭包。
“你是我的。“刘耀文捧起他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心疼的皱起眉，指腹擦拭他眼角的泪，俯首碰了碰他通红的鼻尖，“所以，不管最后怎么样，我都会把你追回来。”
宋亚轩吸了吸鼻子，“你不怕我不原谅你吗？”
刘耀文把他抱的更紧，轻而缓慢的摇头，“那我就等，等到你肯原谅我的那天。”
其实他心里没把握。
宋亚轩怎么惩罚他，说狠话骂他走，他都认，只要能解气，他打一开始就做足了准备，可仅仅只是听到他可能要结婚的消息，就超过了他心脏所能承受的限度。
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乎宋亚轩。
在乎这只当初只属于他的小猫。
眼泪浸湿了肩膀那小块地方，像在皮肤上烫出一个洞，刘耀文急急地去擦他新的眼泪，发现擦不完，低头又吻了吻他眼角，“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
宋亚轩在紊乱的呼吸中，埋进他的肩窝，试图让自己颤抖的声线变得清晰，“我要你...我只要你。”
▶彩蛋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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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酷
他陪伴我从微末而出，一直以来都是我最信任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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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个事儿，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许鑫蓁问。
周诣涛：“很久很久以前了，我也不知道。”
许鑫蓁不满：“敷衍”
“真的，”
“很早就，喜欢九尾，更喜欢许鑫蓁”
---《当你融入我的生活》
桂花酒
其实不是的。
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久诚。
诺言抱着久诚说：“我不想等了。”
---《恋爱补偿效应》
想见他，诺言疯了一般的想见他。
久诚属不属于他都没关系，至少，在这种时候，他一定要陪伴在喜欢的人身边。
等我。
---《不就是花吐症嘛》
一阳
“徐必成一直优越的对林恒抱有耐心和同情，他以为是他在等他追上来。”
他们都说，我们是两条鲤鱼要一起跳龙门。
可暖阳，你才是我的龙门。
---《龙门》
义玦
分开时周文协迷迷糊糊，傻傻的看着汪启俊，就像非要跟他讨个说法。
“周文协，纪委能谈恋爱不？”
---《少年情怀》
群像
转身离去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林恒平淡的睡眠，窗外正在日出，而我长久的伫立在角落的阴影里。
那一瞬间，我竟不知道明年的春天，还会不会来了。
---《不知春》
原视频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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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的@小反7 作品
【文轩】兄友弟恭 下
距离两人上一次亲密接触已经时隔很久，刘耀文每次看着宋亚轩只能保持距离，天知道他忍的有多么辛苦。
眼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刘耀文孤注一掷希望能得到回应的人，从他决定试探宋亚轩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生怕宋亚轩真的不喜欢他了。
刚刚的嚣张退却后变得小心翼翼，刘耀文抱着宋亚轩不知如何是好，额头相抵，呼吸交织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用眼神诉说对他的绵绵爱意和长达一年多被恋人丢弃的委屈与难过。
宋亚轩的防线早在刘耀文追问“宋亚轩，你真的不喜欢我吗”时倒塌，以为坚固的壁垒像扬在风中的沙。
客厅里很安静，刘耀文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就格外明显，他的目光...
距离两人上一次亲密接触已经时隔很久，刘耀文每次看着宋亚轩只能保持距离，天知道他忍的有多么辛苦。
眼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刘耀文孤注一掷希望能得到回应的人，从他决定试探宋亚轩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生怕宋亚轩真的不喜欢他了。
刚刚的嚣张退却后变得小心翼翼，刘耀文抱着宋亚轩不知如何是好，额头相抵，呼吸交织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用眼神诉说对他的绵绵爱意和长达一年多被恋人丢弃的委屈与难过。
宋亚轩的防线早在刘耀文追问“宋亚轩，你真的不喜欢我吗”时倒塌，以为坚固的壁垒像扬在风中的沙。
客厅里很安静，刘耀文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就格外明显，他的目光放在宋亚轩脸上挪不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需要掩饰的看着他。
他的眼神带着贪婪，带着想要完整占据他的欲望。
刘耀文喉结动了动，忍不住低头衔住他的唇，简单的两下亲吻像是试探，见身下的人没有拒绝才开始进一步索取。
宋亚轩心里那点犹豫不决彻底迷失在刘耀文的吻里，被驯服的狮子尝到血腥，忍不住伸出利爪。
“刘耀文……”
宋亚轩从沉浸中清醒，吓得一下攥住刘耀文去解他裤子的手，眼中有害怕，有不安，有即将破除最后一道禁忌的挣扎。
刘耀文喘着气，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两下，引着他的手一颗颗解开自己的睡衣钮扣，低哑着嗓子说，“哥，我知道你也想要我。”
“如果我们的相爱是错，只有你才能宽恕我。”
“哥，我爱你，我想要你。”
“求你救救我，哥。”
刘耀文每说一个字宋亚轩几乎都在心颤，他们已经错了，那就一起变得不可饶恕好了。
他晚上是喝了酒，可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清醒，他就是喜欢刘耀文，喜欢自己的弟弟。
宋亚轩抬手抚摸刘耀文的脸，献祭一般吻上他的唇，刘耀文微微怔愣了一下，扣紧后脑勺带着一点鲁莽，一些青涩激烈的回吻他。
以前在梦里才敢想的事竟然成了真，刘耀文害怕是假的不知轻重吻过宋亚轩身体的每一寸，痴迷的看着他因为自己而情动的表情，喉咙里溢出让他着迷的声音。
“哥，放松……我爱你”
刘耀文一头热汗，像一匹叼住猎物不松嘴恶狠狠的狼，紧盯着宋亚轩的眉头从紧皱到舒展，他那么疼惜，想要放在心尖尖上去疼爱的人，今晚失控的将浑身力气全撒在他身上，牢牢将他俩嵌合在一起密不可分。
这场放纵直到深夜才结束。
刘耀文很兴奋，完全睡不着，搂紧怀里的人满心都是喜悦，轻轻用手指描摹他的眉眼。
反复确认这个人已经是他了。
这一晚刘耀文几乎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怀里的人刚有动静，他立马就醒了。
宋亚轩腰酸背疼的和刘耀文对上目光，脑海里不禁浮现昨晚的一切，略微有些不自在。
他和他小几岁的弟弟真的做了。
一觉醒来后宋亚轩倒没有把昨晚的一切归结为酒精作祟，是他无法在逃避自己的心。
他垂眸避开刘耀文太过炙热的目光，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今天他还要上班，动了动想要起身，发现腰上还横了一只胳膊。
那无法言说的地方更是让他倒吸了口气，宋亚轩不争气的红了脸。
“很痛吗？让我看看……”
刘耀文一脸紧张，动手就要掀开被子。
宋亚轩脸皮薄，说什么都不肯，被年下的恋人弄成这样已经让他万分羞耻了。
四目相对，两人沉默了一阵，刘耀文在被子下面的手摸索一阵，抓住宋亚轩的手握在掌心，起初掌心相贴，慢慢的十指紧扣。
“哥……”
“嗯。”
两道目光黏在一起，分不清是谁先亲上去的，唇贴着唇，腿都蹭在一起，刘耀文接吻带着一股狠劲，恨不得把宋亚轩一口吃掉。
两人快喘不过气才分开，刘耀文还意犹未尽盯着他，蹭着鼻尖，在被他吮的嫣红的唇瓣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吻。
宋亚轩拢起被他扯的凌乱的睡衣，在感情上他看似拥有绝对的主导权，实际恋爱新手很被动。
他在仓促的时间里勉强理出一丝头绪来。
“我们的事不让别人知道可以吗？”宋亚轩不放过刘耀文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停顿几秒补充说，“尤其是家里。”
他妈和叔叔年龄已经大了，能否接受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宋亚轩不想别人知道，去戳老俩口的脊梁骨。
哥哥和弟弟搞上床，宋亚轩都能想象一旦被人知道那些话有多难听。
可他又没办法不在意刘耀文的感受，他要是不愿意的话……
宋亚轩在意的刘耀文何尝不在意，不等宋亚轩把第二套方案想出来急切表明道，“我愿意的，不要丢下我就好。”
之前的事还让他心有余悸，求而不得的痛苦不想再体会一次。
刘耀文其实不在意别人怎样想，世俗人的眼光并不能改变他喜欢宋亚轩的事实。
“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什么我都答应。”
两人正式确定关系后刘耀文几乎不在学校宿舍住，有时间的话两人一起逛超市买菜然后回家做饭。
宋亚轩之前专门为刘耀文准备的房间现在已经空下来，主卧的床上多了一个枕头，卫生间是成套的牙刷和漱口杯。
刘耀文十七岁时就已经很高了，现在十九已经完全是一个成熟男人的体格，可以将宋亚轩嵌进怀里。
宋亚轩被他抱着从浴室出来时在想，平时一直坐办公室是不是太缺少运动，现在一消耗就有些受不了，在这方面两人的年龄差距似乎也可以体现出来。
宋亚轩暗自感叹，现在自己竟然开始担心这些。
“哥，你在想什么？”
“周六上午你来学校看我打篮球吧？”
周六不加班倒是有时间。
“这周周六吗？”
宋亚轩被刘耀文湿热的呼吸弄的有点痒，扭身躲了下，刘耀文手臂环在腰间把他拉回来，埋在颈窝边亲边回答，“嗯，上午九点。”
宋亚轩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被刘耀文弄得思绪都集中不了，接着一个直接的吻让脑内乱成一团浆糊。
他仰着脖颈，刘耀文的吻已经转移阵地顺着脖颈往下亲，大手扯住裤边正要往下褪，宋亚轩脚蹬在床单上缩了下，脸上红晕未散，“耀文，周六不可以……”
刘耀文正血气上涌，握住宋亚轩的小腿把人拉回来，“哥，我们先办正事。”他把两条长腿卡在身体两侧，抬手先脱了自己的睡衣。
宋亚轩在他压过来那一刻还是选择坦白。
“耀文，我周六……要去相亲。”
这是之前就答应的事，差点忘了。
刘耀文脸色一变，动作果然停住，直起身紧盯宋亚轩的双眼，像是领地被入侵随时准备发起进攻的猛兽，“什么时候的事，就不能不去吗？”
“前段时间的事，已经答应了。”
那时他和刘耀文还没在一起，宋亚轩连朝这方面想的念头都不敢有，相亲只是不好拒绝无奈答应，并没有想去喜欢别人，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别生气，我只是去见见。”
刘耀文真的想说哪怕只是见见都不行，宋亚轩有多好他知道，学生时代就有很多人喜欢他。
以前同一个小区有个和宋亚轩同龄的女孩子，有些人还开过玩笑，以后这是他嫂子，是哥哥的女朋友。
别人眼里的弟弟，谁都不知道他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想把自己的哥哥据为己有。
他们只是比普通恋人多一层关系，凭什么要剥夺他喜欢他的权利。
不管怎么说服自己，刘耀文心里还是不舒坦。
“是我爸介绍的吗？”
宋亚轩这样难以拒绝，肯定是。
“嗯。”
宋亚轩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不许给叔叔打电话……你应该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刘耀文满肚子憋屈似乎被这句话抚平，心里还是残留着些不快，一把将宋亚轩抱到腿上来。
宋亚轩捧着他的脸主动吻他，刘耀文没坚持多久立马反客为主，用力搂着他，恨不得把人揉进怀里。
“哥，我心里也只有你。”
周六刘耀文打完篮球，宋亚轩相亲也要结束了，急着回更衣室拿手机给他打电话。
“刘耀文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聚餐去不去？”
他现在哪来的心思，刘耀文心急，想到徐舒然帮他的事，停下脚步和她说话，“我还有事不去了。”
“还有什么事？这段时间你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两人说着话，刘耀文余光里还是看到入口处有个人进来，他假装没看到，实际心思全跟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宋亚轩提前结束了相亲，紧赶慢赶比赛还是结束了，他看到刘耀文和漂亮女孩说话，微微愣了一下，不再上前。
“哎！舒然，文哥到底去不去呀，你俩要是去约会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
舒然这个名字成功让宋亚轩愣住，刘耀文看到宋亚轩转身立马追了过去，他们这话也是让他一激灵。
钎九丨我最亲爱的
*是千fo的点梗：破镜重圆
*1w+，一发完，私设七岁年龄差
*平行时空电竞背景
*全是编的全是编的全是编的
“讲过再见也能讲好久不见很想念”
01
“看九尾！不知火舞一闪踢中了HBD的双C！队友接上Combo，鲁班的伤害无人能挡！
“HBD阵亡三人，这波团战LX零换三！”
“身后有三路兵线，LX能一波吗？”
“兵线运进去。不知火舞再次冲进人堆，剩下的两个人融化了！”
“一波了！”
“让我们恭喜LX，获得20xx年...
*是千fo的点梗：破镜重圆
*1w+，一发完，私设七岁年龄差
*平行时空电竞背景
*全是编的全是编的全是编的
“讲过再见也能讲好久不见很想念”
01
“看九尾！不知火舞一闪踢中了HBD的双C！队友接上Combo，鲁班的伤害无人能挡！
“HBD阵亡三人，这波团战LX零换三！”
“身后有三路兵线，LX能一波吗？”
“兵线运进去。不知火舞再次冲进人堆，剩下的两个人融化了！”
“一波了！”
“让我们恭喜LX，获得20xx年王者荣耀职业联赛夏季赛总冠军……”
解说席的声音，台下的尖叫，队友的欢呼，全部都从耳机里涌入，震动耳膜。对面水晶破掉的瞬间，许鑫蓁轻轻放下手机，呼出了一口气，抬头往观众席看去。
周诣涛坐在人群里，抬头也正在看他。
穿越呼啸的人海，他们在那一刻四目相对。
许鑫蓁近乎挑衅地冲他扬了扬下巴，可惜周诣涛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站起身来，离开了观众席。
没有收获想要的回应，许鑫蓁有点可惜地“啧”了一声，起身和队友拥抱，捧杯，接受赛后采访。
LX从年初就状态火热，上个赛季已经夺过冠，加上此次只是联赛冠军，队员虽然高兴，但是也不算很失态，每个人都得体地接受着赛后采访，发表着夺冠感言。
话筒传到许鑫蓁手里的时候人海里的尖叫声瞬间变大了，他作为人气选手，粉丝数实在是一骑绝尘。
可下一刻，因为他的发言，所有的尖叫声都堵在了喉间，像突然上演了一出沉默的哑剧。
“很高兴今天能打败老东家HBD夺冠，我有个问题想问我的前教练。”许鑫蓁看向台下，贴着“HBD教练.钎城”的座位此刻已经空了，手里的话筒是磨砂质感的，他下意识地用指腹摩挲着，补上了自己的后半句话，“周诣涛，当年把我卖给LX的时候，你想过会有今天吗？”
寂静无声。
总决赛热烈的氛围就好像突然在熔岩上泼了一盆冰水，热度冷却后滋滋冒烟，观众席和台上的人都在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这人TMD疯了？夺冠感言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唯独许鑫蓁站在台上，迎着无数目光，挺立得像棵永远不会倒塌的劲松，用自己的骄傲撑起韧薄脊梁。
可他虽然这么问了，却得不到回答，他也明知自己得不到回答。
能回答他的那个人，此刻坐在HBD战队的休息室里。
休息室本来输了总决赛就沉重的氛围，在屏幕里传出许鑫蓁的话之后，更显凝滞，所有人都只敢屏住呼吸偷看那个坐在角落沙发里男人。
周诣涛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他风度翩翩又淡然自若地摘下眼镜，食指与中指相抵捏了捏眉心，低笑了一声。
“还是这么孩子气啊……许鑫蓁……”
02
联盟里没人知道原HBD成员，现LX的中单九尾和HBD教练钎城是怎么闹翻的，只知道两年前九尾在转会期的最后一刻，突然官宣了与HBD解约，加入LX的消息。
“说真的，你俩当初真的不是因为在床上分不出上下而大打出手闹翻了吗？”LX主教练张凯在赛后聚餐时，趁许鑫蓁心情甚好抓住机会不耻下问。
许鑫蓁本来正在切牛排，闻言笑眯眯地举起了刀锋，笑得冷淡，“我不是让你少看论坛里的胡说八道了吗？”
张凯觉得脖子一凉，默默地离许鑫蓁远了些，可酒壮怂人胆，他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句，“那你当年到底为啥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转会到我这里呀？”
“人往高处走。”许鑫蓁吃饱了，慢条斯理地扯着餐巾擦了擦嘴，“那年HBD成绩差得快要被踢出KPL了，我为什么不跑？”
他这话其实夸张了，当年HBD确实陷入了低谷期，但也没到会被降级的地步。张凯不信许鑫蓁的鬼话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九尾是钎城一手培养出来的选手，当年谁都知道HBD唯二不动产就是钎城和九尾。
谁知世事易变，如今九尾的战队前缀早已变成了LX，甚至刚刚亲手送给自己前教练和老东家一个亚军。
张凯还想说些什么，许鑫蓁已经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晃了晃手，“我吃饱了，还有点事，先撤了。”
没人敢拦他，就看着他把鸭舌帽往头上一压，双手插兜离开了餐厅。
03
周诣涛洗完澡刚从浴室出来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许鑫蓁发来的消息。
“下雨了，没带伞。”
周诣涛回他，“知道了。”
屏幕上跳出一行周诣涛能倒背如流的系统提示。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两年前许鑫蓁拖着行李箱离开俱乐部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当着周诣涛的面拉黑了他，结果他好像并不知道，拉黑好友之后，给好友发消息好友还是能看到的，只是不能回复罢了。
周诣涛把手机屏幕往上翻了翻。
许鑫蓁在台上问出那句话后没了后续，规规矩矩顺着主持人给的台阶圆满结束了采访，只是下台后他还是没忍住，给在黑名单但置顶的人发了一个信息。
“周诣涛，你后悔吗？”
收到消息的时候周诣涛坐在回俱乐部的大巴上，他窝在最后一排，车正经过跨江大桥，夜晚的霓虹倾泻在江面上，衬得车里亮着的几盏暖黄色顶灯尤其阑珊。
周诣涛把头靠在冰凉的窗户上，空调冷风正对着他，温度格外低，他手指好像冻僵了一样，短短地一句话打了很久，然后才按下发送。
“后悔。”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04
周诣涛给张凯打了个电话，“喂？你们在哪里聚餐呢，下雨了，没带伞吗？”
张凯估计喝高了，美滋滋地回，“回伞，什么回伞？我又不是公孙离，嘿嘿嘿。”
“……”周诣涛把十根手指挨个捏了捏，才克制了心里给他两拳的冲动，好脾气地又问了一句，“许鑫蓁在哪里？”
张凯这回听清楚问题了，“尾子跑了，说要和周诣涛大战三百回合定出谁上谁下，饭都没吃完就走了！”
“是吗？”周诣涛笑眯眯又咬牙切齿地，在挂断张凯电话前礼貌回复，“谢谢你一如既往毫无帮助的回答。”
电话挂断以后周诣涛有些迷茫，他本来想着，问出许鑫蓁在哪里之后派个人去给他送伞，可是如今张凯一问三不知，他也不知道还能问谁。
基地里其他人都睡了，他坐在楼下客厅里，没开灯，秒针“滴答滴答”走过，外面的雨滴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
黑暗里，唯一的光亮是周诣涛的手机屏幕，他在看他和许鑫蓁仅有的一张双人合照。
是从前战队一起去游乐园团建，他们俩站在一起喂长颈鹿，他偏头看许鑫蓁的时候，许鑫蓁也正好在看他，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运营正好举起相机拍下了那一幕。
手机震动了一下。
依旧是许鑫蓁的消息。
“我讨厌你。”
一般周诣涛收到这样的信息，基本上都能判断出许鑫蓁人在哪里——这人十有八九是在他以前带他去过的酒吧喝醉了。
他随手拿起钥匙，正准备出门，许鑫蓁又发来一条消息。
“可是我也好想你啊，周诣涛。两年了，我怎么还是这么喜欢你啊，我真的很努力了，真的很努力要忘记你，可是怎么这么难啊，比拿冠军还要难。”
四周的黑暗里好似伸出了无形的双手，把周诣涛使劲往窒息的痛楚里拽。
但他却不想挣脱。
他在这痛楚里感受着自己对许鑫蓁鲜活的思念和爱，也痛恨着自己的懦弱。
只有在明知许鑫蓁收不到信息的情况下，他才敢鼓起勇气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他的回答。
“我也很想你，许鑫蓁。”
可是这一次，红色感叹号消失，系统提示没有弹出。
许鑫蓁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周诣涛一直躲在幕布后偷偷跳舞，此刻幕布突然被拉开，他拙劣的舞姿无所遁形地暴露在许鑫蓁眼前。
他反应过来，立马点了撤回键。
手机震动了两下。
两条都是许鑫蓁的消息。
“我看到了，周诣涛。”
“挺可笑的。你说你想我，我一个字都不信。”
明明在以前，许鑫蓁最信任的人，就是周诣涛。
05
许鑫蓁的职业生涯开始得并不是那么顺利，他决定辍学的时候遭到了父母极力的反对，叛逆如他，直接离家出走表达自己的决心。
最后还是他一个表哥，正好有个好友是一个战队的青训教练，说许鑫蓁要是真的感兴趣，就让他去试训感受一下。
只是许鑫蓁低估了中国式家长劝学的力度，他不知道的是，当时他父母跟那个青训教练交代过，不管试训效果怎么样，都要说许鑫蓁不适合走电竞这条路。
那个青训教练就是周诣涛。
在许鑫蓁去HBD之前，周诣涛得到的有关于他的信息就是：叛逆，脾气差，不服管教。
但周诣涛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当回事，毕竟他所带领的青训队伍里，大部分都是处于青春躁动期的小孩，在他的设想里，许鑫蓁也没什么不一样。
许鑫蓁试训那天早上，周诣涛起了个大早绕着基地跑了几圈，往回走的路上下起了小雨，他随意把湿掉的头发往后捋，走到门口发现一个少年站在别墅门口。
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体刚抽条完毕，但脸还是肉嘟嘟的，婴儿肥都没褪下，背着一个白色的书包在门前来回徘徊。
周诣涛走过去，“小朋友在这里干什么呢？”
那人之前可能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到，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看过来。
少年人的眼睛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站在G城春日的烟雨朦胧里，那一眼短暂得在年轮里甚至留不下一丝痕迹，但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周诣涛好像看到了他的永恒。
他又放缓了声音，怕再吓到那人，温声道，“有事吗？”
少年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手指不自觉攥紧了书包带，垂下眼眸说，“这里是HBD基地吗？我来试训。”
周诣涛反应过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带着些许犹疑道，“许鑫蓁？”
然后他看着初次见面又乖又软的少年，轻轻点了点头，还很乖巧地喊了一声“哥哥好”。
周诣涛第一次怀疑自己对“叛逆，脾气差，不服管教”这三个词汇是不是有什么错误的理解。
06
因为许鑫蓁表哥提前的嘱咐，周诣涛之前给许鑫蓁试训安排的对手是正值休赛期的HBD首发选手。
他本意就是让几位首发把许鑫蓁打服了，小孩子心性不稳，自然就放弃了。
结果试训的时候，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上那位首发中单态度也不太认真，竟然一局内被许鑫蓁对位单杀了好几次。
周诣涛沉思片刻，给许鑫蓁又安排了一次常规的试训。
许鑫蓁又一次选择了法刺。
他好像天生就是为赛场而生的，操作的时候尽显浑身锐利明亮的少年锋芒，对节奏的把握是很多在赛场沉浮几年的选手都没有的。
试训结束以后到了午饭时间，其他人都去休息吃午餐了，唯独许鑫蓁乖乖地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结果。
而周诣涛坐在训练室里，接到了许鑫蓁父母的电话。
手机的另一边传来的是许鑫蓁父亲的声音，“小周啊……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不懂，但是玩物丧志，人只有多读书，才能有更好的出路对不对？”
从半掩着的门缝里，周诣涛能看到许鑫蓁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地面，纤长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不是这样的，叔叔。”周诣涛反驳着电话那头的人，“许鑫蓁，他是我见过天赋最高的选手，他天生就该属于这个赛场，该去拿下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冠军。叔叔，你相信我，也相信他吧，他日KPL，一定有他一席之地。”
“行吧，既然他那么坚持，你也觉得他可以，那从今天起，我就把儿子交给你了，小周，你要好好照顾他啊……”
周诣涛笑起来，他冲门外正好朝里看过来的许鑫蓁招了招手，说，“放心吧叔叔，我一定把他当做亲弟弟对待。”
于是在那个细雨绵绵的春日，一个资质尚浅的青训教练，一个半大小子，开始了他们在职业赛场的跌宕起伏。
07
在他们朝夕相处的时光里，许鑫蓁乖巧绵软的外壳逐渐伪装不下去，露出了内里淘气的孩童心性，周诣涛才发现真实的许鑫蓁爱闹爱笑，并不是第一次见面那般腼腆模样。
但许鑫蓁也有从始至终未曾改变的一点——对周诣涛的依赖。
他从加入HBD那一天起，吃饭，睡觉，训练，都有周诣涛的身影，他们一起从青训打到许鑫蓁坐稳首发，周诣涛坐稳主教练，也才花了一年多时间。
俱乐部里的人常调侃他们像是父子，但许鑫蓁不爱听这话，每次听到都会冷着脸发脾气，渐渐就没人说了。
后面有人换了种方式调侃，说许鑫蓁像是周诣涛捧在手心里哄着的女朋友，这一次许鑫蓁倒是没生气了，只是笑眯眯地反驳说，周诣涛才是女朋友。
少年人的喜爱明晃晃得像阳光下闪光的贝壳，闪烁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光芒。
周诣涛对其他人怎么评价他俩持无所谓的态度，在他眼里许鑫蓁好像一直停留在十七岁那年的烟雨里，骄傲、稚嫩，又清澈如琥珀。
当时联盟里还有很多粉丝磕他俩的cp，毕竟两个人常常有一些亲密无间的互动，又都模样俊郎。
最夸张的时候，许鑫蓁每次打开他的娱乐视频软件，都能刷到他和周诣涛的cp向剪辑。有些时候他看到剪得比较好的还会分享给周诣涛看，让周诣涛点评点评。
周诣涛哪里会点评，只会红着耳朵笑，把许鑫蓁精心打理的头发揉乱，然后温吞地警告他不许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后来即使他们分开了，周诣涛也觉得自己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那些吵吵闹闹又伴着欢声笑语的日常，在年轮里飞速走过，回忆起来都闪闪发光，是人终其一生都放不下的宝藏。
他和许鑫蓁之间本应该没有任何遗憾。
如果他们一起拿过冠军，哪怕只有一个冠军。
他和他的故事也不会那样狼狈收场。
08
HBD最开始在联盟里算不上是一个强队，他的老板既不像一些豪门战队财大气粗，赛训组也没有一些老牌战队豪华，但后面周诣涛和许鑫蓁首发以后，战队咬咬牙又补强了好几个亮眼的新人，成绩慢慢地也好了起来，但最好的时候，也止步于四强，他们连总决赛的舞台，都没有摸过。
而版本更迭，从来不会因为有人停滞不前而等待，到后面有一个赛季，HBD一路从强队云集的S组掉到了A组，在A组摸爬滚打好几轮，跌跌撞撞回了S组，结果季后赛第一轮就输了，连四强都没能进。
输掉比赛那一晚，热评里几乎都是在骂周诣涛的，他在那个赛季，从最开始被骂“版本理解落后”，到后面被骂“BP永远只有三板斧”，然后被骂“麦麸”“眉粉”“心思不在赛训上”。
桩桩件件，恨不得周诣涛就此滚出HBD。
周诣涛其实在赛后不怎么看公共论坛，那一晚也不知怎么地，鬼使神差他打开了微博，热评第一那段话其实不算长，可每个字都像利剑一样扎进他的心里，拔出来生疼，不拔出来也疼。
那个ID叫“永远喜欢蓁蓁”的网友说。
“我从许鑫蓁的第一场比赛就开始看他，看他从光芒万丈自信满满的法刺，到后面为了迎合版本为了迎合钎城的理解一步步让位成经济不如辅助的工具人法师，他不配拿冠军吗？周诣涛，你还要耽误他到什么时候？”
HBD当初和周诣涛签的是终生合约，所以哪怕明知它可能永远不会再花钱补强队伍，周诣涛也走不了。此刻它就像一座牢笼，困住了周诣涛，让他无处可逃。
那个夜里真的很黑，周诣涛坐在初次遇见许鑫蓁的门前台阶上，从夜色深沉坐到天光黎明，露水沾湿了他的衣裳，也沾湿了他的眼睫。
09
一般输了比赛许鑫蓁都挺不开心的，这不开心的源头有两个，一个是输比赛本身带来的难受，另一个是输比赛周诣涛就没什么好心情。
所以当他见到输掉季后赛的周诣涛看起来还好的时候还挺诧异的，而且周诣涛居然还带他出去玩了。
他来G城好几年，每次都是他约周诣涛出去，甚少是周诣涛主动带他出去。
他们去了艳阳里的水上乐园，去了被小孩占领的电玩城，去看了热门的电影，玩了当下年轻人很爱的密室逃脱、剧本杀，还在七夕节那天冒着大雨吃了许鑫蓁很喜欢的一家火锅。
许鑫蓁心里再也不会有那样美好的时光了，他好几次都没忍住想和周诣涛表白，可又觉得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三刻。
所以等周诣涛在只有他俩的训练室里掏出解约合同的时刻，许鑫蓁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周诣涛。”许鑫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周诣涛没什么太多情绪，他一贯都是那样，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客气又疏离，用手指点了点合同，“没什么意思，就是感觉你现在的打法和思路跟战队已经不太匹配了，你没发现打比赛的时候，说好听点，是其他队友也跟不上你，说不好听一点，是你总是脱节……离开这里，对你，对俱乐部……”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许鑫蓁打断他，“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场面话和胡编的理由，我就问你一句话。”
许鑫蓁像是走在薄薄的冰面上，他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掉进彻骨寒冷的湖泊里，只觉得四肢百骸像灌了铅一样地沉重和疼痛。
他没忍住红了眼睛，哀求一般地看着周诣涛，说，“我就问你一句话，周诣涛，你不要我了，是吗？”
周诣涛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像是不忍心似的，怜悯地看着他，许鑫蓁讨厌他的那个表情，想要撇开脸不去看他，又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于是逼着自己看着周诣涛。
看着他点头，又摇头，然后说，“不是不要你，许鑫蓁，你不要说孩子话，我帮你看了看，目前联盟里最适合你的队伍就是LX，他们是老牌战队，也是豪门战队，你还年轻，应该去尝试更多可能，应该……”
“应该离开你，离开HBD，应该告诉那些一直在骂你的人，就是你在耽误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拿冠军了是吗？周诣涛！”他第一次这样撕心裂肺地去喊他的名字，明明难过得快要窒息了，还要忍住眼泪不掉下来，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可是我没有冠军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你，也给我一次机会呢？我求你了，周诣涛，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就再试一次，不要解约行不行？”
但周诣涛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把笔递给了他。
那只笔好像有千钧重，许鑫蓁把它握在手里，好半晌，他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发不出声音，喉间好似被什么堵住，所有疼痛都闷在胸口。
他到最后，已经不敢再看周诣涛冷漠的表情了，只凭着胸腔的剧痛撑起他的头颅，鼓起最后的勇气问周诣涛。
“周诣涛，你喜欢过我吗？”
喜欢过我吗？
多么烂俗的问题，烂俗到周诣涛无动于衷，只是低垂着眼睑，冷淡地看着许鑫蓁。
许鑫蓁在周诣涛的沉默里节节溃败，他手抖得快要抓不住手心里的碳素笔，蓄积在眼眶里的泪水毫不讲理地落下来，他只能拼命眨眼想让自己别哭，可还是哭着说，“你不想说话就不说，你点头或者摇头都行，你给我一个答案啊！”
然后他求仁得仁。
周诣涛摇了摇头，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得体又温柔，他从旁边桌子上拿过纸巾，帮许鑫蓁擦掉满脸的泪水。
“对不起，我……”
“不要说了！”许鑫蓁打断他，他拿过纸巾胡乱地擦着眼泪，突然很想要逃离这个房间，“不要说了，我知道了，我知道……”
他的逃避型人格在关键时刻发作，他想装聋作哑，还想继续沉溺于自己无望的幻想。
可周诣涛残忍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逃离，一字一顿地告诉他，“许，鑫，蓁，你听好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让你误会了是我对不起，但你的人生不可能重来，我相信你，你可以成为非常优秀的中单，LX也非常适合你，你就试一试，好吗？”
许鑫蓁记得自己有一次，冬天，特别特别想吃冰淇淋，就吵着周诣涛让他买，周诣涛最开始不愿意，说天气太冷了，吃冰淇淋不好。但是因为他又撒娇又故作生气，最后周诣涛还是妥协了。
但是那次许鑫蓁吃完冰淇淋，得了急性肠胃炎，躺在病床上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虚弱地对周诣涛说，教练，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现在他看着周诣涛，眼泪挂了满脸，笑起来惨淡又可怜，笑声在胸腔里震荡，震得一颗心生疼。
他说，“你别说了周诣涛，我求你了，别再说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在解约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把他职业生涯的前半生都埋在了那个夜晚。
然后回到宿舍，枯坐到天亮。
周诣涛陪许鑫蓁度过了很多个天光到黎明，朝阳灿烂的时候，他经常出现在许鑫蓁的宿舍门前，用温柔低沉的声音，说，早安，许鑫蓁。
原本许鑫蓁以为，他和周诣涛可以共度很多的朝暮，可原来周诣涛对未来的计划里早已没有了许鑫蓁这三个字。
那些暧昧与暗潮涌动，原来都是可笑的一厢情愿。
许鑫蓁记得自己拎着行李箱离开HBD俱乐部的那天，周诣涛倚靠在别墅的门侧，眼角暗红，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他走到他面前，发现周诣涛眼里盈满又未落下的泪水。
许鑫蓁觉得有点讽刺，他伸手抚了抚周诣涛的眼角，滚烫的温度好像能灼伤他的手指。
“别哭啊，周诣涛，你哭什么？”他说，“你只是不爱我，又没做错什么。”
10
“你说你想我，我一个字都不信。”
周诣涛把这句话反复看了好几遍，想了很久要怎么回复，或者不回复，到最后所有话还是汇成了苍白的三个字——对不起。
他本来站在玄关里，担心许鑫蓁喝醉了，想找个人去接他回家，此刻看着这条消息，又不太确定许鑫蓁到底喝没喝醉，愿不愿意见到自己。
没想到“对不起”发过去，许鑫蓁发了一个视频通话过来，周诣涛没防备，手忙脚乱中按了接听。
镜头晃了两下，有暖黄色的灯光照亮又疾驰而过，许鑫蓁的样子隐在昏暗的夜色里，镜头被雨水打湿，很模糊，周诣涛只能看见他清瘦的轮廓。
许鑫蓁凑近了镜头，眼睛半眯着笑起来，喊了一声，“周诣涛。”
“嗯。”周诣涛应了一声。
那边的镜头又晃了一下，像是许鑫蓁换成了后置，周诣涛起初没看清，定睛才看到许鑫蓁悬空的双腿和下面湍急的河流。
许鑫蓁坐在某座桥的栏杆上！
周诣涛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来，他下意识喊了一声，“许鑫蓁！”
“嗯？”许鑫蓁应了，镜头又转换回来，笑着问周诣涛，“是不是很高？”
周诣涛近乎有些无力了，他害怕得整个人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只能不知所措地说，“你别干傻事……”
反倒是许鑫蓁看到他的反应噗嗤笑出声来，“算了不吓你了！”
他从栏杆上翻身跳到马路上，然后又给周诣涛看了一眼，“我没坐在上面了，你别怕，我没想自杀。”
其实周诣涛猜错了，许鑫蓁既没喝多也没想轻生。
他和周诣涛分开后的两年里，每次想周诣涛想到不行了，他就会找一个很高很危险的地方待着，他想在极度的恐惧里减轻自己的难过和思念。
唯独今晚不行。
偷偷发消息给周诣涛也不行，坐在随时会掉下去的高桥上也不行，冰冷的雨拍在他的脸上，他脑海里全是周诣涛。
他离开他，拿了冠军，有了名气，好像皆大欢喜似的，唯独他自己知道，他很难再快乐起来，在应该快乐的瞬间，他都会想，如果周诣涛在身边，该多好啊……
许鑫蓁觉得自己是挺没有出息的一个人，他明明早该放下周诣涛，却固步自封，一直停在原地。
他偷偷把周诣涛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给他发消息，说想他了，没想到收到了周诣涛的回复。
周诣涛说他也想他。
那一刻许鑫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想着怎么全是雨水，把脸颊都打湿了。
通话还在进行当中。
许鑫蓁问周诣涛，“我今晚拿诸葛亮操作那一波帅不帅？你以前总说诸葛亮不行，不能打比赛，我今天是不是拿诸葛亮把你们家中单打自闭了？”
周诣涛找了个门板靠着，他心跳仍未平复，只能依靠这点力量支撑着自己，听小孩臭美，“嗯，打得很好。”
“你看，我很听你的话的，周诣涛，我去了LX，每天好好训练，也拿了冠军，什么都好，就是放不下你……挺好笑的……”他说到这里有些难过起来，“我总在想，如果那个时候在HBD也能拿冠军就好了，是不是有了冠军，你就不会不要我了……”
“许鑫蓁……”
雨还在下，许鑫蓁已经觉得有些冷了，唯独眼眶发烫，他伸出指腹轻轻揉按了一下。
“周诣涛，我真的觉得好累啊，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他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只记得身后飞驰的车流碾碎又溅起一地的水花，周诣涛惊慌失措地喊着他的名字。
好像很害怕失去他一样。
真好。
许鑫蓁想。
这是不是代表周诣涛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他。
11
许鑫蓁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岁的时候，不，好像更小，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他去一个叫做XQ的队伍试训，那天和他一起的有很多小孩，被挑中的却只有几个。
后面他有了自己的队友，其中有一个居然是跟他一般大的周诣涛，周诣涛的ID还是叫钎城，只不过不是教练了，是跟他并肩作战的队友。
梦里他们最开始的成绩也不好，但好在周诣涛一直陪在他身边，后面他们还遇到了很多好朋友，成绩好过，也坏过，但他和他的队友，他们五个人总是在一起的。
他和周诣涛也总是在一起的。
他梦到周诣涛红着耳朵跟自己表白，说九尾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要不要考虑跟我谈个恋爱？
梦到G城热烈的夏天，晚风吹散闷燥，他和队友在风里奔跑，尽管也算有烦恼，但更多的还是快乐。
美梦让人沉溺，许鑫蓁甚至一度不愿意醒来，但再美的梦也要结束，他在梦里看到自己被表白后害羞得说胡话，说小周觊觎自己很久了是不是？
小周还没回答，他便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还是无尽的黑，许鑫蓁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浑身没什么力气地躺在一张床上。
“你醒了？”
周诣涛被他的动静惊醒，揉了揉眼睛开了壁灯，伸出手来探了探许鑫蓁的额头，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烧了，你快吓死我了，许鑫蓁。”
许鑫蓁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还陷在那个美好的梦境里，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小周……”
周诣涛被喊得一愣，又伸出手过来探他的额头，“烧傻了？”
现实撞碎梦境，许鑫蓁翻了个白眼，把他的手打开，“滚开，我怎么在你这里？”
他突然又变得鲜活起来，周诣涛放下心，“哦，你那天淋了两个多小时的雨，高烧四十度，送进医院挂了三天水，高热反反复复差点下病危通知，昨天突然好转，今天接到我家来，休养休养……”
许鑫蓁也挺佩服自己这么能折腾，但他心里还是有个疑问，“你干嘛突然管我死活？不是不喜欢我吗？”
周诣涛又一愣，他有些底气不足，“我那……都是……口是心非啊……”
“哼……”许鑫蓁冷笑，“是吗？我看你挺真情流露的，当时是怎么逼着我签字逼着我离开逼着我……”
他接下来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周诣涛突然倾身吻了下来，干燥的，柔软的唇，轻轻地碰了碰他。
周诣涛的眼泪落在他俩的唇边。
许鑫蓁听见他前教练近乎有些泣不成声的呢喃，“许鑫蓁，你说你累了，让我接你回家……对不起，虽然有些晚了……但你还愿不愿意听我和你说一句，我喜欢你……”
12
许鑫蓁喜欢周诣涛那么多年，像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舒适避风港，他躲在里面，永远都感觉不到外面的风雨，直到有天周诣涛说不愿意让他停留了，他才自己往外走了一步又一步。
可他走得很累。
他以为开弓没有回头箭，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调转方向。
可原来只要周诣涛亮起风向灯，他依旧会毫不犹豫为了他返航。
【钎九】当你融入我的生活
1w2预警
现背 设定在五年后 有非常多私设 禁止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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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九尾把训练机扔到一边，没去管屏幕上弹出来的大大的失败。手机咚的一声撞在桌面上，吓醒了在桌子上团成一团睡觉的小狸。不算浓密的卷卷毛炸开，灰色小猫斜着眼睛，不爽地朝九尾哈了一声。
“你是真没良心呢你。”他不顾猫的反抗把要逃走的小狸捞了过来。被小狸不爽的眼神瞪着有点心虚，他只能安慰自己这猫有起床气，慢慢地从中咂摸出点“猫随自己”的意味：“还敢哈我，平时白给你吃猫条的是不。”
小猫的两只前爪被他捏在手里，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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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把训练机扔到一边，没去管屏幕上弹出来的大大的失败。手机咚的一声撞在桌面上，吓醒了在桌子上团成一团睡觉的小狸。不算浓密的卷卷毛炸开，灰色小猫斜着眼睛，不爽地朝九尾哈了一声。
“你是真没良心呢你。”他不顾猫的反抗把要逃走的小狸捞了过来。被小狸不爽的眼神瞪着有点心虚，他只能安慰自己这猫有起床气，慢慢地从中咂摸出点“猫随自己”的意味：“还敢哈我，平时白给你吃猫条的是不。”
小猫的两只前爪被他捏在手里，反抗无力只能发出细细的叫声。九尾拎着他的猫儿子掂了掂，又生出些爹对儿子的怜爱来。一边找猫条一边还要防止它逃跑，气的他一掌轻轻拍在小狸头上。小狸脾气也不小，尖尖的牙叼着他手指，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半晌还是九尾先低头，本着不跟儿子计较的心态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撕开包装。小狸被食物的味道吸引，嗷呜一声宣告休战，又欢天喜地地抱着他的手吃东西。
“吃吧多吃点，五年了还是这么小，一点肉都不长。”
他的手覆在小狸毛绒绒的脑袋上，掌心传来小生命独有的暖融融的温度。他想起五年前刚买这只小猫的时候。本来只是眼馋会跟在小马屁股后面一蹦一跳的小米，去了宠物店才知道养一只小动物要有多麻烦。自己都养不好的阴间电竞人正准备悻悻离开，却被角落里的灰色卷毛生物吸引了注意力。那时候还不叫小狸的小猫并没有被惯出脾气，逗弄两下就会露出软软的肚皮，还会主动用脑袋蹭他的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小狸在回俱乐部的路上了。
新手奶爸并不懂得如何照顾好一只还没自己手掌大的小猫，晕乎乎地向圈内养猫的好友求了经验，自己再一条一条的上网印证，生怕照顾不好。后来小猫长大了一点，脾气也叛逆起来，不睡猫窝偏要睡小纸箱，比起猫粮更喜欢他们吃剩的外卖盒。他几次三番纠正无果，被折磨的没了脾气，索性给小狸自由。男孩子嘛，养糙一点没关系。
再后来俱乐部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板着脸教训了他一顿。还是钎城出面，好言好语地再三保证，之后又尽心尽力地帮他喂猫。他默许了抚养权的转让，他和钎城之间总是有许许多多的默许。久而久之，小狸就更亲钎城一些。他也不服气地申诉过“这是我个人的猫不是俱乐部的更不是你钎城的”，被对方一句“自己的猫丢给我养啊”堵的哑口无言，有心想收回抚养权。可是小狸很明显有自己的想法，同样的猫条摆在面前，总是先去吃钎城的，边吃边用脑袋去蹭钎城的手，撒娇都有一套。换到他这边，顺毛可以，想亲不行，吃完就走，一点不留情。气的他把猫粮玩具都丢出房间，给钎城发消息让他去拿的时候把屏幕敲的哒哒响。
“钎狗肯定没好好喂你，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小一点，”他从包装袋的边缘挤出残余的食物，一点一点喂给小狸：“不过你好像本来也长不大...别人的猫都挺肥来着。”
吃完了最后一点，小狸又舔了舔他的手指，尾巴盘着爪子，礼貌地坐在他面前。他捻了捻被舔过的手指，好像心也被小猫舔过似的，涨着酸酸的痛。他点点小猫脑袋，问它：“你要不要跟我走？”
小狸显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见眼前这个人类并不打算再给自己一些食物，它打了个哈欠，冲九尾喵喵两声以示感谢，转身又去找那个被当做猫窝的纸箱了。
九尾摇摇头，低声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也离开了训练室。
第二天早上，钎城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俱乐部里早没了九尾的影子。给他留下的只有官博发出的退役公告，和一只蹭在他脚边等着他投喂的小猫。
2
“你们要哭去别的地方哭，别..别在我的直播间哭长城啊。”
“哎...我就开句玩笑，你们怎么哭的更厉害了。都别哭了啊。看我操作行吧，我这把赢了就进前十了。”
钎城叹了口气，对着满屏幕的流泪表情弹幕发愁。
九尾的退役其实不算突然，他们很久以前就不在首发名单上了。电竞选手身上的故事千篇一律，到了该退场的时候谁也跑不掉。龙哥最早转了幕后，做了数据分析师；清清和不然转了会，和更年轻的小选手争首发；他和九尾被俱乐部再三挽留，意思是虽然他们不上场，但也可以在俱乐部里直播赚赚流量。他倒是理解俱乐部，直播互动那一套被若有若无地灌输了好多年，钎九的热度在人气流失殆尽之前能利用一点是一点。他原以为九尾会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甩给经理个臭脸就转会走人。没想到九尾沉默了一会，只是哦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经理自然是喜出望外，从好说话的钎城下手，几乎是事无巨细地给他讲直播的“要领”。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九尾窝在椅子里，翘着脚转椅子，显然也没打算记。他的目光慢慢落到九尾身上，琢磨着那一个哦字背后的情绪。没想到九尾踩着桌脚一转，他蓦然对上九尾那双总被人夸好看的眼睛。钎城没来由的心虚，突兀地转开视线，好像为了掩盖似的偏过头咳嗽。谁知真的被口水呛了喉咙，他咳得脸都通红。经理的长篇大论被打断，替他拍着后背。钎城接过递来的水，指尖触到熟悉的凉意时他才意识到递水的人是九尾。一颗心怦怦乱跳，红晕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染上耳尖。他把水瓶连带九尾的手一起握住时，听见九尾很轻很轻的笑声。
思绪飘回现在，他的心又不规则地跳起来。他索性取消了巅峰赛排队，往椅子上一靠，有种大义凛然的决绝：“别哭啦，你们想问什么我都说好吧。”
“人都退役了还能去哪啊，肯定是回家了嘛。”
“为什么退役...不能上场了，年纪大了就退役了啊，这也是挺正常的事情吧。”
“不要说官话糊弄家人......我没糊弄你们，我说的是事实！”
钎城挑了几个好回答的问题打算浑水摸鱼，结果被弹幕抓了个正着。他叹气道：“真没...我也不知道，他也没和我说，我给他发消息他还没回我呢。”
对话停留在很多天以前。其实他们本来就不怎么聊微信，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很久不讲话。从前每天待在一起的时候有话就直接讲了，微信上发的也不过是“带杯咖啡”“回来直播”“训练了”之类的闲扯。休假在家的时候九尾会偶尔给他发一些照片，有吐槽今天的饭难吃的，有发尽力局战绩哀嚎的，也有更多不明意义的随手一拍。有一次过年，一直追求花里胡哨的小狐狸把头发染回了黑色，给他发来一张站在镜子前面耍帅的自拍。他从相册里翻到一张胖尾时期姿势差不多的九尾自拍发过去，收到一句“撩架是吧”还有三个愤怒小狐狸表情包，笑得格外开心，被妈妈看到还追问他是不是谈了新的对象。
那个时候他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他的相册里会存那么多九尾的照片，为什么他和九尾聊天的时候会笑的那么开心。
以及为什么从某一天起他们不再发那样过分亲密的消息，为什么从某一天起在被镜头注视的时候会刻意远离，为什么从某一天起，他不再敢坦坦荡荡地直视九尾的眼睛。
九尾离开俱乐部整整一个星期，也人间蒸发了整整一个星期。俱乐部官宣他离开的微博也没有被他转发，外界关于队伍不合高层施压的传言甚嚣尘上，甚至连钎城也被搅在舆论的漩涡里。工作人员让他这段时间不要露面直播，怕他讲错什么话多生事端。他就等了一个星期，没等到九尾的回复，也没等到外界的传言平息。
“我也不知道啊...我开播说的最多的除了别哭了就是这句吧，说明我真的不知道啊。”钎城无奈。俱乐部的炒作成效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弹幕里就找不到一条不带九尾的。他想了想，只能换个角度安慰粉丝：“你们在我直播间哭也没用呀。你们多发点微博啊贴吧什么的，他那么爱冲浪的人是吧，又那么心软，你们多在其他地方哭一哭，他看到了，一心软说不定就开播了呢。”
一心软..说不定就回消息了呢。他摇摇头，又拿起手机，敲了一行字下去。
“别哭啦，要不我给你们看看小狸？”
3
许鑫蓁被从床上轰起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
他在妈妈的训斥声中随便套了件卫衣，睡裤也没换掉，踩着拖鞋到楼下冰箱里拿了瓶牛奶，半梦半醒地灌下一大口，冰得他差点吐出来。他习惯性地骂骂咧咧：“我靠，钎狗，为什么是牛奶。”又在妈妈的怒视里灭了嚣张的气焰，灰溜溜地躲进卫生间。
这一周里第几次了？真有够丢人的。
他对着镜子里略显沧桑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摸出手机拍下了自己“未老先衰”的模样，打开微信准备发出去。空荡的联系人列表摆在他面前，他哀嚎一声，新手机无辜地被他甩在洗手台上。
怎么还改不掉了呢。
他逃回家的样子实在有些狼狈，进门简单跟父母解释了两句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旧手机被他锁进抽屉里，新的微信只添加了爸爸妈妈姐姐。他在屋子里打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单机游戏，通关了三次植物大战僵尸，王者荣耀却一次都没打开过。他刻意回避过去的生活，却没想到有些东西无论怎么回避都回避不掉。
“沙比。”他面无表情地插进钥匙取出旧手机，摁下开机键，一个星期的自欺欺人前功尽弃，好像是为了发泄什么似的，他碎碎念着：“我靠我他妈真的沙比。”
微信消息铺天盖地地涌来，大多数人都是问他为什么突然退役，关系好的说他这么多天不回消息玩失踪是吧，甚至连最不喜欢聊天的李小龙都给他连着发问号发了三天。
他被这些人逗笑，烦闷烟消云散，他好像又回到了他最熟悉的环境里，相熟的朋友让他感到安心。他从最下面一条一条回复过去，不太熟的礼貌回复，关系好的嘴欠两句。最后一个没回复的在他的置顶，对话框后的红色数字实在有些多，最新的一条刚发不久。他抿抿嘴，最后还是点进了“阿钎”。
-？
-什么情况？
-退役？
-你想聊聊吗？
-还在广州吗？我请你吃饭？
-你玩消失啊
-小狸都不带走
-新开的这家椰子鸡有外卖，比以前点的好吃。
......
钎城给他发了很多条，起初是一些他刚刚回复了太多遍的问句，然后变成自说自话。如果不是他没有回复，这些句子就像他们往常的聊天一样。他手指向下滑着，一条一条看完，甚至能想象出钎城发这些消息时的语气。许鑫蓁就好像被钎城带着体验了一遍他这一个星期的生活一样。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看这些聊天记录时笑得有多灿烂。
最新的消息是十分钟前的。
-我直播了
-她们都很想你
-我顶不住啦，给她们看看小狸可以吗？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许了啊
-[抱歉]
最后是个小猪鞠躬的表情。许鑫蓁对着那个表情笑着骂了句，手指在“小狸”两个字上顿了顿。他想起自己要走的时候小狸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有些丧气，本着“我只是看看小狸离开了我有没有不思饮食伤心难过”的心态点进了钎城的直播间，用的还是小号。
没有看到小猫，摄像头的画面里只有等着队友ban英雄的小猪。粉丝显然被小狸吸引了一部分注意力，至少再没满屏流泪。他看着熟悉的游戏界面，熟悉的小窗里的钎城，想起之前他也是这样，钎城直播他窥屏。发现他来了的钎城会让直播间的粉丝说好话，有时是为了安慰他刚剃了寸头，有时是单纯为了逗他开心。
他顶着一串字母和数字的随机id发了几条弹幕，随即淹没在浩浩粉丝中，别说钎城看不到，就连许鑫蓁自己都找不到。他突然觉得很没劲，好像没了那个九尾的名字就什么都做不成。于是许鑫蓁一怒之下砸了个1000块的醒目留言，牙疼似的杵着脑袋想了半天，只挤出三个字：小狸呢
“小狸？刚才看过小狸了呀。”
钎城读出那条有些突兀的sc，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他在我脚边趴着...待会抱他上来吧再。”
就这？一千块就这？
没等到更多回复的许鑫蓁有些不爽，只能无聊地看钎城的巅峰赛。他在弹幕指点江山，一会让马可去偷猪，一会催他队友都没了快上。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粉丝终于忍不下去，一时飘过去不少让房管禁言的弹幕。可惜这些都没影响到钎城。马可波罗挥舞着双枪转进人群中，与前来支援的火舞配合打出一波团灭，顺势向水晶发起进攻。
许鑫蓁的不爽突然就泄了气。弹幕又在刷666，没人记起他刚才多余的求关注行为，甚至被求关注的主角都没注意到自己。许鑫蓁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想干嘛，他只是一边骂自己沙比，一边又刷了条1000块的sc上去。
：说好的看小狸呢
他看着钎城给队友点完赞，又拉着列表谢了一圈礼物，最后才到醒目留言。在钎城按时间顺序一条条读的时候，他竟然有点紧张。
“说好的看小狸…又是这个人啊。”
他看到钎城看向摄像头，一瞬间就好像在和屏幕这边的他对视。钎城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拿起另一个手机发消息。弹幕飘过一阵问号，许鑫蓁却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说不出是紧张还是高兴，总之他看到“阿钎”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时心跳得很快。手机嗡的一震，他看到钎城给他发的消息。
阿钎：偷看我直播是吧。
他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半天没憋出一个他觉得合适的回复。脑子慢半拍地想起来，他在这里输入钎城那边也会有提示。在直播的延迟下，钎城的笑声与他的现实重叠。他就好像是偷吃被抓现行的小狸，整个人一头磕在床上，颇没底气地发了两个竖中指的表情出去。
阿钎：我本来就是诈你一下…现在你暴露了
许鑫蓁恨不得穿越回去剁了自己的手。
钎城笑得开心，唯独粉丝不明所以。有人直接猜到是和许鑫蓁有关。钎城也没回答，乐呵呵地开了下一把巅峰，对着摄像头臭屁道：“给你…给你们教学一下”。
许鑫蓁不服气地吹了吹刘海。被揭穿后，他那颗想被注意到被注意到了又想跑掉的心总算不再七上八下。刚才那点尴尬烟消云散，他在直播间里也安分起来。钎城的声音很好听，在电磁波的处理下有些失真，听上去反而更加柔和，把他心里那些别扭的褶皱都抚平。他听着出神，想起他们一起在俱乐部直播的时候。钎城会按时直播，每月的时长也老老实实补完。但他不会，他答应直播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直播。他一个月能鸽掉三分之一的时长，被训话了就跟俱乐部耍赖。起先为了治他，扣工资这种事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他原本并不在意，可是后来他一直播，钎城就会来他直播间刷礼物。然后那些弹幕和礼物会被粉丝截图录屏，配上暧昧的音乐和文字。他用小号偷偷看过，险些要被那些动人的剪辑骗到，更没勇气点开那些肢体接触、眼神交流的过度解读。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坦然自若，他选择用微信问钎城，他相信文字足以掩饰他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钎城只是回他：没什么，看你被扣工资了，接济你一点。同样是文字，他也读不出更多的讯息。最后他把错归结在那些迷惑人的视频上，对外还装的像大尾巴狐狸，私下里把那个小号的历史浏览删的干干净净。
这把没那么顺利，钎城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努力成为尽力局局长。defeat响起，钎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许鑫蓁的错觉，钎城看向摄像头的眼神都比刚才蔫了不少。他一句“就这还教学？”还没发出去，对面就已经给他发来了新消息。
阿钎：输了啊，带不动
阿钎：没教学成功啊这
阿钎：你在看吧
阿钎：下周六高星宇要来广州，一起吃个饭吧
他觉得一定是刚才输了巅峰的钎城演技太好，他脑子里想着那个可怜巴巴的眼神，半句拒绝都说不出去。最后他傻愣愣地发出个好字，还附带一句是队友太菜了不怪你。看到钎城得逞的笑容后才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气冲冲地关了直播，把“阿钎”改成了“钎狗”。
4
“九尾还有多久到啊，他不能放我们鸽子吧。”高星宇嘬着饮料，含糊不清地问。
“不会，他答应了就一定来，你第一天认识他？”周诣涛看了眼时间，离许鑫蓁最后一次给他发消息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刚才和我说有点堵车，再等等吧。”
“行吧，反正没什么事，一会罚他几杯。”高星宇耸耸肩，转而把矛头对准他，露出一副八卦的样子：“九尾退役什么情况啊？你俩不是直播配合的也挺好吗，闹矛盾啦？”
周诣涛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他没和我说。”
“不是吧钎城，你也不知道？”高星宇一脸不信。
“你怎么跟直播间那帮小女生似的…我真不知道。你干嘛不自己问他？”
“有问题，”高星宇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俩绝对有问题，”
“你不会还没和九尾说…说…”
“说什么呢，”周诣涛打断他，眼神垂到自己无意识抠着的手指上：“说认识他快十年的好兄弟喜欢他很久了，说那些…那些互动都不是假的都是发自内心的，还是说尽管如此都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他退役，连再约他见一面都要想尽办法找借口…”
“我快一个月没见到他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躲着我，”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没和我说。”
积压久了的情绪满满当当，稍不留神就会像洪水一样倾泻而出。“朋友”的关系就好像一个灰色地带，没人能冲破友谊这道防线窥视他的心思。甚至连他自己有时都会觉得，他与九尾，就像其他人与九尾一样，没有不可说的情感、也没有不清不楚的越界。可总归是不同的，借开玩笑讲出的真心、用复杂的说辞修饰的宠溺、还有无数次小心翼翼又装作寻常的肢体接触……退一万步讲，没有哪个“朋友”是这样形影不离到融入对方生活的。他不知道是不是九尾终于意识到了，终于下定决心从灰色地带离开了，一并离开他的生活，与他保持着最合适的距离。
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种种过去，也就不需要说明了。
周诣涛难过的太明显，高星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离队早，与这两个人的联系也远不如同吃同住时紧密，反而旁观者清。在他们转直播的第一年，也是这样的三人酒局。周诣涛没控制好喝酒的量，第一次有了明显的醉意。他脾气好，喝多了也不闹，被许鑫蓁和高星宇合起伙来嘲笑也只是腼腆地笑。直到高星宇发现他一直有意无意地抓着许鑫蓁的手，指尖在许鑫蓁掌心轻捻，慢慢像恋人那样十指紧扣。许鑫蓁只是玩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到许鑫蓁中途去卫生间，他制住因为找不到人而焦躁的周诣涛，问：“你是不是喜欢九尾啊。”
周诣涛没那么清醒，却格外认真地回答他：“当然喜欢啊，喜欢九尾，也喜欢许鑫蓁。”
哪怕是高星宇都一下愣在原地，许鑫蓁回来还踹了他一脚问他是不是也喝傻了。他没有去试探许鑫蓁的意思，只是看着醉倒的周诣涛搭在许鑫蓁身上，手虚虚握着许鑫蓁的，再平常不过。高星宇摇摇头，咽了下口水，顺带替周诣涛咽下了这个秘密。
在他看来只差临门一脚的事情，反反复复地劝了许多年。周诣涛只是说“再想一下”，然后十年如一日的对许鑫蓁好，好像只是普通朋友那样的亲密。
“现在他退役了，我看你也退役算了。关注你俩的眼睛没那么多，你就去问问他什么意思呗。”见周诣涛还是摇头，高星宇有些着急：“他都退役了，以后的人生跟你都快没什么交集了！我问你，你还用什么理由留在他身边？你们还有几个十年，够你没完没了的想下去？”
“闹掰了朋友都没得做啊…”
“没完了啊周诣涛。他迟早要有自己的生活的，你这个朋友还能赖在他身边几年？”
周诣涛回避不答。
高星宇怒：“你又这样，周诣涛我说你是真不行……”
“什么不行，他又咋了。”
许鑫蓁把外套交给服务员，坐在高星宇那一侧的沙发上，先给了高星宇一拳：“好长时间不出来玩啊你，还认得你爹不。”
高星宇看到对面的钎城先是愣怔了一秒，然后飞快收起他的情感，还讨好地冲他笑了笑。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吼道：“滚吧，你爹好不容易来次广州你迟到是吧。刚还说钎城喝酒不行，你今天也跑不掉我跟你说，我不灌他就灌你。这不得先自罚三杯啊，尾少？”
许鑫蓁顿了一秒，像是在看钎城又好像只是看了一眼锅底：“滚，哥们退役了知道不，别喊id喊名字。记得你爹名字吗还。”
“你叫啥来着，许鑫秦？”
“我草，你是真文盲。”许鑫蓁被逗笑，接过高星宇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这才看向对面：“钎城怎么不说话啊钎城，不是哥们一走把你整自闭了吧。”
“别啊你们都喊名字喊我id干嘛，膈应我呢。”周诣涛躲开许鑫蓁的视线，顺带躲开了那个实在让他多心的问题：“我去找服务员上菜吧，边吃边说。”
“我来的时候就说了，干嘛，我刚来你就要走你什么意思啊。”许鑫蓁拿他开玩笑，眼睛弯成漂亮的小月牙：“我懂了，小周这是怕喝多啊，还没开始喝呢小周就怂了。”
“少转移话题啊先把你那三杯喝完，还差两杯呢。”高星宇抢过话题，白了周诣涛一眼：“你挺牛啊，退役了玩消失，什么意思啊。”
“没啥啊，上不了场了都就走呗，走的干脆利落点省的麻烦。现在看来好像更麻烦了，你们这一通给我发啊，手机都卡了好几秒呢。”
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许鑫蓁和高星宇两个人玩笑打闹，周诣涛在一旁默默地听着，附和着笑。他们聊了很多很多，聊青训时候的脑残故事，聊长大后不得不面对的生活现实。周诣涛很少插话，于是矛头就都对准他。三个人的，五个人的，不一样的五个人的，到变成两个人的故事，许鑫蓁在讲，讲给高星宇，也讲给周诣涛。有些他还记得，有些他记不太清，于是记不太清的那些小事和那些小事里他的影子就又在许鑫蓁的口中鲜明起来。他一边给许鑫蓁夹菜，一边附和或者反驳，又或者接着许鑫蓁的话茬继续讲下去，讲他们习以为常的，在彼此生活中留下的故事。许鑫蓁被高星宇诓着喝了不少，高星宇毕竟是比他更早融入社会的人，酒量显然不是被禁酒了许多年的许鑫蓁可以比的。周诣涛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着涮菜，喝酒也只是浅浅抿两口。摸鱼行为被已经醉了的许鑫蓁捉到，哼哼唧唧地骂他耍赖，吵闹着要再加酒。被高星宇一把摁回沙发上，指着威胁“再喝今天就爬着回去”。许鑫蓁大概是想到那场景确实不太美观，想了想还是作罢，周诣涛哄小孩似的喝了一口他就心满意足，实在好骗。
“你还能回去吗，真不用我送你？”周诣涛手扶着车门，看着高星宇醉醺醺地跌进车后座，一脸的忧心忡忡。
“你没救了，”高星宇倒不像他看上去那样醉得厉害，摆摆手让周诣涛躲开，要关车门：“你该送谁你心里没数吗？”
许鑫蓁站在路边，双手揣进卫衣兜里，装的一脸高深莫测，其实一直在打晃，全靠钎城一只手拽着他才没让他一头磕在路边。
“我这不是…怕你受冷落嘛，送肯定要送的…”
“快滚，”高星宇面无表情地关上车门，从车窗里竖出个中指：“我都做了这么多年电灯泡了，你好歹让我亮的堂堂正正的行不行，真服了你…”
他拉着周诣涛的衣服让他凑过来：“…别让我为你白喝这么多，不知道的以为我是苦情男二呢。你看他醉了多好骗，随便哄一哄是吧…”
“快走你的吧。”周诣涛笑着骂了一句，跟师傅交代好酒店的位置，目送着出租车离开。身后拽着他的人大概是不太满意一直吹冷风，手指不安分地往他袖口里钻。他回头，醉了的许鑫蓁眼眶发红泛着水光，在暖黄的路灯下显得柔和了许多。也许他也喝多了，眼前的许鑫蓁不再是高高瘦瘦的模样。16岁与26岁的许鑫蓁在他眼前重叠，一样的柔软，让他又生出许多酸酸甜甜的心意来。他把许鑫蓁的手从袖子里抓出来，攥在手心里，像以前很多次赛前给他暖手那样，问他：“来广州订酒店了吗？”
许鑫蓁对这个动作并无异议，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周诣涛又问。
许鑫蓁低下头，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回答：“小狸……”
“那要回俱乐部...小狸不能带出来，酒店不允许带猫。”周诣涛小心地问。
“好。”许鑫蓁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那你今天就睡我那里可以吗，你的床铺被收拾起来了。”周诣涛看着他，又试探他的意思。
“好。”许鑫蓁这次答应得很快。
“那你叫声小周哥哥我带你去。”
“我草周诣涛，你神经病吧…”许鑫蓁作势要抽回手打他，被周诣涛攥得更紧，骂骂咧咧地反抗。
“错了错了，不逗你了，我叫个车…”周诣涛笑着点开打车软件，心里说也没像16岁那么好骗。
5
小狸蹲坐在椅子上，矜持地舔了舔许鑫蓁的手，表示了对他手里的猫条的急切。
“有粮就是爹，白养你…”许鑫蓁蹲在地上，执着地用一只手去抓小猫的脸。小狸被他弄烦了，两只前爪立起来，站着和他打架。许鑫蓁提着猫条，故意提到小狸够不到的高度。看小狸要朝后摔倒，他一边用手垫着它的头防止它磕在地上，一边发出丧心病狂的笑声。小狸可能是觉得他有病，翻过身抖抖毛跑掉了。
“别逗它了，它也很想你的。你刚走那几天小狸都食欲不振了，天天卧在你的床上动也不动。还是阿姨说要收床单了，我才把它带回我屋子里。”周诣涛从衣柜里拿出衣服递给许鑫蓁，看他还蹲在地上不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掌心，好像同时蹭过他的心尖，挠得他心痒，某个被他锁起来的念头慢慢开始松动。他觉得这个时候的许鑫蓁和来蹭他的小狸一模一样，难得露出真实的、柔软的那一面。
许鑫蓁抓着周诣涛的手腕，借力从地上站起来。他本就醉酒头晕站不稳，猛地起身更让他眼前一黑，直直朝面前倒下去。周诣涛连忙扶住他，于是许鑫蓁从摔到地上变成了摔在周诣涛怀里。他的肩膀撞在周诣涛的胸口，周诣涛的手臂环在他的腰上。隔着薄薄的布料，周诣涛清晰地感受到他腰腹的轮廓。在后退半步卸力的时候，周诣涛犹豫了一下，还是紧紧抱住了他。
“…能站起来吗。”周诣涛转了下头，看到近在眼前的耳垂又转了回去。他的心跳如擂鼓，震得他分不清是不是从另一处也传来同频率的跳动。他脑子里一团乱麻，唯一清晰的想法居然是许鑫蓁怕痒，不能凑在他耳边说话。
“…嗯？”许鑫蓁好像酒还没醒，反应有点迟钝：“噢…能，你松开我吧，我去洗澡。”
“好…”他闭了闭眼睛，心说就贪心两秒。再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近乎严苛地藏起要露头的想法。他松开许鑫蓁，只留了一只手抓着，防止许鑫蓁再摔倒。见许鑫蓁可以自己站着，他慢慢收回手。他感觉到许鑫蓁的小指在他掌心刮蹭了一下，像是不甚明显的挽留，像是不舍得结束这个拥抱的人不止他一个人。可是他开口的时候，许鑫蓁已经在摇摇晃晃地往浴室走了。
他没说出口的话生生拐了弯：“你没拿衣服……只有我的了。”
“噢。”许鑫蓁又绕回来，贴着他弯下腰，捡起落地的衣服，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僵硬。在开浴室门的时候，许鑫蓁问他：“周诣涛，小狸真的想我吗。”
“嗯？”周诣涛一时没反应过来，慢半拍地回答道：“想啊，它……”
许鑫蓁打断他：“那你想我吗？”
一些东西要呼之欲出，他盯着许鑫蓁的眼睛，对方也坦然回视。他刚要开口，许鑫蓁抢先一步进了浴室。
在浴室的水声响起来的时候，周诣涛笑了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怎么可能不想呢。”
周诣涛擦着头发出来时，许鑫蓁正靠在他的床头上玩手机。他可能又瘦了，周诣涛的T恤套在身上宽宽大大，松垮的领口随他的姿势垂下，露出一小节分明的锁骨；一条腿弯着踩在床上，宽松的短裤滑下去，腿根那处白嫩的软肉藏在阴影里。周诣涛看了一眼，又飞快地转开了视线。
“周诣涛，”许鑫蓁这时候叫他，手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上来：“我想自己养小狸了。”
周诣涛没想到他要说这个，往他身上盖薄毯的手一顿，然后又装作平静：“好，本来就是你的猫，你本来就该接回去的…老跟着我也不是办法…”
许鑫蓁把薄毯分给他一半，膝盖挨着他：“好久没这么说话了，感觉就跟以前似的…”
“就怪老盖，好好的弄什么分房…”
周诣涛听着想笑。原本总是他俩住一个房间，那时他们精力旺盛得过头，训练完还有精神回房间打闹。有时是solo或者双排，有时干脆聊起联盟里的八卦。托许鑫蓁的福，好多选手周诣涛还没认识，就已经听说过他们身上的故事了。有一次他们闹的太晚，甚至影响到了第二天的状态，被教练下令严禁他俩睡一个房间。再后来俱乐部的条件变好，也为了直播方便，他们就变成一人一间屋子。那样躺着闹到很晚的时候，已经是记忆里久远的过去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退役吗？”许鑫蓁像来了兴致，盘腿坐到周诣涛面前。
他话题转的太快，周诣涛还沉浸在遥远的过去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许鑫蓁轻轻踢在他小腿上，他回过神望着许鑫蓁。许鑫蓁正在微醺与清醒的交界线上，眼神中透露出克制的情感，映着昏暗的灯，像一泓粼粼的泉。他要被那样的水光吸引，或者说他其实很早就已经被吸引。他犹豫了一下，将内心最深的角落撕开一个小口：“我知道…我好像知道。”
“你知道个屁，”许鑫蓁笑起来，又坐得离他更近：“我们打职业，其实不是为了谁，我也一样。那些光环、名号，粉丝的拥护、黑子的谩骂，其实都影响不到我们什么。反正起码，我不是为了这些才打职业。”
周诣涛点点头。讲起大道理的许鑫蓁，在他看来总是过于疏离。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许鑫蓁的指尖。
“总有人来了又走，光环会黯淡，粉丝会离开，连我们也会被更年轻的选手取代。”
“我一直这么想，我的名气、我的荣誉都是我自己打出来的。我也和那些人一样，该登场的时候就上，该退场的时候就走。我没带来什么，也什么都带不走。”
“我总是觉得，粉丝喜欢的是九尾，选手结交的是九尾，甚至...甚至俱乐部需要的，也只是九尾。我离开了九尾的身份，我就又是孤零零的，像没来过一样。”
“可是我好像想错了。游戏、比赛、认识的朋友、支持我的粉丝，哪怕是那些骂过我的人……经历本身就是很重要的东西。我原来很想逃开九尾这个身份，但是真的离开了才发现，那些东西早就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也没办法很轻松的就斩断和过去的联系。”
周诣涛看着他垂下头讲话，那种疏离又变成浓浓的落寞。他轻轻拍拍许鑫蓁的手背，像在给别扭的小狐狸顺毛。
“你也是，周诣涛，我早就习惯你在我的生活里了，我离不开你了。”
周诣涛只觉得心跳得很快，所有的血液冲向大脑，嗡的一声撞出奇怪的耳鸣。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有些用力地攥着许鑫蓁，生怕这是个梦，梦醒他又回到那个无助的早晨，许鑫蓁又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你那年答应经理直播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他声音颤抖着问道。
“想…”许鑫蓁抬起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要是周诣涛主动一点就好了…”
没等他说完，周诣涛就已经凑近，有些急切地吻上来，毫无章法的吮吸，笨拙地舔舐他的上颚与舌根。他闭上眼睛仰起头，享受着被周诣涛的气味包裹着的感觉。分开时气息凌乱交错，他看着周诣涛的眼睛，对他说：“我们一起养小狸吧，我看小狸很喜欢你，”
“我也是。”
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在想还好是周诣涛，还好是钎城和九尾。如果总是都留不住的话，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是不是也能算圆满。
他也试过了没有周诣涛的生活，决定时有多冲动后悔的就有多快。还好周诣涛一直是那个周诣涛，好像周诣涛一直就是这样的周诣涛。
周诣涛就躺在他身边，把大半的薄毯都分给他，看着他还在傻笑。许鑫蓁也止不住乐，觉得这场景实在脑残，忍不住笑着骂了他一句。
“问你个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许鑫蓁问。
周诣涛：“很久很久以前了，我也不知道。”
许鑫蓁不满：“敷衍。”
“真的，”周诣涛拍拍他的脸：“很早就，喜欢九尾，更喜欢许鑫蓁。”
6
“用我的号播吗？”周诣涛替他打开网页，调试好设备，指着摄像头问：“要开这个吗？”
许鑫蓁抱着小狸，摁着小狸的脑袋强迫它点头。
“别欺负它了，给我。”周诣涛从许鑫蓁的魔爪里解救出小狸，让出位置。
许鑫蓁跌坐进电竞椅里，夸张地大喊大叫：“我靠小周，你俩联合了是吧，把我的猫还我。”
他没注意的是周诣涛已经点了开播，直播间已经有在敲问号的粉丝。他依旧对着周诣涛张牙舞爪：“说，我跟小狸打架你帮谁。”
周诣涛只觉得好笑，靠在他椅背上点点屏幕。
“我靠周诣涛你完了你。”终于回神的许鑫蓁发动脸皮厚大法，对直播间一众笑他跟猫打架的行为表示无视。又等了一会，更多的人涌进直播间，无非是问他为什么退役，这到底是谁的直播间。
“嗨喽嗨喽好久不见，让小狸跟大家打个招呼...啧，小狸被周诣涛圈禁了。”
“没有带回家，家里有人接受不了猫毛。”
“为什么退役...我退不退役有差吗，想看都能看到我。”
“这是小周的直播间哈，你没走错。”
周诣涛就靠在他身后，看他一条一条回答弹幕的问题，过于尖锐的就嘻嘻哈哈地混过去，就像从前那样插科打诨。他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露脸时自然又引起直播间一阵骚动。周诣涛怀疑人生：“…为什么在我的直播间看到我这么惊讶啊？”
许鑫蓁踩了他一脚，对着屏幕笑道：“别理他，他最近脑子不好使。”
“反正谁也没什么事就先一起住了，小狸也有点离不开他。”
周诣涛给他发消息：什么锅都给小狸背是吧
弹幕也有人发“到底是谁离不开谁”，惨遭许鑫蓁无视。过了一会，周诣涛听到他说：
“反正都一起生活那么久了，没什么不习惯的。没他天天在旁边才不习惯呢...”
周诣涛笑起来，在桌子底下捏了捏许鑫蓁的手指，被许鑫蓁反握住。他抬头看，许鑫蓁面上带着明晃晃的笑意，和他熟悉的样子一模一样。无论是比赛还是退役，许鑫蓁都在他身边，这就足够了。于是他又给许鑫蓁发消息：
当你融入我的生活
你就是我的生活
【文轩】二手玫瑰
^非典型金主包养/追夫火葬场
^总裁 x 顶流 /8.5k
“在旁人眼里，他是馨香廉价的假茉莉，只有在刘耀文这里，他才是娇养的真玫瑰。”
最近天阴，北京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宋亚轩就在这场连绵的雨里醒来。
昨夜闹到太晚导致刚打了个盹天边就开始泛白，室内很凉，密闭的空间里还残存着一点甜味，那是宋亚轩橙花味的洗发水和刘耀文柠檬味的沐浴露结合后留下的令人遐想的余香。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每当他被刘耀文伸手圈在怀中时，就会产生一种梦境与现实接轨的错觉，好像他此刻正身处一个摸不到醒来开关的无边春梦里，只要一伸手便是湿漉漉的。...
^非典型金主包养/追夫火葬场
^总裁 x 顶流 /8.5k
“在旁人眼里，他是馨香廉价的假茉莉，只有在刘耀文这里，他才是娇养的真玫瑰。”
最近天阴，北京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宋亚轩就在这场连绵的雨里醒来。
昨夜闹到太晚导致刚打了个盹天边就开始泛白，室内很凉，密闭的空间里还残存着一点甜味，那是宋亚轩橙花味的洗发水和刘耀文柠檬味的沐浴露结合后留下的令人遐想的余香。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每当他被刘耀文伸手圈在怀中时，就会产生一种梦境与现实接轨的错觉，好像他此刻正身处一个摸不到醒来开关的无边春梦里，只要一伸手便是湿漉漉的。
是刘耀文额间的汗，也是宋亚轩眼角滑下的泪。
刘耀文喜欢亲他眼角，每当他俯身落吻时，都有种温情倾注的郑重感，宋亚轩天生倨傲，只有在痴缠时分会主动示弱求饶，刘耀文先会笑，然后才会哼声说他娇气。
娇气的宋亚轩从翻身下床的那刻起又会恢复成他那常现的清冷模样，好像无论身上再多痕迹，只要套好昂贵西装就会重新变身成万人追捧的大明星。
这种靠肉体变现的日子持续多久了。
宋亚轩坐在保姆车里的时候还在算。
大概二十来月，或者两年，他也有点记不清了。
经纪人坐在身旁向他报备今日的行程安排，宋亚轩没怎么听进去还是淡淡嗯了声，他撇头往一旁看，车窗外棵连成排的树已经枝繁叶茂了，密密地挨在一起撑起巨大浓荫，电台刺啦啦的歌声已经听不出完整歌词了，保姆车没赶上最后几秒绿灯，只差了一会便被拦在路口，司机师傅和经纪人同时叹了口气，车内一时间很是安静，大家都在等待的过程中失了会神，有人惦记着下午要给女儿开班会，有人在担心赶不上早晨的第一场拍摄，有人在想，刘耀文会不会看不见他留下的那张纸条。
事实证明宋亚轩的担心并不多余，他在赶到广告拍摄现场匆忙地上完一层淡妆拍完一整组公式照后，刘耀文的电话还是拨了进来。
宋亚轩扯了张纸抹掉嘴唇上的淡淡一层红色后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刘耀文像是还未清醒，宋亚轩还没来得及张嘴便被他裹着浓浓鼻音质问：
“不是说好了今天陪我吗，怎么又不见了。”
宋亚轩知道他的纸条终究还是白写了。
他把擦掉唇彩的纸巾裹成团丢进脚旁的垃圾桶里声音淡淡地回他：
“今天的工作推不掉，我早点拍完早点结束，晚上才有时间陪你过生日。”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就在他怀疑没有彻底清醒的刘耀文是不是抱着手机再次睡着时，手机里终于又传来了回应。
“哦，那好吧。”
等挂了电话手机屏陷入黑暗后，宋亚轩才有时间喘口气，他靠在化妆间旋转椅的椅背上没来由地有些厌烦，具体原因说不清，但刘耀文绝对贡献了大部分。
他时不时会想，刘耀文作为他的上司，他的金主，是不是偶尔表现的太过粘人了些，这样不符关系的亲密没办法不让他多想。
没有强硬的要求，也没有恶趣味的羞辱，多数时候都是在和他商量，好像只要宋亚轩实在不想，任何事都可以喊停。
这种不合时宜的体谅将宋亚轩养出些别种金丝雀没有的骄矜，要他在人前总是漂亮的，总是抬着头。
晚上拍摄结束的时候又下起了小雨，刚晴没一会地还没干又是坏天气，宋亚轩有些疲惫，出了拍摄棚还没等来保姆车便看见十米外有人站在雨里撑把伞。
雨应该是中途下的，所以好视力的宋亚轩看见他发端有些湿了。
像是干裂的土地被雨水浸润填合后又被路过的人踩实，宋亚轩明确感知到心中的某块地方有些塌陷。
不远处的刘耀文也看到了他。
还未抽完的半根烟被人丢进雨里的绿色垃圾桶，刘耀文拉开车门弯腰拿了件物什后又关了车门朝他走来。
一个纸袋，宋亚轩伸手接过来才知道里面装了件外套。
“下雨了，有点冷。”
是忽冷忽热的夏秋交接季里低气温的时候，宋亚轩拿出外套后自然地把纸袋递了回去，又在刘耀文撑起的伞下抖开了它。
衣服是合尺码的，套上后不大也不小，宋亚轩站在刘耀文身边和他一起往车停的方向走，因为靠得太近总会相撞的肩膀好像成为时节流渡里唯一的证明。
因为刘耀文来了，所以宋亚轩不需要再等待那辆保姆车了。
他们去吃了西餐，又喝了点红酒，宋亚轩酒量不济，所以半杯下肚就有些微醺，敞亮豪华的餐桌上除了冰冷的刀具和透着诱人香气的食物外还有一束娇艳玫瑰，刘耀文说那是西餐厅送来的生日礼物，但因为他不喜欢花，所以又自然地成为了宋亚轩的所有物。
未经历颠簸的二手玫瑰仍旧鲜艳，喝醉后变得有些呆板木讷的宋亚轩目光失去往日清明，一双不会拐弯的眼落在那束漂亮花上总觉得像在看自己。
不知看了多久，他才痴痴张口：
“刘耀文，如果哪天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也会把我送给别人。”
坐在对面的刘耀文不理会他的天马行空，只是伸手把一块精致蛋糕推到他面前，用希冀的声音诱哄他：
“宋亚轩，吃蛋糕。”
转移话题就是默认，被红酒烧肚的宋亚轩没了胃口，摇摇头说饱了，再吃就要吐了。
最后那块蛋糕被打包带回了家，在第二天刘耀文离开后被宋亚轩丢进了厨房的垃圾桶里，后来刘耀文问过他那块蛋糕的下落，宋亚轩说坏了就丢了，刘耀文沉默很久后又说没事。
之后就是忙，和刘耀文的见面频率从一周四次变成一周两次，多的时候他们会接吻，等到刘耀文伸手按灭了床头的灯，宋亚轩就说好困，然后他们会躺在同一张床上不含情^欲的一觉到天亮，等醒来了，北京的雨停了，夏天那一面彻底翻过去，宋亚轩又在清晨撇下刘耀文离开了。
最近是娱乐圈的多事之秋，知名狗仔一连爆出了好几个大瓜，微博一时间哀嚎遍地，险些面临瘫痪，和宋亚轩从小玩到大的圈外好友发信息叫他最近和刘耀文见面要小心，宋亚轩回他知道了，一句话刚发出去就跳出来自另一联系人的新消息。
刘耀文说宋亚轩你歌录完了吗，累不累，要不要我去接你。
累，然后呢，等刘耀文来接他，接他回那个漂亮鸟笼里，接吻，然后做^爱吗。
宋亚轩坐在录音棚后的休息室里有些难受，坏脾气上来想发火，他的手边还放着因为刘耀文这层关系才能得来的好剧本，配合着刚刚朋友发来的消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宋亚轩，他和刘耀文之间并没有健康又纯粹的感情。
他点进对话框里，键盘敲出一行无声的字来却如同淬了毒。
“累，但如果你想做^爱的话，也可以。”
刘耀文没再回消息，又过一会，他果真来了。
休息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刘耀文握住宋亚轩的手腕将他从沙发上拉起，他们从房间一直走到录音棚外都畅通无阻，有人路过他们，可没人敢拦，大家都知道漂亮的大明星和权势滔天的娱乐经纪公司老板不只是简单的上下属关系。
当真是被纵容的太过火，所以连枝叶都碰不得，好像只要轻轻挨上那么一两下，娇贵的玫瑰就要往下掉瓣。
宋亚轩赶在刘耀文拉开副驾驶的门将他塞进车里前挣脱了禁锢。
夜有些深了，逃脱喧闹的人们后只剩安静。
沉默，两个人都沉默，面对面像是无言地交锋，最后刘耀文靠着车门擦亮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他看上去像是很累，眉头拧成一座高峰，飘渺的烟雾里透出一点不可衡量的疲惫来。
“宋亚轩，为什么突然闹脾气。”
宋亚轩明白，这是好心的主人在质问金丝雀为什么突然不肯进食。
他可以不说，可以哄他开心后独自消化那令人反胃的复杂情绪，可是他能装多久。
四季轮回两次了，宋亚轩当他笼中那只仅供观赏的漂亮鸟已经快要两年了。
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
告诉他啊，告诉他不是闹脾气，也一点都不突然，那些负面的情绪日积月累积攒在心中快要将他压垮，他清醒地明白自己对于刘耀文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那些和他耳鬓厮磨，痴缠旖旎的夜晚，他都会无法自制地去想，刘耀文这样专属的青睐究竟会在他身上停留多久，哪日消退了，是否会转移到旁人那里去。
宋亚轩听从了心里的声音后又不全然甘心。
“没有闹脾气，我们这样的关系，轮不到我来闹脾气。”
和他面对着面持烟妄想通过沟通解决问题的刘耀文表情愣住一秒后露出些茫然的不解来。
“我们这样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关系。”
这是他们两年以来第一次将如此上不了台面的话题搬到明面上讲。
宋亚轩反复录音后有些使用过度的嗓子变得疼痛沙哑，如同细嫩的皮肤在粗砺的磨砂纸上擦过一道后留下的轻伤。
“你给我资源，我陪你睡觉，还要我说得再清楚些吗。”
刘耀文手里的烟灭了。
他把熄了火的半支烟丢在地上用脚碾出细碎的烟丝，像碾碎一段不知好歹妄想。
刘耀文脸上由疲惫、淡漠构成的一种表情随着宋亚轩那句话的落音变得四分五裂开来。
他用两年时间构造的美好梦境在此刻被告知成为一个笑柄，刘耀文像是被重创后不自觉地弯了弯腰，他说宋亚轩，就在你说出这句话以前，我都以为，我们是在恋爱。
宋亚轩的心脏剧烈地颤动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哑口无言。
刘耀文已经很久没来找他了，宋亚轩记得他们俩之前最长一次也只有九天没见面，那次好像是因为宋亚轩客串了一部非公开拍摄的剧，刘耀文每日准时准点地给他发信息，嘘寒问暖的，光是奶茶就以宋亚轩的名义请了剧组所有人三次，也是因为那次客串，他给导演留下了好印象，后来行业内才有那么多优秀导演愿意找他拍戏。
那次他结束拍摄从场地外出来后还没瞧见公司派来的车便被不知从哪处伸出来的一双手拉到暗处去，他以为遇上了变态，还来得及开口呼救便被人拉进怀中，一股熟悉的柠檬香温热地将他包裹，像是要冲刷掉没能见面的九天里暗处丛生地思念。
宋亚轩抗拒的手不动了，他保持着被动拥抱的姿势过了良久才伸手回抱住他。
他记性很差， 那时那刻刘耀文对他说的话却可以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宋亚轩，九天有点久，我有点想你。”
后来同时身为他老板的刘耀文便再不让经纪人给他接封闭拍摄的剧本。
宋亚轩从绵长的梦境里抽身，虚幻与现实接轨的一刹那他翻过身闻到身旁无人去枕的冰凉枕头上残存的柠檬香。
那味道已经很淡了，和他们很多次同床共枕痴缠绵绵时交替沾染的温柔证据不一样，那像是刘耀文留给他的最后一阵香，好像只要这阵香散去了，他和刘耀文也就彻底结束了。
宋亚轩抱紧那个冰凉的枕头忽然有些茫然，好像这两年如同晃眼一瞬，那日刘耀文说的话仍旧环绕在他耳边，像是时刻在提醒他对一段真挚的感情会错了意。
和刘耀文没见面的这段时间里宋亚轩很忙，忙到经纪人发来的未来半个月工作表上行程满到几乎无法空出长一点的休息时间，广告连着录歌，录音棚刚刚跑完就要坐车去片场，几点一线地连轴转完一个月不到便掉了五斤肉。
经纪人对他的态度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可到底还是有些变了，宋亚轩坐在化妆间补妆的时候经纪人走过来递给他两个剧本。
宋亚轩翻了翻，两个待选剧本都是不讨喜的角色，只要他接下了，无论演得好还是坏，观众缘都会因为角色人设原因下降，这样只赔不赚的生意无疑是在拿他这两年建立起的良好路人缘开玩笑。
要是搁在往常这样的剧本甚至不会递到他手中来，可此刻宋亚轩出声拒绝，也只得到一句轻飘飘的嘲讽。
经纪人环着手站在他面前神色不霁地开口：
“娱乐圈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不清楚吗，只要放松一点就随时可能被新人取代，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挑三拣四，而是趁着自己还有流量，还有导演愿意找你拍戏多去跑几个片场。”
话说到这种程度，宋亚轩知道自己没什么选择的权利了。
他手好剧本，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我再考虑一下。”
需要补拍的镜头不多，宋亚轩在动作指导的教学下一遍过了。
拍摄收工后导演约了几个主演晚上一起去庆功宴，在路过宋亚轩的时候也邀请了他。
按道理说要给导演面子的，可他太阳穴隐隐跳痛着实在有些不舒服，所以便拒绝了。
导演也没强求，只是露出一种莫名的笑后笃定地讲：
“我相信你会来的。”
宋亚轩道了歉后回了后台，找了两圈也没看到经纪人，问打扫后台的清理人员也说没看到，最后找得实在没力气了便随便推开一间休息室的门坐着休息会。
原本只是有些头痛，在穿着单薄的衣服吹着鼓风机拍摄完需要的镜头后便不只是头痛那么简单了。
太阳穴处传来的痛意牵扯到神经连带着牙疼，鼻子也堵气了，只能张着嘴艰难地喘息，宋亚轩缩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裹着沾了洗衣粉味的廉价毛毯时像只奄奄一息的小鹌鹑。
他还没糊涂，知道自己大概有些发热，可刘耀文不在身边了，也没人会关心他的死活。
闪闪发光又高高在上的大明星突然生出些普通群众也有的低落情绪来，鼻子堵了，心也堵了，他在无人问津的当下终于肯承认自己也在思念刘耀文。
意识有些模糊了，再醒来时就是在温暖的保姆车内了。
宋亚轩把搭在肩上的外套往下拉了拉出声问身旁的经纪人要去哪，经纪人滑了滑手机头也没转地回他：
“庆功宴。”
剧组的庆功宴，他已经拒绝过得庆功宴，最后还是得去。
宋亚轩没再说些什么，他侧过头望向窗外。
天已经黑了，北京入了干冷的冬，距离最后一次和刘耀文见面，已经过去两个月零八天，记性差的宋亚轩意外地清楚记得。
庆功宴设在一家酒吧里，在宋亚轩推开包厢门的那一瞬间经纪人便离开了。
包厢里人很多，参演剧本的老戏骨都不在，来得都是些年轻的小明星，平日里看着和蔼的导演此刻正揽着身旁的漂亮男生喝交杯酒，宋亚轩的脚如同钉在原地原地一般，面色变得惨白，下一秒钟，导演便看见了站在门前的他。
宋亚轩在转身拉开门想要离开的那一刻被一只手拉得后退了两步。
原本还坐在沙发里的导演此刻只和他隔了两步距离。
“小宋，既然来了，就喝杯酒再走吧。”
宋亚轩摇头，可没人听，他被拉进挤攘的人群里，放在桌子下的那只手颤抖摸索着拨通紧急联系人的电话，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接通，宋亚轩被人捏着下巴灌了一杯酒，还没吞下便悉数吐了出来，头疼，耳鸣，嗓子里钻进辛辣又刺人的高浓度酒精味道，鼻腔热热的像要留下鼻血。
他在淤泥沼泽里被人推来推去，耳边的嬉笑声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宋亚轩被怼在脸前的闪光灯刺了下眼。
他好难受，好像全身都在发热又好像全身都很冰凉，他难受的像是随时可能死掉，就在他即将溺毙的那一秒终于落进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柠檬味的，烟草香。
明明嗓子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可还是要喊，要喊不止一两遍。
他说刘耀文，你来救我了吗。
等宋亚轩再睁开眼时身旁守着的人变成了一张陌生的面孔，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的腼腆小姑娘见他醒了便迅速站起身局促地叫了声小宋老师。
宋亚轩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小姑娘见状连忙介绍自己。
“我是新来的助理，负责照顾你的起居，老板刚刚出去接电话了，应该一会就会回来。”
宋亚轩知道她口中的老板是刘耀文，于是也不想再问些什么了，只想着等他回来，等他打完电话回来亲口和他说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小助理出去一趟后又回来也没见到刘耀文，她把手里多出来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后对宋亚轩说：
“老板知道你醒了后就离开了，临走前叫我把这把钥匙带给你。”
宋亚轩侧过头朝床头柜上看去。
两把钥匙，套着一个蓝色史迪仔钥匙扣——那钥匙是能打开宋亚轩公寓大门的，钥匙扣是宋亚轩两年前在路边摊上随手买的。
现在刘耀文都还给了他。
他真的不会回去了。
宋亚轩在得知这一结论后突然明白，他一点都不想和刘耀文走到如今这种结局。
退烧后便能出院了，小助理忙前忙后地替他办好出院手续后便立刻有专车来接。
接送的车换成了新的一辆，车里的司机师傅和经纪人也变成了陌生面孔，刚刚从国外回来的金牌经纪人被分给了他，宋亚轩愣了愣叫了一句马哥。
马嘉祺的业务能力很强，眼光独到处事圆滑，知道什么样的工作该接什么样的工作要推，经过他的层层筛选后留下的都是能给宋亚轩事业添砖加瓦的好资源。
但那些工作都是半个月后的，有人特意给他安排出很长一段的休息时间。
宋亚轩看着行程安排表有些失神，他下意识地开口问：
“这些是刘耀文安排的吗。”
坐在身旁的马嘉祺愣了两秒，随即笑着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老板对你很好。”
是啊，就连刚刚回国的马嘉祺都能看出刘耀文对他的偏爱，和刘耀文同床共枕了两年的宋亚轩却迟钝地把这当作一场钱^色交易。
宋亚轩闭上眼靠着椅背没再说话了。
一个星期后他在红毯后台碰到刘耀文的发小严浩翔，严浩翔凑上来撞撞他的肩有些神秘地凑近开口：
“好久没和耀文联系，也没机会问他求婚成没成功。”
宋亚轩愣了愣有些没听懂，可他聪明，又无师自通地一知半解，脑海里有个声音又开始出来说话，说的什么不清楚，带来的恐慌却是实打实的。
“什么意思。”
严浩翔莫名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
“他没向你求婚吗，可他明明跟我说，要在二十五岁生日当晚送你戒指。”
宋亚轩身体里沸腾的血液凝住了，时光回溯到三个月前，他和刘耀文面对面坐在西餐厅里时，他表情希冀地劝说自己吃蛋糕，不吃多，就吃一口，可他那时候拒绝了，第二天等刘耀文走后，便将那块蛋糕连带着那枚戒指一并丢了。
像丢掉垃圾一样。
宋亚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完那场红毯的，他只记得北京冬天的夜很冷，他躲开了马嘉祺和小助理，只穿一身单薄的漂亮礼服，在刘耀文的别墅下坐了一整晚。
第二天刘耀文出门时他抱着膝盖已经快要睡着，见到他出来，又打了个颤惊醒一般站起身，只和他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却觉得很远，远到没勇气走过去。
刘耀文瘦了，比他瘦的还要多，可他还是好看，表情冷静神色冷淡，即使面对着突然出现的宋亚轩，也一幅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做派。
宋亚轩酝酿了一整晚的道歉在此刻又变得难以启齿了，他刚刚往前走了两步，刘耀文便冷眼不顾地钻进了路边停着的车里，随后只留给他一阵难闻的汽车尾气。
宋亚轩觉得难过，更觉得自己罪有应得，他想站在刘耀文面前告诉他自己也喜欢他，也爱他只是嘴很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如果面前有一枚戒指的话， 他一定要和刘耀文私定终身。
可刘耀文不愿意听他讲这些，所以宋亚轩只能等。
他开始日日蹲守刘耀文，每天的工作结束后便守着他家门口，有时是中午，有时是晚上，无论刘耀文是出门还是回家，都会看见家门口不远处的草丛前，蹲着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可怜人。
饶是刘耀文再心硬也不可能视若无睹。
在宋亚轩连续蹲到刘耀文的第十八天里，他终于如愿地走进了刘耀文的家门。
他的家里还是老样子，冷冷清清的，除了必要的家具外连一个多余的装饰品都没有，原来宋亚轩在的时候沙发上还会多防一个软垫玩偶，后来宋亚轩不会再来了，连那个玩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亚轩有些难受。
身上的寒意在进门后被室内暖气全数扑灭，刘耀文仍旧神情淡漠，但宋亚轩知道，这是他用于伪装自己情绪的惯用伎俩。
“你蹲我这么久，有什么话想说。”
想说的话太多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宋亚轩掂量了一下几句心里话的分量，最后选择了一个最好开口的讲。
“那天在酒吧谢谢你救了我。”
刘耀文侧过头去不看他，听他道完谢后也什么话都不说。
宋亚轩想了想又开口。
“我出院后没多久就听说导演被人举报潜规则，我知道是你在帮我报仇，还有经纪人的事，我也知道，是你……”
“你别自作多情。”
其实不光这些，还有好多好多，但刘耀文不想听，宋亚轩就不讲了。
他“哦”了声，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太久没这么近地面对面过了，仅仅是站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宋亚轩都有些想落泪。
在旁人眼里，他是馨香廉价的假茉莉，只有在刘耀文这里，他才是娇养的真玫瑰。
他终于愿意在刘耀文面前抛下那些不值钱的高贵来。
宋亚轩上前两步伸手圈住刘耀文的颈肩后微微抬头，如同示弱般凑到他耳边轻念他的名字。
“刘耀文。”
刘耀文没挣脱，却侧过头露出一点难堪来。
“别叫我。”
宋亚轩放软声音展开温柔攻势。
“你想接吻吗。或者做^爱。”
刘耀文像是有些难以置信般皱着眉拉开了他的手。
“你一定要这样想我吗。”
宋亚轩摇摇头再次凑上去，随即温顺地将脸埋在他的颈肩处。
“我没有这样想你，我只是嘴很笨，又太久没见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刘耀文愣了下，像是怀疑幻听般又问一遍。
“什么。”
宋亚轩亲了亲他的脸侧后熟练地伸手解开了他衬衫最上方的纽扣。
“我说我很想你。”
他们太久没有躺到同一张床上去，久到像是分别了一世纪，宋亚轩被他从床上捞起来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下雨。
宋亚轩享受着刘耀文的贴心服务时还要抽出空侧头看看窗外。
瓢泼的雨顺着透明的窗蜿蜒而下，像一条清澈的河流，宋亚轩在与河流注视中福至心灵，突发奇想地开口问他：
“你说你以为我们一直是在恋爱，是因为什么，因为两年前的那封手写合约吗。”
刘耀文大概还没有完全原谅他，所以对他主动提起的这个话题并未展现太大的兴趣，可宋亚轩问了，他还是会答。
“合约？我以为那是一封情书。”
宋亚轩没告诉刘耀文，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会在情书里写，我会给你资源，让你站到更大的舞台上。
可这并不妨碍他此刻的心软，他泡在练习室里彻夜训练的时候才二十二岁，刚刚走出象牙塔，对一切的未知都抱着美好憧憬，他那时候喜欢上经常从练习室门口路过的刘耀文，两个月后就拿到了他递来的包养合约。
他将自己装在热爱舞台的漂亮包装盒中，一幅身心换梦想的就义模样其实不过是想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走近刘耀文的生活圈里。
他怕自己被当做可以随意转赠的二手玫瑰，怕刘耀文给他的偏爱会以同种形式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所以他强迫自己高洁，强迫自己淡漠，强迫自己不能沦陷于给予他展览机会的昂贵花樽，可到头来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刘耀文就是最好的那个人。
那晚他们相拥着，橙花味缠绕着柠檬香，淡淡的酸涩夹杂一点甜，宋亚轩看着窗外高悬的一弯月突然有些晃神，他出声叫刘耀文，刘耀文应他。
宋亚轩好心提醒般讲：“我们睡觉了。”
刘耀文嗯了声听他讲下文。
“这算什么。”
记仇的刘耀文哼哼一声故意讲“分手^炮”，宋亚轩摇摇头伸手环住他的腰说不要。
刘耀文问他那算什么，宋亚轩想了一会后回他：“复合^炮。”
刘耀文没再说话，算是默认，又过好久，宋亚轩想起浴室里那个戛然而止的话题，他问刘耀文，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刘耀文说：“你刚来公司那会，只穿湖蓝色短袖，我远远看你，就觉得喜欢。”
宋亚轩讲“哦”，你那时候给我写的表白信太草率，我以为你只是想要包养我。
刘耀文放在被子外的那只手突然准确无误地摸到宋亚轩左手无名指的指骨处，下一秒钟，一枚冰凉的戒圈套了上去，他说：“那是因为你没看到信的背面，我在那里写了一句英文。”
“写的什么。”
宋亚轩问他的同时把刚刚套上戒指的左手从被褥里拿出来，举到空中就着凛冽的月光看过去。
戒指的外圈上刻了半圈英文，他在心里默默念，却和出声应答的刘耀文默契地对上频。
“love is love”
爱就是爱。
宋亚轩有些头晕目眩了，他想，他本就该爱刘耀文的。
【赠礼可得一个超长甜蜜彩蛋加一个隐藏结局】
【私藏粉茉莉】
*阴郁冷漠总裁文✖️温柔深情画家轩
*先婚后爱/伪破镜重圆/带球跑/追妻火葬场/1w3甜
*红心蓝手评论都是爱
-做我的小茉莉吧。
01
其实宋亚轩一直都知道，刘耀文和他结婚的目的并没有那么单纯。
结婚前夕，宋亚轩家的公司濒临破产，昔日荣耀多时的宋氏集团，因为出了内鬼没有及时调查出来，被商业上的对手狠狠阴了一把，再加上资金链运转不过来，公司走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宋亚轩是家里的小儿子，没有继承家族企业的想法，大学毕业后就开始走艺术道路，两年后成为...
*阴郁冷漠总裁文✖️温柔深情画家轩
*先婚后爱/伪破镜重圆/带球跑/追妻火葬场/1w3甜
*红心蓝手评论都是爱
-做我的小茉莉吧。
01
其实宋亚轩一直都知道，刘耀文和他结婚的目的并没有那么单纯。
结婚前夕，宋亚轩家的公司濒临破产，昔日荣耀多时的宋氏集团，因为出了内鬼没有及时调查出来，被商业上的对手狠狠阴了一把，再加上资金链运转不过来，公司走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宋亚轩是家里的小儿子，没有继承家族企业的想法，大学毕业后就开始走艺术道路，两年后成为了小有名气的画家。这次出事，他被叫回家后才知道有多么严重。
而唯一答应伸出援手，帮他们度过难关的，确是刘氏的总裁，刘耀文。
一个久未听闻，却从未放下的名字。
刘耀文提出的要求是要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并且还要跟宋亚轩联姻。
宋亚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下意识攥紧了衣服的一角，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露出一个苦笑，缓慢而坚定地说：“妈，我同意了。”
宋家的人都清楚这两人之间闹过不小的矛盾，而矛盾的源头就是因为宋父，宋父当初坑了刘家一把，在他们家陷入困境的时候非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
宋亚轩和刘耀文本来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也正因此，大吵了一架，关系破裂。
人人都知道刘家大少爷睚眦必报的性格，有朝一日翻身之后必然不会让宋家好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早。
宋亚轩闭了闭眼，心口闷闷地发疼，刘耀文要和自己结婚，是为了变相地报复自己吗？
结婚、领证、搬家的事情在短短三天都办好了，可宋亚轩搬进二人的新家之后，却足足两天都没见到人。直到第三天，宋亚轩在厨房里做可乐鸡翅的时候，刘耀文才回到了家。
他回来时身上染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宋亚轩欢喜地从厨房里端出可乐鸡翅，抬眼就与他对视上，耳朵瞬间就有些泛红了，说道：“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点？”
刘耀文的脸色沉沉，没有一丝笑意，看上去冷漠又不近人情，宋亚轩却觉得他和当初的少年根本没什么变化，只是长得高了一点、帅了点、冷了点。
他恍惚间又想起高中时期相互陪伴的时光。
“吃过。”刘耀文淡淡扫过他被油溅红的手指，“家里有阿姨，过几天就会来了，不需要你自己做饭。”
宋亚轩顿时就有些局促：“我、我做得还不太好，但是我想努力学一学。”
“嗯。你开心就好。”
刘耀文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宋亚轩已经吃完饭，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电影，电影放的是一部文艺片，刘耀文犹豫了一下，抬腿坐过去，几乎是坐在了宋亚轩的旁边，两人之间隔了不到半米的距离。
小画家有些紧张不安的样子，紧紧攥住了拳头，银白的戒指有些硌手心，他见刘耀文没什么动作，又慢慢松开了手。
刘耀文似乎只是想找个地方坐一坐，可能是因为工作太忙太累，他坐了没一会就闭上眼睛，往沙发上靠了靠，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宋亚轩转过脸，安静地看了他好一会，男人身上的香水味已经尽数散去，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或许是占有欲在作怪，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刘耀文又不会喜欢自己，他自己的那份喜欢，终究是无法着陆。
宋亚轩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凝望着刘耀文的睡颜，轻轻拿起毯子，给他盖上了。
02
刘耀文醒来时已经在卧室里，他不知道昨晚宋亚轩是怎么把自己弄进来的，也不是很关心。
他起身穿衣、戴手表，余光里发现宋亚轩已经站在门口，用那种藏着隐晦爱意的目光悄悄看着他，刘耀文抿了抿唇，朝他招招手。
宋亚轩实在是太乖，周身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
“帮我系领带，会吗？”刘耀文垂着眸子看他，当初他俩其实没有什么身高差，多年不见，一个分化成alpha，一个成了omega，慢慢地就有了两三厘米的身高差，站在一起时也不算明显。
宋亚轩点点头，耳根子到侧颈处都红了一片，刘耀文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又被他很快压下去，宋亚轩专心致志帮他系领带，手法不算熟练，系好之后却也还不错。
刘耀文照了照镜子，觉得还可以，便说了句：“谢谢。”转身走出了房间，留下宋亚轩一个人支着一双红红的耳朵，在心里反复细品这两个字。
久别重逢之后，他心底对刘耀文的爱意似乎也仿佛枯木逢春，久旱逢甘霖。
宋亚轩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迫使自己降温下来，周遭弥漫着的茉莉香气越来越重，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快要进入发q期了，家里根本没有备下抑制剂，他更不知道刘耀文愿不愿意帮自己解决。
刘耀文出门之后，宋亚轩便也去了自己的画室，他的画室不算很大，但环境足够好，很安静而且氛围不错，适合他创作。
画室里摆着几幅画作，他画的最多的还是花，茉莉、玫瑰、百合这些，但他今天什么都不想画，只想画人物画，画刘耀文。
从构思到提笔作画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宋亚轩比过往任何一次作画都要上心，神情专注地整颗心只放在绘画上，画纸上的男人一点一点完整，宋亚轩抿着嘴角的笑意，画了几个小时才歇一口气，满意地看着这幅未完成的作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师哥！我给你点了盒饭，你要不要吃一口？”
敲门被得到允许的小学弟走了进来，第一眼便看见了那幅画，愣了愣，然后问道：“哥，这幅画是……？”
宋亚轩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眼睛很亮：“好久没画人物画了，觉得怎么样？还可以吧？”
“师哥画得确实很好看，这是你认识的人吗？”
宋亚轩看着那幅画，缓缓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自己手指的戒指上：“是我的alpha。”
学弟“哦”了一声，神情有些落寞下来，看着眼前的omega，他心底那点从未说出口的爱慕也被彻底压下去，如果师哥过得快乐幸福，就足够了。
“盒饭呢？不是说有饭吗？”宋亚轩朝他笑了笑，肚子有点饿了，方才画画忘记了时间。
“在这，趁热吃吧。”
“谢谢了。”
宋亚轩吃完饭，才有心思打开手机，发现朋友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问他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也不请他去喝喜酒。
宋亚轩笑了笑，耐心地一条条回复。
【前几天。】
【联姻，对象是……刘耀文。】
【没办婚礼。】
对方收到消息后的反应又很大，宋亚轩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自己以前和刘耀文闹得是有多厉害？朋友们居然都以为他俩老死不相往来了。
置顶是刘耀文，他怀揣着私心并没有备注原名，之前闹得最僵的时候他也没舍得删好友，只是一直挂着，不说话，现在结婚之后，他便改了个备注名。
他敲敲打打出一行字，想了想之后又删掉，重新打了一行：“今天回来吃饭吗？”
【有应酬。】
“好。”
对方没有再回复，结婚之后的这几天，两人始终沟通不多，在一起的时间也少得可怜，仿佛两个领了证的陌生人一样，任谁都想不到，他们俩曾经是最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宋亚轩叹了口气，抬手按了按眉心，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没有点燃，他还记得当初两人共度的时光，记得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记得他们一起去吃的火锅店，一起翻墙看的演唱会……
都过去了。
现在的刘耀文也不再是他的文哥，不再是他的哥哥了，他是自己的alpha，是宋亚轩的丈夫。
宋亚轩抬眼看向窗户外的空地，眼角有些酸涩，眼眶里却没有眼泪。他想，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至少，他还能每天见到刘耀文。
下午，宋亚轩画了一个多小时便离开了画室，去家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些菜，买了水果和一些必需品回来。
到家的时候发现家政阿姨已经在家里忙着打扫卫生了，这应该就是刘耀文口中的阿姨，宋亚轩打了声招呼，回到卧室房间里。
刘耀文是在约莫九点钟的时候到家的，身上一股浓郁的酒气，夹杂着丝丝烟味，奇特地并不难闻，宋亚轩想着不会是因为自己对他滤镜太重了吧？
他知道刘耀文可能是喝醉了酒，放下手机朝他走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扶住刘耀文，把人慢慢放在松软沙发上，轻声温柔地问道：“你喝得很多吗？”
刘耀文迟疑了几秒，似乎是因为酒精麻痹了大脑，让他暂时思维缓慢了些，他摇了摇头，闷声不坑，头微微低了下去，从宋亚轩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显得有几分落寞的侧颜。
他起身要去给人煮醒酒汤，方才还算乖巧的人就不乐意了，皱着眉头去拉他手腕，把人用力一拽，宋亚轩差点撞到他怀里，蒙蒙地说：“怎么了？”
刘耀文攥着他纤细手腕的手慢慢放在了他的腰间，眉宇间仿佛沉积着化不开的戾气，整个人都和当初不太一样了，显得有两三分阴郁。
“不准走。”
宋亚轩失笑：“我是想给你煮点醒酒汤，不然怕你明天起来头痛……”
不识好人心。
刘耀文搂着他的力道又重了重，仿佛是真的醉迷糊了，恍惚间露出几分怀念的情态来：“当初、当初你就和你父母一样对我们不管不顾，作壁上观，现在、呵，我强迫你和我结婚，你心里肯定也是怨我到极点了吧——”
宋亚轩怔了怔，不太明白刘耀文怎么会这样说，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刘耀文又盯着他继续说道：“宋亚轩，你对他们都有情，唯独对我无情，是不是？我算是看透了你。”
“当年、当年是我天真了，还妄想着求一求你……就能、就能为公司博得一丝转机……”刘耀文的神色越发痛苦起来，那几年始终是他心头好不了的一块伤疤，每每撕开都疼得撕心裂肺，红丝慢慢爬上了他的眼底，刘耀文周遭alpha的信息素渐渐浓重起来，压得宋亚轩有些喘不过气。
他力气不足，无法从一个alpha的怀抱中挣脱出来，面对着这样一个喝醉酒情绪极其不稳定的男人，宋亚轩叹了口气，只好主动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做出了一个让对方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把alpha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他僵直的后背，温和地轻声细语地说：“抱歉，当年的事的确是我们家对不住你，对不起，我也没能帮上忙，不过、不过你说求我帮忙，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刘耀文像是震惊住了，呆呆地竟也平静下来，再开口时语气变得软了几分，细听还掺杂着两分委屈：“我求了你爸妈，让你出来见我一面，让他们帮帮我……”
后面的话刘耀文不说，宋亚轩也明白了，他不知道当年还有这样一回事，心里酸酸涨涨的，又隐隐作痛起来。
“对不起啊，耀文——是我欠你的。”
我会好好还你，把亏欠你的都努力弥补回来。
刘耀文却像是闹够了，渐渐平静下来，在他的轻轻拍打下闭上了眼睛。宋亚轩喘了口气，把人放在沙发上，自己去煮醒酒汤了。
煮汤的时候，他一直心神不宁，一边心疼刘耀文，一边又后悔当初没能帮他一把，心里被搅得酸痛无比，偏偏刘耀文从不肯告诉自己这些，如果不是这次喝醉的契机，他毫不怀疑，或许刘耀文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他这些往事。
宋亚轩仍旧不知道刘耀文和自己联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不会自信到是因为以为当初那点不算爱情的情谊，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宋亚轩叹了口气，心间闷闷地发堵，算了，不想这些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就当“还债”了。
煮好了醒酒汤，他轻轻叫醒刘耀文，温声细语地哄人喝完，刘耀文还是锁着眉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只在宋亚轩的手抚上他的唇角时兀自轻笑一下，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放在脸颊旁缓缓摩挲了几下，神色柔和几分，有什么尘封已久的情感似乎在破土而出。
婚戒的微凉让他不自知瑟缩了一下，宋亚轩慌忙松开手，耳根通红地拿着碗离开。
宋亚轩再次回来时，发现刘耀文已经在卧室里睡下，他轻手轻脚地走近，掀开被子在他旁边躺下，他闻见alpha略显清冷甘洌的信息素味道，内心的那点燥热卷土重来，烧得他与刘耀文不经意间触碰的指尖都有些微微发烫。
宋亚轩壮着胆子又靠近一点，转过身子面对alpha，借着微弱月光，仔仔细细地描摹他的五官，贪婪地仿佛看不够似的。宋亚轩犹豫了一下，继续靠近，小心地将自己两片唇贴在了刘耀文微凉的嘴唇上。
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又很快退开，短短不到三秒的时间，却值得宋亚轩独自回味好久。
茉莉的清香越来越浓郁，宋亚轩松了松手指，掌心发了点汗。
他的alpha还没怎么碰过他，omega隐隐担忧着近在眼前的发q期该如何度过。
03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相安无事地度过，宋亚轩有几幅画要拍卖，索性一起去了拍卖场地。本次拍卖品不仅有画作，还有一些书法和珠宝。
宋亚轩戴个口罩，和学弟坐在靠边位置，落座没多久，下一个进来的人就让他有些吃惊——是刘耀文，刘耀文居然也过来了，落座在第三排第四个座位。
宋亚轩心中不定，按理说没有收藏爱好的人是不会来的，而他……宋亚轩收回视线，垂着眸子摩挲了一下无名指的戒指。
拍卖开始之后，有人开始竞拍，宋亚轩对那些不是很感兴趣，何况也没轮到他自己的画作，于是坐着当了一会观众。
下一份拍卖品是宋亚轩的一幅画作，学弟提醒他一声，宋亚轩于是抬起眼望向台上，注意力提高了些许。
“起拍价四十三万。”
“五十万。”
“六十万。”
“八十万。”
宋亚轩始终波澜不惊，看了一会就垂着眸子看向手指上的婚戒，早年时候他其实不是很想体会这种场景，让自己的画作变成一个商品，成为人们争夺的物件。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需要钱，又不能问刘耀文讨要，便只能把自己的画拿出来卖。
“一百万。”
开口是一个沉稳磁性的男声，宋亚轩眉头一跳，吃惊地抬头去看，险些对上对方的目光，匆匆别开眼神，宋亚轩怔了怔，没有想到刘耀文也会钟情于自己的画作。
内心涌起一种甜蜜的心情，小茉莉压了压上扬的嘴角，抿开一抹笑意。
学弟在旁边也很高兴，笑着和他说着悄悄话：“哥，你看，你的画作都卖到一百多万了。”
宋亚轩无声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竞拍还在继续，似乎几秒之间许多人都来了兴致，一下子把价格抬升到两百万，宋亚轩已经有点心虚地攥了攥衣角，这幅画或许根本不值这么多钱，他看向执着竞价的刘耀文，心中疑惑不解。
刘耀文，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终于，在一个中年男子喊下：“三百万”的时候，不再有人主动举牌，三次敲定之后，男人拿下了宋亚轩的这幅画作。
不知为何，刘耀文没执着到底，宋亚轩反而松了口气，不然兜兜转转，他还是拿了刘耀文的钱去补贴公司和家里，总觉得哪哪都不好，他不想再亏欠刘耀文了。
宋亚轩舒了口气，精神便松懈下来，一个不注意，体内突然涌起一阵燥热。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刘耀文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一丝淡淡的茉莉香，很像他的omega的信息素。
刘耀文皱了皱眉，起身扫视了一周，目光最终停留在那个戴着口罩全副武装的男人身上，背影和身形，绝对是宋亚轩本人。
宋亚轩刚想赶紧回到家里，打一针抑制剂再说，都怪自己最近太掉以轻心，都把这件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宋亚轩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帽子的边沿。
“我先走了，有点事。”
宋亚轩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身后的alpha给追上了，纤细的手腕被紧紧攥住，收了力道不会疼痛，但身处特殊时期的宋亚轩还是皱了皱眉，还没回头，下意识就想要逃开。
他的呼喊声很快就哑在了喉咙里，因为身后的男人散发出了信息素，他整个人被搂在了怀里，后背紧紧贴着男人温热的胸膛，这味道太熟悉了……他心稳稳地放下，松了力气，几乎是软趴趴地跌进了刘耀文的怀里，仰着头看他，嗓音有点软绵绵：“文哥……能不能帮我个忙？”
刘耀文的眸色沉沉，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心绪，他握着宋亚轩的肩膀紧了又松，闭了闭眼才下定决心般说：“你这个样子没办法一个人回家，跟我走吧。”
宋亚轩低下头，细密的睫毛垂下，打下一片浅淡的阴影，他应了一声，说：“好。”
刘耀文便把人抱在怀里，脱下大衣外套严严实实罩住了宋亚轩，带着人一起上了后座。
04
宋亚轩的发q期来势汹汹，房间里一瞬间被浓郁的茉莉香填满，随即alpha清冽的信息素在空气中炸开，中和了茉莉的气味。
他明明应该恨这朵茉莉的，却在下意识的动作里藏了看不出的呵护与体贴。
宋亚轩气喘吁吁，手指抵在他的肩膀上，嗓音沙哑着像是在低低地哀求，又像是在撒娇：“别、别这样……慢一点。”
欲言又止的言语给此时此刻的气氛平添了几分暧昧，刘耀文的眸色更沉了两分，沉默地低下头封住了他柔软的唇。
一夜无眠。
第二天宋亚轩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颈，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耳朵慢慢地变得通红，他动作缓慢地摸上后颈微微发烫的标/记，眼皮跳了跳，有点不敢相信。
刘耀文标记了他。
那一瞬间，巨大的欢欣与喜悦感淹没了他，可随即涌来的却也有不安与慌乱，刘耀文怎么就下定决心标记自己了呢？他在心底做了个最好的猜测，那就是刘耀文对他还有些许感情，顺水推舟帮他解决了昨晚的麻烦。
宋亚轩的嘴角漾开一抹甜蜜的微笑，抿着唇，用手掌捂住了眼睛，有点不好意思。
刘耀文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挑眉看着他，神色不像平日里那样冷峻：“起来吗？桌上有早餐。”
宋亚轩猛地拉下被子，从被子里缓慢钻出来，对上刘耀文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有一瞬间恍惚回到了二人亲密无间的时候，心头涌起一点点怀念，但也仅是一点，就被他迅速掐灭。
宋亚轩揉了一把发烫的脸颊，努力迅速地穿好衣服，期间几次不小心扯到某处，都换来“嘶嘶”的咬牙咧嘴倒抽气，他庆幸的是还好刘耀文没看见。
宋亚轩平复好心情走出房间后 ，刘耀文已经坐在桌子边吃早餐了。他抬眼看了一眼对方，便垂下眸子，开口说道：“你的发q期还没有结束，这两天我会在家里，你最好也不要外出。”
宋亚轩点了点头，他身上现在一股浓郁的信息素味道，走出去，说不定会引起混乱，怎么好意思出门？
吃完早饭后，刘耀文就去了书房，宋亚轩则在房间里打开了手机百度：织围巾的教程。虽然好像有点早了，但宋亚轩记着前几天与母亲通话时的嘱咐，让他对对方好一点，殷勤一些，做点讨好他的事情，自己也能过得舒心些。
宋亚轩默默记在心里，抿着下唇想了好一会儿，才放弃了要织毛衣的念头，转向相对而言较简单的围巾。他记得刘耀文小时候不太喜欢戴帽子围巾之类，每逢冬季，都冻得发抖，耳朵上会长好几个冻疮。不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这样……宋亚轩心头泛上一股苦涩的情绪，他和刘耀文分开了太久，已经无法自信地再说出自己还是最了解他的人了。
宋亚轩抬手按了按眉心，没再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百度，努力消化着不算繁复的过程，然后终于拿起准备好的针线，笨拙又缓慢地开始穿针引线，织围巾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但也并不容易，雏形还没织出来，宋亚轩的手指上就已经被戳了好几下，有一处甚至渗出了细小的血珠，宋亚轩皱了皱眉，担心染上围巾，下意识将手指放入口中抿了抿。
刘耀文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样一幅场景，omega嘴里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下意识抬起眼看着他，纯真又带着点诱/惑，茉莉香气在房间里久久不散，刘耀文的睫毛颤了颤，喉头干涩：“你在干什么？”
宋亚轩手里的半成品被他匆匆忙忙藏到身后，欲盖弥彰地摇头：“没事，我只是……有点无聊。”
刘耀文不置可否，但他方才看见了宋亚轩手指受伤，明知道不该多嘴，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的手……当心一点。”
画画的人，手不能受一点伤，要好好呵护着。
宋亚轩怔了怔，心底柔软的一处地方被击中，努力咽着喉咙里的哽咽，点头说：“我知道的。”
刘耀文是在关心他。
05
宋亚轩放在画室里的那幅画，足足花了近一个月才完工，落下的每一笔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这不是他的第一幅人物画，却是他最用心最满意的一幅，他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送给刘耀文。
上次的发q期度过了之后，omega后颈的标记到现在还未完全消失，留下了一个浅淡的牙印。宋亚轩抬手摸了摸后颈，回到家时刘耀文还没到家，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把完工的画藏在柜子里。
他本打算今晚把画送出去，但没想到一向身体强健的alpha在这个时候突然病倒了。刘耀文不愿意去医院，戴着口罩，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红，体表温度也有些高。宋亚轩连忙给他量体温，又找了药过来，他记得刘耀文小时候生病了，不愿意喝药，不肯上医院，于是，软着语气温柔地轻轻扶着他肩膀说：“耀文，先把药吃了吧。”
刘耀文皱着眉，神色有些许冷漠，抬手扯下口罩，吐出一口温热的气。他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只不过是因为公司有人感冒了，加上自己在外吹了风淋了点雨就生病了，这一点他自己也没想到。刘耀文烦躁地按了按眉心，神色比平日柔和些许：“你别离我太近，别被传染了。”
宋亚轩咬着下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喝完一碗药，才松下一口气，把手里攥着的一颗糖球塞进他的嘴里。
刘耀文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时糖的甜味已经充斥整个口腔，很清新的甜味，不腻，他抿了抿嘴，闭着眼压下嘴角的笑意。
喝了药之后，他回了房间睡一觉，迷迷糊糊之间，察觉到宋亚轩似乎也钻进了被子，躺在了他的旁边，刻意放缓了动作，似乎是不想吵醒他。
刘耀文的睫毛极轻地颤了颤，装作没发现一般闭着眼继续睡，可是没想到对方的气息越来越近，甚至轻轻打在自己的耳畔。
宋亚轩此刻撑着手臂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鬼迷心窍地低下头去，凑近一点，在唇角轻轻印下一个吻，仿佛偷到了蜂蜜一般，满心的甜蜜，满意地窃喜着回到了原位，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躺下之后也睡不着，只好干巴巴地闭着眼数羊。
刘耀文混沌的思维更加乱了，他整个人都有些懵，只好强迫着自己赶快入眠——却做了一个梦，梦里遗落下一个甜蜜青涩的吻。
06
刘耀文的伤风感冒很快就好了，宋亚轩也准备着把那幅人物画送给对方，趁着刘耀文不加班提前回到了家，他隐瞒了自己也在家的事情，跟刘耀文说自己还在从画室回来的路上，其实已经悄悄藏在储物间里，怀里揣着那幅画，认真地端详了好几秒，打算在刘耀文发现他的惊喜之前推门走出去。
然而他的计划却落空了。
他听见刘耀文在打电话，言语有些含糊，不像是他平日的作风，于是他轻轻开了一点门缝，往外面凑了凑，想听听他在说些什么。
“嗯，他现在很依赖我，应该也是喜欢我的。”
“不会感情用事……我知道了。”
“嗯。”
“你别再说了，他……我还是不忍心这样对他，算了吧。”
刘耀文紧紧握着手机，那颗心跳得很快，吞了口口水，掩饰不安的神色，手机里另外一人沉默了一会，开口说：“如果他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报复他，让他爱上你再忍受被冷落不被爱的痛苦，他还会愿意留在你身边吗？你现在后悔了，可是已经太晚了——而且你本来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不会爱他吗？怎么才几个月过去就转变了想法……耀文，我同你说过的，不要感情用事。”
刘耀文缓慢地眨了眨眼，心头漫过一阵心慌，但语气却坚定：“不会了，我不会那样对他。”
刘耀文挂断了电话，抬眼却恰好对上了门后宋亚轩的视线。omega像是失了神，呆呆地扶着门框，眼尾不知何时已然泛红，他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刘耀文——”他的嗓音又沉又哑，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报复我吗？”
他努力憋着眼泪，憋得嗓子干涩，眼眶通红，一双手放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头，过了半晌才缓慢吐出一口气，艰难地再次问道：“刘耀文，我以为你也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原来、是我想多了吗？”
宋亚轩闭了闭眼，后退半步，刘耀文上前想要攥住他的那只手随即落了空。
“我……对不起。”
他想要开口解释一句的，但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和宋亚轩结婚，婚后对他好，确实是一开始定下的计划……他最初是有想要报复宋家的想法的，但仅限于报复宋家当年落井下石的行为，至于宋亚轩……报复只不过是个幌子，他内心最深处的愿望，还是想要再次拥有他的omega。
深藏在记忆深处的爱意在重逢的那一刻复苏，他突然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那颗心像是被紧紧攥住，让他喘不过气来。刘耀文强压下内心的慌乱，抓住了宋亚轩的手，解释道：“宋亚轩，我没有……没有想要那样对你。”
“曾经对你的好，都不是作假。”
宋亚轩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手里攥着的画被他藏到了门后，木然地望着刘耀文，一滴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顺着他白皙的侧脸滑到嘴角，他又一次尝到眼泪的味道，又苦又酸涩。
他的温柔、他的无意间流露出的柔软爱意，难道都是编造出来的谎言，都是欺骗他的手段吗？宋亚轩的指尖用力攥着手心，让他感受到疼痛，才明白眼前一切不是做梦。
宋亚轩好不容易舒了一口气，说：“刘耀文，我想冷静一下。”
宋亚轩离开了之后，刘耀文怔怔地坐在了被子上，余光瞥见门后那一幅画，他愣了一下，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画拿出来，仔细端详着，手指一点一点抚过画纸。
这是他的小画家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给他作的画，想着如何给他一个惊喜，刘耀文几乎是自虐般地想象着宋亚轩怀着怎样的心情藏在门后，要送这幅画给自己，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刘耀文闭了闭眼，眼眶湿红，一滴眼泪落在画纸边缘，险些晕染了画上的颜料……
后悔的情绪如海水般在心底蔓延开来，他到底做了什么？他伤害了那株小茉莉，宋亚轩离开前那失望而痛苦的眼神刺痛了他，让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不该把自己的仇恨放在宋亚轩的身上。
07
刘耀文没有想到宋亚轩说要出去冷静一下，结果直接消失了一个月。
刘耀文一直在暗中寻找宋亚轩，却也知道这人如果真的不想被别人发现，就会藏得好好的，让谁都找不到。
期间宋亚轩悄悄回来过一次，特地挑了刘耀文不在家的时候，送了一份离婚协议回来。离婚协议上安安静静摆着一枚戒指。
他的婚戒。
刘耀文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沉寂压抑的情绪再一次爆发，他克制着内心汹涌的思念与难言的心情，把他的婚戒放好，又去查了小区的监控。
又过了几天，他终于知道了宋亚轩的住址。起初，他并不敢上楼，怕宋亚轩看见他就要跑得更远，又怕他还生自己的气，于是只能憋屈地躲在车里抽两根烟聊解思念，宋亚轩下楼的次数不多，好不容易等到人下来，他才能贪婪地多看两眼。
思念的情绪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牢牢罩住，透不过气来，刘耀文抬手揉了揉眉心，呼出一口气来，心想，如果当初没想着隐瞒欺骗宋亚轩，就好了。
宋亚轩离开之后，刘耀文去了他的画室，也不出意外地扑了个空，只留下几幅没来得及带走的画，被他买了回去。
那幅人物画被刘耀文收藏了起来，每天回去都要看上几眼，却也舍不得碰，他太想念宋亚轩，甚至买了几束茉莉放在自家的花瓶里，枯萎了之后再换新的。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朵茉莉，可是他的小茉莉只有一朵。
他只求那一朵茉莉。
刘耀文忍不住在宋亚轩面前露面是因为他发现宋亚轩去了医院，而且还是产科。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omega有了身/yu/n。心头狂跳的同时，他又想着宋亚轩会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吗？他会喜欢这个孩子吗？
那是他和宋亚轩的第一个孩子。
宋亚轩这些日子似乎过得也不太好，在刘耀文看不见的地方，宋亚轩被怀上崽崽前期的不良反应折磨着，好几天没胃口，只是呆在家里画画，但他突然发现，离开了刘耀文之后，他画画好像都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很难再画出一幅让自己满意的画。
短短几天，宋亚轩就瘦尖了下巴，原先在那个家里养出的一点圆润也消失了，后背的两片肩胛骨顶起了一点弧度，衬得他整个人更加消瘦。
再这样下去不行，他想，无论如何，也得考虑一下肚子里的宝宝才是。
宋亚轩叹了口气，离开之前他根本没想过孩子的存在，发现之后又是一阵慌乱，还差点掉了孩子，好不容易下决心要让孩子健健康康长大，自己又被不良反应折磨得掉了好几斤称。
他其实是喜欢这个孩子的，也期盼着他的到来，只是这个孩子的降世让他越发惴惴不安，害怕回到刘耀文的身边，他那样恨自己，肯定也会连带着讨厌肚子里的宝宝吧……
所以宋亚轩宁愿躲得远远的，也不想让刘耀文更厌恶他几分了。他们之间的缘分，或许在几年前就散了。
从医院拎着一个不透明袋子走出来之后，宋亚轩拉上了口罩，回家的路上还去水果店买了点水果，在菜场买了个鸽子，因为他想起医生说的让他好好补身体。
走到家楼底下，他觉得有些许不对劲，准确的来说，是这几日心头都跳得慌，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心底没影，又奇怪地泛起些许难过与苦涩。
“学长！”
宋亚轩抬眼，看见是那个跟了自己有段时间的小学弟，他手里提着一箱牛奶一篮水果，小麦色的脸颊上渗出点点汗水，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看见宋亚轩眼里就更亮了几分，凑近过来，弯下一双笑眼说：“学长，终于见到你了。”
宋亚轩笑了笑，脸上带了点温和的笑意：“怎么了吗？新画室办的怎么样？”
“恩、挺好的，哥呢？你过得怎么样？还好吗？怎么突然就搬家了呀……我找了好几天才找到你。”
“抱歉，没及时跟你说一声，前段时间出了点事情。”宋亚轩摸了摸鼻子，推了推他的手说，“不用这么客气，这个你留着吧，要不要上去坐坐？”
学弟性子倔又有点一根筋，硬是把东西都塞给了宋亚轩，然后耳朵有点泛红地说：“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哥，你有什么麻烦随时call我啊。”
宋亚轩只是淡淡地笑，跟他说了句再见。
学弟离开之后，宋亚轩转身上了楼梯，走进楼道口的那一瞬，他突然察觉到背后一阵风的靠近，随即后背贴上一个温热的身躯，他的腰被人紧紧扣住，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味道。
那样熟悉又清冽的信息素，他不用猜都知道是刘耀文，宋亚轩愣了愣，下意识要挣脱，却被alpha牢牢扣在怀里。
楼道口的黑暗角落里，往日冷漠阴郁的alpha用力抱着小茉莉，嗓音沙哑染上了两分哭腔，湿润的眼泪一点点打湿宋亚轩的侧颈。
“老婆，对不起。”
“我好想你。”
“你别抛下我，好吗？”
宋亚轩彻底愣在了原地，他察觉到从刘耀文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度，还有越发浓郁的信息素，这是……进入易感期了吗？
刘耀文会主动来找他，抱着他哭着求他原谅，这几件事混合在一起彻底打破了宋亚轩对他的认识，他说不上来心底什么感受，像是一颗柠檬在心底挤出酸涩的汁水，但又回甘出甜味。
宋亚轩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先松开手，至少别在楼道里。
“先跟我进去吧，进去再说。”
刘耀文点了点头，从这个角度看见他的下巴，一段时间不见，他憔悴了不少，下巴上都能看出点点青色的胡茬，不过还好他底子好人长得帅，憔悴了也依旧帅气，只是多了几分颓丧感。
宋亚轩揉了揉眼角，心底酸酸涨涨的。
他想问，你也是在乎我的吗？
你后悔了吗？
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但是他没有问一句话，只是沉默着看了一眼刘耀文，从抽屉里找出一支抑制剂，这是给alpha和omega都能用的抑制剂，他递给刘耀文。
可刘耀文直接抓着那只抑制剂，看了一会，果断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看上去有点委屈似的凑过来，再度抱住了宋亚轩：“我不想打针……痛。”
“老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alpha在他耳边胡乱说着那几句话，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说，他此刻神智并不算清醒，但也能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抱着宋亚轩解释，解释说自己并不没有完全欺骗他，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他先前的“幼稚”又卑劣的举动，不过是为了……得到这朵小茉莉，但他太蠢，被一时的恨意蒙住了眼睛，一边想要宋亚轩爱他，又一边矛盾地不肯表现出自己的爱意。他说自己看到了那幅画，说自己很喜欢那幅画，喜欢到每天都要看好多遍。
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却是过往二十多年来从未说过的一句。
“我爱你。”
“做我的小茉莉吧。”
他轻声附在宋亚轩的耳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说出了这句话。宋亚轩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震惊与随之而来汹/涌的爱意，看了他半天，也只是克制地轻轻落下一枚w/e/n。
“耀文。”
“我原谅你了。”
08
第二天刘耀文醒来之后才想起自己昨天做了些什么，头痛得厉害，omega安静地坐在一边，见他醒了，便开口说：“文哥，你觉得好些了吗？”
空气中的茉莉花香淡淡的，却让他感到难得的满足与平静。他贪婪地看着小茉莉，点了点头，嗓子还有点哑。
宋亚轩放下手机，认真地看了他好几秒，才终于下定决心般握住了刘耀文的手，刘耀文的手上戴了两枚婚戒，还有一枚是他自己的，宋亚轩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眼眶有几分酸涩。
“文哥，你说好会好好爱我的，还作数吗？”
他的嗓音有点颤抖，那只手被刘耀文用力地牵住，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再松开了。
“作数。”刘耀文的眼睛还有点肿，眼尾泛着红，嘴角却挂上了笑意，他凑近一点，撩开宋亚轩额前的碎发，“文哥一辈子爱你。”
刘耀文带宋亚轩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家，他已经猜到了宋亚轩肚子里有宝宝的事情，所以当宋亚轩有些犹豫地坦白时，他果断地抱住了怀里的omega，温柔地说：“我也会认真地去爱我们的宝宝，轩儿，你不用担心。多信任我一点，好吗？”
宋亚轩怔怔地望着他，眼角一滴泪水滑落，刘耀文轻轻揉了一下他的眼尾，失笑道：“宝贝，怎么哭了？别哭啊，不难过。”
“我、我没有难过……我只是……”他欲言又止，接下来的话被一个w/e/n堵了回去。
“以后不会再让你难过了，乖宝。”
“永远做我的小茉莉吧。”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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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呻吟
*破镜重圆
周诣涛去了厦门，在许鑫蓁跟他提了分手后的两个礼拜——
还是去赴前男友的约。
提着箱子往外走的时候，他远远看见许鑫蓁揣着手在出站口等他。那人被一群接站的大爷大妈挡得很彻底，只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尖儿。可周诣涛就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还能顺便想象到小朋友不自在地看向地面的可爱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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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死了。”他嘴上抱怨，手指在口袋里蜷缩成挣扎的钩子。
他想，周诣涛从来没这么叫过他。
十月份的天气并不冷，但是潮湿又没有太阳。许鑫蓁说来的路上还一直在下雨，接到他之后雨倒是停了。
周诣涛不合时宜的想到前两年许鑫蓁脾气最暴躁的时候，嘴没个把门儿还一点就燃，像个随时都会喷火的炸药桶，当时队伍的成绩又烂成冬瓜瓤，俱乐部里整日是电闪雷鸣的雨天。
可让一个教练组都没办法的小火龙偏偏只听他一个人的话，只要一杯去茶底去芝士的多肉葡萄，就能哄成一只被顺毛会打呼噜的小狐狸。以至于那段时间他进出训练室都被高星宇和李小龙一路护送，把他供成百试百灵的晴天娃娃。
来旅游的人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双子塔旁边的民宿，许鑫蓁站在办入住手续的周诣涛旁边嫌弃得直翻白眼。
“这种地方条件不好价格还贵，你就应该跟我讲，让我给你订个好住的地方……”
小朋友满嘴马后炮，周诣涛只是好脾气的笑，笑到对方开始觉得气氛不对主动闭上嘴，他才温温柔柔的开口提醒：许鑫蓁，我来之前给你发的消息你一条都没有回。
周诣涛习惯给自己的每一步做好规划。比如十六岁去打职业的时候，他计划如果两年都拿不到首发，他就乖乖回家上学；比如他可以连续三周熬夜到半夜三点，为了在赛场上拿出一手惊艳全场的百里守约；比如他本来想找个安稳的女朋友，退役之后就结婚成家。
许鑫蓁就偏要在他构筑好的蓝图上横插一脚，做那唯一一个不容置疑的意外。和他一起从替补打上首发，在一旁刷微博追剧陪他熬到凌晨，风风火火闯进他心里，牢牢霸占了他所有的喜欢——
于是周诣涛开始计划退役之前攒够在厦门买房的首付，选好了繁育长毛金渐层的猫舍，他甚至想开一家小小的咖啡馆，每天亲手给许鑫蓁磨一杯冰美式。
在许鑫蓁出现后，周诣涛幻想出来每一帧画面都与他有关。而这个本应与他的未来紧密相关的人，在十四天之前，用一则简短的微信单方面宣告与他划清界限。
他想质问，想挽留，想要个理由。可爱情偏不讲道理，他许鑫蓁说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潮湿的空气富有弹性，临海城市的风好像都是沙滩的味道。他们在拥挤的行人里推搡着前行，周诣涛不讲话，他抿着嘴沉默地将许鑫蓁护在臂弯里。
他们跟着人群从山脚下爬到山顶上，扶着一只坐在小庙宇门口的石狮子拍了张合照，然后他们赶在人群之前下山，抢到了索道所剩无几的门票。
索道升到一半的时候刮起了山风，把他们没有窗户的小榄车吹得摇摇晃晃，许鑫蓁不自觉贴他近了些。周诣涛微微侧过身去，背后是疾驰的冷风，低头是前男友冻得发红的眼角。
“诶钎狗，我要是没去打电竞，说不定现在就在这里上学。”周诣涛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索道的尽头是高校隐没在寡淡云层里的砖红色瓦砾，零星的阳光敲打着建筑不透明的玻璃窗，反射出的光斑融进水蒸汽流淌在少年斑驳的双目里。
他不是没有想象过没有电子竞技的生活，他可能成绩平平考上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现在跟所有平凡的大学生一样，繁忙充实却焦虑又迷惘；可能从没遇见过也不会遇见许鑫蓁，他们或许在拥挤的人群中擦肩而过，却再也不会给彼此的生活留下印记。
在狂躁的冷风中，在颠簸的缆车上，周诣涛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漂泊信天翁，他想张开翅膀把许鑫蓁揽在怀里，帮他遮挡住风雨，亦守护他不切实际的美梦。
索道没有单程，但来回要将近一个小时。许鑫蓁穿着单薄的卫衣，口罩里呼出的空气都冻成凝结的水珠子，周诣涛再三犹豫还是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他张了张嘴想道谢，转头看到对方僵硬的侧脸，下垂的眼睫勾出冷漠的弧度，他又怕，只能在寒风里乖乖缩成一团，祈祷缆车跑快一点。
可许鑫蓁控制不了缆车，就像周诣涛也没法强迫许鑫蓁一直喜欢他，他那个笨脑子连挽留都想不出理由。他们的缆车下行的时候，迎面上行的双人缆车上只坐着一个头发被吹乱的女孩，周诣涛觉得自己很像她，即使身边坐着自己最爱的人，他依然一样孤独。
周诣涛的外套很快回到他身上，从缆车跳下来的许鑫蓁跺跺脚，问他去不去南普陀，他想了想说还是不去了，上次去的时候拜了那么多神仙一个都记不得，就记得那么大一个寺的每个池塘里都养满了小王八。
“叫什么小王八，大不敬！人家岁数比你都大！”许鑫蓁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真的不去嘛？我感觉在那许愿还挺灵的。”
最后还是去了。沿着废弃的铁路一直走过去，经过门口王八池的时候，许鑫蓁还心情颇好地往里面扔硬币。他们在每一个烧着香火的地方虔诚地许愿，周诣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愿望，到最后都是希望家人和许鑫蓁都能开开心心平安健康。
太贪心的愿望总是不能被实现，他上次来许的愿一个都没有圆。
两人一身香火味儿走出古寺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暗，云层不厚实，有一点点星光漏出来。许鑫蓁说要去喝四果汤，就要去他从小喝到大的那家，周诣涛一边抱怨四果汤不都一样嘛一边陪他坐了三站地铁，再七拐八拐找到一家只有四个小座位的店面。
路上许鑫蓁兴奋地在一个小摊上买了一大盒土笋冻，把嘴巴塞得满满的还含含糊糊跟身边人解释：“这家特别好吃，就是难碰见，今天被我撞狗屎运了！”
“这里面是啥？”周诣涛戳戳那些果冻状的胶质食物，里面七扭八歪的条形不明生物看得他一阵恶寒。
“沙虫。”许鑫蓁边回答边恶趣味地塞了一个在他嘴里，看着他骤然凝固的表情笑出了声。周诣涛尝试着嚼了两下，被迟钝的芥末味儿呛红了耳朵。他弯下腰去咳嗽，咳得生理眼泪像沸水里的气泡一个劲儿往外冒，耳边的笑声太爽朗，快乐得要把他托到天上去。
“阿姨，两碗四果汤多加蜂蜜水！”
老板娘看见他们就笑弯了眼睛说蓁蓁好久不来了，阿姨给你多加点芋圆。
周诣涛对着堆成小山丘的冰沙发愣，坐在对面的许鑫蓁熟练的在侧面掏出一个洞，从里面挖出来一大勺水果芸豆芋圆，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像只小仓鼠。许鑫蓁很少露出这种可爱又毫无防备的表情，他的内里一向很柔软却吝于表现给别人看；这人嘴硬但也鲜少直白地说情话，周诣涛大多数时候只能通过他与自己相处时无意识表现出的特别来确定他爱他。
可这又算什么呢许鑫蓁，你为什么要对着前男友露出这种毫无防备表情？
“想什么呢钎狗？再不吃冰都化了。”另一只不锈钢勺子伸过来当当敲他的碗，周诣涛看着塌陷的冰沙顶，从唇缝里挤出一个哦字。
那只不锈钢勺子僵硬了一瞬间，紧接着砸在了桌子上。
“周诣涛，你他妈能不能别这样！”许鑫蓁猛的站起来，塑料板凳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雷声和质问声同时砸下来，砸得周诣涛头破血流。
可明明是他说分手，是他说讨厌阴雨天，现在又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漂亮的眼睛里含着一汪清泉，那些沉重又辽远的感情都只能变成其中漂泊的一片落叶。
许鑫蓁转身走了。周诣涛维持着低头的姿势，舀起满满一勺冰塞进嘴里——他第一次吃到这么棒的四果汤，甜得像是爷爷还在时在老房子窗前吐出的烟圈，冰得像小时候家乡那支在火炉烧灭后靠在墙角的烧火棍。
可秋雨突然倾泻而下，打落双色茉莉的香气，许鑫蓁一脚踩进雨里，云层密不透光，而眼泪和雨水都在绽放，留下沉甸甸的声响。
周诣涛沉默地吃完他那碗四果汤，另一碗保持着它主人离去时的姿势，冰沙顺着那个残缺的窟窿缓缓塌陷下去，西瓜和菠萝的碎块浮上来，像一些悲伤的尸体。
他没有伞，伞被遗忘在民宿的行李箱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只是屋外雨下得太紧，紧到他不由得开始后悔，后悔把心里的怨气对着许鑫蓁不管不顾地发泄，害那个穿的单薄的小朋友要淋着雨自己回家。
周诣涛好像一直是个温润的人。声音像融化的雪水，性格像漂浮的气泡。可只有亲近的人知道他犟，打职业时一意孤行，喜欢许鑫蓁也孤注一掷。他很少后悔，可再倔强的脾气也扛不住心疼，那个人手里只是握着一根线，线另一头的钩子就插在他心上，轻轻一扯就痛。
最终他还是站起来，在对面那碗四果汤全部化成糖水之前。他想不就是淋场雨，不就是可能再也见不到许鑫蓁；说不定过了休赛期那个人还是得乖乖回俱乐部打游戏，说不定会充楞装傻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说不定——
就抱着膝盖蹲在店门口的屋檐底下等他。
许鑫蓁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委屈地吸鼻子，他说钎狗你好慢啊，我腿都蹲麻了。
周诣涛低头看他可爱的发旋，鼻子一酸笑出声来。
那晚许鑫蓁穿着周诣涛的衣服躺在那个被他嫌弃了个遍的民宿里，刚下过雨的晚上又闷又潮，时不时传来大水蚁哐哐撞窗户的声音，他想开口抱怨，被周诣涛团成一团塞进被子里。
“嫌弃就滚回家去。”周诣涛正挽着袖子给他洗被雨淋透的衣服，眉头皱得紧说话也难听。许鑫蓁缩在被子里看他的侧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解释自己不想分手，那人回过头来问他那为什么要提，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只是抱怨你能不能别这么凶我害怕。
气得周诣涛甩了手上的水冲过来亲他，把人亲得喘不过气来才咬着牙说许鑫蓁我真服了你了。
许鑫蓁百口莫辩可还是委屈，委屈得鼻子眼睛都酸溜溜的，只能咬着被角掉金豆豆。周诣涛站在床边把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最后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把缩在被子里的人刨出来给他抹眼泪。他周诣涛就是有这种本事，即使被烂在肚子里的不安磨得肝肠寸断，只要看见那个人掉眼泪就算下一秒世界毁灭都得先哄他。
可他不知道许鑫蓁最怕失去这种毫无理由的偏爱——他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被困在独自一人的家里，没有镁光灯没有摄像头没有周诣涛，他还是那个没人要的小孩。
他想逃，他也试了。可是他怕输怕孤独怕被抛弃怕流言蜚语，到最后还是最怕周诣涛不爱他。
于是许鑫蓁不管不顾，把眼泪全都撒在周诣涛颈窝里。
第二天两人一起睡到下午，许鑫蓁眼都没睁开就一边往周诣涛怀里蹭一边嘟囔着要喝奶茶。于是周诣涛只能陪着他公交转地铁，再走上很远的路。
“我记得在这啊。”许鑫蓁对着一家母婴店发呆，“难道我记错了？”
夹在许鑫蓁想进却不敢进和母婴店里营业员想迎又不知道该不该迎的眼神中间，周诣涛终于掏出了手机导航，他拽着许鑫蓁离开人家的店门问他：“你那家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找。”
在许鑫蓁说错了三遍店名之后他们终于顺利找到那家小店，店门口摆着一张古朴的紫檀木茶桌，老板热情地邀请他们来品茶。周诣涛一个外行人看着五花八门的茶叶挑花了眼，最终选了一种叫“迟暮”的，得到一杯颜色暗沉的茶，像极了前一天晚上下雨的秋夜。
他尝试着喝了一口，入口是肃穆又深重的苦，他五官都皱到一起，逗得身边的许鑫蓁眯着眼笑他。可等苦味散去，反上来清新甘沥的甜，他不喝茶也不懂茶，只是那一瞬间觉得杯里泛起的氤氲热气都很香醇，像他们挥洒在夺冠路上的青春。
潮湿的空气凝结成露水从行道树的枝隙缓缓滑落，化作粘连在脚下的泥土。他们捧着来之不易的奶茶沿着高楼大厦和居民楼的缝隙一直走，许鑫蓁会指着路边的芒果树说他小时候会因为贪吃爬上去摘芒果，或者在经过一些陌生的店面时感慨这里变得真快。
周诣涛只是笑着听，听着那些没遇见他之前的许鑫蓁走过的地方，现在也有了他的影子。
最终他们停在白鹭洲。筼筜湖的水一样翻涌，湿地像盛放的异色海棠，那些美丽的白色鸟类挥着翅膀飞起来，略过婀娜的女神像，略过粼光的湖面，要飞到天宇中去。
于是他侧头去看许鑫蓁的侧脸，像每次为他举着话筒的采访，近得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绒毛。天的另一边是燃烧的云，它们喧闹又推搡着，映在许鑫蓁眼睛里，是盛大又辉煌的落日。
他突然就释怀了。
这座城市是双子塔的玻璃栈道，是拍在鼓浪屿上日复一日的波涛，是曾厝垵拥挤小店里的蟹黄包，是沙坡尾永远在排队的大排档和沙茶面。
可许鑫蓁是开在小巷子里的奶茶店，是一年四季都铺满碎冰的四果汤，是潮湿有雨的天气，是白鹭洲轰轰烈烈的日落。
周诣涛笑了，他想起自己从前在南普陀许愿要永远留在许鑫蓁身边；想起他们迎面的缆车上有两个手牵手的女孩问为什么他们两个男生一起坐索道，他当时只是笑，现在倒是想好了怎么回答——
和你们一样，来拥抱这里的阴雨天。
————
为什么写这篇文？
前几天跟朋友聊天到深夜，我很少聊从前的事，可当真的聊到从前，我发现我不记得曾经很重要的名字，丢失了给暗恋很久的男孩子写的情诗。
那些曾经对我来说很痛苦很刻骨铭心的经历，现在只剩下模糊的片段；那些曾讨厌到咬牙切齿想要报复的人，我也忘记了愤怒因何而起。
我突然想起来上一次认认真真记录生活已经是去年的事了，距离上一次描写这座城市也已经过去了两年。
忙碌、焦虑、啤酒的泡沫已经比诗和远方更快地占领我的生活。可我又想起我和来厦旅游的朋友坐在钟鼓的缆车上，前面因为我的“抛弃”不得不自己孤零零坐缆车的室友迎着狂烈的山风梳头发。索道的尽头是厦门大学，那些古朴的现代化建筑承载着了多少人的希冀和美梦。
可我那时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是笑得让对面的山头都传来回声。
反正无论对未来有多迷茫，我还在可以享受当下的年纪。那么如果此刻热忱，我希望我记得。
【钎九】无声
*非典型破镜重圆和非典型追夫火葬场，主要是想写抑郁症钎
*灵感来源是来自微博@考拉爱睡觉o，修改了前面的部分情节，有逻辑不合理的地方请担待55
*其实就是想写抑郁症钎和努力安抚弥补的尾子，以及五人组（或许还有凯凯）的友情之类的，he可放心食用
周诣涛拿着手机，听见手机里主持人的欢呼声，手机屏幕里昔日的队友沐浴在金色雨下，即使受疫情影响决赛仍在线下各自的基地，但是金色雨的仪式感总是不会少。他听见解说在慷慨激昂地赞叹TTG一路走来的艰辛，为他们献上只属于冠军的赞美与祝贺，他躺在沙发上，只觉得头痛欲裂，解说和评论席的滔滔不绝也好，冠军纪录片也好，周诣涛只是把手机放在一边，把那些嘈杂...
*非典型破镜重圆和非典型追夫火葬场，主要是想写抑郁症钎
*灵感来源是来自微博@考拉爱睡觉o，修改了前面的部分情节，有逻辑不合理的地方请担待55
*其实就是想写抑郁症钎和努力安抚弥补的尾子，以及五人组（或许还有凯凯）的友情之类的，he可放心食用
周诣涛拿着手机，听见手机里主持人的欢呼声，手机屏幕里昔日的队友沐浴在金色雨下，即使受疫情影响决赛仍在线下各自的基地，但是金色雨的仪式感总是不会少。他听见解说在慷慨激昂地赞叹TTG一路走来的艰辛，为他们献上只属于冠军的赞美与祝贺，他躺在沙发上，只觉得头痛欲裂，解说和评论席的滔滔不绝也好，冠军纪录片也好，周诣涛只是把手机放在一边，把那些嘈杂的声音当耳旁风。他有一瞬间想给许鑫蓁发出一句祝贺，但又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发，前队友？前男友？想了一会后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早就被拉黑了，应该是发不出去的。
少年的梦想有时候真是不堪一击，周诣涛想。
他撑起身子，看见挂在沙发靠背上的那件曾经被他送给许鑫蓁的队服外套，上面有一大块咖啡渍，他洗了好几次都洗不干净，干脆就不再洗，反正也不会再有人穿。那件队服就从周诣涛生病之后一直挂在那里，跟他一起在昏暗的小房子里积灰。
曾经的广州TTG在某年春季赛前突然爆出丑闻，起因是有姑娘找王者代打被代打语言骚扰，那个代打在被拒绝和要求退单后拿着姑娘的号分解完了铭文还演了十几把。原本只是以为碰到了黑心代练，但偏偏有人通过那个姑娘的账号查到了代练登录时的ip地址，地址一被爆出，立刻有人跳出来说这是广州TTG的宿舍，而根据代练局的表现来看，每一把都是射手大c，技术不像普通人。于是一件普通的小事迅速掀起轩然大波——或担心或幸灾乐祸的声音迅速席卷了当时TTG仅有的两位射手，钎城和一位刚来不久的替补。
当天的钎城甚至连手机都还没看。他早上起床出去买了两杯冰美式，健身房因为器材维修没有开，九尾早早出门有拍摄任务，于是他把冰美式放在老地方，决定回去睡个回笼觉。然后睡到一半就被叫醒，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心急火燎地带他出门，甚至还叮嘱了把手机留在房间里别带出去。
代练的事情是真的，确实是TTG的射手。新来的射手是个天才，虽然还真是替补，但所有训练赛的表现都展现出来难以忽视的天赋和实力。新射手和九尾一行人都做过专门的磨合练习，结果当然是默契不足，但技术有余，看了战局回放的钎城终于体会到了那种被溢出屏幕的天赋所洗礼的感觉，钎城的第一想法就是：
或许钎城的时代快结束了，但TTG的新时代正在到来。
电子竞技实力第一，新射手和队员的配合不足在正常不过，但这个射手有着望尘莫及的天赋，甚至因为配合不足产生的失误都能一定程度上被技术弥补，钎城确实有点羡慕，羡慕他出道没多久就能打出自己好几个深夜苦练才能掌握的技巧，但钎城只是笑着赞叹了一下，半夜继续窝在训练室继续练习。或许有朝一日钎城会成为替补，会成为在战场下面为他们捏一把汗的人，但这是可以接受的结果。如果有更优秀的选手，那我还可以在台下为你们摇旗呐喊，或许也算我们一起拿了冠军。
而那天钎城面对着面前西装革履的人只觉得手心发凉。
新射手就是那个代练。
钎城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毋容置疑。但新射手是一个不能被推出去的人，他是新的天才，是TTG的新的希望——甚至是俱乐部某个股东的儿子。穿西装的人语重心长地讲话，钎城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什么TTG太需要一个冠军，什么五人组本就不长久了，什么谁才是最好的人选，什么年轻人也应该懂些人情世故，你只是之后不能上场，但老板不会让你吃亏——
钎城知道自己的处境。一个有着有权有势的爹的天才射手和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射手，既然射手代练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必须推一个人出去，那当然是选择放弃后者。钎城几年来扎入电竞的一腔热血在TTG一年三亚的时候没有变凉过，在季后赛一轮游的时候没有变凉过，哪怕是队伍最低谷的时候，他的心依然是滚烫的，唯独这一刻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被冰水浇了个透湿。
他打电竞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凭借着权势和利益，冲出来把他的梦想和尊严踩在脚下，哪怕他敢喊出抗议的喊声也会被资本一瞬之间消音，更何况对方还把TTG其他几个人的前途也捆在自己身上——甚至是他和许鑫蓁隐瞒许久的恋情。他除了热爱和经验一无所有，而所有的爱都成为了把柄，只要他行差踏错，许鑫蓁甚至其他队友的前途也会被轻易断送。
钎城也明白了为什么不让他带手机出门，这场单方面交易不能走漏一点风声，甚至越过了TTG所有选手和教练，除了高层以外的人几乎一无所知，而钎城走出那个房间的那一刻，针对TTG钎城不良行为的官方通告就已经发出，钎城拿到手机时手机烫的要爆炸，全是信息和短信，先不论微博有多疯狂，光是许鑫蓁打来的电话就有几十个，而他没有解释的权力。钎城是沉默的替罪羊，上位者的刀横在他头上，他连开口的权力都没有。
他甚至都不敢回想自己是怎么走进TTG基地，迎着所有人的眼光和质问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许鑫蓁冲过揪紧他的领子，他看见小狐狸红通通的眼睛。但他一言不发，最后挣脱了许鑫蓁说，对不起。
对不起。
于是所有的嘈杂和质问声都停下，全世界都诡异的安静。许鑫蓁死死盯着他，盯着周诣涛拖着东西走出基地的门，然后许鑫蓁突然跟着冲了出去，一把脱下身上还穿着的那件写着钎城的外套，连带着早上那杯冰美式狠狠砸了过去，那杯美式大半杯都泼了出来，大片大片地洒在那件外套上和钎城身上。
周诣涛盯着外套发了会呆，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诣涛没回家，在广州租了个房。他说不出为什么留在广州，或许是舍不得在这里付出的一切，又或许是不想这么狼狈地回家，期间他除了罗思源以外没再联系过别人，也没有别人愿意再跟他联系。某次比赛的主场在广州，周诣涛一直觉得自己身体不太舒服时常气短头痛，罗思源比赛完直接杀进周诣涛的出租屋把他拉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大半天倒是一点异常都没有，反而让他转去精神科，于是又是大半天的检查，最后晚上罗思源跟周诣涛并排走着，罗思源拿着病例发呆，病例上写着中度抑郁和一连串他看不懂的指标。
“钎城，要不......”
“别告诉许鑫蓁。”周诣涛打断了他的话。
罗思源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想不通周诣涛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周诣涛温良恭谨但并不是软弱的人，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就是他不能辩解，有什么东西逼他封口。
“但是你一个人待在家里......”
“没事的，反正也没事干，可以好好治病。”周诣涛挤出一个笑，“你快回去吧，比赛加油。”
周诣涛回想起了罗思源带着他看病的那天，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回他信息了。从那以后过了很久，罗思源忙着比赛训练不可能在他身上分多少心，周诣涛则从那以后除了药吃完了去开药以外再也没有复查过，药物的副作用折磨得他几乎没有心力再去想过去的事，又过了几个月他甚至药不再按时吃按时开，断断续续的药物服用和抗抑郁药的戒断反应让他几乎食不下咽。 手机上的直播现在不知道进行到哪个环节了，他在想自己的抑郁症不知道好了没有——
好吧，看来是一点都没有，因为此刻他的手在发抖，就像每次四下无人时抑郁症突然发作一样，他的眼睛没看屏幕，而是死死盯着桌上的水果刀。
赛后采访的许鑫蓁神采飞扬，TTG的射手笑的满脸纯良贴在许鑫蓁身边，采访者夸他们是TTG的宝贝双c，许鑫蓁得意地扬扬眉毛。周诣涛没再听下去，退出了直播间。他说不清现在是什么事情，好像有点开心，他的小狐狸拿冠军了；好像又很嫉妒，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宝贝双c啊？又有点伤心，我没能陪你淋金色雨。
但又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堆燃尽的死灰，被屏幕里的许鑫蓁一下吹散了。
广州ttg终于战胜了estar，为自己的夏天画上了完美的句点。罗思源在基地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给周诣涛打电话，周诣涛接的比平时都快，大概也是正好在拿手机看比赛。
“夺冠啦。”周诣涛说。
“是你的老家夺冠了，我可是被揍了。”罗思源通过周诣涛的语气猜测他的心情还不错，但觉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正常的虚弱，“你看比赛了？我以为你这尊大佛告别互联网了。”
周诣涛答非所问：“没事，下次加油。嘶......”
不对劲。罗思源突然顿住，他莫名感到害怕，语调突然上扬：“你在干嘛呢？”
听筒里传来轻微的喘气声，周诣涛声音有点发抖：“没事......冠军被拿走了，你也要继续加油啦。”
“周诣涛？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你他吗说什么呢？”罗思源心中警铃大作，周诣涛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呼吸频率也很不正常，接着他听到一声像是有东西砸到地上的闷响，电话直接挂断了。
对TTG来说，拿冠军是大喜的日子，上野射三个小孩手拉手出去买大蛋糕，张凯特批：买，随便买，买大大的！许鑫蓁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张凯把bp本卷起来狠狠给了他一闷棍：“拿了冠军怎么还这么忧郁呢尾少？我跟小龙陪你喝酒都没手机有吸引力？”许鑫蓁立刻暴起想还他一棍子，两个人莫名其妙开始拉扯。
这b绝对在想周诣涛。玫瑰男人李小龙冷静地喝了一口牛奶，他看透了一切，但他不想说。如果要问他是怎么看周诣涛的，他只能说，有诈。
整个TTG没人会相信钎城会干这种事，但是官方的发文太过雷厉风行，甚至当天就能办完退役手续，一切看起来都太理所当然，而这才是最不理所当然的。许鑫蓁是全世界最希望这件事是假的的人，只要周诣涛为自己辩护一句话都会有人站在他身边，但周诣涛除了一句对不起什么也没说，而对不起几乎就是默认了所有罪名。于是其他所有人的信任都显得那么无力。
许鑫蓁跟张凯像两个小脑发育不健全的人一样扭打到一半，突然有人给他打了个微信电话。少爷百忙之中探头瞥了一眼，来电人竟然是花海。
“我草，不会输了比赛打电话来骂哥们吧。”许鑫蓁有点惊讶，没记错的话他八百年没跟罗思源私下联系过了，也许是estar一起打来的。张凯在一边嚷，快开免提，听听他们怎么骂我们的！许鑫蓁骂了他一句病子，接通了电话。
“看我给你发的地址！你快去找钎城！”罗思源的声音火急火燎地冲出来，震的许鑫蓁脑袋痛，他推出通话界面看见对方确实发了一串地址来。所以为什么你知道钎城的地址？不对，钎城为什么还在广州？也不对，总之我他妈为什么要去找他？许鑫蓁很懵，突然有一股无名的火气：“找他干嘛？来了个病的。”
谁知道罗思源那边火气更大：“你他妈的快去！周诣涛才是病的，他他妈的可能要自/杀！”
这一句话喊出来，，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整个空间莫名地沉默了两秒，然后许鑫蓁一脚把张凯往外踹大喊道：“快他妈叫车！”又补了一句：“罗思源，要是钎狗好好的坐家里打游戏，哥把你俩一起揍死。”
很普通的居民楼，许鑫蓁没想到周诣涛一直以来就住在这里，他几乎是看着地址全程跑上楼，李小龙和张凯两个人险些追不上他。许鑫蓁站在门口想都没想就一拳捶上去喊周诣涛的名字，又捶又喊老半天都没有一点回应，听得李小龙都绷不住直接拧了一把把手，结果竟然真直接拧开了，这门压根没锁。三个人走进房间才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
这根本不像一个人常居住的地方，鞋柜上落了很重一层灰，整个屋子有一股微弱的潮湿气息和食物腐烂的味道，客厅没开灯，只有卫生间那边透出幽幽的光。可这又确实是周诣涛住的地方，因为许鑫蓁抬手把客厅的灯打开后，看见了那件印着钎城两个字的队服，被洗的有点泛白，但还是有很大片的咖啡渍，现在像一块破布一样挂在沙发靠背上。
李小龙先走了进去，他想去看看刚进来时唯一开灯了的卫生间，许鑫蓁还没转头就听见了一声大喊：
“我草！他妈的......快叫救护车！”
许鑫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跑了过去，然后时隔这么久他终于第一次看见了周诣涛——
那个人靠着卫生间的墙瘫坐在地上，左手浸泡在一大盆水里——一大盆血水，甚至周诣涛的衣服上都染了一片鲜红色，手机和水果刀就落在他右手边。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比那件外套更像一块破布。
许鑫蓁站在原地，他能听见张凯跟救护车通电话的声音，但他好像一瞬间忘记了怎么呼吸，大脑里一片惨白。
——————————————
后续慢慢写...微博原梗的顶罪环节其实是九尾为了白月光拜托钎城顶罪，但是这样的尾子太混球了，所以修改了一些前置情节，故事大概是因为代练和骚扰事件ttg射手必须二选一放弃一个，所以俱乐部为了保住有背景又天才的新射手，给钎城一笔钱同时进行一系列道德绑架和以他跟许鑫蓁的恋情作为把柄，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
大概想细致刻画一些少爷陪小周养病以及钎城沉冤得雪什么的（）
【文轩】摸摸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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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高楼肃静，单身公寓没有聚会嗨到狂热的party，零星不齐的灯光是年轻人奋斗在这大城市早起晚归的证明。
比起早八晚五赶地铁的工作人，宋亚轩似乎幸运了许多。
他是个摄影师，没有条条框框的规矩限定，无需在办公室坐得脊背都发麻，他爱风景，喜欢说走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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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钟情 见色起意
夜晚的高楼肃静，单身公寓没有聚会嗨到狂热的party，零星不齐的灯光是年轻人奋斗在这大城市早起晚归的证明。
比起早八晚五赶地铁的工作人，宋亚轩似乎幸运了许多。
他是个摄影师，没有条条框框的规矩限定，无需在办公室坐得脊背都发麻，他爱风景，喜欢说走就走的旅行。
但唯一遗憾的，是他只是个小小的，不知名的自由爱好者，他没有过登上杂志封面的作品，更没有家喻户晓的身份地位。
正如此刻，他坐在书桌前，昏黄的台灯光线薄弱，将周身一圈照亮，房间里侧的布局却始终遁在黑暗中。
宋亚轩翻看着一本时尚杂志，被风潮的服装所吸引，更加吸引他注意力的，是杂志封面，他即将需要合作的模特。
黑衬衫，湿发，眉骨如刀锋锐利，剑眉上挑，漆黑瞳孔深邃暗沉，发丝水珠滴落高挺鼻尖，连骨骼棱角都是利落的直线。
宋亚轩咽咽口水，开始心算起他的肩膀是何等宽度。
衬衫领口大开，麦色胸脯精壮，肌肉线条分明突兀，一条银色项链挂在匀称锁骨，se//情又重欲。
难怪会炙手可热，令万千少女神魂颠倒。
宋亚轩难以从这张脸上移开，心里把艺术家的雕刻作品都代入了遍。
能与刘耀文合作，是他做梦也无法想到的，只能说运气过人，他的老师是模特圈的御用摄影师，却因有事被困在了国外，无奈之下只能联系上了以往最优秀的学生。
宋亚轩想也没想就答应，对于喜爱摄影的初生牛犊来说，每一个机会都是难得的历练。
他开始翻看刘耀文的拍摄作品，从杂志到秀场，细细琢磨他全脸的角度，服装的搭配风格及时尚单品。
不得不说，刘耀文确实是个天生当模特的料，个高腿长，肩宽腰细，完美的倒三角比例，穿衣矜贵斯文，脱衣肌肉健硕。
也难怪女粉丝疯狂的花痴尖叫，盯着这具身躯险些流了口水。
宋亚轩认真研磨着他的风格，将刘耀文融入即将需要拍摄的主题当中。
比起美图美景，堪称艺术品的人物更加难以诠释。
直至站到摄影棚的门口，宋亚轩还感觉如同做梦一样。
其实他隐藏了一个致命秘密。
他也为刘耀文着迷，和万千少女一样，同为苦恋的单相思人群。
从在半年前秀场的恍然而过，他的心脏漂泊不定找到了停靠海岸。
他深呼吸，心跳加速敲击得眩晕，胸口挂着的工作牌让他来去自如，宋亚轩的脚步却停在了休息室的门口，一墙之隔，他与偶像此刻的距离。
来往都是匆忙的工作人员，掠过还不忘疑惑不解的瞅了一眼宋亚轩，大家都好奇，亦对站于休息室门口一动不动的身影觉得困惑。
宋亚轩终于抬起手敲了敲门，嗓音放大，声线却夹杂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好在并不明显，不易察觉。
“刘老师您好，请问方便进去吗？”
里屋有了回应，一抹高大身影将门拉开。
“请进。”
礼貌且客套，淡笑让冷冽五官愈发拒人于千里，随着门打开的动作，古木岭茶的气味袭卷宋亚轩的鼻腔。
他愣愣抬头，被快与门框齐高的压迫身形牵走了理智神经。
方案抱于胸前，宋亚轩呼吸都不敢过大，他紧盯宽实后背，走入封闭的，开有暖气的休息室。
“刘老师，您看看今天要拍摄的主题。”
宋亚轩将方案轻放于桌面，指尖都紧张得泛起了白，明明他比坐上沙发的身影更高一截，气焰却硬生生被压得只剩了一小点。
他缓慢嗯了一声，嗓音低沉浑厚，比富有年代感的光盘广播更有磁性。
宋亚轩快抑制不住心跳了，有什么比亲眼见到偶像，与他只有一米之遥更激动人心的事情吗？
方案很快被翻到了最后一页，刘耀文似乎很满意，看清那尾部落笔的摄影师名字时眉眼却突兀一跳。
他抬眼去看始终站得拘谨的身影，宋亚轩瞬间读懂了他眼神中的想法。
“我叫宋亚轩，徐摄影师是我的老师，他有事赶不回来，就让我来帮忙拍这组照片…”
他解释得很详细，看清男人眉眼逐渐舒展，恢复到平淡无常。
“好。”
刘耀文倏而站起，掌心伸至宋亚轩跟前。
“合作愉快。”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宽大的能裹住宋亚轩每一根手指，不动声色将体温翻倍传入宋亚轩体内，让血液都沸腾。
距离拍摄还有四十分钟，刘耀文要开始换衣服。
休息室设施齐全，只是差了工作人员。
“宋老师，能帮我绑一下腰带吗？”
他冷不丁开口，拉开更衣间的帘子，视线移向还站于沙发旁，不知所措的宋亚轩。
进入那四四方方墙与镜子封闭的小小空间，宋亚轩才知道原来稀薄空气真的会使人眩晕，不是无法透气，而且他忽然忘了如何透气。
男人脱了上衣，以背朝向宋亚轩，那麦色皮肤没有白嫩的病态感觉，荷//尔//蒙炸裂，肌肉不是夸张的形状，恰到好处，每一块都适中。
那宽实肩膀，宋亚轩无法丈量，他甚至不能透过他的肩头看到前方的镜子。
刘耀文往后递来黑色的腰带。
他先在跟前缠了一道，移至后腰时，男人微侧头，肩胛骨绷出明显形状。
“宋老师，麻烦扣一下。”
颤颤巍巍的指尖听话的，拉住那有弹性的腰带，宋亚轩紧张得快使不上劲儿，险些崩落掉地。
气息无章错乱，时轻时重的喷洒上男人裸//露的后背。
气温骤然攀升，热浪将宋亚轩耳廓都烘得通红，他的指尖会不自觉擦过刘耀文的皮肤，连细小绒毛宋亚轩都捕捉得一清二楚。
犯规，太犯规了，宋亚轩险些站不稳。
他指尖都发抖，好几次对不准锁扣，更衣间内的氧气都快被他稀释掉，入冬的寒冷，宋亚轩的鼻头却蒙了一层薄汗。
他甚至开始看不清那晃动的锁扣，近视加上紧张导致的混沌，宋亚轩只能习惯性的弯腰，脑袋忽而凑到刘耀文的腰线处。
金属皮带上方，腰骨凹陷，这精壮腰身一看便可知有力无比。
终于，宋亚轩紧咬牙，将腰带准确无误的扣入锁扣之中。
长呼一口气，湿热呼吸大面积喷上男人后背，他被//烫//得愣神，衬衣穿上时才转过头来看。
那柔顺黑发下的脸，白皙细嫩，此刻却涨成了玫瑰红，苹果肌如同打翻了樱花盘，连耳垂，眼角都染上点点嫣红。
刘耀文尽收眼底，忽而勾嘴笑，沉沉气息断断续续。
“怎么脸红了？”
他笑得太过痞气，与生俱来的坏意让挑眉都如同在撩拨纯情男生。
宋亚轩开口否认，却做贼心虚般溜得飞快。
“没有…是太热了。”
他只能怪这暖气开得太高。
与万千粉丝一样，却又与万千粉丝不同，阴差阳错间，宋亚轩与偶像有了近距离接触，还意想不到的触碰了他的身体。
若说唯一遗憾的，则是宋亚轩并没有看到让他连做梦都忘不掉的腹肌。
“刘老师，拍摄了。”
宋亚轩挂上相机，重新扬起标志性的职业微笑，脸上的红粉已经褪去，肤色恢复成寻不到一丝瑕疵的白净。
他长得很好看，这是每一个合作方都会赞叹的话，若不是宋亚轩不想进入这鱼龙混杂的名利场，这张脸在圈中一定吃香。
试问谁能抵挡唇红齿白的精致小脸，杏眼潋滟，长睫浓密，唇峰微翘樱红，下巴小巧尖削，是易碎且柔和的美。
此时他站于灯光聚焦的幕布前，环身是黯淡的深蓝，宋亚轩摆弄着相机，一举一动皆像展柜橱窗里供人观赏的艺术品。
他抬头，相机对准前方宽大沙发上的身影。
刘耀文今天拍的是简约写照，居家款的白衣黑裤，发丝分散，露出英气额骨，低垂的眉眼少了凌厉，正懒散翻动着手中的杂志读物。
打光灯洒上他的肩膀，渡了一层金圈，他散漫靠着沙发，衬衣挽起，露出的一截手臂青筋遍布，强壮有力。
宋亚轩举起相机，定格住刘耀文每一个令人血脉喷张的瞬间。
这组照片拍得很完美，得到经纪人一度好评，收工时还不忘唤住宋亚轩。
“宋老师，晚上一起留下来吃饭吧。”
他不可置信的笑笑，装作若无其事的点头同意，抓住相机的手指却快泛白。
饭局订在大酒店，宋亚轩从未踏足过的繁华地带，他跟着经纪人的步伐进入连装饰都价值不菲的包间。
他以为大伙儿都在，扬起的笑脸却在看清刘耀文只身一人时僵住。
宋亚轩下意识关闭手机屏幕。
他的手机里其实没什么秘密，只有方才忍不住切换了微博小号，宣泄今日接二连三的惊喜事件引发的躁动心情。
Song：啊啊啊啊啊啊好想摸摸哥哥的腹肌啊！！！
配图是刘耀文拍摄过的一组写真，沙滩美男，清晰可见的八块腹肌，连纹路层次宋亚轩闭上眼都能临摹。
他咽咽口水，一瞬间竟有点心虚，明明自己和其她粉丝一样贪恋绝色，在撞到正主时却没了肆无忌惮的气势。
“刘老师…”
他点点头问好，拉开椅子的手却屡次抓空。
“宋老师接受长期合作吗？”
开门见山的提问让宋亚轩愣在原地，他用几秒钟的时间消化了这个问题的意思，半晌儿，他嘴比头脑还快。
“可以。”
经纪人倒也识趣，借着点菜的理由出了门，他是个聪明的人，看到宋亚轩长相的瞬间便心知肚明。
完美长在刘耀文的理想型上。
一杯酒入喉，气泡呛得喉咙发疼，宋亚轩抿抿唇，压制心底小雀跃，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去打量那张面无表情也令人意乱情迷的脸。
男人启唇，毫不避讳对上宋亚轩的双眸。
“宋老师，我说的长期合作不是工作方面。”
他气定神闲，眼底融入笑意。
宋亚轩险些从椅子上弹起，第一反应竟是生怕刘耀文反悔，他抓紧高脚杯，双眸死死盯住不敢眨眼。
“那是什么？”
平淡语气说出惊涛骇浪，一语掀翻宋亚轩心底流浪苦恋的小船。
“试试谈恋爱吗？”
似是怕将人吓到，刘耀文顿顿，他开始在想这容易泛红的脸蛋和柔软的双唇亲起来是什么味道。
“不同意也行。”
“我慢慢追。”
男人的小心思抖露了无数次，手长脚长的男模怎会反手扣不上腰带的锁扣。
他就是故意为之，想感受这双细嫩小手是怎样的软滑。
与其说成是清新脱俗的一见钟情，倒不如承认是卑劣的见色起意。
刘耀文疯狂想触碰他，想得到他。
他开始如所有患得患失的追求者那般，害怕被拒绝，又渴望得偿所愿。
还好，上天怜悯。
直到某天，他无意瞥到热恋期中小男友的微博小号。
Song：啊啊啊啊啊好喜欢哥哥啊！
Song：哥哥的腹肌能看看吗？能摸摸吗？能舔//舔吗？（涩涩脸）
Song：哥哥身材那么强壮，那里也会…！！
…………
男人失笑，才终于发觉小白兔男友竟比自己更先有涩涩想法。
他将人抵在门后，滚烫气息卷住那再次发红的耳廓。
那只手，被男人拉过放在皮带锁扣之上，往上摸是腹肌，往下是…
他笑得如狼邪戾，掌心却没再引导，头一扬摆出任人宰割的模样。
“宝贝…”
“来吧，实现你的愿望。”
END.
彩蛋可解锁超甜小番外~！！
（有小涩涩，大家懂的~）
